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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隨侯珠 -【別那麼驕傲】《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0:45 PM     標題: 隨侯珠 -【別那麼驕傲】《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24 01:30 AM 編輯

【書名】:別那麼驕傲

【作者】:隨侯珠

【內容簡介】:

  男宿舍夜談,舍友們疑惑於大姨媽來了到底有多疼,男神何之洲一貫不屑參與這種低級趣味的對話,直到他變成了女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女宿舍夜談,舍友感慨工學院兩兩成基的現況,沈熹有點好奇此類話題苦於無法證實,直到她變成工科男,面前掉下一塊肥皂……

  一句話介紹:一隻清心寡欲的男神學霸,如何與逗比女主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過上了甜蜜又蕩漾的生活……

  人生太長,有些事,別那麼驕傲,哪有不跑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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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0:49 PM

☆、第一章

  初夏的午後打了一個悶雷,然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沈熹從練舞房出來已經是一身汗了,練舞房沒有沐浴室,她穿了一套簡便的運動服就從樓梯走了下來。雨後的天空藍得透亮,室外樓梯挨著一個小花園,裡頭的三色堇正開得小巧又清新,雨後的花瓣濕噠噠地掛著水珠兒,新抽出來的嫩芽仿佛一折就斷,空氣潮濕而鮮妍。

  沈熹下午原本沒有課,不過臨時又被溫老師叫過去練舞,這次排舞的目的是迎接校慶晚會。校慶是大事,舞蹈系又是挑大梁的,所以整個院系提前三個月准備起來。

  沈熹回到宿捨,室友夏維葉正在一邊哼歌一邊化妝。沈熹的書桌在宿捨靠陽台的位置,另一邊就是夏維葉的。她回到位子坐下時,夏維葉隨意地開口:“今天在溫老師那兒又遭了不少罪吧。”

  沈熹收拾了下東西,笑著回答:“還好。”

  夏維葉面上的表情瞧著有點不相信,不過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沈熹把手機丟在書桌上,收拾了一下衣物,就奔向公共浴室。其實宿捨衛生間的淋浴是有熱水的,上個學期學校剛統一裝上。剛裝上那陣子,大家都蠻開心的,結果用了幾個月因為水費問題意見就出來了。最後寢室長陳寒開了一個小會,然後立了新制度:宿捨誰也不能使用熱水洗澡,要洗熱水澡,就要去學校的公共浴室。

  沈熹有時候有點後知後覺,好幾個月後才知道新制度是沖著她立的。

  浴室裡熱氣騰騰,師范學院男女生比例2比8,男女浴室,男生那邊冷冷清清,女生這裡卻需要排隊。沈熹正靠牆等位時,遇上了同宿捨的豆豆。豆豆拿著一個大水桶,一張圓臉滿是笑臉,她撥開盤靚條順的女生們朝她走過來:“阿熹,今天夏維葉生日,請大伙一塊兒鋪張浪費呢。”

  夏維葉生日?可她還沒有收到夏維葉的邀請呢。沈熹靠在光潔的牆面上,嘴角彎了彎,就是不說話。

  豆豆笑容晏晏,又與沈熹說了不少話,她很興奮,因為到時候S大的何之洲也會來參加夏維葉的生日會。

  何之洲?沈熹抬起眼睛,她是知道這個人的,不過具體沒有接觸過。林煜堂與他同宿捨,交換生剛回來,一枚名副其實的“三高”帥哥。

  豆豆突然湊過頭來:“夏維葉喜歡他很久了,這次貌似請了很久呢。”

  沈熹有點驚訝,抬了下眉。

  豆豆又聊起了何之洲這個人,說的過程中發出一些細細碎碎的笑聲,沈熹漫不經心地聽著。另外等了半天,終於有了兩個位。沈熹進去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出來,她洗好時豆豆還沒有出來,一道聲音從最左邊的單間傳來:“阿熹,你好了吧,把你的護發素借我用一下。”

  沈熹把護發素從下面遞了進去,然後自己先回到了宿捨。天氣有涼意,她換上一件嫩綠色的套頭衫,下面是一條極簡單的牛仔褲。回宿捨的路上,夏維葉正娉娉婷婷地從宿捨大門走出來。沈熹與她打了招呼,夏維葉扯了下嘴角與她擦肩而過。

  夏維葉這人是有點傲。

  宿捨裡只有寢室長陳寒,正戴著耳塞躺在床上看視頻,笑得合不攏嘴。沈熹拿出吹風機吹濕發,呼啦啦的熱風鑽進長發裡,她對著鏡子看裡面的臉,蹙著鼻子看額頭新長出來的痘痘,肯定是上次吃麻辣湯鍋的結果。

  陳寒摘下耳塞,突然對沈熹說:“阿熹,今天維葉生日,她讓我問下,你要過來嗎?”

  沈熹轉過頭,正想答應下來,陳寒已經先說了:“如果忙就算了。”沈熹神色微愣,如果陳寒沒有下一句話,她還真不想參加這個生日宴呢。她是沒吃過生日蛋糕還是缺朋友啊,不過就沖著陳寒、夏維葉不歡迎她的勁兒,她也要去。沈熹神色恢復自然,披散著一頭半干半濕的黑發走到陳寒床鋪說:“晚上本來是有事的,不過維葉生日呢,那麼重要的日子,我肯定要去啊。”

  陳寒突然掃了她一眼。沈熹手覆在額頭上,將一頭卷發往後撩了撩,露出了漂亮的美人尖,她扯出一個嬌俏的笑容:“我最喜歡唱生日歌了。“說完,她轉過身,已經背對著陳寒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沈熹是唱著生日歌來到宿捨外面的陽台,陽台直對著一個偌大的籃球場,上面只有三三兩兩的男生,這個陰盛陽衰的學院,男生不僅少,而且質量嚴重不合格,用豆豆的話來說,一群弱不禁風的白斬雞在風中搖搖欲墜。不過這家名不經傳的學院有個特別好,就是與鼎鼎有名的S大挨得特別近,倆大學正好陰陽互補。

  沈熹吹了一會風,然後給S大的林煜堂撥了一個電話,可惜沒有人接聽。

  ——

  夏維葉的生日宴就安排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天府居,雖然是川菜館,但裡頭格調挺好,算是整個高校區最好的一家餐館子。沈熹和豆豆一塊兒去的,到的時候人差不多到齊了。夏維葉弄了個一次性卷發,坐在陳寒的左邊,她的右邊是一位嬉皮笑臉的小白臉,小白臉右邊就是何之洲了。

  二十剛出頭的男人有一頭墨黑的短發,帥得只瞥到一處後腦勺的風景,便知道是一個如何有分量的大帥哥。

  沈熹和豆豆坐下來,夏維葉瞅了她一眼說:“阿熹,我以為你不來呢。”

  沈熹笑著說:“有吃的,我怎麼會不來。”

  豆豆靠著沈熹身邊坐下來,然後直接大膽地看著何之洲,臉上的笑容有點燦爛過頭,陳寒大約覺得豆豆丟人,受不了地將頭撇過去。

  今天是夏維葉生日,這個飯局卻是何之洲旁的小白臉安排的,他是夏維葉認來的哥哥,也是何之洲的朋友,這也是何之洲會出現夏維葉生日飯上的原因。

  人到齊了,大家就點菜吃飯了。

  沈熹一個下午都在舞蹈訓練,到晚上的確有點餓了,所以從頭到尾她光顧著吃著,直到小白臉笑瞇瞇說了一句:“你們舞蹈系的女生不用注意體重麼?胖了可不好跳舞啊……”

  沈熹猛地抬起頭,發現大家都看向她,才明白小白臉的話是針對她說的,有些人怎麼那麼煩!他們借以“好奇的”“善意的”口吻表達奚落的嘲諷,然後高貴大方地揭你的短、挖你的苦。沈熹視線直對著小白臉:“沒關系,我吃不胖的。”

  撲哧一聲,豆豆笑了,大大咧咧道:“對啊,我們家的阿熹真的吃不胖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她能吃掉整個全家桶呢。”

  夏維葉和陳寒她們也笑了起來,沈熹吃得差不多了,無聊地將筷子放陶瓷的筷枕上。腦子裡突然冒出林煜堂的一句話:“熹熹,有時候你沒必要自討沒趣。”

  她這是在自討沒趣麼?沈熹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過了油的紅辣椒放進嘴裡。她才不是在自討沒趣,她其實是想跟夏維葉她們好好做——室——友。

  不過貌似這話有點好笑。

  晚飯結束,人來人往的學院路都是年輕的男女面孔,夏維葉要去唱歌。何之洲委婉地表示自己還有教授安排的課題沒有完成,恐怕不能參加了。

  今晚,這還是沈熹聽到何之洲說的第一句話。不過之前他貌似也開口了,她因為光顧著吃沒仔細聽來著。仔細一聽,何之洲的聲音一點也不遜色他的長相,低沉裡透著一份如沐春風的清透。因為何之洲的聲音,沈熹多看了眼他,男人眉眼出奇的清秀,眉形平而闊,秀而長,眼神澄清貴氣,不過裡頭透著絲絲冷淡。

  仿佛今晚一頓飯,已經花費了他所有的耐性。

  何之洲突然朝她看過來,沈熹移開視線,不在意地看著另一邊。

  夏維葉是今晚的壽星,她有點商量地跟何之洲說:“何學長,一塊去吧,時間還早呢。”

  最難消受美人恩,夏美人開口了,何之洲倒是不說話了。就在這時,陳寒來到沈熹跟前,問了一句:“沈熹,你一定去的吧?”

  沈熹抬眸,心都有點涼下來:“我不去了……”

  沈熹一下低了兩個分貝的聲音讓陳寒有點驚訝,也難怪,沈熹一直都是有點小囂張的。陳寒倒是有點不自然起來,語氣有點尷尬:“去嘛,把你的林哥哥也叫上。”

  沈熹有時候硬氣歸硬氣,但是也不想跟她們鬧僵,她對夏維葉和陳寒說:“你們先去吧,我先回宿捨了。”

  夏維葉對沈熹說:“如果我們回來晚了,幫忙簽到一下。”

  沈熹答應下來,然後直接離開了這一撥人,也不管他們到底要去那兒唱歌,而這裡面,只有豆豆遺憾地拉了一下她的手。

  沈熹心裡有點挫敗,她看手機,發現林煜堂真給她回了一個電話,她去S大找林煜堂之前,買了兩杯青檸紅茶。付了錢,她折回身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何之洲。

  沈熹提著茶走在何之洲後面,從S大的北校門進去到S大工程院男生宿捨區,大概還有二十分鍾的路程。沈熹有點犯懶,看到何之洲從校門口的停車區推著一輛自行車過來,她迎著笑臉走過去:“嗨,……之洲……”沈熹有點忘記他的姓什麼了。

  何之洲差點從車上摔下來,哪個女人把自己叫得那麼親切?他猛地抬起頭,便看見今晚與自己一塊吃飯的女生立在自己跟前。

  沈熹跑到了何之洲跟前,對他笑。

  可惜沈美人臉上這個燦爛的笑容並沒有感染某人,何之洲面無聲色地打量著她手中提著的兩杯果飲,心裡頭就跟明鏡一樣明白了:這個世界怎麼了,怎麼越漂亮的女生越大膽了?

  “嗨,你還記得我麼,我晚上跟你一塊吃過飯的。”沈熹見何之洲不說話,提醒了他一遍。

  何之洲略勉強地點點頭:“請問,有事?”

  沈熹將手中的一杯青檸紅茶遞向何之洲。何之洲有點小頭疼,從小到大就有不少女生給自己送吃的,他是缺吃的了還是看起來像一個吃貨了?!何之洲深深地看了沈熹,希望用嚴肅冰冷的眼神讓沈熹知難而退,同時他開口說:“對不起,我不渴。”

  “幫我帶給林煜堂,麻煩了。”沈熹說。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0:51 PM

☆、第二章

  何之洲回到宿捨,將一杯青檸紅茶放在室友林煜堂的眼前時,另外兩位室友猴子和壯漢紛紛提出抗議:“老大,你居然只給老三買了!”

  猴子:“偏心!”

  壯漢:“居心不良!”

  何之洲掃了眼抱怨的這兩只,兩只又雙雙轉過頭,繼續若無其事地看片兒,評“胸”論“腿”。

  何之洲今天被一頓飯弄得心情不舒服,結果回來還鬧了一個烏龍,心情更是有點莫名其妙得不爽,他對林煜堂說:“一女的托我帶給你的。”

  猴子和壯漢又感慨出聲:“羨慕啊。”

  林煜堂看了眼青檸紅茶,就知道是誰送的,他嘴角驀地翹了一下又放下,他看向何之洲:“沈熹認識你?”

  “我晚飯跟她一塊吃的。”何之洲直接交代說,隨即笑看著林煜堂。

  林煜堂又豈會相信何之洲的話,大概就猜出了緣由,他問道:“你今天去參加的生日會就是沈熹那室友的?”

  何之洲攤了攤手,然後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腦子裡卻冒出那道親切的“之洲——”,心頭一麻。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走到宿捨外面的露台,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點上,純黑色框子發出一道清脆的“卡”聲,一道火焰閃過,何之洲低頭吸了一口,隨後繚繞的白煙從他鼻、嘴裡逸出來,連帶幾縷煙霧飄渺在他修長的指尖……

  煙草甘冽,夾著一種緩和神經的尼古丁氣味,何之洲放松地靠在圍欄上,隨後圍欄上多了兩個人,手裡都叼著一支煙,其中一人對何之洲感慨:“這煙不錯。”

  猴子對還在裡面的林煜堂說:“林煜堂,你也來一根吧。”

  全宿捨不會吸煙就只有林煜堂了,林煜堂笑笑拒絕了。何之洲懶散地勾著猴子的肩膀說:“煙不是好東西,別帶壞老三。”

  這話說的……全宿捨煙癮最厲害就是何之洲了。

  ——

  沈熹回到宿捨,一邊壓腿一邊看無聊的肥皂劇,臉上還做著面膜,首先回來的是豆豆,沈熹柔軟地下了一個腰,倒過來看著豆豆:“這麼早?”

  “根本沒有去唱歌。”豆豆攤手說,“維葉和陳寒兩人逛街去了,我覺得無聊就回來了。”

  沈熹站直身體,氣吐幽蘭地吸氣吐氣,然後扔掉臉上的面膜。她要轉過身的時候,豆豆已經干淨利索地將胸衣從裡面掏出來扔到床上,大呼一聲“爽”。

  豆豆脫完自己的,一雙魔爪來到沈熹前面,沈熹受驚跳了起來,兩人嬉鬧了一下,直到熄燈入睡,夏維葉和陳寒還沒有回來。

  第二天,沈熹倒是看到了夏維葉趴著書桌吃涼粉,她聞著味道還是S大美食居買來的。沈熹的饞蟲有點被勾出來,趴在床頭眼巴巴地望著夏維葉的背影,但她跟夏維葉的關系不好,又不能在她這裡蹭吃。

  沈熹托著腮,對夏維葉說:“嗨,那個……我的生日禮物放你桌上了。”

  夏維葉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然後才注意到桌上放著一瓶自己一直想買的粉底液。夏維葉手心有點發燙,哼哼了半天:“你錢多啊。”

  沈熹心情有點好起來,愉快地起床了。她身上只穿著背心短褲,一頭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頭,她捋了捋頭發走進衛生間洗漱了。宿捨裡陳寒不在,沈熹在早功室了看到她,她正在進行柔韌性訓練。宿捨四人,陳寒的柔韌性的確最糟糕的。

  不過陳寒也是最用心的,現在她已經能將高踢腿轉體180°已經做得相當漂亮了。不過指導的溫老師還是有點不滿意,沈熹被叫過去給陳寒演示兩遍。

  沈熹做了兩個轉體,溫老師拍了拍她的後背,依舊沒好話,不過對比陳寒已經好多了:“行,還湊活,沈熹沈熹啊,如果你有陳寒這份勁兒,我對你就沒其他要求了。”接著她又對陳寒說:“你們倆同個宿捨的,要相互學習,知道嗎?”

  沈熹笑了笑。有時候她真覺得溫老師比自己還不會說話。

  早功課結束,陳寒面色就有點不愉快了,沈熹也覺得沒趣,溜出來去S大吃涼粉了。她在S大,自然打電話給林煜堂,正巧林煜堂在美食居附近。沈熹招呼林煜堂坐下來的時候,發現一塊兒過來的不止是林煜堂,還有他的兩個室友們,猴子和壯漢。

  他們都沒有沒吃早飯,分別點了吃的。沈熹的涼粉上來了,她往涼粉裡加了一勺辣椒,林煜堂看了一眼,說了她一句:“少吃點辣。”

  猴子沖著沈熹笑啊笑,話卻是問林煜堂的:“那啥,你們倆到底什麼關系啊?”

  林煜堂沒說話,沈熹慢悠悠回答:“我們倆啥關系,你看不出來啊。”

  猴子直點頭:“懂的懂的。”

  其實沈熹嘴上這樣說,但是她也不知道跟林煜堂是什麼關系。她和他一塊兒長大,然後是她主動喜歡的他,也是她主動表的白,但他好像只是接受她存在他的世界,以不歡迎也不抗拒的姿態。

  好歹她也長得不錯,他就不能欣喜一點麼?

  大家吃吃喝喝,沈熹跟林煜堂的室友們一直處得很愉快,不過何之洲這個人她真沒怎麼接觸過,她剛來這個大學城讀書時,何之洲剛作為交換生去了美國。

  大家吃的差不多時,何之洲過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餐盤走了過來,然後施施然坐下來,氣場格外強大,一下子就冷場了一桌子人。

  沈熹放下筷子,林煜堂詢問她有沒有報考四級,她有點沮喪地低下頭:“報了,不過我覺得考不上。”

  “這有什麼的,到時候哥哥幫你補補。”猴子見沈熹那麼沮喪,拍著胸脯說。

  壯漢插嘴:“你還好意思說,全宿捨就你沒過六級。”

  猴子認真地看著壯漢:“六級吊車尾過了的人,我覺得你還挺得意啊。”

  “就得意,羨慕死你。”壯漢“風騷”一笑,扭頭對何之洲說,“老大,沈熹你還不認識吧,你們認識認識?”

  何之洲抬頭,掃了眼坐在一塊的沈熹和林煜堂,直接說:“我們昨天認識過了。”

  沈熹扯笑,就在這時,猴子清了清口吻,笑瞇瞇地看著她說:“五一記得跟煜堂一塊兒來青島玩啊。”

  沈熹有點不明白,壯士跟她解釋:猴子的哥哥新買了一艘游艇,現在正停在青島,然後猴子死皮賴臉拿到了借用兩天的權利,他們宿捨已經說好五一的時候一塊兒去青島。

  猴子是一個富二代,沈熹是知道的,不過她聽完壯士的解說,還是問了一句:“你們都去?”

  “當然,一個也沒辦法少,一來歡迎咱們的老大終於重回祖國懷抱,二來正巧假期,大家也一塊兒放松放松。”猴子勾了上何之洲的肩膀。何之洲沉默不說話,並不否認這次出海的活動。

  ——

  沈熹認真地想了想猴子提出來的青島游玩計劃,然後她發現一個問題,林煜堂怎麼不跟她說這件事呢?

  沈熹回自己學院的路上還有點不開心,走路的時候就是不跟林煜堂說話,最後不甘心又不開心地開口了:“林煜堂,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塊兒玩啊?”

  林煜堂立在沈熹的對面,眼裡有一絲無奈的笑:“因為我五一的安排裡,根本沒有跟他們一塊兒去青島,你倒先答應下來了。”

  沈熹瞅著林煜堂,語氣軟了幾分:“那你有什麼安排啊?”

  林煜堂將從水果超市買過來的一袋水果遞到沈熹手中:“你上次不是說要去敦煌麼?”

  “原來你想咱們兩個啊?”沈熹明白過來了,笑得很愉悅。

  林煜堂挑眉,輕輕“嗯”了一聲:“可惜你不是答應跟猴子他們一塊了麼?”

  沈熹有點懊惱上了,愉快的笑容立馬沒了,不過下一秒她又開心上了,眼底微光浮動,她挽著林煜堂的手說:“其實我不介意在你的室友面前跟你秀恩愛啊。”

  林煜堂挫敗地看了沈熹一眼,聲音依舊清冽如同泉水:“明天周五就出發,另外晚上我要上實驗室,晚飯不能陪你吃了,明天你需要帶什麼東西,我發短信給你。”

  沈熹感覺心裡美滋滋的,仿佛有一道春風吹到她心裡去了,暖烘烘的。雖然林煜堂有點不冷不熱,但他對她還是不錯的。比如小時候他會把自己的零花錢給她花,她被男生攔著不能回家是他沖過來解救;大學第一天的床也是他幫忙鋪的……

  當時可羨慕壞宿捨那三位了。

  作為准女友,她要原諒不善表達的准男友。

  因為周五就五一放假,晚上宿捨都談起了五一去哪兒玩,豆豆是跟父母一塊兒游名山,夏維葉約了朋友去廈門。夏維葉問陳寒去哪兒時,陳寒聲音有點淡:“我大概呆在宿捨吧。”

  夏維葉看著還在收拾東西的沈熹,見她往行李箱放了一套泳衣,好奇問:“沈熹,你也是去海邊啊?”

  “對啊。”沈熹拿了兩件長裙讓豆豆選擇,豆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考慮你是跟林煜堂一塊兒去呢,我覺得左邊比較好,因為露得多。”

  “言之有理。”沈熹雖然這樣說,可沒有聽豆豆的,選了右邊的放進旅行箱。

  “沈熹,你到底去哪兒啊?”夏維葉又追問了一遍。

  “青島。”沈熹回答說,繼續整理防曬的東西。

  夏維葉一下子沉默下來,過了很久才說話:“是跟何之洲那宿捨一起對吧,我知道的,我跟猴子挺熟的,上次他還托我幫他找幾個女孩一塊兒去熱鬧,不過我拒絕了,如果出了事誰負責啊。”

  沈熹和豆豆對視一眼,不搭理夏維葉的話,然後繼續按照林煜堂的發來的短信內容收拾行李。

  第二天,所有的課一結束,沈熹就去跟林煜堂匯合了。林煜堂那邊一共只有五個人,宿捨四人另外多個短發美女,是壯漢微信裡搖到的小美女。沈熹走在林煜堂的身邊,猴子酸酸地來一句:“就我跟老大沒有女朋友,可憐吶。”說完,還要扯上何之洲。

  何之洲明顯不想跟猴子同流合污,雖然不說話,整個人儼然如同一朵高嶺之花,邁著一雙長腿已經走到了前頭去了。

  ——

  S市飛青島全程一個多小時,下午五點的航班,抵達青島的才六點半不到。一幫人走出機場,青島頭頂的霞光雲彩,將整個海濱城市染成了緋紅,折射出道道光芒,美得壯觀又大氣。

  猴子借著搭訕的名義找了一位美女旅客幫他們一幫人拍張集體照留作紀念。沈熹自然立在林煜堂的身邊,而她另一邊,是離她最近的何之洲。

  大家手挽手,腰摟著腰,沈熹不是拘泥細節的人,左手摟著林煜堂的腰,右手很自然摟過何之洲的腰,對著鏡頭巧笑嫣然。

  大家都是好伙伴——茄子!

  結果“卡嚓”聲還未響起,她的手已經被何之洲嫌棄地拿開了。

  這人真是,傲什麼啊!沈熹將手從何之洲腰後拿開,不輕不重地在何之洲肩頭拍了一下,繼續不以為然地掛在他肩膀。

  美人已亭亭,無憂亦無懼也!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0:56 PM

☆、第三章

  晚飯之前辦理了酒店入住手續,地點是湛山大路附近的一家花園式的酒店,因為在網上提早預訂的房間,所以在黃金節假日,大家也沒有出現酒店房間不夠用的情況。

  沈熹和短發小美女一個房間,小美女叫張然,娃娃臉齊劉海,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顯小,不過她問了下年紀,發現與自己是同歲,都是大二的學生。跟她不一樣的是,張然屬於學霸類型,出門旅行還帶了一本六級詞匯本,行李一放下,就坐在小沙發上背起了單詞。

  沈熹看得那個目瞪口呆,張然抬起頭解釋了兩句:“快考六級了,我單詞還只背了一半呢,我本來都說不來了,周辰非要我來……”

  周辰就是壯漢的大名,名字十分文質彬彬,有著說不出的俊逸閒雅,但真人真有點大只…

  張然問她,這個學期是否要考六級。

  沈熹眨眨眼,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她上個學期四級都還沒有過呢。不過她還是實誠交代了:“我還在奮斗四級。”

  張然鼓勵了她一番,沈熹覺得房間氣壓低,洗了一個澡,換上了一套簡單的碎花襯衫和短褲,就去找林煜堂了。

  林煜堂的房間就在她隔壁,他和何之洲住一個房間。沈熹敲門進去,東張西望後發現房間裡沒有何之洲,心情不由暢快了一下,她興致很高,跟林煜堂說了一件前兩天的糗事,糗事還沒有說完,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

  沈熹的笑點一向不高,老掉牙的笑話都能樂呵好久。

  沈熹在林煜堂跟前還沒有笑夠,酒店房間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何之洲從裡面走了出來。沈熹笑得眼角掛淚,她收了收嘴角,與何之洲打聲招呼。

  何之洲點點頭,不冷不淡還算有禮貌,正巧他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他拿上手機直接走在露台接接聽電話。沈熹想到宿捨還暗戀著何之洲的夏維葉,輕聲問林煜堂:“高冷男有女朋友嗎?”

  高冷男……林煜堂掃了眼沈熹,反問她:“怎麼,有興趣?”

  這是有醋味麼?沈熹挽上林煜堂的手:“有啊,哥哥幫忙介紹一下?”

  林煜堂瞧著沈熹這招打的模樣,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背:“給我回自己的房間裡去!”

  沈熹揉著發疼的手背,故意將它揉得通紅通紅,正巧猴子過來,瞧沈熹手背一片紅,詢問緣由,沈熹瞥了眼林煜堂:“堂堂打的。”

  猴子憐香惜玉,對林煜堂道:“老三,過了啊。”

  晚上,一伙人在海邊的大排擋吃海鮮,夜色降臨,店老板給每張桌子點上一盞小橘燈,四周懸掛著的小霓虹燈也次第亮了起來,五光十色一閃一閃很是惹眼。

  相鄰不到五米的地方,還有露天KTV,有鬼哭狼嚎的,也有清婉動人的。

  波光燈影伴朗月。遠處很靜寂,近處很喧鬧,大家聊天說話喝酒還劃拳,不小心就容易嗨了。沈熹根本不拿啤酒當酒,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她起來去衛生間,林煜堂不放心,拜托張然一塊兒陪同。

  結果不過沈熹從衛生間走出來,已經找不到張然了。

  沈熹來到木板的柵欄邊吹風,她旁邊是一位露著大肚子的人,圓滾滾的肚子還白乎乎的,十分可愛。她一腦熱,伸手拍了拍“她”的肚子問道:“這是你的肚子嗎?”

  掀開衣服露出肚子吹風的是一位彪壯的中年男人,他看向拍在自己肚子上的芊芊玉手,整個人又驚又恐,聲音輕顫著回答:“當然……”

  沈熹又拍了一下,鼻子呼出一些酒氣,十分真誠地問:“既然是你的……你告訴我有幾個月了……”

  什麼有幾個月了!?中年男人臉瞬間變得通紅無比,他瞪著沈熹都結巴了:“你……你……”

  沈熹眼波迷離,打算仔細研究一番。

  另一邊何之洲正路過,不小心就瞧到了不遠處有個正在發瘋的女人,他打算假裝不認識她繼續路過,他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結果這位姓沈的女人還要往男人的肚子上湊,中年男人嚇得白了臉,神經病三個字從嘴裡冒出來都不夠利索。

  “你……蛇……精病!”

  何之洲心一橫,還是走了過去。

  同時,沈熹又戳了戳圓滾滾的肚子,還要說什麼,她的手已經被抓住了,隨後一道略沉的年輕聲音對中年男子道歉:“抱歉,她有點醉了。”說完,她已經被強行帶走了。

  沈熹仰著頭看抓自己人,整個人清明了些,她想說點什麼,已經被何之洲毫不留情地拎到了林煜堂的跟前。

  ……

  大家結束晚餐,打算先在沙灘走一走,夜晚的海灘美得喧鬧又寧靜,沈熹酒醒的差不多,不過走路還是有點晃蕩,林煜堂走在她身邊,時不時扶她一下。沈熹整個人猶如踩在棉花之上,軟綿綿的,她有點想跳舞了。

  她想起了小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她在路邊一蹦一跳,然後轉過頭問林煜堂:“堂堂,長大後我嫁給你好不好?”

  林煜堂當時一張臉微微泛紅:“熹熹,長大後再說好嗎?”

  海上的夜星群滿天,遠處的沙灘上有人圍繞著跳舞,篝火炎炎。猴子加快了腳步,直接擠了進去,沈熹看著心動 ,正巧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邀請她跳舞,沈熹沒猶豫就接受了邀請。

  沈熹感覺自己泡在微醺的暖風裡,有點醉人有點心癢,腳踩在沙子上,腳步有點發軟,但她跳了十幾年的舞蹈,跳舞對她來說就像吃飯一樣簡單,即使她感覺自己醉醺醺的,依舊能跟著音樂跳舞。

  猴子拿著單反拍了幾張沈美人照片,對身旁的何之洲感慨說:“老子真羨慕老三啊,我怎麼就沒有那麼漂亮青梅竹馬呢?”

  何之洲淡淡地望了沈熹,沒發表意見。

  結果猴子偏偏要帶上他跟自己“同流合污”,他推推何之洲的肩膀:“老大,我感覺你最近挺針對人家沈姑娘的,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所以反道而行,玩小學生那套,喜歡你就要欺負你……”

  何之洲:“……”過來一會,他輕輕扯了下嘴巴,目光在猴子臉上一轉:“你真會想。”

  面對猴子的好奇,何之洲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過因為這個話題太不可思議,清雋內斂不常表露想法的他,都在言語中透出了一絲不爽。

  他最後收回視線時,再次掃了沈熹一眼,而她還正跳得忘我中。何之洲接觸沈熹不久,沈熹除了漂亮這個優點,他已經可以羅列她一堆缺點:恃美行凶、張揚、自戀、臉皮厚、笨、人來瘋……

  何之洲對女性的要求一直很明白簡單——優點不用很張揚,缺點也不必太突兀了。

  ——

  沈熹回到酒店躺了一陣子,喝了幾口林煜堂送來的濃茶,然後爬起來洗漱,最後渾渾噩噩躺回床上,整個晚上,她都是稀裡糊塗的。第二天早上,她還在床上抱著枕頭睡覺,壯漢已經在門外叫門了。

  沈熹到衛生間穿衣,張然過去開了門,壯漢正在追張然,每個人跟熱情得不得了,他是特意來詢問張然想吃什麼早餐,他好去餐廳給她拿。

  沈熹走出衛生間,對壯漢說:“周辰,你以後過來獻殷勤的時候,能把林煜堂一塊兒叫上麼,你作為室友,拜托帶動一下他的積極性,好嗎?”

  “對不住了,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把老三叫過來。”壯漢抱歉地雙手合十,彎著腰退出了房間。

  沈熹繼續洗臉,張然笑瞇瞇地來到沈熹身邊,打探地問:“你跟林煜堂怎麼在一塊的?”

  沈熹歎了口氣回答:“我追的他,至於我們倆的關系,你瞧著像什麼就什麼了。”

  張然默了下:“他吊著你?”

  沈熹“啊”了一聲:“不會吧,那麼賤!我只聽過女人吊男的,沒有聽過有男的吊著女的。”

  張然低頭一笑:“我開玩笑呢。”

  今天出海,陽光燦爛。沈熹想到了小學作文本常寫的兩句話“藍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青島的藍天要比S市更清透,湛藍得仿佛過濾了一切雜色。

  下午,沈熹在游艇二樓的露台陽台吹著風、曬著太陽,張然邀請她一塊兒自拍,沈熹笑瞇瞇地把臉湊過去,然後剪刀手貼在臉頰上,“卡嚓”一聲,兩張笑臉定格在手機大屏幕裡,之後她和張然又交換了各種網絡社交號。

  兩人關系微妙地好了起來。

  猴子親哥的私人游艇不算大,但裡面東西應有盡有,臥室、浴室、KTV房……游艇上有摩托艇,隨時可以到海上拉風去。

  白天,大家在游艇釣魚,燒烤,打牌……晚上舉辦了小型的party,就在游艇的主甲板上。

  夜裡的空氣有點潮濕,帶著海上的腥鹹。海風撲面,回繞在耳畔,有著微微的涼意。最後大家玩累了,大家坐在沙灘椅上數星星吹大牛。

  年輕真好。

  猴子說自己幼兒園就有女生親自己,不過當時他把那女生揍了一頓,現在想想十分可惜。

  壯漢身邊有張然,只是簡單表示了自己從小都把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所以才能考上了S大,他從小到大都活的十分不容易。

  何之洲一聲嗤笑,輕輕落落了兩聲,以一種非常欠揍的方式出賣了壯漢。

  林煜堂剝了一個橘子給沈熹,沈熹甜甜地吃了起來。猴子發問她家堂堂:“老三,說說你跟你家沈美人的愛情故事唄?”

  “我們麼?”林煜堂笑了下,正要開口,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手機號碼,站起來到裡面接聽電話去了。

  男主角走了,女主角也沒有嬌羞臉紅,反而代替男主角說起了故事,繪聲繪色,仿佛在講愛情小說裡的情節。

  猴子壯漢聽得那個津津有味。

  沈熹將她和林煜堂的故事總結了一遍,就是一部女追男的辛酸史。不過結果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追上。

  “我靠,你追老三追了七年?!”猴子問。

  沈熹托著下巴,點點頭:“其實不止七年。”

  “老三不是人啊!”猴子拍拍自己的胸膛,“你來追我,七秒就夠了!”

  壯漢損了猴子一句:“所以你才沒節操啊。”

  沈熹哈哈大笑。

  何之洲輕輕吐出一口郁氣,海上的夜空深邃浩瀚,但是頭頂的星星仿佛近在咫尺,清晰又明亮。他覺得自己真有點無聊了,剛剛居然用心地聽沈熹在瞎扯。

  什麼女追男,什麼十年如一日,什麼海枯石爛!他真見過哪有女的會這樣子給自己添加光環的。

  大家聊正興頭時,游艇上的廚師做了一個蛋糕送上來,8寸的水果蛋糕做得漂亮又可口。沈熹一聲呼叫,興奮地從沙灘椅跳下來,飛快地去找林煜堂了。她找堂堂回來吃蛋糕。

  林煜堂應該在二樓的臥室,沈熹走上去,她穿著柔軟的皮質拖鞋,腳踏在實木螺旋式踏板上,聲音輕得只有她自己聽見。

  二樓客房的門虛掩著,她正要推門進去,被林煜堂一道的聲音收住了腳步。

  ——“好,有什麼想吃的回來我給你做。”

  林煜堂在打電話,他聲線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他還在笑,雖然只是短促的兩下。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0:58 PM

☆、第四章

  有時候難過的不是被蒙在鼓裡,而是有些不愉快的東西要破繭而出,而她還拼命想阻止它們出來。其實她真覺得林煜堂挺好的,就是性子有點淡。

  他就像一杯白開水,而她對他的感情,就是溫水煮青蛙的一個過程,明明她是那只正被煮著的青蛙,她還當做是撓癢癢的享受。關於愛情,她一直理解得膚淺又直白,但她知道喜歡一個人過程應該是一場馬拉松比賽,而不是所謂的百米沖刺。

  有什麼想吃的回來我給你做……

  林煜堂溫柔的話語像是緊箍咒索著她的大腦,沈熹深呼吸一口氣,腦袋裡一片空白,她覺得海上的風都要吹到她的心頭上了。她涼颼颼地打了一個哆嗦,整個人突然就冷了。

  耳邊有嗡嗡的聲音,她懵了,但又清明無比地猜到林煜堂大概跟誰打電話。

  有時候女人,再笨也笨不到哪兒去。

  沈熹是一個人回來的,猴子切了一塊大蛋糕給她,然後招呼她坐下來:“這絕對是最大最漂亮,水果最多的。”

  “謝謝啊。”沈熹笑瞇瞇接過蛋糕,她一口一口吃著蛋糕。猴子接著問她:“沈美人,再說點你跟老三的愛情故事,我們愛聽呢。”

  沈熹有點說不出口了,暫時的低落情緒全封閉在了心口,壓著她格外胸悶。她插科打諢把話題引到了何之洲身上,問了他一句:“嗨,何之洲,說說你的戀愛史吧。”

  如果自己不想說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話題引到另一個更有話題性的人身上,這裡話題性最強的就是何之洲。當沈熹叫出何之洲的名字,連張然的視線都跟著轉到何之洲身上,眼巴巴地瞅著他。

  突然被點名的何之洲,前一秒還在閉目養生中。他平靜地睜開雙眼,淡淡回應說:“說什麼,戀愛史麼?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壯漢一點情面也不給何之洲,“老大,你是根本沒有東西說吧!”

  這話真是讓人不舒服,何之洲嘴角輕扯,這些人好像談幾場戀愛都能談出優越感似的。

  ——

  林煜堂大約過了五分鍾出來,他手裡還拿著一件外套,海上的風有點大,他是特意帶過來給她的。之前有個人告訴她,貼心只是一種習慣。

  沈熹將寬大的外套罩在身上,很暖和,上面還有林煜堂的氣息,不過她心底還是有點涼,仿佛侵泡過冰冷的海水一樣。

  猴子無心地問了林煜堂一句:“剛剛沈熹找你來吃蛋糕,你擺譜是吧?這麼晚才過來!”

  林煜堂望著沈熹,靜如止水的眼眸裡有一抹驚訝。

  沈熹吃著蛋糕,很快就回答猴子的疑問:“我半路去了衛生間,然後想到少一個人吃就會多一份出來,立馬又折了回來。”沈熹語氣嬌俏,沒有人懷疑她的話。

  夜裡的大家沒有白天那麼嗨,不過在如此美麗的海上,即使只是胡吹神侃也有一番趣味。而裡面最早回去房睡的是何之洲,其他的直到凌晨,才漸漸散了。

  猴子真是中國好室友,臨走前還偷偷把林煜堂拉倒角落,神秘兮兮地問:“需要我把你跟家沈美人安排一個房間嗎?”

  林煜堂瞧著猴子,不說話。

  猴子被瞧得不自然起來:“如果不樂意,當我沒問啊。”說完,快速轉移陣地。

  猴子碰了一鼻子灰,他折回來的半路上上,又被壯漢拉住了。猴子比壯漢小兩個型號,壯漢用力過猛,猴子差點被甩出甲板。

  “老三同意了沒?”壯漢急切地看著猴子

  猴子輕咳兩聲,攤手:“愛莫能助!”

  壯漢悲情地望了眼蒼穹,真是出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詞真意切地說:“何必這樣急呢,你真應該學習學習老三,他跟沈美人認識多久了,那麼久都沒破功,你跟張然才認識多久!你就當做積德行善吧,晚上就不要有亂七八糟的雜念了,如果實在難受就念念清心咒什麼的。讓女人半推半就就不是爺們該有的行為,我們就應該向老大和老三學習,讓女人主動撲上來!”

  壯漢震驚地看著猴子,然後對猴子豎起了大拇指。

  猴子帥氣地點了一支煙,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正要繼續教育一下壯漢,回頭已經瞧不見壯漢了。

  ——

  游艇上,沈熹依舊跟張然睡一間房,在此之前都是沈熹興致比較高,屬於大晚上了還是睡不著的活躍分子。結果今晚回到游艇二樓的房間,張然找沈熹說話,沈熹倒是一副萎蔫了的樣子。

  張然說得沒意思了,也就睡了。

  沈熹感到很挫敗,女人就是容易想多的動物,一點小事都能在心頭揪一下;另一方面她又怕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總之她頭痛欲裂地躺在床上琢磨了一陣子後,見上鋪的張然已經入睡了,套了一件披肩走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已經沒有人了,只有依舊點綴著夢幻的彩燈,它們落進了翻滾的波浪裡晃動著;頭頂的星光月色穿過流淌的雲霧,海上的夜,靜寂、柔和,又有一種瑰異的美感。沈熹靠在圍欄上看著一波一波過去的海水,心裡頭有著一些“少女的憂愁”。

  林煜堂。

  堂堂……

  是不是一個女孩都是在男孩回頭就可以看到的地方,所以他永遠不用擔心會失去她?

  深夜裡的海風很大,呼啦啦的風吹著披肩往後嗖嗖地飄著,涼風撲面,仿佛有細雨吹在臉上,今天明明是有星的夜晚。

  沈熹半個人掛在圍欄上,開始哼唱起老歌,明明輕快的曲子被她唱得斷斷續續:“如果說你要離開我……請誠實點來告訴我……如果說你真的要走……把我的相片還給我……”

  她唱唱停停,而海裡的波浪一股股往後推進。

  何之洲睡眠淺,游艇發動機的聲音讓他有點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了一會醒來,發現才只睡了四十多分鍾。他索性起來到甲板走上走走,結果剛下來就看到了沈熹。

  “什麼天長地久,只是隨便說說,你愛我那一點,你也說不出口……”

  沈熹停下來,沮喪地趴在圍欄,她不開心吶。

  何之洲冷眼瞧了一陣,都突然有點同情林煜堂了。他朝沈熹走過去,確定她是不是在夢游。

  沈熹還將自己掛在欄桿上,她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身,看見身後的人是何之洲,都提不起勁打招呼,懶洋洋地問了句:“你也睡不著啊?”

  “嗯。”何之洲回應了沈熹的話,然後看向前面。他耳邊幾乎都是“嘩嘩”的海浪聲,遠方的小島閃著隱隱約約的燈,原本璀璨的星空都有點沉寂下來。

  突然一陣海風刮來,冷風往身體裡鑽進去,他感覺鼻尖有點癢,伸手摸了摸卻什麼也沒有,但剛剛他明明聞到了一陣芬芳。

  他轉頭看了眼旁邊女人胡亂吹著的頭發,是秀發拂到了他的面上。

  天色微明,晦暗的光線籠罩在兩人之間。他是鬼迷心竅又看了眼沈熹,她的臉龐仿佛被天際的一道光點亮了,他眼裡有她秀挺的鼻子、烏黑的秀發、臉頰的緋紅如同朝霞薄染……還有微微泛紅的眼眶。

  此時的沈熹太過安靜,何之洲都有點不習慣,他想了下,好心開口:“再晚點可能會有雷鳴。”言下之意,可以早點回房睡覺了。

  沈熹依舊紋絲不動,過了會,懶懶道:“謝謝提醒。”

  何之洲不再多言,他不是一個自討沒趣的人,然而大概沈熹的聲音太過消沉,他臨走前還是提醒她一句:“已經很晚了。”

  “您就安心的回去吧!”沈熹猛地轉過頭,眼睛水亮地看著他,撇著嘴說:“老問我干嘛!我又不和你回同一個房,您趕緊回你的吧!”

  她的情緒即將崩潰。

  何之洲仿佛看到了一只委屈的小豹子,游艇微微抖了下,他手握著欄桿,從牙縫裡擠出兩個淡淡的字:“隨你……”

  隨後游艇又小幅度地抖了下,何之洲就是“不回頭”地往回走,直到整艘游艇突然往前猛傾一下,他差點摔倒,本能地穩住身體,還沒有收回思緒,好像有一道白亮的光芒在沉寂的夜空疾閃而過……

  他收住腳步,沒來得及回頭,身後先傳來一道驚呼聲。

  何之洲轉過身,但他已經看不到沈熹在游艇上,她前一秒還穿著的淺米色的披肩在空中卷了個圈,飄飄蕩蕩落進了海中……

  ——

  沈熹再次醒來,只有張然在她視線裡,張然手裡還是端著一杯水,開口說話的聲音比之前都要嬌俏脆生:“你……要喝點水嗎?”

  另一邊,何之洲是在林煜堂溫暖的懷裡醒來的。他身邊還有猴子和壯漢的說話聲,他睜開眼,對上了林煜堂一雙擔憂的、深情的、布滿紅血絲的眼瞳……

  何之洲心頭一麻。林煜堂什麼時候跟他那麼好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01 PM

☆、第五章

  何之洲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四周鬧哄哄的,另外他感覺自己特別不舒服,好像正被什麼人抱著,身體被迫扭曲成弧形,胸膛還被什麼東西壓著,呼吸都不暢快,隨後他又聽到了猴子、林煜堂,還有壯漢他們的說話聲。

  “要不做做人工呼吸?”這是壯漢的聲音。

  猴子說好,又說:“如果老三不來,就我來吧。”

  不要!

  何之洲靠著這股不要的強烈的意念睜開了眼睛,睜開眼,他就對上了林煜堂的眸子……

  其實他覺得幾位室友之間吧,他和林煜堂的交情是最淺的。他和他性子都偏冷,只有在學識探討的時候,他跟林煜堂比較有話題。

  這就是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可他萬萬沒想到,林煜堂會這樣關心自己!難道林煜堂屬於那種深藏不露的雷鋒型室友……何之洲按照這個思緒想了想,去解釋自己醒來後出現的怪異感。只是這種蹩腳的理由也不能讓他釋懷內心滿滿的怪異。

  此外,他還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突然的狀況讓何之洲不知作何反應,不過他醒來第一件事很明確,就是將林煜堂推開——他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男的抱在懷裡,像什麼樣子!

  只是下一秒,他又被抱進了林煜堂的懷裡了!林煜堂還摸了摸他的額頭,疲倦又溫柔地望著他說:“對不起……”

  臥槽!

  何之洲戒備地看著林煜堂,林煜堂揉了下他的頭發,何之洲感覺很不對勁。他冷冷地看向不遠處兩位旁觀者,猴子和壯漢。

  壯漢倒是開口了,不過話是對林煜堂說的:“老三,估計熹熹跟你生氣呢,既然人醒了,你趕快安撫安撫,給熹熹壓壓驚。”

  熹熹?沈熹?何之洲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猴子也開口了:“好了,我要去看看老大了。”說完,猴子還沖他燦爛一笑,“沈美人,有什麼想吃的?”

  猴子這是跟他說話麼?何之洲蹙著眉頭不說話,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他瘋了,還是他們瘋了?他心底裂了個口,洞口越來越大,強烈的不安全感開始演變成了一種類似絕望和恐懼的東西。

  他從小到大沒有的恐懼情緒在此刻即將爆發。

  “現在幾點了?”

  何之洲張口詢問,他說話了。當聽到自己的聲音,他瘋掉了!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說話的聲音那麼像沈熹的?!

  難道他還沒有醒過來?

  ——

  沈熹轉了轉眼珠子,覺得頭頂的天花板有點陌生,她記得昨天她掉進海裡了,她不算是旱鴨子,還是能在水裡撲騰幾下,但之後發生了什麼?好像是何之洲下來救了她上來……

  沈熹在床上翻了個身,身體一點也沒有被海水浸泡過的不適感,她不僅感到格外精神,連大腦都清醒地不得了。

  好特別的感覺,全身上下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她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唱著起床歌,隨便練一下舞蹈功。她先深呼吸將體內的廢氣全部排出來,然後將手高高舉起來,同時抬起雙腿,伸展膝蓋,活絡全身經脈……

  誒?

  她怎麼覺得自己的腿長了好多,還有腳也大了好多……

  花眼了吧?沈熹又在床上打了一個滾的時候,門推開了,端著水的張然笑瞇瞇地走過來:“你醒了啊?要喝點水嗎?”

  今天的張然特別漂亮,聲音也脆脆生生的。

  沈熹雙手托著下巴,搖搖頭。她想自己昨晚好歹也掉進海裡了,為什麼林煜堂不在她身邊陪著她呢?對於醒來沒瞧見林煜堂這個事實,沈熹感到非常生氣,她看向張然,拜托她一件事:“嗨,然然……”

  然然……張然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下。

  然……然……沈熹也怔住了。

  她剛剛說什麼?不,是她剛剛說話的聲音怎麼了?沈熹張了張嘴,又發了兩個音,聲線低沉裡帶著一絲清透和磁性,是標准的男中音。

  尼瑪!誰偷換了她的聲音!

  沈熹顛顛撞撞地從床上爬起來,某一刻她還以為何之洲在她房間裡,她探頭探腦四處看了看,但房間裡只有張然啊。

  這是怎麼了!?沈熹的心髒顫了顫,她都要哭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手很漂亮,但這是男人的手啊。

  她攤開手心,紋路清晰的掌心冒出了許多細汗,這些汗液全部都是剛剛嚇出來的。

  沈熹深呼吸,然後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衛生間,當她看到鏡子裡男人的臉,終於尖叫出聲。

  這張臉,是男人的,是何之洲的。

  ——

  何之洲從小性格沉穩,年少老成。用他外公的話來說是“莊敬自強,處變不驚”,而他同樣認為作為一個男人,就是要做到一個“穩”字。

  只是現在,面對鏡子裡這張臉,他有點穩不住了。

  鏡子裡是沈熹的臉,包括他此時的身材、腿、手等都是沈熹的。因為受過驚嚇,鏡子裡的臉色有點蒼白,嘴唇緊抿,眉頭幾乎連成了一條線,還算漂亮的眼睛裡頭滿滿都是陰郁……

  何之洲深深感受到一種無力抵抗的絕望感,他都快呼吸不上來,他懷疑自己呼吸不夠順暢,是因為胸前多了一些肉的緣故。

  他在衛生間想了一陣子,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尖叫——用“他”的聲音發出來的尖叫聲。

  何之洲大概猜出了幾分究竟,他奪門而出。

  房間外面還站著林煜堂,拉住他的手,擔心地發問:“熹熹……”

  何之洲沒時間理會林煜堂,同時他又被林煜堂抓著動彈不得,最後他急火攻心地甩開林煜堂的手,匆匆地去找沈熹了。

  他在沈熹房間看到張然,張然跟他打招呼:“熹熹。”

  何之洲直接讓張然出門了。

  張然面色不悅,正要開口,“啪”的一聲重響,何之洲已經將門關了。

  同時,門外除了張然,還有林煜堂、猴子和壯漢他們。

  林煜堂敲了下門:“熹熹!”

  壯漢拉住了林煜堂,寬慰他說:“熹熹是老大救上來的,熹熹肯定是最擔心老大的,她急著去看看老大也不為過,老三你別多心啊。”

  林煜堂:“……”

  猴子也拍拍林煜堂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心裡琢磨來了一番:林煜堂和何之洲都是他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如果以後出現兄弟奪愛的狗血戲碼。他好為難啊!

  何之洲在房間的衛生間找到了沈熹,不,應該說找到了“自己”的身體。他推開白色玻璃門進去,沈熹紅著眼看著他。

  天哪,果然是這樣子!真的要瘋了。

  “你……”

  “你……”

  “我們?”

  “我們……”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嗚嗚……怎麼會這樣子……”沈熹躲著腳,雙手掩面,她在逼仄的衛生間裡來回地走來走去。

  何之洲也很頭疼,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沈熹這樣子糟踐,他沉著臉提醒了她一句:“能不能別跺腳!”

  沈熹咬了下唇,半蹲下來,她雙手托著下巴,委屈地瞪著何之洲,最後因為受不了的視覺沖擊,生硬地撇過了頭。

  何之洲也瞧著沈熹,她還真是一朵蹲在牆角的小太陽花呢。但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賣萌了!如果要賣萌,不要用他的身體好嗎?現在這樣樣子,她還不如跺腳呢!

  何之洲揉了揉額頭,頭疼欲裂。

  ……

  旅行出了意外,大家都想早點回S市。中午大家決定在青島吃最後一頓飯,中飯結束就飛回S市。

  午餐在青島九龍餐廳進行,裡面環境優雅,食物味道網上評價也挺好。不過何之洲真心沒什麼胃口,點菜的時候背靠椅背,視線時不時掃著沈熹。

  這樣的眼神,落進其他人眼裡就有不一樣的感受了,尤其是林煜堂,一顆心仿佛沉到了海裡沒有回來。

  青島有一家出了名的“國足”臭豆腐,沈熹從S市過來的時候就特別想吃,所以午餐結束,大家准備回S市的時候,她一時忘了自己的長相,對跟林煜堂說:“可是我還想吃這裡的臭豆腐呢……”

  呢……

  林煜堂沒理會她。

  沈熹反應過來,現在她是男人,男人沒有撒嬌的權利。沈熹看著何之洲,何之洲撇過頭,明顯不想看她。

  過了會,他還是開口了:“我跟你一塊去。”隨後他對大伙說:“我們機場碰頭。”

  這個這個……

  到底是鬧哪樣啊!林煜堂生氣了,他蹙著眉頭看著何之洲,語氣十分生硬:“沈熹,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何之洲假裝沒聽到,沈熹決定還是先去吃臭豆腐。

  人生如此戲劇,方向說變就變,綠帽說戴就戴。沈熹和何之洲離開的時候,猴子拍了拍黑了臉的林煜堂,笑著打圓場:“沈美人是不是故意刺激你啊?”

  林煜堂沒有說話,他現在只想找個人打架。

  ——

  沈熹真吃上了全國聞名的“國足”臭豆腐,店門口隊伍長長的,裡面排隊的基本是年輕的情侶們。沈熹買了兩份,她手頭吃著一份,另一份何之洲幫忙拿著。

  沈熹其實另一份是買給何之洲的,她見他不吃,問道:“你真不吃啊?”

  何之洲看著沈熹,因為兩人的身高差,現在的他需要仰著頭說話,他從嘴裡擠出一句話:“我沒有你的好心情。”

  沈熹當然也沒有什麼好心情,但是這事又不是生氣就能解決的,而且之前在酒店裡,他和她不都商量好了嗎?暫時先不告訴別人。

  沈熹歎歎氣,突然想到某個問題上,又稍微開心點,她“嘿嘿”地笑了兩聲:“那我就多吃一份嘍。”

  其實她一直非常熱愛美食,食量也不小,雖然她自己的身體不怎麼長肉,但她畢竟是學舞蹈的人,身材和臉對她來說就像考試分數一樣重要。

  所以以前的她怎麼愛吃都要控制著點。

  不過現在……沈熹想著想著心情就美妙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從莫名其妙換了身體到現在,她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這個感覺有點像她倒霉地掉進了一個大坑裡,無助絕望的時候,她又在坑裡挖到了金子。

  沈熹開心起來了,但何之洲還是一張冷臉。她伸手捏了捏何之洲的肩膀,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現在這樣子了,我們就想點好的啊。”

  “比如呢?”何之洲依舊冷聲冷氣。

  沈熹想了下,很快幫何之洲想了一個好的,她不知道何之洲會不會喜歡,不過是男的都會喜歡吧。她瞅著何之洲,小心翼翼開口:“那個……我們宿捨都是美女……”

  “哦,是麼?”何之洲“呵呵”笑了兩聲,顯然這不是他真心的笑容,更像是一種怒氣反笑。他一動不動地望著沈熹,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多謝提醒。”

  ——

  吃完了全國有名的臭豆腐,沈熹和何之洲兩人直接打車去了機場跟林煜堂匯合,沈熹看到林煜堂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往他身邊湊,只不過還沒有坐下就被猴子拉住了。猴子對她眨眨眼:“老大,那是沈美人的位子,我們坐另一邊。”

  沈熹無奈,只好換了一個位子。

  青島飛S市的航班,因為安檢出了問題,延誤兩小時。沈熹有點無聊了,過來的時候何之洲責令她不要多說話。她不能說話,所以她只能喝水。

  喝著喝著,她後知後覺發現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她想尿尿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02 PM

☆、第六章

  沈熹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坐下。終於,坐在她身旁的猴子詢問了一句:“老大,你怎麼了?”

  沈熹瞅著猴子:她想尿尿啊!

  猴子不知所以,不遠處的何之洲也抬頭看向正在憋尿的沈熹,他覺得自己前半輩子的好脾氣都在這24小時消失殆盡了。

  他不想管她,但是……如果她不小心尿在褲子裡……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何之洲站了起來:“我去一趟衛生間。”

  沈熹找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連忙站了起來:“我也去一趟衛生間。”

  兩人雙雙離去,眾人又是一番復雜情緒,他們看著面無表情的林煜堂,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安慰這個被拋下的男人了。

  何之洲真的太過分了!哪有那麼光明正大挖兄弟牆角呢,而且之前還各種表示看不上沈姑娘,結果人家要上廁所,就“屁顛屁顛”跟過去了……

  虛偽!無良!

  沈熹真的憋得不行,來到公共衛生間門口就彎下了腰,她求救地看著何之洲,狹長的眸光格外水漉漉,說:“嗚嗚……要尿出來了……怎麼辦?”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沈熹,這件事我也很想幫你,但我無能為力,男廁所在左邊,你進去吧。”

  沈熹嘟著嘴,犯倔了:“不去!”

  何之洲冷笑:“隨你,你憋得住就憋!”

  沈熹也不是作,她真的有心裡障礙啊。她從小還算有點女流氓屬性,但是她看到幾位男士從男廁走出來,其中一位大叔走出來的時候還提了提褲子。總之畫面太美,她不太敢看……

  沈熹不敢不進去,然後她將心比心地給何之洲想了下,她問他:“你呢?”

  何之洲知道沈熹問自己什麼,雖然有些事他早已經想到,但臉還是微微泛紅了,他將臉撇到另一邊,靜如止水地說:“我目前還好。”

  目前還好……沈熹都要哭了,最後咬咬牙,還是沖進了男廁所。

  這是沈熹人生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參觀男廁,跟女廁不一樣的,裡面還有一排小便池。沈熹挑了一個最順眼的,深吸一口,走了上前。

  過了一會,一位年輕男人過來,他干淨利索地解決了。臨走前看了還立著不動的沈熹,眼裡有好奇。

  沈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裝作在打電話。

  過了一會,又有兩個人進來,站直對准,慢悠悠地解決之後,臨走前也雙雙看了眼沈熹。沈熹壓力越來越大了。

  她手心冒汗,雙腿抖索,她側頭看了看外面,趁著沒有人趕緊解開皮帶。結果皮帶解開的時候,她又回過神來,她解啥子皮帶呢,根本不需要啊。

  沈熹又把皮帶扣了回去。

  人在著急時腦袋就特別不能轉彎,沈熹立在小便池一番思考,為什麼男人一定要站著撒尿呢?為什麼沒有人是坐著尿呢?肯定是因為沒有人帶頭,而她可以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

  想到這,沈熹“滿懷把握”地推開了單間的門……

  沈熹出來的時候見何之洲帥氣地靠著外面的牆上,心裡就知道他在等自己。她就像一個圓滿完成任務的小孩,有點興奮地對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何之洲見她順利出來,也就放心了。但他心情糟糕,就沒回應沈熹勝利的報喜,直接走在了她的前面。沈熹想到何之洲大概在別扭什麼,她走在他身邊,解釋說:“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何之洲暫時不想跟沈熹說話,連她的聲音都不想聽到。

  ——

  飛機上,沈熹跟猴子坐在一起,猴子在玩掌上游戲,沈熹無聊地湊過頭看,看得格外投入。這款游戲是高難度的,她以前也玩過,因為第一關都過不了就放棄了。

  沈熹看到猴子在游戲裡如此虎虎生威,由衷地贊歎了一句:“猴子,你好厲害!”

  被誇獎了的猴子沒有高興,反而沒有了玩的興趣了,麻痺!這款游戲他何之洲都玩通關了,結果他現在說他厲害,不是故意找存在感嗎?

  猴子雖然是中國好室友,也耍了下脾氣,淡淡回擊了一句:“哪有,沒你厲害呢!”

  什麼嘛!沈熹摸了摸鼻子,背對著猴子閉眼假寐了。

  一個多小時,終於從青島回到了S市,然後一行人又從S市機場打車回到了S大的南門,也就是師范學院的北門。S大和沈熹讀的師范學院就是兩兩相對,中間隔著一條商業街。

  從青島到機場,再回到學校門口。這一路,沈熹想了很多,有想好的,也有壞的,最後她盡量讓自己少想壞處,多想想好處:比如她可以跟林煜堂一個宿捨啦;比如她可以用何之洲的身體胡吃海喝啦;比如她可以知道林煜堂到底有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啦……

  沈熹想了很多,結果想到好處有太多,嘴角上翹了。壯漢瞧見了,“老大心情不錯啊。”

  “馬馬虎虎啦。”沈熹已經能適應猴子壯漢叫她老大了,她愉悅地跳下車,跑到後備箱拿行李。當她從後備箱把自己行李箱拎出來時,一雙修長的手把她手中粉色行李箱拎了過去。手的主人是林煜堂。

  林煜堂還淡漠地對她說了一句:“多謝。”

  尼瑪!沈熹看著自己空出來的手,又看看行李箱,她又拎錯了行李箱。

  林煜堂對猴子他們說:“我送熹熹回宿捨,你們先進去吧。”說完,他走到了何之洲的身邊。

  沈熹:“……”

  何之洲:“……”

  何之洲看了眼南門,又看了眼左邊小一號的師范學院北門,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些,只是他看著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女孩子,心情真沒辦法淡定。

  他的噩夢,正式開始了!

  對比師范北門出入都是女孩子,沈熹跟著猴子回宿捨的一路上,看到的同學八成都是雄性的。何之洲的行李包有點重,沈熹瞅著壯漢人高馬大的身材,對他笑了下:“嗨,周辰,幫個忙可以嗎?”

  周辰默默地接過老大遞過來的背包,嘴上沒說什麼,不過心裡真覺得老大這一路有點過分了,這一路欺負了林煜堂,欺負了猴子,現在又來欺負他。

  沈熹心情復雜地走在了校園的槐樹路,頭頂有鳥兒撲翅的聲音。她其實特別喜歡S大,高考的時候做夢也想考上S大,然後跟林煜堂雙宿雙飛。可惜未能如願,最後她靠著藝考分進了跟S大隔壁的師范學院。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今天她居然如願了,她真的要跟林煜堂在S大雙宿雙飛,而且還能親密到同一個宿捨。

  所以有時候說人生啊,真的很奇妙!

  沈熹這一路心情輕快,腳步走得非常輕巧,她常年學舞蹈,步速得當的,而且幾乎能走在一條直線上,另外還略帶點貓步范兒。

  猴子和壯漢跟在沈熹後面,看著走在前面老大,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正疑惑不已的時候,沈熹回眸催促他們說:“你們快點!”

  猴子和壯漢紛紛加快腳步,跟上老大的“曼妙”的腳步,心情都妖嬈起來。

  另一邊何之洲被林煜堂送回了宿捨樓下,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對比以前沈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林煜堂很不適應現在的“沈熹”。

  林煜堂主動開口:“晚上一塊兒吃飯吧。”

  何之洲心裡歎氣,心裡明白林煜堂的挫敗感,不過他又不是真的沈熹,愛莫能助。他伸手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不用了,等會我還有事,你也忙你的。另外我最近事挺多的,你不用來找我了,就這樣吧,你回吧。”

  林煜堂一顆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扯了下嘴,沒說話。這一路他示軟又討好,結果一點效果也沒有。除了挫敗之外,他脾氣也有點上來,最後說了一個“行”字,轉身就瀟灑離去了。

  何之洲看著林煜堂的背影,只有無奈。他低頭看著腳下粉色行李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住幾號宿捨?

  沈熹參觀起了林煜堂的宿捨,以前她每次跟林煜堂提出要參觀他的宿捨,他總說是男人的地方,不讓她上去,結果他肯定沒有想到,她現在光明正大地在他宿捨裡晃來晃去。

  突然,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何之洲的手機看了看。在青島,他和她就將手機換了過來。然後相互約定:不能亂接電話、不能亂打電話、不能亂看信息。

  沈熹看著屏幕裡的未知號碼,沒有接聽。

  過了會,電話又響起來了,依舊是那個電話,沈熹覺得號碼有點熟悉。不過還是非常有節操地沒有接聽。
  過了一會,一條短信進來:“接電話!”

  哇!沈熹眨眨眼,這個號碼不就是自己的麼?反應過來後,她忙不迭接聽了電話,裡面傳來了何之洲氣急敗壞的聲音:“你的宿捨號是多少?”

  沈熹走到衛生間,連忙將宿捨具體幾樓,多少號報給了何之洲。何之洲也沒有立馬掛了電話,他在電話裡又跟她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比如室友們的一些習慣問題。

  沈熹認真聽著,何之洲說完了,也問了句:“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沈熹想了下:“我室友挺好相處的。”

  何之洲:“……”

  沈熹又想起一件事:“還有……夏維葉喜歡你……”

  何之洲:“這點,你已經提醒我很多遍了。”

  傍晚,沈熹拿著何之洲的飯卡跟猴子他們一塊兒吃晚飯,結果刷卡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一千多塊錢,她在心裡覺得何之洲真傻,怎麼會傻到在飯卡裡沖那麼多錢。

  傍晚,何之洲在師范學院食堂獨自去吃飯,他隨隨便便點了幾個菜,刷卡的時候發現飯卡裡余額只剩下三毛錢……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04 PM

☆、第七章

  因為飯卡上只有三毛錢,何之洲肝火一下子就冒上來,一動不動地立在打菜的窗口,食堂阿姨瞧著姑娘長得好,好心建議說:“要不讓同學給你刷下?”

  何之洲說了一句不用了,轉身要離開時,一只素淨的手已經將一張飯卡遞上:“刷我的吧。”

  何之洲轉過頭,只見一個清秀女孩立在自己跟前。何之洲說了一句多謝,端著餐盤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

  陳寒也在何之洲面前坐下來,隨意問了一句:“阿熹,你在青島玩得如何?”

  何之洲抬了下眸,眼前女孩他是認識的,叫陳寒。在夏維葉的生日會上見過面,所以她也是沈熹的室友。當時他對那個生日會提不起勁兒,隱約也察覺到陳寒和夏維葉跟沈熹有點問題。

  女人,就是屁事也能作大!

  何之洲緘默。

  陳寒扯了兩下嘴巴,然後又說起了夏維葉,何之洲聽了幾句,覺得耳邊聒噪。不過這陳寒說話挺有水平,每句話都能說得富有含義、煽風點火。

  何之洲胃口不好,隨便吃了點就從食堂出來了。他不想回所謂的女宿捨,他現在大腦煩亂地快要爆炸。他找了一間計算機房,心情糟糕到第一次想要報復社會。

  他打開計算機房的一台電腦,十分鍾之後,他走了出來。

  五分鍾之後,師范學院計算機電腦全部癱瘓了。

  何之洲是踩著點回到636宿捨,他在門外矜貴地敲了兩下門,敲完之後又罵自己簡直有病。他直接推門進去,裡面三人都到齊了,不過都不在座位上,洗衣服的洗衣服,劈叉的劈叉,還有一個坐在床上啃蘋果。

  他座位哪兒?何之洲掃了眼四副桌椅。

  1號髒亂,椅子掛了一袋零食,桌面還有餅干末,他看向坐在床邊吃蘋果的女孩,豆豆。

  2號桌椅,干淨整潔,上面東西少,不過書架上貼著好幾張便利貼。這應該是正在洗衣服的陳寒座位。

  3號桌椅,干淨整齊,但是東西多,各種化妝品罐子一排排整齊陣列著,而且牌子的logo全朝外面顯擺著……這應該是夏維葉的。

  何之洲最後看向4號桌椅,真是夠亂!不過雖然亂不至於髒,桌面東西亂七八糟地擺放成一堆,除此之外,最上面還養著一條魚。

  林煜堂的書桌上也養著一條魚。所以毫無疑問。4號是沈熹的。何之洲走向4號書桌,坐下。她們毫不在意,看起來是選擇對了。

  何之洲開始整理東西,然後整理出一包沒有吃完的牛肉干,他拿著去丟掉,剛要丟,一雙手阻止了他:“阿熹你不吃了麼?給我吧……”

  何之洲受不了,把牛肉干塞到了豆豆手裡。

  豆豆咧嘴笑,心滿意足:“謝謝阿熹。”

  何之洲一陣麻。正要回去,壓腿的夏維葉插-進話來,用嫌棄地口吻對豆豆說:“竇一,你有點臉還麼,那都是人家不要的還撿過來吃,你媽媽從小沒有教你麼?”

  豆豆被夏維葉說得臉一陣紅:“又沒事,我跟阿熹關系好。”

  何之洲無聊,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打開了沈熹的電腦,卻發現她還有腦子設了個密碼。他百無聊賴地破解了密碼,然後他對著破解出來的密碼一陣冷笑,密碼是4個數字——1234。

  這是他破解密碼最沒有成就感的一次。

  ——

  林煜堂不知道去了哪兒,晚上9點多還沒有回來。沈熹呆在宿捨也有點無聊了,而猴子和壯漢一直在玩游戲。

  沈熹打開電腦看流行的偶像劇,為了防止吵到猴子他們,還特意戴了耳塞。她看得正起勁的時候,猴子一邊操作鍵盤,一邊朝她喊道:“老大,你快進來救場啊,我跟壯漢都要死了!!快!!!”

  沈熹摘下耳塞,關掉了偶像劇的視頻,貌似很十萬火急啊,但她能救個屁的場啊。她站起來對猴子和壯漢說:“我去買兩杯冰飲,給你們提提神,你們加油哦!。”沈熹說完,拿著飯卡就溜出門了。

  猴子和壯漢對視一眼,雙雙憤怒地罵了一句“臥槽”,何之洲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混蛋!不仁不義!!!!

  沈熹到男宿捨樓下面的小賣鋪買來了四杯冰飲,她提上樓時正巧遇上了回來了的林煜堂,她興奮地跟他打招呼,而林煜堂只是不鹹不淡地回應了她一聲,然後自顧走在前面。

  沈熹不開心地跟在林煜堂後面走著。

  林煜堂是從圖書館回來的,他心情不好,泡了一個晚上的圖書館,回來又開始上網找起了資料。

  沈熹回到宿捨,像分糖果一樣把冰飲分到每一位男室友手中,猴子和壯漢跟她道謝,然後捧場地喝了起來。只有林煜堂,雖然跟她說了謝謝,卻不領情地將飲料放在一邊。

  哎,她的堂堂這是在耍脾氣了嗎?

  沈熹開始打量起床鋪,何之洲告訴她,他睡在林煜堂的上鋪。沈熹咕嚕咕嚕地爬了上去。很好,床鋪整齊又干淨。她又湊上去嗅了嗅,被子味道清爽,湊合著能睡。

  床頭放著一本書,全英文版本的。她將它丟到了一邊。

  將床鋪檢查完畢,沈熹坐在床邊,晃蕩著一雙長腿對還在下面的室友們說:“你們要睡了嗎?”

  猴子回她:“不會吧,老大,現在才10點呢。”

  沈熹:“都10點你們還不睡嗎?”

  壯漢說:“老大,你忘了我們都是兩點才睡的。”

  沈熹又對林煜堂說:“堂堂,你呢?”

  林煜堂正對著電腦打字,聽到“堂堂”兩個字,一口血快吐到了鍵盤上。他說:“我還要等會。”

  猴子和壯漢紛紛笑起來,都認為老大學沈美人說話。大概覺得“堂堂”這稱呼太逗了。也開始叫林煜堂“堂堂”了。

  沈熹坐在床上笑得歡樂。

  林煜堂受不了,他起來到衛生間洗澡了。

  男生洗澡比女生就是快,沈熹靠在枕頭上胡思亂想一番,林煜堂已經出來了。

  沈熹趴在床上瞅著林煜堂,干淨清俊的男人下身是一條花短褲,上身白色背心。她看著親切,因為這條花短褲是她買給林煜堂的。

  沈熹觀望了一翻林煜堂削瘦的後背,又爬下了床,來到上林煜堂的後面,笑瞇瞇地說:“老三,我給你捏捏後背吧。”

  林煜堂連忙套了一件襯衫:“不……不用了。”

  猴子沒臉沒皮插—進話來:“老大,你給我揉揉。”沈熹不理會猴子,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認真地想一個大問題——她要不要洗澡呢。

  她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感覺是不用洗。結果猴子倒是催她了:“老大,你先洗吧,洗好了我跟壯漢再洗。”

  沈熹被迫地走進了衛生間,關掉門,深呼吸,整個人比做賊還心虛。

  壓力好大,要不要穿著衣服沖一沖涼就算了?沈熹還是沒節操地脫掉了上衣。

  男生宿捨盥洗台跟浴室連在一起,盥洗台有一大面鏡子。沈熹脫掉上衣的某刻,心跳都漏了兩拍,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哇哦——”

  嘖嘖,原來何之洲身材那麼有料!沈熹壓抑著快要跳出來的心髒,看著鏡子裡的上半身,視線從肩膀到腰線最後來到小胯骨……

  真是……太讓人噴血了!沈熹捂上了眼睛,最後狠狠心關了上了衛生間的燈,只是那微聳的鎖骨、細而有力的腰、線條分明的腹肌……全部落進了她眼睛裡、大腦裡。沈熹想:她一定不能讓林煜堂知道的事,她看了別人男人的身體,而且不止看了,還摸了,揉了,捏了……

  沈熹洗了澡出來,遺憾地在何之洲桌上找不到一瓶護膚品,連個爽膚水都沒有。湊巧壯漢在塗抹自己的臉。沈熹對壯漢說:“來,給我也來點。”

  壯漢在沈熹手裡擠了些百雀羚甘油,沈熹雖然嫌棄,也在臉上抹了起來。對著鏡子先抹勻,然後拍了拍使吸收,最後習慣性按摩起來。

  壯漢看得那個目瞪口呆:“老大,看不出你挺講究啊。”

  沈熹回答說:“既然擦了,就要讓它們吸收進去,不然只停留在皮膚表面沒效果,而且臉部多按摩,可以促進血液循環,還可以瘦臉。”

  壯漢:“……”

  沈熹伸過手,指了指壯漢頰骨下方:“這裡有淋巴,你記得多按摩這裡。”

  壯漢呆愣了一會,然後也開始拍了起來……

  ——

  深夜,S大的男宿捨樓安靜下來了,師范學院女生宿捨裡基本都進入睡眠,而何之洲依舊雙手抱著後腦閉不上眼睛。

  想了想,他還是給沈熹發了一條信息——“你那邊怎麼樣?”

  信息沒有回應,因為沈熹早抱著被子睡著了,中間還踢了兩次被子。

  猴子夜間起床上了一次廁所,中國好室友的他,好心地給老大把踢掉的被子蓋了回去——熱死他!

  第二天,沈熹本能地要早起練功,睜開眼思考了一番,又放心地睡了一會。再次醒來,她往下看看睡在下鋪的林煜堂,堂堂還睡著呢。

  沈熹睡得早,起得也早。現在新室友們還在睡覺,她已經無聊地躺在床上伸伸腿了,她正要做一個高難度的“空中劈叉”時,她猛地捂著嘴,天哪,她看到了什麼——她的睡褲被高高撐了起來,撐出了一個“小帳篷”。

  怎麼會這樣子?沈熹都要哭了,她左手捂著嘴,伸出右手往下按了按“小帳篷”,結果根本壓不住剛醒來的“小朋友”……

  嗚嗚……好不堪的自己!沈熹受不了,雙腳胡亂踢著床,釋放著內心復雜的情緒……

  林煜堂就睡在下鋪,上鋪不停地踢著床,終於讓他沉著臉起床了。他站起來敲了敲上鋪的床沿,克制著脾氣提醒道:“何之洲,我還在睡。”

  沈熹淚眼朦朧地看了眼林煜堂,然後將被子一卷,背對著林煜堂安靜了。

  她也不想以這樣子面對堂堂……

  ——

  何之洲昨晚一宿未眠,早上就面無表情地靠著米色蕾絲枕頭,神色格外淡漠。七點一刻,他收到一條信息。

  是沈熹給他發來了一張照片,角度看著是躺著拍的,她拍了一張每天早上會出現的“小帳篷”照片發給他,照片下面一行明顯體現著崩潰情緒的字:“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按不下去……”

  何之洲,瘋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06 PM

☆、第八章

  按不下去……

  按你妹啊!

  按不下去就不要按啊!

  哪有男人會把那什麼的強制性按下去麼?不,她不是男人……

  何之洲心中如同萬馬奔騰,呼嘯著踐踏而過,但他面上依舊沉著而平靜,只是長睫毛下方的一雙眼眸早積滿了郁色。

  他手握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回復說:“你不用管它。”

  不用管它……沈熹躺在床上,幽黑細致的眼瞼輕輕眨了下,她輸入:“不用管?那我怎麼穿褲子?”

  真是的。那麼鼓,她怎麼把褲子套進去?難道要把它掰彎……

  怎麼穿褲子?看著手機屏幕的問號,何之洲終於破功了,他手握拳頭,用力捶了一下床板,然後掀開被子就起床了。

  何之洲捶床板的動作依然有著男人的血氣,導致聲音偏重,一下子就吵醒了夏維葉,夏維葉用力地踢了下床,嘟囔了一句:“大早上還要不要睡了。”然後翻了個身。

  何之洲沒有說話,直接到衛生間洗漱。洗漱結束後是換衣,何之洲揉了揉太陽穴,倚靠牆面站了好一會,然後打開沈熹的衣櫃,衣櫃早掛上了夏裝,裡頭有各種款式,各種質地,有蕾絲、雪紡、真絲、莫代爾……

  顏色大多是粉的、黃的、煙灰色的、嫩綠的……

  何之洲下不了手,整個過程他的太陽穴一直“突突突”地往外跳著。衣櫃最下方是一個獨立的小盒子,他打開一開,修長的指尖微微輕顫,掌心燥熱。

  小盒子裡頭的東西顏色更齊全,紅橙黃綠青藍紫,這些都是沈熹最私密的東西……何之洲閉上眼睛,他肯定是上輩子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所以現在才會如此作孽。

  翻遍了整個衣櫃,何之洲終於在裡面找出一套運動服,然後他在衛生間呆了“半個多小時”,才順利換好衣服。他走出來的時候,臉頰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他已經是二十出頭的男人,女性的身體早已經在壯漢的硬盤裡看過,除了燕肥環瘦之外,各種膚色都有,只是他沒想到,他還會以這種方式看一個女人的身體,感受了這副身體的柔軟和細膩。

  作為男人,像他這樣耍流氓耍得如此天經地義,大概也只有他了。何之洲深吸一口氣,把心底的雜念收了起來。

  女宿捨裡的陳寒、夏維葉和豆豆陸陸續續都起床了。

  何之洲換好衣服在書桌旁整理課程表,然後上網找沈熹各門課的任課老師資料,他要做一個詳細的計劃表。

  另外他想:他要盡快弄一張病歷單出來,如果沈熹的專業是理商類,他應付一下還沒有問題。

  只是舞蹈……

  何之洲按了按額頭。他整理好自己的,又給沈熹整理了一份自己的行程表,包括一些注意事項,事無巨細。

  這兩天,他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一切只能靠自己。

  夏維葉大早晨被吵醒,起床後一直擺著個臉。結果她看肇事者臉上一點歉意也沒有,更是滿肚子火:“沈熹,你起床的時候能不能顧忌點別人啊,你媽媽沒有教你嗎?”

  夏維葉話音未落,何之洲一個眼神便掃了過去,夏維葉一時被這冷冽的神色嚇住,沒繼續發作。

  何之洲瞧了眼整個宿捨,對豆豆說:“今天我有事不能去上課,你幫我請假下。”

  豆豆面有難色:“可是阿熹,溫老師的課很難請呢,而且她又最喜歡你,上課肯定要找你啊。”

  “知道了。”

  何之洲不想在女生宿捨多做停留,他往口袋裡放了手機和錢就要出門,走到門口,豆豆朝他喊道:“阿熹,你忘記帶包了!”

  “不用了。”何之洲拒絕了。

  ——

  “得意什麼啊?不就是有個男朋友麼?”夏維葉在“沈熹”離去後,嘟著嘴抱怨說,“還不是整天追在林煜堂後面跑。”

  陳寒笑望著夏維葉:“所以你抓緊時間把何之洲追上啊,倒時候咱們宿捨可是把S大最好的兩個工科男都拿下了。”

  夏維葉抿唇笑了下,然後沖陳寒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甜蜜地說:“我跟你們說,昨晚何之洲給我回復短信了!”

  “哇,真的麼,快點瞧瞧!”

  如此勁爆的消息,陳寒和豆豆都湊了過去,夏維葉把昨晚的短信特意保存了下,她找出來給陳寒看,手機裡的確有一條何之洲號碼發來的信息——“晚安。”

  陳寒慫恿夏維葉:“男生對女生說晚安,就是變相的我愛你呢。”

  “什麼啊,怎麼可能……”夏維葉假裝不明白,心裡卻跟吃了蜜一樣甜。

  昨晚沈熹是回復夏維葉短信了,她可不是故意回復的。從她拿到何之洲手機之後,她前前後後收到了十多條夏維葉發來的短信,直到要睡覺了還不得安寧,所以她給夏維葉回了一個晚安。

  意思是洗洗睡吧。

  另外,早起的沈熹也翻起了何之洲的衣櫃,可惜裡面幾乎只有黑白灰三個色,她嫌棄地從裡面找出了一套稍微洋氣點的POLO衫,配上了一條簡單牛仔褲湊合著。

  可是還是有點土。她彎腰將牛仔褲卷到腳踝,長褲立馬變成了帥氣逼人的九分褲。

  沈熹穿戴完畢,立馬成為了整個宿捨最亮眼的一道風景線。惹得幾位男室友頻頻打量,壯漢忍不住驚歎說:“老大,你這是要逼死S大全體男性的節奏啊。”

  “還行吧。”沈熹對著鏡子照了照,仔細研究了一翻:同樣的長相啊,她之前看何之洲只有一般水平的帥,怎麼到她這裡,就變成了高水准的帥呢。

  想必,應該是氣質這東西導致的吧……

  沈熹從衛生間出來,她收到了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內容是提醒她今天要上的課程,寫得清楚明白。沈熹對照著內容,發現自己昨天整理的課程表全弄錯了。

  但是她抄的是猴子的呀,為什麼會錯呢?

  昨天,沈熹抄猴子課程表被猴子瞧見了,猴子也納悶了好久,老大抄自己掛科的課程表做什麼……

  S大921宿捨有兩學霸,也有倆學渣。大清早猴子和壯漢雙雙去上課了,林煜堂也要出門,沈熹坐在床邊喝著牛奶問他:“老三,你不是也沒課麼?”

  林煜堂神色懨懨:“我去圖書館。”林煜堂心情不好是有理由的。早上起來,他給沈熹發了一個短信,可惜還沒有得到回復,跟著手機屏幕一塊兒暗下去的還有他的心情。

  林煜堂也走了,全宿捨就剩沈熹一個人了。她早上一兩節沒有課,只有第三節有課。她翻了翻何之洲專業課的書,打算惡補一下。

  然後她大致看了看,發現自己連專業課程名稱都看不懂,只能放棄了。

  ——

  何之洲覺得自己跟沈熹換了身體,連運氣都變差了。

  舞蹈系早上都有基礎功訓練課,他原本要翹課的,結果倒霉得被溫老師當場抓住,然後強制性被抓回了練舞房。

  來到舞蹈房,何之洲就被四周都是玻璃的練舞室晃得頭暈,裡面的女生下腰的下腰,劈叉的劈叉,拉腿的拉腿。

  何之洲第一次感到了想“退縮”是一種什麼感覺。他去衛生間,給沈熹撥了一個電話,剛結束電話,又被沈熹的同學叫回去了。

  “溫老師讓你過去,要統一訓練了,快點啊。”

  何之洲閉上眼睛,緊抿著雙唇,絕望在心底逆流成河。

  他在換衣間換上舞蹈鞋走出去,外面的女孩已經站成了一排,每個都是抬頭挺胸。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最角落。

  很抱歉,他實在沒辦法把胸挺起來。

  一共十六個女生,何之洲最後一個,在溫老師的號令下,依次做小腿踢。這個動作不難,他應付過去了。

  然後是大腿踢,何之洲從小學習能力強,這個動作也馬馬虎虎應付過去了,不過被溫老師點名批評了,說不用心,天知道他做這個動作已用盡了全部的尊嚴和驕傲。

  之後是空中轉體360°,何之洲真覺得自己必須要走了。他沉著臉看前面女生輪流做完了空中轉體360°,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然後是第十五個了。

  第十五個順利結束了。

  輪到他了!不少人轉過頭看他。

  大家為什麼看“沈熹”呢,因為沈熹的空中轉體360°是班裡做得最好的,大家想學習她的動作要領。

  何之洲蹙著眉頭,就是立著不動。

  溫老師提醒道:“沈熹,開始了。”

  何之洲深吸一口,死豬不怕開水燙吧,他直接走人算了。就在他要邁步離開,舞蹈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真的沈熹來了。

  沈熹是氣喘吁吁趕過來救場的,她瞧了眼裡面熟悉的同學們,還有何之洲,咧著嘴就來到了溫老師跟前:“溫老師,你好你好……”

  溫老師尷尬地伸出手:“同學你好,你是?”

  沈熹自報家門:“S大,何之洲。”

  何之洲!!!!!

  舞蹈室的女生不知覺心裡蕩漾了一下,尤其是夏維葉,已經走到了“何之洲”的身邊,自來熟打起了招呼。

  溫老師聽過何之洲的大名,面上笑容很親切:“何同學過來是因為?”

  沈熹把手指向何之洲:“那個……沈熹,你媽媽過來了……”

  ——

  何之洲換了舞蹈鞋走出練舞房,沈熹跟在後面,她心中有愧,一直在後面安撫。何之洲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兩人從樓梯走下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能把褲子放下來麼?”

  沈熹看著自己自制的九分褲,問:“不好嗎?”

  “很不好。”何之洲看向前方,連看一眼都難受。

  沈熹連忙蹲下,將卷著的褲腳放下來。

  兩人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這個時候大家基本上課,所以最安靜的地方倒是學校的情人坡了。沈熹和何之洲在上面將一些事明確地進行商量和決策。

  俊男美女,總是扎眼的,有人路過,總要回頭瞧個不停。

  時間一下子跳到了十點多,何之洲把沈熹送到S大上第三節課——《半導體物理》,沈熹看著何之洲,好心建議說:“你真不進去上麼?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啊,你可以坐我身邊啊。”

  何之洲忽然冷笑,扯了下嘴巴,開口道:“如果萬不得已,我不想被人覺得我在挖室友牆角。”

  哼哼~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堂堂認為我紅杏出牆。”沈熹拿著專業書就奔向了教學樓。

  沈熹找到教室,她在外面探頭探腦,看到林煜堂之後,立馬幸福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她跟林煜堂打招呼,然後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橘子遞給他:“要吃麼”

  林煜堂拒絕了。

  沈熹無聊地翻開書,書的第一頁寫著“何之洲”的大名,字跡瘦勁清峻,沈熹想到了一句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上課了,她趴在課桌上瞅著林煜堂,詢問他:“煜堂,你都聽得懂麼?”

  林煜堂耐著性子回答:“你真會開玩笑,難道你聽不懂?”

  沈熹把頭轉向另一邊:“我……只是覺得太無聊了。”

  結果下一秒,不無聊的事情出現了。

  台上的王教授出了一道難題,他連續抽了三位同學,沒有一個人說對,失望的教授不想再嘗試了,直接叫何之洲回答題目,也就是變相的公布出正確答案。

  “之洲啊,你把這道題說一說吧。”

  何之洲被點名了,沈熹站起來,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腦立馬清醒了。她看向PPT上的題目,她連個符號都看不懂。

  沈熹張了張嘴。

  班裡的同學見學霸“何之洲”開口了,立馬拿出筆,打算聽著他的思路做個筆記。

  沈熹轉了轉眼,都打算說自己不會,可是她看到王教授期待又慈祥的目光,竟然有點不忍心了。她清了清口氣,對王教授說:“這道題我跟林煜堂討論過了,我們想法達成了一致,剛剛林煜堂告訴我,他很想站起來回答,所以老師讓林煜堂回答吧……”

  王教授:“好,林煜堂你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0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1-1 10:46 PM 編輯

☆、第九章

  沒有老師會拒絕一個要主動回答問題的學生,王教授欣慰地看著林煜堂,給了他一個鼓勵和期盼的笑容。

  “……”

  而林煜堂只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瞥向身邊的人,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人可以這般無恥。

  什麼是他很想站起來回答?林煜堂一時間竟憤怒地說不出話來。

  他就是不站起來。

  沈熹看了眼紋絲不動的林煜堂,他怎麼可以辜負教授,辜負了她呢。沈熹想了想,打算給堂堂一點掌聲。她拍拍手,帶頭鼓起了掌,借著“何之洲”的號召力,全班的掌聲很快響起來,經久不息。

  好賤!林煜堂為了平息如雷的掌聲,只能站了起來。

  沈熹托著下巴撇過頭。不用謝!

  林煜堂被迫站起來,他大腦一片嗡嗡聲,即使氣得不行,也要平靜下來思考題目了。他把PPT上的問題重新看了一遍,整了整思路,開始回答教授這個非平衡載流子問題,這個題目的確很麻煩,而且涉及到新知識。林煜堂一邊思考一邊回答,從復合率到穩定時額外載流子密度,最後到復雜的電阻率……

  “很好,林煜堂……和何之洲兩人的思路非常好。”林煜堂回答完畢後,王教授給予贊揚,還帶上了“何之洲”。

  沈熹臉上有光,可是林煜堂沒有好臉色,她用手肘推推他:“表現不錯!”

  林煜堂嗤笑一聲,淡淡反問:“我什麼時候說想站起來回答了?”

  沈熹瞎扯說:“我是從你眼神裡看出來的。”

  整整一節課,沈熹找林煜堂說話,他都沒有理過她。

  第三節課和第四節是連著上的,沈熹已經有點坐不住了,她突然覺得跳舞也挺好的。

  課間,沈熹又將橘子遞給了林煜堂,林煜堂暴躁了:“我不吃!”

  沈熹得寸進尺:“不是,你幫我剝開,我沒指甲。”

  林煜堂氣咻咻。

  林煜堂從小就是根正苗紅的好學生,直至在父母的殷切希望下長成了有為青年,他心中有理想有抱負,還有著嚴格家教下培養出的優良修養和道德感。

  他最近對何之洲意見太大,但又不能像女孩子一樣跟人計較,只能盡量眼不見為淨。然而此時此刻面對“何之洲”這樣理直氣壯的要求,他都震驚到難以拒絕了。

  沈熹吃了林煜堂剝好的橘子,還做了一會筆記,為了不讓林煜堂看到她的字,她做筆記的時候就用手捂著筆記本。一副防止被人偷看的模樣。

  林煜堂掃了一眼,氣結。他上小學後就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人了。他走出教室去透氣,手機被他丟在桌板底下。

  沈熹繼續抄筆記,她也不知道什麼是重點,只好照著感覺來抄。突然林煜堂桌板下方的手機屏幕一亮,一條消息進來。

  她停下來抄筆記,瞅了一眼消息內容,隨即只感覺心被微微揪了一下,仿佛一只蜜蜂飛在她心上,猛地朝她蟄了一口。

  ——“生病了,好難受,可是又要考試了,好怕考砸了。”

  沈熹合上課本,心情一落千丈。

  不一會,林煜堂回來了。他看到了消息,拿起了手機。他還沒有回復消息,那邊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是一張打著點滴的手背照片,柔和的光線襯得皮膚白嫩白嫩的……

  沈熹特別想看林煜堂怎麼回復,她湊過頭,林煜堂卻把手機按掉了。

  林煜堂驀地轉過頭看她。

  沈熹眨了眨眼睛,毫不在意地問:“這誰啊?”

  “一個朋友。”他說。

  下半堂課,沈熹基本趴在課桌睡覺。王教授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只覺得何同學大概是昨晚溫書溫晚了。結果下課鈴聲一響,沈熹立馬醒過來,捧著專業書和筆記本就沖出了教室,動作快得王教授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沈熹直接沖到走廊盡頭的廁所,然後是關門脫褲子,突然,隔壁傳來一道女孩子商量口吻的聲音:“隔壁有人麼?可以給我點紙嗎?我等了半節課,終於有人了……”

  上廁所都可以忘記帶紙,這是什麼記性啊!沈熹抱著雷鋒精神,抽了三張香噴噴的紙巾遞到隔壁,說:“省點用,我也不多了……”

  話音剛落,沈熹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一秒兩秒三秒,女廁一下子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安靜中。過了很久,隔壁女孩再次弱弱開口問:“那個……是你走錯了,還是我走錯了?”

  嗚嗚……

  沈熹捂著臉,差點哽咽出聲,女孩沒有錯,是她走錯了,是她習慣性進了女廁所。

  在她懊惱不已時,隔壁傳來兩道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女孩已經狂奔離去。沈熹穿好褲子,打算趁著沒有人快點離開女廁時,女廁的人一下子多了,上廁所的高峰期來了。

  沈熹躲在單間不敢出去,感受到外面絡繹不絕的人流,欲哭無淚著。她等著五分鍾,廁所的人流量卻只多不少,由此可以看出S大的老師多麼愛拖課。

  “這裡怎麼回事啊,那麼久還沒有出來。”外面有女生這樣說。

  “可能門壞了,你推一推。”另外一個女生建議說。

  沈熹趕緊拉住門,防止有人真的推門進來,同時給何之洲發了一條信息:“我進錯女廁所了,現在沒辦法出來,我怕丟你的人,你可以過來救我麼?還是我直接走出去?”

  沈熹給何之洲發完短信,也覺得自己好麻煩,但她又不是故意的,十幾年習慣也不是朝夕能改過來的。

  不一會兒,何之洲回復她短信了。只有一句話——“你可以去死了。”

  沈熹回復:“問題是……就算我死在廁所,第二天還是會被發現啊。”

  ……

  何之洲剛從醫院回來,眼皮就跳了起來,然後就收到了沈熹的求助短信,看到短信內容時,手勁幾乎可以把手機捏碎。可是能怎麼辦呢,他還是騎著自行車沖進了S大的教學樓,將沈熹從“女廁所”接出來。

  兩人都沒有吃午飯,沈熹跳上了何之洲的單車後座,何之洲載著她騎了一會,覺得吃力,停下來說:“要不換你在前面?”

  沈熹握著“自己”的細腰:“我從小就不會騎車。”

  何之洲冷哼一聲,加大馬力直接騎出了S大,他繞過了校園路,輕車熟路來到一家人跡稀少的西餐廳。

  這是一家位於新開發區的連鎖半自助西餐廳,現在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點,裡面人更少得可憐。沈熹快步找了一個座位,就開始點餐了。

  何之洲點了牛排和意大利面,外加一份洋蔥濃湯。沈熹瞧著熱量實在太高,勸說何之洲把濃湯換成全麥面包。

  何之洲抬了下眼皮:“你呢,點那麼多給誰吃呢?”

  沈熹羞愧了一下,沒想到何之洲也那麼在乎身材,她去掉了一半的食物,開口說:“我也不知道啊,換了身體後特別容易餓,只能說原來的你胃口太大了。”

  何之洲輕哼,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沈熹岔開話題,問他:“你病歷單拿到了嗎?”

  何之洲拿出病歷單給沈熹看:“你看下,有沒有問題?”

  沈熹認真看起來了病歷單,並將它念了出來:“尾椎骨突兀……但我尾椎骨不突出啊。”

  “我找了一個熟人,隨便弄的。”何之洲說,食物上來了,他動作優雅嫻熟地切割起了牛排,一邊切一邊說,“總不能給你開內分泌失調對吧?”

  這人真是越來越毒舌了,沈熹不跟他計較,直接問:“你告訴他實情啦?”

  “沒,我去醫院的時候用自己手機給他發了信息,然後直接去醫院取回來。”何之洲解釋說。

  沈熹打開手機,果然有一條何之洲發出去的短信。應該就是在情人坡手機互換時,他發的短信。

  果然學霸做事情,就是比較有計劃。

  沈熹突然想到一件事,為了迎接四六級,學院下午就有一場四六級模擬考。沈熹低頭又抬頭,看何之洲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秋水。

  “那個……有緣人。”沈熹突然這樣稱呼何之洲。

  何之洲提醒她:“能正常叫人名麼?”

  沈熹雙手合十:“何之洲……那個我下午有一場模擬考試,四六級模擬考……”

  何之洲倒也沒為難她:“幾點?”

  沈熹想了想時間說:“兩點就開始了。”

  “我兩點要午睡。”何之洲又一口拒絕。

  沈熹瞅著何之洲:“我身體沒有午睡的習慣,我幼兒園午睡都睡不著……”

  何之洲還真服了這個沈熹,他把午餐解決好,想想四級模擬考也花費不了時間,點頭答應了。

  沈熹對著何之洲拜了又拜,謝了又謝,然後把今天早上做的筆記邀功似的拿了出來給他看。何之洲拿過筆記,看著裡面這些照葫蘆畫瓢的符號和公式,直接對沈熹說:“你以後不用抄了。”

  沈熹有點受傷,沒吭聲。

  何之洲把筆記本合上:“不用抄,因為這些我都知道。”

  “哦。”沈熹自尊心又有點回來了。

  中飯結束,結賬付錢出來,路過一家煙酒超市。何之洲揉了揉有點犯困的額頭,想不到換了身體居然還有煙癮。他轉過頭問沈熹,口吻裡有點商量的成分:“可以抽支煙麼?”

  沈熹愣了下,想到何之洲這兩天的“水深火熱”就同意了:“你抽吧,回頭記得漱口。”

  何之洲沒有喜怒地點點頭,他邁步往超市方向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對身後的沈熹說:“你去買吧。”

  沈熹想了想,買煙這事的確作為“男人”的她比較合適。說起來,她還沒有買過煙呢,想到這,她帥氣走進了超市,對裡面的收銀員說:“一包中華,一個打火機。”

  沈熹想到了各種考試,整個人就變得狗腿無比。雖然她不覺得自己在阿諛奉承,但言語上還是格外遷就著何之洲,比如她買好了煙和打火機,立馬屁顛屁顛地給了何之洲:“你抽下這個牌子吧,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何之洲倒是笑了,唇角輕揚,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沈熹還第一次瞧見何之洲笑了,有點新奇。何之洲從她手中接過煙和打火機,行雲流水般地拆開了包裝,抽出一根,夾在嘴裡,低頭點燃,深吸一口,白煙瞬間從他嘴鼻裡溢了出來。

  沈熹收回視線,推著自行車往前走著,她和何之洲走在一條沒有人的小道,左邊是新開發區,右邊是S市的老城區,左邊陳舊的石灰牆潮濕剝落,角落有不知名的小花靠牆生長,勢頭繁茂。

  何之洲停下來,立在牆邊吸煙,她坐在自行車旁百無聊賴地瞅著他。天氣不好不壞,但是頭頂的天很藍,瓦藍瓦藍的。

  有風從路口吹來,她聞到了順風飄來的煙草氣味。

  何之洲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澄澈帶著少許貴氣。

  沈熹坐在自行車上把玩著上面的鈴聲,何之洲的眼神讓她有點不自然,她笑笑說:“以前我都是在照片和鏡子裡看自己,沒想到面對面看我自己,更漂亮啊。”

  “呵呵。”何之洲嗆了口煙,掃向她,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沈熹覺得吧,掌握點技巧,何之洲並不難相處。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10 PM

☆、第十章

  何之洲吸了煙,沈熹也想吃冰激凌了。他抽一根煙,她吃一個冰激凌,貌似挺公平的。

  自行車路過一家甜品站,沈熹跳下車買了一個雙色脆皮冰激凌回來,然後心滿意足地舔了起來。何之洲不忍直視,蹙著眉頭發問:“你能別這樣子舔麼”

  沈熹換做咬的方式。

  何之洲依舊受不了的樣子:“不行。”

  沈熹試著用……啃的。

  何之洲直接把臉轉到另一邊。

  “……要不你教教我怎麼吃”沈熹也有點來氣,吃個冰激凌意見也那麼大,她都沒有說他吸煙污染了她的肺呢。

  何之洲直接說:“我從不吃冰激凌。”

  真是……裝的一手好逼。

  路上有人路過,每個都要停下來瞧了幾眼再走,沈熹大概知道這些不知情的路人在想什麼……她轉過身,背對著這些好奇的人類,繼續吃著冰激凌。

  沈熹吃得很快,吃得肚子冰冰涼的。她再次坐上單車後座,讓何之洲出發的時候,何之洲轉過頭看她,脾氣臭得可以,冷哼冷氣地說:“你先把嘴巴擦干淨。”

  沈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香噴噴的紙巾,仔細地擦了擦嘴角,中間不小心將蘭花指翹了起來。何之洲瞧見了,重重地踢了下車板,差點沒把沈熹震下去。

  沈熹根本不知道何之洲到底在耍什麼脾氣,一路賴著他來到了校園路。因為不能讓其他人看出什麼貓膩,她和他很快分道揚鑣。她怕何之洲忘記四六級模擬考的事,臨走前又提醒了他好幾遍。

  何之洲不耐煩地走了。

  四六級模擬考,是師范學校為了迎接今年六月份CET考試特意組織一次模擬考。模擬考不是真的考試,但模擬成績會計算到平時成績裡。這也是沈熹拜托何之洲一定要參加測試的原因。

  何之洲登陸沈熹的學習賬號查看她各門基礎課的成績,看到分數時,嘴巴都扯了起來。

  呵呵,好可愛的成績。

  沈熹宿捨裡,成績最好的應該是陳寒,不過大概也只好那麼一點,不然陳寒這一次考的不是四級,而是六級了。

  何之洲回到636女宿捨,豆豆正埋頭做著小炒,不停地奮筆疾書,一張巴掌大的白紙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四級詞匯。

  陳寒也在背單詞,只有夏維葉在化妝。夏維葉描好眉,對陳寒說:“寒,等會我就靠你了,我們前後座呢。”

  豆豆咧著嘴,狗腿十足:“陳寒女王,等會你把選擇題答案傳我一份好嗎?”

  陳寒有點不樂意:“我時間來不及的。”

  豆豆只能放棄,又回去准備自己的小抄,求人不如靠己。

  夏維葉要換衣服了,她將窗簾隨手一拉,直接脫掉了上衣……動作太快,何之洲措手不及,他猛地從座位站起來,快步走進了衛生間,直至夏維葉換好衣服,才走了出來。

  夏維葉換上了一件淺米色連衣裙,頭發扎著清新的碎花發箍。她對陳寒說:“晚上我想約何之洲一塊兒吃個飯。”

  陳寒慫恿她:“好啊好啊,我真覺得何之洲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夏維葉眉歡眼笑:“你怎麼知道的?”

  “男人不都喜歡你這樣麼”陳寒反問,口吻裡有奉承也有揶揄。

  這個夏維葉真被人當槍使了。何之洲按按額頭,心情有點煩躁:在這些人眼裡,他的品位是喜歡花瓶?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找出一根筆,看看時間,直接出門去考試了,走了幾步,豆豆追上他,挽上了他的手,要跟他一塊兒去考場。

  何之洲不露痕跡地把豆豆的手拿開。

  豆豆神經粗,再次挽了上來。

  何之洲只能加快了腳步。

  ——

  兩點,四六級模擬考正式開始,沈熹的位子在最前面,何之洲坐下來的時候,坐在他身邊一個男的過來獻殷勤:“沈熹,等會我把答案傳給你哦,我英語挺好的。”

  呵,何之洲轉過臉,神色淡淡地拒絕了男生的好意:“多謝,不用。”

  想要趁機獻殷勤的男生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笑了笑。

  老師發試卷,從聽力部分到筆試,何之洲一路做過來沒有任何阻礙,尤其是做選擇題,因為動作太快,監考老師都以為“她”胡做一通,特意走過來提醒;“這位女同學,雖然這是模擬考,你也要認真對待。”

  “……”

  何之洲很快做完了整份試卷,他想了下,非常有良心地用水筆劃掉了幾個正確答案,然後把前面幾個選擇選項故意做了調換。

  何之洲提早了一個小時出來,走出來的時候,順手將一個小紙團丟到了豆豆的眼前。豆豆先是震驚,然後小心翼翼地展開,居然是選擇題的答案。

  豆豆很猶豫,然後經過一翻深思熟慮,決定不用!

  阿熹上次英語考得還沒有自己好呢,哼哼~~

  何之洲從考場出來,又去了圖書館寫一篇關於數字無線通信的論文,這是他在美國就開始做的一個研究課題,這篇論文會在中國的科技報上發表。不過他之前整理出的數據和資料都在原先的電腦裡。

  他給沈熹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沈熹接到何之洲電話的時候,正在男宿捨上網逛淘寶,她逛了半天的女裝,看了看自己一米八多的身材,又看起了男裝,然後下了好幾個單子,買了好幾套潮牌男裝,什麼雅痞風,歐美英倫風啊。

  沈熹問何之洲:“需要我把電腦給你送來嗎?”

  何之洲拒絕了,跟沈熹說步驟:“不用,你現在打開F盤,然後在裡面找到一個FCT的文件夾……”

  沈熹按照何之洲說的,將所有的資料做成一個壓縮包,然後在線發給了他。接收完畢後,何之洲回了她一個“好的”。

  過了會,他問她:“你在做什麼?”

  沈熹把自己在淘寶下好訂單的三套男裝照片發給他看,帶著炫耀的口吻問:“好看嗎?”

  何之洲快速發來一句話——“你別亂穿。”

  沈熹不再理會何之洲。過了一會,有一條短信進來,是夏維葉發來的,沈熹當做沒看到。

  飯點到了,沈熹走出男生宿捨去食堂吃飯。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男生宿捨不少漢子,已經裸著上半身在走廊勾肩搭背。

  真是好基友,一輩子呀。沈熹哼著歌下樓,她路過宿捨樓和食堂中間的一個籃球場,正愉快穿過時,一位不認識的男生朝她招手,然後快速丟了一個球給她:“何神,來一個。”

  沈熹抱著球,一動不動。

  男生身穿紅色9號球衣,朝她招手:“你進攻。”

  沈熹看了看籃球架的位置,想到自己三步上籃還可以,那麼就來一個吧。她帥氣拍了兩下籃球,開始了!

  三步上籃,一,二,三……沈熹數著自己的腳步數,然後停在籃球架下將籃球輕輕往上一拋,動作溫柔地像是在跳舞。

  牛皮籃球在框裡打了個圈兒,順利從中間落了下來。

  歐耶!進球了!沈熹興奮地跳了起來,然後轉過身與目瞪口呆的9號球友擊掌慶祝勝利:“Give me five!”

  “Give me five……”9號球友整個人還處於強烈的震驚中,弱弱地伸出雙手,慶祝“何神”剛剛拋了一個“繡花球”。

  沈熹離開籃球場奔向食堂,但9號球友的大腦還停留在剛剛的一幕走不出來:他的男神何之洲的三步上籃是這樣子的,他先數了三下,然後“溫柔”地將籃球往上一拋,第三步不僅走步了,而且左腳還“傲嬌”地往後翹了下……動作倒是十分優美。

  不,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看錯了。

  ——

  飯後,沈熹抱了一個大西瓜回921宿捨。結果剛來到宿捨樓下,就看見了亭亭玉立在男宿捨樓下的夏維葉。

  夏維葉笑著走過來:“嗨,之洲。”

  沈熹:“嗨……”

  夏維葉站著不動,微微歪著腦袋,眼眸帶笑。

  沈熹商量道:“可以讓一讓嗎?”

  夏維葉臉頰微紅:“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們可以聊聊嗎?”

  沈熹面有難色,理由是:“可是我要回宿捨吃西瓜。”

  夏維葉:“……”

  “再見。”沈熹趁著夏維葉說不出話的功夫,最快速度反應過來,抱著瓜一口氣跑回了宿捨。

  風一樣的男紙。

  夏維葉瞅著男神消失的背影,突然覺得何之洲有那麼點可愛呢。果然她喜歡的男人就是不一樣,他有著大男人般的成熟和冷靜,原來還有如此男孩子氣的一面……

  她想起一句在書上看到的話:任何一個男人,身體裡都住著一個小孩子的靈魂,永遠有著長不大的一面。

  “長不大的男紙”抱著西瓜一路回到宿捨,直接招呼宿捨的猴子和壯漢過來吃。她見林煜堂不在宿捨,便問猴子:“我們的老三呢?”

  猴子聳了聳肩:“大概去找沈美人吧。”

  壯漢湊過頭,說出自己的感覺:“我覺得老三最近跟熹熹感覺不對。”

  沈熹笑著問:“胡說,你怎麼知道的?”

  “這還用想啊,之前熹熹一天來S大好幾趟,這兩天我們連個影兒也沒有,還有老三這兩天的心情,非常糟糕啊。”

  “靠!”猴子突然罵了一句,“不會是沈美人已經知道那件事了吧?”

  “什麼事?”

  “哪件事?”

  沈熹跟壯漢雙雙問出聲。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12 PM

☆、第十一章

  猴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熹雙手相握,她真是想不到林煜堂還藏著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但又怎麼會沒有呢,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罷了。

  說起來她還不算是他正式承認的女朋友呢。

  猴子還沒說出什麼事,沈熹發現自己手心已經冒汗了,她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另一邊猴子還有點顧忌,生怕“有人”聽了立馬會去挖牆腳。

  沈熹重新坐在猴子面前,拿著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水,神情淡定得好像只是聽一個八卦。

  猴子吊足了胃口,按不住壯漢不停地催促,把他知道的“那件事”說了出來:那已經是好幾個月的事情了。他跟林煜堂一塊兒到銀行辦理業務,他看到林煜堂在轉賬,轉賬數額對一個大學生來說絕對是巨款,加上他不小心看見了匯款人名字,是一個特別女性的名字,便笑著林煜堂:“老三,你不會在外面養了一個吧?”

  “……”

  “老三怎麼說?”壯漢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下巴都要“光當”一聲砸到地上了。

  猴子回憶了當時的場景,攤攤手說:“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啊?”壯漢不明白。

  “就是沒什麼啊。”猴子又說了一遍,“老三就是這樣回應我啊。”

  “多少錢啊”壯漢繼續問,又把重點撥了過來。

  猴子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有這個數。”

  “不可能,老三哪來那麼多錢。”壯漢不相信。

  “從小到大存的吧。”沈熹平靜地開口,回答壯漢的疑惑。

  她是知道林煜堂有從小存錢的習慣,零花錢、壓歲錢和各類獎學金,大大小小加起來的數目是高於猴子剛剛比劃的數額。有一次她和林煜堂給一位朋友慶生,當時聊到S市房價高,年輕人能否靠自己買婚房這個問題時,林煜堂的意見是:“婚房肯定自己奮斗出來意義更大。”

  那天的生日會,林煜堂喝了不少,回來的時候都有點醉了,他在靜寂的公車終點告訴她:“熹熹,我現在就存好了買房的首付,畢業後簽個好公司,還貸沒問題。”

  對比林煜堂,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規劃,所有的一切都是爸爸媽媽規劃好;而她和林煜堂的家境也不用擔心婚房這個問題,只是那天她聽林煜堂說已經存好了首付的錢,整個人都被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充實著。

  他在規劃一個有她的未來,她又怎會不歡喜。

  只是現在……沈熹真的很想哭,即使林煜堂從來沒說過要跟她結婚,但她就覺得林煜堂為了另一個女人用了她買婚房的錢。

  “那個女的到底叫什麼名字呢?”壯漢有點不相信,“那麼多錢,不會是給親人什麼的吧?”

  “都說了是朋友了。”猴子抓抓頭,真有點記不得名字了,他又想了想,“我就記得是凌什麼來著……”

  “玲玲?”壯漢胡亂猜到。

  猴子繼續想著:“凌啥來著呢……”

  從頭到尾,沈熹都是低著頭,沉默不語,唯有秀氣的長睫毛輕輕顫動,遮掩住了泛紅的眼眶。過了會,她將那個女孩名字念了出來:“凌潮汐,對嗎?”

  猴子手裡轉這筆,“啪嗒”一聲,筆直接掉了下來,他驚訝到差點站起來:“對對,就是凌潮汐!但是老大,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朋友網看到過她。”沈熹隨便扯了一個理由,然後站起來走出了宿捨。

  沈熹通紅著眼眶離開男宿捨,在宿捨的時候,她還有所顧忌,直至來到宿捨樓下的一個小樹林,眼淚就辟裡啪啦地掉個不停,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小樹林時不時有人走過,沈熹左顧右盼,見有人路過,立馬有手捂著嘴停一會,等走了,又放開手繼續哭,釋放著糟糕情緒。

  直至她接到了何之洲的電話。

  她聲音哽咽,一下子就讓何之洲聽出了問題。他緊張發問:“你在哪裡哭?”

  “小樹林……嗚嗚……你放心……沒有人看到的……”沈熹拿著手機對何之洲說,只是她剛說完,不遠處就走過一對男女,聲音大得傳進了何之洲的耳裡。

  沈熹連忙忍住,倒抽了兩口冷氣。

  何之洲爆了一句粗口。

  沈熹眼淚又下來了,破罐子破摔,打算哭個徹底。

  何之洲只能示軟:“沈熹,我不是在罵你……”

  沈熹這才停下來,想到自己也蠻小心眼的,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涕,斷斷續續地問何之洲:“你打電話來是……什麼事啊?”

  兩人隔著細微的電波,何之洲嚴肅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來:“剛剛你爸爸打電話來,我掛斷了,需要回個短信過去嗎?”

  沈熹還在倒抽冷氣,她對何之洲說:“你直接跟他說,我正在學習……”

  何之洲答應下來,然後就掛了電話。其實他本想問問沈熹因為什麼而哭,不過稍微想想也能整理出個頭緒,她會有什麼煩惱,唯一的煩惱大概就是“堂堂愛不愛自己啊”“堂堂為什麼不愛自己啊”……

  何之洲按照沈熹說的,給沈父回了一個“正在學習中”的短信。很快,沈父回復了短信:“熹熹加油!熹熹最棒!”

  何之洲對著短信,唇角輕輕扯了下。

  ——

  沈熹在S大校園晃蕩了一圈才回到921宿捨,她憑著“何之洲”的高人氣,一路過去都有人與她打招呼。其中有倆女生提著水果與她路過,還停下來問她要不要吃一個。

  倆女孩似乎鼓足勇氣才敢過來搭訕,沈熹不忍心拒絕了,伸手從水果袋裡挑了一個最大的,然後“甜甜”地對她們說了一句:“謝謝。”

  倆女孩興奮地跑了。

  沈熹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心情有點回溫了,捧著梨慢悠悠地回到了男宿捨。

  林煜堂已經回來,正洗好澡走出來,雙手拿著毛巾擦拭頭發。沈熹心中有氣,看准林煜堂的後背,一拳“如來神掌”就打了過去。林煜堂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好幾步,然後憤怒地轉過頭:“何之洲,你有病啊!”

  沈熹斜著眼看林煜堂,咬了一口梨說:“對啊,狂犬病,你過來咬我啊!”

  宿捨突如其來的戰火,讓正愉悅看片的壯漢和猴子裡面飛奔過來了,一人攔住一個。猴子抱著林煜堂:“老三,動什麼怒呢?”

  壯漢是抱著沈熹的腰,語重心長道:“老大,有話好好說啊,你有什麼不痛快沖著我來!”

  沈熹撇了下嘴巴,相當無辜道:“我跟老三打招呼呢,不小心用力過猛,他以為我打他……”

  猴子:“……”

  壯漢:“……”

  林煜堂:“……”有人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熹把咬了幾口的梨遞給林煜堂,主動下台階:“要吃梨嗎?”

  林煜堂轉過頭。

  “原來是誤會啊。”猴子連忙拍拍林煜堂的肩膀,“天干易燥,我們吃西瓜啊,老大傍晚剛買回來的。”

  林煜堂沒有吃西瓜,不過也不再說什麼,甩開猴子的手,自己去洗衣房洗衣服了。

  一場寢室風波就這樣平息了。猴子和壯漢繼續興致勃勃地觀看“愛情動作片”,沈熹走過去瞅了幾眼,然後再也沒有離開,一邊看一邊還發出“哎呀”“哇塞”“我靠”等聲音,嚴重影響了猴子和壯漢的觀看質量。

  壯漢轉過頭:“老大,你是故意的吧?”

  沈熹道歉:“對不起啊,我不常看,所以有點大驚小怪了……”

  壯漢理解性地點點頭。的確,何老大不常看這些片子。

  林煜堂洗衣服回來,猴子邀請林煜堂也一塊兒來看,林煜堂禮貌性走過去看了幾眼,然後折了回來。

  距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沈熹拿著手機玩游戲,猴子奔著求教的心態看老大玩游戲,結果看到的是俄羅斯方塊時,不由有點奇怪:“老大,你怎麼玩這個啊?”

  沈熹交疊著長腿放在在椅子上,回答猴子的疑問:“返璞歸真,追求簡單。”

  猴子想了想,最近老大整個人也有點返璞歸真了。

  這幾天,921宿捨裡的人對“何之洲”都有點意見了,第二天中午下課結束,壯漢就對猴子說:“我想孤立何老大,最近他太過分了!”

  猴子同意地點點頭:“要不你先孤立?”

  壯漢搖搖頭:“我一介草民,哪敢啊!”

  猴子歎歎氣:“那我就敢啊,我家做生意的,做事都講關系呢……”

  兩人長歎短吁地往從食堂回宿捨,走到一半,壯漢想到今天快遞到了,便要猴子陪他一塊兒去。壯漢買的是一件“好東西”,他只偷偷告訴猴子。結果來到收發室,發現快遞已經被人簽收。

  快遞是沈熹幫忙簽收的,她在淘寶買來的男裝到了,簽收快遞的時候看到有壯漢的東西,就幫忙一塊兒拿過來了。

  壯漢的東西特別大,沈熹花了功夫才搬回宿捨,因為手癢了一下,又把箱子也拆了……

  十幾分鍾之後,壯漢和猴子回來了,沈熹正坐在地上吹氣,娃娃有點大,一張清俊的臉頰吹得紅彤彤的。

  畫面太有刺激性,壯漢的心頭血都差點吐出來,他吱吱咕咕開口:“這是誰的東西啊……”

  沈熹抬起頭:“難道……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壯漢瘋了!

  第二天晚上,壯漢把沈熹好不容易吹好的娃娃給放氣了,一邊折回去一邊說:“其實我就是……買來看看,男人嘛,都有點好奇心。”

  沈熹蹲在地上看壯漢:“你為什麼要退貨啊,我買東西從來不退貨的,除非店家給我寄一塊磚頭過來,人家做點生意多不容易呀。”

  壯漢悲憤地娃娃塞回箱子裡,隨便找了一個理由:“質量不好。“

  沈熹更不支持壯漢退貨了:“你都沒用過,怎麼知道質量不好。”

  壯漢又瘋了。

  沈熹笑得合不攏嘴。突然,她收到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句話——“我來了。”

  何之洲來了?沈熹立馬飛奔出宿捨樓,但是她左看右望找不到何之洲。她給何之洲打電話:“你來了,你到底在哪兒呢?”

  何之洲接通電話不說話,過了很一會,才說:“是我……你例假來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14 PM

☆、第十二章

  何之洲……來大姨媽了?!

  沈熹立在籃球場中央,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沒錯,今天就是她“親戚”拜訪的日子!沈熹跺了兩下腳,這可怎麼辦好呢?

  但是……何之洲這個高冷男居然來例假了,這事真的……好有趣!

  這個男人上輩子是傷害了多少女人,這輩子老天爺才讓他來大姨媽啊!想必肯定是罄竹難書了吧……沈熹立在籃球場像個瘋子一樣,一會跺腳一會發笑,最後捂著嘴巴歡樂地朝師范學院跑去。

  夜晚的涼風迎面撲來,沈熹奔跑在有風的林蔭小道,空氣裡微微的涼意夾帶著夏日的茉莉花香,仿佛少女用手絹溫柔地拂過她面頰。樹影重重,月華瀉地,沈熹心情奇妙地恨不得飛上了天去。

  一路跑到師范女生宿捨6號樓,沈熹直接闖進了女生宿捨,可惜她矯健的身影還是被眼尖的宿管李阿姨逮住了。

  以前李阿姨可是最喜歡她了。沈熹扯著一張笑臉拉上李阿姨的手:“李阿姨——”

  “李阿姨”的“姨”字被沈熹拖得老長,李娟花是個老實女人,這輩子也沒享受過大帥哥對著自己撒嬌。但她還是狠狠拍掉沈熹的手,有原則地說:“長得帥也沒用!”

  沈熹嘟著嘴,正打算發動下一輪攻勢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制止了她,她轉過頭,是何之洲。

  他的臉好蒼白……

  沈熹連忙將翹起來的唇角壓下去,走過去小心地攙扶著何之洲,滿臉擔心地詢問:“你怎麼親自下來了……”

  何之洲嫌棄地拂去沈熹的手,走出了女生宿捨。沈熹快速跟李娟花阿姨打個招呼:“親親李阿姨,我朋友身體不舒服,我陪她去醫院啊……”

  哎呦!親親李阿姨,現在的男孩子嘴巴怎麼都那麼甜呀……李娟花心情蕩漾地哼起了歌兒:“甜蜜蜜……甜蜜蜜……”

  何之洲走在沈熹前面,腳步快得沈熹有兩條歐巴式的長腿都跟不上。她急了,對著何之洲喊道:“你別走那麼快呀,小心血崩……”

  何之洲果然停了下來。

  沈熹追了上去,低頭看著何之洲,發現他的臉已經由白變青,一雙柳葉眼正怒火熊熊。

  “怒火攻心,容易導致痛經。”沈熹拉上何之洲的手,“咱們不生氣好嗎?”

  何之洲再次拂開沈熹的手,沉著臉往前走。

  ——

  今夜,何之洲注定沒辦法睡在女生宿捨,沈熹也成了他全職小保姆。他和她先去了一趟超市,沈熹拎著個購物籃,快步沖進了女性用品區,蹲在地上選擇起來。

  日用、夜用、純棉、纖柔,190mm,240mm,340mm……

  何之洲跟在沈熹後面,面對琳琅滿目的產品,再次怒火攻心,他正要發怒,小腹應驗地傳來一道鑽心的墜痛感。

  何之洲平息怒氣,靠在大圓柱上問沈熹:“你選好了沒?”

  沈熹回眸看何之洲,雖然他依舊用著淡漠的口吻,但她也從他聲音裡聽到了疼痛感。這種經歷過痛經的男紙,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沈熹回過頭繼續尋找適合何之洲的產品,同時不忘咨詢本人的意見:“那個……你有喜歡的牌子沒?”

  什麼叫他有沒有喜歡的牌子!何之洲沒辦法忍了,直接朝沈熹的購物籃踹了一腳,沈熹就蹲在購物籃旁,強大的沖力把她也踹倒在地上了。

  沈熹特別勇敢地爬起來,悲憤轉過身,“小男人”十足地看著何之洲:“我好心給你選小天使,你居然還踢我!”

  晚上8點是超市人流量最旺的時候,也是婦女大軍出門采購的高峰期。這樣的時間和地點,以及沈熹這悲憤的指控,一下子吸引了一批圍觀群眾。

  清俊男人好心給女朋友挑選女性產品,女朋友卻是不耐煩的樣子……

  天哪,難道這就是現在流行的“暖男”和“作女”的組合嗎?大媽們指指點點,沈熹也察覺到了不自在。她快速按照自己之前的喜愛選了幾種“少女系列”的產品,因為不放心,又往購物籃扔了幾包“媽咪寶貝”。

  “夠了,沈熹!”何之洲徹底拉下臉來。

  沈熹悻悻站起來,提著籃子走在何之洲身邊。何之洲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籃子,直接向收銀處走去,加入長長的隊伍裡。

  沈熹跟在何之洲後面,突然想到還有東西忘記買了,又往超市裡頭跑去。何之洲提著籃子看著跑來跑去的沈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動氣不要動氣……

  沈熹拿了一罐姜茶和一盒暖寶寶回來,結賬的時候搶著付錢,隨後她發現,她搶著付的錢才是“何之洲”的錢啊,所以她又搶著拎購物袋。

  既然她現在是男人,就做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兩人走出超市,重新攔了一輛租出車,沈熹給何之洲打開車門,何之洲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沈熹,夠了。”

  好吧。夠了。

  何之洲坐上車,直接報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名字。

  沈熹提醒他:“這家酒店很貴的。”

  何之洲閉上眼睛,沒有理她。

  司機大叔於心不忍,教育起沈熹:“你一個男人就別那麼小氣嘛!”開房都那麼摳,怎麼追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啊!瞧著還是人模狗樣的模樣。想著想著,司機大叔嘴角掛上了鄙視的笑容。

  沈熹歎歎氣,對司機大叔說:“你不懂……”

  “我懂!”司機大叔一口強調。

  沈熹又是一陣歎氣:“好吧,你懂。”

  司機大叔這才滿意,踩了一個油門就加速了。慣性定論,沈熹和何之洲兩人雙雙往後傾了傾,沈熹還好,但何之洲就悲劇了,又有一道“暖流”在小腹繞了個圈兒,直流而下……

  何之洲揉揉太陽穴,他覺得死了都比現在強!

  ——

  出租車在金碧輝煌的國際連鎖五星級酒店停下來,何之洲對沈熹說:“身份證和信用卡拿來。”沈熹打開自己的包,剛要把何之洲的證件遞過去,隨後又覺得過意不去,她真誠地看著他:“我請你吧。”

  何之洲甩了她一臉大姨媽的臉。

  何之洲開的是標間,沈熹沒意見。她和何之洲都這樣子了,還要造作開兩間房,除了浪費也沒其他意義。

  9267房間,何之洲進門就去了衛生間,沈熹望著關上的門,後知後覺感到不自在起來。她摸了摸燒起來的臉,問裡面的何之洲:“嗨,你怎麼樣了?”

  何之洲沒回答她。

  沈熹是真的擔心何之洲,她貼著門給他指導起來:“何大哥,你先撕開包裝,然後看到兩邊的小翅膀了麼……”

  “閉嘴!”裡面終於傳來了何之洲憤怒的“女聲”。

  沈熹只能遺憾地回到臥室。高星酒店的空間就是大,她有點想跳舞了,連續幾天的壓抑讓她急需釋放,她壓了壓腿,試試這副身體的柔韌性,最後拍了拍大腿:“夠長!夠硬!”

  沈熹打算劈個叉試試,雖然有點難度,不過有技巧應該沒問題。她伸展四肢做了個熱身運動,然後將雙腿平伸,身體一點點往下壓……

  突然,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張臭臉的何之洲從裡面走出來,沒好氣地問她:“沈熹,你在做什麼?”

  “幫你活動筋骨。”沈熹笑著回答。

  “你給我起來。”何之洲說。眼裡神色氣勢十足,但他此時的身體狀況撐不起眼裡的氣勢。

  沈熹從地上爬起來,跑過來扶著何之洲在沙發坐下來,關心地問:“感覺怎麼樣了”

  這一路,沈熹問的最多一句就是“感覺怎麼樣”,不斷提醒著他正在經歷怎樣變態的事情。何之洲在沙發坐下,刮了沈熹一眼:“怎麼,是不是還要我寫一篇心得體會給你?”

  居然還可以自嘲,說明人還是清醒的。沈熹安撫地拍了拍何之洲的肩膀,然後泡了一杯姜糖茶端過來:“喝點這個吧,它是暖宮的。”

  暖宮……他哪來什麼宮?何之洲上面一道氣血湧上來,下面也有一道熱血湧下去。他閉上眼睛無望地承認,他現在的身體裡還真有一個宮,他此時之所以會全身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就是宮內膜脫落導致的周期性流血。

  何之洲將姜茶一口灌下去。

  沈熹看他喝得急,好心道:“慢點,小心嗆著!”

  何之洲果然嗆了兩口。

  沈熹乖乖地撕開了一片暖寶寶:“把這個也貼上吧。”

  “不用。”何之洲拒絕,閉眼假寐。

  沈熹蹲在地上瞅著“高冷”的何之洲,用心良苦地勸說:“何之洲,在這個事情上你要聽我的,怎麼我也有七八年的經驗了,算起來是你的前輩……”

  “前輩”兩字讓何之洲再一次暴躁了,他求沈熹:“能不能讓我安靜會。”

  “好吧。”沈熹無聊了,自己也泡了一杯姜茶喝了起來。另一邊何之洲喝了姜茶,是感到舒服了點,他睜開眼睛讓沈熹把暖寶寶給他。

  這人……是開竅了麼?

  沈熹很開心,直接掀開何之洲的衣服要幫他貼上。突然一只手抓住她,一道疲軟的聲音同時傳入她耳裡:“我自己來。”

  沈熹突然局促起來,她低下頭,只見男女兩只手正交疊地抓在一起。莫名的,她臉紅了。但這不科學啊,她只是被“自己”觸碰啊?!

  尷尬的空氣分子不停碰撞,看不見的花火霹靂巴拉地燃燒著。沈熹偷瞧了何之洲一眼,他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撇過頭去。

  晚上,何之洲還要帶“病”工作,沈熹走過去瞧了兩眼,發現電腦屏幕裡面有模擬的海水、雷電,游艇,還有兩個人……何之洲在電腦模擬那天出事的全過程。

  “這個周末,我們飛青島吧。”何之洲對她說。

  沈熹弱弱開口:“你不把大姨媽先來完麼?”

  何之洲不想說話了,直接關機,上床睡覺。沈熹爬上另一張床,她看了眼何之洲一動不動的背影,就默默地把燈關了。

  室內陷入了一片漆黑,同時也安靜下來。

  沈熹轉了個身,她怕吵到何之洲,動作很輕。

  其實,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挺難受的。有時候她只想讓氣氛輕松一點,但每次都說錯話……

  沈熹趴在枕頭上,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眶:她是不是真的腦子不好使啊……好難以接受啊!

  “沈熹,我們會各就各位的,你別擔心。”突然,床的另一邊,傳來何之洲開口說話的聲音。他明明用著她的聲音,裡面卻有一種深入人心的力量。

  沈熹對著天花板:“我……不擔心。”

  “那就好。”何之洲又說。

  沈熹彎著嘴角笑了兩下。這樣的夜晚會很有傾述欲。她想到昨天從猴子那裡聽來的秘密,她再次翻了個身,把何之洲當成了“知心哥哥”,吐露自己的心事:“何大哥,你知道如何驗證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是否有真愛呢?”

  何大哥……先是“有緣人”,現在又“何大哥”了!何之洲輕輕吐出一口積壓胸膛裡的郁氣,幽幽回答:“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只需看看那個男人腦子是否有病。”

  沈熹托著下巴:“那你覺得林煜堂腦子有沒有病呢?”

  這人……何之洲想翻個身,想到噩夢般的“側漏”兩字,又筆直地躺在床上。他對沈熹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經科醫生。”

  沈熹心中有郁結。突然,她想到一個好辦法,嘴角一彎,就將它分享了出來:“我有個辦法,我明天就告訴林煜堂,告訴他我就是沈熹,然後問他敢不敢親我,如果他是真愛我……”

  “啪——”

  沈熹話音未落,她就感覺鼻子一疼,是何之洲將他床頭的一包衛生巾砸向了她。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19 PM

☆、第十三章

  何之洲居然用衛生巾砸她!

  沈熹揉揉鼻子,叫了一聲;“何之洲!”她還沒發洩完憤怒的情緒,床的另一邊就傳來了何之洲嚴肅低沉的聲線:“如果你真敢讓林煜堂親你,我寧願壯士割腕,保全名聲。”

  壯士割腕,保全名聲……好吧,就沖著他這股子節操,她沈熹也要保全“何之洲”的名節。沈熹轉過臉瞅著平躺在床上的何之洲:好奇怪!她明明看著“自己”,心裡卻升起一股沉靜的感覺。

  沈熹又想到了林煜堂,林煜堂也是一個典型話少的男人。如果說何之洲是沉靜,林煜堂是安靜了。沈熹在心裡想一個問題,她覺得林煜堂肯定是喜歡自己的,這種喜歡比歲月還長,就是因為太長了,也被歲月扯淡了。兩個人太熟悉了,所以才忘了心跳是什麼感覺。

  “何大哥……”沈熹叫何之洲。

  何之洲:“什麼事?”

  沈熹:“晚安。”

  何之洲:“……晚安。”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米色的窗簾偷溜進室內,一點點爬上臥室中央的兩張床。何之洲很早就醒來了,今天身體已經沒有昨天那麼不舒服了。他在衛生間洗漱好出來,沈熹還在抱著枕頭和被子在熟睡,睡相慘不忍睹。

  經歷了昨天的事,何之洲算徹底明白一個道理,人的承受能力是一個無底洞,他在一次次突破底線的事情發生之後,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給自己煮一杯姜茶——養養身子。

  他都要給自己鼓掌了!

  沈熹是聞著姜茶的味道醒來的,她揉了揉眼睛,對何之洲說:“給我也來一杯吧。”

  何之洲又多煮了一杯。

  沈熹趿拉著拖鞋,起來洗臉洗漱。她叫了客房服務,讓她們送豐富的早餐上來。吃了早餐,何之洲打開電腦,繼續在電腦模擬著青島出事的整個過程。

  有模型有數據,看著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這事沈熹幫不了什麼忙,不過她可以去給何之洲買一套換洗的衣服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總之這個早晨,十分和諧,只是臨走前,她在何之洲的臉上看到了兩顆“痘痘”。

  “哎呀。”她試著詢問何之洲,“你最近都沒有護膚麼”

  護膚?她想的真美!何之洲想起女生宿捨裡那些瓶瓶罐罐,漫不經心地回答:“不會用……”

  沈熹拉過何之洲的手,讓他摸自己的下巴:“你摸一摸。”

  何之洲瞧著沈熹,要抽回手。

  沈熹抓著不放,雖然心中有氣,語氣還算循循善誘:“你以為我天生就會刮胡子麼?萬事不都是要學麼?我都可以學會刮胡子,你往臉上拍點護膚水怎麼了?”

  何之洲:“……”

  沈熹十分委屈,然後氣呼呼地出門了。再次回來,她手裡已經多了一套女款運動服,為了報復何之洲,她故意選了一款露肩頭的,性感又可愛。

  何之洲換了新衣服走出來,拉了拉自己的肩頭,問沈熹:“這衣服是不是有問題?”

  沈熹把何之洲吃剩下的早飯全部解決,擦了擦嘴巴說:“沒問題啊,我怎麼說也算是學院一枝花,我的穿衣風格是全校女生競相模仿的,所以就算穿運動服,也要有點個人風格對吧”

  何之洲嗤笑一聲。

  沈熹得寸進尺,突然從包裡拿出一瓶萬能美容液遞給何之洲,討好道:“何大哥……以後能不能擦點啊?你不知道,女孩子皮膚最重要了……”

  何之洲看了眼沈熹,煩躁地接過這瓶美容液。他打了個商量:“要我擦可以,不過呢,我以前每天都有運動,現在沒運動就算了,你又吃的這麼多,我也擔心我的身材會走樣……”

  果然,何之洲是臭美的!沈熹聳聳肩:“沒問題啊,我本來也很喜歡運動,瑜伽啊、跳繩、鋼管……你喜歡哪種?”

  還鋼管,瘋了嗎?

  “每天一萬米短跑,外加100個俯臥撐。”何之洲提出要求。

  一萬米算短跑麼?沈熹一下子退卻了,過了好久,她問:“能不能把俯臥撐改成仰臥起坐?”

  何之洲倒是笑了:“行。”

  ——

  沈熹一直是守信用的人,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就像小時候她在大人面前說要嫁給堂堂,她就沒怎麼看其他男人了。

  當然除了何之洲這個例外。

  所以晚飯結束,沈熹做了一些消化運動後,就在S大的運動場跑起了步。晚上7點多,深藍色的夜空掛上了半明半昧的星星,沈熹一口氣跑了三圈,慢慢的,她身邊多了幾位陪跑的女孩兒。

  另一邊,林煜堂憋了幾天的脾氣,還是去找沈熹了。結果沈熹的室友豆豆告訴他,沈熹去了圖書館。

  在他印象中,沈熹是萬年不會踏進圖書館的人。林煜堂來到師范學院的圖書館,猶豫了一會,在大樟樹下給沈熹撥了一個電話。

  這一次,沈熹沒有掛斷他電話。

  十分之後,“沈熹”從圖書館出來了。

  何之洲之所以會接聽林煜堂電話,然後還走出圖書館——原因是他再冷處理林煜堂,林煜堂和沈熹這對八成要出問題了。他不是什麼好人,只是想到沈熹身上那股喜歡一個人的勁兒,他有點不忍心。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他就當做積德行善。如果真的有神靈,那也顯顯靈吧,快點讓他與沈熹早點各歸各位。

  何之洲從圖書館下來,就跟林煜堂約起了會。

  其實也不能說是約會。就是兩人逛了兩圈校園,然後在情人坡坐了一會,最後林煜堂還買了一個甜筒給他。

  ……

  “行,我上樓了。”何之洲對林煜堂說。

  林煜堂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然後轉身離去。

  林煜堂走了,何之洲趕緊把手中這個快化掉的甜筒扔進垃圾桶,然後才回女宿捨。夏天了,女生宿捨一點也不比男宿捨含蓄:小吊帶、超短褲、以及用料極少的抹胸……何之洲在一路□□中,目不斜視地回到了636女生宿捨。

  宿捨裡,夏維葉穿著小吊帶裙走來走去,何之洲已經能熟視無睹了,只不過剛要坐下來。豆豆就從門外闖了進來。

  何之洲轉過頭,只見豆豆一邊喊著“好熱好熱”,一邊將手伸進了上衣裡。一瞥的功夫,她已經將胸衣從衣服裡取出來了。

  何之洲眨眼,難以置信。

  豆豆“解放”了之後,整個人也舒服了。她轉了轉眼睛,又搞了一個突然襲擊。她快速將手伸到“沈熹”的胸前捏了捏,伴隨著兩道“嘿嘿”聲:“阿熹,讓竇大爺摸摸吧。”

  臥槽!這是什麼事!

  何之洲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低頭看著覆蓋在自己“胸”上的淫手,額頭上的青筋都要跳了起來,他嘴唇緊抿,眼裡滿滿都是陰翳,過了會,一字一句道:“竇一,你給我放開!”

  ——

  沈熹足足跑了兩個小時,終於在操場跑完了一萬米,最後累得由兩位S大的女孩將她扶回了9號宿捨樓。

  “謝謝你們,你們真是人美心靈更美的好女孩。”沈熹有氣無力地道謝。

  女孩紅著臉說:“我們是雷鋒嘛!”

  沈熹對她們送了倆秋波,女雷鋒更嬌羞了。

  沈熹真的累趴了,回到宿捨洗了個澡,就直接爬上床休息了。

  宿捨裡的壯漢還在糾結要不要退貨,除了害羞之外,他發現他買回來的“林姐姐”有點漏氣。

  沈熹同情地看了眼壯漢,然後問他:“周辰,你跟張然怎麼樣了?”

  壯漢突然沉默了下來,過了會才說:“她要考六級了,挺忙的。”

  從女性的角度分析,張然那句“挺忙的”絕對是借口。沈熹又送了壯漢一劑同情的眼神,並對他說:“周辰,其實你長得特別有男人味,但是你吧,你穿衣風格有問題,不僅沒把你的優點襯托出來,反而將缺點擴大了。”

  “真的麼?”壯漢問,他想到老大最近這一身優雅貴氣的英倫風裝扮,估計真有兩把刷子……想到這,他一臉狗腿地開口說:“老大,求指導!”

  “好說好說。”沈熹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來,清清嗓子,有條有理地給壯漢指點起穿衣技巧,順便講了一些如何吸引女孩子注意的方法,簡稱《男大學生裝逼13守則》。

  壯漢崇拜了,沸騰了!過了會,沈熹的聽眾又多了猴子。

  921男宿捨,即將走進男色時代。

  沈熹講得正起勁時,林煜堂回來了。沈熹對林煜堂有氣,直接鑽進被子裡,她不想說話了。

  猴子和壯漢很自然理解成老大累了,就安安靜靜地讓老大先睡了。

  沈熹心情復雜地蓋著被子,然後又默默地轉過身看林煜堂,看他洗了澡洗了衣服,看他對著電腦認真寫作業……

  “老三,你跟沈美人怎麼了?”猴子上床之前,關心地問。

  “我們沒事,挺好的。”林煜堂回答猴子。

  其實,林煜堂今天心情真不是一般糟糕,雖然今晚沈熹接了他電話,然後也陪著他到處走走,最後還一塊兒吃了宵夜。

  只是他認識沈熹那麼久,不會感覺不到她只是在應付他。

  從小到大,都是沈熹跟著他身後跑,兩人在一起,永遠也是沈熹話比較多。突然之間,角色全反了,他都不知道如何去處理他和沈熹的關系了。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是林煜堂的電話。林煜堂躺到床上接通了電話:“有事麼?潮汐……”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呀。”聽筒裡女孩子的聲音,爽朗裡透著一絲俏皮。

  林煜堂笑了兩聲。

  過了會,凌潮汐開始說正事了:什麼這個周末她要來S大參加大學生辯論賽,她是學校隊的三辯,所以這個周末要來S大……陳述完事情,她這樣問林煜堂:“那個……你這個周末有時間嗎?能過來看我比賽嗎?”

  林煜堂說:“……有時間。”

  沈熹攥著深藍色的床單,只覺得有一團氣在心口橫沖直撞,囂張得不得了。林煜堂就睡在她的下鋪,整個宿捨又安靜,睡在上鋪的她就聽到林煜堂和凌潮汐所有的對話。

  她聽到林煜堂愉快地答應了下來,聽到他對凌潮汐笑得多好聽,聽到他們聊天的對話有多有趣……中間他們聊到了共同的高中同學,說說笑笑,直到壯漢熄燈了才停下來。

  沈熹擦了擦眼睛,她發現自己手背已經全濕了,她哭了。

  林煜堂和凌潮汐,他們是高中同學,兩人同桌一年半時間,結對互助時,是林煜堂給凌潮汐補的物理……

  其實她知道的,還遠遠不止那麼一點……沈熹越想越難過,她就要哭出來了,最後咬著被子,輕柔地哽咽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921熄燈了,卻猛地響起了一陣陣哭聲,還是男人壓抑的哭聲,無比突兀地傳到了每位室友耳朵裡。

  壯漢雖然人又高又壯,膽子卻格外小,他一時以為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連忙咕嚕咕嚕地爬上了床,然後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髒,小聲地問猴子:“猴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啊?”

  猴子也緊張起來:“聽到了。”

  猴子又問林煜堂:“老三,你呢,有沒有聽到?”

  林煜堂睜開眼望著上鋪,他怎麼沒聽到,他聽得最清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又是一陣哭聲。

  嗚嗚嗚,沈熹咬破了手背也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眼淚不停泛濫,胸膛委屈地一抽一抽……

  尼瑪,到底誰在哭啊!是鬼還是人?

  猴子和壯漢默不作聲,猶豫了很久,看向睡在林煜堂上鋪的何老大。

  沈熹難堪地鑽進被子裡。

  過了一會,猴子“勇敢”地發問:“老大,是你在哭嗎?”

  “哇——”

  被窩裡的沈熹再也忍不住了,猴子不問還好,他一句關心的問候,徹底讓她放聲大哭了。

  靠,還真的是老大?!!

  “啪”的一聲,猴子從床上滾了下來,壯漢再次咕嚕咕嚕地爬下床,穿著褲衩跑過去打開了燈。

  不到十秒,宿捨三人,一塊兒立在了何之洲的床鋪前。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我推你,最後猴子顫抖著手掀開了被子,然後六只眼睛齊齊看向被窩裡嚎啕大哭的男人。

  好一副“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

  有人心一抽,莫名得心疼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21 PM

☆、第十四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只是到底多傷心,老大才會哭成這個樣子?

  燈火通明的921宿捨裡。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全都一言不發地看著沈熹,他們全體沉默是因為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去打破此此時此刻怪異的氣氛。

  瞧,床上的人剛從被窩出來,雖然極力忍住不再哭了,但一雙帥氣逼近漂亮的眉眼像兔子一樣又紅又腫;因為長時間躲在被窩裡悶哭,整張清俊的臉都變得紅通通的;秀氣濃密的長睫毛還懸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兒。

  “老大……”猴子試圖開口,然後給壯漢一個眼色,壯漢難得機靈了一回,手忙腳亂地拿了一包紙巾過來。

  沈熹接過紙巾,不知道說點什麼,就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嗨……”

  猴子:“嗨。”

  壯漢:“嗨……”

  “那個……我可以解釋的——”沈熹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可是因為著急臉又紅了。她猛地伸手拍了下猴子和壯漢的肩膀,“很意外對不對!”

  猴子和壯漢連連點頭:太他媽意外了!

  沈熹又轉頭看向林煜堂。林煜堂也看她,眼裡有著意味不明的東西。沈熹撇過頭——都怪你!

  林煜堂也默默撇了下頭,他真覺得不可思議,但眼前的畫面必須讓他相信——他前陣子還把這個男人當成自己的假想敵……

  結果還有更崩潰的,看到床上的人鼻子通紅,他居然想到了沈熹。

  他比沈熹大兩歲,以前他和她都是住家屬院裡,可以說他是看著沈熹哭大的。有一次沈媽媽抱著沈熹出來,瞧著明明就像只小小糯米團子的她,哭起來卻有哭倒長城的氣勢。後來幼兒園的沈熹就被體校選走了,訓練很辛苦,有一次她回來過節,抱著他就哭了:“堂堂,訓練好辛苦,我不要訓練了,我也不要拿金牌了……”

  之後,她真從體校回來了。

  林煜堂真認為自己不是心軟的人,但他有個毛病,就是很容易被濕漉漉的眼神觸動,比如現在……

  靠!他瘋了麼?林煜堂重新逼迫自己看向何之洲這張臉,逼自己清醒過來。隨後他以室友的身份淡淡詢問:“發生什麼事了麼?”

  發生什麼事?沈熹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腦袋還頂著何之洲留給她的八個大字“壯士割腕、保全名節”。沈熹蹙著眉頭看向窗外,她現在去跳樓還來得及麼……

  “到底怎麼了,老大?”壯漢滿臉肌肉都寫滿了好奇和關心,當然好奇比關心要多一點。

  沈熹幽幽歎了口氣,清清嗓子對三位室友解釋說:“其實事情是這樣子的,剛剛看一本小說,看到主角死掉……我忍不住悲傷了。”

  猴子:“……”

  壯漢:“……好吧,什麼小說?”

  沈熹腦子一片渾濁,她說本什麼小說好呢?

  《西游記》?他們肯定不信的;

  《冷清總裁的前妻》?不行!

  《心有不甘》?貌似內容也差不多啊……

  “……是《狼圖騰》。”沈熹終於找出一個靠譜點的。

  “哎呀,這本啊,我也看過。當時我也哭了。”壯漢有點激動,“是不是看到小狼死掉哪裡?”

  沈熹雞啄米地點點頭。

  壯漢找到書友了,有著共同經歷的他更能理解老大了,他抓上沈熹的手說:“老大,想不到你清冷的外表下跟我一樣有一顆溫柔的心髒。”

  “滾犢子!”猴子推開壯漢,“老大,其實我看那段也流淚了。說起來,我們都是性情中人。”

  沈熹握著猴子的手:“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笑話了啊。”

  猴子:“……沒笑。”

  壯漢:“一點也不好笑!”

  林煜堂開口了:“既然沒事,那就繼續睡吧。”

  猴子和壯漢紛紛各回各的床鋪,沈熹到衛生間洗個臉,對著鏡子她想:今晚的事一定不能讓何之洲知道,不然他真要壯士割腕了。

  921宿捨再次恢復安靜,過了會傳來了壯漢打鼾的聲音,沈熹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想周末跟何之洲去青島能不能換回來,想林煜堂跟凌潮汐的關系……

  同時,一樣睡不著覺的還有下鋪的林煜堂。

  第二天,沈熹早起跑步了,她答應何之洲每天跑一萬米,但一萬米一次性跑完很吃力,所以她分成早晚各5000米。

  什麼樣的男人最有男人味呀!

  愛運動的男人呀!

  沈熹跑完步,拍了一張照片,對著鏡頭大秀胳膊上的肌肉,然後她將照片發給了何之洲,順帶一句話“今天的一萬米已經跑了五千米了,身材棒棒的!我給你的美容液,你也別忘了擦哦。”

  呵呵。何之洲一大早就收到了沈熹發來的消息,他起床洗漱結束,喝了一杯清水。然後他看向桌上的瓶瓶罐罐,只覺得一陣蛋疼。

  真奇怪,都沒有蛋了,居然還會蛋疼!

  何之洲抹了點美容液,然後胡亂擦了擦,只是臉部肌膚的手感太好,何之洲忍不住捏了好幾下。

  出門前,何之洲又到衛生間換了裡面的衣服,然後他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麼沈熹每件內衣裡都塞著海綿?

  何之洲默默地把內衣裡的海綿全抽了出來,歎了口氣:如果以後沈熹不要嫁林煜堂了,他能接手就接手吧……

  何之洲換了衣服走出來,豆豆立馬發現哪兒不一樣。她看了半天說:“阿熹,你胸小了呀。”

  這是什麼眼力!何之洲一口老血嘔了出來。

  ——

  下午,何之洲的課表上有一堂專業課,而且是上機的。為了怕穿幫,沈熹特意找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著。她打電話問何之洲需要做什麼,何之洲只有一句“不要亂動就好。”

  這個簡單,沈熹安安分分地把電腦開機,然後不停地給電腦換好看的桌面,結果十分鍾之後,老師布置了課堂作業。布置作業就算了,還必須這節課就上交。沈熹只能給何之洲發了個短信。

  五分鍾之後,何之洲遠程操控了她的電腦,鼠標“蹭蹭蹭”地動了起來,才一塊兒功夫,一個簡單的電路圖就出來了。沈熹看得那個目瞪口呆,然後連忙用手護住電腦屏幕——可不讓人看到她的暗箱操作啊。

  沈熹成功上交作業,為了慶祝再一次合作勝利。她給何之洲發了一個笑臉,何之洲只是簡單地回了她一個酷帥的表情。

  真是悶騷到極致!沈熹她哼著歌兒,揚長而去。

  科級教學樓出來就是一個自行車車棚,沈熹剛出來,就看到林煜堂推著車走過來。沈熹想到昨晚的電話問題。三步並兩步就來到林煜堂面前:“是要回宿捨嗎?”

  林煜堂點點頭,沒怎麼說話。

  沈熹:“那就搭我一程。”

  林煜堂:“……”

  男生結伴搭一輛車,在S大其實特別常見。因為S大女孩子少得可憐,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友情就加厚起來了。

  但林煜堂真不習慣搭男人,就在上個月沈熹特意告訴他,讓他不要隨便撿肥皂,之後他上網查了查才知道撿肥皂是什麼東西,然後也知道了這個世上有腐女的存在。

  從科級教學區到9號男宿捨樓,一共十幾分鍾車程。林煜堂騎著車,打算抄人少的林蔭小道,然後他發現小路更讓人誤會,可惜掉頭已經相當麻煩了。

  後面的沈熹在心裡想著幾個問題,不知不覺,她的手無意抱上了林煜堂的腰。結果導致林煜堂腳一哆嗦,踏板踩空了,氣急敗壞道:“何之洲,你放手!”

  “哦。”沈熹連忙放開手,然後特別認真地問林煜堂:“林煜堂,昨天我聽到你打電話了,那個……潮汐是誰……啊?”

  林煜堂:“一個高中同學。”

  沈熹接著審問:“我覺得你們關系挺好的。”

  “是還不錯。”林煜堂哼笑一聲,語氣卻偏冷,顯然不想跟後面的人多說話。

  沈熹咬咬牙,直接問:“……那你喜歡她嗎?”

  喜歡?!林煜堂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如何擺脫“何之洲”這個麻煩,過了會,才回應問話:“你胡說什麼!”

  胡說?剛剛他停頓了多少秒?!沈熹頓時腦熱了,本能地伸手掐了下林煜堂的後背:“反應那麼慢,想撒謊對吧?”

  後背突然被人掐了一下,措手不妨的林煜堂“匡當”一聲,連人帶車全摔在了地上,後頭的沈熹也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林煜堂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地上的沈熹罵了一句:“何之洲,你有病吧!”說完,快速扶起自行車,直接騎上車,彎彎曲曲地離開,逃似的模樣……

  臥槽!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23 PM

☆、第十五章

  沈熹一個人回到了宿捨,不過她回來時裡面已經沒人了。

  壯漢和猴子是一塊兒出門買衣服,原因是最近他們都被某人影響,也開始注重外表美了,全力去競爭921宿捨的三草和四草。

  林煜堂依舊是泡圖書館。

  沈熹給何之洲打電話,問他在干什麼,也在圖書館。

  每個人都在忙,只有她無聊地閒著。沈熹想到了自己校慶的節目,不知道還能不能跳上。校慶節目單上,她的紅綢舞還是重點節目……

  好擔心,但擔心就能回來嗎?

  沈熹把宿捨的門反鎖,然後打開電腦音樂,在宿捨裡練起了這支舞蹈。她從小到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跳舞,跳到暢汗淋漓,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她想到小時候的一次元旦匯演,她的舞蹈服是一條小裙子,學校的會堂沒有空調,她冷得嘴唇發紫,是林煜堂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後來林煜堂上了高中,她看到了林煜堂的外套穿在了一個女孩身上,那個女孩就是凌潮汐。

  因為林煜堂的關系,她和凌潮汐也認識了。她直接告訴凌潮汐,“我和林煜堂以後是會結婚的。”

  凌潮汐一副她誤會的樣子,說她只把林煜堂當成哥們。一句“哥們”,就把所有的“另有所圖”全撇了個干干淨淨……

  然後就能光明正大地給林煜堂打電話,求他辦事,給他送禮物,生病了就來訴苦……

  沈熹出了一身汗,沖了一個涼水澡出來,然後換上了新購買的男裝,粉色男款襯衫和白色七分褲。

  何之洲不喜歡她褲腿往上卷,那麼直接七分褲總沒事吧。她一直認為氣質干淨的男人穿粉色很好看,以前她讓林煜堂穿,林煜堂不穿,現在終償夙願了。

  沈熹對著鏡子整了整衣領,出門前又從壯漢那裡偷了點嗜喱。穿得好,人就自信了。

  她一路從S大出來,只要身旁有女生經過,她都能嗅到了她們身上散發出的不安分氣息,比如前面那個故意笑得很大聲什麼的,真心弱爆了!

  ——

  師范學院四六級模擬考出來了,陳寒是宿捨裡最積極的一個。她先查詢了自己的成績,有五百分,陳寒挺滿意的,不枉她每天到圖書館背單詞。

  隨後她又查了夏維葉、豆豆的,她們的分數都在425分以下,陳寒想了下,又輸入了沈熹的學號,查詢她的模擬考成績,六百多分。

  陳寒瘋了!

  然而得知沈熹分數的豆豆也瘋了!

  何之洲從圖書館回到636宿捨,就被夏維葉攔住了,雙手抱胸看著他:“沈熹,有答案就分享出來嘛,自己一個人藏著多不厚道……”

  夏維葉說到一半,被陳寒拉住了:“維葉,你別這樣子,說不定阿熹是自己做的。”

  說不定……

  何之洲冷眼看著她們,淡淡說了句:“ That’s the stupidest thing I’ve ever heard! ”

  “什麼?”夏維葉張了張嘴,眼裡的神色是難以接受。

  何之洲把手中的全英專業書放在書桌上,筆挺地站立著,抬眸輕抬:“先把英語學好了再跟我對話吧。”說完,直接邁腿離開了宿捨。

  這真是……太酷了!已經震驚得呆若木雞的豆豆一塊兒追了出去。

  “阿熹,你剛剛好帥啊!”豆豆推了推何之洲的胳膊。

  何之洲往左邊走:“一般般。”

  豆豆又拉上他的手,笑得十分揶揄:“你快告訴我,那句That’s什麼的,你背了多久?”

  何之洲:“……”他拉開豆豆的手。

  豆豆有點生氣了:“阿熹,你最近都不跟我吃飯,晚上就算了,我理解你要跟林哥哥一塊兒吃,但中午呢?”

  何之洲真有點無奈,他跟豆豆一塊兒吃過飯,但他真沒辦法接受豆豆在他菜盤子裡挑菜吃。

  ——

  晚飯,何之洲是跟沈熹一塊兒吃的,吃飯事小,具體是交換手機處理業務。如果有必須回復的電話,就按照另一方的指示回撥電話。

  比如沈熹就幫何之洲打了個電話,具體是聯系一位公司的主管,解決了一個技術難題。這個問題很專業,她基本上是按照何之洲寫在紙上的內容念完的。

  “剛剛還可以麼?”沈熹問何之洲,口吻有點邀功。

  何之洲把最後一塊牛排吃完:“馬馬虎虎。”

  然後何之洲也在沈熹強烈要求下打了一個電話給沈父,主要是提醒他別忘了匯這個月的生活費。

  這個生活費要得高貴冷艷。何之洲剛掛下電話,沈熹就歎了口氣說:“完蛋了,我爸准要扣我生活費了。”

  何之洲嗤笑一聲:“……你確定?”

  沈熹點點頭,又是一聲歎氣。

  結果五分鍾後,銀行真發來了系統信息——“……沈建國在尾號8702匯入3000塊人民幣……”沈建國就是沈父。

  與此同時,又一條信息進來,是沈父親自發來的:“鑒於沈熹女兒剛剛通電話時態度不端正,暫扣一半生活費。”

  何之洲看了眼手機的短信,確定了一個問題——奇葩果然是遺傳的。

  沈熹因為生活費被扣了一半,長吁短歎。

  何之洲背靠椅背,有點興趣的樣子:“你給我演示一下,你平時跟你爸爸怎麼打電話的,我好學習一下。”

  “這不太好吧。”沈熹眨巴了下眼睛,看著何之洲那麼認真的樣子,以為他是真的想學習,就模擬起來:“……老爸,最近我在微博看你發的吃吃喝喝,可真羨慕啦,不過你的女兒可就完蛋了,已經窮的揭不開鍋啦,最近兩天都是吃堂堂的,學校的菜錢又漲價了……”

  何之洲揉了揉額頭,聽不下了。

  沈熹模擬結束,問何之洲:“你呢,我要不要幫你打個電話給爸爸媽媽?”

  何之洲已經吃好站了起來:“不用,他們都在國外。”

  沈熹跟著站起來,扯著步子走在何之洲的前面,何之洲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突然,他發現前面的“自己”有點不對勁。

  是衣服麼?不,還算正常,現在他已經能容忍沈熹穿各種色系的男裝,只要不穿裙子都沒問題。

  發型麼?貌似也沒多大區別,就是噴了點嗜喱。

  何之洲視線一路往下,直到來到沈熹露在外面的小腿,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他的毛全沒了。

  何之洲一口氣血猛地上來,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他上前一把拎住沈熹,看著“自己”的小腿,冷下了臉:“你說說,怎麼回事?”

  沈熹以為何之洲說七分褲,提了提褲子說:“不帥嗎?”

  “我不說這個!”何之洲氣急,再次盯著自己“光潔如玉”的小腿,一字一句道:“我——我——毛——呢?!”

  沈熹往後退了幾步,居然被發現了,但她真沒辦法接受夏天還穿著一條毛線褲呀。所以她一個人在宿捨刮胡子的時候,就順帶了小腿。

  “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好看……”

  “不好看!”何之洲深吸一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所以你就全剃了”

  沈熹瞅著何之洲,有點心虛:“你別急啊,大腿還留著……”

  何之洲不想說話了,突然換了一個方向,直接往前走去。

  沈熹趕緊追上他,扯扯他的手:“你去哪兒?”

  何之洲冷笑一聲:“天熱。剃頭!”

  “不要!”沈熹猛地抱住何之洲,“我剃了頭不好看。”

  何之洲是真的生氣,甩開沈熹的手,直接朝路邊的一家理發店走了進去,進門就在理發椅上坐了下來。

  沈熹趕緊追上。

  同時,裡面帥氣的理發小哥也來到了何之洲的後面:“美人,想弄個什麼發型啊?”

  何之洲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需要什麼發型,剃光就好。”

  理發師:“……”

  “不要!”追上來的沈熹差點跪在了何之洲的跟前,她雙手合十求著理發師:“您一定不能給他剃啊,求你了……”

  理發師當然捨不得給大美女剃光頭的,他看著眼前這對男女,已經腦補了一部偶像劇——男孩花心負心在前,女孩剃頭出家在後,巴拉巴拉,好狗血。

  帥氣的理發小哥揚了揚額前的劉海,想出了折中的辦法:“這樣吧,我給你剪個短吧。”

  沈熹捂著臉,還在求理發師:“求你了,別給他剪,回頭我在你們這裡充個貴賓卡,好不好……”

  理發小哥是有原則的人,他看著沈熹:“帥哥,你是懷疑我的技術嗎?”

  沈熹點頭,又搖頭,然後一眨眼的功夫,理發小哥的剪刀已經下去了。

  理發小哥下手又快又准,“嗖嗖”就把一頭烏黑長發剪短了。他理發多年,難得遇上一張發型百搭的臉型,水平也超長發揮了一下。

  最後剪好時,他雙手放在何之洲的肩膀上,十分滿意地說:“多漂亮,跟我女神一個發型呢?”

  沈熹坐在一邊問:“謝娜麼?”

  理發小哥瞪了她一眼:“高圓圓呀!”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25 PM

☆、第十六章

  “何之洲”版高圓圓出爐了,理發小哥滿意地要與何之洲合照,何之洲煩躁地拒絕了,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樣子是清爽利索了,而且也不用煩惱每早的梳頭問題,不過他看向身後的沈熹,心情有點復雜,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沖動了。

  從理發店出來,沈熹邁著長腿走在前面,何之洲拉了下她,輪到他問她:“你去哪兒?”

  沈熹轉過頭咬牙切齒地回答:“回去拔腋毛!”

  好吧。何之洲剛剛升起的罪惡感全沒了。

  師范學院和S大有一條商業街,兩邊大都是餐飲店,不過每到傍晚時候,兩邊幾乎擺滿了各種攤子,很多都是大學生們自己出來賣一些小玩意。

  何之洲就在這條街上看到了猴子和壯漢,兩人手裡提著好幾個購物袋,瞧著全是男裝牌子。

  猴子跟他招手:“嗨,沈美人!”

  何之洲朝他們走過去,打招呼:“好久不見。”

  猴子拋了個眉眼:“可不是麼,猴子哥哥可想你了,你不理會老三就算了,怎麼把猴子哥哥都忘了呢。”

  何之洲笑笑,真夠諂媚的。

  壯漢接著問;“熹熹,你剪短發了?”

  何之洲點頭:“天熱。”

  猴子理解地點點頭:“我昨天也想去剃個頭發,但老大說我不適合平頭,就放棄了。”

  他們口中的“老大”就是沈熹了,何之洲看了眼猴子和壯漢兩人的裝扮,不用想也是出自沈熹之手了。怎麼,她要把921的男人全改造成娘炮麼?

  何之洲視線停在猴子和壯漢的七分褲上,以前他們跟著自己從不穿七分褲,覺得不男人。現在呢,猴子穿了黃顏色的七分褲,壯漢直接是彩虹色。

  沒出息!何之洲怒其不爭,不過遇上了就打探點事情。“一塊兒喝一杯吧。”他說,然後直接走在了最前面。

  “好呀!”猴子和壯漢很樂意。只不過幾天不見,沈姑娘變女王了啊!兩人互看一眼,連忙跟上腳步。

  街邊的一家冷飲店裡,猴子主動請客,他知道沈熹喜歡喝青檸茶,就給了她點了一杯青檸冰茶。

  何之洲眼裡劃過一絲痛苦,對服務員道:“不要冰,要溫的。”

  壯漢明白緣由,“嘿嘿”笑了兩聲。

  何之洲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猴子和壯漢跟著坐下來,笑容親切地發問:“沈美人,你跟老三怎麼了?”

  何之洲淡淡反問:“怎麼了,你們很關心?”

  這口吻……怎麼那麼像之前的老大呢!壯漢又笑了兩聲:“不是關心你嘛。”

  “多謝。”何之洲抿了口熱茶,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們宿捨裡的……何之洲最近如何?”

  猴子聽完“沈熹”的問話,心裡直接一個“臥槽”,難道沈美人真對老大上心了?而壯漢沒節操,直接賣友求榮了,喝了一口冰啤說:“沈美人,你別看老大清冷高貴男神樣啊,他也有脫線的時候,而且最近特別多。”

  “脫線的時候?”何之洲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淡淡開口,“你說。”

  壯漢挑了挑眉毛,有點不自在起來:“就是昨晚老大偷偷躲在被窩裡哭呢……”

  “躲在被窩裡哭?!她哭什麼?”何之洲猛地把手裡的青檸茶放下,“啪”的一聲,氣勢立馬就上來了。

  猴子解釋了起來:“老大看一本小說,情緒就有點失控了。”

  “呵呵。”何之洲冷笑幾聲,已經沒什麼可以說了。他直接站了起來道:“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猴子和壯漢有點反應不過來,轉過頭——沈美人還沒走出去,林煜堂先進來了,而且不止他一個人,身邊還跟著一位戴眼鏡的女孩子。

  不會那麼狗血吧?

  何之洲看到了林煜堂,他本打算打了個招呼就走,倒是被林煜堂身邊的女孩給拉住了:“嗨,熹熹,好巧呀!”

  何之洲扯了下嘴,看向林煜堂。林煜堂也看向他,口吻裡帶著點微微波動的情緒:“沈熹,你把頭發剪了?”

  何之洲只是點了下頭。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繼續走。

  “這頭發你養了八年。”林煜堂突然轉過身,提醒某個事實。

  何之洲蹙了下眉,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回應林煜堂所說的八年:“八年怎麼了,頭發長了剪掉是常識,以前的剪掉自然會有新的長出來。”

  林煜堂說不出話來,他想發脾氣,卻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有勁使不出。他真想不到沈熹會說這樣子的話,而且以這種跟他劃清界限的語氣。

  “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去年的沈熹還在他身邊念著這句話呢。林煜堂心情陰翳,還是先給猴子和壯漢介紹身邊的女孩:“這是凌潮汐,我高中同學,這次來S大參加全國大學生辯論賽。”

  “哇,歡迎歡迎。”猴子應付了兩句。

  壯漢招呼凌潮汐坐下來,禮貌性地幫她點了飲料。

  “你們太客氣了。”凌潮汐笑起來,“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吃辣,我帶了一些W市的特產給你們。”

  “喜歡喜歡。”猴子和壯漢連連點頭,腦裡卻跳出一句話——這個女孩好厲害。

  ——

  八年,八年有多長?

  何之洲沉靜的心情還是被林煜堂“八年”攪亂了,如同一瓶胡椒在他心裡打翻。他給沈熹撥了個電話,沒人接聽。他掛了手機,到一家零食鋪買了幾袋巧克力出來。

  最後他是在S大的3號操場找到了沈熹,找到的時候已經月落柳梢了頭。潑墨般的夜幕籠罩著整個環形橡膠操場。四周樹影重重,層層疊疊的喬木葉子仿佛將整個操場圍成了一個靜寂又暗沉的空間。

  夜風輕暖暖地吹拂著,空氣裡有木香花的味道。頭頂雲團緩緩移動,月影跟著浮動。

  何之洲提著巧克力走到沈熹跟前,打了聲招呼:“跑步?”

  有眼睛不會看啊!沈熹慢悠悠地停下腳步,過了會才轉過頭,扯著怪嗓子說:“哎呀,這不是隔壁學院的校花沈熹麼?剪了個頭發都不認識了!”

  “哦。”何之洲輕哼一聲,涼涼地反問;“變漂亮還是丑了?”

  這人真是!她又不能說自己丑爆了。沈熹不情願地瞥了眼說:“只能說天生麗質難自棄。”

  何之洲嘴角不輕易地彎了彎,他想到自己是來道歉的,只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把手中的巧克力遞上去:“這個給你。”

  “你瘋了吧,這個吃了我晚上全白跑了。”沈熹誇張道。

  何之洲平靜道:“沒事,吃吧。”

  “好吧,不過等我先跑完,還剩下三圈半。”沈熹說。

  何之洲單手插袋:“沒事,不用跑了。”

  這人怎麼突然好說話了?沈熹疑惑地看著何之洲,總感覺有點不對勁,然後她伸手拍了下何之洲:“我學習差腦子不好用,但你別忽悠我啊。我可是講信用的人,既然答應你每天一萬米,一厘米都不會少了你……所以你也別忘了護膚……”

  說了一大堆,重點還是護膚。何之洲有點不耐:“行了,忘不了。”

  沈熹咧嘴笑,然後非常有誠意地邀請何之洲:“要一塊兒跑麼?”

  何之洲淡淡拒絕:“我現在不方便運動。”

  “對不起!”沈熹趕緊彎下腰,“何大哥,小的讓您受苦了,我這就去跑步謝罪。”說完,已經愉快地跑出了好幾米。

  何之洲心裡哂笑,心情有點歡騰起來,結果嘴角還沒有翹起來,就看到跑出十米外的沈熹突然對他扭了兩下屁股,然後做了一個大力士的動作。

  何之洲看得那個心火肺火肝火全上來,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前面的沈熹大概也想到肯定被打,“嗖嗖嗖”就跑遠了,同時不忘回過頭對他揚了揚手,一副欠打的模樣!

  何之洲氣著氣著,反而笑了。

  ——

  操場過去是一排排高高低低的石階,何之洲在上面等沈熹,沈熹跑完了剩下的三圈半已經氣喘吁吁了,她弓著腰爬上石階,沒有立馬坐下,而是又做了一些壓腿之類的放松運動,看得何之洲太陽穴直跳。

  “頭發的事,對不起,不知道你養了那麼久。”何之洲道歉了,語氣寡淡,聲音裡還是帶了一絲抱歉。

  沈熹愣了下,然後擺了擺手,滿不在乎說:“其實呢,我一直很想嘗試短發造型,但是自己沒捨得下手,你倒是圓了我多年的念想啊。”

  她是反過來安慰他麼?何之洲沒說話,只是斂眉看了沈熹一眼,沉靜的心情多了一份悄然的溫柔。

  “這個星期,我們先不去青島,下個星期吧。”何之洲開口說,“如果需要下水,的確不方便。”

  沈熹看向何之洲:“你有辦法了麼?”

  何之洲淡淡道:“辦法都是試出來的,如果實在不行,還有變性手術呢。”

  “哈哈哈。”沈熹笑了起來,第一次她能如此愉快跟何之洲聊天呢。操場陸陸續續有人跑過,有人回頭打量著她和何之洲。她歎了口氣說,“我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也不行,遲早會被發現,倒時候麻煩更大。”

  何之洲輕“嗯”了一聲,她終於想到這些問題了。

  “不過我有個辦法。”沈熹立馬轉過頭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不抱什麼希望,但也願意聽聽。

  沈熹挑了挑眉道,不留心思就說出了口:“我們假裝交往啊,這樣我們親密點也沒事。”

  何之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沒說什麼。

  “可惜我有堂堂!”沈熹遺憾說。

  何之洲站起來:“行了,先回去吧。”

  沈熹拍拍屁股站起來,不忘要過何之洲手中的糖:“把巧克力給我吧。”

  ——

  沈熹提著巧克力回宿捨,推開宿捨的門,立馬對立面的人說:“我請你們吃巧克力——誒,老三呢,又不見了?”

  壯漢走過來,撥了一顆巧克力丟進嘴裡:“那個凌潮汐不是過來了麼,老三給她安排住宿去了。”

  沈熹嘴裡還有半顆巧克力,不小心就吞了下去,直接堵在了她心口。

  “對了,老大,你要吃麻辣鴨麼,這也是那位凌潮汐送給我們宿捨的……”猴子拎著個袋子過來。

  沈熹搖搖頭:“不用了。”

  晚上9點,沈熹靠在床頭發問:“老三怎麼還不回來?”

  10點,沈熹對猴子說:“猴子,你打個電話給林煜堂,他怎麼回事啊,怎麼還不回來,別出什麼事。”

  11點,沈熹對壯漢說:“林煜堂到底回不回來?”

  壯漢正要爬上床,“嘀嗒”一聲,他手機一條短信進來,他對床上那個無比關心老三回不回來的男人說:“老大,老三發短信過來,說他晚上不回來了。”

  “哦。”沈熹面色平靜地應了一聲,她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林煜堂回來了。

  沈熹熟視無睹,直接出門,她在小樹林裡給何之洲打了個電話:“何大哥,我們假裝在一起吧。”

  何之洲:“……”

  沈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不過你先等我一個小時,我先去跟林煜堂說分手了,我們就算假裝在一起,也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順,有道德有底線有人品!”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27 PM

☆、第十七章

  “就算我們假裝在一起,也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順,有道德有底線有人品……何大哥,你說是不是?”

  何之洲披著薄外套站在露台上,636女宿捨的除了他,全部還在安靜的沉睡。晨光熹微,遠方天際朝霞噴薄紅光。

  他覺得沈熹的話沒錯,擲地有聲裡還透著幾分道理。只不過聽完她的話,他怎麼有一種被強迫的感覺呢?

  她說要與他交往,雖然是假的,但也是交往對吧,最重要的事情,不應該是他同不同意麼?

  就算這不是常識,也應該是一種最基本的禮貌麼?她就篤定他會答應做她男朋友?不……是女朋友。

  難道他只是一種道具,還是他給人感覺太Low了,以至於她認為打個招呼就行了的事?!

  何之洲皺起眉頭,他心裡非常不舒服,但又不能說出口。

  電話裡,沈熹還在繼續說著:“何大哥,雖然我們假裝交往,但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每天早上,我給你送早飯,中午吃飯,我去排隊打菜,晚上就親自護送你回女生宿捨,我說到做到……”

  “等等。”何之洲阻止沈熹說下去,他覺得有點地方不對。

  “哦。”沈熹終於考慮到他了,問:“何大哥,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想下。”何之洲在露台立了很久,他前面的籃球場坐著一對年輕的大學戀人。大清早,女孩就趴在男孩的懷裡哭個不停……

  他有點煩躁,理智告訴他,假裝戀人絕對不行。雖然能暫時解決一些小問題,以後卻會面臨更大的問題……不行……他不能答應!

  何之洲沉默了一會,深深吐出一口肺中郁氣,淡淡開口說:“你確定是親自去說分手?!”

  沈熹反應過來了:“你去說?”

  “見面再談吧。”何之洲說,然後掛上了電話。他明白一件事,沈熹要分手不是沖動之舉,而且她比他想象得更理智。為什麼,因為昨天傍晚冷飲店的那個女孩?

  何之洲稍微回憶了下那個女孩的長相,白淨的瓜子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五官談不上多漂亮,在勝在皮膚白,屬於外表十分清秀的女孩。

  讀書時代,清秀的女孩在男生眼裡,很多時候都要比漂亮女孩更討喜。

  ——

  沈熹回到宿捨的時候看到了凌潮汐,她現在頂著何之洲的臉,本以為凌潮汐不會認識她,意外的是,凌潮汐居然跟她打招呼了:”嗨,你是不是何之洲?林煜堂的室友?”

  沈熹點點頭,不鹹不淡地反問:“有事?”

  “我是林煜堂的高中同學,凌潮汐,我在林煜堂那裡看到過你們一塊出去玩的合照,我本擔心會認錯,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眼力真好啊。”沈熹嘴角譏誚,贊歎了一句。

  凌潮汐笑而不語,過了一會,林煜堂走了下來,他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清爽。他走到凌潮汐身邊,直接說:“走吧。”

  “要一塊去吃嗎?”凌潮汐對她說。

  “不用了……”沈熹搖搖頭,直接與林煜堂擦身而過。

  沈熹回到宿捨,直接把林煜堂的牙刷丟進了廁所的紙簍裡。她跟何之洲約了見面,見面之前她穿上衣櫃裡最帥的男裝。分手這事好比干架,精神面貌很大程度決定了氣勢。

  換好衣服出門,她突然想到,露面的不是她啊!

  她趕緊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今天你能穿那條煙灰色長裙麼?”

  何之洲沒有回她短信。她去找何之洲,他不僅沒有穿那條煙灰色長裙,照舊簡單T恤和運動褲,而且將不長不短的頭發全部綁在了後面,就像後腦勺這裡長出了一條小尾巴。

  好丑……沈熹不忍心看這樣的自己。何之洲頂著這樣的“樣子”去跟林煜堂說分手,堂堂肯定感受不到“失去”的悲痛,沒准兒還慶幸呢。

  沈熹不開心地打量何之洲,語氣卻不敢造次:“何大哥,我不指望你穿裙子了,但你不能把頭發梳順麼?”

  何之洲直接走在前面,他用昨天理發師的話壓沈熹:“理發師不是說這發型像高圓圓麼,你還嫌不夠好?”

  沈熹嘟著嘴:“昨天還有點高圓圓的感覺,今天就像高曉松了……”

  何之洲輕哼一聲,突然加快腳步。

  沈熹追上去:“你要干嘛。”

  何之洲冷冷道:“還是光頭比較好。”

  沈熹連忙拉上他,一番求饒討好,只是嘴巴依舊嘟著。

  何之洲轉過頭,提醒她:“把嘴放下。”語氣就像嚴厲的家長阻止小孩做錯事。

  沈熹這才把嘴巴放平。

  學校的小樹林裡,細碎的陽光透過羽狀的葉子灑落下來,仿佛碎金子堆滿了一地。沈熹拿著手機發短信,良久打不出一個字。

  何之洲開口問沈熹一個問題:“你要與林煜堂分手是因為那個女孩?”

  沈熹奇怪何之洲為什麼會知道那個女孩。她問何之洲:“你已經看到過了。”

  何之洲並不隱瞞:“昨晚見過一面。”

  沈熹情緒有點失落下來,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其實很多時候,她已經習慣不計較某些小問題,習慣到這些小問題變得不那麼重要,無關痛癢。只是她差點忘了,積水成淵。

  “何大哥,你覺得她比較漂亮,還是我?”沈熹問何之洲。

  何之洲轉過頭看沈熹,結果看的是“自己”的臉,又默默轉回頭。沈熹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面隨身帶的鏡子遞給他:“你仔細瞅瞅。”

  何之洲沒有那麼無聊,聲音平實,沒有任何感情地發問:“都要分手了,問這個有意義麼?”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沈熹發表自己的想法,“你太不了解女人,這個問題意義可大了,這決定林煜堂是眼睛壞了,還是腦子壞了。”

  呵呵。何之洲默不作聲,過了會他才說:“外貌這東西沒有統一的評定標准,各花入各眼,不過看腦子,應該是那女孩比你好。”

  沈熹咬了下唇,憤憤不平地看著何之洲,可事實的確這樣子。然後她又找了一個讓自己“堅強”活下去的理由,她對何之洲說:“書上都說男人喜歡笨女孩,尤其是聰明的男人。”

  “呵呵。”何之洲反應像是聽到一個冷笑話,他十分殘酷地反問:“哪本書說呢?我什麼時候又被代表了?”

  沈熹不說話了,心裡已經開始哽咽了。

  “如果真有男人喜歡笨女孩,大概是笨女孩比較好騙吧。”何之洲以不痛不癢的口吻,又補了一刀。

  沈熹膝蓋中了好幾刀,倒地不起,過了很久才鼓足勇氣:“就沒有例外?”

  何之洲:“很少。”

  “……”

  沈熹想起了凌潮汐,她雖然與她接觸不多,但知道凌潮汐很討人喜歡,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大家都喜歡跟她做朋友。如果凌潮汐要跟誰交朋友,幾乎沒有她經營不好的關系。

  沈熹也想到了自己,直接就是一部血淚史。小學的時候,她體校回來就跟不上課程,成績全班倒數第二,學習太差,大家不屑跟她玩;初中就更倒霉,有一位她不認識的小混混跑來學校,稱她是他女朋友,大家都以為她真是小混混女朋友,疏遠了她。後來這個小混混被林煜堂和沈建國一塊兒打跑了;高中她其實很努力在讀書,以為努力能就能考上S大,努力了之後她才明白一件事——讀書也是需要天賦的……

  沈熹對著何之洲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在個人空間、微博等等各種社交賬號寫下“滾吧。帶著我最後的慈悲。”

  這是她的分手宣言。之後,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給林煜堂發短信,她輸入:“林煜堂,我們分手吧。”想了下,改成了:“林煜堂,我不要你了。”

  何之洲坐在小樹林的長椅上,一臉漠不關心。良久他淡淡瞥了眼,沈熹突然抬起頭:“他媽的,林煜堂沒有回復我……”

  ——

  林煜堂沒有回復沈熹分手短信,是因為他真的沒有看到短信。他今天課其實特別多,上午抽了點時間陪凌潮汐逛了S大校園,下午就要做自己的事情了,他兩點鍾有一個合作性實驗,以前實驗他都是和何之洲一組,今天何之洲不見了,他就要一個人完成這個復雜的實驗,最坑爹的是,合作人那裡他還必須寫上何之洲的三個字。

  表明是兩個人共同完成的。

  林煜堂昨晚基本沒有合過眼。今天忙了一天,下午他從實驗室出來,就立馬回宿捨補覺了。宿捨裡只有他和何之洲兩個人。結果他剛睡一會,他的上鋪就開始播放音樂了,一直單曲循環著一首歌——《分手快樂》。

  林煜堂把襯衫穿回去,對上鋪的人說:“何之洲,你能換一首歌麼?”

  沈熹聽到了林煜堂的話,應他要求,換了一首《好心分手》。

  林煜堂瘋了,踢了一下床板。沈熹回踢了兩下,蹬蹬。

  下鋪是踢不過上鋪的。

  林煜堂沒辦法繼續睡,黑著臉下床,然後走到書桌拔下手機充電機。手機裡多了幾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短信。

  未接電話都是凌潮汐的,他暫時先略過。

  短信是沈熹發來的,只有一句話——“林煜堂,我不要你了。”

  林煜堂手一抖,隨後他揉了揉額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他轉過頭,上鋪的那個人,正抱著筆記本電腦,面無表情地哼唱:“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說話,沒錯我是說你想分手嗎?”

  臥槽,這是詛咒嗎?

  還是他在做夢根本沒有醒過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30 PM

☆、第十八章

  林煜堂緩緩地在書桌前坐下來,整個人再度清醒過來,他仔細想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昨天他陪凌潮汐找了一家賓館,開好了房間之後,凌潮汐說無聊,然後她把在S市讀書的同學全部叫了出來。

  凌潮汐以前在班裡就很有號召力,她一個個打電話過去,沒有不過來的老同學,所以昨晚就成了變相的同學聚會。

  凌潮汐在市中心的KTV包了一個房間,黃金段加包夜並不便宜。他知道凌潮汐家裡的經濟情況,想把包房的錢結了,凌潮汐跟他搶著付錢,他就留下來給大家買宵夜。

  吃吃喝喝,一宿未眠。

  清早,他和凌潮汐一塊兒回來,之後帶她逛了一圈S大,直到下午,他打起精神去實驗室做了一個實驗……

  林煜堂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給沈熹回復說——“是不是支付寶沒錢了?”

  林煜堂剛發完短信,“嘀嗒”一聲,宿捨裡立馬有短信鈴聲響起來。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上鋪,是“何之洲”的短信進來了。

  他有點郁悶。

  其實林煜堂的短信還真發到了沈熹這裡,因為沈熹暫時從何之洲那裡拿回來了自己的手機。這一天,她一直在等林煜堂的短信,然而她也想不到林煜堂會這個時候發短信過來了。所以她只能偷偷轉過身,背對著林煜堂看短信。

  結果短信內容讓她氣血都上來,真是雞同鴨講,她氣呼呼地用腳敲了下床板,給林煜堂發了一個“滾”。

  一眨眼的功夫,林煜堂就收到了了沈熹的回復,當然也只有一個字——“滾”。

  林煜堂對著短信苦苦凝神,他回復說:“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他剛按了發送,“嘀嗒”一聲,上鋪又響起了短信鈴聲,幾乎是同步時間。林煜堂只覺得自己被夢魘了。他真的不能在這個房間呆下去了,不然他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和何之洲發短信。

  林煜堂站起來扣上了襯衫扣,他現在就去找沈熹。

  出門之前,他先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要刷牙的時候,發現牙刷又找不到了。

  What a fucking Day!

  ——

  林煜堂來到了沈熹的宿捨樓下,他給沈熹打電話,沈熹根本不接。之後他又去了圖書館、教學樓,甚至是練舞室。

  他遇上了溫老師。溫老師告訴他:“沈熹已經好幾天沒有練舞了,上次她給我開了一張病歷單呢,說是尾椎突出了。”

  “什麼?”林煜堂有點不可思。

  林煜堂又回到6號宿捨樓下等沈熹,夜色降臨,校園裡的路燈次第亮了下來,增加了一份溫情和靜寂。

  沈熹宿捨樓下的籃球場旁有兩排石階,林煜堂就坐在那裡繼續等著,後面是郁郁蒼蒼的梧桐樹,偶爾有鳥兒撲翅的聲音。

  林煜堂心想,他真是太過分了。沈熹尾椎突兀了,他居然還是從她老師那裡知道的。但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呢?她不再相信他了?

  還是……

  種種猜測,林煜堂的心越來越沉重。

  校園的路燈清藍幽靜,他想起沈熹剛考來這所師范學院的時候。那幾天她每天都在軍訓,穿著寬大的軍裝,他提著她要的冰鎮西瓜過來看她。路燈連綿的校園路上,她突然開口對他說:“堂堂,等走到下一盞路燈,你吻我吧。”

  來到下一盞路燈了,他卻還不敢吻她。

  然後又是下一盞路燈……

  最後來到最後的一盞路燈下,是她踮著腳尖在他臉留下一個飛吻。他心跳漏了半拍,她雙手揮舞,甩著長長的迷彩服袖子,眉眼帶著憨憨的笑意,她說:“堂堂,恭喜你終於有女朋友了嘍!”

  ……

  林煜堂面無神色地想:等下,沈熹是不是要恭喜他了——恭喜他終於恢復單身?

  “聽說你找我?”一道熟悉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來,是沈熹的,卻讓他熟悉又陌生。

  林煜堂連忙抬起頭,果然沈熹就立在了他跟前。

  林煜堂覺得自己是熟悉沈熹的,熟悉到他以前能在一片迷彩裡一眼就找到了沈熹。最近,他有點陌生沈熹了。比如她已經站在他面前,他都要認好久,不止是她頭發剪了,更重要是氣質的改變。

  還有一種改變,雖然他不想承認,但的確事實。

  以前他面對沈熹,心情都是柔軟,甚至回憶她的時候,心裡面也是柔軟而潮濕,帶著青澀歲月裡的美好。只是為什麼最近,他對沈熹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和排斥感。

  他甚至有點……不想對她好了。

  林煜堂趕緊制止住自己的“情變”,他望向沈熹,開口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何之洲平靜地林煜堂身邊坐下來,他最討厭處理令人生膩的感情問題,而且還是頂著女人的身份。以前他一直不談戀愛,是他看到周圍這些男女談戀愛談得都像小孩過家家似的,一下就斷了他的念想。

  他無奈地看著林煜堂,聲音也有點不耐:“短信你收到了吧,就是那個意思。”

  林煜堂:“沈熹!”

  何之洲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都不看林煜堂,一副要有多無情就有多無情的樣子。

  林煜堂還想說點什麼,何之洲已經站起來,貴胄地玉立在石階上,雖然頂著一張女人的臉,身上依舊有一種西山明月般的氣場。

  林煜堂的滿懷柔情一點點散盡,只剩下滿肚子的苦楚。

  何之洲步伐沉穩地走下石階,林煜堂跟了上前,何之洲往左走一點,林煜堂也往左靠近一點,何之洲加快腳步,林煜堂也加快腳步。

  何之洲蹙起了眉頭。

  林煜堂看到“沈熹”蹙起了眉頭,驀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面前是一排排別具一格的路燈,幽藍沉靜的燈光迷離地散落了一地,道路中間有大學生陸陸續續走過。

  林煜堂想起去年的場景,心情復雜又難受。他視前方,看向五米外的第一盞路燈。他臉頰有點燒,轉過頭開口:“熹熹,走到下一盞路燈,我就吻你。”

  吻你……

  吻你……

  吻你……

  何之洲因為林煜堂這句話,整個人變得凜然無比,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裝逼樣。另外為了避免走到下一盞路燈,他直接轉過身,走了反方向回宿捨,絕情寡義得天理難容。

  動作快得林煜堂根本反應不過來。

  林煜堂慢慢轉過身,看著已經離去的背影,心裡升起的又是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

  沈熹在921宿捨放了太久的《好心分手》 ,導致猴子和壯漢兩人在不停重復的旋律裡中了毒,不知不覺都一塊哼起了這首歌。

  如果壯漢是:“曾給你馴服到就像綿羊,何解會反咬你一下你知嗎?”

  猴子就是:“回頭望伴你走,從來未曾幸福過。”

  如果壯漢是:“好心一早放開我。”

  猴子就立馬接了下去:“從頭努力也坎坷,通通不要好過……”

  林煜堂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又是這首《好心分手》。更為過分的是,猴子開了低重音的音響,唱嗨的壯漢還捧著吉他,邊唱邊跳。

  一派喧鬧。

  林煜堂火了。他很少在室友面前表現情緒,在這一次,他沒辦法忍了,他走進宿捨,一腳就踢掉了椅子,憤怒道:“夠了!”

  壯漢和猴子莫名停下來。

  沈熹坐在何之洲的書桌前,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蘋果,希望能排出失戀的憂傷,她一邊吃一邊吐蘋果皮,就像一只小倉鼠。

  她吃得那麼無辜,還是惹惱了今晚這個被分手的男人。

  林煜堂看向坐在椅子上啃蘋果的人,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就拎住了“他”的衣領,怒氣沖沖地喊道:“何之洲,你是不是對沈熹說了什麼!你做人還有沒有底線啊!沈熹是我的女朋友,你惦記個什麼勁兒啊!!!”

  “媽呀!”沒有任何防備的沈熹輕易就被林煜堂拎下了椅子。幸好她是何之洲的身體,她稍微使點力氣,林煜堂也拖不走她。

  沈熹手臂被林煜堂拽著生疼,心裡的火蹭蹭蹭地上來了,因為林煜堂剛剛那句“沈熹是我的女朋友”,她對林煜堂吼道:“林煜堂,沈熹什麼時候成你女朋友了?你承認過她麼,你根本就沒有!你算哪門子男朋友啊,真是好笑,你他媽說沈熹是你女朋友,還不如是凌潮汐是你女朋友呢,你昨晚徹夜未歸做什麼事大家心知肚明,你還有臉沖我發火!你……”

  沈熹話音未落,她又被林煜堂拎了一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什麼心知肚明……”林煜堂吼著,聲音更大。

  沈熹瞧著林煜堂滾滾的憤怒,她剛冒出來的氣勢又弱下來了,因為她怕林煜堂真的會打她……

  林煜堂是真的想揍何之洲一頓,他紅著眼睛就要揮出拳頭。幸好壯漢反應快,連忙把老大抱開了。

  另一邊猴子攔著林煜堂:“老三,你又怎麼了?”

  猴子和壯漢一邊勸架,一邊腦補出了兄弟間撬牆角的戲碼,心裡都在糾結萬分,又有點小興奮。

  林煜堂不說話,他用力剝開猴子的手,依然憤怒地沖過去打人

  沈熹往後退了一小步,她現在真怕林煜堂打她啊,她要怎麼辦?

  求饒麼?好像太沒有出息了!

  躲在壯漢後面?貌似這有損何大神的形象啊……

  最操蛋的是,誰能告訴她男人要怎麼干架啊啊啊!!!!

  林煜堂即將沖過來了。好吧,她只能迎戰了!

  沈熹連忙吐出嘴裡的蘋果,快速扎了一個馬步,雙手分別握拳,左勾拳,右勾拳,防御著林煜堂的攻擊。

  左勾拳……

  右勾拳……

  同時,她移動著腳步,一方面減弱被攻擊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她也可以隨時進攻。

  臥槽!老大好較真啊!猴子和壯漢一塊兒沉默下來,他倆看著老大擺的POSE,又默默轉過頭看向林煜堂,心情都燃起來了,就看老三如何接招了。

  “……”

  林煜堂看著半米外不斷出拳的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操蛋啊!

  為什麼他突然有一種打不下去的無力感……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0 11:32 PM

☆、第十九章

    沈熹還在移動著腳步,順便察言觀色,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她太了解林煜堂了,他越是不出手,就越是耍花腔,好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林煜堂看著不停出招的“何之洲”,已經從目瞪口呆的狀態裡回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何之洲已經瘋了,他不能跟著瘋。

    他以為這是斗雞斗牛,還是打拳擊啊!林煜堂轉過身,在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徹底離開了戰場。

    沈熹又看了一眼林煜堂,再看自己,確定林煜堂不會再打自己了,連忙站了起來,大方地擺擺手說:“本打算跟你切磋切磋的,既然你不打了,那就算了。”

    沈熹話音落下,猴子趕緊附和:“對啊,以和為貴啊!”

    壯漢連連點頭:“是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不是?”

    壯漢說錯話了,林煜堂捶了下桌板,震得上面的筆記本電腦跳了一下,發出一聲厚重的“啪”聲。不過林煜堂也不再說什麼,開機做自己的作業了。

    沈熹皺了皺鼻子,繼續回到座位啃剩下的半個蘋果,又化身小倉鼠了。

    猴子和壯漢來到洗衣房洗自己的四角內褲。壯漢從猴子那裡拿洗衣粉用,不小心放多了,臉盆裡都是白色泡沫,怎麼都沖不干淨。

    猴子看不怪壯漢每次都用洗臉盆洗內褲,不忍直視地轉過頭。

    “我發現老大最近內褲都穿三角的啊,我還問他怎麼不穿四角的,他居然說不習慣了,以前他可是都穿四角的。”壯漢對猴子說,他糙漢子外表一直有一顆觀察細微的心。

    猴子沒搭理壯漢。

    壯漢又“喂”了猴子一聲:“你說,我們這樣走出來,老大和老三會不會打起來啊?”

    “不會吧,都和解了啊。”猴子說。

    壯漢突然湊過頭說:“老大剛剛那招真是太絕了有木有,如果我是老三,也下不了手啊。”壯漢說完,學著京劇裡武生的樣子,在洗衣房中間走了一個圈子,還自帶敲鑼打鼓的背景音樂“咚咚鏘咚咚鏘”。

    “咚咚鏘咚咚鏘……”猴子看了一會,心裡只覺得老大化解危機能力太不錯了。不然老三和老大真打架了,宿捨就永無寧日了。老大又不是真打不過老三,他可是學過跆拳道和劍術的。

    現在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血氣,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幽默有木有,以及一顆以和為貴的心有木有!!!

    ——

    沈熹買了好多蘋果,現在只有她和林煜堂兩個人呆在宿捨裡,她有點尷尬。她想,她雖然跟林煜堂分手了,但是宿捨關系可不弄僵了。

    所以她請林煜堂吃蘋果了,還好心地把蘋果皮一塊兒削了。

    “請你吃蘋果……”沈熹把削好蘋果遞給林煜堂,態度真誠。

    林煜堂不說話,其實他特別想問問何之洲:作為情敵,他還能不能有點節操了!

    過了會,林煜堂還是轉過頭看了眼遞上來的這只蘋果。他心裡又想到了沈熹:這個世上能把大蘋果削得那麼小,也只有沈熹了……但事實是,這個蘋果又是何之洲遞給他的。

    最近到底怎麼了?難道是他的精神出問題了?

    猴子和壯漢都感受不到麼?!林煜堂痛苦地趴在了桌面上。

    沈熹以為林煜堂不好意思,她就把蘋果放在了他的書桌上,然後到露台把曬干的衣服收下來,洗澡睡覺了。

    林煜堂抬起頭,瞅了眼放在他眼前的蘋果,這個蘋果不能吃不能丟,心裡更是煩躁。如果何之洲能跟他打一架就好了,偏偏還送他蘋果。

    他真要瘋掉了!

    最後這個愛心蘋果,是被壯漢吃掉了。回來的壯漢看到林煜堂桌前有個削好卻不吃的蘋果,立馬問林煜堂要了。

    林煜堂巴不得,趕緊揮手讓壯漢拿走。

    晚上入睡前,林煜堂躺在床上看沈熹的微博、朋友網和個人空間,上面全部她的分手宣言。底下一票人評論,內容都是差不多,祝福她新的不去,舊的不來。

    然後沈熹在下面回復說——“謝謝你的祝福,我很快就會有新戀情的。”

    林煜堂最後一口心血都要吐出來了。

    ——

    第二天,沈熹早起跑完了五千米,就到食堂買了早餐,然後愉快地給何之洲送過去了。她疑惑這一路人怎麼那麼少,想到今天原來又周六了。

    周六有什麼事?沈熹想到了凌潮汐的辯論賽。

    沈熹在宿捨六號樓的籃球場給何之洲打電話,過了一會,何之洲走出了露台。沈熹揚了揚手中的早餐,示意他下來拿。

    剛起床的何之洲冷眼看著樓下的沈熹的歡樂逗比樣,沒有起床氣都要生出起床氣了。過了一會,他握著的手機響了,是沈熹發來的“傻愣著干什麼,快下來拿早餐啊。”

    她還說他傻愣著……何之洲吸上一口清晨最新鮮的空氣,平息情緒。

    636宿捨裡的夏維葉也醒來了,她看“沈熹”走出去,本打算問她去哪兒,不過最近她有點忌憚她,忍忍就不問了。陳寒起床了,走到露台壓壓腿,結果她看到了什麼?

    ——S大的何之洲給沈熹送早飯來了!

    陳寒是軟著腿回到宿捨的,然後用十分不可思議的聲音跟夏維葉說:“何之洲給沈熹送早飯,就在剛剛……”

    “什麼!”

    “什麼……”

    636宿捨沸騰了。

    ——

    何之洲沒想到沈熹真送早飯過來,他本打算訓斥她一頓,只是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還是忍住了。

    “以後不要送了。”

    沈熹知道何之洲猶豫什麼,她有點耍寶,也有點可愛地對何之洲說:“你希望我保持什麼男友形象啊,是冷酷多才型男友,溫柔多金男友,還是花心壞壞型呢”

    何之洲沒別的想法,以上幾種都太需要智商了。他把自己唯一的要求說出來:“別太傻就行了。”

    沈熹保證道:“必須的!”

    何之洲坐在籃球場的石階上吃早飯,打開一看,全麥饅頭、黑米粥、玉米棒……全部都是美容養顏和減肥瘦身的食物,他沒有食欲地把食物蓋了回去。

    故意的吧!

    沈熹提醒何之洲:“不能浪費糧食哦。”

    何之洲冷不丁地提醒她說話語氣:“請別‘哦’好嗎?”

    “好的好的。”沈熹應付著說,然後她手機響了,不,是何之洲的手機響了。她按了接聽鍵,一道著急的聲音便進來了:“何學長,辯論賽就要快開始了,你怎麼還不來當評委啊!”

    沈熹看著何之洲。

    何之洲撫額,他都忘了這事了。

    沈熹眼睛都亮了,評委?真的麼?!如果她是評委的話,她就可以給凌潮汐打負分了……沈熹興奮了,蹭蹭蹭地從石階跳了下去,一邊跑一邊回頭說:“你先吃早飯,我去當評委啦!”

    “……”

    何之洲被沈熹的“積極性”震懾得說不出話,但他又有點擔心她會出岔子,還是站起來跟了過去。

    ——

    全國大學生辯論賽在S大最大圖書館的六樓報告廳舉行。

    沈熹憑著工作人給她的評委牌進場,她沒有立馬到評委席,而是精神氣十足地走到辯手團那裡,在裡頭轉了幾個圈子。

    毫無疑問,凌潮汐看到她了,揚著好看的笑容走了過來:“嗨,何神,真想不到你是評委呢。”

    凌潮汐居然還知道何之洲的名號……沈熹抬了抬下巴,十分有格調的樣子。她視線無意瞥到了凌潮汐今天穿的鞋子,這雙鞋子她之前在商場看到過,不打折兩千多,林煜堂以前告訴她,凌潮汐家境不是很好,她還真一點也看不出呢。

    凌潮汐繼續笑,眉眼彎彎的:“等會就拜托何神照顧照顧啦。”

    沈熹冷眼看著凌潮汐臉上俏皮的笑容,呵呵,美人計對她沒效果!沈熹將臉一擺,十分嚴厲地開口道:“凌潮汐,既然你認識林煜堂,他應該也告訴過你我的為人,我這人非常討厭歪風邪氣,比賽是各拼實力的事情,你怎麼能抱著討好評委的想法呢!”

    沈熹聲音不輕不重,來自其他校區的辯手紛紛看向凌潮汐。

    凌潮汐臉一紅:“何神,我只是開玩笑……”

    沈熹根本不聽解釋,拂袖而去。突然被坑了的凌潮汐只能跺腳了。

    辯論開始了,大學生代表慷慨激昂。沈熹托著下巴津津有味,評分全靠感覺。另外評委除了打分還要當場評價。

    沈熹不按常理評價,坐在最後一排的何之洲聽得太陽穴突突突往外跳。

    林煜堂、猴子和壯漢全部過來,自然在“沈美人”身邊坐下來。以前沈美人都是跟林煜堂坐在一起。現在坐在中間、把兩人隔開的猴子和壯漢,心情都有點微妙。

    終於輪到凌潮汐了。

    W科技隊VS國際外國語隊,凌潮汐是W科技隊的。沈熹在辯論單看了眼凌潮汐這組的辯論題目——《男女之間是否存在真正的友誼》,嘖嘖,這是什麼緣分啊!

    凌潮汐又是正辯——男女之間存在真正的友誼。

    沈熹優雅抱胸,整個比賽只看凌潮汐。她身邊坐著S大的一位英語老師,也是評委之一,她擠兌說:“何之洲,你對W科技隊的三辯有意思?”

    沈熹搖搖頭,歎氣一聲:“不,我覺得這三辯思想有問題。”然後她對英語老師說,“等會讓我來評價她吧。”

    英語老師又豈會拒絕大帥哥學生的要求:“沒問題。”

    凌潮汐是正三辯,口才了得,而且每次開口之前都把反方捧一遍,然後再重重地反擊,蔫壞蔫壞的。反方的二辯三辯都是兩男生,看凌潮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辯論結束,評委開始打分,沈熹毫不留情地打了一個最低分。

    猴子蹲在前面攝影,回頭看到老大打的分數,靠了一聲:“夠狠!”

    老大這是給沈美人出氣麼?!

    猴子就像個小小通訊員,偷偷回到了原來的座位,對林煜堂說:“老三,老大給你的女同學打了最低分。”

    林煜堂已經不關心這事了,整個比賽他只是忍不住看了“沈熹”好幾眼,雖然隔著兩個座位。

    頂著“沈熹”身份的何之洲左手撐著腦袋,看著十分慵懶,心裡卻十分煩躁:沈熹還能表現得更明顯點麼?還有她之前評價辯手的話,她每說一句,他太陽穴就跳一下。

    現在,她又搶過了麥克風,又要借機報仇了麼?

    何之洲喝了一口水,先給自己壓壓驚,然後他換了一只手撐腦袋,斜著眼看向沈熹方向。

    沈熹清清嗓子,點評說:“我之所以會給那麼低的分數呢,是因為無法苟同W科技隊三辯的一句話,她說‘只要把握住尺度,就會有純潔友誼’,我這裡不明白尺度是什麼概念?我問你,是不是只要不上床,就算是把握住尺度呢?”

    場下一片嘩然,場下的何之洲按住頭疼欲裂的額頭。

    凌潮汐拿過話筒,正要解釋。

    沈熹擺擺手:“算了,不用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凌潮汐:“……”

    沈熹停頓了幾分鍾,猶如領導發言,過了會她才繼續點評道:“而且三辯把男女生之所以沒有純潔友誼怪罪給情侶缺少安全感,我覺得安全感真是太委屈了。好比插足的小三,卻把要原因怪在原配夫妻之間沒有信任,這不是無稽之談麼?”

    凌潮汐:“……”

    “總之,我認為純潔之於男女,按照三辯的說法根本就是一種臆想。你所謂的純潔友情,僅僅只是一個打死不說,一個裝傻到底!”

    場下連續有掌聲。

    有一位女評委提出意見了:“何評委為什麼如此確定呢?”

    沈熹轉過頭回視女評委,說:“因為我就是男人,我了解男人!”

    全場鼓掌,經久不息。

    何之洲看著四周都在熱烈鼓掌的同學,心裡如同被萬馬踐踏,他們都瘋了嗎!沈熹到底哪裡說得好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8:28 AM

☆、第二十章

  如雷的掌聲,一波連著一波,連綿不絕。不少人都沉浸在剛剛那句擲地有聲的“因為我就是男人,我了解男人”的話裡,尤其是場內的女孩子,幾乎都沸騰了。

  何之洲實在無語,沈熹還真有臉說自己是男人啊!她了解男人麼?哪有純正的男人會說這樣子的話,又不是標榜婦女之友的娘炮?!

  真正的男人明明在這裡……好嗎?何之洲看著面色十分平靜,內心已經是一片翻江倒海。

  “我好喜歡何之洲哦。”

  “是啊,沒想到他對感情也有研究,說話犀利又幽默,以前還覺得他很冷呢,其實蠻可愛的。”

  “對啊,真沒想到他還是一個小調皮呢。”

  “……”

  小調皮……何之洲背靠椅背,嘴角發出兩道凜冽的“呵呵”聲,然後一張臉再沒有其他的表情了。直到猴子突然碰了下他的手臂,遞過來一條巧克力:“沈美人,吃嗎?”

  何之洲無情地拒絕了:“不用,多謝。”

  猴子碰碰自己的鼻子,壯漢說最近的沈美人有點讓人疼不下去,他完全同意壯漢的說法,最近的沈美人,還不如他的老大惹人疼愛呢。

  ——

  因為沈熹的關系,W科技隊沒有順利晉級。凌潮汐比賽結束就跑去了廁所,直至她的隊友來找林煜堂。

  下午要換評委,沈熹順順利利地從評委席功成身退,她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下來,結果剛走下來,W科技隊的四辯正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沈熹熟視無睹。

  “汐汐還在哭呢。”四辯對林煜堂說。

  熹熹……汐汐……沈熹對自己和凌潮汐撞了小名這事十分不開心,她一把拉過了何之洲,對大家說:“熹熹明明在這裡,他哪有哭……”

  突然被拉過來的何之洲憤怒地瞪了眼沈熹,不過倒是沒有把沈熹的手拂去。

  沈熹繼續對這位四辯說:“你不是說凌潮汐在廁所哭麼,那你快點去安慰她啊,跑過來跟林煜堂說什麼,難道凌潮汐跑男廁所哭麼?”

  四辯被沈熹說得噎住了。

  沈熹又看向林煜堂:“還是……林煜堂,你想去女廁所嗎?”

  去個頭啊!林煜堂現在哪有什麼心思,他直直盯著沈熹和何之洲抓在一起的手,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機靈的猴子連忙把壯漢推到中間,擋住林煜堂的視線。他對這對肆無忌憚的男女已經沒辦法了,只能讓老三委屈點了。

  中午,大伙一塊兒從圖書館的報告廳出來,凌潮汐也終於從女廁出來了,她眼眶紅紅的,但臉上還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林煜堂安慰了她兩句:“勝在參與。”

  凌潮汐欲言又止,忍住不計較。

  沈熹和何之洲一起走下來,一個氣定神閒,一個腳步輕快。

  壯漢在林煜堂身邊小聲說著:“老三,絕對是演戲!”

  猴子也拍了拍林煜堂的肩膀:“老三,我總覺得沈美人和老大非常怪異,我們先穩住,很有可能是他們故意氣你,感情不都是這樣一回事麼,在乎你就氣氣你。”

  林煜堂輕輕“嗯”了一聲,雖然沉默不語,心裡已經將猴子的話聽進去了。他也覺得沈熹和何之洲演戲的可能性居多,這樣想想倒是能讓自己淡定一些。

  不然他能怎麼辦,再沖上去干架?如果何之洲又擺出拳王的POSE,他怎麼辦?

  凌潮汐明天回W市了。

  猴子和壯漢安排了晚飯,晚飯結束又在學校旁的KTV定了房間,一方面感謝凌潮汐帶來的麻辣鴨,另一方面,921宿捨聚一聚,融洽老三和老大的關系。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也。不管怎麼說,沈美人跟老三談,還是跟老大談,不都是921宿捨的人談麼?壯漢覺得兩者並沒有明顯區別,反正沒跟他談。

  921宿捨聚會,沈熹當然要跟去,何之洲把她拉住:“不能去!”

  沈熹苦著臉說:“當然要去,我代表的是你,不然大家會覺得你不合群的。”

  何之洲態度很堅決:“我寧願讓大家覺得我不合群。”

  “好吧。”沈熹對何之洲說,“那我回宿捨哭一哭。”

  何之洲拉住沈熹的手,又妥協了。以前他不輕易改變自己的原則,現在,他已經沒有原則了。

  ——

  沈熹和何之洲的晚飯沒有跟猴子他們在一塊,因為沈熹對著凌潮汐吃不下飯。她跟何之洲在老地方吃了西餐,結束之後,她坐在何之洲的自行車出發去KTV。

  自行車上,她抱著“自己”的腰身,問前面的何之洲:“何大哥,你說我今天表現好嗎?”

  何之洲不說話,連回答的意思都沒有了。

  沈熹猶豫了下,伸出手在“自己”後背一下一下地劃了起來,她知道“自己”這裡從小就特別怕癢。

  何之洲哪受得了這樣的挑逗,紅著臉吼出了一句:“好……好!”

  沈熹這才停下來,快速回應:“謝謝!”

  何之洲冷哼一聲。

  沈熹得寸進尺:“何大哥,經過我剛剛的測驗,你屬於屈打成招的類型。”

  “……閉嘴!”

  何之洲騎車來到路口,因為人多了,沈熹很自覺跳下車。何之洲也下車,自行車由沈熹推著。初夏的街頭有很多賣瓜的大卡車,沈熹有點想買。她對何之洲說:“你先去KTV吧,我要先買個東西……”

  “不行。”何之洲無情地開口,“想買瓜對吧。”

  居然被猜中了!沈熹反問何之洲,“為什麼不答應啊,我買來你也可以吃啊。”

  何之洲眼皮都不眨一下:“因為我不想被人看到——何之洲抱著大西瓜闖進KTV,跟名聲比起來,吃丁點西瓜對我沒有任何誘惑力。”

  沈熹嘟著嘴,不開心。

  7點半,她跟著何之洲來到了這家大學城附近最熱鬧的KTV,然後一路來到猴子定的包廂房。

  包廂裡有猴子、壯漢、林煜堂、凌潮汐,以及壯漢叫來的張然。五光十色的氣氛燈光下,張然和凌潮汐正在對唱范瑋琪的《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沈熹帶著何之洲,無恥地擠進了中間。坐下之後,她突然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西瓜出來:“來,大家把它切了。”

  何之洲不可思議地眨了下眼睛,完全震驚了,他問沈熹:“你什麼時候買來的!?”

  沈熹回答:“剛剛你去停車的時候啊……”

  對話太美,猴子和壯漢都不敢聽太多,更別說是林煜堂了。他坐在壯漢身邊,心情郁結地看著大屏幕。壯漢湊過去安慰他說:“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猴子讓“沈美人”點歌,何之洲擺手拒絕了。他看著大理石上的西瓜,想不明白沈熹到底是如何在他眼皮底下把西瓜藏進來的……

  沈美人不唱歌,猴子就邀請老大來一首,沈熹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對壯漢說:“快去幫我點一首《女人花》,我要梅艷芳的……”

  壯漢:“啥?”

  沈熹打算重復說一遍,正要開口,她只覺得後背被人一擰,她看向何之洲,好疼!

  921男宿捨麥霸特別多,但今晚林煜堂不唱了,老大不唱,就連沈美人也不唱了。猴子和壯漢屬於典型的賤格,如果有人跟他們搶麥,就會唱得特別嗨,如果沒有搶著,興致也就淡下來了。

  最後大家一塊兒玩起了牌。輸了的人就說一件人生中做過最惡心的事,如果大家都說不惡心,就要連喝三杯啤酒。

  這種猥瑣又能活躍氣氛的游戲,明顯是壯漢想出來的,結果第一輪輸了的人也是壯漢。

  壯漢因為張然在場,玩起了小清新,弱弱地開口說:“吃榴蓮算不算?”

  壯漢被罰了三杯。

  第二局掛掉的是猴子,他從來就是個誠實的好孩子,他說:“我玩過鼻屎。”

  好吧,夠惡心!猴子順利過關。

  沈熹的第一局和第二句都在何之洲的幫助下,贏了個滿盆彩,結果第三局何之洲去了一趟洗手間,她就被林煜堂陷害了。

  何之洲剛回來,沈熹正被大家逼問——從小到大做過最惡心的事是什麼。

  “老大,別說你沒有啊。”壯漢嘿嘿地笑了兩聲。

  沈熹看著何之洲,何之洲也看了她一眼,意思都寫在眼裡了:“你直接喝酒吧。”

  可她不甘心啊!

  林煜堂背靠沙發,非常有興趣地等著“情敵”的惡心事。

  沈熹想啊想,她本來想說個吃鼻屎的,猴子玩鼻屎能過,她吃鼻屎肯定沒問題的……只是她實在沒辦法在何之洲強大冷氣壓下說出“吃鼻屎”三個字。她腦子轉啊轉啊,然後端起兩杯酒,一杯遞給林煜堂,一杯自己端著,頗認真地開口:“我這輩子做過最惡心的事就是挖了老三的牆角,老三,對不住了!”

  “……”林煜堂真想澆他一臉酒啊!

  沈熹順利過關,她轉過頭看向何之洲,何之洲坐在沙發的最角落,手裡玩著骰子,他本要生氣的,一團氣都在胸口繞了個圈,結果氣沒出來,嘴角先勾起來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可以如此耍賤!

  ——

  晚上10點,除了何之洲,沈熹、猴子、壯漢和林煜堂都已經回到了921宿捨裡。沈熹已經累趴了,但她不忘泡腳和腿部按摩。壯漢已經完全習慣老大那麼講究,他有點討好地拿過沈熹桌上的瓶子,開口說:“老大,這個精油給我來點,可以嗎?”

  “好吧,別用太多。”沈熹有點捨不得地把精油遞給壯漢,強調說,“這個很貴的。”

  “謝謝老大。”壯漢說,然後一把奪了過來。

  “猴子呢?”沈熹泡腳泡得無聊了,問洗襪子回來的林煜堂。

  林煜堂沒好氣地回答:“被叫走開會了。”

  沈熹“哦”了一聲,這才想起921的寢室長是猴子大人啊。

  半個小時,猴子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本書和一支筆。他環視了整個宿捨一眼,對裡面的三只說:“今天會議內容非常重要,有一件大事需要跟你們傳達一下。”

  “什麼大事啊,猴子快說。”沈熹最捧場了,端坐在椅子看猴子,然後鼓起了掌。

  猴子輕咳一聲,開始說了:“就是……我們宿舍被選中男大學生精—液—健—康—抽—查啦。”

  啦啦啦……

  猴子和林煜堂紛紛轉過頭,雖然有點驚訝,不過畢竟都是真男人,過了會,也都淡然接受了。不就是擼一擼的事嗎?

  只有沈熹這只假男人,哆嗦地打翻了泡腳水,要哭暈在廁所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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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哭暈是一句表示悲傷的話~不是真哭哈~~

  沈熹:“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擼不出來的……嗚嗚嗚……”

  何之洲:“難道你已經擼過了……”

  沈熹:“……”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8:39 AM

☆、第二十一章

  “啪啦”一聲,有人洗腳盆打翻了,嘩啦啦的洗腳水頃刻間從921宿捨的最左邊流到了最右邊。不知不覺,林煜堂、猴子和壯漢的腳下都多了一灘水,林煜堂的腳旁還有兩片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瓣。

  對,沈熹買的是玫瑰精油,女老板看她長得帥,又送給她一包玫瑰干花瓣。

  突如其來的小情況,讓宿捨陷入了片刻的混亂中,隨後在沈熹一道道“對不起”中,猴子主動去拿掃把和簸箕,壯漢也利索地拿起了拖把。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們特別喜歡幫老大做點小事,可能是可以收到老大感激又可愛的眼神吧,不知不覺,已經被順服成了小綿羊。

  林煜堂不好意思站著不做事,走到了露台上。要他給“情敵”拖洗腳水,他做不到!

  沈熹真感到很抱歉,趿拉著拖鞋跟猴子和壯漢一塊兒掃地、拖地。不到五分鍾,地面變得光潔如鏡,因為洗腳水裡的那些玫瑰精油,現在整個地面都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芬芳。

  “真香呀!”壯漢深深吸了一口,握著拖把感慨出聲。

  沈熹一時站不住,整個人往前傾了傾。

  林煜堂剛從露台走進來,壯漢又文藝兮兮地感慨了一番:“這個世間大概只有老大的洗腳水是香的吧。”

  林煜堂不小心被惡心得隔夜飯都要出來了。

  晚上,四人陸續爬上床睡覺。猴子最後一個熄燈,燈關了,伸手看不見五指的男宿捨,臥談會也就開始了。壯漢第一個發言,內容緊緊圍繞今晚的大事。

  “那個精液健康檢測到底鬧哪樣啊,猴子你再仔細說說,我還不是特別清楚。”

  平躺在床上的沈熹也插話了:“我也不清楚呢,猴子你再說點,還有你們打算怎麼辦?都覺得很OK嗎?”

  “暫時還OK的。”壯漢說,“就當身體檢查嘛,還免費的。”

  沈熹:“……”

  猴子清清口氣,開始說了。沈熹趕緊豎起耳朵認真聽,她要全部記下來,明天可以告訴何之洲。

  事情具體是這樣的,精液健康抽查這個活動是S大附屬醫科大學組織起來的,但數據卻要上交到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下面的科學技術研究所,質量標准直接參照世界衛生組織(WHO)的數據。

  “對象呢?”林煜堂開口問了,“抽查對象是全校還是我們院系?”

  猴子有點心虛:“就10個男宿捨,40號人,我們有幸被選中了……”

  “靠!”壯漢又不爽了,“憑什麼我們被抽到啊!”

  猴子慚愧啊,干巴巴地解釋起來:“我也這樣問輔導員啊,但輔導員說了,前段時間已經有學校男生進行了這樣子的抽查,結果是質量普遍不高啊!現在輪到我們學校了,院方直接擇優選擇抽查對象了。我們這40人被選中絕對不是偶然,而是實力的代表啊。另外院方希望我們這兩天注意作息,爭取個個都是優良水准,一方面可以給院裡爭爭光,另一方面,可以給全國男大學生樹立起標桿啊!”

  猴子幾乎把輔導員說服他的話,一字不差地轉達出來。

  擇優選擇……樹立起標桿……

  三言兩語,健康抽查這事立馬就變得高大上,普通屌絲們連覬覦的機會都沒有了。這頂高帽一戴,壯漢輕輕吐出一口氣:“真是這樣子嗎?”

  “當然啊,不然我能答應下來麼?我保證書都簽了,輔導員說這事代表咱們院方的最高榮譽啊,而且我跟你們說啊,廖輔導員會在院裡給我們爭取一些好處,給我們每人加素拓2分!”

  太喪心病狂了!誰會用這事加素拓分啊,還2分呢!沈熹聽不下去了,她以前捐一次血才0.3分呢。

  “這是賣子求榮啊!”沈熹嚴肅道,她要阻止這群瘋掉的人。

  “有嗎?”猴子弱弱問。

  “當然了,你們怎麼能那麼隨便呢!”沈熹繼續說,她聲音鏗鏘有力,希望能帶動整個宿捨反抗情緒,“對於這種沒節操的事,我們要堅決抵抗呀,同志們!”

  賣子求榮……隨便……

  全宿捨慢慢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爆發出來一陣陣的笑聲,連下鋪的林煜堂也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堅決憋住。

  壯漢翻了個身:“沒關系啊,賣子求榮怎麼了,反正我兒子多。”

  “無恥!”猴子罵他。

  “沒良心!”沈熹也罵道。

  “其實吧……”壯漢倒有另一個擔心,他直接說了出來:“就算其他學校男生檢測結果不如意了點,院系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我們推到風口浪尖去啊!雖說我們四個是優秀了那麼一丁點,但怎麼能讓我們輕易地代表全國男人的水准呢,這根本就是弄虛作假啊!”

  沈熹支持壯漢說:“對啊,我們堅決不能去。”

  猴子也覺得有點道理。

  壯漢又是一番深思熟慮,他“嘿嘿”笑了兩聲繼續說:“而且我說如果——如果我們中間有人檢測出來不達標了,咱們怎麼辦,比如猴子你不達標了,你會不會痛不欲生呢,從而影響了你做男人的驕傲呢?”

  “你妹妹才不達標呢!”猴子踢了下壯漢的床板,壯漢差點被震下來,但他還不忘犯賤,“我妹妹當然不達標了,她拿什麼達標啊,對吧,老三?”

  “滾犢子!”林煜堂罵了一句壯漢。

  這事討論到這裡,大家雖然不滿,但也不打算反抗了。過了一會,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來:“其實……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

  宿捨三人紛紛望向扯後腿的老大,詢問:“……老大,難道你會覺得自己不達標?”

  “去!我怎麼可能啊!”沈熹連忙否認,“我的質量別說有多好了,每一只小蝌蚪都是活潑又聰明,調皮又靈敏……”她說完還不忘扯扯嘴,遮掩自己的內心的捉急和忐忑。

  好吧,老大贏了。壯漢打算讓賢了。

  臥談會結束,沈熹把空調被一卷,將自己整個人包起來。嗚嗚,根本沒有人懂得她的悲傷……

  明天的何之洲,他會懂嗎?

  嗚嗚……

  ——

  何之洲昨晚基本一宿沒睡,上半夜是夏維葉在打電話,下半夜是豆豆磨牙。直到熬到了凌晨四五點,打算合上眼休息一會,手機裡就進來一條短信,是沈熹發來的,又是一條情緒崩潰了的短信——“嗚嗚嗚嗚嗚嗚嗚……明天我有一件國家級別的大事告訴你,早上就來找你……”

  國家級別的大事,她能有什麼國家級別的大事?何之洲暫時當做沒看到。

  第二天清早,何之洲從衛生間洗漱出來。夏維葉已經起床了,正趴在書桌一抽一抽地哭著,她身邊站著安慰她的陳寒。

  豆豆朝他擠擠眼睛,用唇語告訴他,夏維葉哭的原因是有人搶了她的“何之洲”。

  何之洲平靜地回到自己座位,然後他每天“遵某人的醫囑”往臉上塗了點美容液,神色淡漠、動作生硬,就像在給機器擦防生銹的保護油一樣。

  除了最後手指不小心碰到嘴唇,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心頭一動。

  另一邊夏維葉哭著哭著,突然抬起頭吼道:“沈熹,你怎麼那麼賤啊,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何之洲,就故意去搶對不對啊!”

  夏維葉吼完,又是一陣哭,陳寒又是一陣安慰。

  何之洲根本不搭理她,他坐下來在紙上寫計劃。

  夏維葉更氣惱了,又是一番連續的吼叫。

  豆豆看不順眼了,她也對夏維葉說:“又不是阿熹主動喜歡何之洲,何之洲自己要喜歡阿熹,我們阿熹有什麼辦法呀……”

  這護短護的……

  何之洲冷著臉開口:“夏維葉,你發脾氣之前先搞清楚對象,你現在站在什麼立場生氣,你跟何之洲有什麼關系?”

  夏維葉氣呼呼,正要開口說話,又被何之洲搶先了,他看著她說:“我想何之洲除了只知道你名字以外,跟你是沒任何關系的,他喜歡誰,跟你有直接關系麼?”

  夏維葉堵得說不出話來:“……你別以為他是真喜歡你!”

  何之洲並不想跟女人吵架,話題還是如此幼稚。但夏維葉前面那個“賤”字讓他心情十分不暢快,他一步步走到夏維葉跟前,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不,他喜歡我。”

  “憑什麼!”夏維葉站起來,氣得要抓臉了。

  何之洲微微彎下腰,夏維葉桌前的歐式大鏡子裡就多了兩張女孩的臉。一張夏維葉的,一張“沈熹”的。何之洲眼裡有藏著的戾色和脾氣,跟他說話一樣絲毫不留情:“憑什麼?憑沈熹比你長得好。”

  憑什麼?

  憑沈熹長得比你好……

  “啪!”夏維葉推倒了鏡子,再次趴著桌上哭起來了。

  “哇——”豆豆突然一道嗷嗷大叫,她從露台跑出來喊道,“阿熹,何之洲又過來給你送早飯啦!”

  夏維葉捂著臉,更加悲傷得不能自抑。

  何之洲步風沉穩地走到露台,果然看到了立在操場上的沈熹,她手裡還拿著酸奶和面包。但如果他沒有看錯,今天的沈熹有點不對勁。

  何之洲轉身下樓。

  夏維葉站起來生氣地踢掉了“沈熹”的椅子。陳寒試著開口說:“我覺得最近的沈熹太過分了,哪有她這樣子的。”

  豆豆泡了一杯米糊吃,邊吃邊護短:“明明是何之洲纏著咱們阿熹嘛,這有什麼不對呢,如果何之洲來追你,你還不答應嘛?”

  陳寒無視豆豆的反問。她心裡想如果何之洲真來追自己,她也不會像沈熹這樣有恃無恐,不然像何之洲那樣的男人能喜歡自己多久?

  夏維葉還在發脾氣,陳寒瞧了她一眼,心裡也有點煩了,收拾一下自己跳舞了。

  最近陳寒心情其實不錯,溫老師昨天找她了,說要把屬於沈熹校慶的節目安排給她。這是校慶最重要的節目,當時夏維葉就是因為這事跟沈熹關系不好了,沈熹還傻乎乎以為是熱水問題。

  所以有些事不是最後公布出來,她陳寒是不會說出來的。

  ——

  沈熹現在心裡哪還有什麼舞蹈什麼重點節目,只剩下三個字——擼啊擼。

  何之洲還沒有下來的時候,她百感交集地坐在籃球場的石階上,初晨的太陽還十分溫和,她手腳同時出了汗,最後她痛苦地將頭埋到掌心裡。

  怎麼辦呢?

  其實……她是不是可以先練習一下?

  但是怎麼練習呢?

  何之洲會允許她隨便玩麼……

  沈熹沒有節操地想著,導致何之洲走到她跟前,她都看不到,抬起頭時還被狠狠嚇了一跳。

  “你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啊?”她把早餐遞給何之洲。

  何之洲在沈熹身邊坐下來,看她一張臉格外紅,詢問她:“到底怎麼了?”

  “事情是這樣子的……”沈熹臉一紅,然後開始說了,她基本是轉述猴子的話,比如這事關系到什麼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啊,比如院方高度重視代表學校的榮譽啊,比如還可以加素質拓展分——2分哦。

  何之洲聽完,第一次有罵爹罵娘的沖動。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怎麼辦啊?”

  “嗚嗚嗚,我肯定出不來的!”

  “不出來的……”

  沈熹越說越崩潰。

  何之洲面上還是比沈熹淡定很多,這時候了還不忘挖苦一句:“怎麼,你已經試過了?”

  “怎麼可能……”沈熹臉紅了,然後雙手托著下巴,像一朵小太陽花一樣地轉著腦袋。突然,她轉過頭,臉色興奮地告訴何之洲,“我想到三個辦法了,你要不要聽?”

  三個辦法?一眨眼時間就有三個辦法?何之洲有點不信,不過也願意聽聽。他對沈熹說:“你說吧。”

  沈熹停頓了一下,然後伸出三根修長的指頭,開始說了:“辦法一,檢測的時候,我讓壯漢分點給我。”

  分點她?何之洲太陽穴一跳,等待辦法二。

  “辦法二,我讓猴子分點我。”

  何之洲聽不下去了,擺手讓沈熹停下來,他已經知道方法三是什麼了。沈熹還是弱弱地把辦法三說出來了:“辦法三,只能讓……林煜堂分我點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8:44 AM

☆、第二十二章

  “呵呵。”何之洲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憤怒到了極點,也不可思議到了極點。難怪沈熹一眨眼就有三個辦法,他怎麼不知道,她原來這麼有能耐呢。

  沈熹小心翼翼地看著何之洲,看他氣咻咻的樣子,腦袋好像都要冒出熱氣了,眉毛好看地蹙在一起,嘴角卻向上翹著。

  “你覺得不行嗎?”她問。

  “呵呵,那你打算怎麼跟他們要?怎麼——分點過來呢?”何之洲扯著嘴反問沈熹。然後他發現自己的節操又突破了一個層次,居然可以把這種問題問得如此雲淡風輕。

  沈熹瞅著他:“還能怎麼要啊,只能拜托他們多擼點了。”

  何之洲還是破功了,他雙手握拳,真怕自己會出理智外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擼?”

  沈熹以為何之洲覺得“擼”這個字不雅,她想了下,再次開口征求意見:“……擠嗎?”

  何之洲直接黑了臉,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沈熹看何之洲一副要打她的樣子,立馬軟下來了。她自小就是會服軟的一個人,她拍了拍何之洲的肩膀,細長的眼眸挑起三分秋水,鼓勵說:“何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度過這一關的,既然我們這樣子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有些事已經無法容許咱們拘泥男女之別,是不是?”

  真是好心態啊……何之洲眼底透著涼涼的光,面無表情地發問:“那你什麼意思呢?”

  沈熹還是臉紅了,有著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過了會,水蓮花又惱羞成怒了。明明她給他想辦法,他還各種奚落她算什麼,難道他以為她很想當男人嗎?

  臭男人!沈熹抬起頭,擺著臉說:“我有辦法四了。”

  何之洲看向她,認真開口:“你可以不用說。”

  沈熹壞壞地咧著嘴,有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很簡單啊,我直接跟院方說我不舉,院方總不會再為難我了,說不定還能拿個殘疾證,學費減半呢!”

  不舉……學費減半……每個男人對這種有關身心人格的問題都是格外在意的,不管是屌絲還是大神,就算那事物小得就像早春的豆莢般也容不得半點挑釁。別說何之洲這種各方面都自視甚高的男人了。

  沈熹敏感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她還沒來得急撇過頭逃避一下,何之洲已經噙著凜冽的笑容,直直地看著她,連續反問著她:“我不舉?你不是已經親自嘗試過麼?你忘了自己每天早上如何把它按下去了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熹掩面逃離何之洲一米外,心想原來何之洲也是會耍流氓的。

  何之洲嘴角微微翹起,果然男女相處之道,永遠是臉皮厚的占上風。

  沈熹揉著燒起來的臉,然後轉過頭看何之洲,何之洲像是知道她在看他,同樣轉過頭來。四目相對,清晨的陽光從蔥蔥攏攏的枝葉抖落下來,瀉在了他的頭頂,看上去溫暖又靜雅。

  多奇怪,她明明看的是“自己”的臉,落進眼底的也是“自己”的樣子,但她腦裡和心裡呈現的卻是何之洲的模樣,清雋內斂,風采卓然。

  沈熹生硬地轉過頭,睫毛輕輕眨了下,仿佛灼了眼睛。

  因為自己的反常,沈熹尷尬上了,她快速跳下台階,朝何之洲揮揮手:“我先回去琢磨了,你吃早飯吧,有問題再問你。”

  何之洲:“……”

  沈熹說完已經跑了老遠,速度快得他根本沒辦法阻止。一溜煙的功夫,已經跑出了籃球場。

  她剛剛說什麼?

  ……回去琢磨琢磨?!

  何之洲右手不小心抖了下,他打開沈熹帶給他的酸奶,打開看了一眼,白白的濃稠物讓他一下子就沒了胃口……

  ——

  一整天,何之洲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一下子左眼皮跳了,一下子右眼皮跳了。

  今天是周末,夏維葉和陳寒全部出門逛街了。他拒絕了豆豆一塊兒出門的邀請,留在宿捨寫程序。對著電腦,他寫寫停停,腦子裡時而閃過“沈熹認真琢磨”的畫面,他就要被自己逼瘋了。

  偏偏整個上午,沈熹一個電話也沒有進來。何之洲不由有點胡思亂想了,他猜測了各種可能性,不停地自虐著。

  難道她琢磨得很順利?無師自通了麼?還是已經玩壞了,她不敢打電話過來告訴他?

  ……

  何之洲手握著手機,不停地撥電話又掛電話。最後他放下手機,揉了下額頭,算了,他打電話過去算什麼,問她進展?還是要指導她啊!

  作罷作罷!

  何之洲痛苦萬分地扣了扣額頭,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他離開座位,走過去打開了門,靠在門框看著外面的中年男人,蹙起了眉頭。

  外面的中年男人也蹙起了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何之洲試著開口:“您是……”話音未落,他的腦袋已經被中年男人從左邊戳到了右邊:“沈小熹,你再給我裝模作樣,信不信下個月我只給你三分之一生活費!”

  何之洲真的呆愣住了,沈熹她爸……來了!

  沈父故意虎著臉,希望能震懾住自己不懂事的女兒,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今天他來S市開會,順便參加一個朋友的酒會。他想到了女兒,怕這孩子因為少了她生活費心理受傷害,所以特意帶著她最愛的水果和烤鴨過來看她。

  結果……女兒真不要爸爸了嗎?

  寶貝女兒硬的不吃,沈建國只能來軟的,他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本想誇誇她又長可愛了,然後他發現自己誇不出口啊。

  “熹熹……你怎麼變丑了……”沈建國難以接受女兒新的發型啊,他總覺得好像一個明星來著。叫啥來著?

  ……高曉松?

  對,就是高曉松!

  何之洲生硬地將腦袋轉到另一邊,最後忍不住了,半吼一句:“……夠了!”

  沈建國立馬收回自己的手,然後興高采烈地把帶來的好吃的拎進女兒的宿捨,順便參觀了女兒的宿捨,他十分滿意說,“比我上次來整齊很多,有進步,爸爸要表揚你。”

  “謝謝您。”何之洲洗了沈熹之前的杯子,到飲水機那裡給沈父倒了一杯水。

  沈父坐在女兒的書桌前,接過水杯,笑容十分欣慰:“頭發短了,但孝順了……”

  何之洲:“……”

  沈父再次環視四周,又一次表揚了“女兒”疊的被子:“非常好啊,有爸爸年輕時候疊的水准,你以前是故意犯懶不疊對吧。”

  何之洲呵呵呵呵。

  沈父突然站起來:“對了,熹熹,晚飯爸爸帶你去吃好的,順便多認識幾個叔叔伯伯。”

  何之洲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連忙開口拒絕,結果他還沒來得急開口,已經被沈父拽出了636宿捨,然後是6號女生宿捨樓,直到拽著來到了校門口,被塞進了一輛黑色轎車。

  瘋了!沈家人有正常的麼?而且力氣怎麼都那麼大……何之洲恨自己女兒身!

  這一天,沈熹都在刻苦的專研,導致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可惜結果是慘敗的。

  半個小時前,她還挫敗地趴在桌面,腦子浮現了小時候爸爸媽媽帶她參觀農場的場景,她記得她當時是所有小朋友裡擠奶厲害的,嘩啦啦的白色牛奶就跟流水一樣從奶牛身體裡流下來……

  沈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就看到了何之洲發來的短信,以及一個未接電話。

  ——沈建國來了!

  ——

  沈熹是狂奔出S大的,天色已暗,校門口出租車不多,她著急萬分地攔下好幾輛,結果都是已經載著人,不順路。

  她要去的地方是淮江路,那裡有著S市最貴的酒店和飯莊。何之洲就是被爸爸帶到那裡參加酒會去了……

  十幾分鍾,她終於成功攔下一輛車,出租車司機很給面子,一路油門。到達目的地,沈熹感激地甩了他一張五十塊:“不用找了!”

  司機大叔拉住她:“帥哥,做人要厚道,一共是五十八塊呢。”

  沈熹憤憤然,又抽了一張十塊錢遞過去:“不用找!”說完,火速奔向不遠處的豪華酒店。

  小洲洲,姐姐來送溫暖啦!

  結果是出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沈熹悲催得連電梯都上不來。五星級的大酒店,連進電梯都需要房卡。可惜她身上的錢,連個鍾點房都開不起。

  沈熹心一橫,打算走樓梯。

  1樓,2樓,3樓,4樓,5樓,7樓……沈熹癱在樓梯上喘不過氣來,她拿著手機看了眼何之洲發來的地址——28樓6號總餐廳。

  嗚嗚,她不想爬了,一雙長腿在地面亂蹬了一下,然後重新爬起來繼續走。

  20樓,21樓,23樓……28樓,終於到了。沈熹幾乎癱在了地上,她在大理石面坐下來,然後給何之洲撥了一個電話,何之洲剛接聽電話,她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嗨,猜猜我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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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送個小劇場吧~~雖然劇場內容文裡應該不會發生。

  沈熹:“壯漢,可以分我點嗎?”

  壯漢拿著自己擼出來的10cc,猛地藏到了後面:“不——”

  沈熹:“猴子哥哥,可以分我一點嗎?”說話,把試管遞過去。

  猴子很為難:“老大,這個不太好吧。”

  沈熹:“堂堂,能分我一點麼,我今天狀態不是很好。”

  林煜堂狼狽轉身。

  神經病啊!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8:50 AM

☆、第二十三章

  ——“嗨,猜猜我現在在哪裡?”

  ——“你在……猜你個大頭鬼啊!”一道極為不爽的中年男子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出來。

  這是誰的聲音?沈熹懵住了,過了會,她本能開口:“……爸。”

  “你叫誰爸呢,你打我女兒電話做什麼?!騷擾她嗎?你是哪個年紀哪個班的……”

  沈熹欲哭無淚,幸好她反應能力還算快,立馬改變了稱呼:“不……是伯伯,沈伯伯好。”

  “伯伯……請問你父親今年貴庚啊?”

  沈建國果然在意這個,她一定要編個小的……沈熹清清口氣說:“我父親今年四十出頭了。”

  沈建國沉默了下來,幾秒後開口:“……那的確是叫伯伯。”

  哈哈,誰叫他老來得女呢!沈熹捂著嘴巴笑啊笑,歡騰起來了。

  另一邊的何之洲揉著額頭,冰冷冷地坐在一樓休息廳的皮質沙發上,目光涼涼地掃向沈父手中的那只手機。沈父看了眼“女兒”一臉“不怒自威”的模樣,心都抖了下,深怕自己做的太過分,趕緊把手機遞了過去:“爸爸也是關心你嘛,貌似是男同學打來的,聽口吻不像是好男孩……”

  何之洲面無表情地拿過手機,走到遠處接聽了電話。

  “……”沈父看著女兒接電話還故意避開自己,一顆老玻璃心立馬碎成了渣渣。

  ——

  “你在哪?”何之洲把手機放在耳邊,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沈熹。

  沈熹還沉浸在自己一口子爬完28層樓梯的光輝成績裡,聲音有點飄起來,帶著一絲女孩子得意洋洋的口吻:“你猜猜看?”

  何之洲冷哼一聲:“那我先掛電話了。”

  “不要——”沈熹狼嚎了兩聲,趕緊交代說,“我就在二十八樓的樓梯間,我偷偷溜上來的,你現在從餐廳出來就能看到我了。”

  何之洲:“……你爬上去的?”

  沈熹有點無奈;“我沒卡上不來啊,二十八樓呢,爬個半死。”

  “……”何之洲突然有點不忍心了,不忍心告訴沈熹,他現在在一樓的休息廳了。

  沈熹催促他:“總之你快出來見我。”

  “怎麼見?我在一樓大廳了。”何之洲淡淡道,“你——慢慢走下來吧。”

  “什麼?”沈熹徹底愣住了,然後一屁股在階梯上坐下來,長腿一蹬:“不——”

  一道清脆有力的“不”,用的是男人清冽的聲線,卻帶著少女嬌憨語氣,何之洲聽了耳朵直疼,但他腦裡卻浮現了一張紅潤白皙的臉蛋……他清清口氣:“走下來比爬上去會省力。”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如此殘忍,但是按照他的尿性,如果真放她不管,他根本不會再跟她扯這些有的沒的。沈熹開始示軟了,差點要滿地打滾了:“何大哥,你就上來接我一下,求求你了,我的腿已經快廢掉了……它不只是我的腿,它也是你的腿啊……”

  “啪——”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響,沈熹轉回頭:一位酒店保潔阿姨正瞪著眼睛看她,拖把不小心掉了下來,隨即一臉蒼白地轉身往回跑。

  沈熹看看自己的樣子,她在樓梯上爬了幾步:“阿姨,你聽我解釋……”

  保潔阿姨根本不想聽什麼解釋啊,一直登登登就往上跑著,邊跑邊說:“你別追我呀,別追我呀……”

  沈熹伸出手:“阿姨,你聽我解釋好嗎?!”

  保潔阿姨被嚇跑了,沈熹引以為戒。為了不嚇著第二個人,她找了樓梯的最角落坐下來,安靜地低著頭,順便心裡數著數。不知道數到多少,何之洲就會上來。

  同時逃到樓上的保潔阿姨要拿回落下的清潔工具,她小心翼翼走下來,發覺根本沒有自己看到的“東西”,不由呼了一口氣。她正打算彎腰撿起清潔工具時,一道聲音在她後背響起:“阿姨,你是下來聽我解釋的麼?”

  “啊——”保潔阿姨再次跑上了樓,登登登……

  沈熹郁悶了,繼續數著數:“1,2,3,4,5,6……100。”她將1到100輪完了一遍,然後怕麻煩又從頭開始數起:“1,2,3……”

  越數越低落,她想何之洲可能不會來了。她要站起來打算自己走下去時,樓道的安全通道門被推開了,她仰頭,就看到了何之洲——被盛裝打扮的何之洲。

  沈熹想笑。何之洲一步步朝她走過來,高高在上地看著她:“起來。”

  她朝何之洲伸出手:“拉我。”

  何之洲不打算理她,半秒後還是伸出了手,開口道:“怎麼折騰成這樣子?”

  “沒卡不能上來嘛!”沈熹笑成了一朵燦爛的花兒,她做了一個手勢,口吻有著孩子似的炫耀,“所以我就爬上來了,一口氣爬上來的……”

  何之洲看著朝自己比劃的沈熹,一個瞬間,心情復雜到了極點。過了會,他嘴角輕扯:“你不會早點給我打電話麼?”

  沈熹有點委屈:“我不是怕你出不來,所以才趕著過來救你……”

  何之洲拉沈熹上來,沈熹拍拍屁股站起來,她低頭就看到了何之洲腳下的高跟鞋,視線立即就被吸引了:“好漂亮!”

  何之洲立馬拉下了臉。

  沈熹知道何之洲一定是被迫穿上高跟鞋,她拉了下他的手:“對不起,您受委屈了。”

  何之洲緩了緩臉,當沈熹拉上他手時,他很自然地牽上了她,之間帶著她來到了電梯間,由電梯裡的侍者安排下樓。

  “為什麼你那麼慢?”電梯裡,沈熹問何之洲。為什麼那麼慢才上來。

  何之洲解釋了一句:“上來時人多。”

  沈熹聽完舒服多了,電梯緩緩降落中,她又問了何之洲一些問題:比如她爸爸在哪裡了。

  何之洲一一回答她,還算有耐性。

  “其實我爸爸很容易相處的。”

  “看得出來。”

  沈熹笑笑,她低下頭,不小心就看了她和何之洲拉在一起的手,小心翼翼地抽開了手。

  掌心突然空落了,何之洲不當一回事地要把手放進口袋裡,結果插了半天,衣服根本沒有口袋。他罵了一句操蛋,抬起下巴看電梯跳動的字數。

  電梯到達酒店一樓了,沈熹跟著何之洲走出來,她遠遠就看到了父親,心裡有點惶惶然。她有點怕沈建國會打她。

  沈建國看著自己女兒和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孩一塊兒下來,真有沖動揍一頓後面的臭小子。結果他想不到這臭小子的嘴巴那麼甜啊。

  “您就是沈伯伯吧,好年輕啊,我應該叫你沈叔叔的……”

  沈父:“……這個不太好吧。”

  沈熹笑嘻嘻:“誰讓您長得年輕呢。”

  沈父擺了擺臉:“少溜須拍馬,為什麼跟蹤我女兒?”

  “誤會啊。”沈熹心裡有點急,然後指向何之洲,“是您女兒讓我過來的,當時我還在圖書館看書,她說如果我要追她,就從一樓爬上二十八樓…”

  何之洲轉過身,深吸一口氣,隨便她怎麼扯吧。

  沈建國被“臭小子”的解釋噎住了。原來是自己的女兒無理取鬧,但……

  沈熹見爸爸還不放過她,用最後一招了:“叔叔,我聽沈熹說你有微博,在網上還挺紅的,我可以跟你粉一個麼?”

  沈建國很猶豫,過了一會開口:“……風中的雄獅,你搜索風中的雄獅就行了。”

  ——

  沈熹順利帶走了何之洲。她這輩子難得體驗了一把英雄救美,雖然最後累成了狗熊,心裡滿滿都是化不開的激動。

  出租車停在師范學院的西側門,她興奮跳下車,然後給何之洲打開了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何之洲刮了她一眼,邁著腿下車,結果一不留神,被自己腳下的高跟鞋絆了一下。

  “操!”他罵人了。

  前頭的司機蹙起了眉,搖搖頭想:現在的女人一點也不溫柔,還大學生呢。

  沈熹連忙扶著何之洲下來,無奈何大神的自尊和驕傲不容許他被人扶著,他推開了沈熹的手,一步步地朝前走著。

  何之洲走得筆挺又堅定,沈熹追上去,與他並排。夜晚的涼風徐徐吹來,帶來了一陣若隱若現的果香。

  師范學院的西側門是師范學院最冷情的一個門,外面的這條公路可以說是S市的城郊分界線,公路過去就是一大片果園,所以現在空氣裡才會有果香。

  但西側門距離女生宿捨近,沈熹才讓司機開這條路。不過就算最近,也有五六分鍾的路程。沈熹看著何之洲的腳,雖然他走得很穩,將高跟鞋走出了“男人的味道”,她還是看到紅腫的腳背……

  “何之洲,我背你吧。”沈熹突然在何之洲前面蹲下了身子,回過頭說道。

  何之洲沒理沈熹,邁著腿往左走,沈熹又像青蛙一樣跳到了左邊,他往右邊,沈熹又跳到了右邊。

  何之洲:“沈熹!”

  沈熹轉過頭,挑著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何之洲:“就讓我背你嘛,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

  何之洲真是又氣又好笑,結果一不留神的功夫,沈熹已經強制性將他背了起來。他直接趴上了“自己”的後背。

  沈家人,都有強迫症麼?!

  說起來,沈熹還是第一次背人,小時候她特別想要個妹妹,因為可以背著妹妹玩,後來沈建國給她弄了一條狗讓她背著玩……

  沈熹彎了彎腰,她一定要背得何之洲舒舒服服的。

  何之洲雙手按在沈熹的肩膀上,保持兩人的距離,他真的一點也不舒服。

  沈熹現在是男人身體,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她掂了掂後背上的“自己”,對何之洲說:“沒想到我那麼輕。”說完,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輕,她疾走了好幾步,那個健步如飛。

  何之洲被震得身心都是煎熬,他對沈熹說:“你慢點!”

  “好勒!”沈熹爽快地答應下來,她慢慢悠悠地停下來,然後走三步,往後退一步,走三步,再往後退一步……就像她小時候看奶奶走秧歌一樣。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沈熹,你真夠了!”

  “好吧,停!”沈熹自己喊了一聲,然後停了下來,恢復正常繼續往前走。何之洲揉了揉額頭,想發脾氣又發不出,他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會讓一個女人背著自己走路。

  但在路人眼裡呢,就是大帥哥背著女朋友溜達校園了,屬於秀恩愛分得開的惡劣行為了。

  沈熹今天心情真挺不錯,不知道是夜色太美,星星又多又亮;還是她終於當了一回英雄。這段時間裡,她跟何之洲一起走過來,她和他藏著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共同秘密,由陌生變熟悉,一起面對了一個個問題,仿佛一起走上了一條探險的道路,一塊兒劈荊斬棘,解決困境。

  校園路,一路繁星相伴。

  “何大哥,你回去後,記得用熱水泡泡腳。”沈熹背著何之洲囑咐說。

  何之洲面色沉靜,輕“嗯”了一聲。

  從師范學院的西北門到女生6號宿捨樓,需要繞過一個體育館,沈熹走了林蔭小路,兩邊灌木叢叢,有幾對情侶躲在裡面擁抱接吻。

  月色明而暗,風吹葉子沙沙作響。

  何之洲由沈熹背著,他的視野變得高了,就很容易看到一些不該看的畫面。不由的,他心底竄起一股燥熱。此時此刻,他和沈熹又是如此緊密的貼在一起,沈熹每走一步,他就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軟”往“自己”削瘦的後背貼一下。

  何之洲閉上眼睛,如果現在他是一個男人,這樣的夜色裡,他也不介意犯一次錯。在夏夜的萬花灌木叢裡,營造一份屬於他和她的“怦然心動”。

  ……

  沈熹突然哼起了小曲,曲調活潑輕快,十分可愛。何之洲認真聽了一會,感覺不錯,不過這調子怎麼這麼熟悉?突然,他太陽穴一跳——這不是西游記裡豬八戒背媳婦的背景音樂麼?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心底燥熱和纏綿立即散盡了。

  ——

  “老豬俺今天喜洋洋,背著俺的新媳婦,一邊走一邊唱,一呀一邊唱……一路好風光呀……”

  沈熹哼著歌兒回到了921宿捨。她出了一身汗,打算先洗個涼水澡。現在當男人就是好呀,沖個涼水澡多舒服啊!

  她推開衛生間的門,發現壯漢又不關門地在使用衛生間了。而且還背對著她蹲在裡面,不知道在做什麼事……

  沈熹打算走過去瞧一瞧:“周辰,你在做什麼啊?”

  “別過來!”壯漢阻止沈熹的參觀,轉過頭,神秘兮兮地說:“老大,我在刷機呢。”

  刷機……

  壯漢說,為了迎接明天最嚴峻的測驗,他要先做好個人衛生工作!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12 AM

☆、第二十四章

  沈熹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壯漢口中刷機是什麼意思,她還以為壯漢躲在裡頭刷手機呢,結果是人體刷機!

  沈熹惱羞成怒地踢了下門面,一張清俊逼人的臉冒出可疑的紅暈,她氣呼呼說:“刷個毛線啊,蘋果4能刷出蘋果5的配置麼?”

  壯漢轉過頭,一臉認真地說:“可是我就有蘋果5的配置啊。”

  “無恥!”

  沈熹回到書桌,打開電腦上網。她想起了晚上還要加風中雄獅微博的事,可是何之洲根本沒有微博啊。她打算給何之洲注冊一個,ID就叫“在河之洲”吧。

  注冊成功!她用“在河之洲”號關注了“風中的雄獅”,順便逛了逛雄獅的微博,雄獅的個人說明是:“愛老婆,愛女兒,我是風中雄獅,行走在歲月如風的春花秋月裡。”

  雄獅先生有一千多粉絲,他轉發了女兒“晨光熹微”的每一條微博,有陣子“晨光熹微”喜歡一位男明星,天天轉發男明星的動態,然後雄獅先生的頁面裡也全是這位男明星的動態。除此之外,雄獅先生微博轉發的都是一些體育新聞。

  雄獅先生還是美食控,原創微博都是一些吃吃喝喝內容,典型的拉仇恨類型。

  ……

  沈熹逛完沈建國的微博,心裡暖洋洋的,她打算寫點評論給雄獅先生時,發現剛注冊的“在河之洲”已經被雄獅拉黑了。

  “……”

  沈建國拉黑“在河之洲”的原因很簡單,他覺得現在年輕人真太不懂事了。這位“在河之洲”是在追自己女兒吧,居然用一個小號關注自己!他見過不會來事的,沒見過這麼不會來事的。所以雄獅先生看到“在河之洲”關注了他,立馬生氣地拉黑了他……

  沈熹那個郁悶啊,她隱隱察覺到是粉絲太少的原因,所以她先用自己“晨光熹微”的號關注了“在河之洲”,隨後她轉過頭對猴子和壯漢說:“我有微博了,你們快來粉我!”

  猴子是微博控啊,立馬過來粉老大了,不過嘴上也有點疑惑:“老大,你怎麼突然注冊微博了?”

  沈熹漫不經心地回答:“應全校女生的要求啊。”

  好吧,當他沒問,猴子默默走開了。

  沈熹又讓壯漢來粉她,壯漢勉為其難地粉了一下。

  Yeah!有兩個粉絲了,沈熹又將視線放在了林煜堂身上,她是知道他有微博的。她對靠在床頭看書的林煜堂說:“林煜堂,我注冊微博了,你來粉我一下,我的ID叫在河之洲。”

  粉個屁!林煜堂繼續看書,他就沒見過臉皮那麼厚的人了。

  沈熹見林煜堂不為所動,直直地瞅著他:“互粉啊,我又不占你便宜。”

  林煜堂被弄得煩了:“我沒微博號。”

  “騙人,你叫微博就叫來自星星的堂堂,別以為我不知道。”

  來自星星的堂堂……壯漢全身粗神經,都被惡心了一把,他問林煜堂:“老三,你這名自己整的?”

  林煜堂站起來,微博名是沈熹幫忙取的,剛開始他並不想用,後來用著用著就習慣了,直至順眼起來,容不得別人質疑。很多事,他習慣被動。

  沈熹磨著林煜堂,林煜堂只能登陸微博粉了“在河之洲”,結果他就在共同關注那裡看到了“晨光熹微”。林煜堂氣得恨不得要把手機摔了,心裡罵自己太賤了!

  “在河之洲”終於三個粉絲了!沈熹琢磨著怎麼增加粉絲數量呢,她自拍了一張帥照,正打算發上去時,發現照片還多了一條碩壯的腿,壯漢的。

  這個實在太影響照片的質感了,沈熹揮手讓壯漢走開點,壯漢郁悶地換了地方吃西瓜。

  一個晚上,沈熹憑著這張帥氣逼人的側臉照片,一下子獲得了五百的粉絲,而且粉絲數還以等比數列遞增著。

  這是要紅的節奏麼?沈熹怕何之洲知道打她,又趕緊刪除了照片。又在個人說明那裡寫上“不是本人”。

  但誰會相信呢,921宿捨裡成員包括林煜堂和師范學院的“晨光熹微”都關注了“在河之洲”,怎麼會不是本人?逗人玩的吧。

  結果大家又被“何之洲”的反差萌給萌住了,再次湧來一波瘋狂的女粉絲。

  沈熹只求何之洲不要知道此事。

  ——

  早晨,921宿捨全部早起,等待專車將他們像小白鼠一樣送到醫科院做實驗。專車沒有來之前,壯漢和猴子在相互劃拳做運動,他們已經做好了為校爭光的准備。沈熹在喝奶,一罐1500ML的牛奶已經喝完半瓶,希望到時候能多產點。

  只有林煜堂照樣沒事人一樣,坐在書桌上背雅思詞匯。

  猴子問林煜堂:“老三,你要出國麼?”

  林煜堂要出國?沈熹一愣,抬起頭看向林煜堂,心裡有一種好突然的感覺。

  林煜堂抬起頭,回答猴子:“有可能吧。”

  壯漢走過來:“你出去了,你家沈美人怎麼辦?”壯漢話一問出口,就發覺自己真是沒記性,沈美人現在不是老三家的,而是老大家啊。

  林煜堂扯扯嘴角,不再說話。

  沈熹一邊喝奶一邊舉起了手,表明自己還沒有死。

  壯漢干笑兩聲,猴子直接歎了口氣,他就沒有見過挖牆腳挖得那麼正大光明、理所當然的。不過這事老三也有錯,不然老大能挖得那麼順利?

  “到底什麼時候輪到我們啊?”漫長的等待之後,壯漢不停地問猴子,催促他打電話詢問一下。

  猴子撥了一個電話給院方負責這事的人,負責人充滿歉意地告他,因為第一波“小白鼠”進展不順利,第二波“小白鼠”也不怎麼順利,所以時間就拖久了,輪到他們估計就要下午了。

  沈熹吁了一口氣。

  壯漢十分不滿:“怎麼會不順利呢?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男人!”

  “周辰,你先別說大話行不,讓你在宿捨擼和在實驗室裡擼是一回事嗎?”猴子潑了壯漢一盆冷水。

  壯漢哼哼唧唧表示不服。

  中午,猴子打電話定外賣,問沈熹要吃什麼時,沈熹對猴子說:“我要吃牛鞭——”

  壯漢點點頭:“我也要!”

  猴子撂下手機:“我給你們哪裡去弄牛鞭啊!!!”

  最後沈熹吃了一份牛肉土豆蓋澆飯。飯後,何之洲給她發來一條短信,內容簡單到只有一個“?”。

  沈熹不懂什麼意思,也回了他一個:“?”

  何之洲終於發來一句完整的話:“什麼時候出發?”

  沈熹背著猴子壯漢他們,給何之洲回復了一個時間,良久,何之洲回她:“有問題嗎?”

  沈熹沉默了片刻,打了一個比方給何之洲,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她說:“我現在就像是高考,按照正常發揮是絕對考不進S大的,我就指望在考場有個超超超超長發揮了。”

  何之洲:“……”

  三點半,猴子接到了聯絡人的電話,終於可以出發了。壯漢往褲袋裡塞了一本小黃書,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朝著宇宙直男的方向出發吧!”

  全宇宙最彎的沈熹心虛地低下頭,她偷偷看了眼林煜堂,他手裡還拿著一本圖書館借來的專業書。最近她覺得林煜堂已經裝逼到令人發指了,這個時候就應該帶一本小黃書啊,帶本專業書除了裝逼還有什麼用處!

  林煜堂察覺自己被誤會了,無奈解釋了句:“等會經過圖書館,我順便還書。”

  原來這樣子,沈熹不再看林煜堂,直至“暖男”猴子貼心地給她發了一包濕巾。沈熹如同接過燙手山芋一樣,趕緊將這包濕巾放到了褲袋裡。然後她趕緊彎下腰,可憐兮兮對大伙說:“完蛋了,我肚子疼。”

  猴子:“……”

  沈熹眨了眨眼:“要不你們先去,我等會自己打車出發吧。”

  寢室長猴子只能同意了:“老大,你到了後就與我們聯系。”

  “必須的!”沈熹保證說,然後目送猴子、壯漢和林煜堂走出了921宿捨,隨後她最快速度給何之洲打了電話:“何大哥,接下來怎麼辦?”

  何之洲只有一句涼薄的話:“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有辦法了?”

  ——

  沈熹足足比猴子他們晚了一個小時才來到醫科院。他們已經完成任務到附近商場吃頓好的,她才慢悠悠出現在測驗中心。

  “何之洲,對麼?”一位老護士直接給她一張表格,“在這裡簽個名。”

  沈熹彎下腰簽名。

  “怎麼那麼晚才來啊?”老護士問了幾句,然後就開始交代注意事項,沈熹聽得很認真,差點要做筆記了,沒想到這個世界處處存在知識,連這事都那麼講究。

  老護士是個壞脾氣,看沈熹一臉懵懂的模樣,皺著眉問:“懂了麼?”

  沈熹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趴在護士台上,環視了一圈四周,小聲又忐忑地詢問:“那個……可以尋求幫助嗎?”

  “你……”老護士四五十歲,也被大帥哥這句幫助問得老臉燒起來,她轉身從櫃子裡取了一疊圖片過來,一臉嫌棄地說:“拿去,拿去吧……”

  沈熹翻了翻圖片,臥槽,她看女人的圖片有毛用!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對老護士說:“……有男人的圖片嗎?”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18 AM

☆、第二十五章

  ——“有男人的圖片嗎?”

  老護士一張老臉直接刷成了豬肝色,她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指著沈熹冒出一句:“你……變態啊!”

  沈熹知道老護士誤會了自己什麼,她趕緊解釋起來:“你別誤會,我是特殊原因……”

  還有什麼特殊原因,不就是那個原因嗎?

  老護士思想保守,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但為了盡快完成自己的工作,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滿足了沈熹的特殊要求。她從另一個抽屜裡取出了一疊肌肉男的圖片,嫌惡地丟給沈熹:“就這些了,沒其他了。”

  “這些就夠了。”沈熹連忙接手過來,然後在醫療椅坐下來,認真地挑選起了照片。照片幾乎都是肌肉男的類型,沈熹蹙起了眉頭。她喜歡清俊干淨的男生類型,比如林煜堂那種,何之洲也行,就是氣場太冷,看著讓人討厭。

  如果只是這些照片,她還不如拿一面鏡子照著呢……沈熹挑剔地將一疊圖片翻來翻去,找不出一張滿意的。

  想到可能要對鏡自擼,沈熹一張臉騰地就紅起來,然後繼續低頭挑著照片,另一邊老護士已經看不下去了,一雙魚泡眼瞇成了一條縫兒,冷颼颼地看著她。

  沈熹也覺得很委屈,無奈之下,她從裡面選了一張最有眼緣的。突然,身邊傳來一道涼涼的聲線:“你在挑什麼?”

  沈熹轉過頭,就看到了坐在她身邊的何之洲。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沈熹一陣心虛,連忙把照片收了起來,何之洲只是用冷眼看著她。過了會他站起來,指著沈熹對護士說:“抱歉,她不是何之洲。”

  “什麼?”老護士睜大了眼睛,就在這時,一個帥氣的年輕人背著一個包沖進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護士阿姨,我才是何之洲,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老護士:“……”

  沈熹:“……”她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算走上去搞清楚怎麼回事,她又感覺後背一疼,身後真正的何之洲已經對她下重手了。沈熹眨了下眼睛,猛地反應過來,她走上前拍了拍這個趕來救場“小年輕”的肩膀:“早知道你能趕過來,我就不需要過來嘛,行了,既然你自己來了,我就走了,回頭別忘了請我吃飯,就這樣啊,你慢慢來,再見!”

  沈熹說完,快速逃出了檢測中心。她順利逃出一劫,心情high到爆,只是那個男孩到底是誰?沈熹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何之洲:“何大哥,你有桃僵李代的辦法,為什麼還要我過來啊?”

  何之洲冷笑兩聲:“我也真想不到,如果我不過來,你是不是真要拿著那些男人的圖片進去了?”

  哼哼!沈熹瞅了何之洲一眼:“你以為我想啊,我才不喜歡做這種事情呢!”

  何之洲不跟沈熹爭執下去,安靜地立在路邊的一棵梧桐樹下。

  附屬醫院的測驗中心位於鬧市裡的靜區,大門對面就是一條有著民國建築風格的梧桐大道,一片綠葉成陰的光景。傍晚時分,密密層層的巴掌葉擋住了最後的余暉,蟬鳴喧鬧,一葉障目。

  沈熹把對准視線的梧桐葉拿開,問何之洲:“裡面的到底是誰啊?”

  何之洲懶散靠著梧桐花白的樹干上:“我表弟。”

  難怪長得有點像!沈熹又問:“他知道了?”

  何之洲輕點了頭,說出來的話十分嗆人:“要不然你以為呢,我們家的男人能隨隨便便過來做這種事。”

  去!貌似其他家的男人就能隨隨便便做這種事了……沈熹想到這,突然膝蓋一疼,她趕緊用梧桐葉扇風。

  何之洲以為她熱,很自然地走到她左邊站著,擋住了投在她身上的最後一道陽光。結果沈熹轉頭看見了,連忙拉了下他一下:“你站過來點啊,別曬黑了。”

  何之洲氣噎。

  突然,何之洲帶過來的那個少年終於走出來了,臉上沒有一絲疲憊,還格外的意氣風發。果然年輕人身體就是好。沈熹瞧著他一身裝扮都是大牌,但樣子有點中二。

  莫非是有著中二病的富二代?

  不管如何,沈熹還是非常感謝他的,她愉快地與他打招呼:“嗨,你好快哦。”

  少年意氣風的一張臉倏地白了。他真想不到自己辛苦辦事,沒有贊揚就算了,還是一句——好快?!

  少年看向表哥,希望表哥能給自己出氣。

  何之洲扯了下嘴,笑容難得小壞:“的確快了點。”

  啊啊啊啊啊,純潔的少年快要瘋掉了!他氣呼呼地看著表哥,但他又無法面對表哥現在的臉,最後精神錯亂地對著天空說:“你還有沒有人性了,讓一個高三生來做這種事。”

  他已經無法面對這個世界了。

  “哇,你才高三啊?”沈熹搭腔說。

  少年點點頭:“是啊。”

  “高三就會擼了嗎?”沈熹小心翼翼問。

  高三怎麼就不能擼了!少年氣得咬牙切齒,不過心裡終於肯定了一點:這個長得跟自己表哥一樣的人,真不是他的表哥。

  沈熹以為少年生氣是因為何之洲,她看少年不說話,安慰了幾句:“你表哥是有點不厚道,不過呢……做都做了,你就當做放松減壓,對吧?”

  少年生氣地轉過頭:“你到底是誰?”

  沈熹指向何之洲:“我原本是他,現在是你表哥,快叫聲哥哥聽聽。”

  啊啊啊啊啊!少年望了望兩張臉,再次錯亂了,他對何之洲說:“那你們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何之洲拍了下少年的肩膀:“這事你別操心了,操心也沒用,回去准備考試吧。”

  被用完就扔掉的少年表示非常不爽,甚至連個名也沒留下,他對沈熹說:“我叫鍾毓。”

  “什麼玉,碧玉的玉嗎?”沈熹不知道是什麼字。

  鍾毓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名字,無法接受沈熹對他名字的玷污,他正要開口告訴沈熹是“鍾靈毓秀”的“鍾毓”時,沈熹已經先開口了:“哦,我知道了,是毓婷的毓對吧?”

  “毓婷你個頭啊!”鍾毓吼完,默默轉過身攔下一輛出租車,他現在只想回家讓外公給他換個名字……

  沈熹看鍾毓郁悶離去的背影,朝他揮手:“加油啊,鍾毓。”說完,咧著嘴笑起來,她真覺著鍾毓挺好玩的。

  何之洲看了眼沈熹,對她說:“走吧。”

  沈熹愉快地同意了,前面就有地鐵站,她對何之洲說:“我們做地鐵回去吧。”

  何之洲沒意見。

  梧桐路走過來,就是S市老城鬧區,十字路口車來人往,何之洲走在了沈熹的左邊,如果有人橫沖直闖,就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動作細微得沈熹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怪異。

  何之洲想:既然她和他交往,人家男朋友能做的,他也不能少了她。

  “要喝水嗎?”前面的冰冷店有不少男人排著隊,給女朋友買飲料。何之洲看了眼沈熹額頭上的細汗,就停下來問她。

  沈熹手裡拿著一張小姑娘發給她的傳單,不遠處一家新開張燒烤店的宣傳單。她不想喝水,她想喝冰啤吃燒烤。

  沈熹把燒烤店宣傳單遞給何之洲:“你看,只要66塊一個人,全自助,還送冰啤酒。”

  何之洲最討厭的食物就是燒烤了,聞到味兒就不舒服,只是他看到沈熹眼巴巴的眼睛,嘴巴雖然沒答應,人已經朝燒烤店的方向走過去。

  太棒了!

  沈熹心裡高興啊,快樂地走過去把何之洲抱起來,轉了個圈兒。猝不及防的何之洲一口氣血直接沖上大腦,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

  燒烤店今天做活動,生意爆滿,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好位子,只剩下過道還有兩個位子。沈熹一個箭步上前,隨後貼心地給何之洲拉開了椅子。

  何之洲勉強地坐下來,過了會。他還是扮演起男人的角色,問沈熹:“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沈熹哪需要何之洲給她拿啊,轉身就跑向食材區了,五分鍾之後,一個人端了兩個大盤子燒烤食物回來。

  沈熹是燒烤小能手,她把燒烤架的食物擺好,對何之洲說:“這是我發明的菱形燒烤,格外入味。”

  呵,何之洲伸手幫忙。

  沈熹低頭有模有樣地制作調料,蠔油、麥芽糖、海鮮醬、五香粉、蒜泥、料酒……調好自己的,她又根據何之洲清淡的口吻,給他調制了一份輕口味的。

  身旁有一只吃貨,何之洲也慢慢地融進了燒烤的氣氛中。

  沈熹拿了一些雞心,她用鉗子將它們一個個串起來,美食在前,她心情很悠哉,不經意哼出一首小虎隊的老歌兒來。她一邊串著雞心,一邊哼唱著:“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串,燒一燒……

  何之洲放下手中的串燒,頓時失去了胃口,當看到沈熹手中串號的雞心,開始反胃了。

  “等會這個烤給你。”沈熹說。

  “別了,你自己留著吧。”何之洲喝了一口果汁,正要站起來去衛生間,身後就傳來一道親切的呼叫:“沈美人!”

  沈熹和何之洲紛紛轉身。

  只見猴子、壯漢和林煜堂三人全立在五米外的地方,猴子收了收嘴角:“老大,你也在啊?”

  沈熹有點不樂意:“我在很奇怪麼,我不在才奇怪好嗎?”

  好吧,猴子看向林煜堂,又把壯漢推到了中間,希望能擋著點。結果林煜堂根本不需要壯漢擋,這一次他連瞧都瞧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誒,老三……”壯漢看著掉頭就走的林煜堂,作為老大和老三兩人的室友,他好為難啊。他原本偏向老三的,最討厭男人挖牆腳,只是有時候看老大萌萌噠挖牆角的模樣,他又有點不忍心責備。

  果然賣萌是王道啊!連挖牆角都會變得情有可原,難道這只是老大的策略之一?

  猴子又何嘗不是跟壯漢一樣的想法,最後歎歎氣:“老大,我們吃好先回去了,你跟沈美人注意安全,老三那邊有我們呢,你們吃得開心點!”當室友當得如此兩面插刀,猴子也覺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沈熹也不再挽留,揮揮手:“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接下來,沈熹雖然依舊吃得很開心,她的心情還是被林煜堂影響到,她喝了兩杯啤酒,一張臉喝得紅通通的,她對何之洲說:“其實我這人有個壞毛病,你知道是什麼嗎?”

  何之洲冷靜地看著沈熹:“毛病太多,猜不著。”

  沈熹吸了一口氣,委屈地趴在桌上,像一條大狗。

  何之洲拿刀叉戳了戳沈熹的胳膊,淡淡發問:“怎麼了?”

  沈熹挪開一點,就是不說話。何之洲見慣了沈熹話多的樣子,她這樣真讓他不自在了。他拿過一串沈熹最愛的大蝦,沉默地烤起來。

  過了會,聞到香味的沈熹終於開口說話了:“何大哥,是不是男生都喜歡讀書好的女孩啊?”

  何之洲翻了翻燒烤架上的蝦:“不,看臉。”

  沈熹一下子被治愈了,心滿意足地說了一句:“謝謝何大哥。”

  “……”何之洲就沒見過那麼自戀的女人,他把烤好的大蝦放到沈熹的餐盤裡:“你先吃吧,吃了帶你回學校。”

  沈熹吃好了,何之洲順手遞給了她一包濕巾;當沈熹像大爺一樣坐著擦嘴時,又是何之洲去買的單……這一幕,全落進了不遠處一位幫女友拎包的大男孩眼裡,他不由辛酸地歎了氣:“什麼是別人家的女朋友,這就是啊!”

  ——

  晚上,沈熹回到921宿捨,林煜堂又不在。

  猴子簽到的時候給林煜堂打了一個勾,沈熹問猴子:“林煜堂去哪兒?”

  “他有個朋友過生,到酒吧慶祝。”

  沈熹端了一盆子髒衣服到洗衣房,嘩嘩啦啦的自來水濺濕了她的T恤。對於一些事,她心裡沒有難過是假的。

  以前林煜堂從來不愛熱鬧的,他討厭沒有意義的社交。

  只是人都會變,變好或變壞,變成熟或清醒。

  沈熹想起了她一個在國外生活的堂姐,堂姐因為情傷出國。原因是幾年前跟談了十年的男朋友勞燕分飛了。兩人彼此是初戀,初中開始的戀愛,相遇太早,愛得太早。談戀愛的時候男友各種不懂愛,分分合合十年後,心累了,最後分手告終。

  今年新春,堂姐回國,前男友有了新女朋友。堂姐抱著她就哭了,她說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在他最不懂事最不懂愛的時候愛上了他,一愛就是十年。我陪伴了他十年,陪伴他慢慢變得成熟優秀。十年的分分合合,他也終於懂得了如何照顧女孩子的情緒,懂得了浪漫和體貼。然而等他終於長成為一棵大樹之後,另一個女人過來坐享其成了。”

  “熹熹,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樣。”

  ……

  沈熹搓著洗衣板上的臭襪子,心情不是一點難過。

  ——

  第二天中午,林煜堂才回來,回來就癱在了床上。

  沈熹吃了午飯上來,宿捨只有她和林煜堂。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林煜堂,走過去摸了摸他額頭,確定他是否發燒。

  林煜堂什麼都沒察覺,依舊熟睡。

  外面烏雲密布,是打雷下雨的節奏,她連忙到露台收衣服。當她收好一半衣服時,外面傳來了兩道敲門聲。

  她本要進去開門,想到門根本沒有關上,就抬起頭看誰進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凌潮汐。

  露台和宿捨房間隔著推門和窗簾,凌潮汐看不到外面,但她看得到裡面。同時,林煜堂也醒來了,他似乎非常驚訝凌潮汐會出現在他宿捨裡。

  凌潮汐立在林煜堂的床前,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有點自嘲也有點認真,她說:“昨天大丁打電話過來說你不開心,我整個人就不正常了,我沖動地買了火車票過來,全程無座。林煜堂,我知道你肯定會感到很突兀,但我還是想過來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22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1-1 10:53 PM 編輯

☆、第二十六章

  外面天色越來越昏暗,一片一片烏雲覆蓋天際,黑壓壓的仿佛要壓下來。狂風席卷校園裡的香樟樹,樹上的白色小花“嗖嗖”地落了一地。

  過了會,雨水就像簾子一樣落下來,連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將沈熹圍在露台外的一個小世裡。她手裡捧著全宿捨的衣服,最上面一件就是林煜堂的白色襯衫。林煜堂這人不管是洗衣服還是刷碗,都像做實驗一樣認真,她手中的這件襯衫洗得是干淨又不留一點肥皂味。

  沈熹想到有一次林煜堂高二時候組織全校看電影,她從姜老師那邊跳完舞回來,就跟著林煜堂和他班裡的同學一塊看電影。

  她穿著初中校服扎在一群高中校服裡面,一下子成了顯眼的那一個。有人問林煜堂她是誰,林煜堂仗著他高,按住她腦袋:“我家女孩。”

  我家女孩,多好聽的話。結果大家都以為她只是林煜堂的妹妹。當時她一直沒想明白,她和林煜堂那麼般配他們都看不出來麼!?

  後來她才知道,因為在他們眼裡,還有更般配的,那就是林煜堂和凌潮汐。

  林煜堂是班長,凌潮汐是紀律委員,他們才是大家公認的天作之合。

  電影結束已經是傍晚,凌潮汐在電影院小店買了三支棒冰過來,她和林煜堂各挑了一種口味。她吃到一半,使了小心機要跟林煜堂換著吃,林煜堂不猶豫地跟她換了。

  凌潮汐笑著開口:“林煜堂,你跟你妹妹感情真好。”

  林煜堂當時只是笑了下,說:“沒辦法,慣出臭毛病了。”

  她不喜歡林煜堂這種含糊其辭的回答,咬著林煜堂吃了一半的棒冰,對凌潮汐說:“我是堂堂的准女朋友。”

  然後,凌潮汐就對她熱情不起來了。

  再後來,凌潮汐笑著問她:“熹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跟林煜堂只是哥們呢。”

  只是哥們麼?

  她後來很長時間,真相信了凌潮汐的話,甚至討厭自己的小心眼,無法容許林煜堂和凌潮汐光明正大的“好朋友”關系。

  直到去年林煜堂生日,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夜晚裡,她陪著他慶生結束後,林煜堂接到了一個電話,他對她說:“我出去一趟,我有個高中朋友過來給我送生日禮物,我要出去拿一下。”

  林煜堂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她下樓找他,就看到了他和凌潮汐立在一塊,凌潮汐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

  雪飄如絮,歐式路燈一盞盞過去。突然,凌潮汐蹲下身子扔了林煜堂一個雪球,林煜堂好脾氣地彈去身上的雪,凌潮汐歪著腦袋說:“生日快樂,班長大人。”

  凌潮汐家在縣城,她特意轉了兩趟車過來,大雪紛紛的夜裡,只為了送一條她親手織的圍巾給林煜堂。人心都是肉長的,林煜堂從來不喜歡圍巾的人,凌潮汐送他的那條圍巾,他一直收藏著很好。

  如果一個人一直站在適當的位置溫柔的注視著你,你冷了就送來溫暖,熱了就送扇子,難過送安慰,當你失意到郁郁寡歡時,她又變成了一道光照著你……這樣的人愛你,你要不要?

  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有可能被捂熱,不是嗎?

  ……

  凌潮汐話音落下,宿捨裡就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安靜裡。

  林煜堂從床上坐起來,凌潮汐的話讓他大腦陷入了一種情感的思考裡。他有點頭疼,然後他額頭就掉下一條濕毛巾……

  濕毛巾疊成長方形,原本是貼在他的額頭。

  靠,誰干的?

  林煜堂看了眼毛巾,這條淡米色毛巾是何之洲的。所以這條毛巾是何之洲給他蓋上的?

  ……

  林煜堂一下子就分心了,莫名其妙的感覺又將他從情感的思考裡拉出來。他看著凌潮汐,他覺得自己必須思考一下她剛剛的話,但大腦總不受控制地想著何之洲的毛巾……

  凌潮汐見林煜堂不說話,眉眼彎了彎:“果然病的不輕,整個人看著都傻掉了。班長,如果你腦子還沒有壞掉,可以倒杯水給我嗎?”

  “好的。”林煜堂趿拉著藍色拖鞋找一次性杯子,結果發現已經用完了。他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轉過身對凌潮汐說;“你吃過了嗎?”

  凌潮汐搖搖頭。

  林煜堂:“那一塊吃點吧,外面喝的東西也多。”

  凌潮汐聰明地眨了眨眼睛,直接挑破了關系:“林煜堂,我不介意你用自己的杯子給我倒水。”

  林煜堂立在飲水機旁,一時沒開口。過了會他說:“你等會,我洗下。”

  沈熹靠在露台的推門上,大雨鋪天蓋地砸落地面,她耳邊鬧哄哄的全是雨水聲,劈裡啪啦格外喧鬧。露台進了水,好久沒有下雨了,突然這樣一下,仿佛有把整個世界濕透的氣勢。

  同時,裡面的凌潮汐朝林煜堂走了兩步,仰著頭問:“你心情不好是因為沈熹嗎?”

  林煜堂拿著杯子,低下頭:“這是我的事。”

  “但這也是我的事。”凌潮汐說。

  林煜堂抬了下眼。

  凌潮汐自嘲地笑了下,然後她注視著林煜堂,聲音認真又好聽:“因為我不想自己喜歡的男人被另一個女人踩在腳下踐踏。”

  踐踏……

  林煜堂看向凌潮汐,眼裡不止是驚訝。他叫了凌潮汐的名字。像是制止她說下去,也像是鼓勵她說下去。

  凌潮汐繼續說下去了:“說起來,我們兩個也挺有意思的,讀書的時候大家都說我們是一對,我們就是沒有在一起,我想我們是差點緣分吧。然後我覺得只做朋友也挺好的,沒有一輩子的情侶,但有一輩子的朋友……”

  “就是上個星期我照樣是這樣認為的……結果還是我想當然了,聽到你因為心情不好喝酒,我心裡堵得慌,然後就買了火車票過來了。”

  “林煜堂,我想自己比想象中更喜歡你,你說怎麼辦好?”

  怎麼辦好?

  怎麼辦好?

  怎麼辦好?

  真感人呵!沈熹抬眼看著烏雲翻滾的天際,她都要替林煜堂答應下來了。突然,她明白自己討厭凌潮汐多年的原因。

  明明心裡喜歡的要死,硬說單純的哥們關系;明明帶著目的,卻將自己裝得雲淡風滿不在乎;明明一臉算計將三十六計使了個遍,她開口還是一句——“我該怎麼辦?”

  沈熹惡心得有點反胃。她想,就算她不跟林煜堂在一起了,她也不能讓凌潮汐接手了;就算林煜堂有點拎不清,也不是凌潮汐能配上的。

  沈熹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露台的推門,憤怒地走了進去,頓時外面的大風一下子鑽進來室內,大幅度地掀起了米黃色的窗簾。

  沈熹就玉立在隨風飛卷的窗簾中間,氣勢一下子上來了。她涼涼地冷笑一聲:“凌姑娘,你是不是想說,我現在病的好嚴重啊,林煜堂才是你的藥——藥——藥啊!”

  臥槽!林煜堂轉過頭,有點懵了。這個人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凌潮汐直接嚇傻了,結巴了:“何何何……之洲……”

  沈熹把一疊衣服全丟到林煜堂的床上,然後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來,一臉不屑的模樣,但她還是生氣了,用力地拍了兩下桌面。

  凌潮汐有點惱羞成怒了:“……你在偷聽?”

  “我偷聽?”沈熹指了指寢室的921的門牌,不客氣地反問凌潮汐,“我倒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女生可以進男生宿捨了?而且還是外來女生!”

  凌潮汐真沒見過嘴那麼毒的男人,臉一下子紅了。她抬頭對林煜堂說,語氣裡有委屈也有生氣:“林煜堂,我到樓下等你。”

  林煜堂掃了眼這個不知以什麼立場拍桌子的某人,點點頭:“你先下去吧。”

  凌潮汐離開了,沈熹倒是沉默下來了,抱著胸坐在書桌上一聲不吭。

  “其實我……”林煜堂想解釋兩句,一開口,心裡就罵了一句操蛋。他對何之洲解釋個屁啊!他看了眼冷若冰霜的何之洲,換了一種問法,緩解內心的尷尬:“你剛剛在收衣服?”

  結果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更是激起了沈熹內心的憤怒,她隨手就把桌上的小青蛙筆袋砸向林煜堂。

  “林煜堂,你混蛋!”

  林煜堂麻利地接過小青蛙,眨了眨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熹轉過頭,憤怒地看著林煜堂,眼眶都看紅了。她怒其不爭,又無可奈何,不管她如何看不起凌潮汐,但在林煜堂眼裡,凌潮汐一直是自強不息的好女孩。

  林煜堂被看得提心吊膽,他劇烈地忐忑起來:“何之洲,你別哭啊。”

  “誰哭了!”沈熹吸了下鼻子,她決定了,要跟林煜堂說出一切,不管他是否會在意。她站直身體,認真又嚴肅地看著林煜堂:“林煜堂,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何之洲要跟他說什麼話!林煜堂睜大了眼睛,內心充斥著一種不可能的預感,他想起了前天猴子和壯漢無意開的玩笑話:“老三,你說老大是不是因為愛上你了,才故意搶了沈美人啊。”

  難道真是這樣子……

  臥槽!

  他怎麼那麼倒霉啊!

  林煜堂狼狽地轉過身,摔門逃出了宿捨。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28 AM

☆、第二十七章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雷聲吼鳴,閃電一道道劃破天邊。921宿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壯漢陪著猴子見網友去了,林煜堂此時應該和凌潮汐在一起。

  沈熹討厭夜晚的雷雨,不過這樣的天氣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撐著一把傘去找何之洲了。S大百年名校,學校的地下排水工程卻做的很不好。明明只下了兩個多小時的大雨,S大的道路已經有半尺水深了,沈熹只能彎腰將褲腿卷起來走路。

  ……

  同時,何之洲立在女生宿捨的露台上,他在想那天自己在海裡忘掉的記憶。可惜人的大腦不是電腦,靠著芯片儲存數據。

  何之洲立了很久,背影孤寂筆挺。在這樣狂風雷雨夜裡,636宿捨幾人都看得寒毛而立,陳寒和夏維葉相互對望了一眼,夏維葉不自然地說:“她到底怎麼了,已經站了快半個小時了。”

  陳寒搖搖頭。

  只有豆豆敢上前,小聲的發問:“阿熹,你是在吸收天地之精華嗎?”

  何之洲不想搭理豆豆,轉過頭見豆豆一臉認真的模樣,只能暫時把心裡的問題放下。他轉身要回到宿捨時,不經意就看到了——操場不遠處撐著一把小傘走來的沈熹。

  她用著他的身體,走路時,小心翼翼地避開每一個坑坑窪窪的水坑。腳步輕快猶如蜻蜓點水,有著她與生俱來的靈動。

  不知不覺,雖然他明明看著自己的模樣,大腦自然呈現的是她原本的樣子。他這兩天搜索過她在網上的跳舞視頻,他對舞蹈沒有興趣,因為她,覺得女人跳舞的樣子很美……

  何之洲轉身下樓,豆豆回到寢室興奮呼叫:“何之洲又來給阿熹送宵夜了。”

  夏維葉又是一陣暴躁。

  沈熹走到自己原來宿捨樓下,打算給何之洲打電話。她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了何之洲從宿捨樓的左邊走過來,他完全改變了她身上的氣場,清冷的氣質與四周水墨畫一樣的背景十分搭調。

  “有事嗎?”何之洲開口問她。

  沈熹趕緊說出自己辛苦過來的緣由。她指了指天上的雷電,一臉認真地商量說:“你說我們被雷劈一劈,會不會就換回來?”

  何之洲走在沈熹左邊:“原理呢?”

  沈熹有點沒底氣:“貌似很多電影裡都是這樣子的。”

  何之洲輕扯嘴角:“看樣子你已經被劈過了。”

  “沒有啊。”沈熹聽不出何之洲話裡的奚落,還一臉莊重說,“我一個人哪敢劈,肯定要找你一起劈啊,一個人劈不出效果的。”

  何之洲走在前面,過了會轉過頭:“哦,原來沒有被劈過,那腦子怎麼像被劈壞一樣。”

  “何之洲!”

  沈熹氣呼呼走上前,扯著他的手臂:“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戰友。”

  戰友……好吧。

  “好了,我道歉。”何之洲看著沈熹生氣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不會哄女孩子,就像個沒腦的男孩。他之前看不慣周圍那群人談戀愛,感覺他們談得跟小學生過家家一樣。結果他連小學生的水准都沒有,根本就是幼兒園裡水平。

  沈熹是真的有點不開心,從小到大她最討厭吸被說腦子不好了。不過既然何之洲道歉了,她還是說了一句:“沒關系。”

  何之洲輕笑一聲,放在褲腿上的手很自然地牽上了沈熹的手,然後開口道:“沈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沈熹點點頭,她左手溫熱,原來已經是被何之洲牽著。

  ——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會帶她來到學校對面的網吧。網吧裡頭烏煙瘴氣,她走進去就咳嗽起來。這是她第一次來網吧,想不到環境那麼差。雖然是開在S大對面的網吧,裡面更多是一些社會小青年,還有穿著各種校服的初高中生們。

  何之洲開了一間干淨的包間,她走進去先系上厚實的窗簾,然後打開百葉窗,等清新的空氣溢滿整個包廂後,她才坐了下來。

  情侶包間,裡面有兩台電腦和舒服的雙人沙發。何之洲開機,然後在電腦裡插入了U盤,不多久,屏幕裡面就出來了畫面。

  沈熹靠近何之洲,認真地看著電腦屏幕。

  依舊是海平面、星空、游艇,不過比上次的還要復雜和詳細,何之洲找出了那天的所有星空異象新聞,制作了一份Stellarium模擬。

  沈熹從來是個捧場王,雖然她一點也看不懂,還是高度贊揚說:“何大哥,你真厲害。”

  “是麼,可是目前我依舊沒什麼進展。”何之洲從小到大就沒有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但這一次他沒有沮喪是假的,他甚至記不起那天他下海救上沈熹後的記憶。

  “那天你掉下海裡,感覺有什麼不對嗎?”何之洲轉過頭問沈熹。

  “沒有,我就感覺像是睡了一覺啊,醒來覺得全身都是力氣,特別精神。”沈熹小心翼翼地說,生怕何之洲不平衡。

  何之洲扯了下嘴,他已經習慣了。

  沈熹看何之洲故作輕松的模樣,心裡也難受起來,可是她又是豬一樣的隊友。她突然眨了眨眼睛:“我想起來了……其實我還做了一個夢呢,夢裡就有你。”

  “什麼夢?”何之洲眼尾輕抬。

  “對啊。”沈熹因為撒謊,又眨了下眼睛。但為了能給何之洲一點希望,她繼續編著夢境:“我夢到何大哥你騎著一匹白馬……”

  何之洲聽到開頭就聽不下去:“所以西天取經麼?”

  沈熹討厭被打擾,不爽地抓著何之洲的手,示意他嚴肅一點。

  何之洲靠在沙發上,打算聽沈熹講下去。

  沈熹說:“你騎著白馬拿著金色的長弓,對著天空嗖嗖地放箭,特別威風凜凜。”

  “西天取經又變成了後羿射日?”何之洲笑了。

  沈熹也笑。她騙何之洲,是希望他能從專研的牛角尖出來。面對難題,她和何之洲是典型的兩個人。何之洲是必須要解決問題,而她是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不去管它們。

  “所以我猜測吧,你肯定是上輩子殺生太多了,這輩子老天爺就讓你做一回女人呢。”沈熹托著半張臉說。

  何之洲望著沈熹:“那你呢?”

  沈熹轉轉眼睛:“會不會是上輩子是個大好人,所以老天特意安排你幫我過四級呢?”

  何之洲抽了抽嘴角,懶懶地靠在沙發上。

  沈熹跟何之洲比起來,完全是一個樂天派,她蹲在地上期盼地看著何之洲:“何大哥,如果我們沒有很快換回來,你能不能幫我考個公務員揚眉吐氣啊?”

  “公務員?”何之洲雙手抱胸,說話毫不留情:“你以後在家肯定是一條蛀蟲了,怎麼,還想當國家的蛀蟲?”

  沈熹不開心地撅起了嘴巴。

  何之洲伸出一根指頭,面無表情地將沈熹撅起的嘴巴按下去。

  沈熹再次撅起來。

  何之洲又按,最後按得指尖濕潤,心猿意馬。

  沈熹察覺到了怪異,連忙站起來坐好,過了會,百無聊賴地問何之洲:“何大哥,你來過網吧麼?”

  何之洲點了下頭:“來過,高中時候尤其是家常便飯。”

  沈熹崇拜地看著何之洲:“那你怎麼還能考上S大呢,林煜堂整個高中都可認真了,基本都是在做題。”

  何之洲對視了沈熹一眼,沈熹的眼神讓他很有傾述欲。他不習慣說自己的事,也不喜歡在女孩面前故作幽默。不過此時,他就是一個在中意女孩面前吹噓的幼稚男人。

  “我高三那陣子愛上游戲,基本天天呆在網吧,然後有一次我被教導主任當場抓回了學校。”何之洲說,他再次回憶起那段日子,心裡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然後呢?”沈熹嘴巴張得大大的。她雖然成績差,一直是不惹事的乖學生。

  何之洲笑了笑:“寫1000字檢討,然後周一國旗下檢討。”

  沈熹聽得入神,想不到何之洲會有這樣的經歷。她還以為他跟林煜堂一樣,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的模范,不是班長就是學習委員。

  “那你檢討了嗎?”沈熹問。

  “檢討了,不過那份檢討真挺為難我的,後來我們班主任幫我代寫的。”何之洲嘴角上翹,望著沈熹。

  沈熹聽到這,就覺得何之洲在吹噓了,班主任怎麼可能幫他寫嘛。

  何之洲繼續說:“因為檢討結束就是校表彰大會,我作為年級段第一,還要上台說學習感想。”

  沈熹樂呵起來了,腦裡浮現何之洲讀完1000字檢討下去,又走上來分享學習感想的拽樣,怎麼想教導主任的臉都要綠了。

  沈熹笑得肚子疼,何之洲眉眼也帶上了細碎的笑意。他已經走過那段年少輕狂的時光,但第一次與人說起這些往事,他仿佛重新看到了那年那個孤高自傲、傲世輕物的自己。

  自視甚高到,甚至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不需要親人、朋友,甚至是愛人。

  ……愛人?何之洲轉頭看了眼旁邊的沈熹:愛人,是不是就是——他想愛的人。

  ——

  林煜堂請凌潮汐吃了晚飯,凌潮汐只吃了小碗。他直接反胃得一口也吃不下,滿腦子都是何之洲那句憤怒又無奈的“林煜堂,你混蛋”。

  他混蛋?

  他哪裡混蛋了?何之洲挖了他牆角,他反過來說他混蛋?!

  林煜堂心情焦躁,也有點惡心,但從頭到尾又不敢回憶何之洲那段濕漉漉的眼睛。

  瘋了!瘋了!

  林煜堂回到宿捨,意外看不到何之洲。猴子和壯漢正趴在書桌抄作業,抄的就是何之洲的作業本。林煜堂走上前翻了翻何之洲的作業,沒錯,依舊是他原來的字跡。

  “下那麼大的雨,老大跑哪兒去了。”壯漢有點擔心地說。

  林煜堂望了眼露台外的大雨:“他一個大男人,你擔心什麼?”

  猴子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說:“老三,你有沒有覺得老大有點彎呢?”

  林煜堂回到自己位子,一點也不想參加這種討論。

  這樣的話題,壯漢有點喜歡。他接話說:“我覺得老大是彎了,前天老大拍了拍我的屁股,建議我多做一些塑形運動。”

  猴子沉默了下:“你什麼感覺?”

  壯漢猥瑣一笑:“如果對象是老大,我可以考慮一下。”

  “滾蛋!”猴子放下筆看向林煜堂:“老三,你的感覺呢?”

  林煜堂心中警鈴響起來,面上依舊淡定:“你別亂說。”

  “怎麼是亂說呢。”壯漢繼續開玩笑道,“我現在嚴重懷疑老大突然挖老三牆角,不是喜歡沈美人,而是喜歡老三。”

  猴子:“……”

  壯漢歎氣說:“老大愛得好辛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林煜堂真惱羞成怒了,心中猛地竄起一團火,他幾乎是拍著桌子站起來:“你們都有病了吧!”他走到了露台,結果又看到了一起走回來的沈熹和何之洲。

  熹熹送何之洲回來?

  林煜堂跟猴子要了一支煙,心情敗壞。

  沈熹帶了四斤小龍蝦回來當猴子壯漢他們當宵夜。林煜堂不想面對何之洲,早早躺在床上,閉著眼假裝睡覺。

  三人吃得很愉快,邊吃邊交談。

  壯漢:“好美味,我們都吃光吧。”

  猴子:“沒問題,反正老三也睡了。”

  沈熹:“不行,還是剩點給林煜堂吧,他喜歡吃小龍蝦的……”

  林煜堂恨不得從床上彈起來:他不要他剩啊!

  夜深人靜,林煜堂安靜地躺在床上,宿捨靜寂無聲,估計只有他一個人清醒著。

  “堂堂,討厭……”

  突然,一道模糊不清的嘟囔從上鋪傳下來,林煜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一次,他已經沒有什麼僥幸了。他即將面對的是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必須認真地找沈熹談一談。

  ——

  第二天,沈熹早起。因為她要陪何之洲坐車到S市郊區的福利院,給那裡的孩子排舞。這是她這個學期答應青志中心的事情,《刷牙舞》已經排了一半,今天又是排練的日子。

  昨天她跟何之洲說了這事,何之洲雖然沒有好臉色,但也沒有拒絕。

  一下車,她帶著何之洲走進福利院。然後何之洲很快被孩子們圍住了,男孩女孩都熱情地叫他“沈熹姐姐”。

  何之洲站著不動,蹙著眉頭。

  沈熹趕緊上前,歪著腦袋,十分可愛地說:“今天由何哥哥教你們跳舞,好不好?”

  “不好——”孩子們幾乎是異口同聲說。

  沈熹郁悶了,不過她有自己的辦法。她伸出手臂柔軟搖曳了幾下,最後抵在腦袋扮演兔子:“可是你們不想看大哥哥跳舞嗎?”

  何之洲轉過身,不忍直視“自己”逗比樣。不過圍在他四周的孩子倒是被沈熹吸引去了。很快,沈熹愉快地將他們帶到了排舞的教室。

  何之洲的煙癮有點上來,他在後花園找了一面牆,靠在那裡點了一支煙。他想沈熹倒挺適合當一個舞蹈老師的,所以是工程師跟舞蹈老師?

  貌似還挺般配的……

  突然,他袋中的口袋響了。何之洲看了眼屏幕顯示的名字,按了接聽鍵。

  “熹熹……”林煜堂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何之洲吸了一口煙:“有事?”

  林煜堂聲音聽著有點不冷靜:“你在哪兒?”

  “谷遠福利園,給這裡孩子排舞。”何之洲說。

  “何之洲跟你在一起?”林煜堂聲音十分激動,帶著掩飾不住的憤怒。

  何之洲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對,我們在一起。”

  林煜堂情緒真的很激動,他對沈熹怒其不爭,對何之洲惡心,但這一次,他終於可以讓熹熹遠離何之洲了。他清清口氣,嚴肅道:“熹熹,你不能跟何之洲在一起,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你。”

  何之洲靠著牆,吸著煙,沒說話。

  林煜堂痛苦地揉著額頭,不知道要不要把事實說出來:“你相信我,何之洲他不喜歡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他……”

  何之洲有點聽不下去,開口說:“既然沒事,我掛了。”

  “沈熹,你敢掛電話試試看。”林煜堂深吸一口氣,心急之下終於吼了出來,“何之洲他根本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我!”

  他喜歡的是我……

  他喜歡的是我……

  他喜歡的是我……

  臥槽!何之洲猛地嗆了一口煙,劇烈咳嗽起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34 AM

☆、第二十八章

  這個世界最美源於誤會,最啼笑皆非也是出自誤會。

  何之洲左手拿著手機,右手自然垂著,煙還沒有滅。因為林煜堂的一句話,他除了咳嗽,指尖顫抖,燃著的煙頭差點燙到了自己。

  “等等。”何之洲開口,也急了。

  另一邊林煜堂真是一時心急才吼住這句話。他只希望沈熹能清醒過來,不要再執迷不悟,只是話音落下,他自己也聽出了一絲怪異感。

  他明明是要在何之洲那裡把沈熹搶回來,只是這話說出來,更像是他要跟沈熹搶何之洲……林煜堂頭疼欲裂,他稍稍平靜下情緒,不厚道地把猴子和壯漢全部拖下水,糾結萬分地開口說:“熹熹……何之洲他還喜歡猴子。”

  臥槽,還有猴子?何之洲快又是一陣咳嗽,心肺都快要嗆出來。

  林煜堂生怕一根筋的沈熹被何之洲騙了,所以也顧不得室友之情,他繼續說:“……可能還有周辰。”

  居然還有周辰……壯漢?

  何之洲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幾乎要倒地不起了。良久,他盡量讓自己淡定下來:“林煜堂,你對何之洲有誤會。”

  “誤會?”林煜堂可不認為宿捨裡發生的一切是誤會能解釋的。他今天既然打算跟沈熹說出來,已經前前後後地把所有的問題都想清楚了。等沈熹不再跟何之洲鬧下去,他就立馬搬出921宿捨。

  林煜堂要繼續說下去,先被何之洲打斷了。

  “林煜堂,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何之洲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更不會喜歡上任何男性,不管是你、猴子還是壯漢。”何之洲一口氣說下去,只是稍快的語速還是洩露了他氣急敗壞的心情,他接著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推測,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再往這方面想象了,因為這與事實是相違背的。”

  想象?沈熹居然說他在想象,他有病才會想象何之洲喜歡上自己啊!林煜堂恨不得立馬拍醒沈熹的大腦。還有她剛剛說什麼,她怎麼可以如此明確表明何之洲是正常的男人。

  “沈熹,何之洲是變態,他真的不正常了!”林煜堂用生命強調說。

  “是麼?”何之洲口吻有點寡淡下來,他抬起頭望了眼湛藍的天際,耳邊除了聒噪的蟬聲,遠遠還飄來沈熹給小家伙們練舞的聲音……

  再次開口,何之洲聲音比之前還要淡漠,“林煜堂,何之洲正不正常我很清楚。”說完,干淨利落地掛上了電話。

  林煜堂差點將手機砸在了地上。

  何之洲滅了手中的煙,然後從後花園走出來。他手中有煙味,去練舞房之前,先在花園最左邊的一排水池洗了手。

  練舞房在二樓,他循著音樂上樓,然後推開6號教室。教室鋪著七彩的泡沫墊,室內音箱播放著輕快可愛的音樂,裡面的沈熹坐在一群小家伙中間,一會歪頭,一會拍手打著音樂的節拍。

  有兩只小朋友做動作不認真,沈熹將他們單獨拎出來罰站,兩只小朋友將屁股對著沈熹站在牆面,過了會,偷偷朝門口的何之洲眨眨眼。

  沈熹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轉身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何之洲。

  下面有一段動作是兩個小朋友配合,沈熹正愁沒人配合自己,她看到了何之洲,立馬招呼他進教室,然後對小朋友說:“這個動作哥哥和姐姐給大家表演一遍,你們一定要仔細看。”

  何之洲瞪沈熹。

  沈熹直接拉過他的手:“將頭往左歪一下。”

  何之洲抬了下眼皮,就站著不動。

  裝酷對吧,沒關系。沈熹對付何之洲有妙招,她直直地瞅著他看,然後賣萌地將嘴巴撅起來。何之洲最受不了她這個動作,為了阻止她,再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

  果然,畫面太美何之洲不忍直視,他生硬地將頭往左歪了一下。

  沈熹立馬配合地往右歪著下腦袋,然後拉著手繞了一圈。這是小朋友的舞蹈,動作幼稚又簡單。整個過程,何之洲有點被動,也有點接受。他眼裡是“自己”的傻逼模樣,腦裡已經能自動切換成沈熹賣萌的樣子,心裡的抵觸就更少了。

  沈熹看何之洲走神了,踩了他一腳,何之洲抬眸看向眼前人,立馬清醒回來。

  上午的時間走得很快,沈熹很快跟小朋友們道別了。臨走前,有個調皮的男孩彎著眼睛問她:“哥哥,你是沈熹姐姐的男朋友嗎?”

  沈熹搭上何之洲的肩膀:“不,我們是……有緣人。”

  有緣人……何之洲冷嗤一聲,轉身走在了沈熹的前面,沈熹拎著包追上他,燦爛地湊過腦袋說:“何之洲,今天謝謝你。”

  何之洲沒說什麼,過了會,他冷淡開口提醒說:“沈熹,你在男宿捨注意點。”

  有些話何之洲點到為止,沈熹也能明白一點,她點點頭保證說:“我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室友關系,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都很喜歡我。”林煜堂是她多加上去的,只是為了讓何之洲對她更加信任一點。

  都很喜歡她……何之洲立馬想起林煜堂那句“他喜歡的是我”,他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脾氣立馬冒出來了。怒氣填胸,他直直看著沈熹,眼神冷得像是在放冷箭。

  沈熹往後退了兩步,何之洲直接將她推到了牆上,左手抓上她肩膀,手關節“咯吱咯吱”的響著,一副要行凶的模樣。
  沈熹真有點被嚇著了,半蹲下身,弱弱地叫了一聲:“何大哥……”

  何之洲徹底冷面冷心了,他狠狠捏了一把沈熹的臉:“沈熹,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沈熹立馬想到了“壯士割腕”四個大字,她小心翼翼開口:“何大哥,你怎麼突然就……”

  “突然?”何之洲打算給沈熹一個教訓,他輕哼一聲說,“你覺得突然麼,我已經縱容你很久了。”

  怎麼會很久了呢?沈熹越蹲越往下,一米八幾的身體蹲得只剩下原來的一半高。終於仰著頭,又賤又搓地質問何之洲:“難道何大哥您當女人當上癮了,這輩子都想當女人,所以今天就想毀屍滅跡不成嗎?”

  呵呵呵呵……

  何之洲最後還是敵不過沈熹,只能調整自己的情緒。沈熹看何之洲緩了緩臉色,一溜兒就跑到他前面去了。

  她現在是長腿歐巴,跑得就是快。

  何之洲立在後頭看得無奈又頭疼,過了會他對前面的人說:“要在外面吃點再回去嗎?”

  前面的人慢悠悠地停下來,雖然沒有轉過身,不過背對著他舉起了左手,做了一個“OK”的動作,隨後走了兩步,“帥氣”回頭說:“正有此意!”

  ——

  下午,沈熹陪何之洲學習,不,應該說是應付課程。

  最後一堂大課,她光明正大地帶著何之洲坐在教室最後面。像這樣的大課,女朋友過來陪同上課並不奇怪。

  沈熹上課永遠是乖寶寶的模樣,這是她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雖然她一點也聽不懂前面老頭教授在講什麼;倒是何之洲這位正主,背靠椅背玩著手機游戲,懶散十足。

  何之洲轉頭看沈熹一臉認真的模樣,有點不明白:她至於嗎?

  沈熹抄老教授寫在黑板上的筆記,這樣的大課,認真的同學沒多少,老教授一眼就看到了最認真的一個,立馬抽沈熹回答問題了。

  何之洲歎了口氣,“嗖嗖”地在本子上把題目寫出來,快速遞給了沈熹。沈熹站起來清清口氣,抑揚頓挫地把答案念了出來,跟念詩一樣。

  教授狠狠贊揚,全班鼓掌。

  只有何之洲撐著額頭,痛苦不已。她有必要把一道理科問題,念地跟小學語文一樣麼?還有她念錯了一個符號,這群人都聽不出來嗎?

  何之洲心如死灰地閉上眼睛,最近他總結出一件事,他現在解決痛苦的唯一辦法就是,當自己死了……死了……

  還是死了好啊!

  沈熹繼續認真聽課,中間只開了一會小差,就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指著前面口沫橫飛的老教授,悄悄問何之洲:“為什麼壯漢猴子都叫他十五瓦燈泡呢。”

  何之洲輕咳一聲,湊在沈熹耳邊:“你看他腦袋。”

  沈熹恍然大悟一聲:“我知道了,他腦袋像電燈泡。”

  “不是。”何之洲再次傾過身子,繼續解釋,“十五瓦燈泡,有點光。”

  沈熹抬頭看向老教授快禿了的頭頂,忍不住咧嘴笑了,結果嘴巴剛翹起來,大腿就被掐了。

  嗚嗚……疼!

  老教授布置了很多作業,沈熹和何之洲在食堂吃了飯,一塊兒去了圖書館。有些事落在猴子和壯漢眼裡,覺得老大和沈美人或許可能大概maybe是認真的吧……

  落進林煜堂眼裡,只有三個字——心已死。

  ——

  圖書館的自習室裡,何之洲寫這兩天的作業,沈熹無聊地看圖書館裡的小說。何之洲扔了一個小紙團過去,沈熹抬起頭。

  “你不背背單詞?”何之洲發問。

  沈熹笑了下,一副“你真會開玩笑”的樣子,她對何之洲說:“不是有你嗎?”

  “這可不一定,說不准明天咱們就各歸各位了。”何之洲無情說道。

  沈熹只好不甘心地拿了一本英語四級詞匯,她趴在桌上,也開始記記背背。自習教室時而安靜,時而有翻書和討論聲。沈熹不經意抬起頭,總能看到何之洲帥氣的轉筆的動作。

  學習有兩種境界,一種是學渣,一種是學霸。學渣寫作業是一邊抓頭發一邊咬筆頭,比如她;學霸寫作業是一邊看題一邊轉筆,中間還能跟人發個短信,比如對面的何之洲。

  沈熹想到了最近開通的“在河之洲”的微博,覺得要發一些正能量的東西吸粉,她想了想,拿起手機對著四級詞匯本拍了一下,然後發表文字——“大家都准備好了嗎?”

  很快,立馬有人來搶沙發了——“何神四級還沒有過嗎?”

  沈熹回復說:“不,我只是在鼓勵你們。”

  ——“謝謝何神的鼓勵,跪謝跪謝,保佑我這次一定過。”

  ……

  當學霸的感覺真好!沈熹放下手機,對何之洲說:“何大哥,我去上個廁所。”

  何之洲點了點頭,隨口交代說:“去吧,別走錯了。”

  “放心,錯不了。”沈熹跟他保證,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自習室。

  沈熹離開後,何之洲掃了眼沈熹放在桌上的手機,手機不停又消息進來。他伸手拿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了“在河之洲”的微博。

  “在河之洲”個人說明:“愛生活,愛學習,做一只快樂又幸福的學霸。”

  何之洲的手抖了兩下,大腦馬上跳出一句話:“這次不要不忍心,直接打死!打死!”

  ……

  凌潮汐要回去了,臨走前她還是找了林煜堂。學校對邊的的冷飲店裡,凌潮汐給自己點了一杯西瓜汁,林煜堂依舊是老習慣,對服務員說:“青檸紅茶。”

  凌潮汐抿了下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瀟灑一些,她說:“班長,既然我過來了,就想要個答案帶走。”

  林煜堂修長的手指碰了碰桌上的紅茶,他平靜地看著凌潮汐:“潮汐,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跟沈熹分手了。”

  凌潮汐兩只手都快揪在了一起。

  林煜堂背靠椅背,說話的聲音依舊不涼不淡“我媽從小說我是一個薄情鬼,對誰都笑瞇瞇,其實心比誰都涼淡。所以你別喜歡我。”

  凌潮汐走了。

  林煜堂騎著車回男宿捨,一路的林蔭大路,夏夜涼風拂面,一些歲月往事仿佛跟著夜風吹進他心裡。他想起沈熹小時候有一次許生日願望,她說:“我希望大家都喜歡我。”

  當時他就奇怪沈熹的想法,為什麼要大家都喜歡自己呢,喜歡是一種付出。別人喜歡你,對你好,你就要回應這種喜歡,活著不累嗎?

  後來他稍微想明白一點,沈熹是熱情的紅色,與他是全然相反的兩個人……

  林煜堂將車停在了宿捨樓下的車棚,他走進宿捨時,樓下的宿管阿姨讓他簽一下到。他走上前,接過宿管阿姨的簽到表,找到了921寢室這裡。

  每天的簽到框框裡,有猴子留下的字跡,有壯漢的,還有……沈熹的?

  林煜堂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真要跳了出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38 AM

☆、第二十九章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字跡……

  雖然只是三個字的簽名,林煜堂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沈熹的字,就算不是沈熹的字,也不可能是何之洲的字。

  他從初中開始就給沈熹輔導作業,她的字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她愛美,寫字也一樣,字形偏瘦。而且她寫字習慣不好,每個字幾乎都會向右下斜,每次他都要用筆戳下她的手臂,她才會糾正回來。

  “這簽名是何之洲本人簽的嗎?”林煜堂提著心問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先看了眼林煜堂,然後戴著老花眼鏡看了看,有點印象地說:“對啊,921宿捨的何之洲嘛,上次他簽到的時候,還留了一個橘子給我,老客氣的。”

  林煜堂不再說話,他手指碰到簽到本的頁面,指尖微微發燙。一個瞬間,他大腦裡一下子是沈熹的臉,一下子是何之洲的最近的臉,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紛至沓來,最後重合在了一起。

  荒唐!他想,但他又不得不這樣想。

  林煜堂回到宿捨,猴子和壯漢正奮力玩著游戲,書桌旁是兩人吃剩下的外賣。他環顧了一圈開口問:“何之洲呢?”

  猴子猛地從游戲裡出來,他眨眨眼睛說:“老三,你別沖動啊。”

  林煜堂知道猴子理解錯了,他解釋說:“我找他有點事。”

  壯漢也從游戲裡抽出身來,他可不信林煜堂的話,他看林煜堂臉色就不對。今天老大和沈美人秀了一天的恩愛,老三准也憋了一天的氣,不爆發才怪呢。

  “老大可能跑步去了吧,他最近不是每天都跑步嗎?”猴子這樣說。其實他是知道老大跟沈美人在圖書館,顧及寢室和諧,他隨便扯了一個謊。

  林煜堂轉身就離開了。他把S大的操場都找了一遍,最後他在石階坐下來。他拿著手機,電話都不敢打。

  他跟沈熹從小認識,他也自認為是了解她。只是他從未走到她心裡瞧一瞧,他對她真正的了解又有多少。他習慣沈熹在自己這裡永遠像一張白紙一樣簡單,包括所謂的交往和分手,他都可以當作她在小孩子過家家。

  她喜歡他就陪她玩,不喜歡就繼續當她哥哥。這樣感情的轉變不會有任何負擔,也不會有任何的尷尬。

  他本以為一切都是最好的處理……

  林煜堂揉了揉額頭,袋中的手機響了,是宿管科老師給他打來的電話。

  “林煜堂,關於你提交換宿捨的請求,我們批准了……我們這邊還是非常照顧你們優等生的一些想法的……”

  林煜堂望著群星滿天的夜空,開口說:“秦老師,我不換了。”

  “臥槽,林煜堂,你是逗我吧,你當宿管科是什麼!你想換就換,不想換就不換?”宿管科的秦老師瞬間爆發了,“我都已經打電話通知你室友了。”

  ……

  圖書館裡的男廁,沈熹左看右看,突然有點想嘗試一下站著撒尿。說起來她當男人那麼久了,都還沒有站起來尿過呢。以後換回來,不是留了遺憾麼?

  沈熹左看右看,見沒有人進來,對著小便池一陣摸索,正要撒時,學校清潔工阿姨進來了,她一緊張,就直接出來了。

  “嗚嗚嗚嗚嗚……”

  沒有做好准備的沈熹胡亂噴射,結果越心急,越噴不准。

  清潔阿姨貫著“非禮勿視”的原則低頭拖著兩圈地,最後她還是看不下了,停下來說:“同學,你要瞄准中間啊!”

  沈熹手都在抖,又怎麼能瞄准中間,她對阿姨說:“阿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清潔阿姨真心認為自己不能坐視不管,她用一口S市本地話說:“賽過,你玩過水槍嗎?”

  水槍?沈熹一下子被醍醐灌頂,她深吸一口氣,瞄准了。她咧嘴一笑,感受著人生第一次“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順利解決之後,她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拭擦了一番。

  阿姨目瞪口呆:“同學你……”

  沈熹將廢紙丟進紙簍裡,不忘回頭對阿姨說一聲:“謝謝你。”

  阿姨默默轉過身,待沈熹一離去,嘀嘀咕咕地念道:“長那麼帥有毛用啊,尿都不會撒,還是一個臭潔癖。”

  沈熹再次回到自習教室,何之洲已經把這幾天所有的作業解決完畢,他伸手一推,就把一疊作業本推到沈熹跟前:“拿回去上交吧。”

  沈熹笑臉晏晏:“何大哥,你真棒。”

  何之洲冷冷一笑,臉上一點也沒有被贊揚的高興神色。隨即,他抬眼念出四個字:“在河之洲?”

  居然被發現了!沈熹察覺不對勁,趕緊解釋說:“不是為了應付我老爸麼,可是你根本沒有微博賬號,所以我只能建了一個關注他,可是我老爸立馬把它拉黑了,認為這是小號。所以最近我就把這號經營起來。”沈熹說到這,立馬分享自己的勞動成果,“何大哥,你看你已經有五千多粉絲了,快是一個大V了。”

  大V……

  何之洲翻著“在河之洲”的微博,他早准備了一大堆訓斥的話,比如這一條微博吧,什麼“今天食堂阿姨多打了一勺菜給我,感激感激!”然後後面還跟著一排愛心的符號。他就不明白,發這樣的微博有意義嗎?有意義嗎!

  關鍵是下面還有一群人跟著沈熹一塊兒逗比,紛紛問沈熹是哪個食堂哪個窗口的阿姨……

  何之洲不想再動氣,他把手機丟換了沈熹,站起來說:“走了!”

  沈熹趕緊收拾東西,噤若寒蟬地跟在何之洲身後。何之洲走了兩步,還是轉身要拿過沈熹手中的書,他是知道這些專業書有多重。

  沈熹不肯放手:“何大哥,我現在是男人,哪有讓你拿的道理。”

  呵,男人……

  何之洲將手插回褲袋,繼續走在前面。

  沈熹捧著書追上何之洲,一塊走出圖書館。幽靜的校園路燈將人影拉得長長的。何之洲心中還是有火,他走了幾步對沈熹說:“以前有人說你很招打嗎?”

  沈熹點點頭,老實說:“有的。”

  何之洲這才下了點火,他不留情地加了一句:“活該!”

  沈熹笑了兩聲,她跑到何之洲前面,然後轉過身往後倒走著,邊走邊說:“我第一次上小學,班裡就有兩個討厭鬼跑來跟我說,讓我放學不要回家。”

  “然後呢?”何之洲為了配速沈熹的步速,走得不快。他身姿筆挺,左手擦著褲袋,走出了女王的氣場。

  沈熹想起自己上小學的挫樣,眼睛裡滿滿都是笑意,她並不介意跟何之洲分享一些糗事,她說:“然後我放學真不敢回家了,可是我在教室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們來找我,所以我就跑到他們跟前問,你們是不是要打我啊,如果再不打,我就要回家了……”

  “呵。”何之洲笑了,發出一個簡單的單音節。

  沈熹表示自己能逗樂高冷男何之洲而自豪,臉上的笑容更是一番洋洋得意。

  何之洲淡淡的聲線裡透著一份輕松“然後被打了?”

  “怎麼可能!”沈熹朝何之洲眨眨眼,“其實是他們要塞情書給我,我理解錯了。”

  何之洲彎起的嘴角又放平了:“你收情書收的倒挺早的。”

  “是啊。”沈熹歎了口氣,“可是我小學一年級能認識幾個字啊,情書還是讓堂堂念給我聽的。”

  何之洲:“……”

  又一次,他和她之間的對話出現了林煜堂。雖然是不經意提起,才更加明白地提醒他:林煜堂三個字是沈熹成長歲月記憶裡重要的存在。這些不輕不重的記憶,可以有著深入人心的力量。

  沈熹的思維繼續發散著,她打心眼裡認為何之洲讀書時代肯定不是一個傳統的好學生,她有點好奇地問:“何大哥,你打過群架嗎?”

  “打過。”何之洲回答說,一點也不隱瞞。一件舊事換一件舊事,他突然也想讓沈熹多知道自己的過去,包括那些好的或者不好的。

  “初三的時候,我曾帶著全班男生與高中部的男生打群架,地點就在S市發改委大樓前面的人民廣場。”

  沈熹“哇”了一聲,隨後問:“你怎麼挑的地方?”

  何之洲扯了下嘴巴:“當時惹事的男生爸就在發改委上班,我們要當著他爸面前揍他。”

  “狠!”沈熹贊賞地點點頭。夜風輕輕吹拂,穿過她的臉、吹鼓她的T恤。她大腦裡驀地浮現何之洲年少氣盛的可能模樣,想必是屬於那種長得帥、玩世不恭、到處惹事,老師又愛又恨的典型學生。

  以前她學校不是沒有這樣的男生,不過何之洲必然能把這三點體現得淋漓盡致吧……

  沈熹真的好奇了,何之洲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段桀驁又張揚的時光,因為與他現在沉靜的模樣一點也不搭調,又是什麼他褪下了一身的輕狂,變得如此冷靜自持。

  “何大哥,你早戀過嗎?”沈熹問得一臉促狹。

  “早戀,幾歲算早?六歲?”何之洲反問沈熹。

  沈熹一下子被何之洲堵住了嘴。

  何之洲不疾不徐地走著,良久,他立在背光的燈影下開口說:“沒有,我上大學之前,都沒有談過戀愛。”

  沈熹一下子就愣住了,過了會她問:“大學之後呢?”

  何之洲轉過頭,瞥了她一眼:“現在不是在談麼?”

  沈熹一張俊臉,猛地就紅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45 AM

☆、第三十章

  月色迷人,遠處的楊柳在月色和燈光交輝相應中顯得清晰又朦朧,近處的灌木叢有不知名的小蟲正啾啾地叫著。

  何之洲話音落下,沈熹心中也有一只小蟲在啾啾地叫著,她的腦袋像楊柳一樣垂下來,隨後偷偷瞅了眼何之洲說:“我們……不是假的嗎?”

  “假的?”何之洲蹙眉反問沈熹,口吻淡淡裡透著一股認真,“我什麼時候說假的了?”

  尼瑪,難道還可能是真的?那她和何之洲不就是跟自己談戀愛麼!

  沈熹眨了下眼睛,男人身體裡的一顆少女心剛彭彭地亂跳兩下,立馬恢復正常了。她咧嘴了一下,重重地拍了下何之洲的肩膀:“搞笑啊你。”

  搞笑?何之洲抿了抿唇,不再說什麼,繼續不動聲色地走著。

  大一新生晚自習結束,鈴聲一響,校園突然喧鬧起來。沈熹拉上何之洲加快腳步:“何大哥,我們快點,他們要過來跟我們搶食堂的夜宵了。”

  何之洲不習慣被女人拉著,加快了腳步,一下子走在了沈熹前頭,由他拉著沈熹。今天算他人生第一次表白,但收效甚微。

  食堂吃宵夜時,沈熹注意點又回到了何之洲打群架的事,她再次開口問:“後來那個討厭的高中男生真被打了嗎?”

  “打了。”何之洲說,然後把白煮蛋剝好,放在沈熹的盤子裡。

  沈熹真想給何之洲點個贊,可是看到何之洲投來的警告眼神,悻悻地收回了手。她又問:“這事後來怎麼解決呢?”

  “後來發改委和市政府的警衛都出來制止,校長親自過來逮我們回學校。”何之洲像說笑話一樣說給沈熹聽。

  沈熹越聽越崇拜:“何大哥,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肯定會給你加油助威的。”

  何之洲抬了下眼,背靠椅背說:“不一定。”

  “為什麼啊?”

  “我那時一定沒有像你那麼挫的朋友。”

  “好吧。”沈熹低下頭。

  何之洲看向某人低下的腦袋,他和沈熹早點認識是一個什麼概念?他想了想沈熹初高中的樣子,如果早點認識,他是不是就早戀了?

  算了,那時候的他哪有什麼心情早戀……

  沈熹吃了宵夜回宿捨,臨走前朝何之洲揮揮手,很快消失在了宿捨樓拐角。這一路,她還在想何之洲打群架的事。S市的發改委在哪裡,如果她沒有記錯,就在市政府附近。

  市政府?!

  所以當時何之洲帶著全班和高中部兩軍交戰的地方,就是在市政府和發改委的中間的廣場嗎?!

  ……臥槽,真是叼炸天了!

  沈熹捧著一大堆書回到921宿捨,她把書放在自己書桌上時,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句:“終於把作業做好了。”

  話音落下,她就察覺了一絲不對勁,因為沒有人配合她。她轉頭看向唉聲歎氣的猴子和壯漢,小聲開口:“嗨,你們都怎麼了?還有老三呢?”

  壯漢沉重地把身子扭到另一邊,不知道怎麼開口。

  猴子更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她凝重地走過去,彎下腰問:“難道今天地沒有掃干淨,宿捨檢查被扣分了?”

  “不是。”壯漢說。

  沈熹往更嚴重的方向繼續猜:“難道上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都不合格?”

  “你才不合格。”壯漢恨不得掐死賣萌的老大,可是又不忍心是鬧哪樣!

  另一邊猴子歎歎氣開口說:“剛剛我們接到消息,老三提交了換宿捨的申請。”

  猴子說完,壯漢又給了沈熹一個眼神,一副“你闖禍了”的表情。

  林煜堂要換宿捨?沈熹看向壯漢和猴子的臉,不會不明白林煜堂換宿捨的理由——肯定是因為她。

  沈熹原本就半蹲著,知道事情的她更不敢站起來,整個人都蹲在地上,腦袋耷拉著。

  “……對不起。”她說。

  都自責成這個樣子了,壯漢哪說得出什麼責怪的話,他昧著良心說:“老大,這不關你的事。”

  沈熹望了眼壯漢。壯漢哎呀了兩聲,其實他原本是有氣的,老大哪能挖老三的牆角呢。可是他看老大一臉自責和難過,又心軟了。尼瑪,他最近老是對一個大男人心軟是鬧哪樣!他還要不要做宇宙最直男了!

  “我們再勸勸老三吧。”猴子想辦法了。

  沈熹瞅了眼猴子,心情復雜:“我先去上個廁所。”

  另一邊,林煜堂是在沈熹上廁所時回來的,他一回到宿捨,猴子和壯漢就開始勸說了,為了挽留林煜堂,你一言我一句,把能說的好話都說了。

  林煜堂聽得心裡只有操蛋,他現在也不想換了啊!如果那個荒唐的猜測是對的,他換宿捨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把沈熹一個人留在921這個狼窩!

  “老三,你別走,老大已經知道錯了。”壯漢差點要上前抱住林煜堂的大腿。

  林煜堂開口問:“……何之洲人呢?”

  猴子指了指衛生間:“到廁所反省去了。”

  林煜堂推開衛生間的門,裡面沒有人。壯漢在他後頭“誒”了一聲:“估計是外面的公共衛生間吧,地兒大,可以讓老大反省得更深刻!”

  林煜堂又疾步來到了二樓的公共衛生間。S大的男宿捨樓除了每個宿捨裡有獨立衛生間,每層樓還有公共衛生間,就在洗衣房的隔壁。

  沈熹的確在衛生間反省,反省到一半有了尿意,她瞅了一眼小便池,還是有節操地走進了單間。林煜堂來到衛生間,她已經提著褲子從單間出來,她看向林煜堂,假裝沒事地打招呼:“嗨。”

  林煜堂看著她:“你在裡面做什麼?”

  “小便啊。”沈熹腦子沒轉彎,直接回答了,心裡還罵林煜堂無聊,居然會問這種問題。她打開洗手盆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洗著手。

  林煜堂抽了下嘴角,默默地望了眼左邊的小便池,把“小便”兩字記在了心裡。隨後他又一陣蛋疼,如果猜測是真的,沈熹與他分手就有原因了。但如果是真的,貌似也好不到哪兒去……

  沈熹洗好手,認真又忐忑地問林煜堂:“你換宿捨,是因為我嗎?”

  林煜堂側過臉:“我不換了。”

  “真的嗎?”沈熹眉眼有喜色跳過,她愉快地拉過林煜堂的手,直接將他拉到了猴子和壯漢跟前,興奮說:“老三剛剛跟我說,他不換宿捨了。”

  “真的嗎?”猴子站起來問。

  林煜堂點了下頭,余光掃了眼沈熹,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不是麼?”

  衣服……沈熹有點不開心,不過既然解決了宿捨矛盾,她暫時不計較。猴子和壯漢也很激動,紛紛把藏在宿捨裡的酒拿了出來,“今晚大家不醉不睡。”

  不醉不睡。

  沈熹就喜歡這樣的熱鬧,她也把藏在宿捨裡零食拿了出來,有杏仁片、花生米、牛肉干、還有兩包蝦條。

  林煜堂不留痕跡地觀察著,這些零食全是沈熹之前喜歡吃的。包括蝦條的牌子,都是她之前最愛的。

  林煜堂想到自己昨天還糾結在另一個可能性,越發痛苦不堪。

  沈熹非常有興頭地張羅著,宿捨四把椅子圍成一個圈,中間是一張折疊桌子,宿捨平時用來玩牌的。沈熹把零食擱在上面,又把宵夜帶過來的毛豆擱在最中間,最後加上壯漢的啤酒和猴子的紅酒,立馬變成有模有樣的聚會時光了。

  猴子打開啤酒,站起來說:“我作為921寢室長,對今晚老大和老三能化干戈為玉帛感到非常非常的欣慰,我在這裡祝咱們921宿捨青春常在,友誼萬歲!”

  壯漢拿著酒也碰了碰:“友誼萬歲。”

  沈熹緊接而上:“友誼萬歲。”

  然後只剩下林煜堂了,三人立馬看向林煜堂。林煜堂停頓了兩秒,拿起聽裝啤酒也碰了碰說:“友誼萬歲,愛情萬歲。”

  愛情萬歲……這裡哪來的愛情……猴子和壯漢對望了一眼,這不是搞笑嘛!

  單純喝酒和吃宵夜是無聊的,壯漢想出了幾個喝酒游戲,結果都被林煜堂否決了。壯漢有點不開心:“老三你想一個吧。”

  林煜堂握著酒瓶,開口說:“誰是好室友。”

  “誰是好室友?”猴子聽說過有個游戲叫“誰是好朋友”,但是沒有聽說過“誰是好室友”,他有點興趣地看向林煜堂:“怎麼玩?”

  “很簡單。”林煜堂不經意間又看了眼乖乖坐著的“何之洲”,他把“誰是好室友”的游戲解釋了一遍:“誰是好室友”跟“誰是好朋友”類似,一人問一人猜,猜測室友之間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小秘密呢……壯漢最喜歡了。

  林煜堂又加了一句:“猜對一個獎勵20塊,連續猜對五個,200塊。”

  賓果!簡單的游戲加上了賭注,立馬刺激了在場男人隱藏的血性了。連沈熹這個偽男人都激動了一把,將兩只手都舉起來:“同意,就這樣玩。”

  沒人抗議,游戲開始。正式游戲開始之前,四人特意宣誓了“忠於人格,不准造假”的誓言。

  第一組是猴子和壯漢,沈熹發問。

  她問猴子:“壯漢最愛的蔬菜?”

  “韭菜,壯陽。”猴子不僅回答對了,還說出了原因。

  壯漢捂臉:“壯陽咋了!”

  沈熹問第二個問題:“壯漢高考分數。”

  猴子勉強回答出了:“593,吊車尾上的咱們學校咱們系。”

  第三個問題:“壯漢曾經的外號?”

  “三毛啊。”猴子仰天長嘯,“毛片、毛書、毛照的經典代表人物。”

  居然三個全過,沈熹加深了難度:“壯漢高二第二個學期第二個月的同桌叫什麼名字。”

  “臥槽,那麼坑!”猴子吐血了,不過這一輪游戲結束了。

  下一輪,猴子發問沈熹,對象是林煜堂。

  沈熹整個人猶如拿到了作弊的小抄,她扯了扯嘴角,胸有成竹。林煜堂瞥了她一眼,問沈熹:“加大難度,賭注翻倍,要玩嗎?”

  沈熹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過了會她有所懷疑地問:“如果我都回答對了,你會撒謊嗎?”

  “不是都宣誓了嗎?”林煜堂回答道,聲音比前陣子要順耳很多。

  沈熹同意了:“沒事,加大難度,游戲嘛,有挑戰才有樂趣。”

  猴子正打算報復老大呢,既然老大自己都沒有意見,他就不客氣了。第一個問題,他開口問:“林煜堂的三圍,精確到小數點一位數。”

  林煜堂輕咳一聲,猴子把三圍換成了身高。

  沈熹挑了下眉,直接說:“182.9公分。”

  猴子看向林煜堂。

  林煜堂面色還算平靜,點了下頭。

  這些題目對她來說太簡單了!沈熹面露喜色,初戰告捷讓她有點不好意思,謙虛地擺了擺手:“我就估算了一下,沒想到真猜對了。”

  猴子真當老大是運氣好,他開始說下一題:“老三最怕什麼動物?”

  沈熹翹起二郎腿,直接吐出答案:“小強。”

  靠,居然是小強。猴子問林煜堂:“老三,對嗎?”

  林煜堂喝了口啤酒:“對,是蟑螂。”

  沈熹伸手朝猴子拿錢,猴子不情願地錢遞上,繼續問:“老三小學畢業學校名稱?”

  這題目應該有難度了,誰會知道室友小學學校畢業名稱呢,又不是同城市的人。旁聽的壯漢都認為老大這次回答不上來了。果然沈熹蹙起了眉頭,她拍了下猴子的肩膀:“這題真的難住我了。”

  猴子笑得得意洋洋。

  沈熹突然站起來,她繞著宿捨走了兩圈,深深思考了一番說:“不過我能推算出來,林煜堂是G市人,G市最好的小學是古林一小,但是老三家在城南,城南距離古林一小太遠了,城南最好的小學是G大附小,所以我膽大猜測是G大附小。”最後說出答案時,沈熹還帥氣做了一個回眸的動作,問林煜堂:“對嗎?”

  “G大附小?”猴子也問林煜堂,“對嗎?”

  林煜堂嘴角翹了下,點點頭:“是G大附小。”不過他上附小的原因很簡單,沈熹就在附小旁邊的幼兒園上學。

  “太玄乎了。”猴子輸得一塌糊塗,但還是不死心,他要卷土重來!他深吸一口氣問:“林煜堂最喜歡的一首歌叫什麼名字?”

  最喜歡的歌?那麼多歌,哪有最喜歡的……這個問題,沈熹真猜不到了。她抬了兩下眼皮,想不出來。

  林煜堂看著難住的沈熹,他從袋中拿出皮夾,把裡面的現鈔全部拿出來:“我也加注。”

  游戲果然到了白熱化階段,壯漢也拿出小錢加注,為了保證游戲沒有作假,沈熹回答之前,林煜堂先把歌名寫在了紙上,反著放在桌上。

  沈熹捧著腦袋,她知道林煜堂喜歡哪種類型的歌,但哪知道他最喜歡哪首啊。她打算放棄了,可是林煜堂加注800塊呢,如果她輸了……

  所以她只能盡全力去想,她記得初中時候,爸爸給她買了MP3,她還不會上網下載音樂,後來林煜堂給她下載音樂,下載的第一首歌是什麼來著的……沈熹又看了眼桌上放著的賭注刺激自己,最後她拍了下腦袋站起來,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把答案念了出來:“我猜是卡朋特的《Yesterday Once More》……”

  這次總不可能猜對了吧!

  猴子趕緊翻開林煜堂寫好的答案,臥槽!居然真是《昨日再現》,他嗚呼了一聲,倒地不起了。

  “今天起,請叫我猜神。”沈熹神氣極了,她不客氣地拿過了所有的賭注,包括林煜堂的800塊,隨後憐憫地拍拍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的肩膀說,“你們別難過,周末我請你們吃大餐,就用這個錢哈~~哇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煜堂微微扭頭看向沈熹拍在自己肩膀的手,一臉沉靜,只有秀氣的睫毛輕輕顫動。

  今晚,沈熹注定是大贏家,睡覺之前還把贏來的鈔票數了好幾遍,最後放在枕頭下方,甜蜜入睡。

  921宿捨慢慢寂靜下來,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一道道傳來。林煜堂從下鋪起來,今晚他能睡著才是奇怪了。

  他立在床鋪跟前,面色平靜地看著上鋪的“何之洲”,只覺得最近的他,就像是大海裡的一葉扁舟,一波波的巨浪不停地朝他拍打過來。

  也因為這樣,他心情浮躁,所以根本沒有用心觀察過何之洲,結果一觀察,根本就是沈熹的樣子。比如現在的睡姿吧,以前沈熹在幼兒園有個小外號叫“四面朝天的小烏龜”。

  林煜堂一動不動地看著何之洲版本“四面朝天的小烏龜”,內心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蛋疼中,過了會,他別過臉,但重新上床前,他還是給沈熹拉了下被子,遮住她在外面的肚子。

  瘋了瘋了!

  第二天,糾結的林煜堂凌晨五點又起來了,他再次站立在床鋪前默默凝望還在睡眠中的沈熹,看了好久才到露台平靜情緒。

  沈熹六點准時醒來,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對立在桌前泡咖啡的林煜堂說了一句:“早。”

  林煜堂回了一聲早,然後繼續泡著手中的咖啡。

  沈熹還有點迷糊,像個大爺似的坐在床上夢游,隨後她就看到何大哥的大丁丁又朝她“肅然起敬”了,對這事早已經習慣的她,一只手捂著嘴打哈氣,另一只手對著大丁丁,直接壓了壓。

  壓了壓……

  林煜堂的余光無意看到沈熹這個動作,滾燙的開水差點燙著了他的手……

  沈熹也注意到林煜堂在看她,微微紅著臉,然後不滿地說:“都是男人,你沒見過晨勃麼?這是正常現象!”

  林煜堂把咖啡放在桌上,心如死灰,作為正常男人誰會沒有晨勃。但他真沒見過會有“男人”是這樣處理這事。

  沈熹啊沈熹!

  林煜堂深吸一口氣,希望平靜下來,結果根本平靜不下來。他看著沈熹因為要穿褲子強制性把某物塞進去,整個感覺就像自己悉心照顧養大的小貓咪,突然跟著一群野狗學會了翹起後腿撒尿一樣……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50 AM

☆、第三十一章

  林煜堂大清早煮咖啡,濃郁的咖啡香像清晨音樂一樣飄蕩開來。沈熹聞了好幾下,對林煜堂說:“老三,你這咖啡什麼牌子,聞著挺香的。”

  林煜堂知道沈熹想喝,他攪拌著咖啡,雲淡風輕回答:“一個外國牌子,上次沈叔叔送給我爸,我又從爸那裡拿了一盒。”

  原來是沈建國那個老吃貨的東西啊,難怪味道會不錯。沈熹故意問:“沈叔叔是誰?”

  林煜堂坐下來:“我未來岳父。”

  沈熹哼了一聲,反應很快:“錯,是我岳父。”

  林煜堂沉著臉轉過頭。

  沈熹也不跟林煜堂爭下去,穿好褲子小心翼翼地從上鋪爬下來。她有點想喝咖啡,就走到林煜堂旁打量了一番,但就是不開口說她也想喝。

  林煜堂也不主動邀請她,最後沈熹看了好幾眼,只能到衛生間洗漱。再次出來,她在自己桌上看到了一杯煮好的咖啡。

  她看向林煜堂,有點小感動。沒想到林煜堂對待情敵都那麼好,不會是下毒了吧。

  林煜堂整理桌面上的書籍,隨口說:“請你喝。”

  “謝謝啊。”沈熹幸福地坐下來,端著咖啡嗅了嗅,然後淺淺地抿了一口。喝那麼香的咖啡怎麼沒有點心呢,她又將桌上曲奇餅的盒子打開,取了一片蘸著咖啡吃。同時大方地分了一些給林煜堂:“這個味道不錯的,你也試試。”

  “謝謝。”林煜堂接過曲奇餅,轉頭問沈熹,“何之洲,你以前不是都不吃甜食嗎?”

  沈熹眨了下眼睛,很快就解釋說:“那是我以前沒有嘗過啊,現在吃了甜食,才發現甜食如此美味。”

  “好吧。”林煜堂說。

  壯漢和猴子也起床了。瞇著眼睛的猴子坐起來,就看到了一塊兒品咖啡吃曲奇的老大和老三,感覺自己花了眼,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昨天老三輸了800塊人民幣給老大,難道還輸出了感情!?

  跟猴子不一樣,壯漢的重點在曲奇餅上,他探著腦袋說:“我也要。”

  林煜堂沒搭理他,只有沈熹好心地拿起一塊曲奇問:“不刷牙可以吃嗎?”

  壯漢張著嘴點點頭,整個人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大白豬:“要要要!”

  “好吧。”沈熹連續喂了壯漢兩塊曲奇餅,最後還細心地遞上一張紙巾。壯漢擦擦嘴巴,又心滿意足地睡了回去。

  林煜堂不爽地走到露台。他走出來時,沈熹已經出門了。

  ——

  沈熹跑了步,然後神清氣爽地從食堂買了早飯,7點鍾准時出現在了636女宿捨樓下,仰著頭就看到像天人一樣站在露台上的何之洲。

  小樣!等個早飯也等得如此裝逼……她朝何之洲招手。

  何之洲真的六點半就立在露台等早飯了,結果等了半個小時。不過他還真沒有見過像沈熹這樣守信的女人,說每天7點給他送早飯,沒有一次是不來的。

  沈熹拿出手機,發了一個親切的問候短信:“昨晚睡得好嗎,女王大人?”

  女王大人……呵呵……

  何之洲看著短信,還是回復了短信:“如果晚上沒有磨牙、說夢話以及打電話到三更半夜,應該會不錯。”

  沈熹對著短信笑起來,磨牙的想必是豆豆,說夢話肯定是陳寒,至於打電話到三更半夜的就是夏維葉了。她在樓下對何之洲做了一個“一定要挺住”的手勢,嘴角卻一直往上翹啊翹。

  金黃色的晨光透過雲層照射大地,何之洲從上往下地看了眼沈熹,感覺她的笑容也像這清朗日光一樣,撥開了他心上的烏雲。他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走出了宿捨。

  清早的師范校園比S大要安靜一點,因為學渣們的起床時間平均比學霸們晚那麼一丟丟。不過師范裡也有早起的鳥兒,因為四六級快要來了。比如籃球場過去的香樟樹下,就有人早起記背英語考試范文了。

  沈熹定眼一看,發現這只早起的鳥兒就是陳寒。

  陳寒似乎也看到了她,畢竟是好久不見的室友,她沖陳笑了笑,正要揮手打招呼,後背又是一疼。

  為什麼每次都是擰老地方,不能換個地方麼!?沈熹轉身搗了何之洲一拳,忿忿道:“昨天洗澡我看到後背都一片烏青了,您不能悠著點嗎?”

  說起來,沈熹從小就是一個不怕打的孩子,幼兒園“光榮”選入體校,雖然最後因為太會吃和太會哭被送回來,但是體校的嚴格訓練養成了她不怕打的好習慣。不然上了小學,放學後也不會主動等打了。

  面對沈熹的質問,何之洲微微轉過臉,“洗澡”這件事被她輕飄飄說出來,他還是感到了一絲不自在,頓了頓他說:“我擰我自己,有問題麼?”

  好賤!好吧。沈熹伸出了兩只魔爪,對著何之洲左揪一下,右揪一下,張牙舞爪道:“那我也要揪揪我自己。”

  何之洲換了身體怕癢很多,沈熹的手落在他身上就像撓癢癢似的難受。他深深看了眼沈熹,只能強制性將她兩只手抓住,開口說:“好了,到此為止。”

  好了,到此為止。

  無奈又妥協的語氣,一下子讓沈熹收斂起剛冒出來的小囂張,她的手被何之洲抓得牢牢的,他掌心的溫度和力道更讓她不自在起來。

  然後,她變成了淑女坐在何之洲身邊,不,應該說是淑男。

  她望了眼何之洲,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的瞬間,有個聲音她心裡鬧翻了天。她渾身不自在,看向遠處背范文的陳寒說:“何大哥,你要不要也背兩篇?”

  何之洲不想理會沈熹如此無聊的問題,不過他對她已經有問必答了。良久還是開口說:“如果四級之前沒換回來,考試你不用擔心。”

  考試你不用擔心……還沒有比這更窩心的話了。沈熹雞啄米地點點頭,S大何神代考,她杞什麼人憂什麼天啊。沈熹趕緊狗腿了一把:“我就怕考得太好,系主任找我談話呢。”

  呵呵。何之洲站起來走了兩步,轉過頭說:“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買了這個星期飛青島的機票。”

  不要——

  沈熹“嗚嗚”兩聲,拉上何之洲的手:“不能四級過後麼?”

  何之洲丟給沈熹一個不能的眼神,沈熹也不好勉強,她又問:“何大哥,你有把握嗎?”

  這種離奇的事誰會有把握,何之洲只是說:“試試運氣吧。”

  運氣真是一件很玄的東西。

  剛換身體時,沈熹真覺得自己倒霉透頂了才會穿到一個男人的身體裡,現在她對何之洲的身體倒是用出感情來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隨遇而安”嗎?

  如果是這樣,她是一個多麼隨遇而安的人啊!

  何之洲跟沈熹說了一件事:“溫老師通知下來,說你校慶的主舞換給陳寒跳了。”

  “哦。”沈熹倒是不奇怪溫老師會有這樣的安排,不夠愛面子的她還是揮了揮手說:“換了就換了吧,不過沒有我的校慶,一下子就讓人失去了期待。”

  何之洲輕哂一聲。

  沈熹以為何之洲不信,她立馬上網登錄學校的BBS,上面有個帖子就是關於校慶節目單最讓人期待節目名單,她的《紅綢舞》一直排名第一。

  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了,何之洲拿過她的手機,順手牽過她的手說:“別找了,我信。”

  沈熹真不再找了。

  何之洲之所以不讓沈熹再找,因為消息下來後,帖子上沈熹的《紅綢舞》也變成了陳寒的《踏謠娘》,大家的關注度也跟著轉移了。《紅綢舞》又哪還有第一的關注度。

  關於校慶跳不了舞這件事,沈熹心裡不難過是假的,今年的《紅綢舞》有她自己的改編和創新,為了這支舞她准備了將近三個月……

  而這個世界沒有比白努力更沮喪的事了。

  所以今天的沈熹有點不開心,上課的時候不開心,走路的時候不開心,連最開心吃飯的時候也不開心。

  不過她不開心也不會怎麼表現出來,最多話比原來少一點。

  何之洲放下筷子:“換回來後不是還可以跳麼?”

  “可以是可以。”沈熹趴在桌上,“但如果我這樣做,陳寒不是空歡喜一場麼,她那人自尊心比皇後還高。”

  何之洲點點頭,陳寒的確是這樣的人。

  沈熹注意力來到何之洲餐盤裡還沒有動過的豬大排,對他說:“你不吃了嗎?”

  何之洲矜貴地點了下頭:“飽了。”

  沈熹歎了口氣:“那我幫你吃了吧。”

  何之洲輕咳一聲,然後攤手說:“歡迎。”

  因為何之洲這聲“歡迎”,沈熹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她瞅了眼何之洲好幾眼,歡樂地啃著豬排,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很想笑。

  ——

  沈熹下午回921宿捨午睡,宿捨空調壞了,猴子和壯漢紛紛脫了上衣,沈熹看著有點心動,但她真不敢脫,最大程度就把衣服掀起來,不停扇風。

  沈熹這種半脫不脫的樣子,更吸引了壯漢的注意。沈熹見壯漢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她,立馬把衣服放下來。

  壯漢正在研究自己的腹肌,他感慨出聲:“我加緊鍛煉,早日練出八塊腹肌。”然後他咧嘴一笑:“老大,你有腹肌嗎?”

  “有啊。”沈熹不以為然道,“很多。”

  只有四塊腹肌的壯漢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又問:“很多是幾塊?”

  沈熹看向壯漢:“八。”

  壯漢不相信,強調說:“很少男人有八塊腹肌。”

  沈熹拍拍壯漢的肩膀:“這說明我是男人中的男人。”

  壯漢:“……”

  腹肌這種純爺們的話題,猴子也來湊熱鬧,可惜他瘦的只有八塊排骨,最後傷不起地回位子繼續打游戲。

  壯漢還是不相信何之洲有8塊腹肌,他都只有四塊,清俊型號的老大怎麼能有8塊呢,如果這樣,他的世界不是要顛覆了嗎?

  “我要檢驗一下!”壯漢說。

  沈熹最討厭壯漢哪一點,自己沒有的東西就說全世界男人都沒有。她不耐煩地掀開上衣對壯漢說:“你來數吧,數吧。沒有八塊我立馬跳下去。”早在上個星期洗澡,她就無聊地數了何之洲的腹肌數……八塊少不了!

  壯漢伸出手指,不死心地數起來:“one,two,three,four,five,six……”

  同時,在圖書館查找各種奇異事件的林煜堂回到宿捨,剛進門就看到壯漢正在數沈熹的腹肌,差點暈倒在宿捨的廁所門口……

  下午兩點,921宿捨幾乎都在午睡,只有林煜堂依舊睜著眼睛看上鋪。他在想著挑明和不挑明的後果。如果挑明了,他和沈熹之間永遠會存在一個何之洲,如果不挑明,任由沈熹這樣鬧下去!?

  林煜堂糾結地爬起來,他立在沈熹的床鋪前,伸手推了推她。

  沈熹翻了個身,沒醒來。

  林煜堂又拍了拍。

  沈熹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是林煜堂,莫名被吵醒的她脾氣有點大,尤其是在熟人面前,嘟囔了一聲,左腿子傲嬌地蹬了一下床板,直接把屁股朝向林煜堂。

  林煜堂在自己床鋪坐下來,拼命地喝水消氣。

  沈熹午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上次她隨口編了一個夢境給何之洲,說看到他騎在高高的駿馬上。這一次她真夢到描述中的那個場景,踏馬飛燕的何之洲,雄姿英發,比坐在法拉第跑車上還要帥上兩分。

  夢中他還朝她伸出了手,輕輕一拉,她就落進了他寬厚的懷抱裡。流水桃花,鶯歌燕舞,景不醉人人自醉……沈熹再次醒過來,不知道是夢裡的景色太美,她都有點回不了神。直至她手機進來一條短信,何之洲發來的:“明天就要出發青島,晚上一塊看電影吧。”

  居然還有電影可以看……那麼好,難道是最後的狂歡?沈熹“登登登”就爬下床,看電影嘍!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9:55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1-1 10:54 PM 編輯

☆、第32章

    要去看電影了,總要先收拾收拾自己再出門。不能因為變成男人,就自暴自棄了,有時候愛美有時候也是一種生活態度。

    沈熹從衣櫥裡拿出了一件最粉的男款襯衫和一條米色褲子。她在衛生間換上出來,又在書桌上坐下來梳了梳頭,然後把壯漢的鏡子拿過來照了半天。

    鏡子裡的男人眼瞳湛黑如墨,眉目卻清雋似水,鼻梁英挺,薄唇稜角分明,五官生得純粹又清雅,下巴線條猶如流水般流暢。

    沈熹伸出手戳了下鼻子,好高。

    她眨了下眼睛,歪著頭看何之洲幽黑密致的長睫毛,貌似比不比她之前的短。

    她側過頭,就連後腦勺也長得貴氣逼人。

    最後她捧著兩邊的臉頰,深深地凝望著鏡子的俊臉出神:“帥啊……”

    突然鏡子裡插入一張“厚實”的臉,一下子影響了整體畫風,沈熹憤怒地轉過頭:“周辰,你插進來干嘛!”

    壯漢無辜極了,他只想拿回自己的鏡子擠痘痘啊,還有老大干嘛說那麼黃的話,什麼叫他插進來啊。壯漢挑了挑兩道黑眉說,賤兮兮地說:“老大,我哪有插你啊!”

    “你剛剛明明……”沈熹說到一半,感覺這話是有點不對勁。啊啊啊啊啊啊,她明白過來,追著壯漢打。

    壯漢躲躲藏藏,心裡頓時有一種回到了青蔥時代與班裡女生玩鬧的蕩漾感,他跑到了林煜堂的身後:“老三,幫我!”

    林煜堂只是冷眼看著壯漢,然後蹙著眉頭說:“你能把衣服穿上嗎?”

    壯漢;“……”

    林煜堂瞥了眼沈熹,立在宿捨中間嚴肅開口:“我有個建議,從今天開始,我們宿捨禁止袒——胸——露——乳等不文明行為。”

    沈熹立馬舉雙手同意,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如此有節操,連堂堂也是。她配合著說:“大家一起講文明,樹新風嘛”

    猴子靠在床頭,為了宿捨形象好,他作為寢室長也同意林煜堂和老大的決定,他隨手丟了一件衣服給周辰:“壯漢,穿上!”

    壯漢接過衣服,實在不解:“……講文明跟我不穿衣服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啦。”沈熹不留情地批斗說,“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身材很不文明嗎?”

    什麼叫不文明的身材?壯漢深沉地皺起眉頭,隨後喜上眉梢,不確定地問:“文明的反義詞是不是狂野?”

    狂野你個大頭鬼!

    宿捨三人都不再理會壯漢,壯漢跑到衛生間,露齒狂笑,守著“狂野”兩字繼續得意洋洋。

    921宿捨,原本有何之洲和林煜堂鎮壓著,基本還算一個男神集中營宿捨,現在越來越往逗比集中營發展。

    沈熹要出門了,她拿著一只購物袋往裡面丟錢包、鑰匙、紙巾其他一些零碎的東西。林煜堂知道她要出門,沉著臉問:“你要去哪?”

    “看電影啊。”沈熹回答說,漫不經心。

    看電影?跟誰看電影!林煜堂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她跟誰一塊兒看。他開口說也去,話音剛落,猴子就把他拉開了,說:“老三,你何必找虐呢。”

    找虐!他是找哪門虐,他都瘋掉了好麼!他掙扎著要推開猴子。

    又要鬧哪出?沈熹轉過頭,看猴子拉架的模樣,以為林煜堂又要沖上來打她,立馬提著購物袋風一樣就跑出了門了。

    林煜堂看得紅了眼,猴子心疼地拍拍他肩膀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呢,老大和沈美人說不定只是演戲,咱們放寬心啊!”

    林煜堂低吼:“你們不懂!”

    猴子:“我懂。”

    林煜堂現在只要想到何之洲在沈熹身體裡,每天洗澡的場景都能把自己逼瘋,他紅著臉,逼出了一句髒話:“你懂個屁!”

    猴子依舊十分堅持自己:“我真懂!”

    林煜堂看著猴子,他也不想再在宿捨呆下去,心如死灰地拿了兩本書,離開了宿捨。

    ——

    何之洲玉立在S大的南門,他等了十五分鍾,中間有三個人朝他吹口哨,最後都乖乖閉上了嘴巴。

    沈熹從何之洲身後走過來,看到何之洲被搭訕的場景,心裡有得意又奇怪。得意的是“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奇怪的是,沒想到發型那麼像高曉松“自己”還如此暢銷,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與眾不同的美?

    她拍何之洲的肩膀,也假裝男生調戲女生一樣開口:“美女,哥哥請你吃飯把。”

    何之洲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立馬收斂了,終於明白前面兩男生悻悻離開的原因了。她不厚道地笑了起來,然後就被何之洲牽上了出租車。

    其實S大的學生活動中心有電影院,票價只要五塊,但何之洲嫌棄太吵。

    市中心影院票價是學校影院十倍,沈熹坐在電影院的正中間,也不覺得這裡就比學校的電影院要安靜些。她都聽到前面男女打啵發出的吞口水聲。

    好黃的聲音,她搖搖頭,悄悄對何之洲說:“何大哥,他們真不文明。”

    何之洲看向沈熹所指的方向,只能對她說:“你別看就好。”

    “可是……”沈熹說不出話,繼續看電影。

    電影是何之洲挑選的,是最近很紅的科幻片。

    何之洲給她買了一杯三十塊的鮮搾橙汁,沈熹捧著手中的橙汁,突然想到她上一次看電影,也是這家電影院,林煜堂也給她買了一杯橙汁。

    中間林煜堂離開了一會,打了十幾分鍾的電話再回來。她借由玩林煜堂手機的時候,悄悄翻了他的通話記錄,結果又是凌潮汐。

    她開玩笑問林煜堂:“堂堂,你剛剛跟誰打電話。”

    林煜堂回答她:“一個高中同學。”

    “男的女的?”

    “女的。”林煜堂把橙汁遞給她喝,然後用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凌潮汐,你也認識的,她問我一個專業的問題。”

    然後她就不好再問他了,如果她不想被林煜堂討厭的話。她了解他,知道他做事並不喜歡被人干擾,她也清楚他底線到哪裡。有些時候,家裡人都說林煜堂在照顧她,但他們不知道,她也在照顧林煜堂的情緒。有時候她累了,發發脾氣,林煜堂又當做她只是小女孩心情不好。

    愛情,不應該是舒適、愉悅和獨一無二的喜歡嗎?

    沈熹平靜地靠在舒適的靠背上,如果她不曾變成何之洲,不曾一次次聽到林煜堂接聽凌潮汐電話,她是不是就可以不那麼計較一點?

    大學畢業後,她就會和林煜堂結婚、組建家庭,然後生兒育女……她是他從小照顧大的妹妹,也是他的妻子。她相信,林煜堂一定會比任何男人都能照顧好她。

    只是林煜堂會不會遺憾呢,遺憾因為她的存在,他這輩子都沒享受過愛情的滋味……所以有時候他也會把視線落在其他女孩子身上,即使不選擇在一起,也想體會一下心動的感覺?

    沈熹皺起鼻子,眼圈就紅了。何之洲望了她一眼,她往嘴裡塞了一把爆米花,然後遞到何之洲跟前,他揀了一顆吃起來。

    電影散場,夜幕降臨,城市進入燈紅酒綠的旋律。

    沈熹立在五光十色的廣告燈下,何之洲一眼就看出她紅過的眼圈。沈熹把最後一口橙汁喝光丟進分類垃圾桶裡,何之洲就開口問她:“剛剛的電影,你覺得悲傷?”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是觀察情緒的高手,她轉過身說:“我只是擔心明天……”

    “不必擔心。”何之洲將手放在沈熹的後背,用一種沉穩的語氣說。

    沈熹點了點頭,捧場地說:“我知道何大哥你一定有辦法。”

    “不是。”何之洲否定說,“因為擔心也沒用。”

    這人……沈熹看了何之洲一眼,她怎麼覺得何之洲心態好多了。沈熹笑起來,腳步也輕快起來,她思緒一向轉換很快,看著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年輕人,問何之洲:“何大哥,你畢業工作後的理想月薪是多少啊?”

    何之洲真有點跟不上沈熹跳躍的思維,他反問她:“你呢?”

    沈熹認真地想了下,伸出五個指頭,豪氣沖天地說:“月薪五千。”

    這個要求還真不高,何之洲問她:“你夠花嗎?”

    不要問那麼傷感的問題好麼,她還不一定能找到五千的工作呢。沈熹從何之洲左邊走到他右邊:“何大哥,你快說你的,我好有個更高的目標。”

    何之洲還真沒有想過理想月薪這個問題,不過他已經接到幾個offer,其中一家公司是他之前給他們提供技術咨詢的信息科技公司,他們邀請他畢業後就加入他們,並開出了年薪五十萬,外加年底分成的條件。

    何之洲用簡單的方式把這事跟沈熹說了下。他真不覺得五十萬年薪如何,如果他自己創業,遠遠高於這個數。

    但是沈熹聽了,就激動了。

    “何大哥,我們一定要做好朋友呀。”她拉上何之洲的手,狗腿十足地發問:“以後咱們換回來,你還會理我嗎?”

    何之洲轉頭看向沈熹像小狗一樣的眼神,摸了下她的腦袋:“難說。”

    沈熹哼哼唧唧,她纏著何之洲說個停:“何之洲,你不能這樣做人好嗎?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們兩個人怎麼說也是共患難過的,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有緣分的兩個人了。”

    這個世界最有緣分的兩個人……這話還算好聽。何之洲看向川流不息的車海,這個世界最有緣的兩個人,是不是天賜的良緣,天生一對?

    “何之洲,你以後發達了,真不會照顧一下我嗎?”沈熹不死心,何之洲不給她確定答復,她就繼續問下去。

    “不太想照顧,你太麻煩。”何之洲故意說。他覺得沈熹吵,但又覺得她吵得自己心情有點愉快。

    他加快腳步,沈熹也跟著他加快腳步,她一點點放低要求,繼續嘰嘰喳喳問著關於以後的問題:“何之洲,難道以後咱們碰到,你連飯也不請我吃一頓嗎?”

    “不請。”

    “你這個小氣鬼!那以後我求你辦芝麻大的小事,你也不會幫我?”

    “不幫。”

    “那你會給我介紹優秀的男朋友嗎?”

    “想得美。”

    “啊啊啊啊,你不能這樣子做人啊……哎……你等等我先……”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01 AM

☆、33

    回學校的地鐵裡,只有一對年輕情侶旁邊還剩下一個空位,何之洲自然讓沈熹坐下,沈熹不好意思地擺手:“我是男人……”

    何之洲最討厭哪句話,就是沈熹掛在口頭的“我是男人”,他一個眼神掃過去,沈熹立馬聽話地坐下來,然後拍拍自己的膝蓋,仰著頭問:“要不你坐我腿上。”

    “以後吧。”何之洲說,然後淡漠地轉過頭。

    沈熹就納悶了,這事還有以後嗎?

    市中心到大學城地鐵也需要二十多分鍾,她無聊地看起了地鐵裡播放著的城市廣告,比如哪裡又有新開的樓盤,什麼“凌駕尊貴,俯瞰繁華”什麼“城市精英的夢想家園”……沈熹歎了口氣,直到耳邊傳來一道嘀咕的女聲,她循聲望去,坐在她旁邊的女孩就送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沈熹郁結,心裡雖然明白他們在鄙視自己什麼,還是理直氣壯地開口:“我女朋友疼我不可以啊?”

    呵呵,人渣!年輕情侶繼續鄙視她,根本不停下來。

    公共場合,白眼的攻擊力往往比語言還厲害,沈熹氣得要跺腳:“你們!”然後她的腦袋被何之洲按住,強制性按了回來。

    “別管他們。”何之洲說,語氣從容又淡定。隨後他放在她腦袋的左手,來到她的肩膀,以一種強勢又自然的姿態垂放著。

    沈熹真安分了。

    從地鐵站出來,沈熹走在何之洲前面,她模仿起那對情侶一臉嘔血的表情。何之洲贊揚了一句:“演得跟猴子一樣。”

    沈熹以為何之洲誇她靈活,立馬說:“何大哥,你說我當明星適合嗎?”

    “不適合。”何之洲很快給出了答案。

    沈熹沒有再問下去,她想起一件事:今年校慶節目排序之所以競爭激烈,是因為校慶嘉賓請來了一位媒體界的大佬,大佬明年有一部古裝3D電影打算用新人,特意過來挑選會跳舞的女主角。

    機會難得,大家都想上。沈熹低著頭走在路邊,再次抬頭問:“可是很多人都告訴我,我可以靠臉吃飯啊。”

    “明星不只靠臉,還靠腦。”何之洲毫不留情的說,然後給沈熹稍稍分析了兩句,比如當明星風險太大,她不一定能當上明星,最多是小演員;另外靠臉吃飯的明星承受的壓力更大。

    “你介意自己是被罵紅嗎?”他問她,“連你以後老公都要受牽連的那種罵?”

    何之洲居然還考慮到她以後老公的問題……好吧,他說得也有道理。沈熹覺得自己還是認命吧,以找到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為目標吧。

    “而且靠臉吃飯不一定是當什麼明星。”何之洲看沈熹低著頭,話鋒一轉。

    沈熹抬起頭:“比如?”

    “比如嫁個好老公。”何之洲平靜地吐出答案。

    沈熹笑起來,她想不到何之洲也會說出那麼接地氣的答案,不過貌似還真這樣子。她對何之洲說:“我會加油的。”

    何之洲:“加油沒用。”

    沈熹:“……”

    何之洲邊走邊說:“這個要靠緣分。”

    ——

    明天就要去青島了。

    晚上沈熹在921宿捨裡,不敢光明正大地收拾行李。只有猴子、壯漢和林煜堂都不在的時候,她翻了翻何之洲的衣櫃。然後她翻出了一條深藍色的游泳褲,這是何之洲以前的留下的,她琢磨著要不要帶上……

    她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好心提醒他:“何大哥,我的游泳衣還在我那個的白色的旅行箱裡。”

    結果可憐的短信,又遭到了無情的無視。

    沈熹把何之洲這條游泳褲放在自己跟前比劃了一下,感覺有點偏小。她腦子裡浮現何之洲上次在青島穿這條游泳褲的樣子,仿佛是一條健美的鯨魚,但有個地方因為緊繃有點不雅,所以她決定還是到青島後再買一件寬松的。

    夜深了,沈熹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地想一些嚴肅的問題。最後她有准備地把所有事情經過寫在了手機裡的私人日志裡,密碼設定1234。

    終於深情並茂地把“秘密”儲存進手機後,她都想給自己點個贊。

    宿捨裡響起壯漢和猴子打鼾的聲音,兩人似乎較上勁,一個呼呼呼,一個咕嚕嚕,配合得十分有節奏感。

    林煜堂睡在下鋪,隱隱感覺上鋪有光,他猜想是沈熹還在玩手機,開口詢問道:“你還沒有睡?”

    下鋪傳來林煜堂的聲音,沈熹翻過身,想不到林煜堂還醒著。她探著腦袋看向下鋪,借著晦暗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林煜堂睜著的眸子,仿佛是黑夜月光下的一汪清潭。

    “我有心事,睡不著。”她輕聲對林煜堂說。

    林煜堂心裡一梗,開口說:“你可以跟我說說。”

    沈熹猶豫了一番,然後感覺這樣對話不太方便了,她輕聲問:“我可以下來跟你說嗎?”

    林煜堂心裡把何之洲當成了沈熹,所以不僅沒有反對,聲線也十分溫柔:“好,你下來。”

    沈熹掀開空調被起來,輕手輕腳地從上鋪爬下來。她身上只穿著背心和花短褲,順利著落到林煜堂的床鋪後,像一只大貓模樣,一點點地朝林煜堂睡覺的那頭爬過去。

    沈熹一點點地移動,那頭的林煜堂也在心裡拼命告訴自己:眼前的“何之洲”就是“沈熹”,不要再糾結了,他要勇敢面對!

    沈熹終於爬到了林煜堂身邊,然後不容易地輕歎一聲:“我來了……”

    林煜堂不自然地把臉別向另一邊。

    夜色靜靜,呼嚕聲繼續,對面的壯漢和猴子還睡得正香呢。沈熹掀開被子,十分靈巧地鑽進了林煜堂的被窩裡,打算以悄悄話的方式跟林煜堂說這事,總之不能讓猴子和壯漢他們聽到。

    只是男宿捨的架子床,又怎麼能躺下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當沈熹進來的那一刻,林煜堂不管怎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整個人還是不寒而栗,身體繃得直直的。

    “林煜堂,我有個秘密跟你說。”沈熹湊過頭,趴在林煜堂耳邊,開始嘰嘰咕咕了。

    “……你說。”林煜堂要被癢死了。

    同時,外頭起風了,宿捨裡的窗簾被外面的夜風掀開了一角,銀霧般的月光立馬投進室內,林煜堂逼自己轉過頭,然後他看到,左邊“何之洲”的臉由模糊變得清晰,“他”還像美人魚一樣撐著腦袋,雖然一臉純良的模樣,但被子裡的長腿卻囂張地擺著一個造型。

    除此,兩人溫熱的呼吸纏繞在逼仄的空間,仿佛是會點燃的火折子。林煜堂大腦遽然一熱,一時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畫面,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光!”

    一聲巨響,正打算全盤交代的沈熹先被林煜堂踹到了地上。

    “堂……疼……”堂堂兩個音,當沈熹整個屁股跌坐在地上時,最後一個堂直接發成了疼。尼瑪!她第一次被人踢下了床。

    沈熹狠狠地看了眼床上想解釋的林煜堂,忍著“火辣辣”的劇痛,艱難地爬了起來,然後拐著腿重新爬回上鋪。

    她再也不相信林煜堂,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他根本是借機報復她,才故意耍花招引誘她下來。

    沈熹躺回床上,一聲不吭。

    林煜堂立在架子床前,心裡復雜又操蛋。 他伸手推了推已經爬回上鋪的沈熹:“我們出去說吧。”

    沈熹把被子一卷,理都不理林煜堂。

    林煜堂又推了她一下:“剛剛摔疼了?”

    沈熹火了,大吼一聲:“林煜堂,你不要再騷擾我好不好,我要睡覺!”

    騷擾……好大的罪名!

    猴子和壯漢立馬從呼嚕聲裡醒來,瞇著眼睛看向對面床鋪的場景,心裡紛紛大叫一聲“臥槽!”隨後,猴子試著開口:“老三,你就讓老大睡吧,天大的事也第二天再說啊……”

    林煜堂深吸一口,什麼也不再說,直接走向露台吹夜風。

    ——

    第二天,黑眼圈明顯的林煜堂、猴子和壯漢一起到實驗室學習,沈熹躺在床上不起來。他們已經習慣老大耍小性子,也不強迫了,好心的壯漢甚至留了幾塊面包給老大。林煜堂打算買一些酸奶過來,想想又作罷。

    三人全部離去後,沈熹立馬咕嚕咕嚕地起床了,然後提著偷偷收拾好的行李就奔出了校門。何之洲先到了機場,她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戴著一副墨鏡的何之洲,正跟旁邊一位外國人交談,似乎幫外國人解決什麼問題。

    她就喜歡這種外冷內熱的好少年!沈熹走過去:“嗨。”

    外國人笑看著她,立馬又問了一大堆。

    沈熹面帶微笑,假裝聽得懂的模樣,何之洲牽上她的手,替她回答了一些問題。

    沈熹不經意地聽著,其實有些地方她還是聽懂了。比如何之洲說她和他是男女朋友關系。她抓了下頭,耳根有點燒。

    飛機上,沈熹戴著墨鏡裝帥,最後無聊地摘下來,開口問何之洲:“何大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她指宿捨那邊。

    何之洲看著飛機免費提供的報紙:“我不用逃。”

    好吧。沈熹閉上眼睛,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場景:花凋謝了一地,男人一身白色錦袍,冠發如墨,眉眼清雅又細致,他立在遠處看著她,目光沉靜,仿佛一眼就要天荒地老……

    這人真像Cosplay的何之洲啊。沈熹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隨後認命的拿出鏡子照了照。

    何之洲翻了翻報紙:“你看我做什麼?”

    沈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為什麼要買頭等艙,錢多啊!”

    “因為是用你的卡。”何之洲說,視線不離開報紙。

    “騙人,你又不知道我密碼。”

    “123456。”何之洲把密碼說了出來。

    “啊啊啊!何之洲,你怎麼能這樣!”沈熹生氣地抓過何之洲的手腕,她想狠狠咬上一口,只是這白皙如玉的手腕也是她的啊……最後她嘟著嘴在他手腕小啄一下,以示懲戒。

    果然,何之洲肉麻地甩開她的手。

    中午12點,飛機降落青島機場。走出機場,腥鹹的空氣撲面而來,青島也比上次來的時候更熱了。沈熹問何之洲:“何大哥,如果這次能換回來,你第一件事要做什麼?”

    “沒什麼要做的。”何之洲回答得很快。答案無比虛偽,因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檢驗自己身體有沒有被玩壞。望天!

    “哦。”沈熹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第一件事就是穿上裙子,然後轉圈啊轉圈啊。”

    何之洲問:“不怕轉傻麼?”

    “當然不怕啊。”沈熹說起自己練舞的驕傲成績,“雖然我腦子沒你轉得快,但原地轉圈,我可以連續轉上好幾個小時呢,你也不看看我是學什麼的。”

    何之洲眼底笑意浮動,然後開口說:“以後你有表演,我會來看。”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如此捧場,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從機場到酒店,一路說說笑笑,沖淡了她藏在心裡的緊張和不安。

    這次酒店也是何之洲提早訂的,一樣是五星級花園式酒店,不過比上次更靠近海邊。從酒店出來步行五分鍾就可以看到大海。

    然後也只有一間標間。這點她和何之洲無形間達到了共識,都這個樣子了,真沒必要再拘泥男女之別了。

    酒店有寬敞的露台,歐式的窗台放著兩盆鮮妍的郁金香,角落還有一些綠色常青植物,以及一架鐵藝秋千。

    沈熹坐在秋千喝著何之洲叫上來的冰飲和精致點心,覺得度蜜月也不過如此了。她看何之洲對著電腦鍵盤手指如飛,盤坐在秋千說:“何大哥,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何之洲抬起頭:“你說。”

    沈熹說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好玩的:“有個女人有173厘米高,相親的時候,四捨五入地自己報170;有個男人只有167,也四捨五入地給自己報170,然後兩個身高一樣的人,見面了……哈哈哈哈哈!”

    “呵。”何之洲低下頭,繼續手中的事情。

    沈熹有點挫敗,隨後又說了一個。

    何之洲依舊沒有笑。

    她又說。

    他依舊不笑。

    酒店的晌午時光就在沈熹一個笑話又一個笑話裡消磨掉。陽光清透,浮雲逐風,舒適溫涼的海風徐徐撲來。沈熹看到何之洲藏在眼底的笑意,才發覺自己根本是被他騙了。

    她氣呼呼地從秋千下來,回房午睡了。

    何之洲坐在竹籐椅上揉了揉額頭,轉過身發覺沈熹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他蹙起了眉頭,怎麼睡成這個樣子,就像一只……烏龜?

    ……

    沈熹這一覺睡得格外冗長,迷迷糊糊地跌落到一個個的夢境裡,她感覺自己在做夢,又無法從夢境裡走出來,仿佛靈魂在動似的。

    夢裡,她在一個小竹林裡沒方向地走著,這個看不到人煙的地方讓她提心吊膽,她左右張望,最後順著落英繽紛的小路走下來,入眼的便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

    讓人驚喜的是,這裡還有一群綰著發的女人在河裡浣紗,她們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她走過去與她們打招呼:“嗨。”

    她們只是沖她笑笑,但沒有跟她說話。天色晴好,她脫掉鞋子和襪子,將雙腳浸泡在冰涼的河裡。河裡有魚兒,不肥不瘦,機靈地穿來穿去,她卷起褲子下河捉魚了。河裡浣紗的姑娘個個都是面慈心善,她不小心撞到了她們,她們也是回頭對她粲然一笑。

    然後她就看到對面的河岸放著一個竹簍子,用今年新春竹子編織的竹簍,小巧可愛,竹簍的邊邊露出一截藕色的布條,她淌著水過去。突然,竹簍裡冒出一只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天哪,裡頭居然放著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好,她看得親切,爬上了河岸後,笑著問小男孩兒:“你是哪家的小孩啊?”

    小男孩兒看著她,咧嘴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可愛的梨渦,然後伸出白乎乎的手指向某個方向。

    她抬頭看過去,一個眉目清秀的女人便朝她走過來,可惜女人仿佛看不到她一樣,只是彎腰將小男孩從竹簍裡抱出來,溫柔詢問:“厖兒乖不乖?”

    “乖——”小男孩兒有模有樣的回答,然後趴在清秀女子的肩膀,又糯糯地開口叫了一聲“姨姨”。

    原來這位女子並不是小男孩的媽媽。

    小男孩兒由他姨姨抱著回家了,她看著小男兒離去十分不捨,就跟在了小男孩的後頭走著,小男孩乖乖地趴在清秀女人的肩膀,時不時抬眼看她,他眼瞳黑亮,裡面有著純粹的好奇。

    小男孩家住小木屋,前面有個大大的院子,院子種著花兒也養著雞。木頭做的房門貼著紅色對聯,上面寫著“綠竹別其三分景,紅梅正報萬家春”。突然,不遠處響起噠噠的馬蹄聲,一位長相方正的男人從馬背飛身而下。

    男人推開小木屋,清秀女子給他倒了一些酒,桌上的粗盤子裡放著一些下酒的小菜。

    男人喝了一口酒說:“如果他知道,厖兒即使不是太子,也會一世榮華。”

    清秀女子冷嗤一聲:“誰稀罕。”

    男人抱起小男孩兒,用筷子沾了少許酒喂他,小男孩蹙起了眉頭,就快要哭了,然後又忍了下來,十分委屈。

    “對啊,不稀罕。”男人笑起來,附和說,“她也不稀罕。”

    她是誰?

    清秀女人從男人手中抱過小男孩,臉上神色悲傷又帶著少許痛快,她望著懷裡的小男孩,較真地說:“咱們厖兒才不要當他何之洲的兒子呢。”

    何之洲?!

    這是什麼夢啊!天雷滾滾來啊……

    沈熹被雷得直接醒了過來,然後她睜開眼,就看到何之洲立在她床前,正彎著腰看她,眼底有一抹淺淺的探究。

    因為剛剛的夢,沈熹看到何之洲就想笑,她從床上爬起來,故作神秘地問:“何大哥,你猜我剛剛夢到什麼了?”

    何之洲在她床邊坐下來:“好吃的?”

    沈熹搖頭:“當然不是。”

    何之洲猜了一個就不想猜了,不過他看到沈熹一臉期盼的模樣,配合地繼續猜:“難道是我?”

    沈熹還是搖頭,過了會說:“不過很靠近了。”

    “嗯?”何之洲抬了下眼,然後打開手中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你說答案吧,我猜不到。

    沈熹抿著唇就想笑,她看著何之洲說:“我夢到你兒子啦——”

    噴!

    何之洲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隨後他有點興趣地問:“那你看仔細了麼,我兒子長什麼樣子?”

    沈熹不以為然地回答:“你傻呀!你兒子當然長得像你了,難道還像隔壁老王麼?”

    何之洲被水嗆住,咳嗽起來。他狠狠瞪向沈熹:如果可以,他真想揍她一頓。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05 AM

☆、34

    人生多有趣,永遠料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以某時某刻到底會是誰陪伴在你的身邊。

    晚上吃的是海鮮大餐,地點依舊是上次吃過的餐館。餐館老板娘還認得她和何之洲。何之洲去結賬的時候,女老板笑著揶揄說:“上次你們是一伙人過來吧,那時我還以為你和另一個戴眼鏡男孩是一對,沒想到你和這位大帥哥才是一對啊。”

    老板娘話裡戴眼鏡的男孩是林煜堂,他有輕度近視,出門基本會戴著眼鏡;大帥哥應該是何之洲,但現在,裡頭已經是沈熹的芯了。

    沈熹立在何之洲身邊,被老板娘揶揄得有點懺愧,好像她紅杏出牆被抓到一樣。倒是何之洲繼續淡定結賬,收回老板娘找回來的錢。

    “下次再來啊。”老板娘笑得很熱情,“關於這事,我跟店裡伙計還打過賭呢,回頭要把賭金給他們。”

    沈熹更不好意思了,立在何之洲身邊就像一個害羞的大男孩。她真沒想到,這家店的老板娘和伙計們會如此無聊。

    結果她和何之洲從店裡出來時,何之洲更無聊地問她:“我們上次過來,為什麼會有人打賭我們是一對?”

    這個問題,還真是發人深省,沈熹想了想說:“因為相比猴子和壯漢,我跟你看起來更靠譜點吧。”

    何之洲:“……”

    S市,正在酒吧感受夜店文化的猴子的壯漢無辜躺槍,一前一後地打了個噴嚏。猴子和壯漢身邊還坐著一臉抑郁的林煜堂。三人紛紛趴在酒吧的吧台上,猴子玩游戲輸了,要接受懲罰,壯漢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錢遞給猴子:“去給我買一包中華過來。”

    賤人啊!

    猴子大罵。喝著酒的林煜堂笑了,笑得一發不可收拾,還嗆出半口酒。他有點醉了,回來的時候基本掛在壯漢的身上:“我跟你們說個秘密……”

    “啥?”

    “沈熹和何之洲……”林煜堂剛開口,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他跑到路邊的垃圾桶一陣嘔吐。吐光了,人也清醒了。

    “老大和沈美人怎麼?”猴子在旁追問。

    林煜堂:“沒什麼。”

    ——

    夜色加濃,青島的海灘四周都點綴著燈火,仿佛整個大海都處於一片灩灩的流光之中,美得不可思議。沈熹跟著何之洲上了一艘游艇。這一艘游艇是青島海上俱樂部最好的一艘游艇。她按照何之洲所說的,與俱樂部的負責人說明身份。負責人立馬親自打電話確認後。她和何之洲不僅有了最好的游艇,還有了最好的船長。

    “這游艇是誰的?”她在海上問何之洲。

    何之洲立在甲板上,吹著風:“我爺爺的。”

    沈熹咧嘴:“沒想到你是富三代。”

    何之洲倒是笑了,背靠欄桿,頗認真地問:“沈熹,你怕不怕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

    沈熹被問懵了,立馬變得像小白兔一樣無措:“現在這個年頭當男人壓力很大的,如果不小心娶到敗家娘們……”

    何之洲抿了下嘴,然後他拍了下沈熹的後背:“別擔心。”

    沈熹點點頭,心裡沒有擔心是假的。

    深夜,她躺在甲板想最壞的打算,如果一個月過去還換不過來,她打算跟爸爸媽媽如實交代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她……她要怎麼說比較點,比如這樣說——“沈建國,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要一個兒子嗎?哈哈,恭喜你,你終於夢想成真啦!”

    沈熹想著沈建國下巴掉下來的模樣,彎了下嘴角。

    “你笑什麼?”何之洲躺在她旁邊,問她。

    沈熹搖搖頭:“沒什麼。”

    何之洲雙手抱著後腦勺,筆直地仰望著星空。過了會他坐起來,拿起手中的平板電腦,繼續研究這兩個星期制作的模擬圖。

    什麼《磁場論》,什麼《星象學說》,什麼《乙巳占》……最近他把能看的書都看了,滿腦子都在想突破口,但有些事就像他身邊這位人說的:“機緣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和她這場鬧劇,是老天爺故整的惡作劇,總有結束的一天吧。

    沈熹大字型地躺在甲板上,夜裡的海風已經有些涼了。她閉上眼睛就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巖石的聲音。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碰了碰身邊的何之洲:“何大哥,現在我跳進海裡,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何之洲轉過頭看她。

    沈熹伸手指向海底:“說不准秘密就在海裡呢。”說完,她快速爬了起來。

    “沈熹!”何之洲牽住了她的手,“沒用的。”

    “可是沒有試,你怎麼知道沒用呢。”沈熹眨著眼說。其實她也很害怕,她依稀記得上次掉進海裡冰涼又絕望的滋味,可是她不想因為她的膽小和瞻前顧後,何之洲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

    她對著海面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在圍欄上掛上一條腿,還勇敢地晃蕩了兩下,證明她的“勇氣”。

    “何大哥,你一定要下來救我啊。”沈熹左腿在風中劇烈顫抖,不忘回頭對後面的人囑咐。

    何之洲看著沈熹:“……你跳吧,不過你最好指望自己游上來,我不會救你。”

    “什麼?”沈熹把腿再伸出去一點,十分不解地問,“為什麼?”

    何之洲樣子平靜,眼底已有了擔心:“你先下來,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好吧。”沈熹艱難地將左腿一點點搬回來,只是一個不小心,重心失衡,她往後仰去之時,被何之洲一把拉了回來。

    沈熹幾乎軟癱在游艇的欄桿角,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面色有點蒼白。

    何之洲看著她:“記住教訓,別亂來了。”

    沈熹坐在甲板,有點丟臉,也有點實誠地說:“我太沒用了。”

    聽到如此實誠的話,何之洲也說了一句好聽的話:“沈熹,你比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棒多了。”

    沈熹側過頭,強調說:“我以前也很棒的。”

    何之洲笑了下,然後他把平板電腦拿過來,打開他制作的星象圖,一點點地放大給沈熹看。上次沈熹為了讓他安心,她編了一個夢境給她;現在,他盡量用所謂科學知識把這件離奇事件分析出來,同樣也是為了讓她安心。

    沈熹聽得一知半解,過了會她說:“何大哥,我們給那天夜裡突然出現的烏雲密布的現象取個名字吧,就像大家會給海嘯取名一樣。”

    何之洲同意,然後說:“你取一個吧。”

    沈熹腦神經一向簡單,既然這事是關於她和何之洲的,她立馬想到的就是用兩個人名字組合一下,再弄個諧音的出來,她說:“稀粥現象如何?”

    何之洲唇角勾了勾,點了點頭:“那就叫稀粥現象吧。”

    ——

    沈熹和何之洲在海上呆了一天,何之洲討厭海浪翻滾的聲音,最後一晚決定回酒店。沈熹沒什麼意見。回酒店的時候,她帶回了四斤小龍蝦和兩瓶青島啤酒。

    “祝我們早日各歸各位。”沈熹打開啤酒說祝酒詞。

    何之洲拿起啤酒與她碰了碰:“但願如此。”

    但願如此……沈熹清楚地感覺到何之洲不開心,可是她除了請他喝酒吃龍蝦,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然後明明是她請喝酒,她比何之洲還先睡著了。再次醒來,她躺在靠露台的床上,身上好好的蓋著被子;房間空調又被何之洲調到了一個最適合睡眠的溫度。

    但是何之洲人呢?對面床鋪,連被子都是平整的。

    “何大哥……”沈熹叫了下。

    沒有人應她。

    “何之洲!”她跑到露台找人,整個海濱城市燈火璀璨,猶如煙火降落。

    她回到房間,立馬拿起手機給何之洲打電話,結果何之洲手機在酒店房間裡響起來,他根本沒有帶手機。沈熹蹲下身子,著急又難受。

    夜裡11點,沈熹急匆匆地來到酒店大堂,她急得快要哭出來,她詢問值班的大堂經理,大堂經理給她指了一個方向:“我記得是那邊。”

    沈熹擦擦不小心蹦出來的眼淚,跑出了酒店。

    大堂經理第一次看到男人哭得如此惹人心疼,拿起對講機對保安室的人說:“893房間有情況,男孩的女朋友出走了,你們過來幫忙找。”

    深夜了,街道熱鬧依舊,沈熹穿過湍急的車流,再一次來到了沙灘裡。整個四周已經沉寂下來,只有浪潮聲忽近忽遠,忽高忽低。

    “何之洲,你在哪!”

    “何大哥,你快出來……”

    “何之洲!何之洲!何之洲!!!”

    沈熹快要崩潰了,眼淚刷刷刷地流下來。她想到了小時候,她在深夜裡醒來找不到爸爸媽媽的那種絕望,仿佛天都要塌下來。

    “沈熹,我在這。”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沈熹轉過頭,看了眼身後的人。一個箭步上前,就抱住了立在後面的何之洲:“嗚嗚嗚嗚……何之洲……你跑哪兒去了……”

    何之洲回抱沈熹:“心煩,所以出來散散心。”

    “……你不能跟我說一下麼……”

    “你睡得很香,我不好吵醒你。”

    “那你也要留一張紙條給我啊!”沈熹哭得停不下來。

    “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讓沈熹徹徹底底大哭出聲,她抱著何之洲,哭得悲愴又委屈。良久,才稍稍收住了眼淚,嗚咽說:“我怕你想不開……”

    “傻的——”何之洲笑著罵,然後給沈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是我不好。”

    沈熹皺著鼻子:“……以後不准這樣。”

    何之洲點點頭,然後牽著沈熹的手向前面走過去:“我帶你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

    何之洲帶沈熹看的是一個用沙灘堆砌的房子,這原本是沈熹白天堆了一半的東西,可惜她沒有耐心,房子只完工了一半,屬於嚴重的“爛尾工程”。

    何之洲打開攜帶式手電筒,在幽藍的手電筒光投照下,沈熹眼前是一座可愛又別具匠心的沙灘房子。

    有花園、有窗戶,還有她要的大大的露台。

    “何大哥,你怎麼做到的?”沈熹蹲下來,抬頭問何之洲。

    何之洲盤坐下來:“我也是今天發現,我可能還有建築天分。”

    “你自戀!”沈熹搗了何之洲一拳。

    何之洲在沙灘躺下來,今晚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海風刮過他的身體,他開口:“一切隨緣吧。”

    沈熹雙手撐在沙灘上,她仰著腦袋看了眼滿天繁星,突然轉頭對何之洲說:“何大哥,如果我們換不回來,你願意嫁給我嗎?”

    “神經。”何之洲不作回答。

    沈熹撓了下何之洲。

    何之洲爬起來,走向有海浪的前面。

    沈熹追上去,近處的海浪湧上來只到她的腳踝,冰涼涼得十分舒服。她拉上何之洲身上穿著的中性白襯衫:“何大哥,難道你嫌棄自己不夠帥嗎?”

    海浪褪下去,何之洲坐在濕濕的海灘上,回答沈熹剛剛這個永遠換不回去的假設問題:“如果真那麼悲催的話,我可以考慮下娶你。”

    “哈哈。”沈熹笑,笑何之洲這個時候還逞能要當男人。

    她也在沙灘坐下來,然後像個爺們似的規劃了一個未來給何之洲:“何大哥,咱們結婚了,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何之洲望了眼沈熹,淡淡說出一個事實:“我,你養不起!”

    “怎麼就養不起了!”沈熹較真地看著何之洲,“我以後可以辦舞蹈培訓班,就算你每天吃燕窩,我也供你!”

    沈熹太信誓旦旦,何之洲聽得有些愣了。

    “嘩啦”一聲,新的一波海浪即將湧過來,越來越近,兩人雙腳已經被海水淹沒。海浪即將爬上身體,沈熹捂著耳朵大叫一聲,然後在猝不及防的瞬間,她感到嘴巴一涼,何之洲已經翻身吻住了她。

    何之洲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也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讓看。

    夜裡的海浪一波波地翻湧上來,從頭到腳,海水是鹹腥的,吻是溫熱的,心跳是加快的,心情是不可思議的,感情來了是瘋狂的。

    連自己都吻地下去,沒有一點瘋狂,誰能辦得到。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1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1-1 10:56 PM 編輯

☆、第35章

    兩人回到酒店,何之洲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沈熹進去沖涼水澡,原因不言而喻。

    沈熹沖涼的時候,何之洲靠在床頭看起了電視。他將所有的電視台都換了一個遍,耳邊依舊是衛生間傳來的嘩啦啦的洗澡聲音。

    他想起自己在沙灘上的沖動,現在不是不懊惱。不過既然吻了就吻了,他吻的時候是把沈熹當做沈熹……只是不知道沈熹她,有沒有把他當做他……

    真是讓人精神分裂的問題!何之洲的太陽穴跟著電視裡鼓噪的女主持人聲音一跳一跳。過了片刻,他轉頭看向衛生間蹙起眉頭:沈熹怎麼洗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出來?

    衛生間裡的沈熹哪是在洗澡,根本就是在花灑下面來回踱步歎氣。她雙手插著精瘦的腰上,任由冷水打在後背的肌膚上,刺激得毛孔全起了雞皮疙瘩。她想到今晚在沙灘發生的一切,一顆心也可憐地顫抖起來,

    她居然吻了自己……

    嗚嗚!如果這樣的濕吻才算初吻的話,她的初吻居然是給了自己!

    臥槽!還有比這坑爹的事情麼!

    更要命的是,她吻著吻著,想到自己是個男人,還反客為主了,最後還起了反應!!!

    天哪!她腦子徹底壞掉了麼?!

    一番冷水澡,雖然下面大丁丁已經偃旗息鼓,但她真沒臉出去了,要不她自宮算了?

    外面的何之洲還是怕沈熹在衛生間裡頭出個什麼狀況,他立在衛生間的玻璃門外,輕咳一聲問:“你,好了嗎?”

    沈熹蹲在衛生間裡畫圈圈,聽到何之洲在外面問候她,更不自在了,過了會才開口:“你先睡吧,我還要再洗洗。”

    還要再洗洗……但她已經洗了一個多小時了!外頭的何之洲一口老血直接嘔了出來,隨後他還是淡定地上床睡覺,稍稍想了下,將電視和燈都關了。

    沈熹感到外面靜下來,燈也關了。她立馬推開衛生間的門,披著白色的浴巾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然後用被子將自己像蠶寶寶一樣包裹起來,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

    一個瞬間,酒店房間只剩下月光靜悄悄地偷溜進來。

    何之洲還是忍不住開口:“沈熹……”

    何之洲一開口,沈熹臉頰就開始發燙,她背對著何之洲:“何大哥,我已經睡了。”

    已經睡了……何之洲歎了一口氣,配合著沈熹不再說話。

    第二天,沈熹昨晚的尷尬情緒已經煙消雲散了,她一向是一個來得快去得快的人。今天就要回S市了,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跟沙發上的何之洲說:“何大哥,你放心吧,以後我隨時陪你來青島。”

    何之洲點了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書。

    沈熹繼續收拾行李,她收拾自己的,也收拾何之洲的,當收拾到私密物件時,她突然大叫一聲,拿起手中的胸衣晃給何之洲看:“何大哥,裡面的海綿呢!”

    何之洲站起來,他覺得自己需要去露台吹一會風。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男人老說女人虛榮,沈熹的虛榮體現什麼地方呢——故意買大一個罩杯,然後再在裡面充斥厚厚的海綿!

    C罩杯?他低頭瞥了眼胸前,估計要打個七折……

    最私密的事情居然被發現了!沈熹蹲在地上,不開心地哼哼唧唧,她就沒有見過像何之洲這種男人,現在哪個女人不做假啊!她們眼線都可以算眼睛,硅膠都都真胸,她墊個海綿怎麼了……

    結果飛機上,她將這件事與何之洲申訴,何之洲居然還倒打一耙,說她弄虛作假。

    嘖嘖,敢情他拆了她的海綿,還是光榮的“打假”行為啊!

    沈熹真想一口咬死何之洲,她化身小狼狗撲向何之洲。可惜還沒有撲到,她就被何之洲按住腦袋。

    “別鬧。”

    沈熹繼續拱著:“嗷嗷。”

    何之洲無奈,伸手拍了下她腦袋,喉嚨裡發出兩道短促又輕快的笑聲。在這趟沒結果的青島之旅,他還是一次暢快地笑出聲。

    只是這一幕,在過來送熱飲和甜點的空姐眼裡,就變成了餓狼食花場景——沈熹是餓狼,何之洲是嬌花。

    ——

    沈熹回到921宿捨,發覺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林煜堂不在就算了,猴子和壯漢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在宿捨溜達了一圈,然後踮起腳尖化成小天鵝,連續轉了六個圈兒。她想起青島的吻,她在不面對何之洲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美妙的。

    心情美妙了,身姿就曼妙起來。

    她一會兒小天鵝,一會兒是傑克遜的天空漫步,最後還跳起了大媽最愛——廣場舞。

    “好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

    從頭到尾,林煜堂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從沈熹進來到廣場舞,一直是開著錄像。

    ……

    沈熹一個人玩累了,她給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都發了一條短信:“親,你們家的老大回來啦!”

    兩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對在校街吃蓋澆飯的壯漢來說,最能形容他最近的心情了。兩天沒有見老大,他對老大的思念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種滋味,就連對張然都不曾有過。

    所以他收到老大發來的短信,快速扒了兩口飯,對猴子說:“老大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猴子沒什麼提議,他也收到了老大的短信,心情莫名好起來,他給老大回復:“我和壯漢在外面吃飯,需要給你帶點吃的嗎?”

    沈熹也只有在921宿捨才能享受這種老大待遇,對比之前她在636宿捨,簡直是質的跨越。

    她給猴子回復短信:“我要一個大山東粗糧煎餅,加脆皮加雞蛋加生菜,還要兩串裡脊肉和香腸,至尊黃金版的。”

    老大就要至尊黃金版的……沈熹甜滋滋地發完短信,轉過頭就看到了從外面進來的林煜堂。

    “嗨,老三。”她打招呼。

    “這兩天,你去哪兒了?”林煜堂可沒有她的好笑臉,黑著一張臉,見她就問,“還有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聽?”

    沈熹有點怔了,弱弱開口:“我只是回了一趟家。”

    “回家?!”林煜堂氣急了,一步步靠近,正打算繼續逼問,沈熹彎了一個腰,就繞過了林煜堂,她端起衛生間的臉盆跑出去:“我洗衣服去!”

    林煜堂望著沈熹離去的背影,心裡又氣又惱。他走向自己的書桌,拿起手機,打開裡面特意錄下來的東西,結果真沒讓他失望:裡面的“何之洲”又是跳天鵝舞,又是天空漫步,最後還扭起了秧歌……

    唯有兩個可能性,何之洲真變成了沈熹,或者是何之洲瘋掉了……所以他應該是拿著錄像去質問沈熹?

    林煜堂按掉手機,心裡面的各種想法橫沖直撞,都快要把他逼瘋了。

    最後結果……如果不是何之洲瘋了,就是他瘋了!

    ——

    沈熹吃上了猴子買回來的至尊黃金版大山東粗糧煎餅,好美味,好享受!

    壯漢兩天沒見著老大,就特別想與老大近乎近乎,他湊過臉說:“老大,可以分我一點嗎?”

    沈熹抬了下眼,不情願地撕了一小塊給壯漢,順道加一句:“這可是我的晚飯。”意思就是,你也真好意思要!

    壯漢接過老大給的煎餅,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猴子看壯漢不順眼,開口問老大:“老大,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沈熹依舊是用“回家”的借口,她說:“我回了一趟家,享受家庭的溫暖去了。”

    猴子有點納悶,老大的爸爸媽媽不都在國外嗎?難道他回老爺子的家。他露齒笑啊笑,巴結起來:“老爺子最近怎麼樣啊?”

    沈熹一口一口地咬著煎餅,瞎編道:“好著呢,最近跟著一群老太太跳廣場舞,每天都是江南style,別提有多嗨了。”

    這是沈熹自個親爺爺的狀態。

    事實是何宅那位無辜躺槍的何老爺,正坐在輪椅寫書法。寫著寫著,他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生氣地問家裡的保姆說:“你是不是偷偷又養花了!”

    保姆更是無辜躺槍:“何老,我真沒有啊……”

    猴子是見過何之洲爺爺的,他聽完老大說的“每天都是江南style”,不敢確定地問:“老大,你爺爺的腿好了?”

    沈熹被猴子問糊塗了,難道何之洲爺爺的腿有問題嗎?她心虛地低頭繼續吃煎餅,過了會才說:“最近才好的,所以特別嗨。”

    “原來這樣子。”猴子理解地點點頭。

    沈熹連忙跟著點頭:“就是這樣子。”

    晚上,沈熹一如既往到操場跑步。外面剛下了一場急雨,整個校園被刷洗得煥然一新,尤其到了夜間,不僅沒有夏日的悶熱,反而多了一份清涼和濕潤。

    她跑了兩圈,就接到了何之洲打來的電話。

    以前她跟何之洲打電話都是匯報突發情況。哪像現在,她晚上吃了個粗糧煎餅,都會跟他說一說。

    然後何之洲居然會問她:“好吃嗎?”

    “好吃好吃好吃!”她捧著手機,把她最愛的黃金搭配與何之洲說了一遍。

    聊到最後,何之洲又習慣打擊她:“這些小吃都不怎麼干淨,沒有衛生許可證,如果用了地溝油,就是垃圾食品。”

    他居然說她最愛的煎餅是垃圾食品!沈熹氣呼呼說:“就算是垃圾食品,難道我連垃圾都吃不上了嗎?”

    何之洲:“……好吧。”

    沈熹笑呵呵,想到爺爺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餡,問何之洲:“那個,我今天告訴猴子他們,你爺爺的腿已經好了,沒問題嗎?”

    何之洲正在喝水,又咳嗽起來,他憋著一口氣說:“我爺爺的腿十年前就在手術台鋸掉了。”

    沈熹嘴巴張成了“O”型,良久,羞愧地說:“我跟他們說,說爺爺最近在跳廣場舞……”

    何之洲手撐著額頭:“就算我爺爺腿是好的,他也不會去跳廣場舞。”

    636宿捨來人了,何之洲手機未掛斷,走進來的夏維葉就冷諷一句:“沈熹,這個周末跟誰出去啊?”

    何之洲掛上手機,背靠椅背淡淡回應:“何之洲,約會。”

    夏維葉再一次找虐成功。

    ——

    沈熹跑完步回到921宿捨,猴子和壯漢正熱鬧地討論一個話題,是否要報名參加學院舉辦“青年杯”文藝匯演。

    壯漢想參加,但是猴子說沒有好節目,就不要上台丟臉。

    壯漢很自信:“就憑我周辰的名字,院學生會也要給我一分面子吧。”

    呵呵。猴子問林煜堂:“老三,你有興趣麼,要不我們921宿捨一起出個節目也挺好的。”

    林煜堂搖搖頭:“你們參加吧。”

    沈熹回來了,她站在門口聽完猴子和壯漢的對話,真心覺得有句話特有道理——上帝在你面前關上了一道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這不,這扇窗打開了!

    她揚著笑臉走進去:“要參加要參加啊!我們921宿捨作為全校最優秀的男宿捨,沒條件不參加啊。”

    猴子有點心動。

    壯漢直接是激動:“老大,你有什麼建議?”

    沈熹認真地想了想:“我們排個舞如何?”

    猴子:“……”

    壯漢是愛舞蹈的熱血孩子:“老大,正有此意啊!”

    坐在床上的林煜堂想到了手機視頻裡的《天鵝舞》,涼涼地反問一句:“跳什麼舞?《天鵝舞》嗎?”

    “哈哈哈哈……搞笑啊老三!”壯漢站起來,把自己的T恤拉開,“我覺得咱們應該跳《鴕鳥舞》比較好。”

    沈熹托著下巴,腦子轉啊轉:“男生跳爵士比較帥,要不我們排一段爵士舞?”

    猴子沒跳過舞,有點擔心:“我不會跳,老大。”

    “爵士很簡單的。”沈熹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然後站直身體,即興就跳了一段傑克遜的《All nite》,她跳得快速又富有節奏感,面上還帶著一種舞者的活潑和生動。

    結束的時候,她銷魂地轉過頭,用英語說:“you see see,so easy!”

    921的小伙伴們除了林煜堂,全都驚呆了!

    壯漢都差點跪下來膜拜:“老大,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沈熹在林煜堂身邊坐下來,有模有樣地解釋起來:“我不是跟熹熹在一起麼,她是舞蹈專業,為了跟她更有共同語言,我專門去學的。”

    好吧。他們突然理解老大能追上沈美人的原因了,原來是暗地裡下來苦功夫。猴子給了林煜堂一劑同情的眼神,林煜堂只有冷冷一笑。

    師范學院有校慶,S大有他們的“青年杯”。大家逐漸進入了忙碌狀態。不知不覺,四六級就到了。

    忙著練舞的猴子嗚呼一聲,差點忘了自己還要考六級,考試前一個星期,連忙跑去圖書館臨時抱佛腳了。

    沈熹在宿捨喝著酸奶,心中暗喜。而且這種喜悅情緒,隨著考試的臨近,直接喜上眉梢。尤其是考試前幾天,她連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都會笑起來:爸爸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她四級過不了啦。

    何之洲受不了沈熹這副樣子,他放下筷子,淡淡來了一句:“其實避開所有正確答案,對我來說也不是很難。”

    什麼?避開所有正確答案!

    沈熹立馬拉上了何之洲的手,巍顫顫地說,“何大哥,你千萬別淘氣啊……”

    淘氣……

    何之洲決定了,他要避開所有的正確答案。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17 AM

☆、第三十六章

  每一個學渣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小天使。

  何之洲曾認為沈熹的考試分數很可愛,但他不知道這已經是她通過各種死記硬背外、小抄以及好心人士們的小紙團綜合發揮後的得分了。

  學神有學神的天地,學渣也有學渣的小天地。比如學渣們面對考試時的提心吊膽和開不得絲毫玩笑,也是何之洲這種學神理解不了的。他前一句“要避開所有的正確答案”的玩笑話,直接導致沈熹連飯都吃不香了。

  是真的吃不下去。

  沈熹扒一口,看他一眼,再扒一口,又看一眼。何之洲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終於妥協說:“我開玩笑的。”

  原來只是開玩笑,不帶這樣嚇唬人的!沈熹立馬化悲為喜,“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她將餐盤裡最喜歡吃的四喜丸子送到何之洲的餐盤裡:“何大哥,你吃這個。”

  何之洲早已經吃好放下筷子,不過他看向餐盤裡的丸子,又重新拿起筷子,低下頭,優雅地將它解決掉。

  沈熹以為何之洲喜歡吃,又給了一個。

  何之洲繼續吃。

  沈熹再給。

  何之洲抬眸掃向她,不吃了。

  晚上,沈熹陪何之洲到學校商業街的文具店購買2B鉛筆和收音機電池。明天就要考試了,小店擠滿了形色各異的大學生們,他們討論著今年四六級會出的作文題目,裡面有幾個學霸,仗著豐富的考試經驗,正在口沫橫飛地大膽猜題,旁邊還真圍觀了不少小白兔一樣無知又純真的學渣們。

  沈熹瞧著他們,又喜上眉梢了,雖然她也知道這樣子是不對的,可是嘴巴就是繃不住地往上翹。她趕緊低下頭繼續給何之洲挑筆。

  沈熹挑筆,何之洲就靠在文具店展台等著,視線轉了轉,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好像和自己是一個班的。不過他向沈熹走了過去,並狠狠拍了下她肩膀:“何神,你也在啊。”

  誰那麼熱情啊!沈熹嚇了一跳,轉過身說:“同學,你手勁有點大啊。”

  S大的何之洲,大一的時候就最高分考過了六級,大家沒見過也聽過。大神出現在文具店,圍觀的學渣就多了。眼鏡男也因為自己跟何之洲套上近乎感到很高興,神情激動的帶頭問:“何神,明天考六級了,有考試經驗傳授不?”

  考試經驗?沈熹想了想,不知道“三短一長就選長,三長一短就選短”這些算不算,還是做小抄三十六計啊。她看向身邊真正的何之洲,發出求救訊號。

  何之洲淡定地玩著手中的筆。無所謂,他已經不怕丟人了。

  好吧,她輕咳兩聲,壓住滿腔的心虛,充當起學霸給這些學渣們指點迷津:“首先大家不能緊張,你們面對的不過是一個四六級考試,只有具備藐視它的勇氣才有戰勝它的決心。”

  大家齊點頭,有個女生還鼓起了掌。

  沈熹眨了下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她猶豫要不要繼續說幾點,後背一疼。

  何之洲還是阻止了沈熹。

  沈熹趕緊收場:“其實沒什麼好說的,靠的是平時的積累。如果一定說我有什麼考試經驗,我考前都會吃一個咱們學校對面的煎餅,加兩雞蛋……”

  沈熹徹底被何之洲拽出了文具店。

  “怎麼,那山東大媽的煎餅攤還有你的股份?”兩個人的時候,何之洲徹底不客氣了。

  “別生氣嘛,剛剛明明是你不幫我的。”沈熹拉了下何之洲一角,開始來軟的,她見何之洲臉色緩和下來,繼續說,“那個山東大媽很可憐的,她沒有丈夫,一個人要供養兩個女兒上大學呢。”

  何之洲徹底沒脾氣了,不過聲線依舊涼颼颼的:“你知道的還真多。”

  沈熹咧嘴笑:“不就有一次我想跟她學做煎餅,然後就聊上了。”

  何之洲拍了下沈熹的後背,沒什麼話說了。

  大神效應,學校對面山東煎餅果子攤徹底紅了。晚上,壯漢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排到一個至尊黃金煎餅,然後一路狂奔回921宿捨,故意在老大面前秀來秀去:“老大,想要嗎?”

  沈熹瞅了壯漢殷勤的模樣,摘掉耳塞,勉強地點點頭:“把你沒吃過的那一邊,撕點給我。”

  壯漢大方地撕了一大半。

  沈熹晚飯已經吃得很飽了,林煜堂進來,她立馬問林煜堂:“老三,你要麼,我有點吃不下,我再分你一半吧。”

  林煜堂腳步停下來,猶豫了兩秒,點了下頭:“可以。”

  可以……還真是比何之洲還高冷。沈熹撕下二分之一,遞給林煜堂。

  臥槽!壯漢看得那個目瞪口呆,最近老大和老三的關系,十分撲朔迷離啊。

  921宿捨,明天只有猴子需要參加六級考試。林煜堂和何之洲大一就過了六級,壯漢大二的時候,屁顛屁顛地陪一位大三學姐學英語考六級,結果那位學姐沒過,他過了。

  對於這點,猴子還真是羨慕嫉妒恨。

  晚上,猴子在宿捨做了一套模擬卷,遇到一篇短文有百分之五十的單詞不認識,他趕緊拿過來讓老大給他翻譯一下。

  沈熹愣了愣,對著短文認真地看起來,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掃過去,結果是太神奇了,她居然沒有一個單詞是認識的。

  “猴子……我……”幫不上猴子,她也感到好無力。

  “猴子,我幫你翻吧。”林煜堂從後面走過來,余光瞥了眼沈熹,直接拿過猴子手中的模擬卷,一句句地翻譯給猴子聽。

  對比921宿捨,636四人都是齊心協力考四級的。晚上,陳寒躺在床上背誦英語范文,豆豆趴在書桌上,正用水筆在明天要穿的裙子上面寫單詞,全部都是一些她覺得會考又記不住的單詞。

  至於夏維葉,她已經聯系到了同考場一位會把答案丟給她的男生,現在正陪那位男生打電話。

  何之洲路過豆豆,深藍色的裙子已經寫了好幾行單詞,他還真長見識了。

  豆豆察覺到一股濃濃的鄙視氣息在四周蔓延,她敏感地抬起頭:“阿熹,這是你去年教我的啊!”

  好吧,何之洲沉默地走向露台,手機短信鈴聲響了,他收到一條沈熹發來的短信:“何大哥,明天記得別考太好哈!”

  呵呵,何之洲仰著頭,微風拂面明月狡黠,滿天繁星在潑墨似的夜空一眨一眨,他心情莫名有點好起來,要不考個520給她?

  算了,那麼肉麻的事情,只有腦殘才做得出來。何之洲轉身回宿捨,上床,隨手將床鋪的藍色掛簾拉上。這是他新買的掛簾,防止自己看到一些不雅的突發情況。

  第二天六點,師范學院和S大校園,一前一後開始播放四六級考試紀律的通告,大家的CET終於來了!

  四級上午,六級下午。

  早上8點40分,樂了一個晚上的沈熹親自送何之洲到考場,考場有不少人手裡捧著考試資料記記背背,打算最後臨時抱佛腳。

  如果沒有何之洲,沈熹清楚知曉她也會是其中一員,有過之而無不及,哪像現在那麼瀟灑,所以她又偷偷拉了下何之洲的衣角,認真地感謝了一句:“何大哥,謝謝你。”

  “沒什麼。”何之洲高冷地轉過頭,過了會,他轉過頭,更高冷地問了一句:“你大概想要多少分?”

  真的想要幾分就有幾分麼?幸福來得那麼突然……不過她真好意思再給何之洲壓力,伸手拍拍何之洲的肩膀:“咱們能考幾分就幾分。”

  呵~何之洲不理沈熹,直接走上樓梯,准備進考場。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考了兩次四級。

  沈熹深情目送何之洲進上樓,然後萌萌噠地朝他揮揮手。何之洲回頭一次頭,唇角驀起翹了半個弧度。他對代考這樣的行為有點不齒,不過誰讓她是他女朋友呢,縱容一下又如何?

  何之洲走進二樓考場,沈熹就在一樓長廊溜了兩圈,自從換了身份之後,她對師范學院教學樓都陌生起來。

  天色暗沉,像是馬上要下雨的樣子,沈熹探出腦袋望了望。“嘩啦”一聲,沉悶的天就被兩道一閃而逝的閃電劃破,驟然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哎呀,她沒帶傘!

  何之洲座位在教室左邊的最角落,學渣最討厭的考試座位,他還挺滿意的,桌角貼著准考證,上面是沈熹的各種信息,他指尖摩挲了一番那張小小的證件臉,越看越順眼。

  正巧監考老師發放試卷,無意就看到了這一幕,心裡嗤笑一聲,他就沒有見過那麼自戀的人!

  角落座位緊靠著窗戶。外面下起了大雨,何之洲看樓下躲雨的沈熹,心情有點煩躁。

  同考場的人拿到試卷便開始看作文題,爭分奪秒地與時間跑步,只有何之洲背靠椅背看樓下的沈熹。

  監考老師:“……”

  樓下的沈熹抱著頭,還是決定沖進了大雨裡。

  何之洲蹙起了眉頭,雨下得那麼急,她不會再躲一躲嗎?他頭疼地揉了下額頭,收了收心緒,拿起筆在答題卡寫名字,將“沈熹”連個字寫得蒼勁有力、雋秀大氣……

  沈熹一路跑回了921宿捨,她淋成了落湯雞,所以打算洗個熱水澡,結果宿捨的熱水器壞了,出不了熱水。為了怕感冒,她收拾了兩件衣服直奔樓下的公共浴室。

  她還是第一次進男浴室,走進去才發現男澡堂設計如此喪心病狂,裡面有單間,也有集體浴室,集體浴室只有一排排噴頭,連塊隔板都沒有。

  單間不多,只有七八個位子。因為學校百分之五十的男生都參加考試了,所以澡堂洗澡人並不多,沈熹順利找到一個單間,三下五除二就脫掉濕掉的衣服和褲子,然後打開熱水開關,舒服地在中間轉了兩個圈兒。

  “真舒服呀!”她喟歎一句,“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臥槽!誰發出那麼妖嬈的聲音?哪家男人洗澡洗得如此銷魂?沈熹隔壁是一位來自東北的男生,因為受不了這個刺激,“啪嗒”一聲,他手中的肥皂不小心就掉了下來……

  他驚呼一聲:“我的肥皂!”

  結果調皮的肥皂不止掉下來,還一路往下滑,滑到了隔壁。

  沈熹低下頭,一塊黃色肥皂從隔壁單間滑了過來,滑到了她的腳趾頭前。她動了動腳趾頭,立馬安靜下來,她可不想撿肥皂。

  “隔壁的,可以幫我撿下肥皂嗎?”

  不管她如何裝死,一道粗獷的男聲還是從白蒙蒙的水汽裡飄了過來。居然讓她撿肥皂!沈熹低著頭,內心十分掙扎,過了會,弱弱開口商量:“我把它踢給你,可以嗎?”

  隔壁浴友沒有辦法,澡只洗了一半呢,他說:“好吧,不過你腳干淨的吧?”

  賤男!居然懷疑還她的腳不干淨,沈熹哼哼唧唧,心裡有了打算:她一定要把這塊肥皂踢得遠遠的,最好踢出好幾個單間,讓他光著身子出去撿!

  一、二、三,她伸出腳,還沒開始踢,腳板不小心打滑,“啪”的一聲巨響,她腦袋直接撞在了單間木板。

  好疼!她瞇了瞇眼睛,然後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

  “聽力考試到此結束……”

  沈熹再次有意識,耳邊只回蕩著這樣一句話。她依稀記得自己腦袋撞上了單板,所以她習慣性地伸過手揉了揉,然後發現也不怎麼痛。

  真是夠皮實的,她慶幸地想。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把何之洲腦袋撞傻呢,然後她在心裡出了一個算術給自己算——16加32等於……48……

  Yeah,能算出來,還沒傻……

  “同學,筆試開始了!”

  “同學,醒來考試了!!!”

  “這位女同學!”

  女同學?!

  男澡堂哪裡有女同學啊……

  然後考試是什麼?

  沈熹是被男監考老師拍醒的,她抬起趴桌面的腦袋,臉上的神色先是迷糊、然後是震驚、最後是驚慌錯亂。她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四周的環境,再看看面無表情的監考老師,以及桌前的四級考卷,立馬悲痛地伸手捂著嘴,防止自己會哭出來。

  不可能!

  怎麼就回來了呢!

  怎麼就這個時候回來了呢……

  沈熹顫抖著手將試卷翻來翻去,眼淚就蹦出來了,一顆顆地砸落在考卷上,她已經悲傷得不能自己。

  “同學,你到底怎麼了?”監考老師也懵了,真是好讓人心疼的學渣啊。

  沈熹眼淚巴巴地抬起頭,看向監考老師,連說話語句都不順了:“老師,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啊……”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22 AM

☆、第三十七章

  ——“老師,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同學,你當然是自己走進來的啊……”

  王老師監考多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學生。聽力做完就睡著也算了,醒來還問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真想問候她一句:“同學,請問你是猴子請來逗比的麼?”

  還是睡傻了,忘了自己在考試?

  沈熹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天堂掉下人間,還在地上砸了出了一個大坑。老天爺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殘酷……就不能等何之洲考完再換回來麼?

  就算等她洗澡洗完也是好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所以她用腦門撞了撞桌面,“通通通……”她不要呆在這裡,她要撞回去!一定要撞回去啊!

  王老師:“……”

  他看得好心疼啊,真是一枚讓人心疼的學渣啊!以至於他覺得將她叫醒考試都是一種犯罪。還不如讓她沉浸在美夢裡,不用醒來面對“正在考試”的現實呢?

  不過她前面做聽力的時候不是挺淡定麼,跟小雞琢磨一樣,一眨眼就一個,難道是亂寫的?

  王老師商量說:“同學,如果真的不想考,要不你繼續睡吧……”

  繼續睡?嗚嗚……她怎麼還睡得著!

  沈熹終於花了五分鍾適應自己突然出現在考場的現實,然後她拿起了筆,堅強勇敢地面對剩下的空白考卷。

  聽力已經結束,迎接她的是大片大片的閱讀,但她最討厭閱讀了!沈熹把眼角的淚花擦干淨,開始做題。

  做著做著,她看到試卷最下面有兩個字,應該是何之洲留下來的,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加油”。

  沈熹撅起嘴巴,心裡哼哼唧唧:他有時間給她寫加油,為什麼不多給他做一點呢……雖然這樣想,不知不覺,一種另類的甜蜜悄然爬上她心頭。

  好吧,她會加油的……

  ——

  何之洲在聽力做到一半的時候,就出現了注意力無法集中的情況,同時外頭的狂風暴雨拍著窗戶玻璃“啪啪”作響,仿佛要破窗而入。他撐著額頭逼著自己聽清每句英語對話,直到最後,戴著耳塞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心裡有產生了某個預感,然後他用最後時間給沈熹留個訊號,寫下兩個字——“加油”。

  有個瞬間,他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他又有點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就算是自己的身體,但好久不見了、又是光禿禿地呈現他眼前,他真有點接受不了。

  還有後腦勺怎麼那麼疼……沈熹對他做了什麼!

  何之洲真的是四腳朝天地躺在男澡堂的小小單間裡,頭頂的花灑咕嚕咕嚕地噴灑熱水,他側過頭,身旁還躺著一塊黃色肥皂……他花了幾秒時間思考:難道沈熹是因為撿肥皂滑倒的?

  突然,隔壁傳來一道擔心的聲音:“嗨,隔壁浴友,你還好嗎?”

  何之洲沒有回他。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問題——沈熹居然跑到公共浴室來洗澡!

  過了會,隔壁又飄來一道試探的聲音:“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把我的肥皂遞過來了麼……”

  何之洲看了眼地下的肥皂,嫌髒,不太想撿。他站起來,揉了揉後腦,確定自己眼睛不花呼吸順暢後,對著肥皂就是一腳,直接將肥皂踢了過去。

  “嗖——”

  調皮的肥皂一下子滑過五六個單間。沈熹沒有完成的事,何之洲幫忙完成了。

  “我的肥皂!!!”隔壁只洗了半個澡的東北男生徹底崩潰了,一聲沉痛的呼叫之後,他痛心疾首地質問:“浴友,你踢過頭了!”

  何之洲懶得搭理他,關掉熱水,他打開左上方的小衣櫃,取下沈熹帶過來的褲子和衣服——都是一些暖色調的衣褲。然後,他發現一個問題,他可以接受沈熹穿這樣的衣服,現在自己將這條七分小黃褲穿上去時,內心不是一點點糾結。

  穿戴完畢,他提著換下的衣服走出了單間,不顧隔壁浴友商量的祈求聲:“親,商量個事唄,你能幫我把肥皂找回來麼?”

  ……

  何之洲走出浴室,外面的雨已經停下來,整個S大仿佛從水裡剛撈出來,每一處都是濕噠噠的,空氣倒十分清新。何之洲立在大門吸好幾口新鮮空氣,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終於換回來了!

  只是不知道沈熹那邊怎麼樣了……

  何之洲拿著洗澡臉盆回到921宿捨,宿捨裡只有壯漢和林煜堂,壯漢正雙腿分開地坐在椅子上,對林煜堂說:“老三,今天沈美人考四級,你也應該積極點,老大挖了你的牆角,你再挖回來就是了。”

  林煜堂沒說話,眼尾淡淡地瞥向站在門口的人。

  壯漢跟林煜堂說話的時候,是還沒發現何之洲已經回來。他看到老大進來,話音一轉,立馬笑得像花兒似的,朝老大招招手說:“老大,你回來啦?”

  “嗯。”何之洲放下臉盆,神情清淡地點點頭,他背對著壯漢和林煜堂站在書桌前,稍稍收拾了下亂七八糟的書桌,然後他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仿佛要穿透他後背。他轉過頭,看向林煜堂:“老三,我身上有什麼嗎?”

  林煜堂一下子被這樣的何之洲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又淡又冷的聲線,配上淡漠的神色,徹徹底底一句沒有感情的反問。不可能是沈熹!林煜堂眼瞳縮啊縮,最後縮成一個點,裡面滿滿不可思議。

  不止林煜堂不可思議,壯漢聽到老大這樣說話,他又有點不開心。他不要冷冰冰的老大,他要軟綿綿的老大!

  壯漢狗腿地問一句:“老大,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挺好的。”何之洲說,然後轉過身,“我出去一趟。”

  壯漢無語凝噎:“老大……”

  何之洲到師范學院找沈熹,這一路他想了很多事,不過最重要的一件是——沈熹能應付剩下的考試麼?

  考試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了,沈熹靠著“加油”兩個字,磕磕碰碰地做完了大半張試卷,結果事實證明,加油對英語是行不通的,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不是加油就能看懂……

  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但她還有很多題目沒有做,她又有點強迫症,閱讀理解沒有看懂就會看很多遍,時間就這樣“嗖嗖嗖”地從她筆尖劃過,直到監考老師說只剩下半個小時,她才從強迫症裡出來,依靠“三短一長就選長,三長一短就選短”快速解決了好多題目。

  何之洲從考點教學樓走上來,來到沈熹所在的256教室,他立在外面長廊,透過大窗戶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咬筆桿的沈熹。

  仿佛有心電感應一樣,她突然轉過頭,他和她目光交匯。然後,沈熹那是什麼眼神?委屈、幽怨、可憐、絕望……

  何之洲轉了下臉,不讓沈熹看到他不經意彎起的嘴角。

  沈熹收回視線,在最後時間裡做最後奮戰。考場陸陸續續有人交卷,但他們都影響不了她,就算她什麼都不會,她也要把這張試卷畫滿。

  何之洲等得很有耐心,他懶懶地靠在長廊圍欄,時而看一眼裡面的沈熹,時而望一望樓下小花園的風景。雨後初霽,淺淺陽光穿過後雲層抖落下來,地面的水坑亮晶晶的折射出道道水光。

  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監考老師一張張收試卷,沈熹還在塗塗寫寫,直到老師立在她面前,才依依不捨地停下了筆交了卷子。

  哎。她開始收拾桌上的筆、身份證、准考證,動作慢吞吞。

  真是好悲傷的人兒……

  教室沒什麼人了,何之洲向沈熹走過去,輕飄飄地打了一個招呼:“嗨。”

  沈熹站起來,有點不適應看比自己高的何之洲,低著頭說:“何大哥,我們……”我們怎麼就換回來了呢。

  “雖然方式有點意外,不過結果總算好的。”何之洲單手插著口袋,望著她說,“對吧?”

  不好不好……沈熹不開心,可是她又不能太自私。她抬頭瞅了眼何之洲,還是委屈了,想到從考場醒來那種驚慌失措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了。

  “何大哥……後面的我都做不來……”好委屈的聲音。

  何之洲很想給沈熹一個擁抱,然後他真抱上了她,直接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這是他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給她擁抱,然後他才發現她真的好軟。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喉嚨發出兩聲不厚道的輕笑,安慰說:“沒關系,瞎貓遇到死耗子,總能碰到幾個對的。”

  突然被拉進懷裡,沈熹由委屈變成了懵,她腦袋被貼在何之洲的胸膛,動作算不上多親密,以前她與何之洲擁抱甚至……親吻,但她都沒有此時局促。

  她眨巴眨巴眼睛,這一次她真的被何之洲摟在懷裡,她是女人,他是男人。

  沈熹趕緊調整情緒,無所謂推開何之洲,笑著說:“何大哥,咱們終於恢復正常了。”

  何之洲松開沈熹,很自然地把垂下來的手放進口袋,他點點頭,同意她的話:“嗯,正常了。”

  ——

  沈熹與何之洲一塊兒走出教學樓,她想到自己回歸前發生的事,立馬仰頭問:“何大哥,你後腦勺怎麼樣了?”

  何之洲伸手碰了碰後腦勺,放慢腳步說:“還好。”

  沈熹想到澡堂的事,臉頰紅撲撲的。她無顏面對何之洲,抓了抓不長不短的頭發:“我真沒想到會在考場換回來呢。”

  何之洲附和:“我也沒想到。”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光裸著身體,四腳朝天地躺在浴室裡。

  沈熹笑啊笑,然後她朝何之洲揮揮手:“何大哥,我先回宿捨了,再見!”

  何之洲:“……回見。”

  沈熹回到636宿捨,心情真是感慨又復雜,她往裡頭張望了一番,有點卻步了。直到裡面的豆豆朝她招手:“嗨,阿熹,你考得如何啊?”

  沈熹不想再提四級。不過能看到豆豆心情又好起來,她上前拉住豆豆的手:“豆豆,好久不見了!”

  她們不是天天見嗎?豆豆有點納悶,不過她真好久沒看到阿熹笑臉了,她激動地抱上沈熹的腰,委屈巴巴地說:“嗚嗚……熹熹……你好久沒有對我笑了……”

  那是何之洲啦!沈熹拍了下豆豆的肩膀,安撫道歉說:“對不起啊,我以後天天對你笑。”

  豆豆趕緊點頭。

  沈熹笑呵呵,她逛起了好久沒住宿捨,然後就看到了自己床鋪的掛簾,她拉開掛簾,入眼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她嘴巴張成了“O”型,指著被子問豆豆:“這……這個是我……疊的?”

  難道還是鬼疊的……豆豆真心認為沈熹在炫耀,不就想讓自己誇誇她麼,豆豆說:“對啊,沒想到你還有那麼一手。”

  “何止是一手啊,根本就是兩手!”沈熹認真地跟豆豆強調是兩手,她拉豆豆過來,“你看看,這個折角,這個兩點一線,一般人能疊出來嗎?”

  豆豆:“……”

  沈熹回到座位,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好久沒用的鏡子都蒙上了灰塵,她望著裡面酷似高曉松的發型,決定下午就去理發店做個頭發。

  從今開始,告別高曉松,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沈熹燙發的時候,何之洲在921宿捨整理東西和大清理。他拉開抽屜,是一大堆零食;掀開被子裡面藏著兩本漫畫書;打開衣櫃全部都是花裡花俏衣服。

  還有,他床頭居然放著一只打著蝴蝶結的小熊。

  全都是沈熹生活的痕跡。

  何之洲把小熊拿下來時,壯漢正從衛生間出來,他見老大把小熊丟進紙箱裡,壯漢一個箭步走上去:“老大,你要對卡卡做什麼!”

  卡卡?何之洲看了眼紙箱裡的小熊,居然還有名字。

  卡卡是怎麼來的呢,上個星期壯漢在超市買了九包紙巾,參加了一個抽獎活動,他抽了一個三等獎,小熊就是獎品。

  他原本想把這只小熊送給張然的,不過拿回宿捨,老大就抱著小熊不撒手了:“它好可愛……”

  “喜歡嗎?那就送給你吧。”他非常爽快送給了老大,全然沒有對猴子的小氣,也把張然忘在了腦後了。

  結果老大那麼快就不喜歡了?壯漢接受不了,他跟老大提醒某個事實:“老大,小熊是我送你的,卡卡是你取的名字……”

  “哦,這樣子。”何之洲將小熊從紙箱裡拿出來,塞回壯漢懷裡,“那還你吧。”

  壯漢:“……”

  好累,不想愛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28 AM

☆、第三十八章

    沈熹收到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句話——“晚上到老地方吃飯。”

    他和她都有老地方了。沈熹沒怎麼思考就回了一個“好”字,然後她抬頭,看向眼前落地鏡裡的自己,感覺習慣真是強大的東西。

    她都有點不習慣看這樣的自己了。

    她來的理發店是上次何之洲剪短的那家,理發師也是上次的理發師。她坐下來時,理發小哥盯了她許久,她以為他會說認識她,結果吐出來的卻是:“美女,你的發型咋那麼村兒?”

    “村兒?”沈熹狐疑地念了念這個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理發師拿起她一綹頭發,酷酷地解釋給她聽:“村兒就是土炮、土鱉、山炮兒、村炮……”

    “啊啊啊啊啊啊……”沈熹瘋了!還能不能好好理發了!她憤怒地轉過頭:“老板,我要換理發師!”

    結果,一個與眼前理發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走出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嗨,你不是上次那高圓圓嗎?”

    不是高圓圓,是剪了高圓圓發型,最後變成高曉松!沈熹看向這兩人,臥槽,居然是雙胞胎!

    最後她欽點原來的理發師給她做頭發,技術不重要,關鍵要嘴甜。

    然後,她沒想到頭發做到一半,何之洲出現了。她正在燙傳說中的空氣卷中,腦袋全是燙發用的彩色圈圈,她不想讓何之洲看到自己包租婆的樣子,拿著一本《瑞麗》雜志擋臉。何之洲瞧見了也不說什麼,直接走到店裡的沙發坐下來,一副是誰誰誰的男朋友的姿態。

    沈熹終於放下雜志,轉過頭對何之洲笑了笑:“嗨,好巧,你也過來剪發?”

    何之洲翻了翻手中的時尚女刊,然後沒有任何興趣地將它放置一旁,抬起頭言簡意賅地回答:“不,我來等你。”

    我來等你……

    沈熹對著鏡子眨眨眼睛,長那麼大第一次有一種被當女朋友的感覺,心裡百感交集。她從落地鏡看身後的何之洲,他背靠沙發,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也沒有任何不耐。

    她頭發一共做了三小時,最後完工的時候,理發師哥哥對著她新發型又是一番贊歎:“美呀美呀。”然後他還讓不遠處的何之洲發表意見:“男朋友,你覺得呢?”

    何之洲站起來,走過來看了看說:“湊合吧。”其實他有點心疼被自己沖動剪掉的長發,沈熹黑發如綢的模樣,他都沒有仔細看過。

    不過她現在也漂亮。

    新發型對沈熹來說,因為前面對比物是高曉松,導致她現在怎麼看都是好漂亮。依舊是半短不長的頭發,發尾燙了個內卷,她立在鏡子對何之洲說:“一般人撐不起這個發型,要脖子跟我一樣長的才行。”

    真是坦蕩蕩的自戀。何之洲伸過手,撿起一根還留在她肩頭的頭發,直接說:“走吧。”

    ——

    何之洲騎著車過來,沈熹很自然地跳上後座。坐上去之後,她又有了重做女孩的矜持,雙手不再環上何之洲的腰,只是抓著他衣角。

    突然,自行車車輪滾上路面的一塊碎石,她整個人一彈,同時前面的人也發話了:“抓緊了。”

    沈熹乖乖地貼上了何之洲的腰身。前頭的何之洲目視前方,眼尾揚起一抹愉悅。他穿過一條小路。這一路有綠茵茵的草坪、郁郁蒼蒼的灌木叢,還有極具建築風格的白色教堂,全是讓人心情明亮且愉快的風景。

    西餐廳裡,何之洲點完正餐後,還讓服務員開一瓶紅酒。他對她解釋說:“我們慶祝一下。”

    沈熹點頭,的確有慶祝的必要。大餐還沒有上來,她心緒又飄到了四級身上。她從服務員那裡要來紙和筆,開始算分。

    “何大哥,你前面能全對嗎?”算到最後,她緊張發問,

    何之洲望著沈熹,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不會,只有7成的正確率。”

    沈熹懵了,她重新把分數打了一個七折,然後不死心地問:“為什麼不能全對?”

    “難道不是你的意思麼?”何之洲反問,“如果全對,你會被請去喝茶。”

    沈熹要捶桌了,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何之洲,只能說天意弄人。只是想到明年還要面對四級,她心都揪成一團。

    服務員端著大餐、水果和紅酒上來,何之洲拿起刀叉,邊割邊說:“大不了下次再考一次,自己考出來才有意義,不是麼?”

    學霸跟學渣講意義都是空扯淡!不過沈熹還是點點頭,沒有情緒地開口:“是。”

    何之洲掃了眼沈熹表情,輕飄飄地將重點扔出來:“放心,我會幫你的。”

    是麼?沈熹一下子精神了,她拉上何之洲的手:“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會換回來嗎?”

    想得美,何之洲將話裡意思重新表達一次:“不,監督你學英語而已。”

    沈熹低頭吃牛排,他在兩只杯子裡各倒一些紅酒。

    沈熹主動端起一杯酒,四級估分結果讓她暫時不愉快,不過,成績不好真會影響她心情,她從小到大都要得抑郁症了。她舉杯與何之洲碰了碰:“何大哥,祝我們終於各回各位,各找各媽。”

    何之洲點點頭,加了一句:“祝你永遠開心。”

    真是好俗好實在的祝福,沈熹卻被何之洲認真的樣子弄得不好意思起來,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晚飯時間到點了,老大不在宿捨,壯漢和猴子決定下館子吃小炒,他們邀請林煜堂遭受拒絕。原因是林煜堂根本沒心情到外面吃飯,只想叫個外賣了事。

    情緒是會傳染的,林煜堂傳染給壯漢,壯漢又傳染給猴子。最後這三人分別叫了一份外賣吃起來。

    學校外賣一向都是姍姍來遲。

    何之洲回到921宿捨,他們的外賣還沒有到。壯漢“不怕死”地對何之洲賣萌:“老大,壯壯肚子餓。”

    如果之前,沈熹肯定會喂兩片曲奇到壯漢嘴裡,喂好之後說一句:“滾吧。”然後壯漢就格外心滿意足地滾了。

    結果這一次,這招不好用了。何之洲不可思議地抬了下眼:“壯壯?”

    壯漢沒聽清何之洲的反問的語氣,以為老大真叫他壯壯,一顆心萌成了一灘水,他蹭過身:“叫辰辰也行啊。”

    何之洲阻止壯漢的靠近:“周辰,我們得談談。”

    壯漢眨眨眼:“好呀好呀!”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突然連談話的心情都沒有了,為什麼他有一種921宿捨集體犯病的感覺。

    猴子看老大回來,心情也微妙地好起來,他關心地問了一句:“老大,你吃了麼,我們都叫了外賣,需要給你一份麼?”

    何之洲拒絕:“不用,我在外面吃過了。”

    “那就不叫了吧。”猴子很自然地接話,“到時候你想吃的話,我再分你點。”

    分你點……何之洲默默轉過身,左手撐著額頭按了按,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從別人那裡分東西吃的習慣!

    宿捨裡,從頭到尾沒有表露過度熱情的只是林煜堂,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切,過了會,直接開口說:“何之洲,晚上打球吧。”

    說起來,921宿捨真好久沒有打球了。壯漢和猴子聽完林煜堂的建議,紛紛點贊。有時候,人的記憶真是微妙的東西,沈熹跟921宿捨的人相處不到一個月,導致壯漢他們都差點忘了老大是會打籃球,而且打得很好。

    壯漢望著冰冷冷的老大,腦裡想象的卻是軟綿綿的老大在籃球場拍著皮球的模樣:“one,two,three……”

    真是不能更贊的場景了!

    林煜堂、猴子、壯漢外賣終於送來的時候,何之洲提著沈熹留下的零食和小玩意,包括什麼玫瑰精油、男士爽膚水、蜜蠟紙、眉毛夾等等,去隔壁的師范學院物歸原主。

    ——

    沈熹回到636宿捨,因為沒有人陪她玩,一個人無聊地斗地主,她將歡樂幣輸得差不多時,露台曬衣服的豆豆對她說:“阿熹,在河之洲又過來了。”

    豆豆為什麼稱呼“在河之洲”,因為她也是“在河之洲”的小粉絲呀!

    何之洲?她和他不是剛見過嗎?沈熹從電腦前站起來,走到露台看到提著大袋東西的何之洲,一下子明白過來。

    何之洲咋那麼客氣捏,這些零食和生活物品,他能吃就吃,能用就用唄,居然還給她送回來。

    沈熹趿著拖鞋飛奔下樓,身上是一件煙灰色長裙。一分鍾之後,她出現在何之洲眼前,揚著燦爛的笑容,客氣了一把:“何大哥,你真老客氣老客氣的,這些東西你就留著用嘛,不用還給我了。”

    留著用?怎麼用!

    何之洲對袋子裡面的東西不是一般的有意見,他找到玫瑰精油和玫瑰干花瓣就算了,居然還找到了好幾包蜜蠟紙!

    所以面對沈熹的客氣話,他“呵呵”兩聲,倒也幽默了一把:“留著做什麼,繼續脫毛?”

    “好吧。”沈熹接過何之洲手中的袋子,往低頭看了看,“……卡卡呢?”

    卡卡……

    何之洲不說話。

    沈熹對何之洲解釋說:“就是一只很可愛的小熊,我放在床頭的……”

    何之洲沉默了兩秒,開口:“那是壯漢的吧,他從我這拿回去了。”

    “拿回去了?”沈熹有點驚訝,然後哼哼了一聲,“真小氣,送出去的東西居然還討回去。”

    何之洲點頭,加了一句:“他老樣子了。”

    921宿捨正幸福吃著黃金套飯的壯漢,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何之洲出賣。今天套飯裡多了一個鹵蛋,還特意將它留給心中那只軟綿綿的老大呢。

    不料真正的老大已經無情地捅了他一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點也不顧及室友之情。

    ——

    何之洲騎著車從師范學院回到921宿捨,壯漢、猴子和林煜堂他們都已經吃好了,差不多消化後,開始換籃球服。

    何之洲翻了好久的衣櫃,才找到自己的籃球服,它們已經被沈熹塞到了最裡面。

    林煜堂平靜地看著。

    921宿捨好久沒一塊兒出門,更別說一塊兒打球了。所以當四人穿上籃球服,紅藍黑白地出現在籃球場,十分扎眼。

    正巧隔壁寢室也在打球,所以8人很快進入半場4V4的模式。

    壯漢又高又壯,是921宿捨的內線;猴子靠速度傳球和移動,爭取突破和跳投;林煜堂和何之洲都是關鍵主力,一會沖刷籃板、一會快速回防。兩人一個長相干淨,一個清俊得不像凡人,玩起球都帶上了一絲狠味。

    十幾分鍾之後,猴子和壯漢終於察覺到了一點問題。壯漢對林煜堂喊道:“老三,傳給我,傳給我!”

    林煜堂站在內線被突圍,球玩得越來越狠,心卻越來越明白。最後,他不顧呼叫的壯漢,將球狠狠地砸向三分線外的何之洲。

    大家都奇怪了。這個球本應該傳給壯漢。

    只有何之洲不意外林煜堂將球砸向自己,他面無波瀾地接過球,一個帥氣的跳投,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正中籃框。

    “好球!”猴子歡呼。

    壯漢看向何之洲,不開心不開心!為什麼老大又變成這樣了,雖然這樣也不是不好,只是相比老大投球,他更想看老大拍皮球……

    老大不拍皮球了,不幸福。

    突然猴子對直接從內線走出來的林煜堂喊道:“老三,你去哪兒?”

    林煜堂中途離隊,不回頭向前走著。

    “堂,別鬧!”壯漢回過神,也著急地喊起來,然後他發現自己喊出來的味道,怎麼如此基情四射。

    921隊友突然離隊,隔壁922宿捨的男同胞都好迷茫呀,其中一個比黑炭還黑的男生問何之洲:“林煜堂怎麼了?”

    何之洲只是沉默。

    過了會,林煜堂轉過身,他眼神帶著挑釁,語速平緩又堅定地開口:“我找沈熹去。”

    這話對誰說的,922宿捨不知道,921宿捨都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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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大家對訪談興趣不大呀~~這樣~~把昨天在群裡開玩笑的一個小番外寫給你們~~

    某日,已經在床上的,沈熹對著何之洲的大丁丁說:“我好想它,我的大丁丁。”

    何之洲:“你的大丁丁?”

    沈熹發現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不,你的大丁丁。”

    沈姑娘其實有個壞毛病,用過的東西,就有點小小的占有欲。。。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32 AM

☆、第三十九章

  “我找沈熹去。”

  這句挑釁十足,帶著宣戰和獨特男人味的話,居然還有人耳背,聽成了“我告老師去!”

  聽錯的人來自922宿捨,調皮又膽小。“我告老師去”這句話從他一年級上學到現在,一直是他的緊箍咒。盡管上了大學後他已經好久沒聽到了,當他誤以為林煜堂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急了。

  他不就是在搶籃板時打手了麼,林煜堂有必要告老師嗎?他立在猴子和壯漢的中間,顫巍巍對前頭的林煜堂喊道:“林煜堂,大家玩得好好的,你告什麼老師啊,你給我回來……”

  話音剛落,壯漢和猴子一起用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位隔壁室友,然後雙雙按住他腦袋:“告你妹的老師啊!”

  誰他媽要告老師啊!已經走出一段路的林煜堂,原本走得沉穩又堅實,面色也十分淡漠,結果聽到這句話,左腳不小心崴了崴,最後還是收回來,繼續走著,不回頭地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裡。

  林煜堂就這樣走了,留下類似宣戰的語言。猴子和壯漢回過神後,雙雙來到老大的身邊,猴子糾結著說不出話;壯漢支支吾吾地勸導說:“老大,要不收手吧,畢竟老三和沈美人好多年了……”

  何之洲只瞥了眼壯漢不說話,然後重重地拍了拍壯漢後背,向前面走去。結果剛走了兩步,他又被壯漢拉住了——“老大,不要去!”

  “周辰,你放手。”他對壯漢說。

  壯漢不放手,試圖用賣萌的方式阻止老大,他湊到何之洲耳邊說著誘餌:“老大,你別去,我把我家娃娃借你玩好不好?”

  臥槽!何之洲猛地甩開壯漢。

  何之洲這一路想了很多,他從來不是一個對感情狂熱的人,只是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想好好愛的人,卻發現這條路不好走。壯漢告訴他“沈熹與林煜堂認識很多年了”,他又何嘗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青梅竹馬,沈熹和林煜堂之間有著他插不進的歲月和牽纏。林煜堂曾陪沈熹走過的日子,它們都與他無關,甚至他和沈熹慢慢失去某種聯系。

  還有,林煜堂是他室友、同學,甚至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有句話是朋友妻不可欺……

  何之洲越想越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裡,隨後他又換了一個方向思考:好像林煜堂和沈熹也沒有確定關系,真正確定關系的明明是他和沈熹。現在林煜堂要做什麼,他去找他女朋友做什麼……

  這樣一想,何之洲也加快了腳步。

  林煜堂去師范學院找沈熹,沈熹還在宿捨裡面拆何之洲弄起來的掛簾。整個過程,夏維葉一直說著風涼話,涼得她差點罵人。

  “當初不是嫌棄我們才掛上去麼,怎麼又拆下來了?沈熹,我發現你做事還真沒有一點原則。”

  “你前陣子不是裝得挺好的麼,繼續裝下去啊!”

  “……”

  煩不煩啊!沈熹轉過身,焦躁地把掛簾扔到地上。她當了一段時間的男人,好久沒有體會如此磨磨唧唧的宿捨糾紛,肝火一下子冒出來,她狠狠地拍了下桌面:“說夠了沒,小心我揍你啊!”

  夏維葉:“……”

  “安靜點,知道麼?不然真打你!”沈熹瞪著夏維葉說完了恐嚇話,繼續氣呼呼地從地上撿起掛簾,將它裝到袋子裡,她動作都帶著風,看得夏維葉目瞪口呆,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熹前一秒發完脾氣,後一秒林煜堂來找她。她走下樓時,嘴巴還是撅著,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樣。不愉快的寢室氛圍,她以前都不當做一回事,認為女孩子之間總存在吵吵鬧鬧,大概有了對比才會知曉,宿捨氛圍真是影響心情的頭號殺手。

  她抬頭瞅了眼立在自己跟前的林煜堂,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她有片刻的荒神,都不知道叫他林煜堂、堂堂還是老三了。現在她以真正的自己面對林煜堂,心情也是復雜又委屈,外加夏維葉這個導火線……她抿著唇,拼命地壓抑著快崩潰的情緒。

  如果林煜堂再問她一句話,她估計就要徹底爆發了。有時候面對太過熟悉的人,會不自覺將他當做吐槽的垃圾桶和發洩委屈的毛絨玩具。

  “熹熹?”林煜堂聲音也顫抖,他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開口,“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沈熹抬頭對上林煜堂眼睛,叫了一聲:“堂堂……”

  堂堂……

  林煜堂第一次覺得堂堂兩字是那麼好聽。從小到大他最討厭別人叫他堂堂,因為像叫女孩子名字“糖糖”一樣。偏偏沈熹特別喜歡叫,從“堂堂哥哥”叫到了“堂堂”,直到現在。

  林煜堂看著沈熹,傻笑兩聲,仿佛什麼東西失而復得,一種圓滿的情緒在他胸膛一圈圈地激蕩,數日的抑郁和糾結頃刻間煙消雲散。他伸出手,沒有任何語言,直接將沈熹攬入了懷裡,緊緊抱住他。

  真好啊!

  晚上七八點的女生宿捨樓下,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時候,林煜堂在大庭廣眾下擁抱了沈熹,圍觀人群立馬像蜜蜂一樣湧了過來,大家自覺地繞成一個圈圈,像小白兔一樣純情又好奇的眼神看圓圈中心裡擁抱的人。

  何之洲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甚至更誇張一點,他還看到不少人鼓掌稱贊。他人高,立在遠處也能看到裡面的沈熹,她貼在林煜堂的懷裡,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抖,眼角眉梢,有著一絲脆弱的委屈。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熹,應該這樣的沈熹也只會在林煜堂這裡出現。何之洲把手插進褲袋裡,突然沒有了上前的勇氣。

  “熹熹,我的噩夢終於結束了……”林煜堂在沈熹耳邊說,語氣是難以形容的沉重。

  沈熹心中百感交集,她伸手拍了拍林煜堂的後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堂堂,我不敢抬頭了,你把人都招過來了。”

  她在說一個嚴肅的問題。

  林煜堂卻笑了,他直接拉上她的手,將她快速拉出了人群,直接從宿捨樓的後面繞出去。然後拉著她走過了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夜霧來襲,幽幽藍光變成朦朧的輕紗掛在她眼前……沈熹感覺自己有點看不清了。

  大晚上出去溜一圈,她小腿已經被蚊子咬了兩口,她彎下腰抓了抓,苦不堪言。正巧她和林煜堂經過學校超市,林煜堂開口:“進去買點水果吧。”

  走進超市,她到水果區挑選水果,林煜堂到日化區拿了一瓶驅蚊水回來,是她從小用到大的牌子。然後林煜堂還沒有結賬就先拆了花露水,蹲下身直接給她小腿擦起來。

  “堂堂,我自己來吧。”沈熹感到了一絲不自在。

  林煜堂站起來,把花露水遞給沈熹,然後就看著她。沈熹抓抓頭發,轉移尷尬:“我新發型好看麼?”

  “很丑。”林煜堂說,低頭給沈熹繼續挑水果,一邊挑一邊說,“忍好久了。”

  林煜堂故意的玩笑話,沈熹也配合地搗了他一拳,林煜堂不僅沒有還手,還面帶笑容地領著她,到收銀處把花露水和水果的錢結了。

  沈熹沒帶錢包,只能用林煜堂的錢。從超市走出來,她走在林煜堂的左邊,開口說:“堂堂,我明天再把超市的錢給你吧。”

  林煜堂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用一種震驚又難以接受的眼神看她:“你跟我客氣什麼?”

  對啊,客氣什麼,她以前花林煜堂的錢從來不手軟。六歲的時候,她喜歡套圈圈,零花錢全套沒了,林煜堂把家裡的小豬儲蓄罐捧給她,毫不心疼就砸在地上。

  嘩啦啦的鋼崩鋪滿了一地,然後以一種小土豪的氣勢對他說:“熹熹,全給你。”

  那年她在電視看到一句話——“無以為報,以身相許”,覺得形容她對堂堂的感情,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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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比較少~原因很多,不解釋了~明天會把今天少的量,全補上~

  然後呢,感情戲都有一段迷霧階段~大珠盡量把這段寫短~如果直接跳過~感情又會很突兀~~

  不管如何~送個小番外給大家。

  某日何神叫熹熹學英語,最後學到這種程度,如果熹熹求他辦事,必須用英語表達。

  熹熹讓何神剝橘子給她吃,她說:“peel an orange for me,快快快!”

  何之洲剝了。

  沈熹讓何神給她拿小說看,勉勉強強表達出來。何之洲也勉強拿了。

  橘子吃到一半,沈熹想把它搾成果汁,可是這句她真不會說。

  何之洲十分無情:“你再想想。”

  沈熹撅嘴。

  何之洲轉身就要站起來。

  沈熹拉住他的衣角,萌噠噠地開口:“I love you ,可以咩?”

  作孽作孽!何之洲回頭,快速拿過沈熹半個橘子,去將它搾了半杯果汁!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38 AM

☆、第四十章

  “沈熹,你到底跟我客氣什麼?一共六十三塊錢,你也要給我?”林煜堂又質問了一遍,聲音除了不可置信還有一絲冷淡。過了會,他好像也發現自己語氣不對,懊惱地轉過頭,像跟自己生氣一樣。同時,涼涼的夜風從教學樓方向刮來,吹得他身上的格子襯衫窸窸作響。

  沈熹低下頭,她也不想跟林煜堂鬧得不愉快。她和他認識十幾年了,十幾年是什麼概念,她到現在總共才活上二十年,可以說林煜堂幾乎拿走了她全部的光陰和歲月。從小,是林煜堂帶她玩,輔導她寫作業,她被男生攔住不讓回家,是他沖過來拉著她手回家。

  林煜堂小時候特秀氣,常常被人說成女孩子,但他在她面前,都是一個小小男子漢。

  她至今記得一件事,她小學一年級和班裡某小女生斗嘴,小女生是班裡的女霸王,因為她有一個五年級念書的哥哥,打架還特別厲害。

  班裡基本都是獨生子女,有哥哥是一件特別了不起的事。而五年級,也是讓一年級小朋友害怕又敬畏的存在。那時堂堂只有三年級,她很擔心地跑去問堂堂怎麼辦,堂堂讓她不要怕。

  “可是她哥哥是五年級誒,你打不過的,你只有三年級……”

  堂堂那時也不高,胸前戴著紅艷艷的紅領巾和三條槓的袖標,他抬起小下巴告訴她:“沒關系,五年級也不怕。”

  當時她看著林煜堂胸前的紅領巾,真是好紅好紅,這也是後來她還沒有資格加入少先隊,自己先買了一條紅領巾戴起來的原因。

  ……

  “沈熹,你不用我的錢,是因為討厭我?”林煜堂沉默了很久,再次開口。當他問出“討厭”兩個字,發現自己有點吃不消這個可能性。

  沈熹低著頭走路,林煜堂連續的質問讓她十分尷尬,她不是故意想跟他偏清關系,更沒有討厭他。就算她曾經因為他借凌潮汐錢的事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她會生氣是因為把他當作自己未來最親近的人。

  只是現在,她和堂堂可能成不了最親近的人了。但堂堂還是堂堂啊,他還是她兒時最好的伙伴。就算他真喜歡上凌潮汐,他一定要跟凌潮汐在一起,她生氣之後還是會原諒他。

  歲月太過溫柔,所以總能輕易相信和原諒一個人。

  “堂堂,你別這樣說。”沈熹輕輕開口,“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她永遠不會討厭他,就算討厭自己也不會討厭他。

  “好吧,是我小題大做了。”林煜堂舒了一口氣,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主動下台階,話鋒一轉地問她,“今天心情不好嗎?”

  “不是……”沈熹抬眸看林煜堂,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不過她一向不會瞞人,一番猶豫之後,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堂堂,我以前花你的錢,是把你當做我未來老公,所以提前享受權利了。”

  林煜堂一時不說話,面色十分平靜,等她說下去。

  沈熹走了兩步:“這段時間我想了好多,覺得我自己真不像話,沒輕沒重的……總之我覺得我以前行為很不對,現在要改改……”

  她再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准以後林煜堂結婚了,他老婆就在論壇開一個帖子,名字就是“818我老公的極品青梅竹馬!!!”

  結果她說完了,林煜堂還是不說話。

  沈熹低下頭,眨了下眼睛,她敏感察覺氣氛不太對,所以她立馬伸手拍了拍林煜堂,笑起來:“哈哈,就這樣啊,你肯定懂的,對吧?!”

  林煜堂望著她,眼睛仿佛是一汪清潭,沉靜如水。過了會,他說:“如果你是因為上面原因的話,這個很容易解決。”

  沈熹腦袋短路,“誒”了一聲。

  林煜堂手裡提著一個超市購物袋,另一只手拿著黑色皮夾,他直接把黑色皮夾放到沈熹手裡,認真地開口:“今年你滿20周歲了,我也22周歲,咱們可以登記結婚了。”

  沈熹又“誒”了一聲,“結婚”兩字讓她大腦充血,然後她徹底失言了。

  ——

  何之洲在露台抽煙,修長雅致的指尖纏繞著幾縷白煙。

  一個人抽得無聊了,他不厚道地邀請裡面兩只,不過猴子和壯漢紛紛拒絕,繼續苦練舞蹈。宿捨音樂震耳欲聾,何之洲聽得更加暴躁。

  壯漢跳得最歡樂,一邊跳一邊對露台的何之洲喊:“老大,你看我這個動作可以嗎?”

  何之洲抬眸,就看見壯漢對著他扭了兩下屁股。

  何之洲一點興趣也沒地靠在圍欄上,直到他手機響了。他接聽電話,裡面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何之洲,你是不是到處跟人說我到外面跳廣場舞!”

  何之洲撫額,想起事情經過,解釋說:“爺爺,這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王會長親自打電話給我,問我腿是不是好了,說我親孫子跟人說,說什麼我瘋狂迷戀江南舞……”

  江南舞……江南style?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只能道歉:“對不起,是我開的玩笑。”

  “開玩笑,開到你爺爺頭上,你這個混球啊,真氣死我了!”何老真的上火了,發完脾氣後,來了一句更狠的話,“就算你這個星期來看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好吧。”何之洲掛上了手機,邁步走進宿捨。他進來,猴子跳舞停下來,隨口問:“老大,你剛剛跟誰打電話啊?”

  “我爺爺。”何之洲說。

  猴子立馬堆滿笑臉,說起一件事:“前幾天我爸想拜訪何老,問我送什麼禮物好,我出了一個主意,讓他送一套廣場舞曲過去,你爺爺剛學跳廣場舞,准喜歡。”

  呵呵,何之洲放下手機,終於明白謠言怎麼飄到爺爺耳朵裡了。他可以想象爺爺收到廣場舞曲光碟的表情。

  壯漢忘我地投入跳舞,音樂放完,他用手做槍,朝何之洲方向打了一槍:“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何之洲真想丟一本書到壯漢臉上,讓他好好清醒過來。

  壯漢最近是有點不點清醒,他一邊臆想“青年杯”結束,他可以憑著超高的舞技吸引一批小學妹的眼球,一邊又打心裡認為:三千學妹比不上一個軟綿綿的老大。

  注:一定要軟綿綿的老大。

  何之洲在921宿捨呆著,耳邊全是壯漢和猴子討論即將到來的“青年杯”表演,他越聽越不對勁,然後他登陸聊天賬號給沈熹留言,內容十分簡單:“解釋一下青年杯跳舞的事吧。”

  可惜晚上心情難過的沈熹根本沒有上網,別說看到何之洲的留言了。她早早爬上床睡覺,636宿捨沒有空調,就把小企鵝電風扇抱上床,對著扇面吹著風。

  過不了多久,她就打了一個噴嚏。她想起回來的時候,她對林煜堂說:“堂堂,可是我已經不想嫁給你了。”

  她說不想嫁給他,林煜堂沒有任何指責的話,只問她一個問題:“那你還想讓我當你的堂堂哥哥嗎?”

  她點頭。

  林煜堂走一步說一句:“熹熹,我們都是獨生子女。這十幾年,我先把你當妹妹疼愛,然後才把你當女孩喜歡。”

  “剛剛我的女孩說不再喜歡我,不想嫁給我……我不難過是假的。”

  “不過我慶幸我還是你的哥哥。”

  “所以熹熹,別改變我們的關系,原來如何就如何,我失去了我的女孩,不想再失去我的妹妹。”

  ……

  林煜堂說完,也恰好送她來到宿捨樓下。沈熹眼圈通紅,她不想讓林煜堂看到她快冒出來的眼淚,連忙朝他揮揮手,快速跑回了宿捨。

  我的妹妹。

  我的女孩……

  她想起那年她跟著林煜堂全班看電影,林煜堂把她介紹他同班同學,他說的是“我的女孩”,而不是“我的妹妹”……

  沈熹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眼睛澀澀的。深夜,豆豆爬上她的床,趴在她耳邊問:“熹熹,我們好久沒有講心裡話了。”

  一個晚上,她和豆豆細細碎碎地說著女孩之間的小秘密,最後豆豆問她:“熹熹,那你喜歡何之洲嗎?”

  沈熹實誠地回答:“有點。”有點喜歡吧。她會不自覺想到他的臉、他走路的樣子、他笑拍打她腦袋的畫面;她沾沾自喜她和何之洲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也難過何之洲對她冷冰冰的樣子。

  如果這種心情還不是叫喜歡,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現在,她對何之洲”應該還是“有點喜歡”,過不了多久,“有點”會變成“許多”,“許多”變成“深深”。

  最後難以自拔,就像開了閘的自來水,嘩嘩啦啦,全是她對何之洲的喜歡和迷戀。

  好可怕。

  ——

  沈熹昨晚睡很晚,第二天自然醒得很晚。她校慶節目泡湯了,也不用跟陳寒一樣那麼辛苦訓練,還不如每天悠哉悠哉躺在床上伸伸腿呢。

  結果她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伸自己的腿,也讓夏維葉看不順眼,一邊化妝一邊說:“哎呀,今天怎麼沒有人來送早飯啊!”

  沈熹心裡有數,何之洲不會再來送早飯了。不過她還是打腫臉充胖子,挺著後背盤坐在床上,慢悠悠地將左腿舉起來,一番呼氣吸氣之後開口:“不管何大哥送不送早飯,關你什麼事呢,你又吃不上!”

  夏維葉正在畫眉,氣得將柳葉眉化成了一條毛毛蟲。

  沈熹放下左腿,換右腿,雖然說話逞強,心裡面也有點傷感。前段時間,她每天風雨無阻地給何之洲送早飯,每次都是營養搭配。他呢,連個饅頭都不給她送。

  突然,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響,她慢動作地打開手機看了眼,只見一條短信進來——

  “下來拿早飯吧。”

  短信來自何之洲。

  啊!想早飯早飯就來了,比曹操還快。

  沈熹穿上拖鞋,正要狂奔而下時,看到自己穿著的字母短袖和睡褲,急了。然後她花三分鍾找衣服,三分鍾洗臉梳頭,最後照了照鏡子問夏維葉:“我這樣穿可以麼?”

  夏維葉被沈熹問懵了:“你要去干嘛啊”

  “何之洲送早飯過來了,我去拿呀!”沈熹笑得跟花兒一樣,然後拿著手機轉身飛奔下樓。留下夏維葉眨了兩下眼,她就沒見過像沈熹那麼賤的人!

  何之洲送來了一罐牛奶,兩個灌湯包,以及一袋土司和一些水果。滿滿一大袋,沈熹都看呆了。她穿著深紅色襯衫和高腰碎花裙子,低著頭說:“何大哥,你怎麼送那麼多吃的過來啊?”

  莫非,想一次性送光,然後就不來送了?她預感不好地抬起頭。

  何之洲對上沈熹眼睛,雲淡風輕地說:“因為不知道你真實的胃口有多少,多買了點,免得以後讓你抱怨,連早飯都不讓你吃飽。”

  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啊!沈熹歡歡喜喜地接過早飯,拿出一個灌湯包啃了起來。

  何之洲望了望沈熹,想起自己昨晚失眠的痛苦,他一直等她上線,等她回復。

  “關於青年杯,921宿捨要跳集體舞,可以解釋一下嗎?”他還是開口問了。

  舞舞舞舞……

  沈熹心虛地低下頭:“這個壯漢不是想跳舞麼,但是他又沒辦法獨舞,所以……”

  何之洲不相信。

  沈熹“哎呀”一聲,眼巴巴地看向何之洲,坦白從寬了:“我不是故意的……”

  何之洲是打算質問一番,他冷冰冰地瞪了沈熹一眼,說:“兩個解決辦法,一是猴子和壯漢兩個人上台,二是節目取消。”

  看樣子,何之洲是鐵定心不會上台了。沈熹有點可惜地歎歎氣,她想到“青年杯”文藝匯演,因為堂堂是提前說不參加節目,所以她排的是男生三人舞。現在何之洲本尊不願意去,她是不是可以磨著堂堂參加呢?想到這,她遺憾地對何之洲說:“如果你真不想去,我求求堂堂吧,讓他救個急,他幼兒園常被老師拉去跳舞呢。”

  何之洲:“……”

  清晨,陽光仿佛都帶著淡淡的霧氣,薄薄地在她眼角眉梢鍍上了一層金色。何之洲的驕傲讓他堅持了56秒,然後他面無表情地開口:“那個舞怎麼跳?”

  ——

  沈熹從溫老師那裡拿到了舞蹈房的鑰匙,連續給何之洲上了兩個晚上的舞蹈課。她喜歡跳舞,她也喜歡何之洲。所以這兩個晚上,她像個小老師一樣指揮著何之洲做舞蹈動作。

  第一個晚上,何之洲還有很強烈的負面情緒,舞蹈學到一半,自己跟自己發起了脾氣。最後像機器人一樣記住了所有的動作。

  第二個晚上,何之洲幾乎能流暢地跳完所有動作,學習天賦強的人,不管學什麼都是最快的。不過何之洲有個大問題,就是沒有表情。

  “你笑笑嘛。”沈熹歪著腦袋看何之洲,做了一個表情讓他學,何之洲不肯學。她較真地解釋給他聽:“爵士是一種外放型舞蹈,它是熱情、愉快的,你要把這種感覺放出來,又不是跳機器舞。”

  放出來?呵呵。何之洲轉過身,直接拿起地上的礦泉水,打開瓶蓋喝水,不理會沈熹。

  “學生”如此不聽話,“老師”就自己跟自己生起了悶氣。沈熹走到舞蹈房某個角落,她也不想跟何之洲說話了。

  何之洲喝完水,看向沈熹,詢問說:“要喝水麼?”

  沈熹不說話。

  何之洲:“等會要吃宵夜嗎?”

  沈熹還是不說話。

  何之洲有點頭疼了。男人和女人存在某種差異,沈熹鬧上別扭了,他還不清楚發生什麼情況,不明白好端端怎麼就不對勁了。

  “到底怎麼了?”何之洲再次開口問。

  沈熹真傲嬌上了,她每天辛辛苦苦抽時間教何之洲跳舞,還要受他冷臉看,心裡委屈和火氣一塊兒冒上來。她先彎下腰撿起自己那瓶水,然後走到最前面拿起放在道具椅上的小香包,最後朝門口走去……

  何之洲眨了下眼睛,他看完沈熹一氣呵成帥的發脾氣模樣,反應過來後,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沈熹面對面地抱起來,同樣一氣呵成地把她丟在壓腿的把桿上:“別鬧……”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44 AM

☆、第四十一章

  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像小雞一樣拎起來,何之洲在空中一舉,她立即失重三秒,最後被降落到了白色把桿上——不准她動!

  “別鬧……”何之洲開口說,看她的眼神有無奈,明顯也有故意欺負的成分。

  舞蹈房四周都是壓腿用的把桿,距離地面一米二高。把桿只有一根鋼管,與落地鏡距離40厘米。屁股落在這樣的圓桿上,沈熹即使從小練舞也坐不住,雙手本能地抓住何之洲的肩膀。

  同時,何之洲的手也放在沈熹腰上,穩住她,也是控制她。

  呵呵,他以為逮小貓小狗啊!沈熹抬起頭,繼續義憤填膺地看著何之洲;然而,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卻格外清雋如水,她在他黑幽沉靜的眼瞳,看到一個炸毛之後、急需順毛的女人。

  她和他對望了兩秒,之後的一個瞬間裡,空氣都仿佛安靜下來。

  最後還是沈熹敗下陣來,撇過頭去。

  曖昧的氣氛即將轉瞬即逝,何之洲默默地轉了下頭。他面容看起來沉靜而從容,一副清風雅月、人品高潔的模樣,心裡卻有個聲音不停叫囂著:“吻下去,吻下去,吻下去……”

  談戀愛這事講究時機,同樣的事情,如果氣氛好會事半功倍。現在,如果他再不吻下去,好氣氛就錯過了……何之洲有點急了,心裡不停地催促自己,但還是沒表示,依舊紋絲不動站立著。

  舞蹈房十六排格柵燈散發出的耀目光線將他心裡灼熱的念頭,照得“辟裡啪啦”作響。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有些事並沒有那麼信手捏來,想來就來。

  這次不比上一次,沒有大海遮掩他的臆想,潮聲掩蓋他的心跳……

  “何之洲,我要下去……”沈熹坐在把桿上搖了搖何之洲,耳邊的紅暈已經完全褪去。

  曖昧氣氛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何之洲把一切看進眼底,心裡埋怨自己措施了良機,然後他遺憾地松開沈熹,松開了沈熹,松開了沈熹……

  真的松開了!

  沈熹真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她太相信何之洲,覺得他再過分也不會這樣耍她,導致何之洲松開她時,她沒有任何准備,整個身子往前一傾,就要往下摔去——“嗚嗚!”

  她驚慌失措地抓住面前的人,“啪啦”一聲,何之洲胸前兩顆襯衫扣子被她扯下來,掉落到地上,就在她幾乎跟著紐扣一塊兒落地時,何之洲快速穩住她,然後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

  這一慌一亂,沈熹只覺得有一只兔子在同一時間鑽進了她的心裡,在裡面不停地活蹦亂跳。她先心跳加快,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被何之洲欺負……

  “在河之洲!”她這樣叫他,用四個字表達生氣之情,氣呼呼地嬌嗔著。

  “我在。”何之洲這樣回應,然後狠狠地看了沈熹一眼,低下頭,直接封住了她的嘴。這一回,他沒有一秒的思考。

  這一回,也才是真正的初吻……

  何之洲吻得很認真,這是他一貫做事原則,他還有點強迫症,自己認真就算了,還要沈熹跟著他認真——不准她推開,不准她亂動,不准她心猿意馬。

  只准沈熹抱他,回應他,腦裡想著他……

  有風從舞蹈房的大窗戶灌入,吹起大片大片的黃色窗簾,窗簾卷著風,像一只搖搖欲飛的金色蝴蝶。外面星光雖少,月明如水。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啪嗒”一聲,10點一刻,舞蹈房統一關閘,室內的十六排燈驟然熄滅,沈熹再次推了推何之洲,這一次何之洲穩穩地將她抱下來。

  前一秒還在接吻,後一秒要面對被熄燈的突發情況,沈熹開口第一句話是:“你剛剛是不是掉了兩顆紐扣?”

  “嗯。”何之洲摸了下襯衫,從上往下數第二顆和三顆紐扣全沒了。

  沈熹打開手機電筒:“我們找找。”

  “好。”人被他吻到了,何之洲很聽沈熹的話,沈熹要找他就找。

  沈熹找了好久,只找到了一顆,淡黃色的紐扣乖乖躺在她手心裡,在手機電筒的光照下,反射著淡淡的光。

  沈熹遞還何之洲:“只找到這一顆。”她之所以如此積極主動地找紐扣,很大原因是襯衫紐扣是被她扯落下來,她怕何之洲讓她賠。

  “沒關系。”何之洲說,然後握上沈熹的手,兩人掌心放著一顆紐扣,如果兩只手不緊緊握在一起,紐扣就會掉落下來。

  黑燈瞎火的舞蹈樓,從三樓到大門出來,紐扣完好躲在裡面,不僅沒有掉下來,連挪動的機會都沒有。

  何之洲送沈熹回6號宿捨樓下,沈熹因為心裡有問題要問何之洲,走得很慢,何之洲配合沈熹,閒暇從容地邁著腳步。

  沈熹心裡糾結,放在胸前的一雙手糾結地交纏在一起,直到走到宿捨大門,她停下腳步,破罐子破摔地開口:“何之洲,你剛剛為什麼吻我!”

  沈熹鼓起勇氣發問,所以問得氣勢洶洶,聽著就像是干架一般。

  何之洲被問得皺起了眉頭,這一路他猜到沈熹會有話問她,不過真沒想到是這個問題,他猝不及防地轉了下頭,開口:“男人吻女人,原因有很多麼?”

  他的意思是,這個只有一個答案的問題,還需要說出來嗎?何必分分秒秒秀恩愛,煩不煩!

  結果沈熹還真點頭:“很多啊。”

  “比如呢?”

  沈熹瞅瞅何之洲,把自己的猜測大膽說出來:“比如禮貌性接吻啊,比如你被刺激到了啊,比如你覺得我很漂亮,比如你餓了,比如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比如你腦子壞了……”

  何之洲抬頭望著前方:“5和3。”

  “什麼5和3?”沈熹抬起頭,有點想不起來剛剛自己說話的順序,她弱弱開口問:“那個……剛剛我說的3和5是什麼?”

  何之洲伸手搭在沈熹肩膀,不想再說話。

  沈熹怕問太多暴露自己智商不好的缺點,不再問下去,她拍拍何之洲的手臂:“我知道了,剛剛開玩笑的。”

  何之洲寡淡地瞥了沈熹一眼,他看她就不像知道的樣子。宿捨樓到了,沈熹揮手與他告別,他雙手插在褲袋裡,點點頭,然後目送她。

  真沒誠意,沈熹正要轉過身,又被叫住了。她扭過頭,就看到夏維葉和陳寒提著好幾個購物袋,從路中心走過來。

  招呼是陳寒對她打的。夏維葉則是看向還沒有離去的何之洲,神色復雜,不過女人基本能看懂的復雜。

  四人打了照面。沈熹整個人貼在宿捨樓大門,陳寒好有熱情,她都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然後她就被何之洲拉到他身邊,理由是:“貼著門做什麼,你讓別人怎麼走路!”

  沈熹:“……”

  “嗨,阿熹,你也那麼晚回來啊,我跟維葉到外面逛街,今天泰中商場周年慶,買五千送五千呢……”陳寒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沈熹立在她們倆跟前,真心不明白陳寒跟自己說那麼多的原因,以前豆豆回家,她們偷偷落下她都沒解釋那麼多。

  陳寒說完,把視線落在何之洲身上,開玩笑地問:“你們是?剛秀玩恩愛回來?”

  沈熹眨了眨眼睛:“……逛逛而已。”

  夏維葉臉上有明顯的失落,她不想聽陳寒繼續聊下去,不過還是忍下來,不好發作。

  一直沒說話的何之洲,將夏維葉和陳寒都掃了一遍,開口說:“剛剛沈熹跟我鬧脾氣呢,你們幫我開導開導她。”

  “沒問題啊。”陳寒說,笑容親切。

  夏維葉卻撇過頭去。

  何之洲也笑,繼續說:“沈熹她沒什麼心眼,腦筋不帶轉彎,你們對她說話盡量直接點,不然我怕她理解不了。”

  這是什麼意思?陳寒不再說話,剛上揚的嘴角止住了。

  何之洲望了眼沈熹,又扯嘴笑了笑,再次開口的聲音比剛剛多了一種漫不經心的提醒意味:“你們都是一個年齡的女孩,雖然沈熹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拜托你們多照顧她,這個也不合適。不過,如果她不小心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就直接跟我說,我會仔細提醒她。”

  陳寒一張臉都僵住了,悻悻地說了兩個字:“……好的。”

  ——

  何之洲回到宿捨,立馬脫掉了身上這件少兩個紐扣的襯衫。猴子好奇問:“怎麼掉紐扣了?”

  何之洲換上一件白色背心,回答:“被一只貓抓的。”

  “什麼貓?”壯漢毫無心機的問。

  “沒仔細看,不過挺可愛的。”何之洲敷衍壯漢,他走到書桌,拉開放煙的抽屜,打算抽一根,只是想到某個問題,閉上眼睛,狠狠心推回了抽屜。

  林煜堂路過何之洲,冷淡開口:“給我一根吧。”

  “哦。”何之洲再次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煙,他正要遞給林煜堂,左手換成右手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將整包煙丟進垃圾桶,開口說:“算了,它不是好東西,我們都不抽吧。”

  林煜堂呵呵笑了兩聲,沒什麼意見。

  結果,有意見的壯漢像大熊一樣躥過來,他嗷嗷了兩聲:“沒良心,你們不抽就丟掉,作死啊,當我跟猴子死了,死了啊!說完,伸手從垃圾桶裡撿回了整包煙,然後憤憤不平地離去。

  ……

  深夜,毫無睡意的沈熹給何之洲發短信聊天,她想到回宿捨樓四人碰面的場景,賣萌發問:“在河之洲,你到底有什麼要仔細提醒我啊?”

  何之洲一邊同沈熹發短信,一邊對著電腦工作,桌前放著一杯咖啡,有些事原本上個月就應該做完的。

  沈熹最新的短信進來,他回復:“沒什麼,早點睡覺,晚安。”

  921宿捨,自從沈熹和何之洲換回來之後,熄燈時間又從晚上10點變成凌晨2點。以前每到10點,坐在床上的沈熹就不停問猴子和壯漢:“壯壯,你可以睡了嗎?別忘了早睡對皮膚好啊。”或者對猴子說:“小猴猴,玩游戲傷眼睛,早睡早起身體棒。”

  總之催的一手好床!

  現在沒有那個關心他們睡眠問題的老大,猴子和壯漢又自暴自棄起來,上網的上網,擼管的擼管,林煜堂也靠在床上看書,床頭掛著一盞輕巧的小台燈,是沈熹以前送他的。

  這樣的921,就是最原始的921風貌。壯漢望了眼何之洲,在老大身上他已經完全找不到那麼軟綿綿的靈魂了。

  為什麼會這樣?莫非老大有雙重人格麼?

  他真的好想好想那個陪他生活了二十多天的可愛靈魂啊……壯漢心如刀絞趴在桌面抽了一大把紙巾,打算到露台傷感一番。

  猴子受不了地看他:“你不是剛擼過嗎?”

  誰說他要擼啊!壯漢悲憤地吼:“不行啊,犯罪啊!”

  猴子笑個不停,繼續擠兌說:“難怪上次老大會這樣說你。”

  “上次老大?”壯漢眼睛亮了亮,“他怎麼說我滴?”

  “說你是射手座啊。”猴子想到就笑起來,“老大說你是射手座的佼佼者呢,射手,哈哈……”

  臥槽!

  射手座還可以這樣黑!壯漢拍桌,質問何之洲:“老大,你居然侮辱我大射手!”

  何之洲從頭到尾聽完了猴子和壯漢的對話,揉了揉額頭,他覺得他要跟沈熹好好談談。他深吸一口氣,哪有女孩子知道那麼多的!

  壯漢上微博逛“在河之洲”的微博,微博依舊有前老大的影子,他像是找到了慰藉,把每一條微博都看了一遍。他看完了微博看個人資料,然後在性取向說明這裡,看到了“雙性戀”三個字。

  突然,壯壯覺得自己又活了回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49 AM

☆、第四十二章

  “雙性戀”是怎麼來的呢?當時沈熹注冊了“在河之洲”這個微博,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才是“在河之洲”,另一方面“在河之洲”代表的也是何之洲本人,他和她性取向各不相同,所以她看到有“雙性戀”的選項,立馬解決了她考慮的問題。她選上“雙性戀”後,還開心地給自己的智商點了一個贊。

  有時候她沈熹就是那麼機智!

  現在,“雙性戀”三個字讓壯漢虎軀一震,他對著微博哆嗦了一會,忐忑地走到何之洲身邊,試探著發問:“老大,你怎麼是……雙性戀啊?”

  何之洲靠著椅背看電腦屏幕,正想著一個量子力學的數量問題,壯漢剛問完,他涼颼颼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涼涼地回答了問題:“不,我只喜歡女人。”

  只喜歡女人……壯漢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嘰嘰咕咕地念叨:“那你微博寫什麼雙性戀,大騙紙!”

  何之洲不用想也知道雙性戀烏龍從哪裡來。他深吸一口氣,要出去透透氣!他站起來,向寢室露台走去時,不忘狠狠瞪了眼壯漢:“我樂意!”

  何之洲在露台吹著風,林煜堂走出來,露台的推門一拉,頓時隔絕了宿捨裡的喧鬧,外頭的空氣清冽又靜默。

  夜已深,整個大學城只有一兩處地方還亮著燈。晚風送寒,林煜堂手搭在欄桿上,良久,開口問:“你暑假有什麼打算?”

  打算?何之洲整個人靠在欄桿上,想了想林煜堂這個問題:他在沒認識沈熹之前,他大概會接受美國一家知名研究院提供的學習機會,一個月前,他寫的論文也得到了他們的肯定,他也走在已經方向的道路上;另一方面,雖然他與父母感情不親厚,但他們畢竟都在那邊,父親也強烈要求他這個暑假就去美國。

  可是現在?那天他和沈熹看完電影,他告訴沈熹的未來計劃是在國內發展……

  何之洲吸了一口深夜的冷空氣,看向林煜堂:“你有什麼安排?”

  林煜堂看向夜色朦朧的遠處,秀挺的鼻梁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本打算考雅思出國讀研,現在沒這個打算了,按部就班的實習和工作吧,我們這個專業,國內好機會也不少,又何必繞個圈子,麻煩。”

  何之洲半天沒說話,良久才點了點頭。

  他和林煜堂這個專業,憑林煜堂的成績和能力,拿到好的offer輕而易舉,他和沈熹家都在H市,距離S市只有兩小時車程,可以選擇在S市工作,或者回H市也行,那邊的電子業正屬於朝陽行業……

  何之洲有點羨慕起林煜堂了。

  “你的打算呢?”林煜堂又問了一遍何之洲,“別說沒想好,這不是你的性格。”

  何之洲轉過頭:“知道S&N嗎?我以技術入股加入他們。”

  S&N,林煜堂不會沒聽說過,一家非常年輕化的電子科技公司,它的優點是新,不過缺點也是新。林煜堂轉過頭:“知道我剛剛的想什麼麼?真希望你選擇去美國,有多遠去多遠。”

  “彼此彼此。”何之洲也不客氣了,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我也非常支持你出國讀研。”

  6月,又是一場畢業季。畢業季是告別和結束,也是未來和夢想的開始。夢想是什麼,是一個與男人身上的血性和責任相連的問題。這個學期即將結束,林煜堂他們就要進入大四,大四課少,有計劃有准備的人,已經開始規劃道路了。這幾天,很多知名企業也來S大招實習生,各種顏色的招聘橫幅掛滿了校園。

  就算對人生最沒有規劃的壯漢,這兩天也說到了這個問題。

  中午,何之洲,猴子和壯漢一塊兒吃午飯,林煜堂因為跟教授討論一個問題,暫時還沒出現在食堂裡。

  壯漢頗認真地說:“如果我在淘寶開一家情趣用品店,你們會捧場嗎?”

  猴子比較講人情:“有需要再說吧。”

  太敷衍了吧!壯漢祝猴子這輩子都沒有需要。從猴子那裡要不到滿意的結果,壯漢又把視線放在何之洲這裡:“老大,你呢?”

  何之洲正用筷子把餐盤裡的菜撥了撥,他習慣跟沈熹一塊兒吃飯,今天沈熹要跟豆豆一塊吃,他還習慣剩下沈熹愛吃的菜。吃飽了,抬頭回答壯漢:“不會,因為我有女朋友。”

  壯漢吐血,受傷中。

  何之洲說到女朋友時,猴子認真地問了句:“老大,你跟沈美人是認真的?”

  何之洲放下筷子:“很認真。”

  挖牆腳事件過去了,921宿捨最終還是恢復了和諧。當然腦補帝猴子覺得這只是表面的和平,說不准老三正蓄勢待發,轉守為攻呢。不過感情的事也說不准,老三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和沈美人的關系,說不准他和沈美人真的只是青梅竹馬關系。這不,林煜堂端著盤子過來,還能照常在何之洲對面坐下。

  林煜堂掰開合並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低頭吃了口午飯。過了會,他抬頭:“猴子,你看我做什麼?”

  猴子趕緊搖搖頭:“看你長得帥!”

  林煜堂嘴角輕扯:“神經!”

  師范學院的校慶就要開始了,舞蹈系忙起來了。尤其是陳寒,恨不得把所有時間花在舞蹈訓練上。陳寒拿到了重點節目的機會,消息完全下來時,她請636所有人吃飯,沈熹也去了,請客地點是學校對面的一家江南菜館。

  餐館裡,陳寒一直點菜,口味遷就著夏維葉。夏維葉這人有點霸道,面對這樣的陳寒也沒有話說了。

  沈熹埋頭吃著,她話不多。最近整個宿捨,就她和豆豆最空閒了。豆豆對舞蹈本身不感興趣,為了讀本科才來這家師范學院,畢業後也不會繼續跳舞,更無心爭什麼校慶表演的機會,更不得溫老師把她當透視人對待。

  “沈熹,這次溫老師能把機會給我,我還要多謝你呢。”吃著吃著,陳寒舉起一杯橙汁,對她說,“這樣吧,我以橙汁代酒,敬你一杯。”

  沈熹抬眸,不說什麼就拿起橙汁與陳寒碰了碰。她一口氣喝完,坦蕩蕩地接受了陳寒的謝意:“不用謝。”

  “謝謝”本是客氣話,沒想到沈熹還真收下來。陳寒輕扯嘴角,語氣有點酸了:“我還以為你會在意呢,沒想到是我小人了。”

  呵呵。沈熹不想搞壞氣氛,一聲不吭地吃著碗裡的飯。這一次,她的舞被擠下來,她誰也怪不了,更不會怪在陳寒身上,只是陳寒不停提這事,她還是難受上了。那支紅綢舞,她練了三個月呢。排練的時候,她花進去的時間也不比陳寒現在少。

  沈熹覺得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一做,才能沖淡心裡的負面情緒,所以回到宿捨,她立馬給猴子、壯漢和何之洲都打了電話,她要給他們再排練一下舞蹈。

  猴子和壯漢接到沈熹電話,雖然心裡詫異,但各自梳洗一番,屁顛屁顛赴約。

  何之洲不知道今晚的訓練多了兩人,他來到練舞房時,看到沈熹跟猴子和壯漢聊得開心,不爽地咳嗽了兩聲。

  沈熹在聽猴子和壯漢相互吐槽斗嘴,心裡回溫呆在921的快樂時光,根本沒管門外幽怨的男人。

  因為沒有人過來“迎接”自己,何之洲只能自己走進去,他很自然地走到沈熹身邊:“我來了。”

  沈熹轉過頭,笑著說:“我知道啊,剛剛就看到你站在門口不進來,都懷疑你走錯門了呢。”

  何之洲撇過頭。

  “青年杯”在這個星期四舉辦,比師范學院的校慶還早三四天。三人舞,壯漢、猴子都練習得不錯,何之洲也差不多,就是臉上表情沒有猴子和壯漢到位。

  跳爵士,就應該像壯漢這樣嘛,熱情裡帶著自在,自在裡透著兩分妖嬈;或者像猴子也是可以的,動作流暢,表情暢快。

  何之洲長得好,每個動作也很好看,帥氣不失陽剛。不過呢,沈熹歪著頭看何之洲臉上的表情,覺得她可以給他買一張國王面具,戴上跳舞一定會很帥。

  沈熹腦裡想象何之洲戴上面具的樣子,看何之洲的眼神更小白兔了,滿滿都是喜歡。她給猴子和壯漢分別改了兩個動作,一不注意,熟悉的稱呼就從嘴裡冒出來:“壯壯,你把手再往後甩過去。”

  壯漢先甩手,然後回過神後眨眨眼:“熹熹,你叫我什麼?”

  “壯漢啊!”沈熹很快反應過來。

  壯漢抱頭:天哪,他都出現了幻覺了!壯漢想繼續問下去,在何之洲一劑眼神下,乖乖閉上了嘴巴。

  中間休息,沈熹把面具的想法說出來,她立在何之洲跟前,將漂亮的國王面具描繪一番,然後仰著頭,一副求表揚的樣子看何之洲:“你覺得怎麼樣?”

  何之洲喝了口水,沈熹的笑容讓他變得很好商量:“隨你。”

  壯漢也想要面具:“熹熹,我也要!”

  猴子直接打擊壯漢:“你臉那麼大,上哪兒找蓋得下你臉的面具啊,戴上特大號口罩差不多。”

  壯漢抗打擊能力一向很強:“國字臉才是男人最帥的臉。”

  沈熹湊熱鬧說:“對啊對啊,壯漢你那麼帥,必須在廣大學妹學姐露出你英俊的小臉蛋啊!不然,你還怎麼能在走進社會之前,在S大留下你瀟灑的傳說呢,對不對?”

  沈熹一段話說得軟綿綿,甜滋滋,句句正中壯漢的心髒,他連連點頭說:“好吧,我不戴面具了,不過我覺得我、老大,猴子中間,最需要戴面具的不是老大,應該是猴子啊!”

  臥槽!賤人啊!

  突然,門口傳來兩道敲門聲,舞蹈房兩邊門都開著,沈熹抬頭,就看到林煜堂出現在門口,他臉上掛著恰當的笑,右手放在門面敲了兩下:“我請客,要一塊吃宵夜。”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0:53 AM

☆、第四十三章

  林煜堂是不速之客,他的突然出現,讓整個舞蹈房陷入一種怪異的氣氛裡。前一秒的吵鬧,後一秒的寂靜。

  看著門口的林煜堂,猴子和壯漢善良又敏感的神經再次被觸動,他們居然殘忍地把老三一個人留在宿捨裡,不跟他打招呼就算了,還要他過來找他們,想必強顏歡笑的老三一定是想通過請客討好他們,怎麼辦,好自責!

  林煜堂沒有立馬走進來,只是靠在門側等著,倒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矜持,架在鼻梁上的鏡片透著淡淡的光,裡面是一雙比女孩還要秀氣的眼睛。

  何之洲是第一個開口說話,口吻十分自然磊落:“上哪兒吃?”

  “你們決定吧。”林煜堂一步步走過來,最後來到沈熹跟前,看了她一眼,“想吃什麼?”

  沈熹抬眸,小聲開口:“小龍蝦可以嗎?”

  林煜堂看向猴子和壯漢,包括何之洲,用眼神詢問他們的意見。

  猴子和壯漢很明白自己只是陪吃角色,立馬配合地點點頭:“沒問題,我們都愛小龍蝦!”

  沈熹有幾天沒有看到林煜堂了,那次她說不想嫁給他之後,她和他就沒有見過面。之後林煜堂不找她,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說話,他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以前那種隨心所欲了。

  林煜堂何嘗不明白沈熹的心思,所以才有晚上這一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再不來找沈熹,他和她只會漸行漸遠,她是他的青梅竹馬,他性情再薄涼,也不想沈熹徹底走出自己的生命裡,最終成為她成長歲月裡某個符號。

  S大東門出來,走兩站的路旁,有一家特別好的夜宵攤,那裡的小龍蝦尤其一絕,現殺現燒。晚上8點出來,這個時候出來吃宵夜的,大多是社會人士。當然也有幾桌是大學裡的學生。

  其中一桌的人,何之洲和林煜堂與他們都認識,路過的時候還打了招呼。他們中間有一個人,長得特成熟的,沈熹以為是老師,何之洲告訴她,他是一位在讀的博士生,論文連續三年都沒有過,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人聲沸鼎,劃拳的劃拳,吹牛的吹牛,大號的落地風扇呼呼地吹著,熱鬧又清涼。

  富二代猴子是這裡的熟客,沈熹知道這家攤子就是猴子介紹的。上個月,她用何之洲的身份在這裡總計打包了二十斤小龍蝦,所以何之洲一出現這裡,老板就跟他打招呼,笑容熱情:“洲洲,好久不見呀!”

  洲洲……

  何之洲一時無語,看了眼身邊的沈熹,對老板點點頭,加了一句:“老板,等會便宜點。”

  老板:“那是當然!”

  沈熹看何之洲假裝和老板很熟的樣子,心裡就好笑。她坐下來大手一揮:“堂堂小土豪請客,老板,我們要5瓶啤酒,6斤小龍蝦。”

  “不,10瓶啤酒!”壯漢把啤酒數翻了一倍,然後找了一張最干淨的桌子坐下來。

  沈熹第二個坐下來,與壯漢隔著兩個位子。然後林煜堂過來了,他沒有在沈熹身邊坐下,而是坐在壯漢身邊,與她恰好隔著一個空位,好像特意留給何之洲一樣。何之洲看了眼那個空位,也沒有坐下來,不動聲色地走到沈熹另一邊坐下來。

  沈熹看看自己左邊的空位,眨眨眼睛。幸好猴子機靈地插了她和林煜堂的中間,避免即將出現的尷尬。

  猴子轉頭看壯漢:“兩打啤酒,你喝得光麼,提前說好了,如果喝不完,全部你解決。”

  壯漢笑笑:“大家不醉不歸嘛!”

  何之洲拒絕壯漢的提議:“不行,沈熹還要回宿捨。”

  壯漢有點遺憾。既然出來了,他就不想回去了。而且好久沒有通宵唱歌了,他再次建議吃完宵夜後通宵唱歌去。

  猴子有點心動,現在他們是大三最後一個學期,S大男宿捨管理不是特別嚴格。晚歸或者不回去,打個電話給宿管阿姨說一聲就行。

  只是沈熹……

  所以壯漢的建議只能聽聽而已。

  結果倒是林煜堂問沈熹:“晚上可以不回宿捨嗎?”

  沈熹望了眼林煜堂,她看林煜堂認真的樣子,點點頭,其實不回宿捨也沒關系,她只要給豆豆發個短信而已。

  林煜堂抿了下唇:“那晚上接著唱歌吧。”

  沈熹不好駁林煜堂面子,立馬笑起來,語氣輕快:“行啊!”

  何之洲把視線落在遠方,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

  龍蝦還沒有上來,沈熹已經聞到了香味,中間她頻頻回頭看老板炒龍蝦的高大身影,眼巴巴的模樣。何之洲不忍直視,伸手將她腦袋扳過來。

  沈熹只好雙手抵在餐桌上,托著下巴干等著。啤酒上來了,她轉過頭看林煜堂,開口詢問:“堂堂,你怎麼突然要請客啊?”

  林煜堂開了兩瓶酒:“沒什麼,就是之前借出去的錢拿回來了。”

  沈熹腦子愣了愣,明白林煜堂說的是什麼錢。她有點不好接口,林煜堂主動交代起來;“上個學期凌潮汐爸爸出車禍,肇事者跑了,我借了她一部分錢急用,現在保險那邊報銷回來了。”

  “原來這樣子。”猴子拍拍林煜堂的肩膀,“理解理解啊。”

  沈熹低下頭:“那現在呢,她爸爸沒事麼?”

  林煜堂看著她,眼神淡淡的:“不是很清楚。”

  沈熹擠了擠嘴角,然後伸手抓了抓小腿,露天吃宵夜,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蚊子多。她撓小腿時,何之洲突然站起來,向老板那邊走去。很快,何之洲回來,手裡多了兩盤蚊香。

  沈熹感動了,眼睛眨巴眨巴。

  何之洲從褲袋裡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將兩盤蚊香分別點燃,一盤就放在沈熹椅子旁,另一盤放在中間的地方。

  男朋友如此貼心,沈熹捂著微燙的臉,安安靜靜地坐在何之洲身邊,立馬化身小女人了。以前她從表姐說過一句話,女人在不同男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在小男人面前會不知覺扮演女強人,在有些男人面前,只要做一只賣乖的小貓就可以了。

  現在,她覺得自己在何之洲面前,只要做一只小貓就可以了,喵喵喵……

  龍蝦上來了,除了龍蝦還有好幾個開胃的小菜,有吃有喝,談天說地。因為猴子他們都臨近人生最重要的轉折口,話題扯到了明年的安排上。

  每個人安排不一樣,但是唯一的共同點,各奔前程。

  猴子和壯漢都是能喝的,酒蓋一個個落地。沈熹給他們開酒,她每開一個酒瓶就看一眼酒蓋,可恨的是,全都是謝謝惠顧。

  第六瓶啤酒,她再次翻開酒蓋子,在壯士期盼的眼神裡,滿臉笑容:“哇塞,居然是再來一瓶!”

  “什麼!”壯漢立馬伸出手:“快給我,快給我!”

  “算了,咱們不稀罕!”沈熹說,然後將酒蓋一拋。

  臥槽!太作了!壯漢視線跟著酒蓋從空中落到地上,他離開座位跑出去,心疼地將瓶蓋撿回來,然後對著露天燈看了看瓶蓋裡的小字——謝謝惠顧。

  整人成功的沈熹跟猴子擊掌:“猴子,我幫你報仇了!”

  猴子立馬舉杯敬了她一杯,沈熹端起酒就要喝,酒杯還沒有碰到嘴,就被何之洲攔下來:“有沒有沒有分寸了?”

  沈熹撅嘴。

  猴子當然不會勉強,坐下來推推旁邊人的手肘:“你看,護成這樣子。”

  林煜堂:“呵呵,當然要護著。”

  怎麼是林煜堂?猴子摸了下頭,他推錯人了,他本要推壯漢的。

  林煜堂只是笑,突然他手機響了,他站起來接聽電話,他立在一盞路燈下打電話,嘴角帶著笑容,眼角有著令人心動的細致溫柔。

  林煜堂打了五分鍾電話回來,沈熹一邊吃著小龍蝦一邊對他說:“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吃光了,瞧,你碗裡那一只,還是我給你搶來的。”

  林煜堂低頭,他跟前的白色碗裡果然有一只紅通通的小龍蝦。他笑著開口:“沒關系,等會再叫幾斤。”

  “都吃好了,不用叫了吧。”最能吃的壯漢也擺起胖嘟嘟的手。

  林煜堂將白色手機放在桌上:“不是,等會我還有個朋友過來。”

  猴子:“啊?什麼朋友?”

  林煜堂背靠椅背,嘴角掛著笑,最後攤攤手:“一個女孩,我正追著。”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01 AM

☆、第四十四章

  “一個女孩,正追著。”

  “真的假的?”猴子問。

  林煜堂嘴角又是一勾,玩起了太極:“假的。”

  “逗咱們玩呢。”猴子和壯漢雙雙拍拍林煜堂的肩膀,“蔫壞蔫壞啊!”

  沈熹拿紙巾擦擦油膩的手指,將每根手指都擦得油光發亮。林煜堂一句“假的”,她反而覺得更像一回事了。林煜堂從小到大沒追過什麼女孩,他和女性朋友走得最近的也是高中那一撥,大學他讀的是純正理工科專業,整個班就只有6個女生。林煜堂跟女同學關系好不假,但他幾乎沒有真正的女性朋友。

  她知道的只有凌潮汐一人。

  “今晚,真不要回宿捨嗎?”她東想西想的時候,何之洲又問了她一遍,聲音平穩得不帶情緒,好像只是一種簡單的提醒。

  沈熹看向何之洲,她在何之洲深不見底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涼意。她有點不開心,犯倔地說:“不回了,都跟豆豆打招呼,宿捨也都鎖門了。”其實距離宿捨鎖門還有半個小時。

  “行!”何之洲不再說什麼。

  他也生氣了麼?

  幾分鍾後,沈熹用余光偷偷看了眼何之洲:他怎麼不跟她說話了,他快跟她說話啊,如果再不理她,她也不要理他了!

  另一邊,壯漢把林煜堂話裡的重點問了出來:“到底誰啊?”

  “你們都認識的,葉素影。”林煜堂簡單說了一個名字,沒有任何介紹。因為除了沈熹,大家都認識她。

  原來是葉素影啊!921宿捨基本都知道這個人,不過沈熹就不知道了。猴子這屆大一軍訓,校方特意從大二體育部抽選了優秀學生,專門到部隊訓練結束回來擔任教官,葉素影就是其中一員。當時壯漢在教官名單上看到那麼美妙清新的名字,整個人都興奮了,結果當天就被葉素影罰跑操場10圈,從此再也興奮不起來。

  葉素影身高173,同時是校籃球女隊,打得一手好籃球,軍訓期間,沒有不服她的學生,全部被她馴得服服帖帖,之後軍訓結束,大家見到她都乖乖上前叫一聲學姐。

  葉素影不是畢業實習了麼?對於葉素影會來,猴子和壯漢都很驚訝。

  五分鍾之後,葉素影過來了。林煜堂重新叫了五斤龍蝦,葉素影大大方方地在林煜堂身邊的空位坐下來,坐下來就哎呀一聲:“你們都吃完了?”

  壯漢和猴子連連點頭,下一秒又搖搖頭,都敬畏得厲害。

  沈熹坐在何之洲身邊,聚會時候什麼最尷尬?就是新來的朋友大家都認識,只有她是不熟悉的那一個,無意間被劃了一道界限出來。

  葉素影很高,大概有170以上,長發燙成了卷發,臉上化了淡淡的妝,不漂亮,但有一種自信的魅力。

  不像她,只是是自戀。沈熹打量了葉素影,葉素影也看向她:“怎麼稱呼?”

  沈熹細聲細語:“沈熹,喜字下面四點水的熹,你叫我阿熹就可以了。”

  氣場問題,從來都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沈熹在葉素影面前無形軟下來,何之洲就在她自我介紹加了一句:“我女朋友。”

  何之洲聲音不輕不重,卻格外有氣勢。沈熹終於有下台階的機會,立馬拉上何之洲的手,點了點頭。

  “原來遇上美人,咱們何神也會動心啊。”葉素影揶揄,口吻不屬於討厭的那種。

  何之洲抬了下眼:“緣分來了,躲不開。”

  葉素影點贊。

  五斤小龍蝦又上來了,大家都做好了再次陪吃的准備,不過葉素影倒爽快站起來:“打包到KTV吧,咱們邊唱邊吃。不然讓你們這樣陪著,我也不好意思,對吧,煜堂?”

  “可以。”林煜堂讓老板打包。

  ——

  六個人,出發市中心的彩虹KTV,攔下兩輛出租車,沈熹跟著何之洲上車,加一只猴子。壯漢、葉素影和林煜堂一輛,

  出租車裡,沈熹有點提不起勁來。她知道自己今晚做得不對,但她已經主動下台階好幾次了……她又用余光掃了兩眼何之洲,何之洲回視她,陳述某個事實:“你看了我好幾次了。”

  沈熹氣呼呼,又委屈又難過;“好不容易有個男朋友,看看都不行麼?”

  何之洲一時噎住,他將手放在沈熹肩膀,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低下頭:“當然可以,是我小氣了,對不起……”

  沈熹趴在何之洲懷裡點著頭。

  臥槽,還能更肉麻麼!坐在前面的猴子心中嘔血,打開車窗感受外頭的習習涼風,司機小哥感同身受,輕飄飄地對猴子說:“習慣就好,看看我多淡定。”

  猴子:“……”

  後面跟著的出租車裡,壯漢坐在前面,林煜堂和葉素影坐在一起。葉素影是一個能聊的人,一路吐槽自己的實習老板,最後總結一句:“太他媽累了!”

  林煜堂聽著,中間回了一句:“哪有你說得那麼可怕。”

  “就是那麼可怕!”

  前頭的壯漢,也是心情復雜地吁了一口氣,這年頭做一只炮灰太難了,他對左邊的司機大叔說:“叔,可以放點歌麼?”

  司機播放了一首《小蘋果》,然後一路就在“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的旋律中,順利到達KTV。

  ——

  KTV裡,經過單曲摧殘的壯漢已經找不到一點樂感,他連續點了兩首歌,都將它們唱成《小蘋果》的調調。最後放棄,到角落與猴子劃拳。

  葉素影很會調節氣氛,唱歌又能挑戰高音,能把一曲《青藏高原》不喘氣地唱下來,沈熹都開始敬佩她了。沈熹有點犯困,不小心在何之洲面前打了一個哈欠,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全是一副她自找的樣子。

  沈熹受挫,打起精神加入壯漢的游戲中。游戲很老套,誰是臥底,輸了的人真心話大冒險。因為有葉教官在,剛開始問題基本中規中矩,最後才越來越過分。

  沈熹輸得厲害,老底都被盤問出來,大家都喝了酒,神經興奮但大腦糊塗。何之洲跟著玩了幾局,贏得沒意思,最後懶懶地靠在沙發看沈熹不停輸著,不停地被大家輪流盤問老底。

  “你現在的閨蜜是誰?”壯漢先問沈熹,粗粗的眉毛抖了抖。他要放長線釣大魚!

  沈熹:“豆豆。”

  葉素影接著問,問題繼續引入:“如果豆豆和你男朋友何神一塊兒掉進水裡,你先救誰呢?”

  沈熹舉起手來發問:“為什麼我男朋友和豆豆會在一起?”

  好吧,葉素影放棄問答。

  有人笑起來,何之洲也抿了下唇。沈熹背過身打了個哈欠,總之不能給何之洲看到。

  輸了的人,真心話是一個個問過去,輪到林煜堂問沈熹了。林煜堂看著沈熹,用一種十分玩笑的口吻開口:“如果我和何之洲掉進水裡,你先救誰?”

  林煜堂話音落下,何之洲嘴角直接扯了扯。林煜堂問得十分玩笑,臉上笑容把握得太高超,在大家眼裡,他自動退到青梅竹馬的位子,問問這樣的問題很正常。

  只是游戲而已。

  怎麼是這個問題呢?沈熹又困又醉,她靠在沙發上委屈發問:“太過分了,為什麼都讓我救,我只能游三米,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煜堂笑:“必須選一個,假設性問題,現實因素不用考慮。”他不給沈熹插科打諢的機會。

  好吧,不過好難回答。沈熹大腦越迷糊,反而越較真。她真的開始思考何之洲和林煜堂掉進水裡,她只能救一個的話,她救誰?這個問題反應的不就是哪個更重要嗎?她偷看了眼何之洲,結果何之洲把臉轉向另一邊,又拽又冷。

  沈熹哼哼兩聲,把手指向林煜堂:“當然是救堂堂!”

  林煜堂十分開心的笑了,視線無意瞥過何之洲;而何之洲只是眼尾輕抬,他手放在沈熹背後,真想狠狠揍她一頓。

  猴子和壯漢都有點醉了,沈熹回答完畢,猴子大膽地拍拍何之洲的肩膀:“老大,活該啊!”

  壯漢醉得更離譜,拿起麥克風,搖頭晃腦地問:“老大,快點發表發表你此時心酸的心情吧!”

  何之洲一點話也不想說,他面無表情地撥開壯漢的麥克風,從沙發站起來:“我出去一下,你們先玩。”

  沈熹大腦昏昏沉沉,她之所以能坐直,完全是何之洲撐著她,現在何之洲離開,她順勢倒在了沙發上。

  猴子和壯漢喝完最後的酒,也跟著倒下來了,雙雙橫躺在沙發睡覺。

  KTV只剩下音樂的聲音,是一首老歌的伴唱。這是沈熹點的歌,雙人合唱一首歌。

  葉素影走過來,將沈熹腦袋挪正,給她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然後她走到林煜堂身邊,抱怨他一句:“你今晚過了啊!”

  沈熹真快要睡著了,她腦袋不清楚,但心比大腦要敏感,已經酸酸楚楚地皺成一團。她有點清醒過來,然後猛地坐起來對林煜堂喊道:“林煜堂,你去把何之洲給我找回來,不然我們就絕交!”

  林煜堂放下手中一杯兌了汽水的紅酒,他走到沈熹面前蹲下來,人終於恢復了正常:“好,我現在就去找。”

  沈熹眼淚掉了出來。

  林煜堂與她強調:“熹熹,剛剛只是一個游戲,游戲知道麼,不會有人當真的。”

  沈熹眼睛紅紅的,不說話。

  林煜堂:“對不起。”

  沈熹擦擦眼淚:“那你現在就去找他。”

  林煜堂望著沈熹,眼睛黑幽深邃,仿佛是冬日的湖水,所有的波濤洶湧都藏在裡面。然後他點點頭答應下來。

  林煜堂也離開了,沈熹盤坐在沙發小聲啜泣著。何之洲氣她,林煜堂也氣她。她想自己真應該找一個跟她性格差不多的人談戀愛,她和何之洲一點都不合適!不合適!不合適!

  沈熹是哭睡過去,睡著的時候胸膛還一抽一抽的。然後整個包廂裡清醒的人只有葉素影,她走過來把沈熹掛下來的左腿放回沙發,將音響聲音調成安靜。

  ——

  林煜堂在KTV大堂遇上何之洲。何之洲正走回來,手裡拿著一袋從便利藥店買回來的醒酒藥。彩虹KTV占據新世界大廈七八兩樓,7樓有靜吧和夜宵自助餐點,現在正是夜宵時間,7樓比8樓要熱鬧許多。

  “要談談嗎?”何之洲開口。

  KTV的靜吧人少,只有一對正在翻滾打啵的情侶,女孩衣服已經被掀開一大半。何之洲強大到可以視而不見,在靠窗的沙發坐下來。

  林煜堂在何之洲對面坐下來,他裝了一個晚上,現在也累了,側頭看向玻璃窗外的夜景,遠處高架上的車流緩緩流淌,猶如一條會發亮的綢帶落在城市中央。

  林煜堂和何之洲彼此坐著的時候,另一邊沙發的情侶只能轉移陣地,男人臨走前特不爽地罵了一句:“基佬!”

  呵呵。

  何之洲淡淡瞥了眼這對男女離開的背影,整個人躺進沙發裡,良久問一句:“她呢?”

  林煜堂平靜開口:“你離開之後,哭著讓我下來找你,說找不到人就跟我絕交,現在估計哭睡過去了。”

  何之洲笑了兩聲,腦裡浮現沈熹哭泣的樣子,一滴滴眼淚仿佛會落到他心裡,可以撫平了他今晚發皺的心髒。

  “沈熹的事,作為室友,我感到很抱歉。”何之洲開口,“不過你不應該這樣逼她,三心二意的人並不是她。”

  林煜堂抬眸,這個問題他能拎得清楚,他問出最大的疑惑:“何之洲,你跟沈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何之洲一時沒說話。

  林煜堂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遞給何之洲。何之洲拿過來,看著裡面的“自己”又是天鵝舞,又是太空漫步,看得頭疼又好笑。他關掉視頻,把手機遞換給林煜堂:“你心裡已經有明確的猜測,我針對你的猜測,答案是YES。”

  果然是這樣……林煜堂揉著額頭,回顧前面所有的荒唐,猜測得到真正的落實,心情只有操蛋能形容。他平靜了良久情緒說:“真像是一個惡作劇。”

  何之洲默認林煜堂惡作劇的說法。

  林煜堂笑起來,無奈又慘淡,過了會他開口:“雖然這樣,沈熹也選擇跟你在一起。我與沈熹某種關系,並不會改變。”

  何之洲神色明白,直接問:“煜堂,你這話是炫耀還是提醒?”

  林煜堂攤手:“沒必要炫耀,純粹的提醒,包括今晚的事。”

  何之洲不說話,身體往後仰,左手搭在茶幾面上,他壓了壓滿腔的情緒,問:“提醒什麼?”

  林煜堂再次望了眼玻璃窗外五光十色的夜燈,聲音比夜色還要涼:“我跟沈熹的關系不會改變,就算你承不承認,你在沈熹心中分量不會比我重要。何之洲,我知道你性格,你有你的驕傲。有些事你不說不代表你不會介意,就像今晚,你已經很介意了,你介意的結果是什麼,又是誰最受傷害?”

  何之洲看向林煜堂,眼神淡淡的,裡面仿佛藏一條會流動的河流,沉靜又洶湧。

  林煜堂站起來,一字一句道:“我今天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別用你的驕傲傷害她。你覺得沈熹不懂事,如果真那麼介意,何必自討苦吃呢,對吧!”

  林煜堂說完,轉身就走出了靜吧。何之洲看看手機裡的時間,已經凌晨2點了,他帶上藥店買來的藥,回到了KTV包廂。

  包廂裡,已經由熱鬧變成了安靜。一閃一閃的LED大屏幕還在無聲放映著某首歌曲的MV,燈光晦暗,沈熹已經縮在沙發睡著了。何之洲走過去,然後將沈熹抱在懷裡,給她弄了一個舒服的睡姿。

  突然被人抱進懷裡,沈熹迷迷糊糊醒過來,她眼角濕潤著,都快要結成眼屎了。她瞇著眼看到何之洲,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何之洲,我覺得我們兩不合適!”

  何之洲眨了下眼睛。她在說什麼?!

  沈熹困得不行,躺在懷裡睡覺好舒服,很快又進入了睡眠。

  何之洲閉上眼睛,他要想個辦法,好讓明天的沈熹忘記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免費送番外的分割線———————————

  番外一

  依舊是何之洲和未來岳父的飯桌上,何之洲正被沈父一句句批評時。菜上來了,盤盤都是廚房最拿手的好菜。

  微博美食控的沈建國,輕咳一聲:“可以發微博麼?”

  何之洲:“……歡迎。”

  沈建國拿起手機立馬對著桌子一拍,發了一個微博上來。

  第二天,沈熹看“風中的雄獅”微博,最上面一條微博就是:“有一只臭小子要來啃我家水靈靈的小白菜了,不過今晚臭小子請吃飯,味道還不錯!”

  晚上沈熹逛微博,樂倒在床上。

  番外二

  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壯漢偷偷把漏氣的娃娃丟進湖裡,神不知鬼不覺。第二天,沈熹和何之洲約在湖畔見面,何之洲剛過來,沈熹就急了:“何大哥,你快看,有個女孩掉進水裡了。”

  何之洲有很輕微的近視,他感覺不對勁,無奈沈熹已經急得團團轉。何之洲英勇跳下水救人,結果撈回一個娃娃上來。

  沈熹瞧著娃娃眼熟,而何之洲已經不理她了。沈熹只能把氣發到壯漢身上,把娃娃徹底放了氣給壯漢送回去,第一句就是:“周辰,我把你拋屍的女朋友撈回來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07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1-1 10:58 PM 編輯

☆、第45章

    凌晨四五點,林煜堂和葉素影已經不在包廂裡了。壯漢和猴子依次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拿起麥克風繼續唱歌。這個時間不僅沒有人同他們搶麥,而且還可以隨心所欲唱自己喜歡的歌。

    壯漢和猴子是不同屬性的人,但懷揣著同個夢想,都夢想找到心愛的女孩陪自己唱《今天你要嫁給我》。從大一等到大三快結束,夢想從未改變,尤其看到對面沙發相擁入睡的老大和沈美人。

    最後壯漢點了這首歌,對猴子說:“要不,咱們先練練吧。”

    猴子怎麼說也是一個矜傲的富二代,他問:“那誰唱女的?”

    壯漢:“你?”

    猴子搖搖頭:“那我不唱了。”

    兩人劃拳決定誰唱女聲這個問題,用公平的方式定下來後,才甜蜜蜜地唱起了《今天你要嫁給我》,一首不夠,又接著唱起《夫妻雙雙把家還》等等黃金合唱曲目。

    KTV外頭天還是蒙蒙亮,晨光熹微。

    林煜堂送了葉素影一段路,葉素影身體素質好,通宵一晚走出來還能腳步飛快。走了一段,她不讓林煜堂繼續送下去,開口說:“別送了,就算遇上壞人,也是壞人吃的虧。”

    林煜堂抿唇笑了笑,站在路邊給葉素影攔車。

    葉素影拍了拍林煜堂肩膀:“堂啊,我能給你提個建議嗎?”

    林煜堂回過身:“你說。”

    葉素影頓了頓,開口說:“其實我大一軍訓就發現這個問題,當初跟你也不熟,一直沒給你指出來。現在我就不客氣了啊——我覺得你這人性格很冷淡,偏偏有時候對女孩又挺好的,這讓我們女生很容易誤會的,特別容易亂想。”

    林煜堂還真感到意外,但他有點不明白:“我對女生好?”

    葉素影瞧林煜堂還一副不信的模樣,就給他舉起例子:“就說大一軍訓吧,只要你起來倒水喝,身後就有女生讓你幫忙一起倒水,對不對?”

    林煜堂無法接受這樣的理由,不說話,間接體現出他的不服氣。

    葉素影又舉了一例子:“後來有個女生中暑了,你才認識她幾天啊,你就買藥給她送去?後來我到女生宿捨慰問,她們正討論你是不是喜歡她呢。”

    臥槽!林煜堂更嘔血了:“那是何之洲讓我帶的!我……”

    事實已這樣,林煜堂再“臥槽”也沒用了。葉素影攤手,一副明白人的樣子:“對啊,當時我明明打電話給何之洲的啊,他怎麼就不幫忙呢,你看何之洲多會撇清男女曖昧問題!”

    林煜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

    林煜堂氣噎。大一剛剛軍訓的時候,別說他跟班裡女生不熟,跟宿捨那三人也不熟。整個宿捨兩個神經病,一個更是愛理不理。四個男人宿捨沒水喝,所以下午他出門買水。半路上,他就接到了何之洲的電話,何之洲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林煜堂,你到西校區買水的時候,順便到校醫務室買點藥吧,班裡有個女生中暑挺嚴重的,你買好就直接送過去,別耽誤時間,我也只是給葉教官傳個話而已……”

    我也只是傳個話而已!

    呵呵。時隔三年知道真相,林煜堂只想呵呵。

    ——

    包廂裡,左邊沙發是猴子和壯漢忘情地情歌對唱中。右邊是十分安靜的畫面,何之洲靠在沙發抱著沈熹。一個窩在舒服的懷裡睡相沉沉,一個半睡半醒地撐著身子,盡量讓懷裡的人睡得更舒服點。

    何之洲全身發麻,他這一夜幾乎都沒睡著,覺得可以瞇會眼睛時,壯漢和猴子又開始唱歌了,飽受摧殘。中間無聊的時候,他低頭給沈熹扣扣眼淚結成的眼屎。

    他覺得自己也快成為一個神經病了,居然給女朋友扣眼屎也能扣得心底柔軟又潮濕。

    還有就是希望沈熹醒來,忘記昨晚的一些話吧。

    沈熹昨晚是帶著心事睡著的。關於她和何之洲合不合適這個大問題,她又怎麼忘得掉。更坑爹是,她還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一個惡魔在挖她眼珠子,幸好她眼珠子長得結實,沒有被惡魔得逞……

    好可怕的夢!沈熹迷迷茫茫醒過來,就看到何之洲手朝她眼睛伸過來。她心有余悸,聲音都不利索了,楚楚可憐地發問:“何之洲,你是要挖我眼珠子麼……”

    “什麼?”摳眼屎的何之洲跟不上沈熹的思維,他想到情話的重要性,安撫說,“那麼漂亮那麼大的眼睛,我怎麼捨得。”

    嗚嗚嗚……沈熹立馬閉上眼睛,她也有自己的思維說:“惡魔都是挖漂亮挖大的,誰挖小的丑的呀!”

    何之洲沒辦法繼續對話下去。他站起來,從茶幾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沈熹,天生的冷氣場讓他溫柔神色又冷下來:“昨晚的酒還沒有醒麼?喝杯水給我清醒一點。”

    沈熹沒有接過何之洲遞來的水,而是有節操地“哼”了一聲。

    何之洲心虛,自己喝起水來:“哼什麼?”

    沈熹轉了下頭:“我不喜歡老給我氣受的男朋友。”

    何之洲放下水杯,吁了口氣。既然沈熹沒說出那句不合適,一切的建議批評都有回轉的余地。他看向沈熹:“我接受你的批評,這個問題以後不會出現了。”

    誒……那麼好說話!?那她還怎麼說出不適合這句啊。沈熹打算繼續說下去,何之洲轉過身,直接對壯漢說:“周辰,幫我點首歌。”

    壯漢放下麥克風:“好勒,什麼歌?”

    “剛剛你和猴子唱過的那首。”何之洲根本不知道歌名,所以把歌詞念了出來,“手牽手,一起創造美好生活……”

    壯漢明白過來,立馬把《今天你要嫁給我》再次頂了上來。何之洲遞給沈熹一個麥克風:“還有力氣唱嗎?先唱完歌再說吧。”

    “……”

    沈熹接過麥克風,原先還有點不情願。等音樂響起,她立馬盤坐在沙發,與何之洲對唱起了首——婚禮現場首選背景音樂。

    “……手牽手,我們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給我……”

    《今天你要嫁給我》,何之洲第一次唱,旋律還從壯漢和猴子那裡學來的,所以剛剛猴子跑調的地方,他學猴子,自然也跑調。

    “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今天你要嫁給我……”何之洲跑調地唱完這句,轉頭看沈熹,眼神認真又嚴肅。

    沈熹眨了下眼睛,臉頰燒得厲害。想不到何之洲跑調那麼厲害,她還是心動了。怎麼會這樣子呢?十分鍾前,她還在考慮自己與何之洲合不合適這個大問題。此時此刻,她又心花怒放地想嫁給他了……不管怎麼說,他畢業就有年薪五十萬,是不是?

    沈熹和何之洲情歌對唱結束,猴子和壯漢抱在一起彼此安慰。早上七點,四人一塊在肯德基吃早餐。

    中間,沈熹收到兩條短信,第一條——“熹熹,昨晚你睡著之後,我跟何之洲聊了天。說真的,何之洲這人又冷又傲,有點難相處。大學這幾年,別說女生接近不了她,男生也困難。他有他的缺點,也有很多你喜歡的優點。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他,但我希望這份喜歡是讓你開心快樂的,而不是傷心難過。另外昨晚的事是我做的不妥,我跟你道歉,還有凌潮汐的事,雖然過去了,還是對不起。”

    “最後,如果這場戀愛讓你不開心了,別委屈自己,你還有我。”

    兩條短信都來著“來自星星的堂堂”,這是她手機裡林煜堂的備注。來自星星的堂堂,來自星星的青梅竹馬。

    ……

    沈熹把手機放回包裡,繼續咬手中的火腿堡。何之洲看她,她盯了眼手中的火腿堡,以為何之洲想吃,瞅著他說:“味道不好的。”

    何之洲不說話。最後她還是遞給了他。何之洲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謝謝。”

    ——

    回去學校之前,沈熹順便帶何之洲、猴子和壯漢買表演的服裝。這種演出服裝她最清楚哪裡有買,從這裡過去的服貿中心六樓不要太多。

    沈熹意氣風發地帶他們上服貿六樓,整個感覺跟遛狗似的。她來到自己常來的一家,老板拿出好幾套男款舞台服裝出來:“這幾套最適合跳爵士的。”

    沈熹拿起一件小馬甲在何之洲身前比了比,問他:“喜歡嗎?”

    何之洲不直接發表意見:“你覺得呢?”

    沈熹:“喜歡?”

    何之洲:“不喜歡。”

    哼哼,非要她問兩遍!沈熹把小馬甲還給老板,然後詢問壯漢和猴子的意見,兩人只有一個要求:“要夠帥!”

    沈熹想啊想,問老板:“老板,有亮片的西裝嗎?”她要他們都帥得閃閃發亮!

    亮片的西裝?Yeah!壯漢和猴子各自想象了一下,興奮擊掌——他們喜歡亮片!

    當猴子和壯漢一塊沉浸到自己穿上亮片西裝走上人生巔峰的YY世界裡,只有何之洲頭疼這些金光閃閃的亮片,還不如剛剛的小馬甲呢。

    沈熹拉了拉何之洲的手,跟他保證:“我是你女朋友,我會坑你嗎?”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隨你。”

    壯漢喜歡紅色,猴子喜歡藍色,兩人很快選好顏色。沈熹拿起一件黃色的,問何之洲:“要不要這件土豪金?”

    何之洲高冷地搖搖頭,目光落在這一堆塑料片似的東西,最後嫌棄地選了一件黑色的。

    好吧,沒想到上台也要裝逼色。接著,沈熹又給猴子和壯漢挑選了兩頂帽子,以及何之洲的國王面具。最後付錢,加起來一共是495大洋。

    何之洲付的錢,老板找回5塊大洋,他隨手塞進了她手裡。

    五塊錢……沈熹抬眼看著何之洲,何之洲回望她,黑幽的眼睛不自然地轉了下,特意哄她開心似的:“給你買糖吃。”

    只有五塊錢,買不了車買不了房!何之洲卻說出了包養的氣勢。沈熹默默地把錢揣進口袋裡,沈建國含辛茹苦富養她,結果就養出了一個五塊錢?

    沈熹低下頭,檢討之後安慰自己:她一定是一個不注重物質的好女孩!才會因為這五塊錢甜蜜起來。

    事情辦完了,喜氣洋洋打道回府。沈熹迫不及待想看何之洲穿上亮片西裝的模樣,何之洲不答應,沈熹只好湊過頭在他臉頰親了一口:“這樣可以嗎?”

    “……等會發你照片。”何之洲妥協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

    下午,沈熹在舞蹈房收到了何之洲發來的照片,他第一張衛生間自拍張。沈熹偷偷給豆豆看,豆豆求她:“傳我一張,傳我一張!”

    沈熹挑眉:“你要我男朋友照片做什麼?”

    “能做什麼啊!”豆豆搖著沈熹的胳膊,“吃不著天鵝肉,看看也行嘛!”

    好吧。沈熹把自家的“天鵝”照片傳給豆豆,然後莊重地囑咐說:“每天只能看兩眼,超過三眼,我怕你愛上他……”

    豆豆連連點頭,舉手發誓保證每天只看兩眼。

    沈熹和豆豆坐在一起打鬧,另一邊是陳寒和夏維葉,突然,角落的陳寒撿起一顆紐扣,問出聲:“這裡怎麼會有一顆男人的紐扣!”

    男人的紐扣!!!

    沈熹立馬想到那晚何之洲襯衫紐扣掉落的聲音。她朝陳寒看去,然後有模有樣地站起來:“陳寒,你把紐扣給我吧,我交給輔導員去。”

    一顆紐扣而已,至於麼?陳寒不可思議地把紐扣遞到了沈熹手裡,同時夏維葉輕哼一聲:“愛表現!”

    沈熹抬起下巴,她就是愛表現,等會她就跟何之洲表現去!

    何之洲送她一張照片,沈熹也自拍了一張照片發送給何之洲。她身上的練舞服是貼肉的,領口很低,不小心就多拍了胸前的風景。

    沈熹照片發來,何之洲正在圖書館上網。他打開照片,照片裡的沈熹笑容晏晏,他將照片設置成了手機屏幕保護。

    然後,男人的本性,他再次看了看漂亮的弧線,不過……她又往胸衣裡加海綿了?

    何之洲哭笑不得,他手握在鼠標上,腦裡冒出某個意識。他手心朝上,五根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成碗狀——好像是這個大小?

    何之洲揉了揉額頭,他已經沒任何情緒工作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14 AM

☆、第46章

    什麼叫“曾經有一件好事擺在他面前,他還格外嫌棄不想要,現在作死地懷念起來!”何之洲再次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彎曲成碗的手掌。

    不過貌似沒那麼大。

    手指再往裡彎曲。

    貌似還要小點。

    手指再再再次往裡彎曲,最後彎成了一個小小的碗。何之洲輕笑一聲,然後面無表情地靠在電腦房藍色的椅背上,他不遠處有四五個男生正破解校網下載某種電影看。他無意瞥了眼,果然裡頭再大的也不如自家的可愛。

    坐在不遠處的男生看到有人在偷窺,他們都是膽大妄為的大一新生,其中一個認識何之洲,熱情地邀請說:“何神,你需要嗎?”

    何之洲平靜轉回頭,收拾電腦站起來:“不用,我自己有。”

    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大的大一新生立馬拽住何之洲的衣角:“大神,求分享呀!”

    分享?!何之洲涼涼地刮了他一眼,扔出一句話:“不,我要獨享。”說完,提著電腦就離開了電腦房。

    何之洲在路上接到了一個越洋電話,只通話不到一分鍾就掛斷。電話是父親打來的,問他什麼時候去美國。他直接回了一句:“不去了。”

    “理由呢?”

    “沒理由。”

    真的沒理由麼?何之洲連自己都不相信。

    ——

    壯漢送了沈熹四張“青年杯”的座位票,十分稀罕。

    大神效應,當“青年杯”表演名單出現何之洲的大名,無良的學生會早借著何之洲宣傳造勢,原本不溫不火的“青年杯”立馬有了年度盛典般的聲勢,連校領導都高度重視,從而座位票行情水漲船高。不僅出現了一票難求的情況,甚至有人搗鼓起黃牛票。

    壯漢這四張票,還真是托了關系才搞到手的。所以他拿給沈熹,說話的語氣不經意帶上了一絲得意洋洋:“熹熹,如果不是我周辰在學生會有點地位,一般人一口氣要到四張票是絕對不可能的。”

    沈熹從不吝嗇表揚,她拍拍壯漢的手臂:“周辰棒!周辰最棒了!”

    壯漢看著沈熹臉上笑臉,心尖一顫,怎麼辦!他又想到了軟綿綿的老大,可惜老大那只磨人的小妖精又變回原來死樣子了。壯漢內心不免有點惆悵,他沉重地歎了口氣,又從袋子裡掏出一張票:“熹熹,這張票可以幫我送給張然嗎?她最近都不理我了。”

    沈熹猶豫了好一會,點點頭:“好吧。”

    張然也是大學城的學生,但走路還是需要半個小時的。其實沈熹並不樂意幫壯漢跑這趟腿,無奈她看壯漢情路如此曲折的份上,還是幫了這個忙。

    不過她不想幫壯漢送票給張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還住在921宿捨時,就收到過幾條張然發來的短信,張然發給何之洲的,同樣是問學習問旅游,手段比夏維葉那種直接約見面要高明很多。

    張然一直吊著壯漢,卻對同宿捨的何之洲感興趣,她以前不上心,現在她可要多留點心眼。沈熹想到自己如此清楚知道誰誰誰都在喜歡何之洲,立馬有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沈熹找到了張然,張然從女宿捨下來,手裡拎著一只玩偶,開口說:“沈熹,你找我有事嗎?”

    她把票遞給張然:“這是壯漢讓我給你的,歡迎你明天晚上觀看S大‘青年杯’,壯漢有演出哦。”

    張然呵呵笑了兩聲,不僅沒接過票,還把玩偶塞到她手裡:“這是周辰送給我的,你幫我還給他吧,順便轉告他別纏著我了,我受不起!”

    她這跑腿跑的,還招人嫌啊。沈熹望著張然,認真說:“那你給我個理由,我好帶給壯漢。”

    張然一下子變得冷高無比:“沒理由,我已經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也不想有任何交集了,就這樣,再見。”

    張然離去,沈熹抱著玩偶遺憾低下頭,然後她仔細地打量起這只玩偶,居然是一只可愛的羊駝。沈熹突然明白過來,搖搖頭,現在她也覺得壯漢活該,他怎麼能送給女孩子一只“草泥馬”呢!忒沒智商了!

    沈熹抱著草泥馬給壯漢打了電話,把張然的話一字不差地轉達給他,並問草泥馬如何處理。壯漢直接說送她了,然後有氣無力地問:“不過……草泥馬是什麼?”

    沈熹:“就是你送張然的東西啊。”

    “啊,那是草泥馬麼?”壯漢驚訝了,“熹熹,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難道它不是白色的長頸鹿嗎?”

    白色的長頸鹿?!沈熹掛了壯漢電話,她已經無話可說了。不過,一趟跑腿多了一張票和一頭草泥馬,沈熹一路都是哼著歌回到宿捨:“我有一只草泥馬,我從來也不騎……”

    沈熹回到宿捨數了數手中的座位票,豆豆回來,她給了一張豆豆。豆豆抱著她感激道:“市場價都炒到兩百塊一張了,熹熹,你太棒了!”

    沈熹滿足地點點頭,她還有四張票,壯漢本意就是讓她分發給室友。所以陳寒和夏維葉回來時,她拿著票詢問了她們。

    陳寒要抓緊時間練舞,搖頭拒絕了:“多謝,不過我沒時間。”

    夏維葉倒是要了,不自然地說了句:“謝謝。”

    沈熹眨眨眼,像一個剛學禮貌的孩子,回了一句“不用謝。”

    夏維葉低著頭看票,心中酸水泛濫,她是真心想去看何之洲的表演,無奈現在連黃牛票也買不著。結果沈熹居然有五張票,還都是前排正中心的好位子。

    沈熹分給了室友,還有兩張票呢。她想到了“在河之洲”的微博,然後偷偷發了一條微博:“明天就要上台跳舞了,很忐忑。手中還有兩張票,有人想要嗎?轉發此微博並三位好友,就有機會獲得哦!”

    壯漢幾乎天天混在“在河之洲”微博下面,他第一個留言:“老大,你又回來了嗎?壯壯好想你……”

    猴子也揮著手帕說:“老大,我要我要!”

    何之洲是在飯卡充值中心看到這條微博的,看到的時候轉發量已經很高了。他手上有兩張飯卡,一張自己一張沈熹。他本想一起充值的,然後看完微博,一毛錢也不想充了。

    他用真正的ID給“在河之洲”私信:“你把新微博刪掉!”

    這人誰啊,好拽的口氣!沈熹哪知道這個ID是一串英文字母的人是何之洲,二話不說就將他帥氣拉黑了——居然敢命令她,哼哼!

    ——

    周四傍晚6點,S大“青年杯”在2號校大會堂准時舉行,全校男男女女幾乎都往大會堂裡湧去。半個小時前,沈熹去921宿捨給猴子和壯漢化妝。何之洲從早上就擺著一張臉,問他化妝也不要。

    她問第二遍,拿著面具反問她。

    好吧,沈熹給壯漢化妝。壯漢問她:“熹熹,你能給我化出驚艷四座的那種感覺嗎?”

    她小聲說:“周辰,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壯漢:“……”

    呵呵。不遠處坐著的何之洲終於笑了下。沈熹偷看一眼,哼哼唧唧地唱起了歌,最後笑著揚長而去,手裡還捎一個林煜堂給的紅蘋果。

    沈熹帶著單反與豆豆她們匯合,今晚的豆豆和夏維葉都特意打扮過,立在一群工科男裡很是扎眼,那白花花的大長腿啊。沈熹利索地帶她們來到大會堂,檢票進入,熟悉得好像在自己本校一樣。

    豆豆拉著她的手,都驚訝了:“阿熹,我發現你對S大真的很熟哦!”

    沈熹眨眨眼,她很熟是因為她在這裡學習了一個月啊,不過她對豆豆是這樣說的:“我方向感比較好。”

    豆豆低下頭,呵呵。

    檢票入內,學生會的工作人員給她們每人發了一根熒光棒。

    找到位子,沈熹拿著熒光棒坐下來。她給林煜堂發了短信:“堂堂,你要過來看嗎?”林煜堂回復她:“不了,替我給他們加油。”

    林煜堂回復得很好,沈熹還是有點難過。過了會,會堂的燈光全部暗下來,“青年杯”已經開始了。她回了一個“好吧。”然後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男女主持人施施然牽手上台。帷幕拉開,工作人員不小心拉過頭。沈熹抬頭,就看到了已經在後台的何之洲,整套亮片西裝,他只穿了褲子,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正遺世獨立地處在一群興奮的人中間,貌似在面無表情地生氣。

    居然還生氣呢!沈熹都不可思議了。有時候她真覺得何之洲是一個悶氣包呢。沈熹探著頭,想多看何之洲一眼,然後帷幕被工作人員拉上,她已經看不到後台了。

    ……

    後台來了校報記者,她們都想訪問何之洲,拿著小話筒來到何之洲面前:“何神,我們可以采訪你嗎?”

    何之洲:“抱歉。”

    何之洲不想出鏡,壯漢和猴子可想出鏡了,大三快畢業了,名字還沒有上過校報。兩人雙雙湊過來:“采訪我們吧。”

    記者不情願地轉移目標:“好吧,請問何神為什麼會參加‘青年杯’呢?”

    臥槽!能問點他們的問題麼!

    何之洲找了一處稍微安靜的地方暫時休息,角度恰好也可以看到下方的沈熹。今晚的她白襯衫綠裙子,手裡握著一根熒光棒,一副歪著腦袋有點呆滯模樣,不過很可愛,他很想摸摸她。

    男人喜歡女人是什麼感覺,即使在最煎熬的時候也能醞釀出心動的滋味。

    他承認,最近自己荷爾蒙分泌得有些厲害,身體也有上火……何之洲撫額,前面節目已經開始了,他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有些事現在想也太早了……怎麼也等到畢業吧。

    不過是沈熹畢業?

    還是……他畢業?

    921宿捨的三人舞,下一個就是了。猴子拿出手機要求合照一張,結果壯漢一張臉占去了一半的屏幕,何之洲只分到一小塊的側臉。何之洲從猴子這裡要了照片,即將上台之際發送給沈熹——“等會認真看,只准看我。”

    然後穿上黑色亮片西裝外套,戴上白色面具。

    音樂響起。

    沈熹視線從手機屏幕抬起來,帷幕拉開,燈光打起,場內的熒光棒幾乎集體舉起,歡呼聲和尖叫聲震耳欲聾。

    她看向中間的何之洲,他帶著一張面具,她能看到面具下那雙清冷又無奈的眸子。她心跳加快,心裡也有點想笑。

    音樂十分動感,豆豆聽到音樂就興奮了:“哇塞,居然是這首!”

    沈熹捂著臉,她好羞羞。音樂是她選的《So sexy》,非常性~感又激蕩的一首歌。為了配合歌曲,她大膽設計了六個撩人動作。

    果然當何之洲、猴子和壯漢做出撩人又帥氣的動作時,下面掌聲就像潮水般湧上去。

    熒光棒閃爍,沈熹也有點被迷了眼。

    “You're so sexy sexy sexy ”(你是如此如此得性感)

    “I need your love, I need no Hesitation”(我需要你的愛,而不需要猶豫)

    ……

    “Feel me now and stop the conversation ”(停止對我講話現在就來觸摸我)

    “nonono don't stop and desire nonononono”(不,不要停止,繼續渴望)

    台下陸陸續續有人喊:“在河之洲,我愛你!”

    壯漢也有他的粉絲:“壯壯,我也愛你!”

    還有猴子的:“猴子,我們愛你愛你啊!!!”

    當然最多的是“何之洲,我愛你”。一聲聲“何之洲,我愛你”,不停在一道道尖叫裡響起。沈熹轉著頭,怎麼辦,她貌似做了愚蠢的事!

    豆豆拉著她的手:“熹熹,你也快喊啊!”

    沈熹莫名矜持上了。其他不認識何之洲的女孩一個個喊了出來,她這個有正式身份的倒不好意思了。她搖搖頭,心裡有點癢。

    同時舞曲即將結束,三人舞蹈也即將進入最後的高~潮。

    “I'm in the mood to make love to you.”(我有種想要和你激情纏綿的心情)

    “And I'm dreaming all your body that's build for to……”(我夢想著你身體的每一寸,那是為我們兩個人而存在的)

    豆豆還在催她,可沈熹還是喊不出口,張張嘴,好難為情。結果左邊的夏維葉先喊起來了——“何之洲,我愛你!!!好愛你!!!”

    沈熹吐血,去抓夏維葉:“不准喊,不准喊!”

    豆豆也幫沈熹,封住了夏維葉的嘴巴,然後轉過頭朝她喊:“熹熹,你快喊,快喊呀!!!”

    沈熹給自己勇氣,雙手握拳!結果張了張嘴巴,只是小小喊了句:“何之洲……”

    豆豆:“阿熹,你大聲點,我都聽不到。”

    沈熹看著前面,迷離的燈光差點將她晃暈,舞蹈即將結束在最後一個動作。最後一個動作是他們雙手分別一前一後指向台下。沈熹吊著心,跟著何之洲的動作站了起來。

    她直直地看向前面的何之洲,何之洲也在看她,舞蹈徹底結束,他將手指向了她。掌聲四起,經久不息。

    “And I'm dreaming all your body that's build for to……”—— 我夢想著你身體的每一寸,那是為我們兩個人而存在的。

    “……”

    可惜的是沈熹最後還沒喊出來。

    豆豆罵她:“慫,真慫!”

    沈熹不管了,她認慫,不過她現在慫得好甜蜜怎麼辦!她從座位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到後台看何之洲了。

    沈熹在後台跟他們每一個興奮擊掌:“Give me five!”

    “Give me five!”壯漢還在舞蹈世界裡走不出來,擊完掌還對沈熹扭了兩下屁股,被猴子踢了一腳。

    何之洲把手中的舞蹈面具遞給沈熹,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愉悅的性感:“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沈熹又嬌羞了,雞啄米地點點頭,伸出十個手指:“一百分!”

    何之洲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晚上,猴子請吃宵夜,不過大家一起從大會堂出來時,已經找不到何之洲和沈熹了。因為何之洲直接帶著沈熹先離開了。

    ……

    群星滿天,月色明而暗,風吹葉子沙沙作響,S大某萬花灌木叢裡,藏著一對人。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20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1-1 11:04 PM 編輯

☆、第47章

    萬花灌木叢藏匿在林蔭小路的後面,中間有好幾個籃球場落在裡面,球場之間有喬木和灌木相隔,隔出了一份靜謐和岑寂。

    隔壁籃球場有三個男生在練習投籃,籃球落在水泥地面,發出一道道有彈性的“彭彭”聲。他們時不時聊上兩句,其中有個綽號大黃的男人,講了一個好玩的笑話。沈熹趴在何之洲懷裡聽著有趣,輕輕笑了起來,抬頭卻撞上了何之洲警告的目光。

    沈熹不明白地問:“何大哥,你瞪我做什麼?”

    何之洲不想解釋什麼。剛剛擁抱了那麼久,他一直認為沈熹在小鹿亂撞,原來聽隔壁籃球場那些男生講笑話去了。何之洲低下頭,直直地看著沈熹,要把她的注意力勾回來,他輕輕落落開口說:“剛剛你在台下喊的話,我聽到了。”

    沈熹不相信:“你一定聽不到,因為我根本沒有喊。”

    何之洲:“不,我聽得到。”

    沈熹眨了下眼睛:“那你說說我喊什麼了?”

    何之洲將身體傾過來,嘴巴貼著沈熹的耳朵,將話重復說了一遍。明明相當純潔的話,因為何之洲噴灑而出的熱氣,沈熹聽得面紅耳赤,害羞地將臉往何之洲懷裡躲。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頭,大概因為嘗試過女人的身高,他格外享受仗著身高優勢撫慰沈熹的感覺。

    沈熹安靜靠著何之洲,何之洲已經脫掉了亮片西裝,上身只有一件白色T恤,因為剛跳過舞的關系,他的白T都帶上了汗液氣息。

    沈熹以前最討厭男人的汗液,男人出汗,在她眼裡就是臭男人一個。小時候,就算沈建國身上有汗,她都不會給他抱;但此時,她卻能把臉貼在何之洲流過汗的胸膛,她真不討厭他身上的汗液。他淡淡的體味和沐浴露香混合在一起,配合沉而有力的心跳聲,有一種安心又纏綿的感覺。

    何之洲目光如水,她心跳如鼓。真沒想到在這樣的夏夜裡,兩個人只是相互抱在一起,喂蚊子也能喂出另一番怦然心動。

    沈熹仰著頭看何之洲,他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何之洲回應沈熹眼神,他要做什麼?

    沈熹見何之洲沒反應,不愉快地把嘴巴撅了起來;何之洲看沈熹撅起的嘴巴,伸出食指將它按了下去。

    沈熹眼睛睜得大大的,黑白分明地看何之洲,還能愉快地談戀愛了嗎?

    何之洲指尖碰到唇角的柔嫩和濕潤,下一秒,直接抬起她的下巴,慢慢低下頭。

    沈熹趕緊閉上眼睛,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怎麼還不吻?她挑著一只眼睛縫兒偷看,剛睜眼,何之洲的唇就過來了。她再次閉上眼,瞬間,仿佛有風從她臉頰吹過,仿佛從樹梢之末吹過來,帶來一片葉子飄落在她肩頭。

    當四片唇瓣柔軟地相切在一起,沈熹深吸一口氣,睫毛輕顫。同一時間裡,就算何之洲要偷她的心,也是囊中取物般簡單。

    他一點點濕潤她的唇,還有她的心。

    ……

    S大“青年杯”火熱結束,“在河之洲”微博一個晚上就漲了好幾萬,沈熹原來的微博“晨光熹微”總粉絲數也只有“在河之洲”一個零頭。所以她更不捨得把微博賬號還給何之洲了。

    猴子、壯漢也漲了不少粉,猴子是一個會經營自己的男人,立馬趁熱打鐵精分注冊了“楊磊全國後援團”。對,猴子真名叫楊磊,自封壓在三塊石頭下面的齊天大聖,後來被何之洲他們直接叫成猴子。

    壯漢學猴子,同時又做了一番改革創新,注冊ID“辰辰女粉絲集中營”。他目標很明確——不要男粉絲,只要女粉絲,他要把最後一點男性之愛留給心中的老大。(注:軟綿綿的老大才算)

    “青年杯”開始之前,壯漢因為送了張然一頭“白色長頸鹿”被分手,粉絲的到來,再次彌補了他一顆受傷又破碎的心。

    其實壯漢和張然之間關系,大家都看得明白:張然把壯漢當備胎,壯漢未必就多喜歡張然。再說,張然在他心中分量還沒有老大重要呢。(再注:軟綿綿的老大才算)

    張然同他分手,壯漢只難過了一丟丟,低落的心情很快被粉絲們拉回來了;而軟綿綿老大與他分離了,他現在還沒有緩過勁。

    中午,一塊去吃飯的時候,壯漢頗幽怨地看了幾眼何之洲,心裡認定另一只老大,一定是被何之洲藏起來了。

    何之洲鳥都不鳥壯漢一下。

    沈熹跟著921室友一塊兒吃午飯,原因是她把飯卡落在何之洲這裡,自然要過來找何之洲,湊巧921宿捨集體吃飯,她就跟了過來。

    打菜排隊時,沈熹排在何之洲和林煜堂兩人中間,他們都有一米八多,她一米六幾的身高頓時成了夾心餅裡的夾心。

    偏偏兩人還不考慮她心情,直接越過她聊今天實驗的課題,兩個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飄來飄去,這感覺真是微妙極了。沈熹抬了抬眼,真是一點也聽不懂,隔行如隔山啊。

    林煜堂排在沈熹前面,點好菜還逗留原地,等沈熹。沈熹接著打菜,對櫥窗裡阿姨說:“阿姨,我要一塊豬排,最大的那塊。”

    阿姨傲嬌了:“我不知道哪塊是最大的。”

    沈熹認真告訴打菜阿姨:“從上往下數第六塊,從左到右第三塊……”

    阿姨認命地找到那塊最大。排在沈熹後面的何之洲,直接說不出話來。

    沈熹又打了兩個愛吃的菜,打好菜,阿姨在刷卡機輸入25塊。又漲價了!

    師范學院和S大飯卡是通用的,沈熹把卡放到刷卡機,刷不了,余額不夠!但明明剛充了兩百,怎麼會沒有呢。沈熹全然忘記昨天到超市刷了一百九十多,她轉過頭問何之洲:“你是不是用了我的卡?”

    何之洲“呵呵”了兩聲,只感覺多余的解釋都會降低他的格調。他直接把卡遞給沈熹,結果林煜堂比他更快,已經卡塞給了沈熹:“拿去用吧。”

    拿去用吧……什麼是神作秀,這就是!

    沈熹看著兩張卡,好為難。她要寵幸那張卡好呢?

    何之洲快速伸過手,直接自己的卡覆蓋在刷卡機上,扣費成功才神色清淡地開口:“把卡還給老三吧,免得不小心丟了。”

    林煜堂只是抿了下唇:“丟了補辦就是。”

    打好菜,沈熹走在林煜堂身邊,她問他暑假回家問題,林煜堂開口說:“估計要8月中旬才能回去,我7月要實習。”

    沈熹:“實習有錢嗎?”

    “有,不過不多。”林煜堂同她說了一個數字。

    沈熹在心中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後看林煜堂的眼神更崇拜了,仿佛堂堂要走出大門做大事一樣。

    何之洲從她身邊走過,輕咳一聲:“菜都涼了。”

    飯桌上,猴子和壯漢已經開吃了。沈熹坐下來,壯漢抬頭對她笑:“嗨,熹熹,你們宿捨裡的豆豆有男朋友了嗎?”

    沈熹不想理會壯漢,她就沒見過像壯漢那麼賤格的男人,更不想把豆豆往火坑裡推。她問壯漢:“周辰,你不是跟張然剛分手麼,你不應該傷心一下?”

    壯漢一臉問心無愧:“我傷心過了啊。”

    好吧。沈熹不跟壯漢說話了,她轉頭到何之洲餐盤裡出現她喜歡的菜,驚喜地開口:“今天的四喜丸子好像特別圓啊,我剛剛怎麼沒看到呢。”

    何之洲頭也不抬地說:“自己夾。”

    “好。”沈熹從何之洲餐盤裡夾了一個最圓的。

    猴子針對壯漢“積極尋找下一段戀情”這件事發表了自己的觀點:“按我說,我們現在這個年紀談戀愛的對象,八成都會變成別人老婆,你這樣積極有什麼意義呢。”

    談個戀愛還要講意義?壯漢不懂了,他把猴子話裡的重點挑出來,又問了一遍:“別人的老婆?”

    “對啊。”猴子沒心眼地點點頭,“學長們的血淚忠告,你之前沒聽過?”

    壯漢搖搖頭,然後臉上的表情反而更豐富了,他挑了下眉:“別人的老婆,那不是更刺激了嗎?”

    猴子吐血。

    壯漢還萌萌噠地來一句:“難道不是?”

    猴子不想繼續交談下去,直接換了一個座位,與林煜堂一塊兒吃。

    ——

    猴子說,“現在大學男生談戀愛,談的都是別人的老婆”;這句話潛在意思不就是“現在男人談戀愛都是在養別人老婆”麼?

    沈熹細思恐極。

    飯後,何之洲陪沈熹一塊兒到師范學院的充值中心充飯卡,何之洲正要掏錢包時,沈熹用身體攔住了他的動作:“何大哥,我自己來吧。”

    何之洲不解:“嗯?”

    沈熹解釋,有條有理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現在談戀愛就是給別人養老婆。如果以後我成為別人老婆,豈不是讓你太破費了麼?”

    何之洲把手放在沈熹肩膀,用力按了按:“我沒那麼大方。”他沒那麼大方,會給別人養老婆;也沒那麼大方,讓她成為別人老婆。

    偏偏這句話,沈熹理解錯了,嘟囔了一句:“沒那麼大方,你還打腫臉充胖子,欺騙我感情!”說完,直接掏出一百塊,遞給裡面的工作人員:“一百塊,謝謝。”

    ……

    快期末了,很多人都出現了財政赤字,沈熹就是其中一員。豆豆比她還可憐,她又掏家底接濟了豆豆五百大洋,窮上加窮。

    窮是一件小事,但尊嚴是大事。最終沈熹還是為了錢放棄了尊嚴,她給沈建國打電話,打不通,又打到沈建國秘書那裡,秘書告訴她——沈總出國談生意了。

    沈熹說:“他又不會英語,出國不怕被人賣掉啊!”

    秘書咳嗽幾聲,提醒她:“沈總帶了翻譯和律師過去。”

    沈熹又說了一大堆,總之不想掛上電話。她跟秘書挺熟的,動動腦子就開口了:“李大哥,你最近手頭還寬裕嗎?”

    李秘書想起沈總臨走前的囑咐,找理由拒絕了:“我剛跟老婆買了房子。”

    沈熹:“……”

    “我可以告訴你沈總國外的聯系方式。”

    沈熹覺得太麻煩,說了句“謝謝和再見”,直接掛了電話。

    沈建國那邊不行,沈熹又打電話給慈禧太後吳翎。從小到大,吳翎都是不好忽悠的,所以接通電話,她口氣都變得小心翼翼,語言謹慎:“……媽媽,可以給點錢花花嗎?如果你不願意白給,我回到家就洗碗抵賬,好不好?”

    “借你也可以。”吳翎是一名會計師,話鋒一轉,在電話裡教育起來:“熹熹,媽媽可以給你錢,不過你把這個月花費的明細賬單做出來給我。我要知道你的錢都花在哪裡去了……”

    沈熹趴在書桌上,小聲說:“我買書了,好多書。”

    吳翎:“那你拍張照片給我。”

    沈熹支支吾吾了兩聲,掛上電話:“老媽我愛你,老媽再見。”

    沈熹在宿捨裡長吁短歎,她每個月總有幾天是缺錢的,以前可以光明正大要堂堂接濟。現在找誰也不能找堂堂。

    至於何之洲,他都已經告訴她了——“我沒那麼大方了!”

    哎,她怎麼找了那麼小氣的男朋友呢!!!何之洲不僅用了她飯卡的錢,零花錢也只給過五塊;他還在充值中心那麼敏感的地方告訴她,他不是大方的男人。

    好累,不想愛了。談場戀愛還把自己談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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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小小的番外兩則

    沈熹沒錢了,食堂打菜只要了一兩飯,她端著一兩飯來到何之洲面前:“何大哥,可以給我點菜嗎?”

    何之洲:“自己夾。”

    沈熹坐下來,感恩戴德:“謝謝。”

    何之洲:“應該的。”

    沈熹淚,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停地在她面前炫耀飯卡錢好幾月都吃不光……

    壯漢這人明白光明白,有時候真糊塗厲害,他知道猴子挺有錢的,畢業猴子開著蘭博基尼帶他兜風時,壯漢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問猴子:“猴猴,你需要男朋友嗎?”

    猴子把壯漢一頓揍:“我找老大也不找你!”

    壯漢指控猴子:“果然,你也對老大有過……”

    猴子又揍了壯漢一頓。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25 AM

☆、第四十八章

  校慶開始了。

  整個師范學院誇張到張燈結彩的地步,節目是一個又一個,還有各種獻愛心活動。可惜不管青志中心的學生如何賣力宣傳,效果都是甚微。原因無非只有一個——期末了,都窮了。

  由於大家積極性都不高,每班的團支書只能親自到寢室鼓勵大家捐款。

  團支書來到636宿捨,沈熹忐忑地跑到衛生間數自己錢包裡的錢,亂七八糟加起來只有三百多了。她要怎麼辦呢?

  外頭,團支書正費力地解說這次獻愛心活動的正規性和重要性。如果數額超過1000元,院方還會發一本愛心證,憑證可加素拓0.3分,總之機會十分難得。

  豆豆小聲問:“可以不捐嗎?或者下次再捐?”

  團支書誠懇道:“這不太好吧……”

  陳寒問團支書其他宿捨捐款的情況,團支書偷偷透露:“最少都有50,最高是隔壁寢室的孟悅,她捐了1000呢。”

  豆豆歎歎氣,掏出五十:“那我就隨大流吧,這五十已經是我下星期的營養費了。”

  團支書拍拍豆豆的肩膀,撫慰了一番。

  陳寒跟豆豆一樣,五十。

  夏維葉直接從皮夾拿出兩百,然後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沈熹,快出來捐款!”

  沈熹心裡腹誹夏維葉:她只是躲在衛生間數錢,又不是躲著不要捐款。她把手中錢包放到口袋裡,然後笑容燦爛地打開門,拉上團支書的手:“辛苦辛苦,咱們班的團支書最任勞任怨了。”

  團支書笑容更燦爛:“阿熹,我記得你上個學期可捐了四位數吧。”

  “哪有哪有。”沈熹趕緊搖搖頭,“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團支書:“主要這次捐款數額跟咱班評星也有關系,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也給大家做個表率,孟悅都捐了1000呢。”

  沈熹笑笑,試著問:“可以捐物嗎?”

  團支書:“……不可以。”

  她只好拿出錢包,遞了兩百出去:“我跟夏維葉一樣,再多就要賣腎了。”

  團支書接過錢,還算滿意地離開了。

  錢包再次被抽空了一半,沈熹有氣無力地爬上床,掰著手指算日子,結果越算越無望,躺在床上睡著了,她要用睡覺的方式減少能量消耗。

  ——

  晚上校慶文藝匯演就開始了。下午,陳寒和夏維葉全部到活動中心進行最後的排練,沈熹出門買最便宜的雪糕吃,半路被溫老師抓住:“沈熹,你給我站住。”

  沈熹正吃著雪糕,幸福感強烈到感覺自己萌萌噠,她轉過身:“溫老師,對不起,剛剛沒看見你。”

  溫老師還真不信沈熹的話,以為沈熹故意裝作看不到自己,她試探說:“沈熹,你是不是怪我把你節目刷下來。”

  “怎麼會呢?”沈熹搖搖頭,感覺雪糕要融化了,連忙低頭舔了舔。

  溫老師笑了笑,她挺喜歡沈熹的,舞蹈底子好,雖然做事有點二,跳舞時卻靈氣逼人。無奈上個月她表現實在太差,校慶又那麼重要,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好了,如果不怪老師,晚上你就到會場幫忙,我有事情交代你。”

  沈熹有點不想去,排好的節目被抽調就算了,還要去幫忙,這不是在傷口撒鹽麼?她找理由拒絕:“我有約會。”

  溫老師想了想:“那直接去會場約會吧。”

  話說到這份上,沈熹也不好說什麼,點點頭答應下來。溫老師離去,她接到了何之洲打過來的電話。

  ——

  “在干什麼?”

  何之洲剛從實驗室出來,身上還穿著未脫下的白大褂,靠在實驗樓最角落的柱子給沈熹打電話。

  “吃雪糕,提子味的。”沈熹老實回答,還說了口味。

  何之洲笑了一會,小事覺得有趣。談戀愛是不是都這樣子,只要半天沒見面或通電話,電話接通那一刻,心情都輕松起來。

  沈熹也笑起來,然後打腫臉充胖子:“你要來找我麼,我請你吃。”

  “行。”何之洲看了看時間,現在他去找她,正好可以一起吃晚飯。他掛上電話,換下白大褂,直接騎車到師范學院。

  沈熹是一個守約的孩子,說好請何之洲吃雪糕,等何之洲過來,立馬領著他到學校的小賣部。她給自己買最便宜的,卻給何之洲挑了一支最貴的。

  何之洲不愛吃雪糕,不過也沒拒絕。沈熹掏出錢包付錢,他無意看了眼,錢包已經空得不忍直視。他心裡無奈搖搖頭,結合她最近的表現,基本能猜到她的窘況。

  晚飯,他帶沈熹下了館子。

  沈熹中午跟豆豆在食堂吃,兩個人只點了兩個菜,還是一個酸辣大白菜一個小炒青菜。所以晚飯,面對如此豐富的四菜一湯,她幸福得無語凝噎了。

  兩個人吃不掉四菜一湯,沈熹要打包帶走。

  何之洲背靠菜館裡的實木椅背,抽了幾張紙巾擦手。他沒覺得打包怎麼樣,只是聽到“打包”兩字從沈熹嘴裡冒出來,心中雖罵她活該,還是於心不忍了。

  他直接開口問:“你這個學期生活費還剩多少?”

  沈熹抬頭,沒想到何之洲會問自己如此敏感的問題。她猶豫了一下,伸出兩根指頭,過了會,又放下一根指頭:“大概是這個數。”

  何之洲明白了,故意說:“那可不夠你花的,你打算怎麼辦呢?”

  沈熹瞅了眼何之洲,果然是小氣的男朋友。他居然問她怎麼辦,難道不應該直接用錢砸她麼!沈熹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有點小委屈說:“我賣腎去。”

  何之洲胳膊離開桌子,左手托著腦袋,繼續語氣清淡地發問:“什麼時候去賣,需不需要我陪你?”

  好心酸的對話,沈熹低下頭,不想說話了。

  何之洲:“怎麼了?”

  沈熹抬起頭:“何之洲,你故意奚落我!”

  何之洲抬了下眼,他預感沈熹就要和他鬧別扭了。他改了改語氣,話鋒一轉:“既然都沒錢了,怎麼不跟我說?”

  沈熹低著頭,答案太殘忍,她實在沒辦法說出來。果然女人還是自欺欺人的多。

  何之洲只能自己猜起原因:“你覺得我也沒錢了?”

  沈熹搖搖頭,不抬頭也不吭聲。

  何之洲繼續猜:“不好意思開口?”

  沈熹還是搖搖頭。

  何之洲頓了頓,說出最後一個可能原因——“覺得我不會借給你?”

  沈熹沒反應了。雖然還是不抬頭不吭聲,不過也沒有搖頭。

  果然!何之洲深吸一口氣,恨不得拍桌而起,他轉頭對老板說:“結賬!”

  老板迎著笑臉過來:“一共兩百九十五。”

  他面無表情地拿出三百塊,還沒等老板找錢,直接帶沈熹走出了餐館。外頭沒有空調,太陽的余熱依舊囂張,何之洲剛剛壓住的脾氣也冒出來了。

  沒有男人願意被女朋友這樣懷疑,何之洲更是。莫名其妙就成了小氣的男朋友,難道他在沈熹心裡是一只鐵公雞?

  女人委屈可以哭,男人委屈只能爆發!何之洲冷冰冰地看著沈熹:“告訴我,為什麼?”

  哼哼,沈熹郁悶地走了兩步:“你自己說的啊……”

  何之洲稍微想了想,大概想到是自己哪句話讓沈熹誤會了。他伸手拍了下沈熹腦袋,語氣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沈熹,我真想打你一頓。”

  低頭走路的沈熹,情緒正處於爆發的臨界點。從被奚落到被質問,現在又是被打,她眼圈一紅,兩滴眼淚就落下來。她不想何之洲看到自己的窮樣,疾步走了兩步,她要回宿捨去。

  何之洲走在後面,一把抓住沈熹。

  沈熹走不動了。

  何之洲歪著頭,察覺到了女朋友的異樣,將她往自己懷裡帶。

  沈熹埋在何之洲懷裡,無聲哭起來。她知道自己不對。亂花錢、不懂事、腦子也不好,除了會跳舞也沒其他優點,但她也不能被這樣奚落。

  何之洲低頭,沈熹一動不動地埋在他懷裡。她在哭,眼淚流進他胸膛,浸濕了他的衣服。他還能說什麼呢,早自責起來。他伸手按住她的頭,開口問:“剛剛我讓你討厭了?”

  沈熹流著淚在他懷裡點點頭,承認被他刺激到了。

  路人來來往往,兩人立在不顯眼的路邊,但這樣的畫面還是會讓大家停下來看一眼。沈熹沒有哭出聲音,路人都覺得在撒嬌而已。

  何之洲心理還算強大,尤其是經過烏龍的事情。他低頭對沈熹說:“熹熹,剛剛我是生氣了,但不應該對你發脾氣,我道歉,你能原諒我麼?”

  沈熹蹭了蹭,眼淚已經收住,不過不好意思抬起頭。

  何之洲繼續說:“作為男朋友,我希望女朋友有困難能立馬想到我,小事也好,大事也行。我是你男朋友,除了你父母外最重要的人。你有什麼事是不能來找我的,何況只是錢的問題。”

  沈熹知道自己錯了,發出一聲:“嗯……”

  何之洲摸了下她的頭,語氣輕松了少許:“還有你肯定不知道,我多想把卡裡的錢送給你花,結果你還不要,你說我要不要生氣。”

  沈熹沉默,敏銳地思考何之洲剛剛話裡的真實性。過了會,她輕聲開口:“……對不起。”

  “沒事。”何之洲說。沈熹這樣趴在他胸前,他只覺得自己懷裡躲了一只柔軟的小貓咪,貓咪很乖很善良,就是有點調皮。他拍拍沈熹的肩膀:“所以求和了,好嗎?”

  “好。”沈熹慢慢伸過手,還在何之洲後背畫了一個愛心。

  何之洲穿著淺色襯衫,薄薄的襯衫料子,讓他能清晰感受到沈熹所畫的愛心形狀,以及她指尖的溫度。

  ……

  雨過天晴,何之洲帶沈熹來到取款機,他問她需要多少。沈熹不好意思說,就在他後背寫數字。何之洲抿了下唇,要開始輸入密碼。

  沈熹自覺轉過身。

  何之洲用余光掃了她一眼,直接把密碼說了出來:“963459,能記住麼?”

  沈熹轉過身拍打何之洲,他故意的!

  何之洲多取了兩倍的錢給沈熹,同時扔出一句話:“不夠了再說。”

  沈熹也檢討自己:“一定夠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亂花錢了。”說起來,沈熹不敢跟何之洲說錢的問題,更大原因是不想被他知道她用錢習慣很差。

  何之洲牽過她的手:“這話你不用對我說,不管如何,亂花錢也是社會資源的再分配,不算多壞的事。”

  沒想到何之洲也會安慰人。沈熹終於釋懷了,她不僅解決了金融危機,同時聽了男朋友那麼多好聽的話。她心情飛快地好起來,連同帶何之洲去校慶文藝匯演的會場都是笑容迎人。

  ——

  如果說S大的“青年杯”都是男生撐場,師范學院的校慶就以女生為主,而且舞蹈系和音樂系占了很大的比例。

  S大的工科男熱情捧場,猴子和壯漢就是其中一員。

  沈熹被溫老師叫來幫忙,但校慶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全都安排妥當,她過去能干什麼呢?直到溫老師把她帶到一個人面前,她再遲鈍也明白溫老師的用意。

  這人頭發花白,鼻梁夾著一副黑框眼鏡,笑瞇瞇地看著她:“沈熹,我在網上看過你的跳舞的視頻,你很優秀。”

  居然被大導演表揚了,沈熹說了句:“謝謝。”

  溫老師在旁邊笑著說:“本來今晚有沈熹節目的,但她前陣子身子不適,只能臨時換下來。”

  “真可惜。”

  沈熹瞅了眼溫老師,溫老師拍拍她肩膀:“好了,你去做事吧。”

  沈熹趕緊溜到了何之洲那裡,在他左邊坐下來。何之洲的右邊是猴子和壯漢,他們倆紛紛湊過頭:“熹熹,那個人不就是王導嗎?”

  沈熹回答:“是啊,他來學校招女主角。”

  “哇塞。”壯漢激動了,“我正好對演藝事業感興趣,不知道他缺不缺男主角呢?”

  猴子打擊壯漢:“那要看拍什麼片,鄉村愛情大概可以。”

  壯漢不想多說,高貴冷艷地扯了扯嘴巴:“你在說什麼笑話,我聽不懂!”

  ——

  沈熹認真地看完了夏維葉和陳寒的舞蹈,夏維葉的集體舞《太平樂》和陳寒的獨舞《踏謠娘》,夏維葉長得漂亮,放在集體舞立馬不顯眼;陳寒長相不如夏維葉,但獨舞效果好。

  中間,她對何之洲解說兩句她們的舞蹈動作。何之洲對舞蹈不感興趣,但只要沈熹一開口,他就傾過頭;等沈熹說完,他點點頭,然後說一句:“是的。”

  陳寒跳得很好,挑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付出必然有收獲。一直以來,陳寒跳舞都存在一定的缺陷。但這支舞裡,她不僅克服了自身缺陷,而且把舞技發揮得爐火純青。

  一曲結束,沈熹用力拍掌,然後抬頭問何之洲:“是不是很贊?”

  何之洲點了點頭:“還行。”

  沈熹不滿意:“明明很好了,陳寒可是跳出了我的水准。”

  何之洲輕笑一聲,換了回答:“是麼,那很不錯。”

  ……

  文藝匯演結束,沈熹在校舞蹈房跳了練習三個月的《紅綢舞》,她沒有換服裝,手裡只有道具,一條長長的紅綢帶子,觀眾也只有何之洲一個。

  何之洲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紅綢在沈熹手裡活靈活現,她或跳動或旋轉或彎腰,手中的紅綢就跟著她一起舞動,仿佛有了生命一樣。

  他靜靜觀看著,不知不覺花了眼,迷了心。

  ……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32 AM

☆、第四十九章

  校慶結束之後,期末考就要來了。沈熹的腰包鼓起來,復習都有動力了,每天都感覺自己喝了三勒漿一樣充滿能量。

  舞蹈專業考試分兩種,一種是舞蹈基本功的考核,一種就是傳統的筆試了。基本功的考核:大致就是芭蕾基訓啊,中國古典舞能力測試啊,即興表演等等,這對她不是什麼難題,也不用特意練習准備。

  但筆試就煩了,什麼《大學英語》、《藝術概論》、《國外舞蹈史及作品鑒賞》,她看到書就頭痛,而且筆試全放在最後面進行。學校已經下了通知,要嚴格對待。上個學期,有些科目還會采取開卷考試,現在學校要抓教學質量,一律不准開卷考。

  不開卷怎麼考呢,開卷都不一定能找到答案。636宿捨也只有陳寒淡定點,其余三人都在准備小抄了。

  何之洲他們考試稍微晚兩天,921宿捨也進入了一片兵荒馬亂的狀態中。不過相比其他宿捨,921宿捨至少有兩尊大神坐鎮,能穩定軍心。

  一個宿捨有倆學霸,還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壯漢走在路上,就有其他班級的人湊過來,熱情地招呼他:“辰辰,你能拿到何之洲和林煜堂他們的復習重點嗎?”

  壯漢搖搖頭,直接回答:“不能。”

  “為什麼啊,大家都是那麼好的朋友。”

  壯漢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學霸有復習重點這東西,你覺得他們需要重點嗎?”

  同學甲:“……”

  何之洲和林煜堂真沒有重點。何之洲這學期唯一的筆記,還是沈熹替他上課時寫下的。而林煜堂的上課筆記直接備注課本上,根本沒辦法整理,而且學霸的筆記只有學霸自己能看懂,哪有學渣寫得那麼白淺生動。

  所以壯漢和猴子唯一比大家好的地方,也只是問題目比較方便,但這對猴子和壯漢根本沒有什麼用。不過為了明年能順利畢業,開始臨時抱佛腳。

  考試結束,就是長達兩個多月的假期。

  沈熹在圖書館寫小抄,何之洲坐在對面看一本書。他翻了幾頁抬起頭,沈熹還在奮筆疾書。何之洲真沒見過沈熹那麼認真的樣子,一邊抄,一邊還掰指頭計算什麼東西,仿佛幼稚園小朋友寫作業似的。

  他扔了一個小紙團過去,不厚道地打擾她。

  紙團砸中沈熹的鼻子,正中鼻梁,沈熹不爽地瞪眼;何之洲雙手抱胸,示意她看眼前的小紙團。沈熹撿起小紙團,將它打開,裡面藏著一排好看的字——“考完就回家嗎?”

  誒……貌似還真是一個大問題。沈熹抬頭瞅了眼何之洲,何之洲又拿起書看了起來,一副紙條與他無關的樣子。裝吧裝吧使勁裝吧,她趴在桌上回復紙條,然後扔還給何之洲。本打算學著報復砸他鼻子,結果連臉都碰不到邊。

  何之洲從桌子拿起紙條,慢條斯理地展開它,沈熹的回復是——“當然啊,我又沒地方去,除了回家能去哪。”

  他放下紙條,不再回復。

  被無視了!沈熹不停地瞧何之洲,快回她!快回她呀!

  何之洲就是不回復,站起來去衛生間,十分瀟灑。沈熹在圖書館核對小抄內容,心裡面認真想了想暑假分離問題,都替自己難過起來。

  還沒有熱戀就要分離,想想真是讓人傷感!

  ——

  圖書館有冰飲自動販賣機。何之洲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順便買了一瓶礦泉水,一瓶沈熹常喝的維C水。

  他遞給沈熹之前,先給她開了瓶。

  沈熹正渴了,結果維C水直接打開蓋子,察覺到問題,嘟著嘴說:“這瓶水已經被別人喝過了!”

  何之洲撫了下額頭:“我喝的!”

  “好吧。”沈熹不嫌棄,咕嚕咕嚕喝了起來來。

  何之洲走到沈熹身邊,拿起她的小抄看下來,提醒她:“既然都知道這些內容會考到,記一下不可以麼?”

  什麼,記一下?這是什麼話?!沈熹難以理解地看何之洲,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能記住,還要抄下來做什麼?”

  何之洲抽了抽嘴角,真想撕手中的小抄紙。抬頭,沈熹看他的眼神,已經是一副“如果撕掉就立馬分手”的樣子。

  他把小抄遞還給她:“注意點。”

  沈熹服軟,畢竟做小抄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對何之洲做了一個“OK”的手勢,讓他放心。

  何之洲靠著椅背,自從認識沈熹他就走上了一條擔心的路。沒換回來之前,擔心換不回來怎麼辦,擔心沈熹是否會亂來,還要擔心大姨媽是否規律;換回來之後,擔心沈熹的情緒化,擔心她沒有生活費用,還要擔心她考試作弊會不會被抓到。

  何之洲看了眼沈熹,表示認命。

  ——

  沈熹結束了基訓考試,剩下的都是筆試。明天開始考,連續考兩天,考完就放假。圖書館出來,何之洲送沈熹回宿捨。

  沈熹要上去的時候,他拉住她。女生宿捨樓下,這樣的男男女女實在太多,即使抱在一起也沒有人注意。

  “真的考完就回家?”何之洲又問了這個問題。

  沈熹眼裡閃著笑意,她就知道何之洲還會問她,果然!她故意說:“當然啊,不然能去哪,我在S市又沒有熟人。”

  何之洲涼涼反問:“我不是熟人?”

  何之洲還真是S市人呢,而且也是她的熟人。沈熹抱了上他的腰,聲音有點撒嬌:“可是我又不能跟你回家。”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的頭發,順便碰了碰她的臉,說出了重點:“這樣吧,你晚兩天離校,我考完後直接送你回家。”

  “真的麼?”沈熹眨了下眼睛,神色歡喜。以前她回家都是與堂堂一起,不過這個暑假,堂堂要8月中旬才能回去;如果家裡人不來接她,她肯定是一個人回家。

  何之洲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太好了!沈熹仰著頭就在何之洲臉啄了下,愉悅地跑回宿捨了。

  何之洲摸了摸自己被啄的臉,扯扯嘴角,騎上車回S大。

  ——

  第二天中午,沈熹考完第一門與921宿捨一塊兒吃午飯。林煜堂詢問她考得如何,她把口袋裡的小抄給林煜堂看:“考完了,我還沒捨得丟,說不准下次補考可以用到。”

  “有那麼糟糕嗎?”林煜堂望著她。

  “開玩笑啦!”沈熹拍拍林煜堂的後背,她故意逗堂堂的。

  林煜堂隨手拍下她腦袋:“胡來!”

  何之洲看不下去了,夾了些菜到沈熹碗裡:“吃飯!”

  沈熹乖乖扒飯。說起來,早上這一門,她自我感覺考得還不錯,別人考試靠實力和眼力,她基本靠想象力,總之塗塗寫寫,加上小抄給的靈感,差不多能超常發揮了。

  不過猴子和壯漢就慘了,他們還有兩天也期末考試。S大可比師范學院嚴格很多,不及格就要重修,沒有絲毫的商量余地。中午,壯漢連飯都吃不下,他擔心地發問何之洲:“老大,你說我會不會成為你的學弟啊!”

  何之洲:“有可能。”

  沈熹軟萌萌地看著壯漢,神補刀:“說不准你可以跟我一塊兒畢業呢。”

  臥槽,他比她高兩屆呢!壯漢看向沈熹,正要罵人,結果在沈熹求饒的眼神看到“前老大”的影子,頓時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他想了想反而覺得不錯了,“嘿嘿”笑了兩聲:“想到自己還能多讀幾年書,立馬覺得自己萌萌噠呢!熹熹,要不我們就一塊畢業吧。”

  沈熹有點為難,開口說:“不行呀,如果我畢業了,你還沒畢業怎麼辦?”

  壯漢:“……”

  猴子大笑,何之洲和林煜堂都勾了起了嘴角。

  壯漢仰頭,他恨吶!

  ——

  636宿捨,大家都忙著收拾行李,除了陳寒和沈熹。陳寒家距S市最遠,夏維葉問她:“你不回家啊?”

  陳寒搖搖頭:“不回去了,回家也沒意思,我找了一份暑假工,去一家舞蹈培訓機構上課,五十塊一節課,一天能上兩三節。”

  沈熹前一秒還平躺在床上,下一秒撐著身子問:“哇,我可以去嗎?”

  陳寒看了眼突然從午睡狀態醒來的沈熹,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家又不差那點錢。”

  沈熹摸了下鼻子,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啊。她想留在S市打暑假工,無非是想跟何之洲呆在一起,當然能賺點錢更好了。她拿出手機算了算錢數,一天算100,兩個月暑假工就是6000,6000大洋呢!她從來沒賺過那麼多錢,而且賺了錢不僅可以還清欠債務,還可以給家人買禮物,還有堂堂和何之洲他們。

  沈熹真有點心動,她從床上爬起來:“陳寒,我也想去,你可以幫我問問麼?”

  陳寒不會直接拒絕沈熹,她收拾好東西轉過身:“這樣吧,我先幫你問問,行不行是另一個問題。”

  沈熹用力點點頭,然後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孝敬了陳寒一個蘋果,孝敬之前特意洗得干干淨淨。

  ——

  第二天考最後一門《外國舞蹈史》,沈熹最怕什麼史什麼傳了,所以這次小抄也做得特別大份,滿滿一張A4紙。

  早上何之洲與她吃早飯時奚落了她,深深刺中了她作為一枚學渣的痛處。當她走進考場,看見每個人幾乎都帶了小抄,不由會心一笑,直接拿出手機拍下來,發給何之洲看了。

  何之洲收到照片的時候,他正給壯漢講題。他打開信息看沈熹發來的短信,嘴角一翹,眉眼立馬溫柔得一塌糊塗,然後放回手機。

  壯漢在深奧的題海裡懵懂抬頭,湊巧看到了何之洲展露的溫柔,真是令人怦然心動的心醉啊!他眨眨眼問:“老大,你為什麼對我笑成這樣子?”

  你為什麼對我笑成這樣子!!!

  何之洲不可思議地冷笑一聲,目光變得森冷而犀利,他直接把書合了回去:“你去問林煜堂吧。”

  可是林煜堂已經被猴子霸占了呀!壯漢拉住何之洲的手:“老大,我錯了,你能把這道題給我講完麼?你這樣吊著我,於心何忍!”

  何之洲站起來,無所謂地扔出一句話:“沒什麼不忍心的,歡迎你成為我的學弟。”

  不要這樣冷酷無情好咩?冷冰冰地木有一點愛!壯漢委屈得跟小娘子一樣,憤憤地離家出走了——跺著腳走出了921宿捨!

  ——

  考場裡,沈熹正在奮筆疾書。大家基本帶了小抄,監考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被巡考的領導看見就行。

  結果考到一半,領導真來了,大家連忙收起了紙條,沈熹也收,無奈她的小抄太大份,沒其他同學收得快,一下子被領導看見了。

  外面的領導正要走進來抓人,被身後人拉住了:“班長,手下留情啊,那個……就是我的女兒沈熹。”

  領導轉過身,呵呵笑了兩聲:“虎父無犬女啊!”

  沈建國笑笑:“是是是……”

  沈熹把小抄壓在試卷下方,偷偷瞧了瞧窗戶外面,除了校領導居然還有沈建國,這位校領導是今年剛調過來,嚴厲得出名。她握著筆,已經沒心情繼續寫下去。

  還有沈建國怎麼會在這裡?請家長請得太快點了吧……

  沈建國沒想到會在自己女兒學校看見昔日的班長,兩人稍稍敘舊結束,班長立馬從輔導員那裡要來沈熹考場信息,帶著他來到考場巡邏了——結果就看到自家女兒作弊的樣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考試結束,沈熹跟著沈建國走出教學樓,她開口問:“你怎麼過來了?”

  “我還不能過來了!”沈建國提著一只公文包,語氣埋怨,“如果不是打電話給你班主任,我都不知道你要放假了,怎麼,出息了?”

  沈熹反駁:“明明你對我關心不夠。”

  “伶牙俐齒!”沈建國笑了兩聲,轉化語氣,“爸爸昨天才回的國,今天特意來接你回家,還關心不夠呢!”

  沈熹低著頭走路,她不想回家呢。但又不知道跟沈建國說;同時,沈建國不停地跟她說家裡的事,什麼爺爺也過來了,特意過來看她。

  沈熹真有點想爺爺了。她爺爺除了會跳江南style,爺爺以前還是炊事班走出來的大廚,燒得一手美味的湘菜。

  嗚嗚,她好為難啊!

  636宿捨很熱鬧,不止沈建國來了,豆豆爸爸和夏維葉媽媽都在。家長圍坐一起聊自家的女兒的學習情況,以及畢業後的工作問題,都操心得厲害。

  沈熹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收拾一半轉過身,對沈建國說:“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這裡打暑假工。”

  沈建國愣了下,眉頭蹙起來:“沈熹,小心我揍你啊!”

  沈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還是挺怕沈建國發脾氣的樣,稍稍反抗了一下,繼續收拾東西。沈建國問起了林煜堂:“堂堂呢,要一塊走嗎?”

  沈熹無精打采地搖搖頭:“不,他還要在這裡實習。”

  沈建國心裡有點數了——沈熹那麼不想回家的原因。

  ……

  回家的車上,沈建國一直與沈熹說話,沈熹提不起勁兒,正想著怎麼跟何之洲發短信解釋突然回家這件事。沈建國多次遭到無視,一家之主的氣勢終於上來了:“沈熹,你再給我擺譜試試看!”

  沈熹安撫地拍下老爸的手,然後背對著他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我爸過來接我了,只能跟他走了,何之洲,再見……”

  好楚楚可憐的一條短信,沈熹發完短信轉過頭,看沈建國的眼神就像拆散她和何大哥的黃世仁。

  沈建國哼了兩聲:“你上次發給你媽媽那條裙子,你媽沒捨得給你買,我在國外給你帶回來了。”

  什麼?沈熹眼睛頓時由暗變亮:“老爸,你開快點!”

  “干嘛啊——”

  沈熹:“回家試裙子。”

  被一條裙子拋下的何之洲,他是在圖書館收到沈熹的短信,他坐在靠窗的位子,頭頂烏雲密布,沉悶地天仿佛壓下來。

  隨即,下起了傾盆大雨。

  學生談戀愛什麼最讓人煩,一點自由度也沒有。他倒是自由,但怎麼也要照顧沈熹那邊。他回復短信:“你先跟你爸回家,回見。”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37 AM

☆、第五十章

  沈熹收到何之洲的短信,很簡單很平實,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內容。但女人豐富的想象力硬生生從這句話衍生出許多纏綿訊息。外頭雨霧蒙蒙,她靠在車窗,她覺得自己和何之洲真是可憐的小鴛鴦,而這棒打鴛鴦的人就是開車的沈建國。

  沈熹為了表達自己的難過和無奈,給何之洲這樣回復說:“想想我們真是苦命的小鴛鴦啊……何大哥,你說是不是?”

  圖書館裡的何之洲看到短信時,撫著額頭跳動的太陽穴,小鴛鴦?他也是小鴛鴦裡的一只?何之洲感到很無力,他是回復是,還是不是?最後他快速回復:“在家乖點。”

  很快,沈熹就回復了他短信,是一排長長的愛心。

  S市有一家特別出名的烤鴨店,沈建國上高速之前,還特意繞了半圈,開車路過這家烤鴨店。他停下車,指揮沈熹說:“下去買只烤鴨回來。”

  沈熹把手機放在車上,下車之前先朝沈建國伸出手,沈建國直接將整個皮夾丟到她手裡,一副嫌棄的模樣:“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可以孝敬孝敬我。”

  “別急,等我畢業吧。”沈熹摸摸沈建國的頭,從包裡取出雨傘,拿著皮夾下車了。

  沈建國先是搖搖頭,然後呵呵笑起來,最後視線停留在沈熹落在車上的手機,他瞅了眼外頭的女兒,快速拿起手機打開,手機屏幕停在一個對話框裡。

  沈熹和“在河之洲”對話,短短的對話,沈建國看得血壓蹭蹭蹭往上升,最後他把手機放回原處,深吸一口氣:真是好一對苦命的“小鴛鴦”啊!

  沈建國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女兒談戀愛了,對象不是堂堂,居然是那只逗比的“在河之洲”?!他雖然拉黑了“在河之洲”,每天還會逛一逛他的微博,結果越看越逗比。

  有豬要來啃他家的小白菜了,他千防萬防,居然漏掉那只逗比的“在河之洲”!

  ——

  何之洲中午與猴子壯漢一塊上食堂吃飯,明天早上的《Power Electronics》臨時提到下午兩點開考。猴子和壯漢抱怨不已,他們沒看見沈熹,便問:“熹熹呢?”

  何之洲面無波瀾地開口:“跟她爸爸回H市了,現在估計上了高架。”

  猴子關心問:“啊,那你們倆不是要分開兩個月?”

  何之洲沒說話。

  壯漢實在地插了一句:“老大,很多情侶都在假期中分手,我高三談過一個可要好的,還沒有上大學就分了,我家與她家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呢。”

  何之洲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站起來:“你們慢慢吃,先走一步。”

  猴子不爽地瞪了眼壯漢:“不說掃興的話會死啊!”

  壯漢不明白了:“我……我挖自己血淚史讓老大引以為戒還錯了!”

  猴子:“……”

  S市到H市開快點也就一個多小時,中間繞路買了烤鴨,沈熹回到家已經正午十二點多。她和沈建國都沒吃午飯,所以在車上各撕了一只烤鴨腿吃起來。

  吳翎拿到的烤鴨時,已經是一只無腿鴨,她好氣又好笑,最後戳了下女兒的額頭:“怎麼回事啊?”

  沈熹指向沈建國:“他先吃的。”然後快速跑進屋,跑去去找爺爺了。

  沈爺爺在廚房忙活呢,廚房裡除了爺爺,還有正在阻止他幫忙的小月:“沈爺爺,我求你了,您就出去吧,我知道這湯怎麼燉!”

  沈爺爺哼哼兩聲:“小月呀,你不要騙我老人家,你明明不會還說會,一點也不誠實。”

  小月痛苦地搖搖頭,然後轉過頭,哎呀一聲:“阿熹,你到家啦!”

  阿熹?沈爺爺轉過身,托了托鼻梁的老花鏡,滿臉皺紋都笑成了花。

  沈熹靠在推門上,看著自家爺爺問小月:“小月,這位老帥哥是誰啊?”

  小月一邊從烤箱裡拿出食物,一邊回答:“我也不認識。”

  沈爺爺氣著了,也直戳沈熹腦門:“怎麼,連爺爺都不認識了!?”

  “認識認識,我們家的沈大爺嘛!”沈熹挽上爺爺的胳膊,扶著他老人家走出廚房,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

  沈爺爺滿意點點頭。

  沈熹最喜歡跟爺爺聊天,回到客廳裡,和爺爺眉飛色舞地說起了大學生活。

  沈建國也坐在旁邊聽著,感覺自己女兒都有心眼了,說了一大堆也沒說到那個“在河之洲”。

  沈熹還真不敢跟家人說何之洲,她盡量說點開心的瑣事,以及自己想勤工儉學、打暑假工的想法。

  沈爺爺聽得滿意:“好好好,不愧是我們沈家的娃娃。”

  爺爺好像會同意的樣子呢!沈熹眨眨眼,如果爺爺能同意她暑假去S市打工,沈建國和吳翎失去說話權啦。所以她不顧沈建國的冷眼,開心地坐到爺爺身邊:“我室友在S市找到一份好工作,教孩子們跳舞,一個小時五十塊呢。”

  “是麼是麼。”沈爺爺抓著沈熹的手,得意洋洋地開口說,“我這裡有一份更好的工作。”

  沈熹狐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什麼?”

  爺爺笑哈哈地看她:“給爺爺捶背啊,一個小時100塊,你說這個暑假工怎麼樣呀!”

  沈熹扯了兩下嘴巴,站起來:“我回房間看看。”

  沈熹上樓,沈建國立馬湊到自己老爹身邊,嚴肅又認真地說:“沈熹有男朋友了,等會吃飯,您幫我盤問盤問,不過別說我告訴您的,知道嗎?”

  沈爺爺“啊”了一聲,同樣嚴肅又認真地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沈熹剛上樓,就收到了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到家了?”

  沈熹站在樓梯轉角給何之洲回復短信,她嘴角彎了彎,發短信時還發出一陣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真是甜蜜又令人心醉的笑容啊。

  客廳沈建國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他自己瞧見了,還讓爹跟著一塊兒看,輕聲輕氣又鄭重其事地說:“瞧瞧,你瞧瞧。”

  沈爺爺歪著頭看了眼,然後用力輕咳一聲,沈熹回頭,莫名其妙回房間。

  沈熹在樓上跟何之洲用短信的方式甜蜜了一會會,就被沈建國叫下來吃飯。滿滿一桌子菜,有吳翎做的,小月的,還有爺爺最拿手的湘菜。

  沈熹很捧場,每人的菜都吃了幾口,然後說:“還是家裡好啊,食堂的菜都讓我吃瘦了。”

  “我看你沒瘦。”吳翎毫不留情地說,然後放下筷子問,“我聽你爸爸說,你還不樂意回家呢?”

  沈熹低頭吃飯:“哪有,別聽他胡說。”

  吳翎敗下陣來,沈建國看向自己爹,不停地眨眼。沈爺爺收到訊號,裝糊塗了。沈建國又是一陣眨眼,沈爺爺終於慢悠悠開口:“阿熹,你爸爸告訴我你在學校談了個男朋友,真的嗎?”

  沈建國吐血。不是說好不透露是他告訴他們嗎?

  不管如何,沈熹被盤問了。

  被眾人逼急的少女跺著腳上樓了:“好,好,好。不讓我談戀愛對吧,我這就分手去!以後我成了剩女你們可別說我,是你們今時今日逼我的!”

  好狠的話,沈爺爺追了幾步:“我們哪有不讓你談啊,我們這不是關心你,還有就是有點好奇嘛!”

  沈熹轉過頭,妥協說:“這樣吧,晚上我跟他視頻,允許你們參觀一下。”

  “好好好。”沈爺爺和吳翎都點頭。只有沈建國十分不屑:一個逗比有什麼好看的,長得再帥也是逗比!

  ——

  沈熹一溜兒回到房間,心情不錯地躺在床上,她給何之洲發短信——“在干嗎呢?”

  很快,短信得到回復——“在考試。”

  臥槽!在考試還能回復她短信,她男朋友怎麼那麼牛逼呢!沈熹又發了一個短信過去,小心翼翼地問:“你在考試,不怕被監考老師看到啊?”

  ——“因為我就是老師呀,你男朋友手機在我手裡。”

  沈熹趕緊回復:“老師再見。”

  S大,最無聊的監考老師放下何之洲的手機,對台下的學生一聲吼:“平時不努力,現在給我渾水摸魚,如果讓我再看到一眼,零分處理!還有那個踢椅凳的同學,你已經踢了半個小時了,前面同學都沒有理你,你可以放棄了麼?”

  壯漢悻悻地收回腳。沒錯,就是他踢的椅子,他足足踢了半小時椅子,沒想到林煜堂這小妖精夠絕情的!

  ……

  沈熹下樓跟沈建國要新衣服。

  沈建國不想給,“女大不中留”這個事實讓他處於強烈的悲傷之中,無奈沈熹給他捏肩又捶背,他揮揮手打發說:“你媽已經把它掛在你的房間裡了。”

  “謝謝粑粑。”沈熹感動不已,快速跑回了房間,打開衣櫥,果然看到那件向往已久的漂亮裙子。她伸手觸摸裙子,眼裡滿滿都是歡喜,心裡握握拳:她要立馬洗個澡,然後穿上它。

  沈熹換下衣服進衛生間,剛進去一會又出來,把床上的手機一塊兒捎上。何之洲考試完一定會打電話給她,她怕洗澡的時候接聽不到電話。

  有人說,女人談戀愛就變成了神經病,她現在就是一只快樂的神經病。

  沈熹躺在浴缸泡澡,然後還逛起了微博。五分鍾前,“風中的雄獅”剛發了一條這樣的微博——“我把女兒從學校帶回來了,卻沒有帶回她的心,我該怎麼辦?”

  沈熹用小號點了個贊,並回復:“可以看出你女兒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好閨女,我建議你放你女兒回學校,讓她身心合一。”

  樓下的雄獅先生暴躁了,這是什麼人啊,拖黑拖黑拖黑!

  沈熹主要還是在等何之洲電話,一邊等一邊蹬腿,瞪了累了就趴在浴缸思考,才分開幾個小時,她已經這副樣子了,她要怎麼熬過剩下的兩個多月啊。

  這時,鈴聲響起,何之洲來電。她立馬接聽電話,不過開頭先問了一句:“是本人嗎?”

  何之洲第一個走出考場:“本人。”

  沈熹哼哼唧唧起來。

  何之洲問:“你在做什麼?”

  沈熹躺在浴缸抬起一條腿:“洗澡。”

  何之洲假裝正經,淡淡來一句:“你手機防水功能不錯。”

  沈熹知道何之洲想錯了,為了證明答案,對著手機“卡嚓”一聲,直接拍了一張照片傳過去。

  何之洲收到照片,深吸一口氣,也覺得這兩個月沒辦法熬下去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43 AM

☆、第五十一章

  照片裡沈熹躺在堆滿白色泡泡的浴缸裡,露出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頭發用浴巾包著,額頭光潔如玉,膚色白膩如凝脂;眸子清靈透亮,笑成兩彎小月亮。同時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臉蛋沾了少許泡沫……何之洲盯著手機的照片,手心有點癢,想伸手將她臉頰的白色泡沫擦干淨,然後再將她從浴缸裡撈出來。

  好想撈出來……

  他干嘛要把她撈出來?撈出來做什麼?

  沈熹之所以給何之洲發照片,只是單純證明“她是這樣洗,不是那樣洗”這個問題,直到何之洲遲遲不回復她,她隱隱察覺有點不對勁。她拿著手機趴在浴缸發呆了良久,臉微微紅起來,何之洲會不會認為她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呢?

  好煩……

  所以她最快速度把剛剛的照片做了P圖處理,用一根巨大的紅蘿卜遮掩住浴缸部分,然後重新發給何之洲,並附上純潔的賣萌文字:“哈哈,剛剛發得急,忘記處理啦,何大哥,你看這張吧。”

  何大哥,你看這張吧……何之洲盯著沈熹新發來的照片,眼裡只剩下這根好大的胡蘿卜……他指尖輕顫,直接刪除照片。

  男人的思維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何之洲收了收亂七八糟的心緒,給沈熹回了一個“乖”字結束聊天,然後把手機放進褲袋。

  嘿嘿。浴缸裡的沈熹靠著一個“乖”字,甜蜜了半小時。果然做了P圖處理,她在何之洲眼裡立馬純潔回來了。

  ——

  晚飯,何之洲上食堂吃飯,點菜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直視胡蘿卜炒肉這道菜。他打了菜與猴子壯漢他們一塊兒吃,剛坐下來又看到大壯漢餐盤裡有一份胡蘿卜炒肉,他換了一張桌子。

  壯漢問猴子:“老大在逗我們嗎?”

  猴子回答:“估計看到你影響食欲了吧。”

  壯漢“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那肯定也是我長太帥了,老大才看到我吃不下飯。”

  猴子聽不下去,也端著菜盤也遠離了壯漢。

  猴子和何之洲聊起暑假安排,猴子的哥哥在S市有一家科技公司,還是知道一點內幕的,他問:“老大,我聽S&N的博霖項目名單有你的名字,是真的麼?”

  何之洲點點頭:“我答應加入他們。”

  猴子遺憾說:“我哥一直想挖你呢,待遇肯定比S&N更好,而且我們關系那麼好……”

  何之洲打住了猴子的話:“猴子,我們是我們,你哥是你哥,兩者沒有必要聯系。我選擇S&N有我自己的想法。”

  猴子明白何之洲的意思,他真心給何之洲考慮了一番說:“老大,不過我覺得你不去美國挺可惜的,多好的機會,前途不是一個性質的。你在國內,如果不用何老的關系,還是挺辛苦的。”

  “沒什麼大區別。”何之洲說。他沒過多解釋,有些決定也沒必要解釋太多。

  猴子把老大不去美國的原因往沈熹那邊想了想,可惜歸可惜,還是很能理解。他笑嘻嘻說:“老大,不管如何,我祝你愛情、事業雙豐收。”

  何之洲:“多謝。”

  ——

  林煜堂是最晚來吃飯,最近他很忙,考試和聯系實習單位,不過再忙還是給沈熹打了個電話,問她回家情況。

  沈熹如實匯報,盤坐在沙發說了一大堆。兩家住得近,所以她匯報了自家的,還匯報了林叔叔林阿姨的。

  林煜堂當著何之洲的面打電話,何之洲等他掛上電話,直接問:“明天我要去一趟H市,需要給你帶東西嗎?”

  林煜堂握著手機,好一會,才扔出兩個字:“不用。”

  何之洲與S&N那邊的負責人聯系,他說要晚三天再過去,負責人同意了,不過還是詢問了原因。

  S大不同院系考試時間不一樣,很多院系已經考完放假,校園路到處是旅行箱萬向輪滾動的聲音。何之洲收回視線,回答說:“我要去一趟H市。”

  至少開始忙起來之前,總要先看她一次。

  對比何之洲的忙,沈熹在家無聊得發膩。小月都交了男朋友躲在花園裡電話煲,她怕自己打擾何之洲復習,寧願自己無聊,也不打電話給何之洲。

  偏偏爺爺和吳翎一直催她快點視頻,從下午一點催到了晚上七點。她找理由:“他很忙的,S大的高材生,明天還有兩場考試。”

  沈熹口吻裡帶著一種驕傲,無意識地震懾了爺爺和吳翎,只有沈建國十分不屑:“說得我們好想沒有考過試一樣。”

  這人怎麼這樣啊!沈熹翻了個白眼,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了:“您以前考幾分啊,能跟您一樣麼,人家是學霸學神,學霸你知道麼?!”

  沈建國;“我以前也是學霸啊,學生裡的小霸王唄!”

  沈熹:“……”

  吳翎對學習好的男孩子還是很偏愛的,頭疼歸頭疼還是問:“跟堂堂比起來,誰好呢?”

  沈熹背靠沙發:“不相上下吧,既生瑜何生亮那種。”

  “嗤——”沈建國又發出一道嘲笑聲。

  沈熹瞪向沈建國。

  沈建國站起來,他怕家人都被沈熹給洗腦了,痛心疾首地開口:“別聽她胡謅,哪有那麼好,如果真那麼好,能看上咱們家女兒麼?要不然堂堂也早答應我們家熹了,腦子聰明都喜歡找聰明的,不然溝通都存在困難。按我說那人無非是喜歡漂亮女生的小青年,還S大高材生呢。不騙你們,那人我看過一面,看著像跟熹一個學院,讀幼教專業的!”

  幼教專業!沈熹愣住了,還有比這更侮辱一個男人嗎?她狠狠瞪了眼沈建國:“你故意潑髒水!”扔下這一句,氣鼓鼓上樓回房了。

  沈建國瞅著女兒上樓的背影,心裡有點急,他也不想被女兒討厭,不過他那說錯了!他又不是沒見過那只“在河之洲”,走路一跳一跳,眼皮子一眨一眨,說話嘴巴還會撅起來,時不時咬一下嘴角……

  沈建國一邊描述,一邊學著那天“在河之洲”的樣子,歪著腦袋軟綿綿發聲:“沈伯伯好……”

  “不會吧。”沈爺爺和吳翎再次受到驚嚇,雙雙擺擺手:“這樣可不行。”

  沈建國勝券在握:“等會你們看了視頻就知道了,絕對是一個逗比。”

  ——

  好坑爹。

  沈熹回房上網,她看何之洲在線,都不好意思告訴何之洲,他們家人已經認為他是幼兒教育專業了。

  她發了一個笑臉過去。

  何之洲是談了女朋友才養成開電腦就掛QQ的習慣,他回了一個問號,等沈熹下文。

  沈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不讓何之洲知道家人要看他事。她關掉了自己這邊攝像頭,打出一串話:“何大哥,我可以看看你嗎?”

  何之洲直接發了視頻過去,發現沈熹那邊攝像頭被東西擋住時,嘴上什麼不問,心裡明白過來。

  何之洲那麼爽快,沈熹開心地發了一連串愛心過去,然後跑出房間叫人了。不到一分鍾,沈家人全部集合到她房間,一塊兒來看傳說中的“在河之洲”,包括保姆小月。

  沈建國立在中間,兩邊站著吳翎和沈爺爺,小月艱難地插進來一個腦袋,沈爺爺被擠得慌,把小月腦袋按出去:“哎呦,小月,你關心個什麼勁啊!”

  小月表示不服氣:“熹熹說比我喜歡的吳亦凡還要帥,我不相信。”

  身後鬧哄哄的,沈熹索性關掉了聲音,然後在聊天框輸入:“何大哥,你抬下臉。”

  何之洲抬起頭,對著攝像頭微微笑。真是抬頭一笑百媚生!

  圍觀人裡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是沈爺爺發出來的。他發覺自己失態,連忙兩道沉穩的咳嗽聲,十分有長輩風范:“長得挺不錯呀!”

  吳翎同意。

  小月點點頭,不服氣也服氣了。

  何之洲第一次笑得如此長久,嘴角一直保持住恰當好處的笑容,然後打字問候沈熹家人:“沈叔叔,沈阿姨都還好嗎?”

  “不錯啊!”吳翎不明白地看向沈建國,“還懂得問候我們呢。”

  “沈叔叔個頭,他上次還叫我沈伯伯。”沈建國一臉嫉惡如仇。

  沈建國好記仇啊……沈熹後悔地垂下腦袋,“沈伯伯”是她叫的,現在全賴到何之洲那裡去了。

  吳翎仔細打量視頻裡的臉,真的比電視裡男明星還長得好,氣質看著就屬於沉穩謙遜類型,哪裡像沈建國口中的逗比了?

  沈建國指著視頻裡的何之洲開口:“讓他喝水!”上次他就發現“在河之洲”有翹蘭花指的習慣,他一定要這只逗比露出尾巴。

  沈熹無意識翹起蘭花指,用鍵盤打字:“何大哥,你口渴麼?”

  何之洲不渴,不過還是端起電腦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水放下,動作優雅自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胄。

  “這孩子家裡條件不錯吧。”吳翎問。

  這個問題?沈熹沒特意問過何之洲家庭情況,不過稍微想想也差不到哪裡去。她回答吳翎問題:“比咱家好。”

  吳翎點點頭,也擔心上了:“那他喜歡你什麼?”

  沈建國逮住重點了,立馬發問:“沈熹,你現在就問這只在河之洲,問他喜歡你什麼?”

  沈熹不問。

  沈建國直接撓她後背:“你問不問!”

  小人!沈熹趴在電腦前,快速打字,換了一種問法:“何之洲,你最喜歡我什麼啊?”

  何之洲背靠椅背,他真有點口渴了,他再次端起水喝了一口,直接輸入:“叔叔阿姨好。”

  啊啊啊啊啊!他居然知道!沈家人爆炸了!

  何之洲再次輸入:“我知道我與熹熹的交往尚不能讓你們放心,但我真心喜歡沈熹,喜歡她的真誠善良,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嗚嗚嗚,貌似蠻真誠的樣子……

  吳翎和沈爺爺有點滿意了,只有沈建國依舊頑強地堅持自己:“裝,裝,裝!他一定是裝的!他提前知道我們在看,對不對?”

  沈熹翹起兩根手指發誓:“我發誓,我什麼也沒有說。”

  沈建國不相信,打算想下一招時,筆記本旁的手機響起。沈熹看了眼手機屏幕——何之洲來電。房間鬧哄哄,沈熹拿起手機轉過頭:“安靜一點,可以麼?”

  最吵的就是沈建國,吳翎和沈爺爺分別用眼神讓他安靜下來,連小月都敢提醒他:“沈叔叔,你先靜靜啦!”

  沈建國不肯安靜,沈熹走到露台接電話,隨手關了玻璃門,隔絕裡頭一切噪音,然後靠在圍欄忐忑發問:“何大哥,你知道了……”

  那麼明顯,他怎麼會猜不到。何之洲直接開口說:“沈熹,你明天在家嗎?”

  沈熹抓了抓被風吹亂的頭發:“在啊,我都在家的。”

  何之洲:“那好,明天見。”

  “啊?”沈熹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何之洲是什麼意思,她激動得手心冒汗:“何之洲,你要過來做什麼?”

  “做客。”

  第二天,沈熹撐著一把花邊小陽傘,蹲在“庭灣璞墅”外頭等男朋友。

  嗚嗚,為什麼會有一種好坑爹的感覺!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49 AM

☆、第五十二章

  太陽猛烈,沈熹把自己蹲成了一只小蘑菇,可是何之洲怎麼還不過來采啊!

  安保小哥都看不過去了,招呼她進去吹空調:“沈小姐,到裡頭涼快涼快吧。”

  沈熹扭過頭看了眼,如果她現在進去吹空調,前面半個多小時不是白等了麼?原本她等在太陽底下就是想表現表現的。如果她前腳剛進空調房,何之洲後腳就過來怎麼辦?豈不是虧大了?

  沈熹抱著這樣的想法,堅定地拒絕了安保小哥的好意:“不用了,謝謝您。”

  好吧,安保小哥不再勉強,他切了一個西瓜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小蘑菇等人。沈熹轉過頭,冰鎮西瓜奪走了她的堅決,她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麼?

  她低頭,手機先進來一條短信,是何之洲發來的——“鳳凰樹旁打著花傘的是你吧?”

  什麼意思,才兩天沒見就認不出女朋友了?沈熹憤憤地抬起頭,轉了轉,沒瞧見何之洲在哪裡。

  何之洲帶著表弟鍾毓,已經從大路走過來。S市開過來的車沒辦法進來,只能先停在外面收費的停車位。這中間大概還有兩百米路,鍾毓已經走得不耐煩了,在何之洲耳邊不停抱怨說:“上次你逼我做那種事,這次又要把我帶來,我爸媽都同意出錢讓我到歐洲游玩了,你要見丈母娘關我什麼事啊!”

  何之洲飄了一個眼神過去,鍾毓稍稍收斂一點,氣鼓鼓地吼一句:“我熱!”

  何之洲:“熱就走快點。”

  鍾毓委屈了,舉了舉手頭的禮品盒和大西瓜:“那為什麼這些禮物是我拎,又不去我女朋友家!”

  何之洲掃了眼表弟手中的東西,的確他拿的比自己多。他安撫了一句:“你倒提醒我了,等到門口了,你再給我吧。”

  鍾毓:“無恥!”

  何之洲:“不樂意就現在回S市,然後把拿走的好處吐出來。”

  鍾毓哪捨得啊,立馬化身快樂的小書童在前面開路,走幾步就轉過頭說:“表哥,我看到你的小女朋友了,前面那只蘑菇對不對?”

  沈熹慢悠悠站起來,看向前面過來何之洲和鍾毓,兩人手中各提著禮品盒,除了禮品盒,鍾璟手裡還有一個大西瓜。

  嗚嗚,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想吃西瓜了。

  沈熹走了兩步,他們也從對面穿過來,直接朝她走過來。鍾毓走前面,何之洲跟在後面,走前面的鍾璟將下巴抬得高高的,走到的時候,優雅地扔出一句:“Hello!”

  沈熹很開心還能見到毓婷小表弟,笑臉燦爛問候:“毓婷,好久不見。”

  “不是毓婷,是鍾靈毓秀!"鍾毓瞬間炸毛了,好累,好想撂活不干。

  何之洲騰出一只手放在沈熹肩膀:“別再欺負他了,我怕他等下會暗中報復。”

  “好了,我知道是鍾靈毓秀的毓,不就是毓婷更親切嘛……鍾毓,你熱不熱?”沈熹主動示好,還幫他拎手中的西瓜。

  鍾毓本質還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年輕,直接提著東西走在前面, 邊走邊說:“熱死啦熱死啦,你們走快點。”

  ——

  “庭灣璞墅”裡面的綠化做得還不錯,一路過去都有綠蔭遮陽,沈熹把陽傘收起來,對何之洲感慨一句:“何大哥,我有點緊張。”

  何之洲淡淡來一句:“緊張的人不應該是我麼?”

  沈熹:“那你緊張嗎?”

  何之洲沒說話,沈熹仰頭,才看到他點了點了下頭,然後對上她視線:“我猜你父親不會喜歡我。”

  沈熹眨了眨眼睛,何之洲怎麼會猜得到。她不解問:“那你還敢來?”

  何之洲:“因為這樣,我才一定要過來一趟。”

  沈熹笑笑,拽上何之洲的手,何之洲倒矜持地把手插進口袋裡,不讓拽。

  沈熹不明白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何之洲拍了下她的手:“別太親密,不好。”

  沈熹眨了眨眼,真想不到何之洲平常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現在怎麼那麼會來事呢。

  何之洲也不想自己那麼會來事,只是關鍵時候也能把事情拎得清。他這次來H市除了看沈熹,還是第一次以男朋友身份拜訪她家人。第一印象很重要,他已經吃了一次虧了。

  好吧。她理解並支持。

  沈熹帶著何之洲和鍾毓來到自家門前,然後按了按門鈴。門遲遲不開,不知道裡面沈爺爺和小月早立在門旁盯著視像電話的屏幕,沈爺爺認出了何之洲,指著另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年輕說:“這是誰?”

  小月受不了沈爺爺的墨跡:“您先進去可以麼,我開了門不就知道了嗎?”

  沈爺爺點點頭,趕緊到沙發坐著,拿起一份報紙看起來。

  沈熹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又按了按門鈴:“小月!小月!小月!”

  小月這才慢悠悠打開門,一邊開門一邊解釋:“嘿嘿嘿嘿嘿,剛剛我在廚房烤面包呢。”

  沈熹才不相信小月的話,她把何之洲領進家,先介紹了小月,然後有點局促地指了指裡頭說:“何大哥,這就是我的家。”

  何之洲肯定了一句:“很漂亮。”

  沈熹害羞起來了。

  “快進來快進來,外頭很熱吧。”吳翎掐著時間迎出來。

  沈熹:“我媽。”

  何之洲:“阿姨好。”

  “好好好。”

  鍾毓拎著東西進來,吳翎趕緊接過來,笑著埋怨說:“你們真是的,人過來就行,怎麼還帶那麼多東西。”

  “都是小東西。”何之洲說。

  鍾毓立在何之洲身邊,他前一秒還是囂張性子,進來就變成了乖寶寶,對著吳翎奉承起來:“阿姨,您真年輕,熹熹姐長得像您。”

  吳翎笑得合不攏嘴:“哪有年輕啊,都老太婆了。”

  鍾毓嘴巴那個甜啊:“您太謙虛了,如果不是熹熹姐提早跟我說了,我還以為您是她姐呢。”

  何之洲看了眼鍾毓,確定自己帶對人了。他先自我介紹,然後介紹了鍾毓:“阿姨,我是何之洲,他是我表弟鍾毓。”

  “鍾毓?”缺存在感的沈爺爺走過來,念了念鍾毓的名字。

  鍾毓有了前車之鑒,趕緊擺著手解釋:“是鍾靈毓秀的毓,不是毓婷的毓。”

  沈爺爺:“……”

  小月只有高中文化,也知道兩個毓是一樣的,她問出自己疑惑:“有區別嗎?”

  鍾毓:“……沒區別。”

  沈建國今天必須要上班,人去了公司,心還留在家裡。從下午一直打吳翎電話讓她報告進程,吳翎剛開始還會報告一下,後面與何之洲和鍾毓聊天聊得忘記了。

  可憐沈建國,還在苦苦等消息。

  吳翎暫時不點破女兒和何之洲的關系,就當熹熹朋友來家串門。所以聊得都是尋常問題,結果越聊越滿意,不知道哪家兒子養得那麼好。

  中間,鍾毓撥了一個電話,打的是酒店的客服電話。他要訂一間客房,時間是今明兩晚。

  吳翎趕緊阻止:“哎哎哎,住什麼酒店啊,不嫌棄就住阿姨這裡。”

  鍾毓看向何之洲,何之洲嘴角微翹,看向吳翎:“會不會太麻煩了。”

  吳翎笑:“麻煩什麼呢,就當自己家一樣,我已經讓小月收拾了房間出來。”

  同時吳翎一次又一次掛了沈建國的電話,連短信也不回復,沈建國已經沒心情繼續上班了,最後直接翹班回家。

  一回到家,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想,不知道“在河之洲”用了什麼招數,一家人已全部被降服了。

  晚飯,何之洲和鍾毓自然留在沈家吃。飯桌上,吳翎輕輕推了推沈建國的胳膊肘,不悅地問:“你一直看著小何的手做什麼啊?”

  看他把蘭花指翹起來啊!沈建國有苦說不出,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戰斗了!

  吳翎只收拾出一間客房,因為何之洲還帶了親屬,飯後打算把書房整理出來給鍾毓睡。鍾毓擺擺手說:“我跟表哥擠擠就好了,我們小時候也一塊兒睡過。”

  既然這樣,吳翎也不麻煩了。

  客房在書房對面,何之洲剛上樓,就被沈建國叫到書房裡去了。

  “沈叔叔。”何之洲謙和地稱呼沈建國。

  沈建國泡了兩杯茶,坐下來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爸到底幾歲?”

  何之洲:“我爸結婚晚,今年五十四。”

  沈建國抿了一口茶:“那你之前還說比我小,我只有五十一呢。”

  只有五一十一呢……其實沈建國結婚也特別晚,在當時絕對是大齡剩男了,沈熹又是晚來得女,他這個年紀在沈熹同學爸爸裡絕對算大的,每次開家長會,他都會特意穿年輕點。

  何之洲不明白年齡在沈建國心中的痛,他也沒想到當時沈熹會把自己父親年齡說小那麼多,一時也找不到借口解釋,總不能說記錯了吧。

  “難道你父親也很在意這個?”沈建國倒自己找到了理由。

  何之洲愣了兩秒,僵硬地點了下頭:“對。”

  他還在裝!還在裝!!!沈建國站起來,直接說:“在河之洲,咱們上次見面,你不是挺歡脫麼?”

  “……”

  何之洲太陽穴直跳,半天才憋出一個理由:“不是的,沈叔叔,上次這樣子是因為沈熹告訴我,說你喜歡活潑的性格,所以我才……”

  沈建國很吃驚:“……真這樣嗎?”

  何之洲點點頭。

  沈建國:“那微博呢,你怎麼解釋,每天賣萌是故意吸粉麼?”

  這個就好解釋了。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直接交代出來:“那個微博一直是沈熹管理的,我真正的ID是Lewis,‘在河之洲’只是沈熹玩扮演游戲的。”

  沈建國沒話說了。一個男人有多大的容忍力才能將自己名節送給女朋友白白糟蹋啊。

  沈建國下樓找女兒對質,事實果然像何之洲所說的。他戳戳沈熹腦門:“不像話!”

  他再次上樓之前,拿出手機搜索了Lewis,意外發現Lewis已經關注了自己,而且從上次見面之後,Lewis一直在給他點贊。

  “風中的雄獅”發了多少微博,Lewis就點了多少贊,而且轉發了兩條他原創微博,以及何之洲和他都支持一樣的球隊……

  沈建國如果還有什麼不愉快,只剩下一點“何之洲這孩子心眼怎麼會那麼多呢!”

  ——

  晚上,鍾毓和何之洲睡在同一張床上,鍾毓睡相差,上床就躺成了八字形狀。何之洲能容忍沈熹睡相差,對鍾毓這樣的睡相,直接踢過去:“過去點!”

  鍾毓扭過身子,看表哥拿著手機,不由問:“在干嗎?”

  “發短信。”

  “跟誰?”

  “沈熹。”

  “有病啊,她不是就在隔壁麼?”鍾毓不明白了。

  何之洲沒過多的解釋。鍾毓想想也明白了:“表哥,我發現你心眼有點多啊。”

  “是麼?”何之洲可不承認自己心眼多,他只是把該考慮的問題全考慮進去而已。他對鍾毓說:“我會跟沈熹結婚的。”

  鍾毓翻了個身,認真起來:“但你現在考慮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早?”

  何之洲的回答很酷:“我不認為很早。”

  “也不說早啊。”鍾毓發表自己的愛情婚姻觀點,“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如果我現在談戀愛,肯定不會考慮結婚問題。如果談著談著發現不合適怎麼辦,甩還來不及呢?”

  何之洲冷淡反問:“合不合適,談之前不清楚麼?”

  “怎麼會清楚呢。”鍾毓從床上坐下來,“表哥,我今天發現你很忠貞啊,我要算算你是什麼星座的。”

  何之洲覺得無聊,直接關了燈。

  鍾毓還在算,算出來時都震驚了:“臥槽,你……居然是處女座?”

  ——

  第二天,沈熹帶何之洲和鍾毓逛H市,由何之洲開車,她指揮路線。鍾毓坐在後面郁悶地充當電燈泡,由最開始的一百瓦,變成十五瓦。

  鍾毓基本被晾到一邊,不過也有需要他的時候,比如——“鍾毓,幫忙拍下照。”

  最後,鍾毓還是被壓迫出了愛。明天就要走了,鍾毓還捨不得了,他要留在沈家給吳翎當兒子。

  兩天時間,算起來還不到兩天,時間過得很快。沈熹認真算起來,她和何之洲獨處的時間還不到兩小時呢。

  今天,她帶他逛了H市著名景點,看了一場新上映的電影,以及看爺爺跳廣場舞。這中間鍾毓都夾在她和何之洲之間。

  兩人獨處時間少得可憐,甚至連親親都沒有。

  可是明早何之洲就要走了,想想就有點可惜啊。沈熹捏捏自己的臉,豁出去了。她拿著手機給何之洲發短信,正要發,何之洲的短信先進來了——“睡了嗎?”

  沈熹回復:“沒,在想一件事。”

  何之洲問她:“什麼事?”

  沈熹把頭埋在枕頭裡,趴著回復:“……想親親。”

  想親親……

  隔壁房間,何之洲在床上翻了個身,嫌棄地推開鍾毓壓過來的一條腿,看著手機屏幕閉上眼睛,他也想親親了。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1:54 AM

☆、第五十三章

  風兒吹吹,沈熹坐在天台的鐵藝長椅上,大晚上她還特意換了一件裙子,夜風吹動裙擺,窸窸窣窣地刮著她小腿。小月在天台種了很多花草,花草中間有一個大理石搭建的泉池,裡面藏著一汪池水,池水藏著一輪淺淺的月。

  頭頂是黑綢子一樣的天,星光閃閃。沈熹仰著頭數星星,剛數到二十一,天台的白色木門被推開,是何之洲來了,他身上依舊是白天那件襯衫。

  她收回視線,假裝若無其事地看遠處的城市燈火,腦裡浮現上天台前他和她的對話。“想親親。”“好。”

  沈熹坐著不說話,心情有點尷尬,有點羞澀,還有一點甜蜜。在這樣的夏夜裡,有一個人願意陪她上天台。

  何之洲在她身邊坐下來,一時也沒有講話。沈熹感受到了一股沉靜的氣息。過了會,何之洲將手放在她肩膀,稍稍使了點力氣,直接將她攬入懷裡。

  “何之洲,你暑假就要工作嗎?”沈熹開口問,聲音輕輕的。

  何之洲平實回答:“對,總要賺錢養家的。”

  這樣的答案,有一種接地氣的幸福感。沈熹從何之洲懷裡抬起頭:“那你賺了錢,會給我花嗎?”

  何之洲:“會。”

  沈熹抱著何之洲的腰,又問了下一個問題:“如果我還是很敗家,你會罵我麼?”

  何之洲:“不罵。”

  沈熹更感動了:“何大哥,你真好。”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的頭:“不罵,直接打。”

  沈熹不爽地“嗷嗷”了兩聲,怎麼能這樣欺騙她感情呢。何之洲按住她頭,挑著漂亮的眸子問她:“想做什麼?”

  沈熹:“咬你!”

  “好。”何之洲直接湊過頭給她咬,眸底微光浮動,細致的睫毛眨了兩下,就直接吻了下去……

  何之洲回到客房,睡在左邊的鍾毓瞇著眼睛問:“表哥,剛剛你去哪兒了?”

  何之洲:“上廁所。”

  “媽蛋,當我7歲呢。”鍾毓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何之洲把鍾毓的胳膊放到另一邊,筆直地平躺在右側,閉上了眼睛。

  鍾毓還真不是小男孩了,大清早糾結地坐在床邊,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何之洲掀開被子看了眼,立馬明白了緣由,太陽穴突突突地亂跳著:“鍾毓,你能不能回家再……”

  鍾毓紅著臉解釋:“我年輕嘛,控制不好……”

  何之洲:“跟年輕沒有關系。”

  鍾毓繼續給自己辯解:“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女朋友吧……”

  何之洲:“……跟女朋友也沒有關系。”

  鍾毓強詞奪理:“那為什麼是我不是你。”

  何之洲:“……因為沒你滿肚子邪念。”

  鍾毓哼哼了兩聲:“不科學啊,睡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又不是小澤瑪利亞。”

  何之洲揉揉額頭,他好想打人。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勤勞的小月進來換被套床單了。鍾毓悻悻地小月開門,何之洲直接到衛生間洗漱,外面的鍾毓先下手為強了。

  當小月掀開被子,看到床單左邊的痕印,難以置信地看向鍾毓,雖然什麼話也沒有,意思很明白——“臥槽,你居然尿床了!”

  尿床你妹!不懂就不要誤會嘛!鍾毓抬著下巴,輕飄飄扔出一句:“我昨晚睡在右邊的。”

  小月:“……”

  裡面正在刷牙的何之洲,“啪嗒”一聲,手中的牙刷已經掉在了盥洗盆裡。

  外面,小月難以接受地看向衛生間的“沈家未來女婿”,嗚嗚哇哇哇哇哇地跑出了客房,好幻滅啊!!!她對不起男神吳亦凡啊!!!

  ——

  何之洲真沒想到自己最後關頭還晚節不保。沈熹送他上車時,心疼地摸摸他的臉:“不要生氣了嘛。”

  何之洲別過臉。

  沈熹歪著頭瞅著何之洲。貼心地保證說:“好了,就算真是你尿的,我也不嫌棄你,好不好?”

  何之洲眼睛開始冒火:“沈熹!”

  鍾毓杵在旁邊弱弱插話:“表哥,你別生氣了嘛,你看熹熹姐多好,都說了不會嫌棄你……”

  “你給我滾上去!”何之洲直接把鍾毓拎上了車,自己坐進駕駛座。

  沈熹立在外頭,捂著嘴揮揮手。

  何之洲放下車窗,面子雖然丟光了,還是要跟女朋友認真道別:“我到S市打你電話。”

  沈熹點頭。

  何之洲:“在家乖點。”

  沈熹舉起兩根手指,保證說:“必須的!”

  何之洲倒車,轉頭看向車裡的鍾毓,神情徹底陰翳下來,如風雨欲來。鍾毓感覺不妙,連拍窗戶:“熹熹姐,救我!救我!”

  何之洲快速換檔,油門踩下去,車子“嗖”的一聲,已經開了出去。嚇得裡頭的鍾毓哇哇大叫:“表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

  除去最後的“尿床事件”不計,何之洲這一趟,還是給沈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吳翎和沈建國,還有爺爺都默許了女兒與何之洲交往。

  不過沈建國還有自己的擔心。在他眼裡,沈熹喜歡堂堂太久時間;堂堂呢,對熹熹更多是兄妹之情。所以他有點擔心熹熹與何之洲交往,只是意氣用事。

  沈家人的腦回路都有點特別,何之洲離開後,沈建國親自當起了女兒的感情老師,如何教導沈熹用正確的人生觀和愛情觀對待感情問題。

  沈熹態度不好:“這些我都比你懂。”

  “你懂個屁!”沈建國沒有底線地發問,“那我問你,如果何之洲和堂堂一塊被壞人抓走,只能救一個的話,你救誰?”

  這跟落水問題有區別麼?沈熹氣鼓鼓上樓,走了幾步回過頭:“我都不救,我自掛東南枝去!”

  “哎呀,熹熹你不能這樣啊。”沈建國追上來,“如果這樣,你的愛情觀不就出問題了麼?最好的答案是你完全可以帶上爸爸,咱們兩個人就可以救兩個了啊,對不對!?”

  臥槽!沈熹差點摔在樓梯上。她本以為沈建國問的是一個感情選擇問題,結果是腦筋急轉彎!

  ——

  林煜堂和何之洲都在S市,一個進了外企實習,一個加入新公司S&N做項目,都忙得要命,只有她閒得每天精分。

  每天早上,沈熹先用“晨光熹微”發一條早安微博,然後“在河之洲”轉發。傍晚用“何之洲”微博賣萌,“晨光熹微”轉發。

  女兒精分成這樣子,連“風中的雄獅”都看不下去了,下班回來問沈熹:“熹啊,你是不是無聊瘋了?”

  沈熹的腦袋從沙發冒出來,幽幽道:“老爸放心,還差一點才能瘋……”

  沈建國拍拍沈熹的頭:“請保持住,加油,女兒。”

  沈熹吐血。

  最近,沈熹常常說“閒得蛋疼”。小月就有建議了:“熹熹,難道你還知道蛋疼是什麼感覺?”

  嘿嘿,她當然知道啦!沈熹端坐身子,有模有樣說起來:“小月,你痛經嗎?”

  小月:“偶爾。”

  沈熹打了個比方:“蛋疼跟痛經差不多疼,不過兩種疼也不一樣,如果說痛經是一種鈍疼,慢慢折磨人那種;蛋疼就比較直接了,就跟電擊似的。”

  小月不相信地扯扯嘴角:“難道你蛋疼過?”

  沈熹認真地點點頭:“不瞞你說,是的。”

  另一邊的吳翎都聽不下去了:“小月,你別聽她瞎扯,我看她是無聊出病了!”

  沈熹可憐地看著自己親媽:“媽,你太了解我了,我真無聊得病入膏肓,求你放我出去勤工儉學,賺錢養家吧。”

  吳翎懶得搭理女兒,直接出門辦事。

  ——

  下午,吳翎和沈建國都不在家,爺爺也回老家住兩天。沈熹看小月一副想出門約會的樣子,直接放了她半天假,然後叮囑說:“約會回來,順便幫我帶一碗西街口的涼皮吧。”

  小月好久沒出門約會,一下子就忘記時間,也忘了沈熹還在家苦苦等涼皮。

  最後等不到涼皮的沈熹,摸著咕嚕咕嚕直響的肚子,發了一條表達饑餓的微博。她剛發微博沒多久,就接到了林煜堂的電話,他開門見山問她:“還沒有吃晚飯?”

  沈熹老實回答:“沒人在家,小月出門給我買涼皮還沒回來。”

  林煜堂:“到我家吃吧。”

  沈熹哪好意思,軟軟地拒絕說:“不用啦,小月快回來了。”

  林煜堂換了一個方式:“或者我讓李嫂過來給你做點吃的?”李嫂是林家的保姆,林阿姨的同鄉人。

  “真不用,我自己能解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沈熹笑呵呵換了一個話題,問林煜堂實習情況。林煜堂只是簡單說了說,她聽出了“前途無量”的感覺,“堂堂,你真是太厲害了!”

  林煜堂笑了:“厲害什麼,之前在學校還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在公司……”

  林煜堂不再說下去,沈熹稍稍想想也能猜到堂堂在外頭的辛苦,肯定沒有在家那麼順坦,她拿著手機說:“堂堂,如果累了就回家吧。”

  “熹熹,我是一個男人。”

  我是一個男人。林煜堂一句話就堵住了沈熹下面的話。

  沈熹眨了眨眼睛,眼睛有點干澀。想起小時候有次堂堂摔倒了,膝蓋流了好多血。她比堂堂先哭起來,哭到一半停下來問他:“堂堂,你怎麼不哭啊?”

  當時堂堂真疼得厲害,但他告訴她:“熹熹,我是一個男孩子。”

  歲月裡清秀男孩已經變成了的男人,要獨自面對人生了,不像她還在家裡吃吃睡睡。沈熹心情復雜,有慚愧,更多是自豪——那個陪她一起長大的男孩走上獨立的人生路,他放棄舒適的生活,選擇外面劈荊斬刺、負重前行的生活。大家都說理想很空,很扯淡,那是因為沒有努力過……

  家裡的門鈴響了,沈熹以為小月回來了。她快速穿鞋開門,結果外面不是小月,而是送外賣小哥。可是她根本沒有訂外賣啊!

  沈熹一邊簽收一邊問外賣小哥:“誰訂的快遞啊?”

  小哥拿出訂單紙看了看:“一位何先生在網上訂的單啊,地址就是這裡。”說完,把訂單紙遞給沈熹看。

  沈熹聽到何先生,就知道是誰了。

  沈熹吃外賣前,先發了一個微博,滿滿都是幸福即視感,剛發了微博,壯漢就來評論了。壯漢每天混跡在“在河之洲”和“晨光熹微”下面,插科打諢,賣萌求存在感。

  原因只有一個,壯漢跟沈熹一樣無聊,每天也是混吃等死的狀態。

  ——

  何之洲和林煜堂都在S市,工作關系還見了一次面。原因是S&N需要與林煜堂所在的公司簽訂代工合同,這個合同正巧是林煜堂所在實習組負責,所以就在飯桌上碰面了。

  飯後,何之洲和林煜堂一塊到酒吧繼續喝酒,兩人都穿上了正式襯衫,彼此看不順眼。林煜堂舉了舉手中的酒,開口說:“昨天我媽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熹熹交男朋友了,我說知道,我媽罵我不懂珍惜。老實說,我喜歡沈熹喜歡得不容許她受一點委屈,可我媽,我爸,包括沈叔叔沈阿姨,都認為我對沈熹只有青梅竹馬的感情,你說奇不奇怪?”

  何之洲神色淡漠,不發表意見。

  林煜堂襯衫只開兩顆扣子,他原本在飯桌就喝了不少酒,現在又兩杯酒下肚,一張清俊白皙的臉變得紅紅的,他趴在吧台吐出一句:“何之洲,我比你更喜歡沈熹。”

  “是嗎?”何之洲終於回應了,淡淡開口,“我想你知道這一點,也是在沈熹與我一起之後吧。”

  林煜堂僵住了。

  何之洲把杯中的酒喝完,將空杯放在吧台上說:“我們走吧。”

  喧鬧的酒吧裡,何之洲和林煜堂簡直都是嫩得能掐出水的社會新人。他們前腳剛要走,後腳就有女人來搭訕,何之洲拿起椅背上的西裝,涼涼地掃了一眼,搭訕的女人立馬自覺往後退。

  林煜堂和何之洲住在S市不同區,兩人走出酒吧,涼涼的夜風就往襯衫裡灌進來。天氣預報已經報告了好幾次台風預警。

  林煜堂被風吹得清醒許多,臨走前對何之洲說:“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我還有機會,就沒你什麼事了。”

  林煜堂最擅長心平氣和,在這樣濃濃的夜色裡,說出這話的時,眉宇間還是多了一份戾氣。

  “哦,我可不是當什麼好人。”何之洲走了兩步,側過臉說,“我能提醒你,就不可能給你機會。”

  ——

  何之洲回到公寓,洗澡出來與沈熹視頻,直接光著上半身。視頻裡的沈熹捂著眼睛:“何大哥,你快把衣服穿上!”

  何之洲套上一件T恤衫,問她今天做了什麼。

  沈熹一一匯報,然後再次感慨好無聊。她通過視頻看了看何之洲住的房間,發問:“何大哥,你住在家裡麼?”

  “不,我一個人住外面的公寓。”

  沈熹托著下巴,她好想搬過去一塊住啊!白天她和他一塊兒出門工作,他上班,她打暑假工;晚上一塊兒回來做飯,洗碗,出門散步。

  沈熹想想就羞澀起來,故意問:“公寓有幾個房間啊?”

  何之洲用毛巾擦拭短發,回答:“還有一間小的。”

  沈熹更心動了。

  何之洲眼底有笑意,仿佛看到了沈熹心中所想,直接問她:“要過來玩幾天嗎?”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11 PM

☆、第五十四章

  沈熹有時候覺得何之洲這人真挺壞的,偏偏一直能裝得品行高潔的模樣。他明知道她不能出來,還問她要不要出來玩幾天。

  這是引誘好麼?

  偏偏她真被引誘了,好想去S市會見她的小情郎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每天無聊到發霉,沈建國就給她在“庭灣璞墅”附近的一家健身房辦了一張卡,裡面有練舞房、器材室,以及桑拿房和游泳館等。沈熹每天混跡練舞房,認識了一位跳街舞的小弟弟。之後幾天,街舞小弟就每天跑到沈家獻殷勤,還專挑沈建國在家的時候。

  罵不跑打不走,似乎較上勁了。每天纏著沈建國,勢必要做他的上門女婿。

  沈建國很生氣,但又不能說什麼,更不能指責沈熹什麼。因為健身房的卡貌似是他辦的,他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終於,沈建國被街舞小弟年折騰得心力交瘁,直接從皮夾裡拿出一疊錢丟給沈熹,趕她去S市:“滾吧滾吧。”

  沈熹數了數錢,還不太想滾。

  沈建國又加了點。

  沈熹這才回房慢悠悠收拾行李,回到房間先撥了一個電話給街舞小弟致謝,她真太感謝他了。

  臨走前,她與家裡人一一道別,臉上的神情是滿滿的悲情和不捨,仿佛是被逐出家門一樣,她說了一句貼心話:“我出門賺錢了,回來好好孝順你們,你們在家都好好的。”

  沈建國聽不下去了:“好走不送。”

  沈熹挑眼,指著沈建國看向爺爺:“他這是什麼態度啊!”

  “有你這樣說話麼!”爺爺拍打沈建國,然後對沈熹說,“小熹啊,爺爺要求不高,只要你能賺錢回來給爺爺買雙鞋墊,爺爺就心滿意足了。”

  這才是親人應該說的話嘛!沈熹感動地抱著爺爺,一雙鞋墊怎麼能表達她對爺爺的愛呢?不夠不夠啊!她狂拽酷帥地保證說:“爺爺,你以後的鞋墊,我全包了。”

  沈爺爺:“好呀好呀!”

  全包了……沈建國都有點小嫉妒了,咳嗽好幾聲博存在感。

  沈熹睨了沈建國一眼,還是軟綿綿地抱上自己親爹,從後面拍拍他後背說:“酒桌別喝太多酒啊,煙也不准抽,別人遞給你就回絕,等我回來給你帶烤鴨,十只!”

  沈建國感動地要哭了,等沈熹走出家門,他轉過身眼圈就紅了。吳翎說他丟人:“以後熹熹嫁人了,看你怎麼辦!”

  沈建國一顆心早被沈熹剛剛一番話撫慰得柔軟不已,他一聲長歎:“養女兒就是這個不好。”

  ……

  很多年前,沈建國還在單位上班,他所在的單位只有兩家生了女兒。之後趕上了留職停薪的熱潮,不少人選擇下海做生意;沈建國申請報告時,那位同樣只生了女兒的人就特別不明白地問:“老沈,你何必那麼拼呢,他們為兒子那麼拼命可以理解,你就一個丫頭,何必把自己折騰得那麼辛苦,養到二十歲,就成了別家人了。”

  沈建國噴了那人一臉鹽汽水:“我樂意。”

  很多年後,吳翎把這件往事當笑話說給她聽,沈熹只覺得心裡暖暖的。她賴在吳翎懷裡說:“你們倆再生一個吧,去香港生!”

  吳翎敲得她腦袋嗡嗡作響:“胡說什麼,小心你爸打你!”

  ……

  沈熹來到H市火車站,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剪票進入後,先給家人發了一條短信,在家還跟她生氣的沈建國最快回復她:“加油吧,女兒。”

  沈熹眨巴眨巴眼睛,心裡暖得她想落淚。她收了收情緒,給何之洲發了條短信——“你家女朋友要來S市了,晚上8點記得來火車站接人。”

  沈熹發完短信,又是一陣抽風的甜蜜。她故意買晚上票,是想等何之洲下班有時間過來接她。

  只是這一路似乎有點不順。

  火車剛開出十分鍾,外頭就驟雨大作,隔著厚實的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外面卷起的狂風暴雨。雨水滂沱,仿佛天河決了口子一樣。遠處的田野、樹木和樓房都變得模模糊糊,浸濕在一片雨霧之中。

  沈熹看了眼手機,何之洲還沒有回復她電話。她忍不住給他撥了一個電話,沒人接聽。她有點著急了。

  7點55分,她抵達S市火車站,發現S市的雨下得比H市還要嚇人。

  她抱著僥幸心理環顧四周,打算找了找何之洲。事實證明僥幸基本都是不存在的情況,既然何之洲沒有回復她短信,說明他根本沒有看到短信。

  沈熹坐在火車站的候客廳裡,她先接到家裡人打來的電話,她騙他們:“何之洲已經過來接我了,我不跟你們聊了,回頭再打電話給你們。”

  她快速掛斷電話後,又給何之洲撥了一個電話,依舊是沒人接聽。她翻著手機裡的電話薄,看到了堂堂的名字,歎歎氣,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7點55到8點整,之後是8點15,8點30……時間走得很快,等竄到9點整時,沈熹急了。

  除了急,更多的是擔心。

  會不會出什麼事?她不想胡思亂想,偏偏一直打不進何之洲的電話。

  台風席卷S市,沈熹坐在火車站裡面都可以聽到外頭嘩嘩啦啦的雨水聲。火車站滯留了很多著急等待的旅客,出租車難打,裡面是一片鬧哄哄的嘈雜聲。

  這樣的聲音,更她不安。

  沈熹不停撥著何之洲電話,終於撥到了一絲希望。當手機聽筒裡傳來一道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時,眼淚已經被逼出來——何之洲這個大混蛋終於接聽電話了。

  她掛上電話,何之洲的電話就順利進來了。電話裡何之洲聲音有點沙啞,也有點著急。她聽到他聲音,鼻子就酸了。

  “你怎麼不接聽電話啊……”她十分埋怨。

  何之洲說對不起,然後告訴她,大概需要四十分鍾,他就能過來了。她還是有點不滿意,委屈地妥協了。

  四十分鍾還要很久,但她至少接聽到了他的聲音,之前亂七八糟的擔心也不見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她的心情卻雨過天晴了。

  她對何之洲說:“你路上小心點。”

  何之洲:“坐在那裡等我,別走開!餓了先吃點東西。”

  沈熹真有點餓了,之前因為擔心和著急,肚子空空也沒察覺到,現在心裡石頭落下來,才發覺自己快要餓昏了。坐在她旁的一位大媽,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泡面,沈熹看了一眼,大媽指了指前面:“那邊有買。”

  “我不吃泡面。”沈熹搖搖頭拒絕,她才不要吃泡面。她心裡頭還有委屈呢,委屈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吃泡面呢,她要等何之洲帶她回去,然後做豐富的宵夜補償她。

  然後,沈熹還想了各種耍賴和扮可憐的伎倆,不過熬了半個小時,還是買了一盒泡面吃了起來。

  太餓了,泡面都變成美味佳餚。

  沈熹端著泡面吃得正歡時,放在身旁的手機終於響了,她拿著手機抬頭,還沒接聽電話先看到了遠處的何之洲。

  他一雙長腿立在漸漸安靜下來的火車站出口,姿態挺拔。白襯衫,卡其色褲子,手裡拿著一把黑色雨傘,一滴滴雨水正濕噠噠地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

  滴答滴答。

  何之洲也看到了她,掛上手機朝她走來。沈熹端著泡面轉了個身,故意不看他,直到何之洲走近她,叫了她名字。

  沈熹撅著嘴,繼續低頭喝面湯。她要讓他看到:她度過了多麼可憐的三個小時。

  何之洲碰了碰她:“別吃了,我們回去吃更好的。”

  沈熹撇著嘴,故意犯倔:“不能浪費……”

  “沒關系,面都已經吃光了,湯是允許浪費的。”何之洲用著說笑的口吻,聲音裡帶著一股雨水的潮意,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歉意。

  沈熹不是會生氣的人,心裡也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了,因為何之洲也是冒著大雨過來接她的。她乖乖把泡面裝進袋子裡封好,丟進垃圾桶,然後轉過身:“……可以幫我拿行李嗎?”

  真的好乖。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頭,一只手拖行李箱,一只手牽著她,領著她走出了火車站。

  外面早停著一輛黃色出租車,何之洲打開出租車後備箱,放進行李箱。然後帶沈熹上了車。

  出租車司機不是S市人,而是附近的顧平縣。車也是從顧平縣開過來的,所以說何之洲看到她短信時,他人是在顧平縣?

  司機吐槽今晚的大雨,沈熹偷偷看了眼半濕的樣子,還會有什麼不滿呢。再大的委屈也煙消雲散了。

  她和他真是一對苦命的小鴛鴦啊!沈熹抱上何之洲,將臉埋在他懷裡,悶聲不吭。

  何之洲以為沈熹還生氣,抓了兩下她頭發,手心溫柔。

  今晚,何之洲沒有接到沈熹的短信和電話,原因是他到顧平基地開項目研討會。這個會從下午三點到晚上7點,晚飯都是項目負責人直接叫的外賣。他手機落在酒店裡,回到酒店才看到了沈熹打來的二十多個電話和十幾條短信。

  外面那麼大的雨,他拿起手機回撥沈熹電話,第一次感受到慌亂如麻是個什麼滋味。

  ——

  何之洲住在市中心的一個老區。這是S市比較神奇的一個小區,它位於S市鬧區裡的黃金地點,這些早應該被拆遷改建的房子,依舊完好無損地存在在一片高樓大廈中間。原因是這裡還生活著不少退休的老干部,政府也不敢動他們的房子。

  可惜小巷路窄,出租車開不進去。何之洲先下車撐傘,然後給沈熹打開車門。路面到處是積水,沈熹一腳踩下去,剛好踩到一個小坑,鞋子進水了。

  她哎呀地叫了一聲,差點摔倒,幸好何之洲及時拽回了她。哎哎哎,這算是患難小情侶嗎?

  她離家會情郎,特意臭美地穿上高跟鞋。只是現在,路面積水那麼深,她怎麼穿著高跟鞋走過去?

  何之洲似乎比她先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多給司機五十塊錢,讓司機幫忙拿行李,然後蹲下身,轉過頭對她說:“上來。”

  他要背她。

  沈熹撐著傘,小心翼翼趴上何之洲的後背。她一只手拿傘,一只手抓著何之洲的肩膀,輕松地開口說:“終於輪到你背我了。”

  何之洲笑了兩聲:“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鬼天氣。”

  “是啊是啊。”沈熹想想今天會情郎會得那麼狼狽,趴在何之洲肩頭咯咯笑起來。這一路真心不容易,吹風雨打。現在何之洲還要背著她,淌過一個又一個水坑。那麼大的雨,他和她的衣服都被濕透,布料冰涼涼的貼著肌膚讓人十分難受,她趴在何之洲後背打了一個噴嚏,心裡卻熱熱得的仿佛注入一道暖流。

  它反復激蕩,它囂張流竄,它在她身體裡翻江倒海地吵鬧著,然後明明白白告訴她,此時此刻背她過水的男人,一定會成為她生命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16 PM

☆、第五十五章

  何之洲背著她走過一盞又一盞路燈,乳黃色的燈光被漫天漫地的雨幕沖刷成淺淺的灰白色,像是包裹了一層又一層虛虛籠籠的紗布;小巷口進來大概還有兩百多米路,路旁一幢幢老房子前面都帶著一個院子,鐵藝柵欄圍成的老院子都種著好多薔薇,一團團在夜裡分不清顏色,但自有冷冽的花香伴風而來。

  花瓣被暴雨打落,零落成泥。

  沈熹被何之洲背得很舒服,親暱地湊過頭在何之洲耳旁吻了吻,給他一個獎勵之吻。

  呵呵。何之洲嘴角上翹,發出一道短促的笑聲。真沒想到這樣波折多難的夜晚,也能瞎折騰出別樣的情味。

  談戀愛談傻了嗎?

  頭頂雷聲繼續轟鳴,閃電一道道從天際劃過,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空,沈熹怕這樣的雷雨,閉上眼睛把臉埋在何之洲的後背,一動不動地等著雷電過去。

  何之洲感覺後背癢,因為沈熹那一顫一顫的長睫毛,像是兩把細細軟軟的毛刷子,刷出了一份熾熱的臆想。他壓了壓剛剛冒出來的心思,面色平靜背著沈熹走進一幢院子的大鐵門,來到樓道口。

  順利到達,沈熹還沒有下來的意識,他就繼續背著。

  同時,後面緊跟著司機大叔也扛著行李箱走過來。這五十塊真不好賺啊,一路冒著大雨不說,還要看前面這對小情侶秀恩愛。他就沒見過那麼愛秀的情侶,不管天氣地點,堪比他年輕時候的自己。

  司機大叔已經放下箱子,沈熹還在何之洲後背沒有被“卸貨”。她捨不得下來了,何之洲也不催她,就一直背著她,要付錢給司機也沒放她下來。

  何之洲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皮夾遞給她。沈熹接過何之洲遞上來的皮夾,從裡面抽出一張一百給司機大叔:“謝謝叔叔,不用找了。”

  何之洲輕笑出聲。

  司機大叔抓抓頭:“小姑娘,一共兩百七十呢,我可是從顧平開過來的。”

  好吧,又一次充大款被打臉了!沈熹躲在何之洲後背不好意思起來,然後又遞了兩張一百塊給司機。

  何之洲的錢,她一點也不心疼的。

  司機大叔滿意離去,何之洲嘴角輕扯,扯出一個小玩笑:“我的女朋友可真大方。”

  “那是當然。”沈熹雙手抱著何之洲脖子,規劃了一番自己以後“花老公錢”的幸福生活,“我以後每次出門都要給小費,你可不能攔著我。”

  何之洲不置可否地笑起來,笑容在樓道燈光裡襯得十分好看,他輕輕落落感慨一句:“真是一個有錢人啊。”

  “對啊。”沈熹像是一只剛學會賴皮的小狗,她抓抓何之洲的後背說,“因為我以後可是有錢人的太太,富太太你知道麼?她們出門都是給小費的,不然沒格調。”

  何之洲失笑搖搖頭,他還真沒見過那種富太太。不過要讓沈熹成為那種富太太,他壓力是不是有點大?

  有些事,還真是甜蜜的負擔呵。

  老公寓沒有電梯。要走樓梯了,沈熹要從何之洲後背下來。雖然依依不捨,但如果何之洲還背著她,行李怎麼辦呢?

  “行李箱有幾公斤?”何之洲問她了。

  沈熹:“大概二十公斤吧。”

  何之洲“嗯”了一聲,說了一句:“抓緊。”然後一只手背她,一只手直接拎著行李箱上樓了。

  嗷嗚……她的男人怎麼可以那麼厲害呢!

  沈熹“哇哇”地小聲叫著,甜蜜又心疼地抓著何之洲後背,直至何之洲一口氣走到三樓,才把她“卸貨”。她紅著臉贊揚何之洲:“何大哥,你真棒。”

  “哦。“何之洲掏出鑰匙開門,這個世上沒有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現的男朋友。他手腕都紅了,神色卻非常雲淡風輕,根本不當一回事:“很棒麼?那是因為你太輕了吧。”

  沈熹笑啊笑:“對對對,我是太輕了。”

  何之洲開了門,沈熹立在玄關口,倒是局促起來。她鞋子都濕掉了,走一步就是一個水印,公寓外面看著陳舊,但裝修十分精致,客廳還鋪了藏青色的地毯。

  她問何之洲:“何大哥,還有拖鞋麼?”

  何之洲立在鞋櫃前,一雙多余的拖鞋也沒有。沈熹來得太急,他什麼都沒准備,包括女式拖鞋和小房間的床單被套。他前幾天還提醒自己,公司回來的路上要到商場買套新的四件套,粉色的。這樣以後沈熹就算過來也有睡的地方。

  不過每次都忘了,果然男人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

  何之洲把自己的拖鞋給沈熹穿。43碼的大拖鞋,沈熹穿得十分帶感,穿著它“啪嗒啪嗒”地逛起來何之洲住的小公寓:房子收拾得很干淨,仿佛歲月未曾給它留下什麼痕跡,家具和擺設簡單卻透著一份嚴肅,看起來有點像九十年代的干部房。

  沈熹東逛西逛,發現一個問題——沒有她可以睡的床呢。

  何之洲催沈熹洗澡,沈熹停下來晃蕩,打開行李箱找換洗的衣服,從裡面挑了一套最漂亮睡裙,以防萬一,還挑了最好看的內衣內褲。

  沈熹抱著它們進衛生間,夾在睡裙裡面的小內不小心掉出來。

  沈熹沒察覺,何之洲回過頭卻看見了。他蹙了粗眉頭,把小內撿起來,浴室裡面已經傳來了洗澡淋浴的聲音。

  何之洲猶豫了一番,還是敲了敲衛生間的門。他手裡拿著女人“柔軟”的小東西,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柔軟好聽:“小熹,你開下門。”

  小熹……

  為什麼要叫得那麼親熱……裡面洗澡的沈熹關掉熱水,低頭看著浴室地磚,忐忑緊張了好久,然後小聲開口:“何大哥,這不太……好吧。”

  “……”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直接把小內放在衛生間的斗櫃上,離開時狠心說一句:“你自己出來拿吧。”

  什麼事啊!裡頭沈熹重新打開了熱水,十分不以為然。半個小時後,她開始穿衣,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嗚嗚,她知道錯了!何大哥,你別走啊……

  ——

  晚上怎麼睡呢?這是今晚要面對的大問題。

  沈熹洗澡出來,何之洲正在小廚房裡燉東西,他還沒洗澡,因為襯衫早已經濕透,只能先脫掉襯衫。

  沈熹逛到廚房,看到那麼結實性感的胸膛,臉微微泛紅,還是記憶中那些線條啊!

  何之洲正在做簡單的雞蛋羹,轉頭就看到門口不自然的沈熹,他對她說:“幫我到衣櫃拿件T吧。”

  沈熹知道何之洲突然穿衣服是為了遮掩,她連忙擺擺手:“沒事,我早已經看過了。”她讓何之洲不必那麼麻煩。

  呵呵。

  何之洲低頭嘗了嘗雞蛋羹的味道,馬馬虎虎,她應該能吃得下。他把雞蛋羹拿出來,也冷幽默了一把:“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看過了。”

  哼哼。

  沈熹乖乖的坐在餐椅等吃,何之洲把雞蛋羹端到她面前,對她說:“你先吃,我去洗澡。”

  沈熹點頭,然後揮揮手說:“去吧去吧,別感冒了。”

  何之洲還是有點主人樣子,臨走前還交代一句:“吃完直接把碗放到水槽裡,我明天再洗。”

  沈熹猛點頭,心想何大哥真是多慮了!

  一碗雞蛋羹,沈熹一口一口舀著吃。味道正是她能吃下去那種,絕對不是美味,不過她卻吃得異常幸福,這可是愛的雞蛋羹啊!

  中間,沈熹又想了想今晚睡覺的問題:從頭到尾,她和何之洲都沒提過這個問題,好像故意避之不談一樣,可她總要睡覺的啊……

  沈熹想得臉紅心亂跳,她吃了一半的雞蛋羹,先爬上床睡覺了。既然這是一個難題,就交給何之洲處理吧,反正等會她就睡著了,她什麼也不知道……

  何之洲洗澡出來,廚房已經沒有了沈熹,雞蛋羹留了一半給他,桌上還有一張紙條——“何大哥,剩下的給你吃。我好困,先睡覺了。”

  睡覺?她去哪睡?!

  何之洲默默地把剩下的雞蛋羹吃完,一邊吃一邊想著一個問題,等會他要不要睡沙發?還是兩人擠擠算了?

  何之洲把碗放進水槽裡,洗了洗手,來到臥室門口。

  門沒有鎖,只是微微合著;裡面的燈還亮著,只是床上的人“似乎”睡著了,安安靜靜,只剩下外頭嘩嘩的雨水聲。

  何之洲走到床邊,床上的沈熹聽到腳步聲,趕緊把眼睛又瞇了瞇。她已經睡著了,何大哥千萬不能把她叫醒做選擇題啊!

  借著暖黃色的燈光,何之洲靜靜地打量了一番沈熹,他知道她沒睡著,她正常睡著哪有那麼好看的睡姿。

  這張床只有一米五寬,現在沈熹只占了右邊小小的一塊,至於空著的左邊……

  她故意留他麼?

  何之洲手心灼燙,面色平靜地在床的左側躺下來。從頭到尾,沈熹都是一動不動,裝得很像。他想關燈,發現開關在沈熹那邊,他對沈熹說:“沈熹,你關下燈。”

  沈熹才不跳這個陷阱呢,繼續閉眼假寐。

  何之洲沒辦法,只好自己探過身子關燈。沈熹微微睜開眼睛,何之洲半個身子朝她傾過來。瞬間,她僵得像一條冬眠的蟲,直到“啪”的一聲,整個臥室黑下來,她才吁了一口氣。

  那麼重的吁氣聲。何之洲心裡好笑,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外頭還在電閃雷鳴,一道又一道閃電仿佛要劃撥窗戶闖進來,室內忽明忽暗,因為身邊有個人,倒也不覺得可怕了。

  沈熹越睡越靠近何之洲,最後也不知道誰先主動,她和他就抱在了一起。仔細想想,好像是她先抓上何之洲的衣角,後面何之洲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之後就順勢就貼在了一起。好像她和他之間有了奇妙的磁力一樣。

  空調開了23攝氏度,外面又是狂風暴雨,兩人貼在一起,剛好成為彼此唯一的暖意。這樣的感覺很動心很安心,仿佛明天就算世界某日,也能安然睡到天亮。

  沈熹在何之洲懷裡挪了挪,找了一個更舒服的位子。

  外頭依舊暴風疾雨,呼嘯的台風拍打著窗戶“匡當匡當”作響。沈熹窩在何之洲懷裡一睡到天亮,中間只做了一個吃草莓的夢,吃得她嘴巴流口水。

  對比沈熹,何之洲的夜晚明顯要更豐富一些。

  傳統意義上,他做了一個男人都會做的夢,徹徹底底感受了一次什麼叫做“春夢了無痕”。夢裡白嫩可口的女孩主動鑽進了他的被窩裡,藏進他的腋窩下,撞到他的胸膛上,調皮得他束手無策,終於他伸手抓住了她,肌膚滑膩,手感美妙得一塌糊塗。

  最後他壓上了她,不顧一切。

  ……

  後半夜,他一直不停地做著俯臥撐,不知道有幾百個,總之停不下來。

  外頭蒙蒙亮,何之洲醒過來,夢裡的女主角還睡在他懷裡,像一只小烏龜一樣趴在他身上……

  何之洲痛苦地閉上眼睛,夢裡的感受再次席卷而上,比如那種“進進出出”那種“晃來晃去”……

  何之洲再次睜開眼,還是低下頭親了親沈熹的嘴巴,望梅止渴。

  沈熹比何之洲晚點醒來,醒來的時候,何之洲已經正經地坐在床頭玩手機了。

  大清早玩什麼手機啊,沈熹湊過頭看,何之洲不給看。

  沈熹氣鼓鼓下床,起床的時候故意大幅度掀開被子。不止掀開了自己的,還掀開了何之洲。原本被子裡何之洲只穿著薄薄短褲,一雙大長腿交叉躺在床的左側。

  沈熹低下頭,就看到那高高大頭的大丁丁。這個畫面,她太熟悉了。

  何之洲僵著臉,僵住的臉還能微微泛出緋紅的顏色。

  沈熹輕輕咳嗽一聲,為了化解尷尬冒出一句:“需要幫忙嗎?”

  何之洲愣了下,假裝正經地眨了下眼睛:“什麼?”

  沈熹指了指大丁丁:“這個啊!”

  何之洲也咳嗽出聲,盡量讓自己淡定下來。

  沈熹看何之洲默許的樣子,二話不說直接伸出手按了按……

  何之洲徹底石化。

  沈熹有自己的技巧,不出三下就完全把大丁丁按了下去,最後她拍拍手,一副老手的模樣:“you see see,so easy!”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23 PM

☆、第五十六章

  沈熹連續壓了三下,one,two,three!

  何之洲被壓得氣血亂竄。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團氣憋在胸腔裡上不去下不來。

  “You see see,so easy!”沈熹對他說。

  是的,他看到了!

  他終於看到了她曾對他身體做過的那些“喪心病狂”!原來她一直是這樣按下去的,快捷又殘暴。

  只是她怎麼按得下手!?何之洲“呵呵”了兩聲,不可思議地眨了下眼睫毛。她活生生把他的老二卡進大腿內側啊……臥槽!臥槽!臥槽!

  何之洲眼中暗暗跳躍著一簇火苗,他惱羞成怒了。前幾秒,他還以為她是真心想幫他的……

  總之,他“謝謝”她!

  另一邊,沈熹被何之洲的模樣嚇到了:何大哥怎麼這樣看她啊?

  沈熹看著何之洲,兩只爪子來回搓了搓,感覺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就跟小李飛刀似的,嗖嗖嗖地往她心窩裡鑽。

  這是為什麼啊!

  昨晚明明剛做了一夜恩愛夫妻,大清早不應該纏纏綿綿麼?怎麼就變得跟仇人一樣了呢?他醒來擺著臉玩手機就算了,剛剛她討好賣萌地給他解決麻煩,結果他還給她臉色看……

  沈熹有點不開心,瞅了兩眼何之洲,在床邊坐下來,等何之洲主動跟她說話。

  何之洲暫時真沒精力哄女朋友,他要先去衛生間看看老二的“具體情況”,他直接從床上起來,光著腳來到衛生間,關上了門。

  何之洲隨手關門,聲音不輕不重,不過聽到沈熹耳裡,卻像是一種挑釁。

  臥槽!橫上了吧。好,她走!

  ——

  何之洲在衛生間裡面檢查完畢,吁了一口氣出來,沈熹已經坐在客廳裡收拾行李了。她把昨晚拿出來的衣服又放了回去,亂塞一通。

  何之洲穿著灰色睡褲和白背心走過來。他立在沈熹跟前,開口說話的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生硬了,甚至還有一絲不確定的疑惑:“小熹,你怎麼了?”

  小熹,叫得還真親熱……哼哼!一下子沈熹,一下子小熹,她就沒見過像他那麼善變的男人!沈熹抬頭,聲音淡淡的:“既然你不喜歡我過來,我回家就是了,何必大清早就給我臉色看呢。就你有起床氣啊,我也有啊……”

  她還以為他只是起床氣?何之洲哭笑不得,他彎下腰摸了下沈熹的臉:“別鬧了,我去做早飯。”說完,朝廚房走去。

  沈熹“誒”了一聲,看向何之洲進廚房的背影:這算什麼,算挽留嗎?還是讓她吃了早飯再走……

  沈熹繼續磨蹭地收拾行李,慢悠悠的收拾,直到何之洲把早飯做好了,她行李箱還沒有封回去。

  何之洲叫她吃早飯。她最後的驕傲,讓她把行李箱拿起來,拖著它來到玄關口。

  玄關左邊就是廚房,何之洲立在廚房的門旁看她,仿佛看不懂她的要走的架勢,直接拉過她的手:“煮了幾個你愛吃的白煮蛋,過來吃吧。”

  沈熹:“……”

  真是混蛋啊!誰說她愛吃白煮蛋了!那麼簡單的東西,偏偏還要冠上她愛吃的名義,真是夠無恥的!沈熹滿肚子吐槽,不過還是跟何之洲坐下來吃早飯了。

  盛情難卻,不是嗎?

  何式早飯很簡單,兩罐熱好的八寶粥,四個白煮蛋,以及二十個清蒸餃子。

  這個暑假,何之洲加入S&N做項目。每天早飯都是自己折騰,中飯吃公司的,晚飯就在回來路上隨便吃點。他一個男人,每頓能簡單解決就不會復雜折騰。

  今天的早飯,他已經是變著花樣折騰出來,幾乎翻出了冰箱所有的食材,傾其所有了。餐桌上這二十個餃子還是上次顧嫂過來給他做的,速凍在冰箱給他當晚飯。

  瞧,女朋友過來,待遇就是不一樣。

  這樣的早飯……沈熹心裡嫌棄也不好意思開口。雞蛋有點燙,她剛觸碰到就立馬把手放在耳朵上。

  何之洲看到了,不動聲色地給她剝好,然後遞給她:“給。”

  沈熹接過雞蛋,還是有點不開心,繼續悶聲不樂地擺著小架子。

  何之洲把剩下的雞蛋全剝好,想了想還是對沈熹解釋了。他覺得她應該能理解,畢竟她也做過一個月的男人,只是有些事還是有點難以啟齒。他看向她,口吻認真又尷尬:“早上的事我會生氣……因為那裡很脆弱,你知道吧?”

  那裡很脆弱……她當然知道,那一個月時間裡,她已經好幾次扯到蛋,蛋疼得她想立馬冰敷。沈熹低下了頭,強辯道:“可是我……有技巧……”而且他剛剛肯定不疼,不然她按下去時,他不是這種表情,而是要那種表情。

  “你那不是技巧,是胡來。”何之洲語氣說教,有一種循循善誘的風范,“難道你不知道有正確解決辦法麼……”他就不相信,她那段時間“男人”白當了。

  沈熹紅著臉,她當然知道,但她也不是那種奔放的女子啊,所以只能“劍走偏鋒”了。

  何之洲看沈熹低頭臉紅,也感覺自己太嚴肅了,嚴肅裡還透著一絲下流。其實他今早更多是惱羞成怒,那種一秒從天堂掉下地獄的落差,都不知道怎麼調節情緒了。

  何之洲一番解釋,沈熹由理直氣壯變成理虧。她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滿意:“那你早上你起來玩手機,為什麼不讓我看。”

  這個……

  這個,何之洲還真不好解釋。他能告訴她不讓看的原因,是因為他正在搜索某方面知識嗎?冠冕堂皇地告訴她自己的不軌之心嗎?

  ……

  總的來說,沈熹還是一個很容易講和的人。她早上起來還打算收拾行李回家,一頓早飯時間,她已經能愉悅送何之洲出門工作了。

  何之洲給她留了一個鑰匙,她踮起腳尖親親他的臉:“何大哥,再見。”

  何之洲還真有點不放心沈熹,原因是家裡什麼吃的也沒有,他中午又不能趕回來吃飯。一方面,他擔心沈熹會餓,同時也擔心她會無聊,最後結果很有可能沒呆兩天就收拾行李走了。

  所以,何之洲出門前又跟沈熹說了說附近哪裡有吃的,哪裡有休閒的咖啡廳,以及哪裡可以看電影。沈熹推何之洲出門:“好了,你就放心的出門吧。加油工作,好好表現。”

  何之洲扯著唇出門。

  ——

  沈熹真不會無聊,何之洲離去之後,她先是收拾廚房,然後拖地洗衣服,化身成了愛表現的田螺姑娘。最後她打開冰箱,裡面除了幾罐啤酒和紅牛,幾乎找不到其他東西了。她開了一瓶紅牛,喝了兩口又放回去。不好喝,等何之洲回來解決它吧。

  家裡東西太少,女人想添置的慾望就格外強烈,沈熹環視一周,提著包包出門了。

  沈建國還是給了她不少錢,因為這樣,她逛起街來也十分不客氣。她先去了一趟百貨商場,給自己買了一套新出的美白補水面膜之後,很自然地逛到了男裝區。

  今早她看到何之洲的衣櫃,發現他正式上班穿的襯衫只有兩件。她想給他買件襯衫,買好點的那種。

  沈熹找了一家常在時尚雜志出現的男裝牌子,輕奢檔次。這裡的男裝時尚又年輕化,非常適合剛上班的年輕人。她給何之洲挑了一件白底暗紋襯衫,商場做活動可以打7折,可是打完折還要兩千多。

  她不捨地放下來,繼續逛了逛,又看中了一件藍色襯衫。

  一件適合堂堂的藍色襯衫。

  沈熹對著襯衫想起一件事:去年的她還信誓旦旦跟林煜堂說,他工作的第一件襯衫由她買給他。才兩個月,她已經徹底忘了這件事。

  如果真徹底忘記也就好了,偏偏這時候又想起來,她到底買,還是不買呢?

  剛剛那家店太貴,沈熹一家家男裝專櫃晃過去。角落一家專櫃正在做活動,男襯衫只要99塊一件,她走過去看了兩眼。

  先摸摸質量,不滿意。

  瞧瞧款式,也不夠好。

  最後翻翻牌子,她都沒有聽說過。

  一分價格一分貨,她的男人怎麼能穿99的便宜貨呢!沈熹狠狠心,折回去買了剛剛看中的兩件襯衫。

  卡裡一下子刷掉了四千多,回去的路上,她差點要把這兩件襯衫捧在懷裡。那麼貴的襯衫,可不能招賊了,嗚嗚。

  ——

  何之洲今天工作的一天時間裡,給沈熹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過去,她正在逛商場;第二個電話,她約了陳寒見面,一塊兒吃飯聊兼職的事情;第三個電話,聽筒聲音嘈雜,她在逛超市。

  早上出門他還怕她無聊,想想真是多慮了。

  下班回來的路上,何之洲路過一家床品店,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不管沈熹要不要跟他繼續睡一張床,他還是要給她買一套床上用品,說不准她爸就來個突擊檢查。

  何之洲還是第一次進床品店,幸好裡面導購小姐及時過來給他推薦。導購小姐第一句話就是:“請問您是買來結婚用的麼?”

  結婚?何之洲冷淡地搖搖頭:“現在還沒結婚。”

  哦,那就是同居了……導購小姐領著何之洲看一套水藍色的真絲六件套,這是雙人床配套。

  何之洲掃了眼這六件套,挺好的,可惜他公寓裡沒雙人床。他問導購小姐:“有小點嗎?”

  導購小姐點點頭:“一米五可以嗎?”

  何之洲:“正好。”

  導購小姐轉身要去拿一米五大小的六件套時,何之洲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另一床粉色帶小花邊的。

  他指向它:“剛剛那個不要了,我要它。”

  導購小姐:“……可它是兒童床用的。”

  何之洲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主意的人,尤其是他看中了東西。他就覺得這種粉色帶小花邊的很合適沈熹。

  他問導購小姐:“它有一米五的麼?”

  導購小姐:“有。”

  何之洲點點頭,那還有什麼問題?他什麼話也沒有,直接用眼神麻煩導購小姐去拿貨。他還要趕著回家。

  兒童四件套,活動價499。何之洲付了現金,然後提著袋子,騎上停在外面的山地車,回家見沈熹了。

  導購小姐送何之洲到門口,望著帥氣的背影越騎越遠,心裡感慨一句:是不是每個男人心裡都藏著一份粉色小花邊的情懷啊!

  啊啊啊啊!那麼酷的男人也一樣!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30 PM

☆、第五十七章

  沈熹逛了一個多小時的超市,導致最後拎不回購物車裡的東西。一共兩大購物袋,裡面有各種吃的、用的,還有一個大西瓜。

  她打算撥號給何之洲,因為不確定他是否結束工作,又把手機放回包包裡。

  不遠處穿著某高中校服的五六個男生正在推推擠擠,直到一個高高個子的男生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紅著臉朝她走過來:“需要幫忙嗎?”

  容易害羞的男孩總讓人心生好感,沈熹連忙點點頭:“正需要呢。”

  超市就在明德小區出來的樂洋廣場,只有兩三百米的路程。沈熹自己提著一袋輕的,高中幫她拎那袋重的。這一路男生有點害羞,吱吱咕咕了半天,硬是一句話也冒不出來。

  沈熹大他幾歲,就問了他學習的問題,男孩更不好意思了:“我明年就高三了,成績應該只能考個普通重點吧。”

  沈熹:“……”為什麼他們都那麼謙虛呢!

  沈熹表揚了他,男孩更不好意思了,他朝她伸過手:“這袋也讓我幫你拿吧。”

  “謝謝啦。”沈熹搖頭拒絕,“不過這袋我自己可以的。”

  男孩被拒絕,臉又是一陣紅,然後乖乖地走在沈熹旁邊。沈熹送給男孩一個鼓勵的笑容,男孩頓時覺得自己充滿力量,一點也不覺得手中的購物袋重了。

  之後這位高中生又問了她在哪裡上學,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之類的問題。

  沈熹聳聳肩:“我已經大學生了。”

  突然,身後一陣鈴聲猛地響起,打破了一時的和諧。沈熹回頭,是何之洲騎著自行車回來了,他手裡還提著一個家紡袋子。

  何之洲睨了她和高中生一眼,收回視線。

  沈熹也睨了他一眼,學他。

  同時,高中生因為後面響起的鈴聲,朝沈熹身邊靠近一點,自覺讓出路來。

  何之洲不爽,他又按了按自行車響鈴,帥氣逼人從兩人中間騎過去,中間回過頭掃了眼沈熹,眼裡有濃濃的警告。沈熹眨了下眼睛,假裝看不見。

  前面就是公寓樓了。何之洲下車,一臉沉默地將自行車拖到樓道小車庫裡,仿佛路人一個。

  沈熹只讓高中生送她樓道口。大男孩還不想走,又是一陣吱吱咕咕,然後鼓足勇氣問:“可以給個號碼麼?”

  沈熹:“嗯?”

  高中生大概也覺得自己要號碼太唐突了,想出了一個捉急的理由:“我下個學期就高三了,以後想問問你專業填報的問題……”

  沈熹眨了下眼睛,感覺自己一下高大上起來。她用余光看向不遠處的何之洲,結果何之洲只發出一道哂笑聲,不知道是嘲笑誰。

  好吧。沈熹對高中生說:“可是我也不是很懂。”

  “沒事的。對了,你英語好嗎?”高中生一個理由不夠,又找了另一個借口,“我英語不行,我爸媽正要幫我請一位家教呢,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英語啊……沈熹趕緊搖搖頭:“我四級都過不了……”

  “啊,這樣子啊。”高中生遺憾起來,然後又問了一遍手機號碼。

  沈熹看向無動於衷的何之洲,有點不樂意。她數三下,如果他還不開口,她就真給號碼了。

  一、二、三……沈熹清清嗓子,正要開口,一道聲音先穿插進來:“手機號碼是麼?”

  男孩趕緊拿出手機。

  何之洲報了一串數字:“138897764XX,記住了嗎?”他一邊報號碼,一邊走了過來。

  高中生都記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問:“這號碼是誰的?”

  何之洲眼尾輕抬,口吻淡淡:“她男朋友的。”

  嗚呼!高中生臉又一紅,看著眼前兩人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他正局促不知道干什麼時,何之洲已經拎過他手中的購物袋,以及沈熹手中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朝沈熹吩咐說:“上樓做飯!”

  嘖嘖,這語氣!真是拽得厲害啊!沈熹心裡吐槽何大爺的訓妻口氣,面上還是一副小媳婦的表情,她對高中生揮揮手告別:“我要上去做飯了,再見……”

  何之洲還一副嫌她話多的樣子,丟給她一個凌厲的眼神。

  沈熹趕緊上樓。

  高中生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眼前的情敵一下子變成了偶像,他厚顏無恥地開口:“這位哥哥,你女朋友好聽你的話啊,請問有秘訣麼?”

  “秘訣?”何之洲瀟灑扔下一句,“你覺得我需要秘訣麼?”說完,丟下高中生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上樓做飯去!”高中生再次回味了一遍偶像剛剛的話,真是太男人了,以後他也要這樣子!握拳!!!!

  可惜他“偶像”回到三樓公寓裡,女朋友坐在沙發吃零食,他進廚房。

  沈熹開了一包零食,走到廚房喂了何之洲一片,並問他:“何大哥,難道你沒有話問我嗎?”

  何之洲真沒把剛剛的情敵放在眼裡,不過也配合地問了下:“剛剛那是誰啊?”

  沈熹仔細交代:“我在樂購遇上的,他主動上來幫我拿東西。”

  “真是中國好少年。”何之洲洗好米,感慨一句。

  沈熹瞅著何之洲:“你不吃醋啊?”

  何之洲把米倒進電飯鍋裡:“吃醋啊,但對方比我小,也比我年輕,不是嗎?”

  這話說的真是好……委曲求全啊!沈熹趕緊安撫說:“何大哥,我不喜歡小的,我就喜歡老的,就像你這樣子的。”

  老的……何之洲哼笑一聲,張開手,看向沈熹。

  沈熹很自覺抱上去,然後賴在何之洲懷裡蹭了蹭。有時候吧,只要兩個人呆在一起,做什麼都覺得好快樂。

  ——

  何之洲燒了一個湯,之後又叫了三個外賣菜。沈熹不知道何之洲下廚的意義是什麼。中間,她屁顛屁顛洗了何之洲買回來的粉色小花邊四件套,想不到何大哥的品位還挺特別的。

  晚飯,兩人面對面用餐。餐桌上的一只手機播放著音樂,是沈熹一定要放的一首動人曲子。小餐間的燈是老式的琉璃吊燈,顏色是復古又可愛的橘紅色。

  晚上七八點,關了室內所有的燈,像這樣只留一盞小餐間的小吊燈,自有一番別致的味道。

  同時S市華燈初上,她和他這裡,也是萬家燈火裡面的其中一盞呢。

  沈熹送上自己從商場買回來的襯衫,兩件襯衫她特意剪掉商標的牌子,一來穿得舒服,二來也不用太在意價格。

  何之洲收到那件白底暗紋的,他問沈熹:“多少錢?”

  沈熹瞪了何之洲一眼:“99包郵,你穿嗎?”

  何之洲不再問下去。他穿過這個牌子的襯衫,真正的設計理念在它的紐扣上,所以就算沈熹剪掉了商標,他大致也能猜到價格。

  他的女朋友,對男朋友還真大方。不過十分鍾後,何之洲又推翻了剛剛的想法——沈熹可不止對男朋友大方。

  飯後,他在沙發旁看到另一個包裝好的袋子,裡面是與他同樣牌子的襯衫,顏色是藍色的。他問了下:“這裡還有一件,今天買一送一嗎?”

  “啊,什麼買一送一?”

  沈熹正在外面跟陳寒聯系暑假工的事情,剛掛上手機就被何之洲盤問了。她心裡也知道這事不好辦,所以把襯衫買回來,沒有直接送給堂堂。

  何之洲拿起藍襯衫,打算繼續問下去,沈熹先軟綿綿地坐在他大腿上:“何大哥……”

  何之洲假裝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握著沈熹的腰反問:“難道這件不是給我的?”

  沈熹很不好意思,還是點了下頭。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問:“給沈叔的?”

  不是……沈熹搖搖頭。

  何之洲故意繞開林煜堂的名字,繼續猜:“給家裡親戚的?”

  沈熹還是搖頭。

  何之洲越往不靠邊的人猜,沈熹越發心虛起來,連帶看何之洲的眼神都忐忑起來。不過她也不是沒膽子的人,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還能說出襯衫是給林煜堂的。

  “給堂堂的。”她說。

  何之洲沉默下來。

  沈熹抓著何之洲:“……何之洲?”

  何之洲依舊不說話。

  沈熹拉下他手:“你在生氣嗎?”

  何之洲終於開口了,聲音比之前還溫柔一些,他問她:“你覺得送一件貼身的襯衫給親人以外的男性,合適麼?”

  沈熹低下頭,她想說堂堂也是她的親人,最終還是沒底氣。

  何之洲望著沈熹,又問了一句:“何況你還喜歡過他,不是嗎?”

  沈熹腦袋又往下垂,何之洲的問話讓她挺難受的,她主動靠在何之洲的胸膛上,安安靜靜的小模樣。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腦袋,話鋒一轉:“其實……你也覺得不合適對麼?”

  沈熹往何之洲懷裡鑽,請不要再說了!

  何之洲更溫柔了:“其實你也懂的對麼?不然你不會把襯衫拿回家讓我看到,是不是?”

  拜托,請不要再給她戴高帽了……她哪有他說得那麼明白啊!沈熹又把臉往何之洲懷裡埋了埋,良久,才輕聲說一句:“是的……”

  何之洲吐出一口郁氣,他拍拍沈熹的後背:“既然這樣,這件襯衫先給我吧。”

  嗯?沈熹抬起頭看何之洲,她怎麼聽出一絲無恥的味道了。

  何之洲與她對視:“捨不得?”

  “不。”沈熹搖了下頭。

  何之洲:“那正好,我也喜歡藍色。”

  沈熹:“……”

  沈熹心裡還是有點不願意,兩件襯衫一共四千多呢,她覺得何之洲在變相搶劫,可她敢怒不敢言,心正肉疼地揪在一起。她搗了何之洲一拳,默默想著:她用自己全部“家底”給他買了兩件襯衫,如果他以後敢對她不好,她就……

  咬死他!

  何之洲看沈熹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背靠沙發抱著她說:“林煜堂那邊,我們可以換一樣禮物送。”

  沈熹不吭聲,她已經沒錢了。

  何之洲:“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套絕版書,我知道林煜堂一直很想要,你可以當做禮物送給他。我相信比起襯衫,他肯定更想要那套書,而且更有意義是不是?”

  沈熹不明白意義在哪裡,不懂地看向何之洲。

  何之洲一臉正經地說出答案:“一,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用它送禮最合適不過;二,這禮物也算是我們共同送他的禮物,不是很有意義嗎?”

  沈熹:“……”

  第二天,何之洲穿上了新襯衫到S&N工作;同時林煜堂也收到一份快遞,以沈熹名義快遞過來一套絕版書,書是好書,可是他很想拿去燒掉怎麼辦?!

  ——

  沈熹口袋裡沒錢了,更抓緊時間與陳寒聯系。中午,她接到陳寒的電話,讓她下午兩點就到星星舞蹈培訓班上課。她太感謝陳寒了,出門前特意在星星舞蹈培訓學校附近訂了一份團購,然後愉快地帶上舞蹈鞋和舞蹈服出門了。

  沈熹早到了一個小時,陳寒已經與舞蹈班的人混得很熟,像個小負責人一樣分給她一個小班,並跟她說了報酬:“一節課五十塊,一天兩節課。”

  下午,沈熹輕輕松松上了兩節課,教十三個女孩子跳新疆舞。兩節課很快結束,她教得很愉快。她更感激陳寒了,結束之後找到陳寒說:“我在附近訂了一個美食團購,晚飯我們一塊吃吧。”

  陳寒拒絕了她:“不了,今晚我還有事呢。”

  沈熹擺擺手,好商量地說:“好吧,那明天吧。”

  工資日結,沈熹兩節課剛好一百塊。錢是陳寒直接給她的,沈熹把錢放進包包裡,心裡滿滿都是成就感。

  陳寒問她:“沈熹,你暑假住哪兒呢?”

  沈熹耍了小心機,沒有明說何之洲那裡,她笑著說:“朋友家呢。”男朋友也是朋友,不是嗎?

  她問陳寒,陳寒聳聳肩:“我哪有你朋友多,住學校呢。”

  沈熹用自己勞動力賺了一百塊,她先給何之洲打電話,然後是沈建國、吳翎、爺爺……林煜堂是主動打電話過來的,特意“感謝”她寄給他的禮物。

  林煜堂那麼客氣,沈熹倒不好意思了,中間又忍不住炫耀了自己的一百塊:“堂堂,我今天給小朋友上課賺了一百塊呢。”

  林煜堂贊揚了一句:“真不錯。”

  沈熹:“回頭請你吃飯。”

  “自己留著花吧,我怕你不夠請的。”林煜堂笑了笑,交代了一句,“我也在S市,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沈熹答應下來。

  ……

  何之洲其實特不樂意沈熹做什麼暑假工,而且還是陳寒介紹的暑假工,只是沈熹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他回來的時候,她又跟他秀了秀那一百塊。

  他碰了碰沈熹的臉:“真棒。”

  沈熹指向廚房:“今天我開心,回來路上買了一個西瓜回來,特大號那種,你去切了吧。”

  瞧,賺錢了,口吻都囂張起來。

  何之洲認命去廚房切西瓜,只是看到所謂“特大號西瓜”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他走出來:“沈熹,你從哪兒買的‘西瓜’?”

  沈熹攤攤手:“路邊一位老伯伯那裡啊。”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你買的不是西瓜,是冬瓜。”

  沈熹不相信:“不可能!”她買了那麼多年西瓜,不可能分不清冬瓜和西瓜。

  何之洲把冬瓜切了,驗明正身。

  沈熹看到真相時,眼淚都落下來:“臥槽,這只冬瓜也太像西瓜了!”臥槽!她一路又抱又扛,結果只是扛了一個冬瓜回來!?

  她不能接受!

  晚飯,何之洲按照食譜煮了一大鍋冬瓜排骨湯。沈熹一直在憤憤不平:“我看他是老人家才照顧他生意的,哼哼,他居然把冬瓜放到西瓜裡賣,那冬瓜騙我,太不厚道了!”

  何之洲默默吃著冬瓜排骨湯,不發表任何意見。自己女朋友分不清西瓜和冬瓜,他還能說什麼。

  晚上,沈熹換了粉紅小花邊的床單被套,主動爬上床等他時,何之洲也不發表任何意見,不打算告訴沈熹這套小花邊床單是單獨買給她睡的。

  這兩天,他夜晚都有點豐富,某種念頭仿佛像種子一樣落到他心裡,每天都在快速生根發芽,現在已經長成一株纏繞的蔓籐,一點點蔓延出他的底線。

  底線是什麼?何之洲也不想記得。

  深夜,何之洲又從“美夢”裡醒來,夢裡他一邊做著“俯臥撐”,一邊低吼“小妖精”,反反復復,幾乎沉淪。

  只是小妖精這三個字,他從哪裡學來的?!

  真是臥槽啊!

  ——

  第二天,沈熹坐地鐵去星星舞蹈培訓機構上課。傍晚她打算請陳寒吃飯,出門前特意給何之洲發了一個短信。

  何之洲難得耍賴回復她:“那我晚上吃什麼?”

  沈熹:“……”之前不都是他燒的麼?

  何之洲又發了一條:“不能帶上男朋友?”

  沈熹勉為其難同意下來。

  下午,沈熹連續上完兩節課,坐在舞蹈房跟學生聊天說話,有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子問她:“小沈老師,你能教我們多久啊?”

  沈熹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個月。”

  大家鼓掌,沈熹臉紅紅的,心裡的開心無法用語言形容了。只是她剛走出練舞房,一盆冷水直直地淋向她。

  陳寒把今天的一百塊報酬遞給她:“沈熹,你明天不要來了,是上頭的李老師讓我轉告你的。我已經給你求情了,愛莫能助。”

  沈熹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都忘記接錢了。陳寒把錢塞到她手裡,掉頭就走。

  沈熹慢悠悠逛蕩在舞蹈房的長廊,趴在欄桿暗自神傷了五分鍾,然後拎著包,蝸牛速度地走下樓梯,最後走進女廁,心情糟糕得快要哭出來。

  直到外面有兩人進來,她們正在聊天說話,其中有個聲音是陳寒。

  “寒,明天我表妹真可以來上課嗎?”

  “放心過來吧,我會跟李老師交代清楚的。”

  “可是你那同學……”

  “她沒什麼問題,明天就不會來了。”陳寒聲音帶笑,笑裡帶著揶揄和得意,“我找了個理由讓她走了。”

  沈熹低著頭,“啪”地一聲響,她推開女廁小單間的門。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35 PM

☆、第五十八章

  有時候吧,沈熹也明白陳寒不喜歡自己。但她覺得這種不喜歡,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氣場和性格。氣場不合這個問題沒有誰對誰錯,所以就算之前她和陳寒相處不愉快,她也不認為這是多大的事,如果可以,她還希望改變這種關系。一直以來,她都是欣賞陳寒身上那份子認真和努力。

  只是此時,她對陳寒還剩什麼欣賞呢?不管陳寒多努力多認真,欣賞的前提不應該是以人品端正為前提嗎?

  陳寒今天對她玩了一招“兩面三刀”,她發覺自己不止是難過,更多是憤怒。

  ……

  沈熹推門走出去,衛生間不大,她和陳寒幾乎四目相對。

  陳寒震驚了,臉一陣紅一陣白,扯了扯嘴巴想對沈熹笑,最後發覺一點也笑不出來,最後淡漠瞥了沈熹一眼,打招呼:“巧啊,沈熹。”

  陳寒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倒是身邊站著的女孩臉頰漲得通紅,她扯著陳寒的衣角,不知道如何應對。

  沈熹站得筆挺,只是冷冷地看著陳寒,她已經不想跟陳寒說任何話了。她看向陳寒身邊的女孩,問她:“你知道李老師辦公室在哪嗎?”

  女孩因為心虛局促萬分,心理建設明顯沒陳寒那麼強大,她吱吱咕咕要說出李老師在哪裡時,被陳寒一把拉住。

  沈熹掃向陳寒:“怎麼,不敢讓她說嗎?”

  陳寒徹底沒有好臉色,強調出一個事實:“沈熹,你別忘了這份工作是我給你找的,我有權利決定你是去是留!”

  “對啊,我當然知道這份工作是你恩賜的。”沈熹瞅著陳寒,盡量不讓自己輸了裡子又輸了面子,就算咬碎牙齒也要把滿肚子委屈咽下去。是她信錯人,是她自作自受,她沒有任何資格在這裡委屈。

  她加了句:“所以我才要去李老師那裡感激一下你啊,感激你給我兩天的兼職時間,是不是?”

  陳寒默著臉,不說話。

  “好吧,你們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自己去找。”沈熹說完,直直地越過陳寒。

  陳寒依舊站著,無所畏懼,怕事的是另一個女孩。沈熹剛走出廁所,女孩已經追了上來:“求你不要去李老師那裡,明天我讓表妹不過來,還不成嗎?”

  怎麼,這是廉價又高貴的妥協嗎?!沈熹沒回應一句話,直接從轉角的樓梯走上去。身後的女孩緊張地問陳寒:“寒,怎麼辦啊?”

  陳寒依舊沉默不語。

  ——

  沈熹沒有去找李老師,她想回舞蹈教室跟孩子們告個別,不過裡面早已經沒有人。她懊悔地坐在裡面地板中央,四周的落地鏡都是她狼狽又懊惱的模樣。她想自己今天可真是丟人啊,她剛剛還跟學生們說要教她們一個月呢?

  她還給她們排了一支舞,可惜剛教給她們一個開頭就要離開。她們會不會覺得她特別沒有誠信?

  沈熹心裡難受,擦擦眼角蹦出來的眼淚,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哭的。

  只是她暫時還沒辦法打起精神回公寓,更沒辦法強顏歡笑假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只能像這樣安靜地找個地方坐一坐,或許只要把情緒平復下來就好了。

  至少有些事就像沈建國教過她的一樣——“至少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沒做錯事就不用難過。”

  沈熹低下頭,只是腦子拎不清算不算犯錯呢?!

  沈熹接到何之洲電話,心情已經平復得差不多,只是依舊有點提不起勁來。電話裡何之洲還以為她還要跟陳寒吃飯,正問她餐廳地址。

  沈熹已經沒有臉說話了,聲音輕輕弱弱的:“那個……可以不用吃了。”

  何之洲沉默了幾秒,已經是明白過來的語氣,他直接發問:“你還在那個舞蹈培訓機構麼?

  沈熹:“……嗯。”

  何之洲:“我已經在附近了,你到門口這邊來。”

  沈熹從舞蹈房出來,就被人叫住了。她轉過頭,看向走過來的人,大致猜到她是誰。練舞的人氣質多多少少有點不一樣。

  沈熹:“李老師好。”

  李老師提著包走過來:“聽說你明天不來了?”

  沈熹低下頭,想不到陳寒已經跟李老師打招呼了。她隨便扯了一個理由說:“感覺距離我住的地方有點遠……”

  李老師臉色遺憾,倒也不多說什麼,只留了一張名片她。

  “謝謝李老師。”沈熹接過名片,朝李老師揮揮手,快步走下樓梯。一級級樓梯,發堵的情緒漸漸暢通起來,至少她不會因為是自己水平不夠而難過了。

  ——

  何之洲還沒有過來。

  星星舞蹈培訓機構大門過來就有一個公交站點,沈熹就坐在那裡等何之洲。一邊等一邊給李老師發短信,希望能替她跟孩子們說句抱歉。

  沈熹發完短信,終於吁了口氣,她把手機放回包包裡,抬頭就看到了走過來的陳寒,以及她的新朋友。

  陳寒下午比她多一節課,差不多是這個點結束。沈熹扭過頭,看都不想看一眼。

  陳寒沒有走向公交站,而是立在校門口等著,同時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語氣帶著一絲不樂意的埋怨:“你怎麼來不來啊?”

  大概過了兩分鍾,一輛白色豐田從就大路開過來,牛氣哄哄地停在了大門口。

  陳寒用余光掃了眼公車站的沈熹,心裡多了一股暢快。車裡的男人追了她兩個月,外地人在S市跑業務做小生意,年收入遠遠高出那些城市白領們。只是她依舊不滿意他只是個外地人,也不滿意他的學歷和工作。

  只是此刻,她覺得暢快,至少她有一個隨叫隨到的男人。她覺得沈熹和夏維葉都活得十分有優越感。優越感是什麼?無非是她有的,但她沒有的。

  沈熹還真沒有那種開著小車隨叫隨到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騎自行車,長得帥,眼睛深沉仿佛會說話,他是高材生,他是S大的何之洲。

  沈熹拽著頭,心裡再好奇也堅決不讓自己往陳寒那邊看一眼。直到一道熟悉的男聲線飄過她頭頂——“沈熹,你脖子扭到了麼?”

  沈熹轉過頭,何之洲已經騎著車停在她前面,他剛左邊的單行道穿過來。身上還穿著上班的衣服,是她給他買的那件暗紋襯衫,簡簡單單裡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清雅貴氣。

  不遠處的豐田還在倒車,她已經坐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車後座,先騎出了陳寒的視線。

  沈熹抱著何之洲的腰,下午起起伏伏的情緒終於有了傾訴的對象。她坐在自行車後座把整件事情完整地跟何之洲說了出來。

  何之洲騎著車說:“該!”

  沈熹也覺得自己挺活該,不過還是跟何之洲耍賴了一番:“何之洲,到底誰是你女朋友啊!”

  何之洲在前面笑了:“這個還需要說麼,難道我還搭錯人了?”

  沈熹仔細品品何之洲剛剛的話,樂起來了。

  大家都是去市中心,自然同一條路。很快,白色豐田追上了何之洲的自行車,裡面開車的是一個平頭年輕男人,超過時故意按響車喇叭,連按好幾下。

  臥槽!沈熹問何之洲:“何大哥,你打得過他嗎?”

  “什麼?”何之洲剛問,沈熹已經氣不過地朝車裡的男人豎中指,她鄙視他!她見過開法拉利拽的,沒見過開小豐田還拽成這樣子!

  她對何之洲說:“何大哥,我們超過他。”

  何之洲:“……”

  沈熹眨了下眼睛,低頭看看何之洲腳下的腳板,貌似有點困難呢。何之洲突然不說話,沈熹懷疑自己剛剛沒腦子的話傷到了他男性的尊嚴,趕緊加了句:“有句話你聽過麼,寧願坐在自行車後面笑,也不要坐在寶馬車裡哭。”

  何之洲還真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哪個弱智的人說的。他對沈熹說:“你把他車牌記下來。”

  沈熹反應過來,連忙記下車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前面豐田車裡,陳寒坐在副駕駛,後視鏡裡是愈來愈遠的沈熹和何之洲,她剛雀躍的心情立馬沉入谷底……其實像何之洲這樣的男人,又何嘗只有夏維葉和沈熹會喜歡。她看過何之洲吸煙的模樣。她走近他,他擰斷煙頭丟進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她多看了他一眼,他抬頭,眼神是另一種沉靜和寡涼。後來她才知道那天看的男人就是S大的何之洲,也是從那之後,她對吸煙的男人有了好感。

  ……

  說起吸煙,何之洲真好久沒有吸煙,不知不覺戒掉了身上的煙癮。好像身體換回來之後就沒多少癮頭;他以前還很反感甜味,現在偶爾也能吃一塊甜品。

  至於不抽煙的原因,他總覺得有女朋友抽煙不好,很不好。所以現在,就算熬夜也只是煮杯咖啡了事。

  沈熹兼職兩天,一共賺了兩百塊,她全部用來買了刮刮樂,意外賺了五百回來。晚上,她抱著敬畏的心情把五百塊壓在枕頭下面,望著天花板感慨一句:“何大哥,你說我運氣那麼好,以後是不是可以買刮刮卡養活自己呢?”

  何之洲躺在床上看書,邊看邊說:“那些家破人亡最後賣老婆的賭徒,都是從你這樣開始的。”

  哼哼,還賣老婆!他在提醒她什麼啊……沈熹翻過身抱住何之洲,笑得十分狗腿:“我肯定捨不得賣掉你的。”

  何之洲抿了下唇,摸了下沈熹的腦袋,然後繼續看書。

  看完一頁,摸了一下,十分順手。

  ——

  第二天,沈熹不需要再去星星舞蹈培訓機構上課了。何之洲出門前擔心沈熹會無聊,臨走前對她說:“如果無聊就出門逛逛街。”

  可是逛街需要錢啊,沒錢那叫壓馬路!沈熹不好意思跟何之洲說自己已經沒什麼錢了,她坐在小客廳中間無聊地剪紙玩,頭也不抬一下說:“好了,我知道怎麼安排自己。”

  何之洲彎腰換鞋,稍微想了想,站直身體對她說:“小熹。”

  誒?又叫得那麼好聽?

  沈熹回過頭,不知道何之洲還有什麼事。

  何之洲看著她:“臥室床頭櫃有張銀行卡,你拿去用,密碼還是上次那個。”

  銀行卡?沈熹眨了眨眼睛,但她哪記得住什麼密碼,上次他只是隨口一說,誰會特意記住它啊!

  何之洲也猜到沈熹記不住,又跟她說了一遍,然後問她:“現在記住了嗎?”

  何之洲眼裡已經是滿滿的鄙視,沈熹怕敗露智商,趕緊點點頭:“……記住了。”

  何之洲無奈,他看她就沒記住,就算現在記住等會又忘掉。正巧玄關鞋櫃上方有紙和筆,他拿筆在紙上寫了一串密碼,然後才揮揮衣袖,帥氣離去。

  沈熹石化,望著門口純潔地眨眨眼,她這是被包養?還是被包養呢?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42 PM

☆、第五十九章

  “當一個女孩被包養,這個女孩就失去了最珍貴的尊嚴和驕傲了。”

  沈熹剛剛百度搜索“當女孩被包養怎麼辦?”,就看到那麼一句打臉的話。百度教育她包養有價,可是驕傲和尊嚴無價啊!

  但無價就是沒有價格啊,沒有價格就是扯屁啊!而且以後她有錢了,不是可以反包養何之洲麼?

  誰都有缺錢的時候,不是嗎?

  沈熹快速從地毯爬起來,立馬回臥室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小心翼翼地翻出何之洲留在裡面的卡。卡靜靜悄悄躺在裡面,她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內心又是一番糾結,最後還是朝銀行卡伸出了魔爪。

  至少她要看看何之洲包養她的價格是多少是吧?好判斷他的誠意高不高,是不是?

  沈熹抱著這樣的想法,拿上卡和密碼出門了。

  ——

  小區出來就有一個24小時自動取款機。沈熹環視一圈走進去,插卡的時候心跳加快一下;輸入密碼加快一下;密碼提示正確,心跳更快得不行……最後看到裡面的金額時,她差點心肌梗塞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找面牆扶一扶,做做深呼吸,平靜一下激動的心情。如果說之前何之洲拿五塊錢就可以包養她一次,那麼卡裡的錢可以包養她多少次了?!

  沈熹在心裡算了算,結果是算不出。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何之洲會那麼有錢!為什麼林煜堂那麼有錢,為什麼猴子那麼有錢!

  生活在一群土豪的世界裡,累覺不愛。

  她發了一個短信給何之洲,問他自己清不清楚卡裡有那麼多的錢。

  何之洲已經在S&N開始工作了,目前整個博霖項目分五組。何之洲已經是B組小組長,正掛著組長牌一邊修改方案一邊開會。

  同時還能回復一下女朋友的短信。

  ——“何之洲,你知道你卡裡有那麼多的錢嗎?”

  何之洲回復:“有很多錢嗎?”

  沈熹吐血,覺得何之洲在跟她顯擺。

  何之洲真不認為那張卡裡有很多錢,那張卡裡的錢都是他兩年接單子賺來的,他非常清楚裡面的數額,絕對算不多。他真正多的是另一張,爺爺公司每年的分紅利潤,不過他沒有用那些錢的道理。

  沈熹又有一條短信過來——“何大哥,你把卡給我,不怕把它花光嗎?”

  何之洲正傾過身子與同事討論一個BUG,思路清晰地說出自己的修改意見,隨後回復沈熹短信:“只要不花在別的男人身上,其他隨你。”

  隨你……

  臥槽!好悶騷好給力的一句話。

  何之洲身旁站著的男同事偷瞄了何之洲手機屏幕的聊天框,他一個大男人都看得面紅耳赤,想不到何之洲在學校是大神,在S&N是大神,連談起戀愛也是大神風范。

  男同事都面紅耳赤了,沈熹的小心髒完完全全震懾得快要罷工。大街人來人往,沈熹走路都格外昂首挺胸,哈哈,她也是有人包養的女人了。

  沈熹逛了半天的街,拿著何之洲的卡消費反而束手束腳了,最後只買了一套充氣內衣。一款非常神氣的內衣,穿上它立馬告別海綿時代。沈熹想起那些被抽出來的海綿,十分憤憤不平,她就沒見過眼力那麼好的男人!還冠冕堂皇地找理由,怕她長痱子。呵呵,哪家女人墊個海綿就長痱子了!

  因為種種原因,沈熹按捺不住心癢,買了一套傳說中的充氣內衣。

  沈熹回公寓試穿了內衣,果然好玩的不得了。她將內衣充氣到最大程度,對著鏡子看D罩杯的自己,幸福來得太快,她都要接受不了。

  她捂著臉偷樂了半天,好想何之洲快點回家,看看如此傲人的自己。

  何之洲擔心沈熹會無聊,事實是沈熹真不是一個容易無聊的人。一個人的時候,她躺在客廳舞蹈墊練練舞蹈功、或坐在沙發發發微博、用何之洲的電腦跟壯漢一塊打打小怪獸……

  為什麼是壯漢呢,因為壯漢也是哪個沒事做的人。不比他的好基友猴子已經踏上了CEO實習之路。

  ——

  沈熹與壯漢視頻聊天,壯漢正光著膀子吃西瓜,他身後走過來一個同樣光著膀子的人,不就是猴子麼!

  他們居然混在一起!

  沈熹徹底震驚了,逼迫他們倆從實招來。

  “熹熹,你別誤會啊!”壯漢放下西瓜,連忙開口解釋,“我們什麼也沒有做……”

  真是越解釋越可疑!

  猴子走過來,朝沈熹招了招手,搶先說起來,“壯漢離家出走,我好心收留他,事情就這樣。”

  壯漢推開猴子,又是另外一番解釋:這個暑假他呆在家看考公的書,看得身體長毛。猴子跟他炫耀自己已經走上CEO之路,即將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羨慕得他立馬放下書投奔猴子過來。結果坑爹的是,猴子被自己老爹貶到工廠當什麼廠長助理,最坑爹的是宿捨還沒有空調!

  “細皮嫩肉”的壯壯小盆友就沒有過過那麼苦的日子!

  沈熹聽完,不厚道地笑起來,笑得合不攏嘴。

  沈熹在微博曬出了昨晚刮刮樂中了五百塊人民幣,並愉快地曬了圖,同時用“在河之洲”轉發,並評論“普天同慶!”

  壯漢和猴子一邊指責她曬富行為令人不齒,一邊抱大腿讓她請吃飯,沈熹滿口答應下來。

  林煜堂什麼話也沒有,只是默默點了個贊。

  “風中的雄獅”一直都轉發女兒每一條微博,這次也一樣。轉發並評論:“玩夠了就回家,記得帶烤鴨。”

  沈熹心裡默念一句對不起,然後假裝沒看到。

  ——

  沈熹答應猴子和壯漢請吃飯,只不過隨口一說,結果下午他們真偷開了廠長的車過來找她。工廠就在顧平工業區,那裡是全國電子業最發達的中心,之前何之洲也是去那裡開會。

  猴子和壯漢如此厚著臉過來,她又怎麼不招待一下。她本打算拿著何之洲的卡去接待他們,出門前又想到何之洲的囑托——不能把錢花在其他男人身上呀。

  她暗自神傷了一番,只好用掉刮來的五百塊。

  猴子開了一輛大奔過來,招搖撞市。

  沈熹上車的時候損了一句:“你們開大奔過來找我請吃飯,這樣真的好嗎?”

  壯漢搖搖頭:“沒辦法,這是廠長車啊。”

  沈熹問猴子:“很貴吧。”

  猴子捶了一下方向盤,語氣操蛋:“這是九十年代的大奔啊!”

  沈熹讓他們把車開到前面的廣場,下車的時候問猴子和壯漢想吃什麼。猴子已經吃了一個多月的工廠食堂,徹底從富二代變成了農民工,他辛酸地說:“只要不吃食堂的快餐就行了。

  壯漢也跟著猴子過了兩天的苦日子,也變得很好商量:“只要是好吃就可以。”

  這兩人真像是逃出來避難的。沈熹瞧了他們幾眼,同情地帶他們搓了一頓豐盛的火鍋魚。壯漢吃得心滿意足,最後擦擦嘴巴說:“我決定了,不再投奔猴子,我要投奔你和老大去!”

  猴子白了眼壯漢:“你好意思嗎?”

  沈熹受驚了,千萬不要啊!她瞅著壯漢,嘴上沒有吭聲,但是眼神也明白寫著:“你好意思來打擾嗎?!”

  壯漢開始打同情牌:“熹熹,你就讓我住兩天嘛!猴子那鬼地方我真呆不下去了,我就沒見過像他那麼苦逼的富二代!”

  沈熹:“……”不要啊!

  壯漢又喝了一碗魚湯,咂咂嘴表示美味。

  沈熹看得“感慨萬分”,她只好拿出手機說:“我要跟何之洲商量一下。”

  壯漢期盼地點點頭。

  沈熹撥了一個電話給何之洲,電話接通之後,她把壯漢要來公寓住兩天的請求轉達了一下。電話裡何之洲沉默了片刻,“沈熹,我們家不養大型寵物。”

  寵物……大型寵物……

  沈熹抱歉地看著壯漢:“何之洲說他不養大型寵物。”

  壯漢咬牙切齒:“算他狠!”

  魚火鍋店出來,壯漢淚奔地跟著猴子上了大奔轎車,臨走前不捨得搖下車窗對沈熹揮揮手:“熹熹啊,有空來看我們啊。”

  “好的好的。”沈熹答應下來,不過如果她腦子不抽壞掉,應該不會去的。

  ——

  沈熹坐地鐵回公寓,立馬代入包養角色,來到廚房往身上套了一件圍裙,她要先擇好菜,等何大哥回來炒。

  沈熹做這些小事向來仔細又認真,一根根豆莢擇得小巧又可愛。她把它們放進盤子裡裝好,然後又洗了米,刷了鍋,忙得不亦悅乎的時候,門鈴響了。

  何之洲從來不按門鈴,都是直接“簡單粗暴”地用鑰匙開門,沈熹穿著圍裙走出廚房,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站著的人,打開門。

  外面站著兩個人,一個老的一個年輕的,老的還撐著拐杖,沈熹想到何之洲說他爺爺多年前就在手術台鋸了腿,立馬明白外頭是誰了。

  沈熹打開門,甜甜地叫了一聲:“爺爺好。”

  何老兩條腿,一條真貨,一條假貨,身板依舊比一般老人家挺得直板,也比一般老人家更有架子。他清清嗓子問:“你是誰?為何叫我爺爺?”

  沈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先請何之洲爺爺進門。何老揮了下手,外面的年輕人自覺留在外面等候。

  公寓裡,何老坐下,沈熹端茶倒水,已經是標准孫媳婦的模樣。

  何老又問了一遍:“小姑娘,你到底是誰呀?”

  沈熹害羞地搓搓手,真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是何之洲的女朋友。她眉心一動,樂呵呵地反問:“您猜!”

  她把問題拋還給何之洲爺爺,心想老人家眼力好,肯定能猜到的。

  何老咳嗽起來,真猜了起來:“你是阿洲請的小保姆?”

  “……”

  沈熹安靜下來,內心大聲咆哮起來:她不是小保姆啊!她是你家阿洲重金包養的小情人啊!!!

  何老靠在沙發:“難道不是嗎?”

  沈熹委屈地搖搖頭:“不是。”

  何老:“難道是女朋友?”

  沈熹這才點點頭:“是的,爺爺。”

  何老:“……”

  何老沒有久留,在何之洲還沒有回來就走了,臨走前留了一句話給沈熹:“小熹,晚上你讓何之洲打個電話過來。”

  “好的好的。”

  沈熹恭送“太上皇”出門,乖巧得不像話。如果H市的沈建國和沈爺爺看見了,准要吐血一升,女兒和親孫女都是替別人家養的!

  何之洲回來,沈熹把爺爺來過的事與他說了說,並把爺爺留下的話一字不差轉告給他。然後還特別開心地強調說:“爺爺誇我長得好看。”

  她都已經叫“爺爺”了!何之洲拍拍沈熹的腦袋,走到小陽台打電話。這個電話,一共打了十幾分鍾。他走進來,已經在客廳找不到沈熹了。

  廚房和衛生間也沒有人。

  何之洲走到臥室門口,推開淺黃色的木門,然後就沒再進去,杵著一動不動。

  沈熹正在裡面換胸衣,她背著他坐在床邊,身上的白色女襯衫已經脫下丟在了一旁……從他這個角度,入眼的就是大片嬌嫩的後背,以及一道半隱半現的弧線。

  仿佛是水蜜桃剛成熟的漂亮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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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

  傳說中的第一次見面(1)

  很多年前的開學季,921宿捨成員陸續碰面,第一個找到宿捨的是壯漢周辰,他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拿著輔導員給的班級聯絡本,按個給班裡的女生打電話自我介紹,內容差不多是這樣子的:“嗨,是蓉蓉麼,我是咱們班的周辰,你好你好,你叫我大辰就可以了,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有需要幫忙就打我電話,這就是我電話。”

  當然,整個班也只有六個學生。

  壯漢打電話打得忘乎所有,猴子楊磊過來都不知道。猴子湊過頭問了句:“同學,你這樣廣撒網,不怕撈到白鯊嗎?”

  剛上大學的壯漢臉皮還沒有那麼厚,受不得猴子的打趣,何況是跟室友第一次見面。他認真解釋說:“你誤會了,大家相聚一場是緣分,我處於同學情誼才給她們打電話的。”

  “哦,同學情誼。”猴子一邊找自己床鋪一邊問,“那我在門口立了好久了,你咋不招呼我一下呢?”

  壯漢站了起來:“同學啊,咱們就不用那麼見外了吧?!”

  猴子呵呵笑。

  壯漢不爽猴子的呵呵。眼睛斜瞥到猴子腳下的鞋子,故意拿捏著腔調說:“哇,你的鞋子是那什麼什麼的限量版啊!”

  猴子翹起腿,展示了一番:“對啊。”

  壯漢上前打量了一番,嘖嘖兩聲:“哪兒買的A貨啊?”

  猴子:“……”

  其實猴子和壯漢第一次見面並不怎麼愉快,直到林煜堂過來了。那麼清秀的男孩,仿佛是921宿捨的一縷春風。

  猴子跟林煜堂打招呼:“嗨,你好,我叫楊磊。”

  林煜堂點點頭:“林煜堂,H市人。”

  壯漢已經鋪好了床鋪,歪著頭問:“林煜堂不是一個作家的名字麼?”

  林煜堂解釋了一句:“不是,不是語,是煜,日以煜乎晝的煜。”

  壯漢迷茫的眨眨眼:“你是文科生麼?”

  裝逼失敗,林煜堂淡漠地裝過頭:“李煜的煜。”

  壯漢想了想,還是想不到李煜的是什麼煜,他正要問猴子,猴子記仇地反問了他一句:“你真的是自己考到S大麼?”

  “那是自然。”壯漢眉宇多了一番得意,然後說出了自己的高考分數。

  猴子臥槽了一聲,居然比他還多兩分。

  壯漢還是很滿意自己高考成績的,他在猴子那裡獲得優越感還不夠,又把目光投向林煜堂這裡。

  林煜堂沒說。

  壯漢就用鼓勵的眼神讓他說。

  林煜堂受不了,只好把自己高考分數說出來。壯漢尼瑪一聲,朝林煜堂伸出手:“臥槽,你好棒~~~”

  林煜堂沒多說,中間他接到一個電話,猴子問他是不是女朋友。林煜堂笑起來:“家裡小妹妹。”

  壯漢眼睛一亮:“介紹我呀介紹我呀!”

  呵呵,想得美!林煜堂看了眼壯漢,對他也沒有任何好感了。

  很悲催,壯漢剛開學已經得罪猴子和林煜堂。

  晚上要睡覺了,宿捨最後一位成員還沒有來,拽得大家都難以理解,直到第二天,大家在大會堂新生學生代表看到遲到的室友何之洲的尊容。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49 PM

☆、第六十章

  蜜桃……成熟了……

  何之洲深深閉上眼睛,用理性告訴自己:他現在最好自覺退出房間,然後將門輕輕合上。只是這樣想,他依舊左手握著門把,立在門中央移不開腳步,任憑指尖微微發燙。

  沈熹後背的曲線是他眼裡最美的風景線,他不需要看多少,已經能感受到她可愛精致的蝴蝶骨、柔軟纖細的腰身,以及恰好好處的人魚線……

  她膚白,白膩如同凝脂。後背的黑色胸衣帶子松松地掛著,還沒有扣上……

  是遇上什麼問題了?

  何之洲蹙了蹙眉頭,沈熹還在裡面磨蹭,渾然不覺。他覺得沈熹實在太不注意了,想上前“提醒”一下她。

  沈熹不是渾然不覺,是低頭調整充氣內衣大小,因為太過投入都不知道何之洲過來了。她在C和D之間來回糾結,她想調整成D,又怕何之洲會誤會她……

  算了,還是C吧。

  沈熹充氣又放氣,放到一半,抬頭就看到何之洲,以及他一張快要僵硬的臉。何之洲眼眸沉沉,裡面翻滾著各種不良情緒。

  沈熹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她紅著臉,先拿起床上的一件白襯衫套上,不過拿錯了,拿了何之洲的。襯衫套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大,她沒時間快速扣上紐扣,隨便撩了撩打算去衛生間躲一下。

  從頭到尾,她自顧著臉紅,因為過於尷尬,反而一句話也沒有。

  何之洲拽回了她,他一時搞不清沈熹心裡想什麼,低低問了句:“去哪?”

  “衛生間。”

  “為什麼?”

  “你會罵我……”

  “我為什麼罵你?”

  “我胸小。”

  何之洲:“……”

  何之洲抓住逃往衛生間的沈熹,不明白了。他是那種會因為女朋友胸小罵人的男朋友嗎?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尺寸!何之洲真想罵人了,結果低頭就看到沈熹微微促狹的眼睛,無奈勾了勾嘴角,輕拍她腦袋,以示懲戒。

  很多時候沈熹就像一個調皮愛做壞事的小孩,被發現總能輕易賣求饒,故作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實際隱藏著膽大妄為。

  她有她得意洋洋的戰術,他也有他毫無原則的妥協。

  何之洲把沈熹往自己懷裡帶,沈熹身上的襯衫還開著,他替她扣紐扣時,發現她裡面的胸衣還沒有穿好,他又把紐扣重新解開……這叫什麼事呢!

  這一扣一解,沈熹一張臉燒成了紅蘋果,她把臉往何之洲懷裡埋,嬌怯地吐出一句:“嗚嗚……太丟人了……”

  何之洲圈住沈熹,手心又開始發燙,然後他一雙修長的手直接探進了沈熹襯衫裡頭。

  後背的帶子沒有扣回去,他扣了兩下沒扣上,直接放棄來到了前面。

  沈熹僵了僵,心跳有點快,但沒有阻止什麼;她貼著何之洲胸膛,發現他的心跳不比她跳得慢,啪嗒啪嗒,十分有力。

  空氣仿佛熱了起來。

  沈熹望著何之洲,水亮的眸子濕漉漉的;何之洲想起自己每晚那個濕漉漉的夢,夢到最後他和她抱在一起,從頭到尾都是濕淋淋的。

  何之洲低頭吻上了沈熹,吻得來勢洶洶,帶著一絲青澀的情~欲味道。

  同時,他手覆蓋在沈熹的胸前,像夢裡那樣掌握它們,大小剛剛好;他不再有任何顧忌,他喘著氣抵在它最敏感的地方,一輕一重地揉捏它們。

  ……

  這個架勢,沈熹有點嚇住了,雙手糾結地扯著何之洲的衣角。她和他是男女朋友,這樣的行為很正常。只是他和她住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他第一次如此親密地觸碰她。或許,她真被他營造出來的“正經”又“道貌岸然”的樣子騙了。當何之洲如此熟稔地玩弄起來,她差點感慨一句:“原來他也會啊!”

  何之洲是在“玩弄”,出於男人的天性“玩弄”起來。他是一個正常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有著最容易沖動的年輕男人。他有他的理性和克制力,但他也有男人本性的渴望和沖動。

  此時,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他就不希望馬馬虎虎結束。

  他抱著沈熹坐在房間窗戶旁的沙發上,簡單的擁吻和撫摸,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愛不釋手。

  外頭華燈初上,繁華喧鬧,裡面有著另有一個天地。

  親暱時間久了,最後尷尬都化成甜蜜。沈熹靠在何之洲懷裡玩他襯衫紐扣,何之洲時不時低頭親親她的嘴,一下是淺嘗則止,一下又可以吻上好久,牆上鍾表指針滴滴答答走著,仿佛在給他們親密時間。

  兩人都沒有吃晚飯,之後兩人又花了三十多分鍾討論晚飯吃什麼。中間撩撩頭發、捏捏臉、拉拉耳朵……時間不知不覺走得很快,談起戀愛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

  外頭還有點熱,沈熹想穿著短褲和小吊帶出門,這些都屬於年輕女孩很正常的穿衣配置,但何之洲不喜歡,非要她回房間換掉。

  夏天哪有不露腿的,沈熹跟何之洲上訴:“其他女孩都這樣穿。”

  何之洲淡淡來一句:“她們不是我女朋友。”

  好吧,沈熹妥協,回房換了一身長裙。何之洲順手還給她捎上一條米色小披肩。

  ……

  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前面女孩們的長腿又白又直,沈熹挽著何之洲胳膊問他:“前面女孩的腿是不是很漂亮?”

  何之洲看都沒看一眼:“不知道。”

  沈熹哼哼唧唧還算滿意,想到一個經典問題:“何大哥,女孩的臉蛋和身材,你更在乎哪個?”

  何之洲依舊是:“不知道。”

  “必須選一個。”沈熹撓何之洲,“你再想一想。”

  何之洲只好把這個問題擴展一下,他問沈熹:“什麼才算好身材,像你這樣麼?”

  沈熹以為何之洲故意擠兌她,她搗了他一拳,解釋什麼是好身材:“應該是火辣那種,像壯漢女朋友那樣?”

  何之洲不知道壯漢女朋友是誰,沈熹又解釋了一下:“他床上的娃娃啊。”

  原來是那個……何之洲牽著沈熹過了馬路,說出了答案:“臉。”

  沈熹要理由:“為什麼呢?”

  何之洲看沈熹還算乖的模樣,說明原因:“男人的審美與他第一任女朋友有直接關系。”

  沈熹眨眨眼,她好想明白了什麼。她越想越甜蜜,最後嘴角忍不住翹啊翹。她假設了一個問題:“何大哥,難道以後你找女朋友,都要參照我的樣子嗎?”如果真是這樣子,她好得意啊!

  什麼?

  男性和女性思維的差異,讓何之洲實在無法理解沈熹的提問,他反問她:“為什麼我還要再找個女朋友?”

  沈熹:“比如……”算了,她干嘛要假設這種問題。

  ——

  四級考試成績三天後就要出來了。豆豆打電話通知沈熹三天後一塊查詢。兩人友誼穩定,但豆豆還是明確表示:最好的結果是她們兩個都過;第二好是自己過,沈熹不過;第三是兩人都不過;最糟糕是沈熹過,自己不過。

  沈熹躺在沙發上問:“如果第四種怎麼辦?”

  豆豆:“你必須請我吃飯,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沈熹咬著蘋果:“好說好說。”

  四級這件事,沈熹原本談戀愛談得都快忘掉,現在被豆豆反復提醒,心裡壓力無形增大了。何之洲上班之後,她逛超市的時候看到一個臨時促銷員的工作,無聊報名了。

  一方面她要找點事情轉移重點,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還是要工作的。

  沈熹在超市正式上任,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何之洲;何之洲剛到S&N上班,手機嘀嗒一聲,一張照片就進來了。

  他的女朋友正穿著某餅干的銷售服,胸前掛著一個餅干盒子,裡面的餅干是給超市客人試吃。

  何之洲氣得不想說話,隨便她了。

  超市裡,沈熹剛開始還覺得蠻好玩的;兩個小時過去,她開始感觸賺錢真是太難了。期間,她遇上兩種人,一種矜持不肯試吃,一種是吃個不停。

  比如現在這個大叔,已經吃上好久了,還沒有停下來地樣子。

  沈熹忍不住提醒他:“爸,你都快吃了一盒,都不需要購買了!”

  好吧,真是沈建國!沈建國指了指女兒身後大堆試吃餅干:“不是要吃光才算完成任務嗎?”

  沈熹無語凝噎,趁著人不注意,跟著沈建國一塊兒吃了起來。

  沈建國問她:“你怎麼混成這樣子?”

  沈熹覺得老爸對她有誤會,解釋起來:“我在體驗生活。”

  沈建國不相信,他心中對何之洲有氣,好好的女兒交到他手裡,都變成了打工小妹了。總之沈建國很生氣,態度也很堅決——他要帶沈熹回家。

  沈熹只好趁著沈建國不注意,偷偷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何大哥,我爸爸來了,他要帶我回家……”

  ——

  何之洲是中午吃飯時接到沈熹發來的短信,他後悔地按了按太陽穴,想了一下沈熹在超市做臨時工的事,一下就明白了緣由——為什麼沈建國要帶沈熹回家。

  他直接曠工,從S&N出來,心情十分坑爹。

  何之洲騎著自行車穿過大路。陳寒正從豐田車裡下來,她手裡提著兩個購物袋,都是國內一線牌子女裝。陳寒先看到何之洲,羞恥感這東西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會格外強烈。她一陣緊張,退回車裡的時候,又覺得自己過於拘泥和小家子氣,最後她大大方方走出來,與何之洲打了聲招呼。

  何之洲聽到陳寒的招呼聲,他睨了她一眼,直接從她身旁騎過去。

  他沒有對路邊女人假裝紳士的習慣。

  兩秒,何之洲從她身邊騎過去,仿佛一陣風穿過。陳寒立在車旁,心裡靜默又慘淡。突然她覺得自己前幾秒反反復復糾結的情緒變得毫無意義。

  她嗤笑一聲,何之洲這個對女性沒有一點尊重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歡。豐田車窗落下來,裡面男人與她說話,他不夠帥身材也不夠好,但是他足夠討好她。

  “小寒,晚上到我家玩,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陳寒望著車窗裡頭的男人,笑著點點頭:“好呀。”

  ——

  何之洲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整理出小房間的彈簧床,然後把沈熹的衣服全部搬到了小房間,營造出一種他和沈熹“清清白白”的假象。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後,沈建國來參觀公寓了,後面跟著委委屈屈的沈熹。

  何之洲還算鎮定地招呼了准岳父。沈建國視線不停地打轉,最後看到小房間的床,在沙發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在河之洲,你怎麼能讓我女兒到超市做臨時工呢!”

  關於這個問題,何之洲還真是有苦難言。

  何之洲:“沈叔……”

  沈熹:“爸……”

  沈建國不聽解釋,沈熹拼命解釋。何之洲不好解釋,他先拿著手機訂餐,不知道這個時間還能不能訂到好的餐廳。

  ……

  晚上,明天才回H市的沈建國賴著不走,他自然跟何之洲一塊兒睡,沈熹一個人抱著枕頭睡小房間的彈簧床。

  一米五的床,倆男人躺在一起真有點擁擠。何之洲幾乎貼著床沿睡,他都已經這樣了,沈建國還囂張地伸了一條腿過來。

  何之洲終於知道沈熹的睡相遺傳了誰。他翻了個身,沈建國醒過來,老男人幽幽歎了口氣:“跟我睡,你睡不著是吧?”

  何之洲:“……還好。”

  沈建國十分不屑,同時翻了個身。

  何之洲望著天花板,不想說話,只希望這晚快點過去。

  沈建國再次醒來,就有點睡不著了。他找何之洲說話:“在河之洲,你要好好對熹熹,如果以後你做了讓她擔心的事,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何之洲“嗯”了一聲。

  沈建國又說:“你知道作為一個男人,什麼最重要?”

  何之洲不發表意見,還算謙遜:“您說。”

  沈建國哼了兩聲:“是責任和擔當,你現在還年輕,以後面對的事情和誘惑都很多。我知道你長得帥,家裡條件好,能力也不弱,以後主動貼上來的女人肯定很多。”

  沈建國擔心了全天下父親都會擔心的問題,何之洲一時沒說話,良久保證說:“我不會。”

  何之洲那麼言簡意賅,沈建國歎著氣說:“你別覺得我煩,以後你生了女兒就知道了。”

  何之洲笑了兩聲,認同沈建國的話。

  沈建國越說越興奮,最後從床上起來,他對何之洲說:“那個……我有點口渴。”

  何之洲起床倒水,路過客廳,沈熹從小房間探出一個腦袋,對他“嘿嘿”笑了兩聲,他伸手將沈熹按推回小房間。然後到廚房倒了一杯水過來,端給沈建國。

  沈建國喝了半杯水,心裡想起另一件事,猶豫一番還是說出來:“前陣子我了解了一下你的家庭,也聽說了一些你爸媽的事情。”

  何之洲沉默下來,整個人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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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的第一次見面(2)

  想不到大神在自己的宿捨裡,壯漢和猴子都有點激動,恨不得夾道歡迎了。壯漢還特意給大神彈了彈床鋪的灰塵,人還沒有到,先狗腿了。

  等人到了,他幾乎化身小萌物,圍繞著何之洲身邊博存在感。討好大神,以後作業無憂,是不是!!!有木有!!!

  猴子對壯漢行為嗤之以鼻,他還是有他富二代的矜持。所以剛開始兩天,都是壯漢和何之洲坐在一起,猴子和林煜堂。

  但是追溯到何之洲自身感覺,他覺得壯漢有點煩,而且夏天坐在沒有空調的教室,壯漢就像一堵會發燙的牆。

  最後何之洲直接換了一個位子,壯漢都懵了!不是約好要做彼此的天使麼!!!!

  何之洲初來921宿捨,都是給人非常冷酷、難以接近的感覺。直到一件事,猴子和壯漢感覺何之洲冷酷無情的外表下,還是有一顆跳動的、溫熱的心髒。

  上面那麼肉麻的話,是壯漢的原話。

  第二個星期,王教授就開始布置大量作業,幻滅了壯漢對大學最後的幻想。林煜堂第一個做好作業,壯漢問何之洲,何之洲暫時還不想做。

  壯漢和猴子紛紛抄林煜堂的作業,已經沒有時間吃晚飯。

  何之洲去吃晚飯,壯漢大著膽子問一句:“那個……何之洲……可以幫忙打包一份食物麼?”

  何之洲沉默了幾秒,走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何之洲提了兩份肉絲蓋澆飯回來,另外還沒有壯漢和猴子他們錢~

  壯漢、猴子由此改變了對何神的想法,有時候還叫他老大,意思是跟著老大有肉吃~~

  由此可見,宿捨相處問題上,給予對方一定的小恩小惠十分有用~~~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12:55 PM

☆、第六十一章

  沈建國說:“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只是以後熹熹肯定要面對你的父母,在河之洲,你能明白我的顧慮嗎?”

  何之洲平靜地靠在床頭,他怎麼會不明白沈建國的擔憂。只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抱著“父母是父母,自己是自己”的原則辦事。

  心理作用向來很強大的東西,即使關系到結婚這件大事,他也覺得這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但事實沒有那麼理想化。

  他的家庭因素很重要,還有可能成為沈家人考慮沈熹是否幸福的重要因素。

  何之洲緘默不語。

  沈建國也不想進行這種不愉快的話題,他豪邁地拍拍何之洲的肩膀,“我們睡吧,只要你以後不二心,真心實意對待熹熹,我就願意把熹熹交代你手裡。”

  何之洲:“謝謝。”

  沈建國努努嘴:“不用謝!”在河之洲謝得他肉疼!

  何之洲這輩子還沒跟幾個人說過謝謝。他從來不會麻煩別人,更不會求人。但這一次,他真心感謝沈建國,感謝他對他的信任,放心把沈熹交給他。

  沈建國翻了個身,又加了一句,“反正你做不到的話,我還可以打斷你的腿。”

  何之洲話不多,直接伸手關燈。

  沈建國閉上眼睛,覺得空調有點冷,讓何之洲調高幾度。過了會,他想到什麼事,不滿地問了一句:“你們睡覺,溫度都調那麼低麼?”

  你們……沈建國話裡有陷阱,何之洲沒有跳下去,他淡淡來一句:“沈熹那邊估計比我要高幾度。”

  沈建國嘟囔了兩句,踹了何之洲一腳來洩恨:他就不相信自己如花似玉閨女,何之洲這種小青年能把持的住!

  何之洲活活挨了一腳,後半夜幾乎沒有睡著過,他想到自己在美國分居的父母,情緒已經淡淡沒有任何波瀾。

  什麼是父母,他三歲的理解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

  六歲的他已知道,不是每個小孩都是父母都是愛情的產物,這個世上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相親相愛的。

  十幾歲,他明白自己是獨立的個體,一個人走過了最叛逆張揚的歲月。那些日子帶著一股發霉的潮氣,仿佛是抽屜裡那包放太久的煙草。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抽最凶的時候一天可以抽掉一包半。他高中轉了兩次學,至今不記得幾個高中同學。

  最後拍畢業照,站在他前面一個女生轉過頭跟他說話,他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

  何之洲想告訴沈建國,他一定會好好愛沈熹,照顧她、珍惜她,以及陪伴她。他生命裡好不容易出現那麼一個人,好不容易老天給了那麼點特別緣分。對他而言,沈熹不止是他喜歡的女孩,而是唯一喜歡的女孩。

  ——

  第二天,沈建國吃了未來女婿做的早餐,由沈熹送他下樓。

  沈建國的車停在前面廣場的地下停車場。沈熹挽著老爸的手,陪他走了一段長長的路。昨晚下了一場雨,路面濕漉漉的,但空氣很清新。

  “不准再到超市做推銷員了。”沈建國再三叮囑說,上車之前從皮夾裡拿出一張卡。這是他的副卡,以前沈熹吵著要,他都沒有給她。一直以來,他想讓女兒有一個富足自信的靈魂,又怕她染上拜金浪費的壞毛病。

  沈熹沒有要沈建國的副卡:“爸,我不缺錢。”

  沈建國語氣不善:“不缺錢怎麼去做推銷員了?”

  “都說是體驗生活了。”

  沈建國不相信:“那你體驗出什麼了?”

  沈熹還真有點感觸:“賺錢不容易啊,我以後絕對不會鋪張浪費。老爸,這些年您辛苦了。”

  “……”沈建國半天說不出話來。沈建國眼淚窩淺,沈熹幾句話就讓他心暖得想落淚,最後他擺了擺臉說:“錢當然是拿來花的,而且要花得舒坦舒心,只要不拿錢做壞事,這錢就花得有意義。”

  沈熹覺得自己那麼大還像小孩一樣被教訓,但心裡卻被教訓得暖洋洋的。何之洲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比如:“花錢是一種社會資源的再分配,它不是一件多壞的事。”

  是不是愛讓人懂得體貼,她開始心疼老爸和何之洲了。

  沈熹把嘮叨的沈建國送上了車,正要關上車門,何之洲過來了,手裡還提著好幾袋禮品,以及兩只烤鴨。

  沈熹都震驚了,她以為何之洲早上出門是去上班,沒想到他那麼懂事啊。

  沈建國也有點震驚,他從車裡下來,顫巍巍地接過何之洲遞上來的東西,“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烤鴨?”

  何之洲走到沈熹身邊,“沈熹特意交代我的。”

  沈熹眨了下眼,她什麼時候交代過了?!

  沈建國喜氣洋洋地滿載而歸。

  沈熹坐何之洲的自行車回公寓,她抱著何之洲的腰感慨:“原來你是出門買禮品啊,何大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麼會做人。”

  何之洲騎車穿過小巷,送走了老丈人,聲音愉快得如沐春風:“我搶走了你爸小棉襖,如果再不懂事,你爸豈不是更傷心了?”

  沈熹貼著何之洲的後背:“何大哥,謝謝你。”

  何之洲彎了彎嘴角:“將心比心。”

  沈熹:“什麼將心比心?”

  何之洲有點開不口,過了會才說:“以後我也會成為岳父,不是麼?”

  臥槽!原來將心比心是這個意思。

  雨後初霽,小巷有輕風一塊兒穿過,頭頂薄陽還是朦朦朧朧的。何之洲說了那麼動聽的情話,沈熹卻傲嬌了,“我才不要當岳母,岳母太老了。”

  何之洲哂笑一聲,腳踩踏板,一下就騎出了老遠。

  ——

  四級成績出來了。

  陳寒最先在微博曬出四級成績單,以及一件大牌奢侈品,文字內容更是秀恩愛秀得令人發指——“成績超過一百多分,項鏈是親愛的獎勵,本是獎勵一趟出國游,怕麻煩的我還是不要了,偷笑偷笑偷笑。”

  曬得一手好料。

  沈熹拿著手機,果斷取關。秀奢侈品就算了,秀四級成績單根本不可原諒!然後她取關的時候,發現陳寒早已經對她取關了。

  沈熹:“……”

  夏維葉四級沒過,主動打電話過來問候,先問她過沒過,然後試探了兩句:“沈熹,你知道陳寒跟誰談戀愛嗎?”

  沈熹不是一個嘴碎的人,她盤坐沙發上反問夏維葉:“陳寒不是跟你關系要好麼,如果有人知道也是你先知道啊。”

  夏維葉被她氣得說不出話,哼了半天掛了電話。

  豆豆四級也沒過,差三分。沈熹在電話裡溫柔地安慰了她一番,豆豆傷心地表示:“阿熹,現在只有你也不過才能安慰到我,其他都是扯淡……你到底查不查啊!”

  沈熹堅決不查:“我要等我家大神回來一起查。”

  豆豆敗了。

  沈熹真不敢查,好幾次登陸了查詢頁面又退出。沒錯,她心髒就是那麼脆弱。四級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上一次成績,也是林煜堂幫她查詢的,她還記得林煜堂剛查出成績的可惜表情:“熹熹,明天我陪你買一套四級真題吧。”

  嗚嗚……她已經做怕了真題,求過啊!

  沈熹給何之洲打電話,弱弱地提醒他:“何大哥,四級可以查了。”

  何之洲很快反應過來沈熹打電話來的意思:“你等下,我幫你查。”

  沈熹扳著手指:“如果過了,你打個電話給我,不過就算了。”

  何之洲答應下來。

  沈熹坐在沙發等,結果等了半天沒有接到何之洲的電話。她明白地爬到床上睡覺,她什麼話也不想說,只想在被窩裡療療傷。

  何之洲是在公司給沈熹查的四級成績,他的電腦正在核對程序,借用了同組另一位男同事的電腦。他登陸查詢頁面,輸入沈熹相關信息,電腦直到跳出成績頁面。

  436分,馬馬虎虎,後面慘不忍睹。何之洲蹙了蹙眉頭。

  男同事湊過頭來看:“何神,你幫誰查啊?”

  “女朋友。”

  男同事看了眼:“何神女朋友也是學霸類型吧。”

  何之洲睨了男同事一眼,是不是太虛偽了點?!

  ——

  何之洲下班回來的路上,在新華書店買了一套英語學習資料。他回到公寓打開門,客廳靜靜悄悄。

  他到臥室找人,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傷心人。

  何之洲把沈熹撈到懷裡,摸摸她的額頭:“發燒了?”

  沈熹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沒……”

  何之洲碰碰她的臉:“那是怎麼了?”

  沈熹是難過成這樣子的:“我四級沒過……”

  何之洲拍拍她腦袋:“看來是真的難過。”

  沈熹繼續有氣無力。

  何之洲彎了彎嘴:“我給你買了一份真題卷子。”

  沈熹性格屬於越挫越勇,她剛承受打擊,學習的動力還是很大的。她跟何之洲保證說:“我以後一定好好做卷子,再也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乖,現在去看卷子吧,我放在客廳了。”

  ——

  沈熹趿著拖鞋去客廳找卷子,卷子何之洲放在沙發上,試卷旁邊還放著好幾本資料書。她沒有任何心情地拿起卷子,眼睛眨了眨,為什麼是六級真題卷?

  何之洲慢條斯理地從臥室走出來。

  沈熹明白了,何之洲大混蛋!她放下真題卷朝何之洲跑去,何之洲拉住她,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沈熹情緒波動太大,眼淚輕易掉下來了,她拍打何之洲:“你故意騙我。”

  何之洲真想不到沈熹會哭,他抱沈熹在沙發坐下來,把從公司拉出來的成績單遞給她看:“你看看後面考的。”

  45分、36分、25分……

  沈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她這次四級能過還真感謝何之洲前面的聽力和作文。她主動親親何之洲的嘴:“何之洲,謝謝你!”

  何之洲挑了下眉,大神架子十足。

  沈熹覺得這個時候吧,就不分你我了,四級成績都是兩人一塊兒考出來。所以她對何之洲的稱呼也應該更親切一點,比如……

  “老公,謝謝你。”

  老公……何之洲把手覆蓋在沈熹腦袋上,最後將她攬入懷裡,輕輕發問:“熹熹,你知道男女關系發展到什麼程度,才可以叫老公麼?”

  沈熹故意不說:“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何之洲:“……我也不知道。”

  晚上何之洲在衛生間洗澡,水聲嘩啦啦。沈熹趴在書桌上記背何之洲給劃出來的單詞,她被何之洲鼓勵了一番,心情滿滿都是正能量。

  何之洲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沈熹萌萌噠地跑到衛生間的門口問:“何之洲,我可以接你電話嗎?”

  何之洲正在沖澡:“你接吧。”

  沈熹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的名字——“鍾璟月”,走到露台接聽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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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一何之洲和沈熹的第一次接觸~~~

  其實何之洲大一的時候,已經跟沈熹接觸過一次,不過是在電話裡。

  沈熹打了921宿捨裡電話,宿捨裡除了何之洲沒有人。

  何之洲在午睡,不打算接這個電話。

  偏偏打電話的人十分執著,聯續撥了好幾次。他十分有脾氣的下床,接聽了電話。

  “堂堂在嗎?”電話裡是女孩子的聲音。

  何之洲:“抱歉,這裡沒有糖糖。”

  沈熹改口:“是林煜堂。”

  何之洲一陣肉麻:“他不在。”

  沈熹有點失落:“好心哥哥,堂堂手機關機了,等他回來你可以讓他回我個電話嗎?”

  何之洲不想答應。

  沈熹裡面道謝:“謝謝好心哥哥,哥哥再見。”

  何之洲冷冰冰:“我沒有妹妹。”

  沈熹也是有脾氣的人:“再見。”

  過了幾分鍾。何之洲回撥了電話:“你叫什麼?!”

  沈熹:“……”

  何之洲冷淡提醒她:“你不告訴我叫什麼,我怎麼給你帶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何神,你不能對你未來女朋友那麼凶啊!!!

  小劇場二

  有一天,沈熹跟女性朋友打電話。

  “天哪,十八厘米,你吃得消嗎?”

  豆豆:“還好,就是比較疼。”

  沈熹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想嘗試一下,不過我的只有八厘米。”

  “八厘米哪夠啊!”

  沈熹:“沒辦法,我也挺怕疼的,湊活吧。”

  外面無意聽到對話的何之洲生氣了!他怎麼會只有八厘米,沈熹又不是不知道!!!!他推開門,沈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一只高跟鞋。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1:02 PM

本帖最後由 a10296a 於 2014-10-31 01:07 PM 編輯

☆、第62章

    因為姓鐘的關係,沈熹大概能猜到電話那邊是何之洲的親人。鐘毓也姓鐘,不是嗎?

    沈熹清清嗓子,甜甜問候一句:“你好。”

    好神奇的感覺,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慢慢融入到彼此的生活裡。何之洲認識了她的家人,她也會認識很多何之洲的家人。

    多麼美麗的相親相愛。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的聲音夾著少許笑意:“你是沈熹嗎?”

    女人的聲音聽著大概三四十歲,沈熹有點愣住,想不到對方還知道她的名字。她開始臉紅,難道鐘家人都知道何之洲的女朋友叫沈熹嗎?

    “我就是沈熹……”沈熹輕輕開口,有點害羞。

    那邊也自我介紹起來:“我是何之洲的媽媽。”

    沈熹:“……”

    何之洲的媽媽……不就是她的未來婆婆!!!沈熹伸手扶著陽臺的牆,生怕自己不小心暈厥。她心臟砰砰亂跳,嘴巴跟著結巴起來。

    “您……是……何之洲媽媽?”

    電話裡女人笑了:“你不用見外,叫我阿姨就可以了。”

    “阿姨好。”沈熹趕緊機靈地叫了一聲。

    女人還在笑,然後才詢問起兒子來:“之洲呢,他在嗎?”

    沈熹望了眼臥室,何之洲在洗澡呢。可是她回答洗澡是不是太曖昧了,婆婆會不會覺得她欺負他兒子……沈熹撒了一個小謊:“他正在寫作業。”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笑:“真難得,我還沒有見我兒子寫作業是什麼樣子。”

    沈熹羞愧了。她好笨,撒個謊都不利索。她對阿姨說:“您要跟他接電話嗎?”

    “不用了,等會讓他打回來吧。”

    沈熹用力地“嗯”了“嗯。”

    “再見,沈熹。”

    沈熹:“阿姨再見。”

    沈熹掛上手機,整個人癱了下來,平息了一會情緒,才如釋負重地走回臥室。她平躺在床上回味起剛剛的電話內容。

    好驚險,幸好她足夠機智!

    ——

    何之洲洗澡出來,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碰了碰床上的女人,沒反應。

    好吧。何之洲彎下腰,直接敲了敲沈熹膝蓋,膝跳反應之下,沈熹彈了兩下,然後回過神看何之洲:“你知道剛剛我跟誰打電話嗎?”

    何之洲:“……我媽?”

    瞧,跟高智商的男人玩猜猜遊戲,果然沒有一點趣味。沈熹從床上彈坐起來,“我剛剛好緊張!”

    何之洲朝沈熹伸過手,沈熹乖乖把手機遞給他:“難道你就沒有什麼問我的麼?”

    何之洲眼尾輕挑,表示沒有什麼可以問的。他拍了下她的頭,先到外面客廳給鐘璟月回撥電話。

    沈熹坐在床沿,感覺何之洲不理解她的緊張情緒。

    鐘璟月在美國紐約,何之洲打電話前先看時間,現在那邊大概是清晨8點,按照鐘璟月的習慣是剛晨跑結束,她大概在吃早餐;何煥文也在美國,不過兩人居住在不同城市。他們都有固定情人,彼此心知肚明。他們不相愛、不在意對方,但也不離婚。

    今晚,鐘璟月打電話過來,是專門詢問他為什麼不去美國研究所學習的事。關於這件事,何煥文也給他打過電話。

    鐘璟月跟何煥文一樣問他原因。

    他沒原因給他們,鐘璟月淡淡猜測說:“因為剛剛那個女孩子嗎?”

    ……

    何之洲再次回到臥室,沈熹整個人趴在床中央,瞧著有點悶悶不樂。他走過去拍拍她胳膊:“還不洗澡?”

    沈熹歪過頭:“剛剛我看到你打電話了……”

    何之洲“嗯”了一聲:“然後呢?”

    “你跟你媽媽打電話的表情不太好。”沈熹滿肚子都是糾結,她忐忑地猜測了好多可能性,最符合可能性的一個就是:“你媽媽不喜歡我嗎?”

    何之洲籲了一口氣,反問沈熹:“那麼沒自信?”

    沈熹翻了一個身,十分討打地說:“才不是,我就是太有自信了。你看古代那些皇太后最討厭就是長得好看的女人,我現在就有這個顧慮呢。”

    何之洲望了眼沈熹,直接丟了她一件睡衣,命令說:“快去洗澡!”

    兩個人的未來,如果在沈熹腦裡還只是一部簡單的偶像劇;在何之洲眼裡,它就是一個的家。

    沈熹認為愛是歡喜,是親密,是大千世界裡有一個人能永遠陪著自己;何之洲則認為愛是在乎,是唯一,是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才會產生的奇跡。

    深夜,睡不著的沈熹抱著同樣沒有睡意的何之洲。牆上鐘聲滴滴答答,她聽了他好久的心跳聲開口:“何之洲,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誤會,所以你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包括你家人是不是喜歡我。”

    何之洲揉揉沈熹頭髮:“放心,他們都喜歡你。”

    沈熹搖搖頭,她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斷力,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和想法:“就算他們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我不要莫名其妙的分手,我可以接受你以後不喜歡我,但不能接受你因為這樣的小事情放棄我!”

    何之洲:“……”沈熹在想什麼?!

    沈熹趴在何之洲懷裡好委屈,她堂姐跟男朋友分手,很大原因就是男朋友媽媽不喜歡堂姐,中間來來回回的誤會,再好的感情也折騰沒了。

    一年又一年,誤會越積越多,曾經最珍貴的人變成了某個心力交瘁的存在,最後放棄這段感情反而成為一種解脫。

    難道相愛太容易了,大家都不願意好好在一起嗎?

    沈熹對感情的想法就是:只有不愛是分手的理由。這個世界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也沒有超過三天的誤會,其他一切都是藉口,藉口,和藉口。

    何之洲望著沈熹濕漉漉的眼睛,回過神問她:“你剛剛在想什麼?”

    沈熹把臉埋在何之洲懷裡蹭了蹭,開口說:“你今天很不開心,我想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何之洲愣了愣,然後低頭親了親沈熹。兩個人在一起真是一件神奇的事,他徹底不再是一個人,就連情緒都不止是他一個人的。

    同時他很意外,他竟然不排斥這種感覺。沈熹說不要誤會,他也不想要任何誤會。

    “我爸媽想讓我去美國。”何之洲直接說了出來,“去年我在美國做交換生的時候,申請到一個研究院學習的機會。”

    沈熹張張嘴,原來是這樣子。她突然覺得自己承受能力還行,至少這個比何之洲父母不喜歡她要好得多。她看了何之洲一眼:“那你想去嗎?”

    “不想。”何之洲伸手熄燈,然後把沈熹攬到懷裡睡覺。

    沈熹還是有點不相信,她抓著何之洲的衣服,再次問了一遍:“真的麼?”

    何之洲直接伸手蓋住她眼睛,示意她睡覺,他說:“我已經跟S&N簽約,毀約要賠錢,違約金高得賣掉老婆都不夠。”

    這是安慰……還是冷笑話?沈熹輕鬆地笑了兩聲:“不管什麼事,你都要跟我說。”

    何之洲答應下來。

    她要拉鉤。

    何之洲抱著她騰不出手。

    沈熹咳嗽兩聲,被窩裡做壞事很方便,她手往下探,直接跟何之洲的“大丁丁”拉了兩下,一邊拉一邊念:“拉鉤上吊……”

    真是……小妖精啊!何之洲一動不動,全身僵硬。

    一秒時間,清心寡欲的男神立馬變成了血氣方剛的男人,何之洲翻身將沈熹壓在身下,隔著衣服壓了壓。他要讓她知道,做女朋友不能太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對,沈熹就是欺人太甚,她瞅了何之洲一眼:“我知道你不敢……”

    呵呵,不敢嗎?

    何之洲狠惡惡瞪了沈熹一眼,壓在沈熹身上不起來。現在這是什麼行為,她和他都明白。整個被窩快速熱起來。何之洲不是一點點難受,最後還是從沈熹身上下來。

    沈熹卷著被子翻了一個身,每次都這樣,雷聲大雨點小。

    ——

    林煜堂要請客吃飯。

    沈熹問何之洲批不批准,何之洲來了一個不批。沈熹把何之洲送出門:“那我只好偷偷去了。”

    何之洲沒辦法:“早去早回。”

    林煜堂請客,地方由她選。沈熹最後選了S&N附近廣場的一家江南菜館。

    林煜堂為什麼請吃飯呢?原因很簡單,8月中旬了,他實習順利結束。

    林煜堂要回H市,沈熹到沈建國愛吃的烤鴨店買了兩隻烤鴨,另外還有爺爺的鞋墊和吳翎的面膜,她要麻煩林煜堂幫忙帶回去。

    沈熹提著大包東西出現在餐館。這個暑假裡,她和林煜堂都在S市,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

    林煜堂黑了也瘦了,穿著簡簡單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坐在靠窗的位子等她。她看到堂堂有點親切,也有點陌生。

    林煜堂手腕多了一隻表,林阿姨買給他的,上次林阿姨在網上讓她一塊兒幫忙挑選。沈熹在林煜堂對面坐下來,開口問:“實習很辛苦嗎?”

    “還好,不過比學校要辛苦。”林煜堂拿過菜單遞給她。沈熹無所謂吃什麼,林煜堂就按照以前的習慣點了幾道她愛吃的菜。

    中間,沈熹接了一個何之洲打來的電話,林煜堂也接了一個電話。

    沈熹放下筷子,說一件事:“上次林阿姨偷偷問我,探聽你有沒有女朋友呢。”

    “那你怎麼回答?”林煜堂問。

    沈熹笑笑:“我當然讓她別擔心啊,追你的女孩子可以繞這裡的時代廣場好幾圈呢。”

    “還沒有。”林煜堂特意回答沈熹的問題,他笑了兩下,又加了一句,“如果有女朋友,一定會讓你知道的。”

    那麼,就是還沒有了。沈熹不再多問,她很慶倖,至少她和堂堂還可以像朋友一樣坐著聊聊天。

    林煜堂問她好不好。

    她托著臉說:“你看我臉色紅潤健康,一定是很好啦。”

    林煜堂點頭表示相信,然後伸手剝了一隻蝦。剝好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從來不吃蝦,他手裡拿著剝好的蝦,不可避免地尷尬起來。

    沈熹也看到了林煜堂手中的蝦。林煜堂海鮮過敏,以前她和他在一起吃飯,他剝好的蝦都是放在她碗裡。

    她抬眼又垂眸,林煜堂把剝好的蝦仁放在自己的餐盤上。

    中間,林煜堂大約怕她尷尬,還跟她講了一些實習的趣事。林煜堂說得很愉快,他說他喜歡實習的日子,比上學更有成就感,腳踏實地,目標明確。

    沈熹贊了一句:“你從來都很有目標感,以前上學你要考第一名,從來沒有第二名過。”

    “是嗎?”林煜堂抿了抿唇,“可能只是學習工作上這樣子吧。”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最後林煜堂送沈熹到S&N公司樓下,然後攔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見面之前,她就對林煜堂耍了一個小心機,林煜堂明白但不點破;她故意選的地方,他輕易知道裡頭原因;她想要的簡單關係,他也配合維持。

    沈熹搖搖頭,感情這事不能細想,想多庸人自擾;感情這事也不能貪心,貪心容易劈腿。

    沈熹乘坐觀光電梯上樓,川流不息的大街車輛來來往往。一輛計程車的音樂電臺放著一首老歌,歌是一個男孩點的,主持人說老歌送故人,祝福語是——我最愛的女孩,我祝你永遠幸福。

------------小劇場來了------------

    小劇場~1

    沈熹還是小小熹的時候,媽媽吳翎煩死了每天給她紮辮子,全家商量了一下,打算給她剪短髮,比如那種萌萌噠的齊劉海丸子頭,大家想想還是很可愛的。

    小小熹年齡雖小,但是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初步審美,她不要剪頭髮。

    沈建國採取誘哄戰術,比如剪掉頭發有漂亮的裙子。

    沈熹還是不樂意。

    沈爺爺擺著臉威脅,沈熹吃軟不吃硬。

    最後還是老媽吳翎親自上。她成功地帶著女兒剪掉了頭髮,並且回來的沈熹一臉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模樣。

    沈建國不得不請教老婆。

    吳翎坐在床邊:“我們家的閨女太好騙了。”

    沈建國:“嗯?”

    吳翎:“我告訴她,堂堂就是剪掉頭發才長出小雞雞……”

    沈建國咳嗽兩聲:“高!”

    小劇場2黃色的世界

    毛片毛照毛書的世界是豐富的,是多次多彩的。壯漢作為921宿舍的“三毛”領軍人物,這塊實在功不可沒。

    921宿舍還是大一的時候,室友之前彼此都是有點端著的,大家有好東西也不會分享,都是一個人偷偷看。

    之後發展到壯漢和猴子一塊對著視頻“平胸論足”,林煜堂和何之洲能躺在床上看自己的書。

    宿舍關係好的時候,四人也會一起看看。

    林煜堂會看得臉紅,萌萌噠的,何之洲直接是氣場不合了,冷冰冰地站在後面,仿佛是看人與自然的科學片。

    坐在前面的壯漢壓力很大,好心詢問何之洲:“老大,把你要坐下來看嗎?”

    何之洲搖搖頭:“不用。”

    有時候壯漢和猴子真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而看,為裡面女主角,不太像,為男主角,也不是。

    有一次,兩人終於有點悟出來了。

    同樣是壯漢找到了好片,然後熱情的把小夥伴們召集到自己電腦跟前。

    這次的男主角,十分生猛,具體體現在那個會馬賽克的部位~比較兇猛。壯漢搞到了無碼版本,當裡面男主角徹底展露雄風時。

    猴子和壯漢連續草了好幾下:“臥槽!!!!”

    只有何之洲立在後面,淡淡來了一句:“還好吧……”那個語氣淡淡裡夾著一份藐視群雄的氣魄~~真是要氣死人啊!

    還好吧……

    猴子和壯漢齊刷刷回過頭,他們好像明白了什麼~~~後面那人根本是來找存在感的!!!!

    無恥!

    無聊!

    不要臉!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1:14 PM

☆、第63章

    沈熹去找何之洲的時候,他正在裡面開小組會議,他胸前掛著一個小組長的牌子,修長的手指“嘚嘚嘚”地敲著滑鼠,氣場沉靜,但他明明是裡面最年輕的一個。

    何之洲……小組長……真了不起的存在啊!

    沈熹立在外面看了一眼,整個S&N並不大,但裡面辦公設計年輕又鮮明,玻璃門進去就是前臺,前臺姑娘有一張蘋果臉,長得很漂亮。

    沈熹在外面來來回回走了兩步,還是決定不進去打擾何之洲。現在距離何之洲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她打算到附近商場逛一逛。

    她正要轉身,隨著前臺一聲甜甜脆脆的“何組長”,淺藍色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從裡面出來。沈熹回過頭,何之洲氣定神閑地走了兩步,然後朝她招了招手。

    這人真是,自己不會走過來嗎?沈熹不樂意走過去,最後還是看在男朋友長得帥的份上,慢悠悠地移動腳步,她來到何之洲跟前:“你不是在開會嗎,怎麼出來了呢?”

    何之洲只笑不語,女朋友好不容易拜訪一次,他怎麼能不出門迎接一下?他剛剛的確在開會,只是問題剛討論到一半,那群“程式猿”都被門外年輕女孩吸引了視線,他轉過頭一看,外面的女孩不正是自家女朋友嗎?

    沈熹杵在何之洲面前,她和他所在的位置正對S&N的玻璃窗,百葉窗簾半開著,會議桌五六個腦袋正好奇地看向她。她可以看到裡面,裡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她和何之洲。

    沈熹突然明白何之洲讓她走到他這邊的原因,他這是想秀恩愛,還是秀恩愛呢?

    關於這個問題,何之洲仿佛知道她心裡所想,雲淡風輕地解釋了兩句:“你知道麼,在公司上班有一個女朋友可以減少很多麻煩,比如下班不用應酬,比如……”

    比如讓前臺那漂亮姑娘趁早死心對麼?他還真是物盡其用啊!沈熹視線掃到前臺小姑娘失落的臉,對何之洲眨了眨眼,男朋友有這樣的意識還是不錯的。

    她要先走了,何之洲看了看手機裡的時間,對她說:“樓上有家不錯的甜品館,你可以上去喝杯咖啡,然後等我。”

    “好。”沈熹點點頭,十分乖巧,十分好商量。

    何之洲有一張甜品店的充值卡,拿出來遞給她。她不客氣地接過去,臨走前對裡面好奇的“同事們”揮手告別。大家也朝她揮揮手,笑容親切。結果等何之洲看向他們,他們又齊刷刷回過頭,假裝繼續做著手頭的事情。

    這就是小組長的威懾力麼?

    沈熹也朝何之洲揮揮手,暫時告別一下:“回頭見。”

    “回頭見。”何之洲淡淡扔下一句,伸手拍了下她的腦瓜子,然後一臉正經,神色淡漠地走回公司。

    真是好大牌的男朋友呦!

    甜品店就在S&N上面,沈熹剛坐下來,一條消息先進來了。消息是何之洲發過來的,特意告訴她自己喜歡這裡什麼茶,十分清高地建議她也嘗試一下。

    沈熹心裡哼哼,不過也點了一份何之洲最喜歡的下午茶和甜品。

    現在客人少,服務員很快把茶和甜品端上來。她在心裡想了想:何之洲每天午後都會來這裡喝杯下午茶麼?他一個人,還是跟同事一起?

    她覺得何之洲這個人吧,有點拽有點酷,絕對不會特意經營朋友關係。那麼他在職場會有人際煩惱麼?

    不過他在921宿舍也是這副樣子,但猴子和壯漢還是挺喜歡他的。

    兩個小時並不難熬,時間在“東想西想”裡已經過了一半,何況男朋友就在樓下。甜品店靠窗的位子正對S市的林光街,夕陽最後的餘暉懶洋洋地照在對面的大廈的看板上,折射出來的金光令人炫目。看板上面寫著一句話——“夢想是藏在城市地下的一顆種子。”

    只是鋼筋水泥的城市,夢想要破土而出談何容易?

    這是一家戶外運動設備的廣告語,何之洲買過他們家的登山衣。當時她陪何之洲一起選購牌子,她看中一家國外牌子,但何之洲選了他們家。沈熹托著下巴又想到一個問題:何之洲有夢想嗎?

    他那麼優秀,那麼獨立,肯定有夢想吧?沈熹拍拍腦袋,那麼嚴肅的問題,她怎麼想著想著就想到了汪峰,後面還有上頭條……

    思維擴散得太快,沈熹自己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晚上,S&N有同事聚會,何之洲拒絕了。

    沈熹乘坐何之洲的坐騎回老公寓,因為何之洲拒絕同事聚會這事,她在後面嘀嘀咕咕地教育說:“何之洲,公司上班講人際關係,同事聚會是多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去呢?”

    何之洲繞了一條小巷,輕飄飄扔出一句:“男人不講關係,講實力。”

    好吧。

    一句話,堵住了沈熹後面的話,她晃了晃兩條腿,覺得何之洲說得太對了,男人講什麼關係呢,就是要講實力啊。

    她及時下臺:“贊一個,言之有理。”

    ——

    晚上回家,沈熹想吃炸醬麵,何之洲說可以考慮嘗試一下。他手機搜索“炸醬麵”做法,然後放在梳理台對著步驟操作。

    何之洲開始煮面,沈熹手持削好的土豆跑過來,她覺得何之洲此時的家庭煮男形象實在有違大神格調,她開口:“何之洲,我可以問你一個深沉的問題嗎?”

    何之洲根本不搭理她,不相信她能問出深沉的問題。

    沈熹不服氣,直接發問:“何之洲,你有夢想嗎?”

    何之洲睨了她一眼,反問她:“你是汪峰麼?”

    啊啊啊啊!他怎麼能說她是汪峰呢?!不過何之洲居然還知道汪峰?沈熹換了一個方式提問:“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找到白馬王子,那你呢。”

    開水沸騰,何之洲往裡丟麵條,動作瀟灑得仿佛是武林高手在發射暴雨梨花針。他下好麵條,才氣定神閑地轉過頭說:“恭喜你,夢想成真了。”

    什麼,夢想成真?沈熹拿著光禿禿的土豆瞅著何之洲,她又被轉移話題了!

    今天是週五,沈熹拉何之洲一起看《X聲音》,感受夢想這個問題。廣告時間,她手裡端著一碗土豆泥,她吃一口,喂何之洲一口,不知不覺見了底。

    最後一口,她吃了半口,把剩下的半口遞給何之洲。何之洲罵了她一句“噁心”,還是湊過嘴接了過去。

    沈熹十分得意:“噁心你也吃。”

    廣告結束,何之洲摟著她繼續看:“你誤會了,剛剛不是罵你,是在罵我自己。”

    好吧,她不追究了。沈熹躺在何之洲懷裡咯咯亂笑。明天就是週六了,她想跟何之洲一塊兒游泳。

    何之洲搖頭拒絕:“經過那事,我對一切跟水有關的運動都不感興趣。”

    可憐的孩子,都被嚇怕了。可是她剛網購了一套泳衣呢。女人去游泳,運動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展現漂亮泳衣和好身材。

    沈熹跟何之洲磨蹭:“可是我剛買了一套游泳衣呢,我想穿它。”

    何之洲依舊拒絕,並提出建議:“你可以現在穿。”

    哼!沈熹憤憤地瞪向何之洲,然後站起來朝房間走去,十分有脾氣的樣子。何之洲在後面問她:“你去哪兒?”

    沈熹跺了跺腳:“換泳衣!”

    ——

    第二天就是週六了,說好一塊到四明湖划船,結果何之洲還是爽約了。淩晨六點,公司測試部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需要他到S&N一趟。

    沈熹還在迷迷糊糊地睡覺,感受到何之洲起床了,她也要跟著起來:“已經很晚了嗎?”

    “還很早,你先睡。”何之洲把掙扎著起來的沈熹按回床上,他親親她的額頭說:“沈熹,我要去公司一趟。”

    沈熹眯著眼睛,她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但也知道盼望一晚上的划船計畫泡湯了。她並不想何之洲出門,不滿又委屈地問出一句:“今天不是週六麼……”

    何之洲抱歉地撥撥沈熹長回來的頭髮:“臨時加個班,有事電話。”

    不開心。沈熹故意踢掉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何之洲將被子一拉,給她蓋回去。然後立在床邊穿襯衫,窸窸窣窣,安安靜靜的室內仿佛只剩下這個聲音。

    何之洲要走了,最後沈熹還是乖乖地從被子裡鑽出來,她朝他伸手:“抱一個。”

    何之洲彎下腰,抱了抱沈熹,一顆心柔軟得不可思議。

    ……

    何之洲週六要加班,這讓專門等週六與何之洲出門約會的沈熹十分失落,可是她又不能不讓他去上班。

    何之洲離去,沈熹也無聊地起床了。

    洗漱完畢,她在客廳練舞功到九點,之後一個人看了一場電影。中午吃的是外賣,洗完碗發現:一個好好的週六已經過了一半。

    沈熹還是決定去游泳,她一個人去!

    她泳技不好,買新泳衣的時候,順便還買了一個成人游泳圈。她忙裡忙外整理好東西,正打算拿著游泳圈出門,門外鈴聲響了。

    沈熹跑到貓眼看了看,打開了門。

    門外立著一個衣著精緻的女人,幾秒的相互打量結束之後,女人笑眯眯開口問:“你就是沈熹吧?”

    誒……這個聲音怎麼跟她未來婆婆那麼像啊?!沈熹趕緊放下游泳圈,她仔細打量了一圈女人的五官,她看到何之洲清冷眉眼的原產地了。

    沈熹快速反應過來,連忙把何之洲媽媽迎見門。

    嗚嗚,她大學還沒有畢業呢……為什麼要見二連三見男方親人,又是爺爺又是婆婆,最坑爹的還是要她一個人面對。

    鐘璟月微笑著在沙發坐下,她看了眼袋子裡的泳衣和游泳圈,笑著問她:“這是要出門游泳嗎?”

    沈熹顫巍巍地端了一杯水過來,老實點點頭:“我不知道您會過來。”

    鐘璟月笑了:“很抱歉,是我打擾你了。”

    沈熹搖搖頭,不要誤會啊,她不是這個意思。

    鐘璟月站起來,環視了整個屋子說:“這裡是我爸的老房子,之洲小時候跟著外公在這裡住過一陣子。”

    “哦。”沈熹聽完不忘點點頭,仿佛在聽聖旨一樣。

    鐘璟月轉過身:“不用招呼我,你不是要去游泳嗎?”

    沈熹眨了眨眼睛:婆婆真搞笑呀,她現在還能泳得起來麼?

    ——

    結果事實證明,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沈熹最後跟鐘璟月一塊兒泡在游泳池,感覺不是一點的坑爹。

    鐘璟月在水裡遊得跟一條美人魚,她套著一個游泳圈在淺水區不停撲騰,撲騰累了,趴在池邊喘著氣。

    鐘璟月穿來穿去,沈熹爬上岸,接過工作人員遞上了毛巾,光著腳走到近處的沙灘椅坐下來。同時,包裡的手機進來何之洲一條短信:“你在做什麼?”

    嗚嗚,他終於回她消息了!沈熹糾結萬分地回了一條:“跟你媽一起游泳。”

    何之洲:“……”

    鐘璟月也上岸了,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沈熹不好意思地對她笑笑:“我從小就遊不好。”

    “沒關係,之洲游泳還不錯,以後可以讓他教你。”鐘璟月套上浴袍。

    可是你兒子根本不敢跟她一塊兒下水啊……沈熹叫了兩份新鮮椰子汁,孝敬了鐘璟月一一份,笑容諂媚:“阿姨給。”

    “謝謝。”鐘璟月吸了一口,懶懶地靠在躺椅上。

    沈熹盤坐在沙灘椅,繼續給何之洲發著短信。

    “沈熹。”鐘璟月開口了。

    沈熹立馬放下手機轉過頭:“阿姨,您說。”

    “你這孩子,不用那麼客氣。”鐘璟月笑起來,“你覺得我們家之洲怎麼樣?”

    沈熹轉轉水漉漉的眼珠子:“……很不錯啊。”

    “是的,一直以來喜歡他的女孩子都很多。”鐘璟月看向她,淡淡口吻裡有一絲自豪。

    沈熹假裝聽不明白,她更自豪地說:“真的麼,不過是何之洲先追的我。”沈熹說完,心裡忐忑,但的確是何之洲先追的她,不是麼?她並沒有撒謊。

    鐘璟月有點好奇,不過相信了。她奇怪何之洲的性格怎麼會追女孩子,然後想想可能是自己對兒子關心不夠。鐘璟月閉眼假寐,游泳池人不多,她還是能感覺到不少腳步從她眼前走過,來來回回。

    她睜開眼,轉過頭看向左邊女孩,真是年輕呢。“沈熹,我這次回國是特意來見你的。”鐘璟月說。

    啊?特意!沈熹緊張上了:“您太客氣了,應該我跟何之洲去見您的呀。”

    鐘璟月笑起來:“看出來你跟之洲感情很好。”

    沈熹低下頭,嗯,挺好的。

    鐘璟月雙手交握,她有些話想跟沈熹說,只是這些話有點難以啟齒。她是何之洲的母親,不過她好像沒資格在這裡擺起母親的身份。

    沈熹望著鐘璟月,試著問:“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鐘璟月回過神點點頭,心裡感覺沈熹這個姑娘真是越接觸越喜歡。她轉過頭說:“沈熹,你知道之洲去年申請了美國研究研的事嗎?”

    去年……去年她還不認識何之洲呢。不過她是知道這件事,何之洲已經與她說過。沈熹點點頭,她有點明白鐘璟月找她的原因了。

    “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和他父親都希望他能過去。”鐘璟月直接說明自己來意,“本來,到美國繼續深造學習也是他一直的計畫和安排。所以,剛開始得知他選擇留在國內工作,我和他父親都很意外。”

    沈熹低下頭,真明白了。前一秒她還以為婆婆是過來看她呢,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也不能說是興師問罪。

    鐘璟月繼續說:“小熹,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之洲父親的心情,我們夫妻關係不好,但都希望兒子發展得更好。”

    沈熹眼睛微闔著,靜默不說話。她能理解何之洲父母的心情,只是……良久,她開口說:“阿姨,何之洲在國內發展也很好啊……他現在就有年薪五十萬……”

    “嗯。”鐘璟月平靜地看向游泳池,“剛畢業就有五十萬,這的確很不錯,甚至是很多人一輩子努力都無法達到的成就。但是小熹,你認為之洲的價值是五十萬麼?”

    沈熹聰明了一回:“我不認為一個人的價值只體現在年薪多少。”

    “是啊。”鐘璟月愉快笑起來,“之洲也一樣,他還很年輕,他的價值不應該在一家小公司體現,不是嗎?”

    沈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鐘璟月看著沈熹,眼神真摯:“所以小熹,你能幫我勸勸之洲嗎?”

    沈熹:“……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該怎麼勸。

    “我知道我在強人所難。”鐘璟月自嘲一聲,“說起來我是一個失敗的母親,自己勸不動兒子,還指望兒媳婦。可是小熹,有一件事你不可否認,之洲是為你留在國內的。”

    為她?!沈熹徹底變成啞巴了,她看著鐘璟月:“我問過何之洲,他說他已經跟S&N簽約了,如果他離開需要付很多違約金的。”

    “違約金不是問題。”鐘璟月語氣溫柔,“最重要不應該是之洲自己的心意麼?我已經知道違約金是多少數額,作為母親我會給他承擔這筆錢。”

    沈熹:“……”

    “小熹,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最不公平的地方就是每個人的人生價值不一樣,有人默默走完這一生,有人卻能留名青史。美國那邊都承認之洲的才能,都相信他會有很高的發展。當然我不是說國內不好,只是不想他限制在小小的圈子裡,成為普通的上班族。”

    沈熹垂著腦袋,聲音有點低:“可是您怎麼知道何大哥不想做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呢。”

    “可是你也不知道之洲是不是喜歡做一個上班族,不是嗎?”鐘璟月反問她,“小熹,難道你不想之洲變得更優秀?”

    沈熹糾結了。更優秀是什麼意思,要優秀到什麼程度呢?

    鐘璟月手裡握著一隻手機,繼續說:“小熹,說句實在話。我不想之洲太早確定人生方向。如果他從美國研究所學習結束,他依舊選擇回國,我完全可以接受,甚至為他感到驕傲。但現在不是,他還很年輕,他還可以學到更多東西,他還可以跟全世界最優秀的人才接觸認識。他不應該太早就被這個社會的浮躁抹殺掉才能和夢想。”

    “每個人不一樣,現在的之洲或許也覺得五十萬年薪很了不起,這與他的年紀和周圍環境都有關係,因為他可能已經是裡面最優秀的一個。但事實是,他能做得更好,甚至他可以創造更高的人生價值,這個價值不止是在金錢上的,而且是對整個社會的貢獻,不是麼?”

    “小熹,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之洲他有這個能力。”

    嗯,她知道。

    ……

    沈熹再次跟何之洲見面,她和鐘璟月已經從游泳場出來。何之洲跟鐘璟月真不是很親昵,兩人淡淡打了招呼,也沒有其他話了。

    沈熹拿著游泳圈立在旁邊建議:“要不我們先吃晚飯吧。”

    鐘璟月有車開過來,何之洲接過車鑰匙開鐘璟月的車,沈熹把副駕駛的座位讓給鐘璟月,自覺打開後面的車門。鐘璟月攔住她:“小熹,你坐前面吧。”

    沈熹坐進副駕駛,何之洲掃了她一眼,問她:“想吃什麼?”

    沈熹轉過頭問鐘璟月:“阿姨,您想吃什麼?”

    鐘璟月靠在座椅,說出一家飯店的名字,然後加了一句:“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這家的食物。”

    何之洲沉默,他不常開車,還能熟悉地調轉車頭。

    ——

    晚飯,是在一家有民國建築風格的飯店。關於美國研究所學習的事,鐘璟月一句也沒有提,全程都是一些簡單的關心和問候。

    晚飯結束,鐘璟月從包裡拿出卡結帳,何之洲先把賬結了,鐘璟月無奈聳聳肩。

    沈熹在中間瞅瞅何之洲,想不到他和他媽媽是這樣相處的。

    ……

    回去的路上,鐘璟月已經不跟他們在一起。沈熹低著頭和沈建國發短信,她現在需要找一個人好好整理情緒。沈建國聽完她的全盤講訴,只有一句話:“你先跟何之洲商量一下。”

    車廂裡手機螢幕明明滅滅,何之洲轉過頭看了眼沈熹,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沈熹揪著何之洲襯衫,安靜地抱住他。

    今天鐘璟月和她說了很多話,她把這輩子沒聽的道理都聽完了。鐘璟月說,年輕人不能太早確定人生方向,而是要趁著年輕提高實力,擁有掌握住命運的能力。

    鐘璟月還舉例了自己婚姻,她二十歲家族聯姻嫁給了何之洲爸爸。結婚太早,兩個人都還沒有組建一個家庭的意識和決心,就莫名其妙結了婚;婚姻基石沒有打好,導致她生了何之洲之後,他們就各自分居……

    只是如果何之洲去美國了,她和他就要分開兩年……

    還有就是,何之洲還要怎麼變優秀,他現在已經是高嶺之花的存在了,再優秀是什麼樣子?!回來看不上她這株小白菜怎麼辦?

    嗚嗚……她談個戀愛怎麼就那麼多災多難呢!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1:21 PM

☆、第64章

   人生最怕什麼,最怕計畫被打亂。

    沈熹仔細想了想,她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麼計畫,遇到事情才發現不是這樣,她心裡藏著一個偉大的計畫,就是畢業就把自己變成何太太。

    之前堂姐跟交往多年男朋友分手,堂姐告訴她:感情是最不能計畫的東西,因為變數太大了,影響感情的因素太多,可能一件小事也能導致兩人分手。

    她當時不以為然,現在呢?

    她還是想:不管如何,如果何之洲自己想出國,她一定是支持他,含淚支持他!她那麼偉大,她媽媽肯定不知道的……嗚嗚……

    沈熹糾結得小心臟都皺成了一團,回到公寓立馬做面膜平靜情緒。她做的是綠豆面膜,好大一罐,因為心情複雜,她不小心抹多了,最後索性把脖子和手臂都抹成了綠色,面膜香噴噴的綠豆味像極了一種叫“綠色心情”雪糕味。

    味道清新過頭了,何之洲在衛生間刮鬍子都聞到了,他提醒說:“沈熹,晚上別吃雪糕。”

    “我才沒吃呢。”沈熹敷著面膜走過來,她決定跟何之洲好好商量美國研究所的事,她推開衛生間的門,直接開口:“何之洲,我們需要坐下來談一談。”

    “什麼?”何之洲從鏡子前轉過頭,眼皮跳了跳,整個人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一不小心,手中鋒利的剃鬚刀刮到下巴,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

    何之洲看向沈熹,好一個綠油油的女朋友。“沈熹!”他不悅地加重了聲音。

    ——

    最後兩人還是坐下來談。談之前,何之洲先拉過沈熹,把她的臉、脖子和手臂洗乾淨;沈熹也心疼地看了看何之洲下巴的小口子。

    “剛剛我把你嚇著了嗎?”沈熹在何之洲的下巴貼上一張創口貼,忍不住問了問。

    何之洲瞥了她一眼,他不想說話。

    沈熹撅著嘴巴,十分不悅:“我算是明白了,電視裡那些無論女朋友變成什麼樣子,男朋友都還愛她的劇情都是騙人的。”

    何之洲:“這是兩碼事。”

    沈熹:“不用解釋了,剛剛你的表情我已經看得很明白,見過受驚的,沒見過你這樣驚嚇過度的。”

    何之洲撫額,已經無力解釋。

    關於晚上的正事,沈熹還沒有開口,何之洲主動問她了。他口吻極淡,漫不經心地仿佛在提一件小事:“今天我媽找你什麼事?”

    沈熹在心裡組織語言,左想右想。

    何之洲用書輕敲她腦袋,讓她快點回過神來。沈熹抬起眸,正要說,何之洲已經把事情說出來,口吻篤定:“她是不是讓你勸說我去美國。”

    沈熹:“你知道?”

    何之洲面色平靜:“除了這個事,她不會特意跑回來一趟。”

    好吧,問題已經說明白了。沈熹問何之洲:“你的想法呢?”

    何之洲同樣是那個理由:“沈熹,我跟你說過,我已經跟S&N簽約了,我不會去美國。”

    真的嗎?沈熹看著何之洲,心情起起伏伏。他說不去美國,給她的原因是跟S&N簽約了,但簽約對何之洲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所以他的話,更像是一個逼迫自己留下來的藉口。

    今天鐘璟月找她,有一句話讓她心裡特別難受。鐘璟月說何之洲選擇留在國內是她的原因。沈熹低下頭,認真發問:“何之洲,如果我們沒有談戀愛,你還會留在國內,你還會跟S&N簽約嗎?”

    何之洲沉默。

    沈熹抿了唇:“我知道了。”

    “不,與你無關。”何之洲站起來。

    與你無關!!!

    沈熹跟著何之洲一塊站起來,什麼叫與她無關?他的一句話讓她脾氣立馬冒出來。沈熹氣得直跺腳,結果惹她生氣的男人已經明智地離開戰火,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地回了房間。

    他終止了兩人吵架的可能性,可是她並不想這樣,她寧願吵架。

    沈熹走到露臺吹夜風,城市璀璨,她啪嗒啪嗒地掉了兩顆眼淚,然後與露臺的兩隻小烏龜玩了一會,才慢慢挪著腳步回到客廳。

    大臥室的門大大方方地敞開著,何之洲已經在裡面對著電腦敲敲打打,桌前放著一杯熱牛奶,沒有喝過的熱牛奶。

    沈熹杵在門口,何之洲回過頭看她,他黑幽細緻的長睫毛顫了顫,輕落落開口說:“我給你泡了一杯牛奶。”

    沈熹看向桌面的牛奶,一聲不吭。

    呵呵,他以為一杯牛奶就能收買她嗎!沈熹面無表情走到床頭,抱起左邊的小枕頭,頭也不轉地走出去。

    沈熹,別走……何之洲默默地看著沈熹進來,又默默地目送她離去,這中間他一直用眼神挽留她,但什麼效果也沒有。

    他明白自己哪句話惹沈熹生氣了,應該是那句“與你無關”。他說出口時,只是不想沈熹把包袱往自己身上攬,他希望她輕鬆一點。

    兩個人戀愛,總要有一個人承擔多一點。那個人必須是他,不是沈熹。

    但她還是難過了?

    何之洲煩躁地關上電腦,心煩意亂地喝掉桌前的牛奶。門外的沈熹拿著枕頭去小房間,進門前視線掃到何之洲正咕嚕咕嚕喝著奶,一臉美味的模樣。

    哼,果然男人都是混蛋,他怎麼有臉說牛奶是泡給她的!真心無恥啊!!!

    ——

    一個人的小房間,沈熹躺在床上逛微博,她想怎麼躺就怎麼躺,別提多自在了!

    猴子轉發了一條好玩的微博,她扯扯嘴巴,跟著轉發了。猴子找她聊天:“熹熹,大晚上怎麼有時間上微薄啊?”

    這是什麼話,沈熹回復:“你不也在麼?”

    猴子:“非也非也,我孤家寡人嘛!”

    沈熹靠在床頭,她私信了猴子,然後詢問了猴子美國研究院的事情。她問得技巧,猴子嘴巴不設防,什麼都跟她說了。

    他說:“美國那家研究院真的很好,能進去都是頂尖人才。老大之前到美國做交換生也是為進研究院做鋪墊。不過呢,咱們老大選擇留在國內,肯定是想要愛情事業雙豐收,熹熹,老大真的很喜歡你啊。”

    沈熹打出一排字,刪了又刪,最後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門外敲門聲響起來,連敲三下,隨後傳來何之洲試探的聲音:“沈熹,你睡了嗎?”

    沈熹趕緊關燈,整個人鑽進薄薄的被子裡。

    外面,何之洲低頭看向門縫,裡面燈光驟然熄滅。他在外面立了一會,然後往露臺走去。露臺養著兩隻小烏龜,玻璃缸裡面是沈熹買回來的彩色小石頭。原本住在一起的兩隻小烏龜,有人特意用石頭將它們隔開,不用說,肯定是沈熹幹的。

    小烏龜爬啊爬,找不到小夥伴了。何之洲手指一撥,將沈熹堆積出來“小長城”摧毀。

    那個美國研究所的學習計畫,的確是他沒有遇見沈熹之前的安排。

    科研是一條什麼路,孤獨又乏味。他本以為這條路最適合他,沒有太多感情的牽絆,只有簡簡單單的資料陪著他。能不能做出成果反而是其次,至少這輩子不會無所事事。

    原來,他也是害怕孤獨。

    所以才在沒遇上沈熹之前,給自己安排了這條路。那些所謂的輝煌和獎項他不感興趣,只是簡單地充實一下可預見的寂寥人生路。

    寂寥、孤獨,沉悶,乏味……他真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直到遇上了沈熹,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猶如源源不絕的泉水注入他沉寂生命裡。

    兩個人相愛是一種感覺?就是他有機會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也想留住人間煙火般幸福。

    ——

    沈熹熄了燈,一個人躺在小床上看小說,最後悲傷的結局讓她淚流滿臉,她擦擦眼淚,難過得胸口抽痛。

    何之洲又來敲門。

    沈熹之前沒有開,現在哭成這樣子,更不會起床開門了。

    “吱”的一聲響,何之洲用鑰匙開了門。沈熹敏感地往靠牆的那邊躲了躲,結果正好給何之洲騰出了一個空位。

    何之洲沒有開燈,他走到床邊坐下來,他靜靜地說了一些話,全部是他的心裡話。沈熹沒有回應他,但是他知道她有在聽。說完了,他在空位躺下來,左手搭在沈熹的腰上。

    沈熹咬著嘴唇,還掉著眼淚。

    枕頭,已經是一片冰冷。何之洲伸過手,碰了碰沈熹臉蛋,觸感是溫熱的潮濕,上面全是她新鮮出爐的眼淚。

    何之洲給沈熹擦眼淚,沉靜又溫柔。

    “嗚嗚。”一個轉身,沈熹回過身,雙手抱住何之洲,貼在他胸膛繼續哭。

    哭累了,她開始說話。她說什麼,何之洲配合她說什麼;她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最後何之洲開了燈,起床拿了一條熱毛巾給她擦臉。

    燈光雅白。

    沈熹拿著毛巾捂住自己紅腫的眼睛,咧著嘴笑了。她和何之洲面對面盤坐在床上,仿佛在練功一樣。燈光散在何之洲墨黑的短髮上,瑩潤而有光澤,仿佛有流光在上方走動。

    她看著何之洲,在他清雋如水的眉眼裡看到小小的自己。她想,鐘璟月有句話說對了,喜歡一個人,會想要他變得更優秀。

    這個世界只有傻瓜女朋友才會擔心男朋友太優秀不要自己吧。如果以後真出現這種情況,才輪不到何之洲不要她呢,她肯定比他更早甩掉他!

    所以下面要說什麼話呢?沈熹打算製造一點煽情氣氛,最好還要經營一下她偉大的女朋友形象,只是真等她說出來,聲音軟軟得仿佛是綿羊音。

    她說:“何之洲,你去美國吧,我等你回來。”

    ——

    這個社會,已經不流行什麼王寶釧。豆豆知道事情經過,也開始說教了:“如今好男人比八條腿的蛤蟆還難找,沈熹,你放何之洲走,絕對會後悔!”

    沈熹已經能吃著蘋果樂呵地討論兩地分居的問題,她對豆豆說:“你不瞭解我,何之洲這人越來越婆婆媽媽,我覺得與他保持距離才好呢。”

    豆豆:“真的嗎?”

    當然不是啊!沈熹敲著鍵盤正要回復豆豆,何之洲蹙著眉頭走過來。她趕緊捂著螢幕不讓看。她快速關掉聊天框,雙手勾上何之洲肩膀說:“何之洲,晚上有時間嗎?”

    何之洲:“幹什麼?“

    沈熹:“找你約會啊。”

    何之洲:“有。”

    每個人女孩都有自己的少女夢,沈熹也有自己的少女夢,它有點小荒唐,但它絕對是浪漫的,浪漫地散發出一串串粉紅泡泡的。

    沈熹的少女夢就是和喜歡的人共騎一輛可愛小毛驢,橫穿大街小巷,耳邊還要有張學友的《想和你去吹吹風》。

    沈熹把想法跟何之洲說了說,何之洲這種純正的理科男真有點理解不了。他對沈熹說:“電動車不能帶大人。”

    沈熹瞅著何之洲,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何哥哥。”

    何之洲有點鬆動。

    沈熹徹底沒節操了:“何爸爸。”

    何之洲:“……”他上哪找那麼大的女兒!

    沈熹纏著何之洲,一口一個“何爸爸”,何之洲終於妥協了,酷酷地轉過身:“走!”

    一輛白色小毛驢,兩個安全帽,城市燈光仿佛是會跳舞的焰火,路燈一盞盞往後倒退,兩邊是晶瑩剔透的瓊樓玉宇,五光十色的廣告燈一閃一閃。

    十字路口,人如潮水。

    沈熹貼著何之洲說:“何大哥,我還想放點音樂。”

    何之洲不理會她。

    小毛驢騎上了S市的兩江大橋,橋下流水湍湍,迎面吹來的夏風帶著一股濕熱的味道。沈熹拍拍何之洲的後背,再次提出想法:“何大哥,我真的很想放音樂!”

    何之洲騎著小毛驢哼了一聲,輕輕說出三個字。

    “啊?何大哥,你剛剛說什麼?”沈熹怕漏掉什麼好聽的情話,她讓何之洲必須再說一遍。

    何之洲終於無法忍受地喊出一句:“我說神經病,神經病啊!”

    誰家騎個小毛驢還放音樂的!!!

作者: a10296a    時間: 2014-10-31 01:28 PM

☆、第65章

  誰規定騎小毛驢不能放音樂了,前陣子她還看到一個少年騎著小毛驢放一首《小蘋果》的,悠閒又自在。可是何之洲就是不同意她放音樂,他還罵她。

  嗚嗚,何之洲居然會罵人了,還罵她神經病!沈熹故意聽不懂,她囂張地反問回去:“你是說隨便我嗎?”

  神經病都能聽成隨便你……

  何之洲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往前趔趄了一下,連帶小毛驢都跟著他顫了顫,但身後女人依舊抱著他腰,乖巧又信任他的模樣。

  好吧,真隨便她了。

  得逞了!沈熹打開手機音樂,找出張學友的那首《想和你去吹吹風》,終於心滿意足了。

  “想和你再去吹吹風,雖然你是不同時空,還是可以迎著風,隨你說說心裡的夢……”

  低沉深情的歌聲輕輕淺淺,迎著夏風在耳邊飄飄搖搖,一顆心跟著浮浮沉沉。她把臉貼在何之洲結實的後背,腦子全是幸福又零碎的點點滴滴。

  她冒著大雨從H市趕過來,他從顧平縣趕到火車站,大雨滂沱,他卷著褲腿背她淌過積水過膝的小巷;她誤信陳寒,落個狼狽在公車網站等他過來,他騎著自行車帥氣逼人地接她回公寓;她窮得叮噹響,他將卡的密碼寫在紙條,密碼上方還畫了一個悶騷的小愛心;他和她一塊到花鳥市場買了兩隻小烏龜,她取名小熹小洲,他擺著冷臉不同意,第二天上班前提醒她別忘給小熹小洲餵食;她想吃炸醬麵,他手機搜索最好吃的炸醬麵做法,成品出鍋先自己嘗了一口,她還沒有吃到,他全倒進了垃圾桶,最後兩人坐在沙發吃外賣,他跟她說:“我們以後還是要請個阿姨。”

  “好啊,那你要努力賺錢,現在阿姨很貴的。”

  “嗯。”

  “我也會努力。”

  “輪不到你努力。”

  ……

  “感情沉沉浮浮,世事顛顛倒倒,一顆心陰陰冷冷,感動愈來愈少……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風,去吹吹風……”

  沈熹抱著何之洲,眼淚不知覺冒了出來,在何之洲的白襯衫上方留一道淺淺的痕跡。她想,不管未來如何,她此時擁有著愛情最美好的時刻;這個暑假也是她過得最愉快的一個夏天,因為她在最燦爛的青春裡,遇上了最美好的一個人。

  青春一定會流逝,她不知道愛情會不會在飛逝的時光裡變了模樣,但這些都不重要。

  青春正好,時光未老。她擁有的愛情不應該畏畏縮縮,就算只是一份溫暖而寧靜的感覺,它也是鮮活、明亮、踏實和安心的。

  它也是勇敢的,但它不是盲於心的衝動,而是充滿無敵的信任和能量。所以不管未來是個什麼模樣,她都勇敢相信她和他能走下去。

  愛情能讓人變得更好。

  所以就算分別,也不會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算以後他與她徹底無關,她也希望他變得更矚目閃耀;就算明天的一切都是未知數,她也沒有患得患失的擔憂。

  她愛他,他也愛她,這就足夠了。一切只是簡單的Enjoy loving.

  ……

  暑假結束,沈熹由沈建國將她從H市運回來。開學第一天,校門口停滿了車,沈建國好不容易才搶到一個停車位,對著校保衛握手道謝。

  沈熹被卸下車,然後是各種大包小包。她撐著小陽傘跟沈建國吐槽:“爸比,為什麼要上學!”

  從小學到大學,每次開學都要這樣問,本以為這次輪不到他送了,結果還是坑爹!沈建國學著沈熹的樣子:“我為什麼要送你上學?”

  “因為我男朋友暫時不能送我啊!”沈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好吧。”沈建國妥協,他丟了沈熹一包輕的,便虎虎生風地拎著大件行李箱走在前面。沈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背帶褲跟在後面,剛走幾步,口袋裡手機響了,是何之洲打來電話。

  他問她整理得如何了。

  沈熹沒有時間與他嘮嗑,不過她很想吐槽,吐槽物件就是言而無信的壯漢,都已經商量好開學過來幫她拿東西,結果連人影都沒見。

  何之洲淡淡說:“是我讓他不要來。”

  “什麼!”

  何之洲來了一句更狠的:“我是不會讓我兄弟照顧我老婆。”

  哼!沈熹掛上手機。

  另一邊,壯漢不是不過來,而是遲到了。他們大四課少,不代表沒有課,何之洲能申請到特殊待遇不用常規上課。他還要被輔導員苦逼地拉過去搬書。

  他們系的輔導員一向沒有任何節操,他說:“你們班派一個最帥的過來。”

  最帥的,大家無視班裡的趙XX,林XX……不約而同把票投給了壯漢周辰。總之盛情難卻,壯漢神氣赳赳地到圖書館給那群小妖精們搬書。

  一來二去,就遲到了。

  關於何之洲的“不能讓兄弟照顧女朋友”理論。壯漢知道後,立馬興奮了:“這個沒關係啊,我改天就跟老大斷絕兄弟關係,分分鐘啦!”

  猴子:果然是無節操。

  ——

  何之洲是8月28號辦好所有手續飛美國的。關於S&N的博霖項目,整個項目分成五個組,何之洲的B組是完成最好的,也是進展最順利的。

  何之洲沒有支付違約金,沈熹還跟博霖的老闆見過面,老闆心痛又無奈地說:“我還指望之洲回國繼續加入S&N呢,我雖然是商人,也不會眼皮子淺到只考慮眼前利益。我送他一個人情,等他回國還我。”

  然後是分別,沈熹本以為離別會很可怕。即使不可怕,也是難捨難分的,就像一首歌《離別的車站》唱的那樣子。什麼“當你緊緊握著我的手,再三說著珍重珍重”,事實是她手裡捧著一杯何之洲買給她的星冰樂;什麼“當你深深看著我的眼”何之洲直接是拍拍她的頭;最後她也沒有“不停的呼喚呼喚”,而是立在一大幫人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是《離別的飛機場》嗎?

  只有終歸,還有一絲淡淡的捨不得。

  她告訴自己這不是大事,暫時的分開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

  鐘璟月在場,何爺爺也在,壯漢和猴子都過來了。那麼多人在,她也不能表現得過於依依不捨,直到何之洲快要過安檢時,她想抱抱他。

  她伸不出手,然後是何之洲轉過身抱住她。他在她耳邊說:“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回來的。”

  她在他懷裡點點頭,她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最後,她悄悄伸過手,在他後背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

  她送他一顆小小的愛心,告訴他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

  離別的日子,沈熹也以為會很難捱。日子依舊如同流水叮叮咚咚,只是在點點滴滴裡灌入了一道道思念的暖泉。

  她和何之洲視頻,豆豆湊過頭問:“何神,你那邊有沒有什麼國際友人介紹給我呀?”

  何之洲在研究院休閒館與她視頻,突然一個黑黝黝的腦袋鑽進來,用生硬的中文打招呼:“你們好呀!”

  何之洲問豆豆:“剛剛的如何?”

  剛剛的……不帶這樣欺負人的!豆豆掩面逃走:“嗚嗚,人家不要那麼黑的……”

  小黑智商高達178,他也想找個中國女朋友,每次何之洲與沈熹視頻,他都要熱情地參與一下,他喜歡豆豆,還特意學了一首情書念給豆豆聽。

  豆豆吃不消這個架勢,有一天她鄭重地對沈熹說:“阿熹,你知道麼,有對比才有感覺,我現在看壯漢都眉清目秀了呢。”

  好吧,壯漢真是撿到便宜了。沈熹故意打趣說:“說不準你跟小黑可以生出包拯呢,你的偶像不是包大人嗎?”

  啊啊啊啊啊,阿熹也越來越壞了!豆豆伸出魔爪,她要撓死阿熹啦!!!

  沈熹過了六級,猴子沒有過掉的六級,她過了。這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921宿舍請她吃飯慶祝,林煜堂、猴子和壯漢都過來,夏維葉和豆豆也要一起湊熱鬧。

  陳寒沒去,她現在是636宿舍最忙的一個。她的豐田車換成了寶馬車,也算步步高升了。

  壯漢報考公安,在千軍萬馬裡殺進了體制內,等身體檢查通過,就正式成為S市某區某街道治安警長一枚。

  猴子依舊是最苦逼富二代,還被有錢老爸趕到鳥不拉屎的工業區跟一群摳腳漢子打牌,每天贏個十幾二十大洋,日子過得十分圓滿。

  林煜堂混得最好,他越來越像一個職場新貴,不過……還沒有女朋友。

  至於她和何之洲。

  有一天,她過了雅思。

  有一天,她對何之洲說:“我過來找你玩幾天,包吃包住嗎?”

  有一天,她把航班時間不小心搞錯了。第二天清早,她拖著大大的行李箱找到一所公寓。波士頓這邊時間正好星期六7點整,何之洲前天告訴她,他週六沒有任何安排。

  她按了按門鈴,很快,裡面傳來腳步聲。

  門打開,裡面走出來的清俊男人直直得看著她,眸光微閃,她開口:“嗨,請問我男朋友在這裡嗎?”

  何之洲回答:“在。”過了會,他又加了一句:“一直都在。”

  她要秀秀自己英語,哼哼了兩秒,繼續問:“Excuse me,Does my boyfriend live here”

  何之洲朝她伸出手:“I'm here.”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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