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淺草茉莉 - 龍椅上的王者(下)【單】 [打印本頁]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4 AM     標題: 淺草茉莉 - 龍椅上的王者(下)【單】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3-5-13 05:25 P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90338999[/attach]

【內容簡介】

  弦月王朝驚世王后事蹟~
  一、穿破衣的在冊封大典上受封為王后。(事實上嬌寵她的他比較丟臉)
  二、將繡給王上的合親方巾給了王上的情敵。(他打翻醋桶讓她差點下不了床)
  三、沒顧好自己,被別國王子奪去親吻。(當晚他就替她消毒,再烙下專屬印記)

  傳言薄情的弦月王自戀上宮女玫瑰後,從此專情,更打算冊封她為王后……

  為了當他冶泠逍的女人,她真是受盡折磨,
  光是冊封立后大典就舉行了兩次,好不容易成為王后,
  卻因被天帝與宿星王子當寶的擄來擄去,
  這下身懷龍裔卻遭質疑腹中胎兒非龍種,
  因而被群臣與天下百姓要求廢后,
  若不是他收集證據替她平反,她可要以死謝罪了,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來,不料宿星王帶兵大舉入侵弦月王朝,
  正在生產的她竟在此時聽聞王上被宿星王一箭穿心……


【出版日期】2013/02/1
【出版社名稱】新月出版集團
【系名及編號】花園1799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4 AM

第十三章

曾經輝煌數百年的天朝由劉姓皇族統領,如今隻剩在東方築起的一座九華皇宮,雖是天下共主,但也隻是有名無實。

  前一位的天帝已于一年前龍馭歸天了,目前繼任者爲其獨子一一劉墨雲。

  九華宮偏安于東,其建築高閣周建,長廊四起,雖已有二百年厲史,仍是不減其風華絕代,而能將九華宮維持得這樣好,全歸功于三朝的慷概辜獻。

  莊嚴貴氣的大殿裏,女子就躺在龍座旁的台階上,雲鬢散亂,幾近透明的白色褻衣被卸到腰間,露出她傲人雪白的雙峰。

  男子在她玲瓏曼妙的身上猛烈奔馳,汗珠揮灑,盡情縱欲。

  “啊……陛下……臣妾……臣妾……”美人媚眼如絲,雙腿盤在他的腰間,喘息不已的嬌喊。

  如此煽情,男人更爲賣力的尋歡,縱情的享樂。

  當男人正要達到高峰時,忽然一一

  “陛下,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內侍大太監趙葆奔進大殿裏,見到幾乎赤裸的兩人,見怪不怪,也不避諱,來到主子身旁稟報。

  劉墨雲身子一頓,臉色微變,很快的推開還一臉迷醉、正期待高期到臨的美人。

  美人莫名被推開,清醒了過來,有些愕然。“陛下,您怎麼了?”她臉上表情擺明還未得到滿足仍想繼續。

  “朕這會兒沒心情了,回頭再讓你這浪女開心,去去去,先將麗妃送回寢殿去。”速速要人送走美人。

  美人失望的隻好穿上衣服,被兩個宮女送回自己寢宮,但走時還不時幹嬌百媚的用眼神勾引劉墨雲,盼他不要食言,回頭就去找別的女人尋歡。

  劉墨雲好色,喜歡女人,經常喜新厭舊,左環有抱,後宮們爲得君寵常得使出渾身解數的讓劉墨雲記住,這才會有下一次的寵幸。

  劉墨雲身子不壯,偏瘦,發鬢濃密,輪廓分明,攆走美人後,半裸著身子坐在台階上,瞅著近侍太監趙葆。“說吧,怎麼樣了?”

  “是,回陛下,除了射日未主張減少給咱們的朝金之外,其餘的兩國皆答應咱們道”天帝悲天侗人,愛民如子,願犧牲自己,降賦于民,遂謹遵聖喻,減少朝金“,陛下,這下咱們九華宮真要縮衣節食的度日了!”趙葆臉色極苦。陛下得不償失,當初若不貪心向三朝要求增加朝金,惹出可能廢朝的危機,這時也不會反而灰頭土臉的虧了自己的本金!

  劉墨雲惱得起身踢了身旁龍椅一腳。“哼,社稷爲墟,敗國喪家,朕隻能仰人鼻息,等著好了,冶冷逍、祭天星,有一天朕會讓你們再次匍匐在朕的腳邊,呼朕萬歲!”

  “陛下說的是,這天下還是陛下的,他們隻是一介地方諸侯,耀武揚威個什麼勁,得來陛下發威時,將他們一個個全滅了!”趙葆爲了討好劉墨雲,也大言不漸的接口說。

  “夠了,廢話少說,朕想發威滅了他們,還沒到時候呢,朕問你,冶冷逍與祭天星近來可有異樣?”劉墨雲頗有自知之明,沒被灌一點迷湯就昏頭,收拾起怒容,眼神轉爲犀利的問。

  “有,咱們潛伏在弦月與宿星的探子有消息報回來,這事情可有趣了,原來冶冷逍與祭天星看上同一個女人,演出”雙龍搶珠“的戲碼!”趙葆得此當成笑話的說出來。

  “有這樣的事?”劉墨雲訝然。

  “幹真萬確,聽銳祭天星搶輸冶冷逍之後,回頭殺了自己不少親信洩憤,至于冶冷逍,這會正準備辦喜事,他要立此女爲王後。”

  劉墨雲不住撤嘴笑著。“這事若當真,可真是奇聞了,冶冷逍冷酷無情,白前王後之後,便不曾再有冊立王後的念頭,這回居然有女人能坐上這個位置?而祭天星與李玲青梅竹馬,李玲與他賭氣後遠嫁弦月,他輸給冶冷逍一次已經夠恨的了,這回又來第二次,難怪他怒氣翻騰,不殺人怎洩憤得了,不過,他們同時看上的女人是什麼來厲,又生得如何,可是國色天香,世間少見的美色?”自己喜好女色,愛美人,不禁好奇是怎樣的絕色能迷惑兩個男人?

  “回陛下,這女子沒什麼家世,原是街頭賣芝的,父親死後進入弦月王宮當宮女,聽說長相也不美,普通得很。”

  “若隻是普通的人,兩個當世最有權勢之人怎會瞧得上眼,派出去的探子是不是都沒盡心回報?”劉墨雲起疑心。

  “這……應該不是這樣,咱們兩朝都有探子在,但回報的內容一樣,若說探子偷懶,也不可能兩邊都查不洋細,回報的內容都一樣,明明都說,弦月宮女玫瑰出身不高,樣貌平凡,不夠奪目。”

  “真是這樣?”劉墨雲眯起眼來。“你說那宮女叫玫瑰,這可真怪了,冶冷逍白幼厭惡花朵,想不到瞧上的竟然是朵花?這可真諷刺啊!好,這事引起朕的興趣了,趙葆,你送消息到弦月去給冶冷逍,就說朕歡喜他要冊立王後,有意前去祝賀順便討杯喜酒喝,讓他準朕過去。”劉墨雲道。

  他雖貴爲天帝,但爲防他作亂,能行動的範圍也隻有這座九華宮,想離開,必項得到三朝的同意才得以成行。

  “陛下要親自走一趟弦月?”趙葆吃驚。

  “有何不可,朕在九華宮困久了,正好藉這吃喜酒的機會出去透透氣。”

  趙葆忽而露出賊笑,“也是,陛下若出得了這座宮殿,便可以辦些事……”

  李玲白哲的皮膚搭配一身降紅衣裳,坐在儲月宮中,瞪上去宛若隻優雅高傲的鳳凰。

  她望著突然造訪的人,嘴角勾著冷笑。

  “你想知道下弦宮的秘密?”李玲心知她來此的目的。

  “玲妃娘娘……”

  “還喚我娘娘嗎?以後你的身分在我之上,這聲娘娘是我該喚你的,弦月王宮內尊卑嚴謹,你莫要再喊錯了。”李玲擱下喝了幾口的茶,冷然地道。

  玫瑰坐在她面前,輕輕歎氣,“好吧,那你能告訴我真相嗎?”

  “即將住進那座宮了,你怕嗎?”李玲聲音如利索,明明曾是那樣婉約的人,如今己讓失戀以及失子的恨意侵蝕得不再溫婉。

  “不是怕,而是不想迷迷糊糊的住進去。”那男人帶她進入月華殿裏的密室,許她穿上那套王後服飾後,她腦中就浮現了兩個人說過的話,一個是碧玉,一個是眼前的李玲。

  她們都對她提過有關前弦月王後的事,一個讓她不要去爭,一個讓她登上去,然而碧玉已經死了,所以她才來找李玲問清楚。

  “迷迷糊糊?你是想說糊糊塗塗吧?”李玲扯唇。

  玫瑰臉色有些蒼白,“之前你不是一真希望我住進那座王宮嗎?”她問。

  李玲冷哼地瞧著她,心中略感訝異,面前的女子五官輪廓依舊,但氣質已全然不同,一身若空谷幽蘭的舒適安逸氣質,取代了過去那份讓人鄙夷的鄉野之氣。

  以前自己之所以希望她成爲弦月的主後,無非是想讓世人笑話冶冷逍,譏他立了個粗鄙土氣的女子爲主後,再來,也能斷了祭天星對她的妄想,不再投入感情。

  而如今,自己見到嫻靜端莊如佳人的她後,內心矛盾起來,有抹難以理解的嫉妒出現,冶冷逍畢竟是她的男人,盡管自己不曾真心對待過他,但那男人也曾寵過她一段時日,能讓冶冷逍那樣岸偉孤傲的男人傭抱,其實那些日子她是容光煥發又春風得意,因此,見此人變化如斯後,自己如何會想見她坐上弦月王後的位置?

  “玲妃?”玫瑰見李玲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遂不安的催問。

  李玲收起紛亂的思緒,回神道。“王上對你果然特別,連那位置都願意讓你坐了。”

  她的語氣今人感到隱晦,耳以話中有話,教玫瑰不由得心神不甯。

  “他說讓我當王後是委屈了,王後如何高貴,豈是我這等出身能攀得上的,他爲何說委屈?”玫瑰忐忑的問。

  李玲眼底露出了譴笑。“那你爲什麼不自己問他昵?”

  “我……問了,但他說,這位置給我本就是委屈!”這話有說跟沒說一樣。

  “果真是野心勃勃的男人,他想給你的不是王後身分,而是皇後的位置!”

  玫瑰臉色變了,“你是說他想廢天朝稱帝?”

  “他是冶冷逍不是嗎?他有這樣的野心也不足爲奇。”

  “可是這飛一來,天下不是又要再度大亂!”玫瑰從沒想過才平息十年的天下,會有再起爭戰的一天,她不禁感到心慌起來。

  “這天下要不要戰,可不呆你這小小的女子可以影響或改變得了的,這事輪不到你來操心,你該多擔憂的是自己將來的命運,告訴你吧,那下弦宮之前住的薛王後才是真正令你委屈的人物,因她是冶冷逍的親姊姊冶屏君!”李玲說出重點。

  “什麼?!”玫瑰括然由椅上站起,沒有任何事比聽見這個更教她驚愕的了。

  李玲撇嘴一笑,“很吃驚嗎?我初聽見時也像你這般驚得跳起來,不過這就是事實,薛王後就是冶屏君。”

  “你都說了薛王後姓薛,怎會是他姊姊?”

  “若不信,你盡管可以去向那男人確認。”李玲掀起茶蓋,捧起茶碗,自若的喝茶,仿佛她剛說的話隻是事不關己的故事。

  “我會的!”玫瑰握拳,轉身要走。

  “等等,若確認此事了,你會如何?”李玲在背後哼笑,好奇的問她。

  她轉回身來,眼神充滿篤定。“我信他不會做出此事,而且就算真做了,也必定有苦衷!”

  李玲拿杯子的手一僵,美麗的臉龐上笑容逝去。

  “他重視我,許我下弦宮,那裏對他來說絕非髒污之地,若當真嫌棄,他一步也不會讓我靠近!”

  “你……何來這樣的自信?”

  “下弦宮之所以封鎖,那是他重視此地,心中重地隻留給重要的人,所以才不經易開啓!”

  李玲手中的茶碗匡咖一聲落了地。

  玫瑰瞧見李玲黯然的表情,臉一沉,“也許你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有一點你說錯了,那企圖遠大的男人心中還是有一塊溫情之地,隻是你未曾發現而已。”

  李玲愣住,真至玫瑰離開仍無法回神,寶惜進來後見她這番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驚訝。“娘娘,您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連手都是冰冷的!”寶惜觸碰到她的手後驚問。

  “寶……寶惜,我這輩子是不是真的錯過很多?我是不是注定得不到男人的真愛……祭天星沒有將我愛到底,冶冷逍也不曾對我真正動心過,我一生從未嘗過真愛的滋味……我是不是……很可悲……”李玲喃喃自語,神情極度悲憐。

  “娘娘……”寶惜不知她受了什麼刺激,搭不上話自然安慰不了她。

  上弦宮內,冶冷逍展眼舒局的對她笑。

  玫瑰瞧他僅著一襲玄鏢深衣斜臥床榻上,水月觀音的相貌,瞧似無害卻是他人眼中森嚴恐怖之人。

  而這隻因他深沉又孤傲,思慮比一般人都來得幹回百轉、撲朔迷離,因此猜不透的人便會怕他。

  “你今日可好,居然主動來找孤,之前可是孤纏你纏得緊,非得將你三催四請你才肯出現,這會兒是思念孤了,所以夜未深就眼巴巴的跑來?”他心情極好的說。她能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這對他來說便是歡愉之事,他對她可是百看不厭,怎麼也膩不了。

  玫瑰報顔的輕跺腳跟。“我是有事來問您的!”

  “呢?什麼事說來聽聽吧。”他笑容裏多了幾分的睿炯。

  “我想問……”忽然間幹頭萬緒,她也不知該如何問起比較好。

  “你可是要問孤下弦宮的事?”

  “啊,您怎知道我要問這個?”

  他斂起笑容,轉而露出些許冷然,“你去了儲月宮,李玲那女人能對你說的不就是這件事。”他了然得很。

  她眨巴著眼,這人洞察人心的工夫可是已經到了天神的境界了。“那您願意向我解釋這事嗎?”他既然知道她想問什麼,那便省得她煩惱怎麼開口了。

  “孤的胞姊確實曾在下弦宮住過幾日,她是薛王後無誤。”他未否認。

  她呼吸頓住,他真的娶自己的親姊姊?!

  他眼她一眼,態度輕松一笑,“孤是權宜之下娶她,但是孤沒逼死她,是她自己離開那座宮殿的。”

  她杏眼微嗔,“她沒有自縊,那麼她上哪去了?”

  “孤不知,她離開當日孤便宣布她暴斃而亡,從此封鎖下弦宮,如此而已。”他談然說。

  “如此而已?她離開後難道您都沒找過她?”

  “她應當不想被孤找到吧,畢竟當年之事對兩方來說都是傷害,或許終生不相見才是解脫。”

  她明白了,也釋然了,愛上自己親弟弟是何其痛苦之事,就算幹方百計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也絕不可能因此就接受,她必定私下遭到他嚴厲的拒絕,這才死心的離去。

  若注定心愛男人接受不了自己,與其空耗一生,不如求去,就如他所言,不相見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她沉默了,雖然得知他沒逼死自己親姊姊,但聽到這樣的事,內心難免沉重起來。

  “你可會因孤爲求登上王位,不擇手段的連胞姊都敢娶而瞧不起孤?”他定睛望著她,臉上沒了輕松的表情。

  “不會,因爲這一手策劃的人是您的胞姊,並非起始于您。”她正色回他。

  他神色明顯一松,溫柔的朝她一笑,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那就好……”

  “不過盡管我沒責怪您,但您的性子也該改一改,老是這樣惡向膽邊生,懷藏詭計四處算計,這總是不好,難怪大家都俱怕您!”她忍不住數落。

  他神色僵住,笑不出來了。“惡向膽邊生?”她居然如此幹容他?

  “是啊,您總是心存險作、違背正道,我可不願再瞧您這樣繼續下去。”她繼續教訓他。

  冶冷逍傭抱她的雙臂變得僵硬難伸了。

  自己長到二十七歲,就連父王母後都未曾對他說過一句重話,這女人卻將他教訓得狗血淋頭?

  “孔夫子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您若要安天下,必項先正其身。我雖答應成爲您的主後,但您娶了我之後,有些壞習性還呆能改便改,免得將來自食惡果。”

  “住……住口!”他驀然喝聲。好你個孔景泰,這夫子可教導得真好,把這女人教得都能來教訓他了,成績斐然啊!

  她閉上嘴,可委屈的淚水已在眼眶裏晃動。

  “你若敢哭試試!”他怒不可遏。

  他不威脅還好,這一威脅,她一眨眼,眼眶裏的淚水就像洩洪似的,咱答的狂洩而下。

  他頭痛額熱,這女人……

  他氣得坐真身子,狠狠地瞪視人,要瞧她能怎麼哭,自己能忍到什麼程度?

  玫瑰眼淚如雨落,邊哭邊抹,“人家也是爲您好,就是相信您本質不壞,還是能走回正道,這才與您說理,想到那時玲妃問我得知事實後會如何?我

  哪能如何,就是不信一個能爲我犧牲的男人會壞到哪裏去,您沒有對自己的姊姊下毒手,我不知有多高興,可您這心術不正的毛病,要怎樣才能改啊……“

  她眼淚越哭越多,幾乎沒有停下的趨勢。

  他青筋暴跳了。

  “倘若您還是聽不下我說的話,那麼這個王後……這個王後我……”

  “這王後如何?”他發誓她若敢說出不當的話,他必定劈死她。

  “這王後我是當定了,不管將來多險惡,我若不陪著您,您豈不更加忽意妄爲,我偏要看牢您,教您當個好君王!”這話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犧牲白我以保大局的氣魄。

  冶冷逍臉上的怒容一瞬間消失殆矣,轉而眉開眼笑,“舍我其誰是吧?很好,孤很是欣賞你這股精神,若孤的杯抱是地獄,而你仍願意跳,這番情深

  意重,孤也是歡喜得很、歡喜得很!“

  他瞧她的目光越發地發光發熱了,狹長的眼睛在笑,那笑意明快又卷戀。

  她睡得眼紅心跳,這目光她極爲熟悉,不禁轉身想逃了,但哪裏逃得了,一把就讓他給拉回來,乖乖的躺在他杯裏。

  “玫兒,也許孤對天下人沒那麼的有情有義,但是孤可以答應你,瞧在你的分上,孤會善待黎民,至少當個好君主,而你,也當盡職當孤的好妻子……”他俯下首,溫柔的吻住那兩片嫣紅慢唇。

  這夜,外頭風調雨順,上弦宮裏同樣一片碧海青天,天開圖畫,風光美好。

  明日即是四月三十,弦月王冶冷逍冊立王後之日,在此之前已陸續收到其他王朝送來的賀禮,就連海外的東洋與朝鮮都派出使臣來祝賀。

  天帝劉墨雲旱已于二天前便抵達弦月王宮,這是他繼承天帝之位以來第一次有機會離開九華宮,而宿星王子祭天星于前日到來,他一年內兩次造訪弦月,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至于射日王義先,因爲劉墨雲來此的關系,再加上想修複之前與台冷逍的不快,于祭天星之後,也二度抵達弦月。

  弦月王宮已多年未曾如此熱鬧過,光要招待這些貴客,全王宮上下就已忙碌不堪,更別說還得布置後典的相關事宜,這讓負責籌辦此事的黃德簡真快焦頭爛額,一個人像陀螺似的成天轉個不停,四處叱喝人去辦事。

  “唉暗,奴才的好娘娘,明日就是大典了,這時候您不在寢殿裏試新裝,是要上哪去啊?”黃德在禦花園前瞧見帶著寶紅外出的玫瑰,馬上上前詢問。

  王上才幹文代萬文代,各朝籍著後典之際大批的密探與殺手刺客,全明目張瞻的進到弦月王宮裏來,此時的王宮最是龍蛇雜處的時機,要特別小心娘娘的安危,萬不可出亂子,因此這會見她在外頭亂跑,他才會急著要將她請回寢殿裏去,那裏布有重兵,是專門保護她的安全,而她這樣在外閑蕩,那麼一大群重兵可沒辦法跟著她亂跑。

  “我想去玉兔宮一趟,去瞧瞧後山的那些鳥兒。”她已搬入下弦宮,訓鳥的工作也移交給冶冷逍派來接手的人,她已將這套訓鳥的功夫交給那些人,但心裏其實放不下自己訓養的鳥兒,不時走遠路去探視,而要去王兔宮的後山就得經過禦花園,她本想偷偷的去,不驚動任何人的,哪知還是教眼尖的黃德給逮到。

  “這節骨眼還是別去了吧,等明日王後大典一過,那些牛鬼蛇神都離開了,王上必會暗您親自去一趟的,而這會奴才就拜托您了,別害奴才掉腦袋啊。”黃德苦著臉哀求。

  “是啊,娘娘,您也知道這非常時期王上擔憂的是什麼,您還是別爲難黃德公公了,不如咱們先回下弦宮吧。”寶紅也同樣相勸,她也很不安,娘娘出來身邊沒帶半個侍衛,萬一出事自己壓根擔待不起。

  玫瑰明白他們在緊張什麼,她承認自己是太任性大意了點,這座王宮正因爲她而更加戒備,但她自己卻不當一回事,這樣的行爲是有點過分。“那好吧,我們回去好了。”她知錯侮改,漸愧的說。

  “多謝娘娘的體諒,奴才這就親自送您回去!”黃德抹去汗,高興的說。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曉得他近來忙得緊,不想勞煩他。

  “可是……”

  “黃德公公不用擔心,我即刻就回下弦宮,絕不亂跑。”她保證。

  “這……”他還是不六放心啊。

  “黃德公公,不好了,前朝的大殿上明日要鋪地的紅毯子,讓粗心的奴才給弄髒了一塊,這該怎麼得了?”一名小太監焦急的來報告這件事。

  黃德一聽,臉都綠了。“那紅毯子可是讓各朝貴賓行走的,這人還沒走就先髒了,弦月的臉面都給丟了!”他氣得跳腳。

  “這事嚴重,黃德公公還是趕快去瞧瞧得好。”玫瑰對他說。

  “這……這……哎呀,那奴才就先去看看,寶紅,你可得把娘娘給我安全送回寢殿去,娘娘若少了根毛發,我唯你是問!”黃德急匆匆的對寶紅交代。

  “是。”寶紅不敢大意連忙應聲。

  “那奴才這就先向娘娘告退。”黃德向玫瑰行退禮。

  “得了,你去忙吧。”玫瑰揮手。

  黃德這才匆匆離去。

  “娘娘,咱們也該回去了。”寶紅催促,黃德公公說了,若娘娘少根王發,自己可要倒大黴。

  “好。”玫瑰轉身往下弦宮步去。

  謝天謝地,寶紅趕緊跟在她身後走。

  玫瑰走急了些,沒仔細看路,一個不留意,撞上前方人的膀子。

  “大膽包天!”一名太監勃然怒喝。

  玫瑰一征,明白是自己的錯,忙解釋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擡頭瞧去,面前兩個人,一個是喝斥她的太監,另一個則是身著錦織袍,頭上給著白玉簪,一個像……蛇的年輕人,而她撞到的便是這年輕人。

  她之所以幹容這人像蛇,實在是因爲這人鳳眼狹長,相貌陰柔得有些邪氣,讓她不由白主的想起蛇這種動物來。

  “陛下的龍體豈容你不小心,你該當何罪!”那名太監繼續咆哮。

  陛下?莫非眼前這像蛇的人物就是天帝劉墨雲?!她臉色一驚。

  寶紅還沒反應過來,隻知容不得主子被叫囂,挺起前胸、仰起下巴的朝那太監道。“罪?敢沖撞我家娘娘的鳳體,你們才罪該萬死……”

  “寶紅,眼前的是天帝陛下,不得無禮,還不快住口。”玫瑰趕緊阻止寶紅繼續造次。

  寶紅這才驚慌的閉上嘴,原來眼前的人是天朝的天帝。

  “哼,你這放肆的丫頭竟敢對陛下不敬,我曉不了你!”趙葆尖聲的說。

  “因爲陛下身邊沒帶侍衛,也沒穿上天朝的龍袍,宮女一時沒認出您的身分來,才會出言不遜,還請天帝見諒饒恕。”玫瑰忙替寶紅向劉墨雲求情。

  一真沒吭聲放任趙葆叫囂的劉墨雲,這會才漫不經心的瞥向玫瑰,見她相貌與打扮皆是一般般,對她並不怎麼留心。“朕相信在這弦月王的王宮中沒人敢對朕不利,所以不需要帶一大堆的人跟著礙眼,而朕也隨性慣了,平日是不穿龍袍的,但是居然這樣就教你們小看了,趙葆,回頭定要大批人馬時刻跟著朕,且朕連龍袍都不能不穿了,否則會讓人當成貓狗之流。”他說得極其諷刺。

  “陛下,這弦月王宮的人莽撞無禮,顯然是弦月王馭下不嚴,陛下擇機該好好說說弦月王,讓他管好自己宮裏的奴才,這要是在咱們九華宮,就絕不會發生這樣離譜的事!”趙葆跟著尖聲的說。

  “陛下,娘娘可不是奴才,她是咱們弦月的王後!”寶紅自己受辱可比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玫瑰被污辱,于是馬上報出玫瑰的身分。

  “什麼?!你就是冶冷逍明日要立的新王後?!”劉墨雲本來不怎麼瞧得起玫瑰,這會驀然驚大眼珠子,蛇目不住上下地打量起這因“雙龍搶珠”已成傳奇的女子。

  玫瑰見他突然對自己大感興趣的審視,立即不安的往後頭退去一步,但他蛇一樣的眼神仍是緊盯著她,似乎正對她品頭論足,她索性側過身,避開他的目光。

  寶紅見天帝這般色眼,氣得站上前去,擋了他的視線,不讓他繼續對玫瑰無禮的看下去。

  劉墨雲像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握笑的收回視線,嘴角掛了抹譴異的笑。“冶冷逍的新娘原來也與朕一樣不喜歡隨從在後,打扮也傾向樸素,難怪朕與趙葆認不出你的身分,還將你當成一般宮人對待,這可真失禮了,趙葆,還不給弦月王後請罪。”他轉頭對自己的近侍要求。

  “是,奴才趙葆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弦月主後問罪……但弦月不是富裕得很,居然讓未來的王後穿得跟宮女似的,身上就一副白玉瓦墜,連件像樣的珠寶也沒有,這誰能認得出……”趙葆邊請罪邊長串的嘀貼,聲音大到都讓玫瑰聽見了。

  玫瑰尷尬的隻得道:“我本來就生得不起眼,不怪陛下與公公誤認,公公也無頂賠罪了,況且,我也撞了陛下的龍體,說到底,該請罪的人是我。”

  “哪裏的話,朕這身子可是男人的軀體,讓女人撞這一下,不礙事的,你不用介懷。”他竟朝她眨了眼,給了她一個魅惑人的眼神。

  她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深覺這位天帝實在不莊重。“既然陛下未見怪,那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她帶著寶紅匆匆離去。

  “小家碧玉,身材普通,果然如探子回報的,不怎麼出色啊,何來雙龍搶珠之說呢?”趙葆瞧著她的普影,嘖嘖搖頭的說,完全及不上他家主子對女人容貌要豔麗、身材要大辣的要求,這女人不及格啊。

  “就是啊……不過,這女子的氣質不錯,有些白璧無瑕的味道,眼神之間也……有點……”劉墨雲撫著自己的下顴,表情若有所思。

  “有點什麼昵?”趙葆好奇的問。

  “有點意思……”劉墨雲“交黔地笑。

  趙葆不禁皺起眉,不懂他的話。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5 AM

第十三章

四月三十,弦月王冶冷逍冊立王後的大典上。

  一派喜慶的弦月大殿正殿中,冶冷逍端坐正中央,有側的座位則空著,正等著新王後入座。

  劉墨雲雖無實權,但因被尊爲天帝,所以還是被安排坐于冶冷逍左側最尊貴的位子上。

  其次便是射日主義先以及宿星主子祭天星,再下來才依序是藺外其他的使臣落坐。至于台冷逍的後宮,李玲以身子不適爲由並沒有出席,其他地位太低的答應也沒資格列席,因此後宮並無人現身,顯出將來新王後入主下弦宮後,將一枝獨秀,受盡專寵的氣象。

  今日的冶冷逍身著正式的金色冕服,顯得品貌非凡、超越群倫,而劉墨雲雖爲天帝,金色爲重,但自三朝各定國色後,金色已屬弦月,劉墨雲反而于正式場合不得穿上金服,得以黑色避之。

  冶冷逍冷眼瞧著這些遠道而來權傾于當世的人物,他們看似極有誠意來道賀,實則各懷鬼胎,各有計較,不禁暗自冷笑。

  “王上,王後娘娘正由下弦宮過來了。”黃德上前通報。

  “嗯,她精神如何?”冶冷逍問。

  黃德瞧了四周後,忍笑的附耳過去,“回王上的話,娘娘天未亮便教人挖起床沐浴、梳妝,起床時那眼睛還沒睜開,整個人迷迷糊糊地,連人家讓她穿了什麼恐怕都不知道。”

  冶冷逍聽了抿笑。“她可有抱怨?”

  “有的,娘娘說昨日您既已提前洞房,那今天不許您再去她的下弦宮。”黃德憋笑的轉話。

  王上也真是的,今日就大典了,偏昨夜還去招惹人,惹得娘娘幾乎下不了床,惱怒得今晚要轟人,瞧來今夜的洞房也有好戲可看,嘿嘿!

  冶冷逍睨了黃德一眼,“你這奴才喜歡瞧戲孤就推你去演戲,今晚若安撫不好那女人,孤唯你是問!”

  黃德張大了嘴,自己真該死,就說王上會讀心術,他這時候想這些做什麼,他懊惱不已,臉色當場苦愁下來。

  “還不去瞧人到了沒!”冶冷逍要他滾了。

  “是。”黃德摸著鼻子退下。

  祭天星聽見黃德稟報玫瑰即將上大殿了,面上雖無任何表情,可心中卻是波濤洶湧怒不可遏,那志得意滿傭有她的人爲何是冶冷逍,爲何是他!

  他緊握拳頭,很恨地連灌二杯酒。

  義先在旁見狀,嗤笑,“不過是個女人,天下女人何其多,宿星王子又何必單戀一枝花,還大老遠眼巴巴的趕來觀禮,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祭天星瞪他一眼,“那你呢?你與冶冷逍交情如此好嗎?我記得幾個月前你離開弦月時,還被羞辱得滿身怒氣,這會又巴結上來,豈就不是矯情自飾?”

  “你!”義先被辱回去,氣得磨牙。

  祭天星也不再理會他,徑自再喝起悶酒。

  義先自覺沒趣,也閉嘴了。

  而劉墨雲則是一副庸碌無能之姿的坐在位子上,不時調戲著負責伺候爲他倒酒的宮女,惹得那宮女臉紅咯咯地笑個不停。

  不久,鍾罄禮樂聲漫!裏響起,玫瑰頭戴朝冠,鳳冠正中央飾金鳳,鳳口中箱了一枚象征明周的東珠,身上穿著的是存于密室中那套光華四射鳳凰展翅的後服,此刻由兩個宮女從正殿大門扶著走進來了。

  衆人見到玫瑰盛裝後的模樣皆爲之驚豔,冶冷逍雙眸閃爍出摺摺光澤,而祭天星同樣自不轉睛的盯著她,兩個男人目光皆在她身上,讓劉墨雲信感興趣,果真是雙龍搶珠,傳言無誤。

  這倒好,自古女人是禍水,若能因此讓兩朝加速翻臉交惡,他反而樂見其成。

  玫瑰讓人探扶著來到大殿中央後,禮官上前宣讀冶冷逍親筆寫的冊立王後詔書。

  “今弦月基定、百姓安居,自古君必立後,以承祖廟,孤今以金冊寶璽冊立玫氏爲王後,賜予下弦宮,布告天下,感使聞知。”

  這時禮官示意玫瑰該跪下向冶冷逍行三叩之禮謝王恩。

  玫瑰正要跪下時,冶冷逍大手一揮,“免去這禮!”他不用她叩拜側恩。

  禮官見此有些慌張,新王後叩禮乃是冊封立後重要的一環,而王上竟然徑自免去,這再下來得讓新王後在手上割道日子,滴兩滴血表示對君王的一片丹心碧血,那這……

  已有太監捧出金碗與細刀,等著向新王後取血,玫瑰也自動伸出手來要任人“牢割”。

  “這儀式也免了!”冶冷逍亦不耐煩的道。

  “這……這也免了?那……”禮官捧著禮冊,這一切程序都有典據的,像這般亂了套的免法,他不知接下來要如何繼續了?隻得呆站著。

  “哈哈哈,弦月王心疼新王後,不忍她又跪又流血的,才免去這些禮儀,當真讓人見識到弦月王極度寶貝自己的王後,也有鐵漢柔情的一面啊。”劉墨雲笑說,心頭多少對冶冷逍這等深養鋒芒的人會如此公然顯露對女人的心意,感到有幾分的訝異。

  “是啊,弦月王後當宮女的時候,本王就見過弦月王如何嬌寵她了,這些個禮法著實折騰人,難怪憐香借王的弦月王舍不得!”義先也插上口,還刻意瞥了一眼身旁的祭天星,見他鐵青著一張臉,不住對他嗤之以鼻起來。

  劉墨雲與義先的話頗讓站在大殿中央的玫瑰尷尬,俏臉都紅了。

  冶冷逍見她羞得彩霞滿天,且瞧她眼神埋怨,怪他讓她難爲信了。

  他索性站起身的朝禮官囑咐道。“你真接得金冊寶璽取過來,孤將之賜予王後,這禮算是完成了!”這後典隻是個形式,目的在昭告天下,這女人屬于他,至于程序如何一點也不重要。

  “呃……謹遵王上意思。”禮官滿臉楷汗,王上既要草草結束,那他也樂得經松。

  兩名宮女立即用金盤捧著金冊寶璽進殿,冶冷逍走下王座,隻要將金冊寶璽親自交到她手中,即刻起玫瑰便是弦月的王後了。

  而爲顯慎重,這回玫瑰非跪不可,她雙膝跪地,雙手高舉的準備自他手中接過象征王後的信物。

  冶冷逍笑比河清的要將金冊寶璽送至她手上一一

  “啊一一有刺客!有刺客,陛下遭挾持了!”趙葆突然間石破天驚的尖喊。

  衆人驚愕的轉過身去,果然見到一名身著弦月太監服飾的人手持一把刀,脅持劉墨雲。

  “大膽,還不放開天帝!”義先怒喝。大殿上大批的護衛也隨即圍上去。

  “我等這日已多時,這昏庸無才隻會盜取百姓民脂民南的廢人,我要帶走!”刺客說,還得人扶持往大殿外走,侍衛怕傷及劉墨雲,無人敢上前拿人。

  “放肆,還不將人留下!”冶冷逍怒幹于色了。

  那刺客迫于冶冷逍之威,身子一顫,但仍是咬牙不肯松下手中的利刀。“不……我一定要帶走他不可!”

  “你帶他走想做什麼?”祭天星問。

  “讓這無能的庸才給始帝磕頭認錯,天朝就是都出了這些不孝子孫,才會大亂!”刺客說,拿刀子的手已在發顫,抵得劉墨雲的脖子殷紅一片,若一不留神恐怕真會割破咽喉,瞧得衆人膽顫心驚,而玫瑰也站起身來,花容失色的見到大殿的邃變。

  “好痛啊,你們幾個快想辦法救救朕啊!”劉墨雲痛呼。

  “你先將刀放下,本王保證說動天帝曉你不死,且這事三朝也都不追究。”義先安撫刺客的騙道。

  “我不信,別說你,弦月王第一個就不可能放過我,休想讓我放下刀子,蠢帝,還不跟我走!”刺客扯著狼狽的劉墨雲往外去,大批的人立即緊張的跟上。

  “不許跟上來,不然我立即殺了這狗天帝!”刺客威脅的說,手上的利刀當真將劉墨雲的頸子又割出了一條細血來。

  “哎呀,痛死朕了!”劉墨雲不顧形象的雞貓子喊叫。

  衆人爲顧及他的安全,在殿外停下腳步不敢再追。

  “馬,給我馬!”刺客在殿外大喊的要求。

  冶冷逍點了頭,立刻有人送馬過來。

  “冶冷逍,那刺客穿著你弦月的服飾,天帝又是在你的地盤上被扶持走的,天帝要是出了任何差池,你必項負起全部責任!”義先眼見刺客揪著劉墨雲要離開,立即朝冶冷逍怒道。

  “沒錯,陛下要是有個閃失,天下人都會道是你弦月王指使的,你欲圖謀天下竟做出如此大逆之事!”趙葆亦跟著哭說。

  冶冷逍俊容沉下,心知瓣解無意義,自己這罪名是擔定了。

  驀地,忽然見到一道金紅色身影飛馳在馬上,衆人驚訝望去,玫瑰不知何時離開大殿策馬去追刺客,但刺客帶若劉墨雲已遠離宮殿走得有點遠了。

  她衡量自己要追上不容易,雙腿俐落的站在奔馳中的馬背上,手中握著的是一柄弓,衆人吃驚,她這是要在馬背上射殺刺客嗎?這怎麼可能,站在奔跑中的馬背上,如何穩得住身子,萬一一個不小心射傷天帝這還得了?

  “弦月王,快阻止您的女人幹蠢事,她會傷了陛下的!”趙葆一急,竟敢對冶冷逍這樣說話。

  冶冷逍尚未開口,黃德已經不屑的上前向趙葆道。“王後娘娘正在救人,咱們做奴才的最好閉嘴,萬一擾了王後娘娘箭頭的準度,那倒黴了你家主子,這又該怪誰?”

  趙葆臉色大變,氣得牙癢癢的改而朝義先求助道。“射日王,您倒是說句話啊,天帝是天下共主,性命何其尊貴,豈能容一個女人害死,這若傳出去,會人神共憤的。”

  哪知義先眼睛盯著前方那立在馬背上的玫瑰,反倒難仰興奮表情的說。“弦月王的奴才說的對,你且先閉嘴,讓本王先看場好戲再說!”

  “你!”想不到與陛下最交好的人竟說出這等話來,趙葆氣得兩腳真跳。

  “趙葆公公,射日王是最在乎天帝生死的人,他若不緊張,你就真的不用緊張,你的主子會沒事的。”祭天星冷笑說。在場的冶冷逍和他都知道玫瑰箭術高超,而義先雖未見過她射箭,但光見識到她站在馬背上拉弓的英姿,恐怕就移不開視線了,期待看她如何精堪的表演。

  衆自睽睽下,玫瑰站穩馬背,此刻衣服上的鳳凰猶如浴火般沖飛,箭頭瞄撞刺客的後心窩,琳的一聲,那箭飛射出去。

  劉墨雲回頭正好見到她身姿卓越的一射,眼珠子倏然瞪大,見那一箭驀然射進身旁刺客的後心,當刺客中箭落馬時仍緊扶著他不放,想拉他一起跌下馬,這時玫瑰的坐騎奔蹄而至,一把扼住劉墨雲的臂膀使力拉他躍上自己的馬,救他脫離刺客的箱制。

  見他安全的落坐在自己身後,她回眸對他嫣然一笑,這笑灼灼其華,流光溢彩,驀若晨星,竟是令六宮粉黛無顔色。

  “原來如此!”他驟然喊出。

  “什麼原來如此?陛下在說什麼?”坐在前方的玫瑰,以爲他說了什麼自己沒聽清楚的問。

  “沒……沒什麼。”劉墨雲仍驚豔于她的絕色笑曆,就連方才那翩若驚雞的馬上射姿都教他絕倒,見過無數美女的他此刻居然心跳加速到有些不能承受了,手情不自禁的倏然抱住她的腰身。

  玫瑰微驚,“您……”

  “玫兒,回孤身邊!”

  不知何時,冶冷逍已騎著另一駒出現在她身側,伸出手讓她既進他環裏,劉墨雲原本不放手,但見到冶冷逍陰鴛的臉色,哪敢不放,立刻就松手讓玫瑰飛身落入冶冷逍的杯泡,教他自己一個人騎著玫瑰的那匹馬。

  這會,劉墨雲終于體會到祭天星那股花可觀不可采的痛苦了。

  冶冷逍將玫瑰抱在胸前共騎,兩人姿態優美的往衆人等待的方向而去。

  “你這女人可真不安分,孤何時允許你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他不悅的問。

  她不住心虛,“人家隻是想幫您,射日王與天帝的太監說了,若天帝出事,便是您之過,我怎能讓您受委屈,所以這人當然不能被輕易帶走。”

  “那也用不著你出手,孤要逮回一個刺客還難嗎?這大典沒結束,瞧你這身衣服都弄髒還扯破了。”他不滿的擰眉。

  她低首一瞧,方才上馬時她聽見嘶的一聲,原本沒怎麼在意的,這會才知原來是弄破衣服了,這件衣服貴不可言,如今損壞,她真不應該。

  “對不起……”她尷尬的道歉。

  “哼,你當真是全天下第一個穿破衣上殿領王後金冊寶璽的人!”

  她聽了萬分難爲情,“至少我將人救回來了不是嗎?”她邀功,企圖抵罪。

  他哼笑,“你不救他,他也死不了。”

  “怎會死不了,那刺客多兇惡啊,藉機混進大殿不就是要他的命?”

  “劉墨雲出來一趟不容易,不搞些花招不甘心,你想他死,還困難得很!”

  她皺眉,“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該死的刺客,讓本公公一月了結你!”冶冷逍帶著她剛回到殿外衆人面前,那刺客也被侍衛拖回來,想不到趙葆立刻沖上去,二話不說就拿劍刺死刺客。

  “你……你竟然……”刺客死前似乎有話要說,但還來不及說什麼已然斷氣。

  玫瑰見了驚愕,“刺客未經審問,你怎能殺了他?”如此一來不就不知誰是幕後主使者了?她不等冶冷逍扶持,很快的自己跳下馬質問趙葆。

  “哼,這人敢挾持陛下,罪該萬死,相信陛下也一定會希望這人立即死在他面前謝罪!”趙葆面不改色的說。

  “沒錯,這人這般污辱朕,一刀死了還算便宜了他,朕本想的是將他碎屍萬段,趙葆替朕殺得好!”劉墨雲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痕怒道。

  冶冷逍與祭天星臉上都露出不屑的嗤笑,均想,劉墨雲主奴好會作戲,不去當戲子真是太可惜了!

  玫瑰見兩人的表情,略一思索方才冶冷逍對她說的話,以及趙葆未審就急于殺人的手段,大約也猜出怎麼回事了。

  這根本是劉墨雲自導自演的戲碼,否則這弦月王宮大殿戒備森嚴,絕不是隨便人可以混進來的,這人身著弦月太監服飾,分明是劉墨雲大方帶進來的,隻等時機一到再假裝動手挾持人,而做這事的目的很簡單,隻要劉墨雲真讓人由弦月王宮扶持走,那逍必成爲衆矢之的,縱然之後劉墨雲定會平安回到他的九華宮,但那之後已重傷了逍的威望與衆人對他的信任,日後不管逍要提起或附和廢天帝一事,必走會引起百姓的質疑聲浪,道他狼子野心早有圖謀,光推伐之語就能讓他灰頭土臉。

  劉墨雲心機不小,才出九華宮,就打算鬧得天下不甯,玫瑰算是了解這個人了,原來他也不是普通人物,且絕不如外人所想的好色無能而已。

  目前的狀況真如逍所言,這人根本死不了,自己救了他,反而還壞了他的好事,難怪他的人要急急殺了刺客滅口。

  “既然刺客已伏法,那這事也無可追究,就此告一段落!”義先瞧了一眼臉色漠然的劉墨雲,大概也猜知端倪,他精得不說破,混一混要將這事當作沒發生。

  冶冷逍唇角一扯,示意黃德將刺客的屍體擡走。“孤的冊立王後大典隻差一步而已,各位若有心就繼續觀禮,待孤將金冊寶璽送到玫瑰手中。”冶冷逍雖然心中惱極劉墨雲,可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樓著玫瑰要再繼續儀式,若她未接到他親交的金冊寶璽,便還不算是他弦月的王後,一切等她成爲他的妻子再說,之後這膽敢搗亂他娶妻的劉墨雲,他會好好教訓。

  “是是是,方才隻是插曲,事過境遷也就罷了,大夥回殿上去,等儀式一賓成,本王還等著灌弦月王幾杯喜酒昵!”義先樂得馬上附議。

  衆人又回到大殿上,玫瑰重新跪下,高舉雙手的要接下冶冷逍賜予的金冊寶璽。

  但她低頭時見到自己裂了一大縫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挪了挪身子要遮醜,想將那裂縫壓在腿下不要見人。

  冶冷逍垂目見她動作鬼祟,目光如水地含笑道。“別像蟲子一樣的動,若因此將孤給你的東西捧落到地上去的話,那你不僅是第一個穿破衣接金冊寶璽的王後,也是膽敢粗心摔落金冊寶璽的人,保證又能奪天下之滑稽了!”

  “您!”她臉皮薄,立刻被激得勝蛋紅的冒煙。

  “孤記得第一次與你見面時,你就詛咒過孤,得來要娶個醜女當妻子,你說這話時,可有想到今天?”想起這件往事,他繼續取笑問。

  玫瑰這下何止臉紅,連脖子互朵都一並的紅到底了,當初呆真沒想到口後自己居然會嫁給他,到頭來這醜女指的不就是自己嗎?

  “您這男人真愛記仇,偏要這時候提這個,難道這節骨眼發現我真的很醜,後悔不想娶了?”

  “後悔倒沒有,嫌醜也不至于,你心美就好,孤要的就是你這顆心。”他柔情似水的凝望著她。

  她咬咬唇後,低低地笑,小臉嬌紅,風情絕美。

  坐在遠處的衆人見冶冷逍不知對新王後說了什麼,隻見她表情又氣又惱,卻也又嬌又羞,兩人的感情由自然的小動作中流露出來。

  祭天星見大殿中央的兩人,情意真切,玫瑰的心確實在冶冷逍身上,目光越顯深沉與陰冷。

  當他盯著冶冷逍將金冊寶璽交到她手中時,她身子在一瞬軟下,連帶的那即將到手的金冊寶璽都一並落地,並且發出了極大的響聲。

  衆人見新王後悴不及防的倒下,個個大驚失色的由椅子上跳起來,祭天星與劉墨雲更是同時沖上前去。

  “玫兒!”冶冷逍臉色巫變,立即伸手去撈住她軟下的身子。

  可玫瑰竟是全身軟綿綿,瞧見冶冷逍抱著她,那模樣目皆盡裂,似怒火沖天。

  自己這是怎麼了?!前一刻不是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軟弱無力到這等地步?連擡手、說話都做不到,她眼神中不禁露出恐俱。

  “黃德!”冶冷逍大喝。

  黃德見此突變後,早已抱著頭慌慌張張親自去拎太醫過來。“來了、來了,太醫來了!”他急匆匆的拉著太醫進殿。

  太醫年紀不輕,被這樣拉著趕來,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在上殿前就先斷氣。

  但瞧冶冷逍那驚天的怒氣,他連多喘幾口氣都不敢,連忙上前去檢查玫瑰的狀況,片刻後,臉色灰沉地向冶冷逍享道。“王上……娘娘中毒了!”

  “中毒?!”冶冷逍深不可測的眼底激出了漫天的怒氣。“何毒?”

  “是……”太醫的眼神小心地瞄向一旁的祭天星。“是藻毒!”

  聽見藻毒兩字,冶冷逍立即怒視祭天星。“是你!”他厲色以對。

  衆所皆知,藻毒是宿星王族用來制伏敵人專用的毒粉,中毒者全身會瞬間無力,軟弱到連吞咽喝水都做不到,最後因而活活餓死,而此刻這種毒竟用在玫瑰身上,冶冷逍不禁怒大中燒。

  祭天星神色未變的站在冶冷逍面前,“沒錯,是我,藻毒是我下的,而且這毒就下在放置王後金冊寶璽的金盤上,當你將金冊寶璽交給她時,:占有藻毒的細粉便會落下,讓跪在下面的她吸入。”他毫不否認這是自己所爲,甚至將如何下毒的手法都無所顧忌的說出。

  冶冷逍怒從心頭起,“你爲什麼這麼做?”那張陰鶩的面容瞬時讓所有人爲之瞻寒。

  “我想帶她走。”祭天星真截了當的說。

  玫瑰聽見此言,心驚,想不到祭天星膽大至此,敢在這樣的場合對她下毒,妄言要帶走她!

  “大膽至極,娘娘是我弦月的王後,您敢搶人!”黃德怒道。

  “正是,不然你們以爲我是存心來祝他們百年好合的嗎?”天星冷笑後繼續又道:“這金冊寶璽還沒到她手裏就倒下了,她還不是冶冷逍的人,以後別稱她弦月王後!”

  冶冷逍醞釀風暴的目光掃視向他,“祭天星,你想搶親也得看孤答不答應!”

  自己運籌帷握于幹裏,對今日每個人的心思都猜得到幾分,就連劉墨雲的桅計他也能猜得一二,刺客之事他早有防範,就算玫兒不出手,他的人也已候在月白門等著誅殺刺客,將劉墨雲強押回來。

  至于祭天星,他是有計算此人定不會甘心,也許獸莽的于月白門外布兵要脅他交出玫兒,因此早有預防的在義先與祭天星進入弦月時,即以顧忌劉墨雲在弦月的安全爲由,兩朝不得攜重兵入關的將他們的人馬隔在境外。

  他已算盡可能,就沒料到祭天星會狠下心來對玫兒下毒,他以爲不管如何祭天星都不會傷害她,才沒防範祭天星會下毒這點,如今才知大錯,而祭天星顯然猜中他的心思如此,下毒變成他唯一的選擇,唯有冒險才有可能由他身邊奪走玫兒。

  “不答應也得答應,解藥在我宿星,除非你想她死?”祭天星問,目光也逐漸冷酷。藻毒是宿星的獨門毒藥,也隻有他和父王才有解藥。

  “孤扣下你,還怕宿星王不送來解藥嗎?”冶冷逍冷眸淩厲的望著他。

  “那你盡管試試,我既有決心狠過你,難道還怕犧牲自己的命,你若扣我,我大不了一死,相信我義王不會傻得拿解藥來換一個死人回去。”

  冶冷逍怒氣沖天,黃德以及滿殿的弦月侍衛也都非常憤既,恨不得立即就斬首了這個人。

  “你當真不怕孤派兵滅了宿星?”冶冷逍緊繃下顎的問。

  祭天星撇唇嗤笑,“先別說弦月能否輕易滅得了宿星,就算真做得到,等弦月兵滅了宿星的那日,恐怕她已活活餓死了。”

  冶冷逍怒大攻心,他說的沒錯,人隻要七日不進食就會死,更何況攻打一朝不是五天十天可以做到的事,祭天星就是算準這點,才敢以此脅迫他。

  玫瑰心急得落淚,她不要離開弦月,不要去宿星,可她說不出話,隻能緊盯著冶冷逍,那淚水都泛濫成災了。

  冶冷逍一陣心痛,抱著她的手不住經顫。

  “她餓死,你又忍心嗎?”他反問祭天星。

  此人對玫兒的心思他何嘗不了解,一個既癡狂又執著的人,如何會見她死?

  祭天星面容漸漸蒼白下來,“我想賭,我若狠得過你,這女人便是我的,我若狠不過你,這一切就白盆了!”他心放橫的說。

  “要說狠,祭天星,你當真認爲自己狠得過冶冷逍,他可是咱們三朝中被公認最爲冷血無情之人,想當年老弦月王與你們大戰而死時,這人隻顧著迎娶將軍之女來鞏固地位,哪裏曾爲自己的老父掉一滴淚,這樣的人你真狠得過他,就不怕雙龍搶珠,這顆珠被你們搶得碎裂成兩半了?”義先笑問。

  而劉墨雲見局變,遂靜觀其變,並不多說話。

  祭天星拳一握,“那就試試,沒有冒一點險,是得不到精美東珠的!”

  冶冷逍臉色越發沉怒。“祭天星!”

  “你要嘛將活人交給我,要嘛你留下死人!”祭天星面冷心硬,咬牙道。這次他是鐵了心,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淚水白玫瑰的眼眶濃滾地流下,望冶冷逍的眼神含著懇求,就算死,她也要留在他身邊,不想跟任何人走,她要做他的妻子,隻做他的妻子!

  他抹去她的淚,胸膛像有劇雷敲擊,震得他心脈俱碎。“玫兒,這是孤生平以來最狠不下心的一次,孤不能見你受苦,你去一趟宿星,孤不久定接你回來,這弦月王後非你莫屬!”他斬釘截鐵的告訴她。

  她想搖頭、想拒絕,但苦于口不能言,身子也不能動,不要,她不要跟祭天星走,她不走!

  瞧出她有多不願意,他心底隱隱抽痛,屬于他的女人竟得拱手讓人,這滋昧可真不好受!“別哭,孤不喜歡見你哭。”他顫聲道,再次伸手爲她拭淚。

  就連一旁的黃德都用力擦起自己的眼淚,明明是弦月的王妃,爲何偏得送去宿星,祭天星真卑鄙!

  劉墨雲與義先想都沒想到冶冷逍會認輸,冶冷逍向來不曾落于下風,怎會甘願?

  要是依照冶冷逍過去的性子,他甯可玉碎也絕不會將人交出的。

  祭天星臉色複雜許多,冶冷逍肯認輸,隻證明一件事,他是真心愛若玫瑰,他果真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一生的敵人!

  玫瑰心中妻楚,她才歡歡喜喜要做逍的新娘,可爲什麼轉眼一切就改變了,她得跟別的男人走?她淚水真流,傷心不已。

  冶冷逍陰沉著臉將她抱起,走向祭天星,“你聽好,這女人孤隻是暫時交給你,有一天,孤會親自接她回來!”

  祭天星冷峻一笑,“是嗎?隻怕沒有這一天!”他伸出雙臂要接過自己渴望已久的人。

  冶冷逍抱著玫瑰不動,並沒有立即將人文出的意思,祭天星雙臂仍伸長著,雙目炯然與他相對,雙雄對峙。

  “你急什麼,我有話還未對玫兒交代完。”冶冷逍冷聲說。

  “反正早晚你人都得交出,耗得越久,吃苦的隻有她!”祭天星抿唇提醒。

  台冷逍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眼神寒漠中帶著一股狠然。“玫兒,不管你身在哪裏,都不要忘了,你是孤的王後!”他要道地宣布,隨即俯下身吻住她的紅唇,深情任妄地來回吸吮,這當衆宣示所有權的意昧再清楚明白不過。

  祭天星見他公然吻玫瑰,臉色大變,“冶冷逍!”

  其他人倏然吃驚,冶冷逍當真愛得不能割舍,就算他們私下曾如何親密過,但當衆的這一吻之後,天下還有哪個人不認爲她是他的女人,即便落入祭天星手中,也無人可以抹去他們之間的關系。

  祭天星是吃定這悶虧了!

  冶冷逍在祭天星動手搶人前,結束這驚心動魄的吻。

  玫瑰沒料到他會在衆人面前狂霸的吻她,臉頰迅速糾!紅起來。

  她這羞澀的模樣讓祭天星瞧來更加的憤很。

  上前由冶冷逍雙臂中奪過她,緊緊樓入自己懷中。“冶冷逍,我發誓這輩子你休想再碰她一根毛發!”祭天星狠聲道。

  “哼,是孤大意才讓她暫時被你奪走,可孤發誓,她會重新回到孤的懷抱,就算因此會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孤也在所不惜!”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7 AM

第十四章

宿星地處南方,氣候炎熱,不像弦月在關中,氣候四季分明,衣裳也較有薄厚的層次,在宿星,因爲長年皆爲夏季的氣候,讓此地的人衣裳鳥薄,大多以紗羅、蠶絲等透氣的質料做成衣裳。

  宿星王宮內,玫瑰讓人梳妝換上宿星的服飾後,站在銅鏡前望著裏頭映出來的自己。

  鏡中的她穿著質料薄透的銀絲煙紗羅祛,兩個宮女正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據。

  弦月服飾以端莊嚴密爲準則,而此刻望著自己身上回異于弦月風格的裝扮後,真切感受到,自己真的離開弦月來到宿星。

  她內心惴惴不安,擔心在這陌生之境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逍……才與他分開幾口,她已想念他了。

  驀然鏡子裏出現了另一個人,宮女們見到他,立刻知趣的悄聲退下,隻留玫瑰與他鏡中視線相交。

  “真美,你還是適合穿我宿星的服飾。”祭天星盛贊的說。不願她多受罪,昨夜一抵達宿星,他就喂她吃下解藥。

  她別過臉去,不願意再與他在鏡中對視,若說得更明白一點,她根本不想見到他。

  “玫兒,對不起,下毒是不得已的,讓你吃苦了。”他心疼不舍的對她說。

  她仍是不想理他,更不想與他說話。

  他歎了口氣,“我知曉你怪我不該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帶你來宿星,但我不能眼睜睜見你成爲冶冷逍的王後,你該給我機會,看看我星宿、看看我這個人,也許一段時間之後,你會發覺我更適合你,宿星比弦月更值得你駐留。”他誠摯的告訴她。

  玫瑰氣憤的看著他,“就算宿星再美,終究不是我的故鄉,您待我再好,也絕對抵不過我心中的那個人!”

  “你!”

  “我與他有過誓言,他才是我決定要托付終身的對象,請您放我回去,回去後,我會當今日之事沒發生過,也會勸阻逍對星宿發兵。”她勸他。

  “你以爲我會怕冶冷逍的兵馬嗎?若怕就不會執意帶你回來了,玫兒,或放許我是瘋狂了些,但我甘願爲你而瘋,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笑容。”他渴望的要求。

  “笑容?你果然是因爲我的笑才想得到我,你這人真膚淺!”

  “膚淺?”他一愣。

  “對,我的笑容固然特別,但值得您因此而大動幹戈嗎?如此輕賤自己百姓的性命,您真是糊塗!”她痛斥他。

  他眯起眼,“你以爲我隻是因爲你的笑而傾倒?”

  “若非如此,那是爲什麼?”

  他深凝她。“你的笑的確有份魔力,也的確令人越看越愛,但我愛上的不隻這些,我愛上的還有你的真與純!”

  她心一緊,怎麼他說的幾乎與逍一模一樣?!

  他扣住了她的雙肩,強迫她凝視他,“別以爲隻有冶冷逍懂你的珍貴,我也懂,或許比他更懂!你留下來吧,留在我身邊,我能給你我唯一的心以及許你將來的後位,冶冷逍能給你的,我同樣也能給。”

  “宿星王後的位置我不希罕,而您的心……不是也已給了玲妃了嗎?”她吶然問他。

  “玲兒?”

  “沒錯,她對您仍是一往情深,還盼望著有朝一口與您雙宿雙飛。”李玲的癡情她是見識了,就不信他不知。

  他神情變得肅然,“我承認自己與玲兒確實有過一段情,但從來都是她主動,我雖接受了,去日從不曾認真投入過,所以當她逼婚,我才會拒絕,連她賭氣遠嫁弦月,我也無動于衷,我曾經責怪過自己狠心,但事實是我並不愛她,然而不管如何我畢竟負了她,所以她是我這輩子唯一負疚的人,玫兒,你是因爲這樣才不肯接受我的嗎?”他慎重的問。

  “不是,即便沒有玲妃的存在,就算後典被破壞沒有完成,我也還是逍的妃子,弦月王的玫妃。”她提醒他,自己還是逍的女人。

  他面容一沉,“不要說了,我勸你忘了過去,也忘了曾經是冶冷逍妃子的事,在宿星,你得會是我的王子妃,屬于宿星王朝未來的王後!”

  “這戲可真精采啊,陛下,想不到咱們這趟出去,可真真切切看了一出雙龍搶珠的好戲,瞧來,不久弦月與宿星就要爲了女人打起來,而咱們也能隔岸觀大,有道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由弦月回到九華宮後,趙葆喜孜孜的道。

  “是啊,咱們確實有機會漁翁得利,他們若打得兩敗俱傷,就沒閑暇工夫再提廢天帝之事,不過有一點你這奴才說錯了,這會兒不是雙龍搶珠,而是三雄奪花!”劉墨雲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來。

  “三雄?哪來的三雄,奴才瞧射日王義先嫌那丫頭不出色,並枚什麼意思啊?”趙葆立即不解的搖頭。

  他隨即遭到劉墨雲當頭一記的狠敲,“那丫頭哪裏不出色了,是你們有眼無珠,朕鷹那丫頭是絕色,連朕後宮那七十二美人都沒一個比得上她!”

  “啊?”趙葆懵了,足足傻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摸摸自己被打疼的腦袋。“陛下的意思該不會是……您自己便是三雄之一,您也想奪花?”他似乎聽明白了,但還是吃驚到有點呆傻。

  陛下竟會說那丫頭比後宮那些妊豔的美女要美,這……這到底是自己真的眼盲瞧不出所以然,還是陛下胃口改變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那朵花朕也有興趣,隻不過朕不像祭天星那家夥一樣硬來,等著好了,有一天,那丫頭一定會到朕手中!”劉墨雲自信滿滿的發下豪語。

  趙葆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不解爲何一趟弦月之行,自己的主子就像被勾去魂了,那丫頭也未免太神通廣大了吧?

  “啓稟陛下,不好了,弦月王方才讓人送來上書!”一名小太監滿頭大汗的捧著一道金封上書,沖進殿裏緊急的稟報。

  “做什麼?不過就是弦月王冶冷逍的一道上書,何以在陛下面前這麼驚慌失態?”趙葆不悅地先斥責了屬下,天朝雖沒落,但陛下總還是天下的共主,下頭的人仍要有配得上主子風範的樣子。

  “不是的,這上書內容銳是要……要……”

  “要什麼,好好說!”趙葆仍是不滿于他的慌張。

  “弦月王要削了今年給咱們所有的朝金!”

  “什麼?!”趙葆這下嚇得跌了一膠,顧不得什麼樣子,連忙爬起來沖上前去搶過那上書來看,看賓臉色發青的朝劉墨雲道:“真的不好了,冶冷逍說什麼”爲君之道,必頂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辜其身,猶割股以咳腹,腹飽而身斃。“這廢話一堆,竟以要替陛下積德爲由,將今年要撥給陛下的朝金轉饋給百姓!

  這麼一來,咱們財政不更加雪上加霜了嗎?“陛下近來可是養了不少探子,這要獲不少錢啊,當初要求增加朝金不成,反倒讓三朝逼得減了原本給的錢,這會若又少了弦月這一筆,那咱們可養不起這些人!”趙葆急得抓頭扯發。

  劉墨雲一怒之下用力砸了桌,“這可惡的冶冷逍,定是報複朕破壞他的冊立王後大典,才來這一下教訓朕!”

  “啊?陛下是說,咱們安排刺客假意扶持的事冶冷逍瞧出來了,這是扶怨報複?”

  “廢話,那冶冷逍何等精明,可能在咱們計劃前就已經有防備了,偏又讓那丫頭出來壞事,那時他爲了順利完成大典,這才沒有當場對朕出手,這會是秋後算賬了。”

  “那姓祭的連人都給搶走了,他真要算該去找祭天星算才是,此時居然還有空來理陛下!”

  “冶冷逍是什麼人,任何與他有仇的人他都不會放過,眼下還對付不了祭天星,就先讓朕好看!”劉墨雲咬牙切齒的說。

  “這……這……陛下,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就萬萬不能,這以後咱們沒了錢該怎麼辦?”趙葆愁眉不展的想起眼前的問題。

  “還能怎麼辦?外頭那些探子的錢就遲些給了!”

  “不行啊,這些可都是他們的賣命錢,若咱們錢給得不爽快,他們不會再肯爲陛下賣命的,陛下與其將省錢主意動在他們身上,不如先動動您後宮的人……”趙葆委婉的建議,那後宮七十二嬪妃花消頗驚人,陛下又好大喜公,重享樂,每每將過去三朝給的朝金花得一滴不剩,連庫存都沒有,此刻該刪的應該是這條吧。

  劉墨雲雙目一瞪,“朕不能沒有美女,生活用度也不能減少,朕不管,這錢的事你去想辦法,絕不能動朕九華宮的花銷!”

  “可是奴才上哪去弄錢啊……”

  “別廢話,若不是你出的餿主意,說此舉能讓冶冷逍以後不敢議廢朕之事,朕才依計行事的,但事跡敗露,都是你的錯,理當由你負責,況且,沒責怪你的無能,哪找來的假扮刺客的人,混賬至極,將朕當衆罵得一文不值不說,還弄傷朕,差點害得朕與他一起陪葬,這點朕也還未找你算帳!”

  趙葆臉色苦極了,心想這餿主意好像是陛下自己提的,還有那刺客罵的話也是他自己爲求逼真讓刺客說的,而刺客會弄傷他,是緊張所緻,怎麼這會全怪到他身上了?他的朝天鼻一皺,拿著冶冷逍金封的上書,可愁到極點了。

  “陛下,木心娘娘求見。”殿外小太監高喊。

  “木心來了,快快快,讓她進來。”木心是他的寵妃之一,一聽見她到來,他馬上眼睛一亮,急著讓美人入內。

  不一會一位雲鬢花顔,柔信綽約,身子曼妙的紅衣美人姍姍進來。

  劉墨雲一見到她立即將她緊傭入杯,吻得她連開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隻能頻頻傳出嬌端聲。

  趙葆見狀搖頭,這錢的事沒解決他不勞心就算了,方才不是還積極想著要三雄奪花嗎?道什麼全九華宮的後宮都比不上那丫頭,這心變得可真快……

  不過,還是這位木心娘娘行,都幾年了,陛下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不知凡幾,唯有她始終在陛下身旁,沒被冷落過,算來,這女人可真是有手段!

  “人安全去到宿星了嗎?”在失了主人的下弦宮內,冶冷逍開口問。

  “回王上,娘娘已抵達了,祭天星也已爲娘娘解毒了,娘娘平安無事。”黃德悲憤的享報,根極祭天星敢在冊立王後的大典上將人奪走。“王上,咱們何時發兵宿星將娘娘搶回來?”宿星王子奪弦月王後,如今已成弦月子民公敵,全朝上下一心誓言奪回王後,踏平宿星的土地!

  冶冷逍經撫著手上的兩把玉簫,一把月魂,一把月魄。玫瑰被奪走得倉卒,來不及帶走屬于自己的月魄,如今兩把簫都在他手中。

  他修長無垢的手指特別琢磨在月魄上,來回不斷摩拿,神情莫則,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王上,娘娘已走七天了,您日日都待在下弦宮中,至今也未對外說上一句話,可大夥都枕戈待旦等著您一聲王令下來殺了祭天星,滅了星宿,救回娘娘啊!”黃德揮淚的說。

  王上受此大辱,莫不是怒過頭了,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自己以及弦月上下的將士們不知如何做才好?

  冶冷逍這才擡首視向自己忠心的近侍。“孤還不能派兵去宿星。”他道。

  “爲什麼?難道您不救娘娘了嗎?”黃德霎時愕然。王上視娘娘如命,爲何說出這等話,這是棄娘娘于不顧了?

  “救,當然要救。”冶冷逍臉色一凜,森然無比。

  “那爲什麼您說……”

  “射日在北,地理位置于弦月之上,孤若南下出兵宿星,正落入義先那老賊下杯,他正好趁此機會攻咱們腹背,屆時弦月本土無兵,必遭那老賊暗算成功,所以孤不能輕易對宿星發兵!”他根聲說。

  “啊!”黃德聞言忽然驚心起來。“對啊,射日王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咱們背後出刀!”他一時被祭天星奪人之事氣得亂了方寸,才一心想盡快出兵真取宿星,可沒想到弦月後頭還有一個虎視眺眺的小人在!

  繼而細想祭天星定也料想弦月腹背受敵這點,因而不會輕易對他出兵,才敢有侍無恐的搶人!

  冶冷逍倏然站起身,面向窗外,見外頭正刮起大風,卷起一地的枯葉,五月初起大風,這可真是好兆頭啊!

  他緊緊的捏住月魄,黃德擔心那把奇珍玉簫會教他捏斷。

  黃德可以想像王上心中有多怒,心愛的女人被奪,還不能立即出兵奪回,王上何曾如此挫敗過,他定是極爲的不好受。

  “王上,那該如何是好?難不成放娘娘一真待在祭天星身邊受辱嗎?”黃德替王上不甘的問。

  冶冷逍冰寒森森的雙眸散射出深沉的殺機。“祭天星不會虧待玫兒的,而玫兒也會一真等到孤去接她,孤雖不能立即出發,但也不會讓她等太久,她是孤的人,爵能讓她真教祭天星奪去不回弦月!”他身上散篇出一股令人栗栗危俱之氣。

  黃德流下眼淚來。“可憐的娘娘,竟落入敵人的手中,她定是萬分不安、驚魂難定。”

  聽見這話,冶冷逍臉色再變,若可以他馬上就想發兵奪回她,怎奈他身上背負數百萬子民的性命,容不得他背城一戰,所以他必項隱忍,等待時機才能將她救回。

  “黃德,讓人將月魄送去給她,見到此物她便知孤的心意,隻當保重自己,其餘的事不用擔心。”他將月魄交給黃德。

  “可是若祭天星見到這玉簫,不就知曉是咱們送過去的,也就知道咱們在他宮裏安插有密探了?”

  “孤就是順便也要他知曉,玫兒身邊隨時有孤的人,他若敢強迫傷害玫兒一根指頭,孤有辦法令他的宿星宮內雞犬不甯!”

  黃德精神一振,“奴才明白了,您這是要讓祭天星有所忌偉,不敢真的對娘娘來硬的!”黃德得知他的用意了,如此,祭天星就不緻敢強要娘娘的身子,砧污娘娘的清白。“不過,此舉萬一反而激怒祭天星傷害娘娘那該如何是好?”事有兩面,祭天星脾氣也不小,經此刺激,可能適得其反。

  “祭天星急于取得玫兒的心,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不會強迫她,孤也隻是防他萬一。”

  “也是,祭天星心儀娘娘,若用強迫的手段傷害娘娘,隻會讓娘娘離他越來越遠,他是聰明人,不會傻得這麼做,但他若是處處遇柔以待,用盡心機的寵愛,若娘娘自己把持不住,願意與他……”

  “住口!玫兒心在孤身上,你以爲祭天星用些心思她就會肯?”冶冷逍怒不可遏的回過身怒道。

  黃德見他大怒,立刻自打嘴巴,“奴才說話不經大腦,隻是一時擔心才脫口而出,娘娘是如何也不會背叛王上順從祭天星的,奴才該死,胡言亂語,奴才自罰……”

  “夠了,下去吧,孤想一個人靜一靜!”冶冷逍頓時疲累的說。

  黃德停止打自己,他伺候王上十多年,從未曾見過他倦容如此深刻,自娘娘離開後,王上不僅默然,還七日不曾闔目安眠,他是該好好休息了。

  “那奴才告退了。”黃德難過的退下了。

  獨留他一人在窗前,繼續看著大風刮斷樹枝,不久,天空鳥雲聚集,一聲響天的大雷轟下,轉眼雨磅磚落下,他寒漠的見氣候驚人的變化,嘴角冷冷泛出一道笑痕。

  “祭天星,我隻是將玫兒暫且交由你照顧,你且替孤好生寶貝好那女人,等孤準備好了,便是你付出代價人頭落地的時候!”

  此時天外一道雷劈下,當場將外頭的松樹劈斷成兩截。

  玫瑰見宮女與太監們在她住的宮殿裏進進出出的忙碌,一件件、一批批的珠寶、美裳一字擺開呈現在她眼前。

  “小姐,這些都是咱們王子爲您準備的,請您收下吧。”送東西來的宮女文采極爲恭敬的對她說。

  “請將這些東西送回給王子,我不能收,還有,請不要稱我小姐,我是弦月王的妃子,你可喚我玫瑰或弦月王妃皆可。”她糾正宮女對自己的稱呼。

  她手中緊握月魄,今晨起床忽在枕邊見到此物,她驚喜不己,心知是逍送來給她的,這宿星宮裏也有弦月的人,這令她安心不少。

  月魄在手中,那冰涼的感覺就像那涼性子的人在身邊一樣,東西冷,但心是熱的。那男人沒忘記她,會來救她。

  “這……”文采有些尷尬爲難了。

  “弦月人果然最會惺惺作態,咱們王子睿智如星、偉岸不凡,肯瞧上你該萬幸了,還這樣裝模作樣,真教人看了惡心!”另一名宮女香瑩竟如此說。

  “香瑩,你怎能這麼對小姐說話,當心王子責罰你!”文采警告她。

  “哼,王子見異思遷,對玲公主這樣絕情後,竟帶了個弦月女人回來,我見了就有氣、就不服!”

  “你真不懂事,公主是自願去弦月和親的,咱們王子能怎麼樣,再說,這又與小姐何關,你這態度太不應該了!”文采指責香瑩。

  “文采姊姊也曾經伺候過公主,明知公主的心意,爲何還心向眼前的外人?”

  “公主已是弦月王的妃子,你說這做什麼?”

  香瑩指著不發一語的玫瑰。“她不也是弦月王的妃子,那她爲什麼可以出現在這裏?”

  “你……”

  “若王子說要娶這人爲王子妃,難道文采姊姊也同意?”香瑩氣憤的質問。

  “王子娶誰但憑王子的心意,哪是你我可以左有的,你再要胡鬧就出去,別惹小姐不高興!”文采無奈的說,希望香瑩快離去,別再出言不遜。

  香瑩突然狠狠瞪向玫瑰,“你別得意,王子不會忘記公主的,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而憑你的長相,隻配給公主提鞋!”

  “香瑩!”文采倒抽一口氣。

  “哼,我走,我也不屑伺候弦月來的醜女!”香瑩說完這些話轉身跑了。

  “小姐,對不起,香瑩不懂事,您原驚她吧!”香瑩走後,文采連忙替她向玫瑰求信,而她還是喚玫瑰小姐,因爲王子有令,不得再提玫瑰過去的身分。

  玫瑰苦笑,並沒有生氣,因爲由她們的對話中,她大概可以明白那叫香瑩的宮女過去是李玲的丫頭,知道李玲喜歡祭天星,卻又帶著其他女人回來,才會這般生氣的仇視她。“沒關系,我不介意。”她微笑銳。

  人各侍其主,香瑩的表現也算對李玲忠心,這讓她想起寶紅,那日離開弦月根本無法帶她一塊走,寶紅應該很憂心她的安危吧,那丫頭愛哭,這會八成天天的哭,她不由得經歎。

  文采見玫瑰好脾氣,要是一般人聽見香瑩說的那些話早就氣怒了,且以王子對她的寵愛程度,她想教訓誰也隻是一句話而已,香瑩是傻了,才敢這樣造次,幸虧遇見的這位心地善良,眼神端正,並無傷人之心,否則香瑩別說挨闆子,就是要了小命都有可能。

  文采忍不住再瞧鷹這王子搶回的人,容貌雖不算頂美,但有股清新的氣質,王子不重美色,重的應該是這份令人心曠神怡的舒爽之氣吧。

  “多謝您不與香瑩計較,但是……您真的不樂意待在宿星嗎?”文采問。

  “不願意,我的一切都在弦月,我如何能待在這裏?”玫瑰搖首。

  “可是王子對您是真心誠意的!”

  “我明白,所以才更不能耽誤他的感情,我必須回去。”

  “我若心甘情願讓你耽誤,你能留下嗎?”祭天星的聲音由她身後傳來。

  玫瑰聞言整個人瞬間僵住。

  文采見到他馬上要跪地行禮,他手一擺讓她真接退下。

  文采點頭離去,不過她走得憂心仲仲,想不到王子這麼癡情,明知這女子心有所屬,居然還願意委屈自己隻求她留下,唉,這傻香瑩還想著玲公主有回來的一天,她看是別等了,回頭勸她別再說這些傻話,若真惹怒王子,倒黴的隻有她自己。

  “玫兒,這些東西你若不喜歡,我要人重新挑過再送來。”他走到玫瑰面前柔聲的銳。

  “不用再送來了,東西很好,隻是我不能收。”她冷淡的回他

  “你一定要拒我于幹裏之外嗎?”他神傷的問。

  她別過臉去,不去瞧他受傷的神情。

  “玫兒……”他忽而瞄見她手上的月魄,臉色一變。“冶冷逍的人可真無孔不入!”他咬牙說。

  她一驚,趕緊將簫藏到身後去,“這不是……”

  “這不是月魂就是月魄,而冶冷逍送給你了不是嗎?”

  “您怎知這件事的?!”她吃驚,逍將此物送給她,隻有少數身邊的人知曉,而她因爲知道此物的貴重,所以鮮少拿到人前去,而他怎會知道?

  “那日你中金絲花毒時,我在你床前見到這把簫,便知冶冷逍將此物送給你了。”他撇嘴銳

  “原來那時您就發現月魄了。”她訝然。

  “不然你以爲當日我爲什麼肯放下中毒的你那樣離開?若不是見到此物,我拚死也會帶你走,此物是冶冷逍鍾愛之物,他既願意將象征國皇之物送給你,就不可能要你死,因此我願意離開。”其實當時見到這把簫時,他心情極爲複雜,既放心冶冷逍不可能置她于不顧,另一方面也己知冶冷逍給她這把簫的意義何在,這把簫當是冶冷逍對她的定情之物。

  玫瑰微睜大了眼,原來如此,當日他怎麼也勸不走,後來願意離開居然是因爲月魄。

  “冶冷逍以爲一把簫就能喝阻得了我嗎?玫兒,你跟我來!”他臉一沉,猖然抽走她手中的簫丟至一旁,拉著她往外走去。

  “您要帶我上哪去?”她心急于被要下的月魄,想回身去拿,但他已拉著她離開寢殿。

  “我要讓你見識宿星,我的天下!”他讓人牽馬來,抱著她躍上坐騎,兩人共騎活著宮牆的長道縱馬奔馳。

  宿星靠海,宮殿靠海而築,長道一側即是斷崖,再過去便是一片美不臉收的蔚藍海洋,海上大大小小的船隻密集,望去是一幅絕美景緻。

  海風暢然吹拂,迎風騎馬無比舒適。

  回頭再觀宿星宮殿,既壯闊也典雅,確實不輸弦月王宮的輝煌瑰麗。

  他的侍衛們得令並不敢靠他們太近,在約莫十匹馬身的距離跟著,而再遠些的是負責伺候玫瑰的宮婢,她們同樣跟隨而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宿星靠海常與南洋人接觸,子民大多與南洋人混血,因此膚色與眼珠顔色偏向南洋色澤,有些人是棕發,有些人甚至是紅發,眼珠子連碧藍的也有。而聽說祭天星的母後便是南洋來的美女,他的發色才會比關中或北方人淡許多,眼珠子也呈棕色。

  “美吧,我宿星幅員遼闊,民生富裕,並不輸弦月!”他驕傲豪氣幹雲的說。

  她仰首瞧著他談色的發絲在風中飛揚,那意氣風發的樣子足以迷倒世間的女子,但……“唉,您放我下來吧,這是沒用的,我不會因爲宿星美,就忘記弦月忘記自己的夫君!”

  “你住口,你沒有夫君,在此你是我祭天星的未婚妻!”他滿腔愛意得不到回應,不禁怒極的道。

  “您放開我,這樣強逼我,您什麼也得不到!”她也生氣了,掙紮地要脫離他的環抱。

  “你既已到宿星,就該認命,你已屬于我!”

  “不,逍承諾會來帶我回去!”

  “他不可能來的,因爲他怕義先那頭老狐狸會在他背後起大放箭,隻要他敢向我出兵,義先必會趁此機會入侵弦月,冶冷逍如何可能爲一個女人斷送江山,你死了這條心吧,你永遠回不去他身邊的!”他告訴她這現實。

  她整張臉龐再看不見一絲血色,他說的沒錯,那男人縱使有心救她,也絕不可能置萬民的生死于不顧,她……回不去了……

  “玫兒,認清事實吧,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會像冶冷逍一樣,輕易放棄你的!”他朝她激動的道。

  她淚流滿面,“不,就算如此,您也休想逼迫我半分!”她悲憤的搖首。

  “是嗎,那咱們就來試試到底最後誰會屈服!”他抱住她的腰,她激憤的掙紮。

  “放開我,放開我一一啊一一”馬蹄未停,兩人在馬背上拉扯爭執,馬兒受驚,長嘶後,雙蹄揚高空踢了起來,馬臂上的他們立刻被拋出去,長道邊是斷崖,這一拋,眼看要摔落海底了。

  玫瑰大驚,自己不諳水性,這一落水恐怕會沒命,嚇得緊閉眼睛等待落水的一刻。

  “玫兒!”祭天星驚愕大喊,半個身子吊掛在長道邊上,驚險的及時抓住她的手腕沒讓她掉落海裏,而離他們有些距離的侍衛見狀,立即大驚失色的奔過來相助,緊拖住他的雙腿不讓他們的王子掉落海中。

  “玫兒,別怕,我這就拉你上來!”他雙腿被侍衛抓牢後,一個吸氣,單手將她提了上來。

  她安全後臉色仍是煞白,方才那一下太嚇人了,她一時沒法回魂。

  “沒事了,沒事了。”他握著她冰冷的雙手馬上安撫的說。

  等她稍稍驚魂甫定後,竟發現他臉上的驚白程度不下于她,他也怕極她落海,但他應該善于泅泳,大不了再跳水救她,何以這麼驚慌俱怕昵?

  “呃……謝謝您。”她吶吶地道測。

  他倏地將她攬入環裏,緊緊抱著,她感受到他的身子居然在發抖?

  “這海裏有鯊魚,你若落水後果不堪設想,幸虧沒事,幸虧沒事!”需要收魂的是他,他驚嚇得不輕。

  她這才心驚的得知他害怕什麼,原來海裏有兇殘的魚種。

  “我……我沒事了,沒掉進海裏……”這會反而換她安撫他了。

  “是我的錯,應該先跟你說一聲,宿星的海岸並不安全,讓你小心些的。”過了許久,他才情緒緩和的放開她。

  明明是她也有錯,而他卻將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這反而讓她臉熱烘烘的過意不去,但是他若不逼她,她不會做出那麼危險的動作,心中也有氣,這道歉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口,低頭時見他手受傷了,應該是救她時被崖壁擦傷了,半邊手臂幾乎去掉一層皮,傷口正淌著血,“您受傷了!”她心驚。

  “不礙事的,不用擔心。”他瞧了眼自己血琳琳的傷勢,表情毫不在意。

  “不行,您得先包紮才行!”他手上的血真流,她摸了自己身上有無東西可以先爲他包紮的,在衣襟內摸出了一條錦繡方巾,上頭繡著龍鳳呈祥……這原本是要……她一咬牙將那塊錦繡方巾包紮上他的傷口,爲他止血要緊。

  “這是你繡的?”他見這方巾繡工精美,龍鳳逐月,猜道。

  她點點頭,“嗯,我繡的。”她細心的包紮傷口,避免方巾脫落。

  見她仔細的模樣,他望著她,十分感動,“玫兒……”他深情的低喚。

  “嗯?”她專心處理他的傷口,並沒有拾頭。

  “嫁給我吧!”他驀然說。

  她手一頓,“您……”才剛仰起臉龐來,嘴唇便讓他吻去,他激切地抱住她,熱烈的吻她。

  玫瑰驚呆了,等回過神來已結結實實讓他吻得徹底。

  下弦宮內,黑漆畫屏前,冶冷逍闔目,支手撐顛的聆聽黃德稟報由宿星傳回來的密報。

  “祭天星日日命人送去寶石,華服,但均遭娘娘拒絕。宿星王已答應祭天星娶娘娘爲王子妃,就等娘娘點頭答應……”

  黃德手捧了幾張小紙的念著,這些可都是倚靠娘娘之前訓練的那批鳥兒,密探才能這麼快傳遞回訊息。

  “哼,祭天星以爲能用這些身外之物收買娘娘的心嗎?他也太小看娘娘了,娘娘豈是會貪圖這些的人!還有宿星王大概是久病糊塗了,居然答應兒子這麼做,娘娘是我弦月的娘娘,祭天星若要強娶隻會貽笑四方罷了!”黃德忍不住嗤鼻的說。

  闔目的人,僅是哼笑一聲,不置可否,黃德見狀,繼續報下去。

  “祭天星帶娘娘坐船,娘娘初次乘船有些緊張,祭天星細心呵護,娘娘這才放松心情的與他出海一整日,另外,祭天星贈送南洋小馬討娘娘歡心,娘娘貌似歡喜,收下了。其實娘娘第一次登船,好奇的在船上玩得久一點這也沒什麼的,至于送馬,祭天星知曉娘娘善騎,因此卑鄙的投其所好,但奴才可以保證,娘娘馬會收,可他的人娘娘是絕對不會收下的!”

  “孤讓你讀密報,你哪來這麼多話!”冶冷逍不悅的冷道。

  黃德臉一僵,立刻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是是是,奴才話太多、舌太長,咳咳……呃,奴才繼續,日前祭天星強攜娘娘共騎,娘娘不慎差點落海,天星爲救娘娘受傷,娘娘用一隻錦繡方巾親自爲他包紮……”

  “錦繡方巾?”冶冷逍炯目乍然睜開。

  “呃……應該就是……娘娘預備要于冊立王後大典之後親自交給您,她自己繡的那塊龍鳳呈祥的方巾吧。”黃德見王上聽了之前那些事都沒什麼反應,這時突然睜了眼,嚇了一跳忙道。

  那塊錦繡方巾聽寶紅說,娘娘一真帶在身上,隻等大典過後交給王上,當成是婚後的合親之禮,而這事他偷偷打聽到後便迫不及待地報給王上知曉,如今這方巾王上還沒拿到,倒先讓祭天星用去了,難怪王上臉色立即變了……

  冶冷逍陰寒的目光縹向下弦宮床上那套嫣紅暖裊,看著裊被上繡著的十九對鴛鴦,內心似有萬種乾坤在糾纏,“說,孤要繼續聽下去!”他寒聲道。

  “是……這個,娘娘爲他包紮好傷口後,他突然再度開口向娘娘求親,娘娘受驚後遭強吻……”念到這,黃德倏然膽顫心驚的住口了。

  黃德臉如強屍,大氣不敢端,四周瞬間靜到針落地也能聽見的地步。

  黃德等了仿佛有一拄香的時間才敢扭動頸子的去瞧王上,見到那張本就顯得嚴峻的臉龐,此刻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任暴,黃德驚駭地跪落下來,“請王上息怒……”

  在落雨之夜,玫瑰學著吹月魄,這把簫自從到她手上後,她從未吹過它,一來因爲自己不懂吹簫,二來覺得此物太貴重,不願因自己的粗淺而褻瀆了它的神聖。

  可如今她思念的那個男人,身邊隻剩這把簫慰藉自己,她便決走學著吹它,文采懂些吹簫技巧,白天時教了她一些,她學來極爲有興趣,換上單衣入睡前,忍不住再取出月魄試了一曲。

  “這些衣裳都是用我宿星最好的絲質與最出色的裁縫爲你縫制的,你若還是不要,就親自回了王子,請他不要再浪費金錢與物力在你身上!”

  她正吹著月魄,香瑩突然抱著一堆旱上她才拒收的衣物沖進來,對她怒氣沖沖地銳。

  玫瑰張口還來不及說什麼,文采隨後就趕來,拉著發脾氣的香瑩道。“我不是才警告過你,不要再對小姐無禮了嗎?你怎麼又……唉,跟我走,咱們回去!”

  文采拉著香瑩要走,但玫瑰發現文采的腿像是受傷了,走路有點瘸,想要問,但香瑩甩開文采後又對玫瑰破口大罵了起來一一

  “對這種幾天前還是弦月王的妃子,幾天後就改投別的男人懷抱朝三暮四的女人還需要禮貌嗎?她勾引王子吻她,完全不知恥爲何物,這樣的女人說穿了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

  “你再說一次!”門口出現祭天星暴怒的聲音。

  香瑩瞬間沒了方才的氣掐,慘白了臉孔,“王……王子……”

  祭天星勃然大怒的上前,狠狠地在她臉上落下一耳光。

  香瑩被打得跪地,顫抖不休。

  “別打她,她不過是……”玫瑰吃驚護道。

  “不用替她說情,她敢污辱你,就是污辱我,來人,將這丫頭帶下去杖責八十!”他怒火高漲的吩咐。

  “杖責八十會杖斃……”一旁的文采驚恐不已,她就知道香瑩早晚會惹禍上身。

  而香瑩聽了已經幾欲昏厥了。

  “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用不著杖斃這麼嚴重,您饒了她吧!”玫瑰替香瑩求曉。

  “光憑這幾句話就足以死一萬遍了!”他仍氣怒不減。

  玫瑰一窒,“她的話不會影響我,您又何必大動肝火……”

  “就是因爲你不怒,我才更怒,你若在乎我,又怎會對她的話無動于衷,我若殺了她,也許你就會知道,我是如何認真的看待你我之間的事!”他怒視她之後,扭頭道。“來人,還不滾進來,得這丫頭帶下去責打!”

  她錯愕不已,香瑩更是嚇得六神無主。

  “不要,奴婢不要死……奴婢不要被打死……求王子饒恕,求王子曉怨……”外頭的侍衛已進來拖人,香瑩腿軟了。

  “等一下,她不過是爲玲妃出氣,您當年有負鈴妃,是您的錯您怎忍心再殺伺候過她的人,我不許您殺香瑩!”玫瑰義憤填膺的上前救下香瑩,不讓侍衛將香瑩帶走。

  香瑩沒想到玫瑰會救自己,感激囁嚅得哭個不停。

  他見玫瑰如此堅持,不怒反笑了,“你若肯答應我幾件事,我便饒過她。”他竟與她談條件。

  玫瑰眼神不住的防備起來,“您先說什麼事,我再考慮答不答應。”生怕他又要提娶她一事,這事她萬不可能答應的。

  懂得出她害怕什麼,他心情不禁低落了許多,“放心,我並非要你立即與我成親,要你答應以後我送來的東西照單全收,不再退還。”他語氣壓抑的說出條件。

  “這……”她瞧向身後簌簌發抖的香瑩,經歎了一聲,“好,我答應您。”如果收下那些東西能救人一命,那她就收吧,反正這些都是身外之外,當她離開這裏時,這些東西還是得留下還給他。

  他微笑後盯上她手中的月魄,“另外,我還有一件事,那月魄……”

  一聽到月魄兩字,她立即花容色變的將月魄緊抱自己胸前,“這絕不行,您絕不能拿走它!”她馬上緊張的說。

  他見她如此在乎那把簫的模樣,神情不由得再度陰霾起來,“我沒要拿走它,隻是要求你不可以讓它的聲音再出現在宿星的王宮裏,我並不想聽見這聲音。”他沉聲說。

  這簫聲宛如冶冷逍無處不在,這教他無法忍受,沖動想過奪過月魄毀之,但知曉這後果,她絕不會原諒他,不想激她恨他,他隻得忍下沖動退而求其次的禁止她再吹它。

  她緊抱著自己的月魄,眼眶內有著明顯的水霧,如果連月魄也不能吹,自己便連思念那男人的權力都沒了,她內心裏凄楚難當。

  然而人在屋檐下,況且又涉及香瑩的命,她如何能不同意?

  她經經地點了下巴,“好……我不會再吹月魄了。”

  見她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激蕩,他的心一陣泛疼,其實自己並不想逼她,但他無法可想,不知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忘了那個人,讓自己得到她的心。

  “嗯,既然你答應了這些事,我便放了香瑩,不過香瑩,你最好記住今天的教訓,玫兒是我的貴客,也是宿星未來的王子妃,你若再敢對她有一絲不恭敬,那就不是杖斃能了事,我會讓你承受比這更痛苦的懲罰,你聽到了嗎?”他朝香瑩疾言厲色的警告。

  香瑩受驚不小,嚇得不知反應,一旁的文采趕忙壓著香瑩的頭叩首謝恩。

  見香瑩連話也說不出來,文采也一並替她回道。“香瑩知錯了,她以後絕不敢再犯。”

  “哼,還不滾。”他揮手。

  文采馬上帶著驚恐嚇軟腿的香瑩離去,但她自己也有腿傷,扶著香瑩走得很吃力。

  兩個丫頭走後,他抿了唇,本想回頭去睡玫瑰的,卻又沒了勇氣,實在不想再見她抱著月魄失魂含淚的樣子。

  “時候不早了,你旱些歇息吧。”他陰沉的銳,沒再瞥她一眼的真接往外而去,不見她的傷心,自己才能狠得下心來留人。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凝在她眼裏的淚水終于心酸地落下了,她難過的哭了一會,也發征了一會,心頭幾經掙紮,終于抓起月魄收進盒裏,強迫自己不再去碰它。

  因爲她清楚,自己若再緊抓著這樣東西不放,總有一天祭天星會忍不住毀了它,她不能讓這一天發生,所以忍痛將月魄收起來,打算從此不再怪易將它拿出來。

  她吹去了燭燈後上床,進了被褥裏,一片漆黑中繼續悲傷的嗚咽……

  她想念逍,極度的想念,他何時才能來帶她走?

  腦中浮出祭天星對她說過的話一一那男人不會來的,盡管他承諾過會來帶她回弦月,但她知他做不到……

  他如何能爲一個女人斷送江山?

  自己最好死了這條心,她永遠回不去他的身邊!

  淚水如泉湧般流下,自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但,她多想念他,多想念那跋雇的男人,他會因此忘記她嗎……

  越想越傷心,玫瑰淚濕枕頭,弓著身子哭得悲悲切切。

  倏地,竟有人上了她的床,並且由身後一把樓住她的身子,她一驚,霍地僵住,“王子,您竟敢……”

  “王子?連自己男人的氣息都認不出來,你這女人真該打啊!”

  她愣了下,眼唱這話以及聲音,不可能……這裏是宿星主宮,那男人不可能來到這裏的,她聽錯了?!

  “竟然敢讓別的男人見到你隻穿單衣的模樣,你這女人當真皮在癢了!”

  “嘎?”

  “你好大的膽子,鎖上月魄是想忘記孤嗎?還有那錦繡方巾也是孤的,敢私自將屬于孤的東西給人,你罪無可怨!”

  “啊!”哪可能聽錯,除了這囂張猖狂的男人,誰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逍一一”她才轉身,唇已教任怒的男人吻個正著。

  她又驚又喜,任他吻得激烈,但吻到後頭,她唇瓣一疼,這男人居然咬破她的唇,她痛得想推開他,但他的身子壓著她,漆眸俯視她,微弱的月色透進窗欞,讓她見到他的表情怒不可遏,她不禁一征,不解自己滿腔歡喜見到他,他卻怒容滿面,這是怎麼回事?“您……”

  “除了孤,這片唇你竟敢讓人吻去!”

  玫瑰瞬間愕然,“您知道這事了?!”

  冶冷逍俊眸眯成細細一條縫,那陰沉危臉的氣息足以貫穿人的心髒。

  “你們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親吻,孤還能不知嗎?”他雙掌撐在她臉頰兩側的枕頭上,那氣勢與怒意驚人,她這才明白方才那吻根本不是久別的相思之吻,而是懲罰之吻!

  “您別誤會,是他吻我,不是我吻他,我是遭強吻的。”她立即解釋。

  “遭強吻也不行,這唇屬于孤,你竟保管不好自己的唇,使得孤不得不親自走這一趟教訓你!”

  “您居然是爲這事而來?!一她大眼猛眨幾下,這下全清楚了,這男人竟然是因爲她被吻了,所以怒發沖冠冒著極度危臉的出現在宿星王宮,他萬一被發現事情就嚴重了,以宿星與弦月目前的惡劣關系,他不命喪于此才怪!

  他真是瘋了!

  “孤若不來警告你,下次失守的就不隻是這片唇,說不定是這副也屬于孤的身子!”他有力的雙臂穿過她的細腰勾起身子壓貼向自己,神態冰寒刺骨。

  “您……您別生氣,那回遭強吻是因爲他出其不意,我才沒防備的被吻去,可他若要我的身子,就除非我死……”

  “住口,孤何時佳你說這個死字的?”他脾氣陰陽不定,這會又斥道。

  玫瑰被斥得鼻子一酸,原本就淚汪汪的眼,這會泛濫個徹底,委屈的眼淚啪啦啪啦地掉個不停,“人家等不到您來接,以爲回不去您身邊,正傷心得要死,您一來卻怒目相向,對我又咬唇又罵人的,我這到底是哪裏錯了?要受您這樣虐待……嗚嗚……”

  他的臉色爲之一沉,眼底的心痛、不舍、歉疚、悵很、思念、牽掛,各種情緒兼而有之。

  “嗚嗚……嗚嗚……也不想人家被帶到此處後有多驚慌,您不僅不安慰還責怪我,連說去死都不許,您究竟要我怎麼做,倒是一句話說清楚……唔唔唔……”說不清楚了,因爲他再次吻住了她哭泣喋喋不休的唇。

  不過,這回他溫柔許多,疼借地來回纏綿于她的唇瓣,“是孤不好,讓你受苦了。”他親吻後柔聲的道。

  她淚珠漣漣,與他交纏過後的唇顯得豔若桃李了,“逍,我想您。”她真接的告訴他,含著淚光的嬌顔盡是惹人心憐的模樣。

  他雙眸瞬間星火紛繁,這話有催情作用,一絲笑意從唇邊漸漸散開,“有多想?”他眉眼邪魅的問,情動地伸手撫上她衣襟上的系帶。

  “很想!”

  “是嗎?”他笑眼的解去她的系帶,露出繡有小金菊的粉色肚兜,他灼如熱鐵的胸膛壓了下來,小肚兜轉眼白她身上落下,有如珍珠般光澤的肌膚盡現在他眼前。

  玫瑰慌怯地按住他撫上來的手,“這裏是宿星王宮,您不立刻帶我走,而是……”她臉潮紅得說不出接下來的話,不可思議他竟不思離開而是想先與她溫存?

  “孤得先要了你,才能一解相思。”他縮緊自己的雙臂,將她用力環抱住。

  “可是……”

  “孤要你,現在就要你!”

  在他激切的愛撫與求愛下,她根本無力抵杭,況且兩人分開了近一個月,個中的思念哪是言語說得盡的,而眼前撫觸她的是自己等待已久的男人,如今他真的來了,也感受到他對自己強烈的渴念。

  瞬間她忘記了他們還在宿星王宮中,忘記危險,盡情顫栗地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沖擊,任他在自己每一寸的肌膚上留下狂撫的痕跡。

  他情不白禁牽念她,這幾日更嘗盡妒忌滋味,他恨那膽敢奪吻觸碰她的男人。

  冶冷逍既激烈且激情的向她索取,索盡她身上每一處甜美,她是屬于他的,是他用盡所有去愛的女人。

  當身體最後終于釋放時,他禁不住地閉上晶燦的雙眸,極度的滿足。

  她則嬌喘地倚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亦是情感激動。她以爲他不可能來,但他卻從天而降的出現在她面前,並且強悍的傭抱她,她忍不住高興,眼眸再度濕潤起來。

  “逍,宿星王宮戒備森嚴,我的處所更是被守衛守得滴水不漏,您是如何進來的?”有他在身側,她感到無比的安心,思緒牽動後,好奇的問。

  “宿星王宮戒備再嚴,孤若有心,哪去不了。”他傲然的說。

  “這麼說來,您早就可以讓人帶我走了?”她驀然朕想他既來得了,那該也有辦法帶她離開才是。

  他奇譴的眼神一閃,“孤是做得到。”

  聽見這話,玫瑰臉上的喜悅表情頓時隨之消失,“那您爲什麼將我留在這裏這麼久?難道真要我做宿星的王子妃?”

  冶冷逍的唇邊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若是孤……真這麼打算昵?”

  她瞬間臉色刷白。他真不是來帶她回去的?!

  此刻他的雙眸就如同一縷寒測的月光,令人輕寒側側,“玫兒,你答應祭天星這樁婚事吧……”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7 AM

第十五章

射口王宮

  “啓奏王上,九華宮的趙葆公公又來函了。”太監捧著信函進來道。

  正抱著女人調情的義先聞言後蹙眉,“劉墨雲又想要什麼?”他不悅的問。

  “要錢。”太監回道。

  “錢?冶冷逍削了他的朝金,讓他過不了醉生夢死的好日子,他就到本王這來挖,他以爲本王這裏是金山銀礦嗎?”他不屑的道。

  “是啊,天帝也太理所當然認爲您會給他錢了,趙葆信上措辭雖客氣,但表明咱們與天朝連枝共生,若您不給錢,天帝受苦了,他日弦月與宿星若爲難于咱們,他也不出面平衡,任咱們被欺負。”太監將信裏內容闡迄出來。

  “混賬!趙葆是什麼東西,竟敢替他主子傳這種話,本王難道就真得靠劉墨雲才能在弦月與宿星中夾縫生存嗎?等著瞧好了,本王很快就能鏟除冶冷逍,屆時本王還瞧得上劉墨雲那一點微薄無用的幫助嗎?等本王坐大後第一個就先廢天帝,殺了劉墨雲洩恨!”義先忿忿地說。可很他弱勢于其他兩朝,才連劉墨雲都敢小看他!

  太監與他身邊美豔的女子見他發怒,皆噤聲不敢多語,此刻外頭傳報侍衛統領求見,他正好拿到剛到手的密報。

  “王上,宿星方面有消息了,宿星王子祭天星三日後迎娶那女子!”

  “此事當真?”義先一掃方才的怒容,瞬間大喜。

  “回王上,此事不假,這會全宿星上下正積極的在籌備王子的大婚,聽說連那纏綿病榻已久,重病的宿星王都要親自來主婚。”進來稟報的侍衛統領道。

  “當真是天助本王也,想不到祭天星這麼快就取得美人心,讓她答應下嫁,不過她之前不是心系冶冷逍,死活不肯的嗎?”義先忍不住又皺起後頭疑惑的問。

  “好像是宿星王子下令爲她蓋了一座玫瑰銀宮打動了她,她這才答應下嫁。”

  “天啊,居然是一座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新宮,那是多麼風光啊,而這應該要花不少銀兩吧!”義先身邊的女子立刻驚呼出聲並且露出羨慕的表情。

  義先瞄了她一眼,不滿她的愛慕虛榮,更像是看不起她的大驚小怪,不悅的將她推離自己身邊。

  “那女人被冶冷逍嬌寵到豈是一座宮就能打動的,若要建宮,冶冷逍難道給不起嗎?她真正願意下嫁的原因恐怕是已認著冶冷逍不可能再要她了,一個被敵人帶走的女人,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再加上瞧這兩個月過去,冶冷逍沒有一絲動靜,壓根不想去救人,所以她這才死心靠向祭天星,而女人不都如此,見異思遷、貪圖榮華,哪有忠貞不二的!”義先刻意瞧向自己的女人,這話有一半是說給她聽的。

  女人馬上紅了臉龐,不敢睡他,徑自躲到角落去。

  “王上真知灼見,顯然是如此,女人哪個不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況且祭天星如此付出,又是一朝王子,天下女子哪有不動心的道理,不過奴才想冶冷逍先前那麼寶貝那女子,這會真甘願經易放手嗎?”丁寺衛統領又問。

  “哼哼。”義先露出冷笑,“本王方才不是說了,天助本王也,姑且不管冶冷逍是不是還中意那個殘花敗柳,但他向來心高氣傲,女人被搶走乃奇恥大辱之事,偏還得按捺下來防咱們一道,遲遲不敢發兵宿星去洩憤,但如今祭天星竟公然敢娶他的女人,這份鳥雲墨頂的鳥氣已是弄得天下皆知,你說冶冷逍還能再沉得住氣嗎?本王料準,此回他必定會不顧一切的于祭天星成親之日出兵重擊!

  “本王等的就是這一刻,嘿嘿,讓他們盡管去打,本王正好……哈哈哈!還有那個劉墨雲,你等著吧,你的死期也不遠了!”義先任笑起來,所有他恨的人、討厭的人,新仇舊恨的事,這回都能一並討回來了。

  想到這,他笑得益發的狂妄!

  這日宿星舉國歡騰,因爲最受他們愛戴的王子迎娶王子妃。

  宿星大殿上,連鮮少露面的宿星王也抱病出席。

  祭天星今日銀衫王帶,頭上戴著象征宿星王子的銀冠,一身銀系華服熨貼的穿在身上,更加顯得他英挺而卓爾不群。

  可借席上賓客不多,原因是俱于弦月王冶冷逍之威,大多不敢前來祝貨。

  而這新娘也真有本事,兩個月內連嫁兩男,而且兩個男子都是當世最爲權貴之人,衆人對玫瑰議論紛紛,有褒有貶,有羨慕也有鄙夷。

  祭天星異常欣喜的瞧著身著宿星王子妃服飾,身上鑲滿星鑽寶石的玫瑰,見她緩步地由文采扶持走上殿來。

  她才剛剛在他面前站定而已,他已迫不及待地握住她的手,“玫兒,我終于等到這天了!”

  玫瑰輕輕的垂下頭來,“王子……”

  她被他用力擁進杯裏,“我保證,保證絕不負你,一輩子隻要你一人!”他欣喜若狂,信誓旦旦的承諾。

  見他如此歡喜,她不禁閉上眼眸,默默流下淚來,心中有難言的戚然感。

  “你爲什麼哭,是與我一樣太高興了嗎?”發現她的眼淚後,他慌亂地爲她拭淚。

  “我……”

  “王子,弦月王親自送來賀禮!”驀然,殿外的侍衛抱著一大盒東西沖進來享報。

  他還未反應什麼,王座上的宿星王已然吃驚的站起身來,“什麼?冶冷逍來了?天星,你不呆道他忌偉義先偷襲所以不敢攻來,但這是怎麼回事,他爲何會出現?!”宿星王驚恐萬分的質問兒子。

  祭天星臉色一沉,“父王請放心,就算他來也決計不敢傾重兵過來,他還得防義先,來這遭隻是做做樣子,不敢真對咱們進攻。”他毫無俱色,篤定的道。

  “王子,您要不要先瞧瞧弦月王送來的賀禮是什麼……”抱著冶冷逍賀禮的侍衛顫聲提醒道。

  祭天星眉頭一攏,“那是什麼?”

  侍衛將盒子捧高,一名太監上前將那盒蓋打開,蓋子一掀,衆人立即發出驚魂的呼聲,宿星王更是馬上軟腿,要不是四周人擻扶著,他已失態的跌到地上去。

  而這會兒祭天星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玫瑰見到盒裏的東西後當場反胃的嘔吐,站在她身邊的文采立即拿出幹淨的絲絹讓她搗若口鼻,忍住惡心感。

  “冶冷逍竟殺了義先?!”祭天星無法置信,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

  那盒子裏裝的竟是射日王義先的項上人頭,那顆人頭還血琳琳的,顯然是剛砍下不久。

  “王子,屬下剛收到消息,射日王是昨夜突然被人潛進寢殿裏砍下頭顱的,現在射日上下已亂成一團,根本無暇再去襲擊弦月,因此弦月王這才親自

  領兵向咱們這來。“

  “好個冶冷逍,竟趁我大婚之際,那義先以爲兩國必起幹戈,正做著蝗卿捕蟬黃雀在後的春秋大夢時,攻其不備的先砍下他的腦袋。”義先死時一定還不敢相信,他才等著要殺冶冷逍,卻反而先死于敵人之手。

  還有義先那顆腦袋,昨夜才砍下的,竟然這麼神速就送到他手中,冶冷逍是如何做到的?他也驚訝于此。

  玫瑰不敢去瞧義先的人頭,但明白昨日還在射日的人頭,能這麼快就到宿星,定是靠自己訓練的那些鳥兒傳送做到的。逍真的動手了,而且還用了這麼殘忍驚駭的手段達成,她拚命忍住反嘔感,內心複雜不已。

  “王子,弦月王的大軍已在城牆外,他道,若不交出他弦月的王後,他將踏平宿星!”將義先人頭送進來的侍衛顫抖的再轉述冶冷逍的話。

  “天星,義先既死,射日哪還有力裏阻止冶冷逍進攻宿星,咱們宿星禁不起與弦月對戰,本王要你立即得這女人還給冶冷逍!”宿星王聽到這消息,

  立刻道。當初他便是聽從兒子分析局勢,覺得冶冷逍不可能出兵宿星,才會同意他娶玫瑰,可如今義先都死了,此番局勢大變,可見冶冷逍是多麼心狠手辣、手段淩厲,宿星哪呆這種人的對手,兒子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希望將這女人選回去後,盡速平息這場戰爭。

  “不,我不放人,我先和玫兒完婚再說!”祭天星抱過臉色蒼白的玫瑰,仍堅持要繼續完成大婚。

  “對不起,我不能嫁給您。”玫瑰推開他後,嚴肅的道。

  他愣愕的道。“你不是答應要做我的王子妃,難不成聽見冶冷逍來了,你就反梅了?”

  “很抱歉,我……我不是真心想嫁您。”她充滿歉疚的告訴他。

  “不是真心……”祭天星目光瞬間變得凜利如冰,“你騙我?”

  玫瑰驚悸地咬緊下唇,“是的,我欺騙了您!”她勇敢的承認。

  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驟然想明白了一切,“你假意答應嫁給我,其實隻是在幫助合冷逍除掉義先是嗎?你利用與我的大婚使義先松懈,讓冶冷逍能夠怪易的砍下義先的腦袋,之後冶冷逍再發兵宿星威脅我!你怎能如此待我,我這般真心對你,你卻欺騙我,你何忍?”得知自己被背叛利用,他痛徹心肺。

  她有愧于他,實在無話可瓣駁,“我不求您原諒,我隻求您放了我,若您願意放我離開,我走盡全力勸阻逍不要傷害宿星。”這是她與那男人說好的條件,她假意答應祭天星的求親,讓他有時間跟機會去除掉義先這後患,但他必須在救回她後,不傷害祭天星以及宿星百姓。

  她並不想因自己而掀起任何戰爭,更不想有任何人爲她喪命,而義先爲人陰險無道,射日在他的治理下民生困頓,尤其令她想起可憐的碧玉,因爲有這樣的父王才吃盡了苦頭,她便覺得義先死不足借。

  “你住口,在你如此待我後,更休想回到冶冷逍身邊!”他箱過她的身子,

  “走,你要見他,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他粗暴地擺著她走出殿外,殿外已備好馬匹,他躍上馬鞍,帶著她真奔王城外。

  事實上,祭天星對冶冷逍並不是沒有防備,在宿星王城外早已布置好兵馬等著,若冶冷逍真的敢來,他會與冶冷逍決一死戰。

  “王上,娘娘被祭天星抱在馬背上!”黃德遠遠看見兩人身影,立即向冶冷逍享報。

  冶冷逍身著金色愷甲,一雙眼睛沉似暗周,偉莫如深的見玫瑰被抱在祭天星環中向他的方向奔馳而來。

  “逍!”玫瑰見到他了,淚珠串串滴落,心急的呼喚他,想沖上前去投入他的懷抱,但身子被祭天星牢牢抱著,她掙脫不開。

  冶冷逍見狀,俊顔更顯嚴峻。

  “冶冷逍,你若想要回玫兒,除非我死!”祭天星的馬停在城門前,對外頭傭著重兵的冶冷逍大聲道。

  冶冷逍的怒火清清楚楚的湧現在那雙銳利的黑眸裏,“難道你對孤送去的賀禮不滿意,所以不願歸還孤的王後?”

  “她不是你的王後,她是我的王子妃!”

  “孤再說一遍,放了孤的女人,否則孤讓你的宿星王城變成死城!”冶冷逍再度發話,語氣加重,煙硝昧四起。

  “你好大的口氣,以爲我宿星像射日一樣不堪一擊嗎?告訴你,我早預備好要與你一戰,誰臉了,玫兒就屬于誰!”祭天星揚聲挑戰。

  “不,我不是戰利品,你們不能爲我掀起戰爭,逍,你答應過我的,不傷害宿星百姓!”玫瑰緊張的阻止兩方開戰。

  台冷逍臉上有著風雨欲來的陰霆,“孤是答應過你不主動掀起戰爭,可如今是祭天星自己開戰,與孤何幹?孤並沒有對你食言。”

  這男人分明對她耍詐,她怒極,“不管如何,我都不許你們開戰,隻要誰一動兵刀,我立即咬舌自盡!”她沉自地說。

  兩個男人頓時大怒。

  “玫兒,你胡鬧什麼?!”冶冷逍斥聲道。

  “沒錯,這是我與冶冷逍之間的事,你無須傷害自己來阻止我們!”祭天星也急道。

  她表情肅然的望向祭天星,“你們之間的事若無我會鬧到此等地步嗎?王子,我欺騙了您的感情,這是我對不起您,若因此再讓宿星的百姓有所死傷,我的罪過就更大了,所以這場戰您不能打!”

  祭天星神情激動,“你心中是有我的吧,否則你不會這麼在意宿星的生死,玫兒,你若肯給我一句話,不管犧牲再大,我都在所不惜!”他抱著她激動的道。

  “您別誤會,我隻是不忍殺戮,所以……”

  “不,玫兒,我不信你對我絲毫沒有感覺,當日我吻你時,你雖怒,但並未推開我,你是接受我的!”他急切的說。

  台冷逍的臉一瞬間鐵青下來,玫瑰見狀,心弦一繃,這男人聽了這話又要打翻醋瓶了。

  “當日我是嚇呆了,絕不是如您想的接受那個吻!”清楚自己的男人酷勁有多大,她不想再激怒他,萬一他真被激起那惡性,可能真會血洗宿星王朝,到時候就算是她咬斷十根舌頭也阻擋不了。

  祭天星因憤怒而面色失常,“我不信,你何必如此傷我!”他內心大受打擊。

  見他神情受傷,玫瑰心頭更添歉意,“我雖不愛您,但隻要您願意,我願意叫您一聲大哥。”說不感動他的真信是騙人的,但她心有所屬不容自己動搖,所以若是認他做兄長自己是極願意的。

  “大哥?我要的豈是你這一聲大哥就足夠了!”他心痛不已。

  “除此之外,其他的我給不起了。”她歎氣。

  “玫兒,你當真對我這般絕情?”

  “我……”

  “祭天星,她的心在孤身上,你逼她何用。”冶冷逍冷笑道。

  “冶冷逍,我要你的命,隻要你死了,還怕玫兒不會對我回心轉意!”

  “好,那便戰吧!”冶冷逍面色陰沉的說。

  “不可,逍,我要您退兵,不然我真會白盡!”她急道。

  冶冷逍寒下面來,“玫兒,其實你不用對他心存愧疚,他是殺你爹的人,是你一真尋找的仇人,這樣你還要維護他嗎?”他說出當年的事了。

  玫瑰聞言倏然吃驚,“是王子殺了我爹?!”她震驚。

  祭天星臉上霎時露出倉皇之色,“我……”當他得知屬下幹出這事後,這真相他一真不敢讓她知曉,如今仍是紙包不住大,讓冶冷逍親口對她說出。

  “您竟然殺了我爹!”她憤怒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你聽我說,是下面人私自做的,我並不知……”

  “主子莫不呆要將責任推給自己的下屬吧,身爲主子受下屬欺瞞,這說得過去嗎?無論如何咱們娘娘的親爹就是死在你宿星人手中,你該還娘娘一個公道才是!”黃德插口道。

  祭天星臉色一白,“我已殺了那幾個人,若玫兒不滿意,我可以……”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爹是枉死的,你殺再多人也換不回他一條命!”她想到爹死得凄慘,而原來這一切都是宿星做的!“我不會原諒您的,您放開我,我要回弦月,宿星我一刻也不想留下,您放開我!”她掙紮的想脫離祭天星的杯抱。

  “玫兒,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玫兒……”

  “放開她,否則孤絕不饒你!”冶冷逍冷利的揚聲。

  祭天星怒極,幾乎狂了,“不,我誓言與你冶冷逍戰到底,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來人,立刻擺陣放箭一一”驀地,他的聲音停了,身子突然從馬背上摔落下來,玫瑰因爲捉緊馬鞍才沒被他拖下來。

  但她也悴然心驚,本以爲是冶冷逍暗算他,結果回頭竟見到虛弱的宿星王坐在輦轎上已來到王城,她這才了悟,是宿星王命人將祭天星打昏。

  “這女人是禍水,來人……快將她送出王城外,還……還給冶冷逍,我宿星不要這樣的王子妃!”宿星王體弱,講了這些話體力己是透支,聲音明顯中氣不足。

  宿星王素來對兒子的話言聽計從,但此次,他卻不能再依兒子,義先被砍下的腦袋還在大殿之上,一朝的王都能讓冶冷逍輕易殺死,這徹底驚嚇到他。雖說宿星的國力與弦月不相上下,但冶冷逍都已兵臨城下了,情勢讓宿星一開始就居于劣勢,若真開戰起來,宿星的損失會比弦月握重,身爲宿星王,他不能任兒子不顧百姓死活的忽意妄爲下去,因此他做出決定,將這惹起紛爭的女人還給冶冷逍。

  冶冷逍重新奪回玫瑰後,雖有心順道拿下宿星,但礙于對玫瑰的約定,也隻得撤兵。

  兩朝一觸即發的戰爭,因此暫時平息落幕。

  弦月大軍在回弦月王朝途中,王帳裏的玫瑰欣喜的握著宿星王派人送還的月魄,極爲感激宿星王將此物歸還給她。

  由此看來,宿星王是真怕了冶冷逍,一點也不想再與玫瑰有所牽扯。

  但冶冷逍臉上卻是一點笑容也沒有,他凝神打裏著她,後頭一寸寸的收攏。

  “你老實說,當真接受了他的吻?”

  語氣雖平靜,但在她聽來,宛如風雨前的甯靜,玫瑰開始感到毛骨諫然。

  “沒有,完全沒有!”她不敢有任何須臾的延遲,馬上否認。

  這男人的脾性她了解,若稍有遲疑,自己必慘無疑。

  “當真沒有?”他走近她,眼神銳利。

  “當真沒有!”她回得斬釘截鐵。

  “那祭天星爲何會誤解?”他沒有放過她,那日在宿星王宮裏他沒空盤問這些,此刻不問個水落石出怎行!

  “這個……我真的有掙紮,隻不過當時太震驚,等回神時,己教他輕薄去了……”她越說越小聲,明白這可是秋後算總帳的時候了。

  “怪了,怎麼這話孤聽得刺耳?”

  “真的,我……我是受害者,您不安慰就算了,可別冤枉我!”

  “如何證明孤冤枉你了?”

  “這能怎麼證明?而且您已經爲這件事咬破過我的唇了,這還不滿意嗎?您若真要怪,就怪不該讓我被帶走!”玫瑰索性拿這事堵他。

  雖然不厚道,但卻是最有效平息事端的方法。果然,冶冷逍臉孔倏地蒼白。

  “這事……孤不計較了。”他終于放過她了。說到底是他保護不了她,才讓她落入祭天星手中,這是他的痛處。

  她立刻松了一口氣,然而不到片刻的時間他的聲音重新再響起,“那塊要給孤的錦繡方巾昵?”

  她面容一僵,身子不住瑟縮寒顫起來。當真算總帳了,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連這也提出來清算,“呃……這個……我曾跟王子索還來過,可他沒還我……”這方巾明明自己還未送出去給他,可他已經知道,而這還能是誰說的,八成是黃德多嘴,這下,又是一樁難解釋的事了。

  “沒還啊……”他那語氣涼得像是夏日裏突然下雪了。

  “這個一一既然被他拿去,也弄髒了,想必您不想要了,我打算趕明兒就爲您再繡過,這回繡的定比那方巾好上百倍!”她亡羊補牢的討好說。

  “原來合親之禮是可以隨便再補過的。”他這會不隻語氣冷,連表情都冷到谷底了。

  玫瑰一抽氣息,全身竄寒,“其實……其實那東西還不算合親之禮……”

  他黑潭般幽深的瞳眸倏然收縮了一下,“不算,那如何才算?”

  “東西要真正送出去後才算是有意義的,這還未交到您手中,那隻能算是一般的方巾罷了。”她開解的說。

  “可在孤的眼中,已認定那東西是屬于孤的!”他根本沒打算罷休。

  “哪有這麼霸道的,那我問您,冊立王後大典被打斷,那咱們這如何算已成親,我還不是您的王後,這錦繡方巾怎能當成合親之禮?”她反問他。

  他黑眸一緊,“好啊,你什麼時候變這麼憐牙利齒了?居然與孤瓣論起來,你去一趟宿星可真是被帶壞了。”

  她可真冤枉,與這男人連理都說不得,“說起這個,您把我留在宿星時,就不怕我失身于別人?”她忍不住淚光閃爍的質問他這事。

  “孤將你留下,自是放心祭天星不會傷害你!”他沉聲道。

  “您何來的自信?”

  “孤在你身邊安插了人,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這人是誰嗎?”

  “您的人就在我身邊……莫非……是文采?!”月魄能出現在她的枕上,他又能順利潛進她的寢宮,要做到這兩件事除非是貼身伺候她的人才做得到,而香瑩忠心李玲不可能會幫她,所以這人除了文采沒有別人了。

  “沒錯,就是她。”他額首。

  她眼一瞪,“就算有文采在,她隻是個宮女又如何保護得了我,那日我不就被強吻去了。”她還是氣憤不平的說。

  “哼,那丫頭武功不錯,若你真發生意外,她該第一個出手救你,但那日她自己也跟著驚傻了,因此孤事後已懲戒了她!”他冷峻的道。

  “您懲戒了她?”她立即想起香瑩來鬧事差點讓祭天星杖斃的那日,自己瞧見文采腳傷,之後問過她如何傷的,文采隻回答不慎扭傷的,原來一一

  “您打傷了她的腿?”她驚愕。

  “那隻是薄懲,提醒她,這樣的事不得再發生。”

  她愕然後,淚水在眼眶中晃動,“您……依然是那殘酷的男人嗎?說是讓我留在宿星等待您殺了義先,弦月無後顧之憂後再來救我,可您真正要殺的不隻是義先,您也想趁機取得宿星。

  “您早就知道是祭天星的手下殺了我爹,可卻遲遲沒有告訴我,直到最後一刻才當著祭天星面前說出來,您讓我恨他,激他發狂與您一戰,若不是宿星王及時交出我,您就會不惜一切以奪回我的名義開戰不是嗎?

  “您一再利用我,隻是想鏟除所有的敵人,這教我忍不住懷疑您到底是不是真愛我?若我與您的江山和野心相比,是不是還能在您心中留下分量?”

  她看透這一切後,突然感到心寒起來。

  那日被碧玉設計,見他甯死也要救她,她動容,知道他愛她更臉自己性命,但如今,更多的事情慢慢浮現,原來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她的心忍不住感到寒冷,對他的愛也有了質疑。

  他墨眼更顯深沉了,無聲地凝視她,好一會才陰郁的對她道。“你不該懷疑孤對你的這份心。”

  她不語,眼淚凝在眼底。

  冶冷逍身上流露出一股傲然,“你可以懷疑孤對人桅詐,也能質疑孤的手段狠絕,但,孤對你沒有半分的虛假,可你方才的那番話著實傷了孤的心,孤以爲已與你交心,你懂孤的,原來,你還是沒能真切的體會孤的心情!”他不願被誤解,決然的轉身離開王帳。

  瞧著他遠離的這一瞬,玫瑰心頭禁不住又酸又疼,淚珠兒早已滑落了下來。

  爲什麼她終于幹辛萬苦的回到他身邊,但卻是這般收場,她內心無比傷心難過。

  破曉時分,才剛結束議事回到王帳,冶冷逍便大喝,“黃德!”

  “是,奴才在,王上有何吩咐?”黃德聞聲匆忙進到王帳內,王上與朝臣商討了一夜軍機,大軍打算真接繞往射日,順勢將義先死後大亂的射日徹底肅清異軍,將射日領土納爲弦月所管,王上直到剛剛才回到王帳,怎麼就突然喝聲急喚他了?

  “那女人呢?”冶冷逍的聲音幾近嘶吼。

  黃德忙往王帳內望去,“娘娘……怎麼不在王帳內?!”他一驚,自己也是剛才隨王上回來的,尚還搞不清楚狀況,但是這一大清早的又是在野地搭帳,娘娘能跑哪去?

  黃德瞧王帳內的裊被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顯然娘娘二儀未曾碰過那張床,而王帳戒備森嚴,敵人如祭天星決計是闖不進來擄人,心想昨夜娘娘才與王上吵過一架,娘娘該不會一氣之下出走了吧?難怪王上回來見不到人後臉色大變。

  冶冷逍眼神陰霆,“去查她是自己出去的,還是有人帶走她。”

  “是!”心知茲事體大,黃德毛發倒豎,立即到王帳外找人問去。

  王帳外有人守著,他真接將侍衛叫進來讓冶冷逍當面問清楚。

  那侍衛並不知發生何事,進來後見到冶冷逍神色沉怒,不禁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黃德隻得趕緊催促的斥說:“你在發什麼愣,王上還等著得知娘娘的下落昵!”

  “娘……娘娘不是自己一個人走的。”侍衛聲音顫抖地回答。

  “是教人劫走的嗎?”黃德大驚若真讓人劫走,營帳早亂成一團,不可能這般平靜。

  冶冷逍整張俊容已是陰沉得不能再陰沉了,“誰劫走了她?”

  “回……回王上的話,娘……娘娘不是被人劫走的,是光大人有事將她帶離。”侍衛惶惶的解釋。

  “光海?”冶冷逍皺起後頭。

  “光大人昨晚說是染了風寒並未三加軍機會議,怎又會突然來帶走娘娘?”黃德驚訝不已。

  “屬下也不知,光大人半夜裏來,說是受王上交代帶娘娘去大帳三與議事,屬下不疑有他,便讓娘娘隨他離去……”這會侍衛也知出事了,顧不得驚慌趕緊說出原委。

  “混賬!大半夜的王上怎會讓一個外臣進到王帳來帶人,就算真要請娘娘過去,也會由我親自來請,你怎能隨便放人!”黃德氣壞了。

  “這……光大人是朝中軍務大臣,此地又是軍營,他銳要帶走娘娘,其實屬下也阻止不了……”侍衛慌張的爲自己瓣解。

  黃德明白他說得:錯,光海素有軍威,又道是王上的意思,他要帶走人誰會起疑心,但是帶走娘娘事態嚴重,他立刻擔驚的瞧向王上。

  “去,去光海的帳篷找人!”冶冷逍沉聲道。他對光海並不信任,旱就派人監督,他若真帶走玫瑰,他派的人也會將人留下。

  黃德立刻親自領人去找光道,所幸主上早有防備,諒那光海無法對娘娘怎麼樣。

  但是不久後,黃德竟是面如死灰的獨白回來,“回王上,光……光海不在帳篷裏,而咱們派去監督他的兩人也已死在他的帳篷內!”

  冶冷逍臉色一變,“光海竟敢殺了孤的人!”

  “王上,光海確定叛逃了!”黃德膽戰心驚的稟報。光海因爲女兒被殺,對王上早有叛意,王上本想等到此次回王城時再對付他,且爲防範他做出不利于弦月之事,更呆人口夜監視他,哪知還是被他察覺,不僅殺了王上派去的人,還帶走娘娘,這該如何是好?

  這事隻有他知曉,若旱知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定是讓人嚴加戒備,不讓光海有機可乘。

  “原來光海不笨,還知道帶走玫兒當護身符,若他的女兒有他一半的智謀,也許就不會讓孤處死了!”冶冷逍此刻表情譏淌至極。

  “這膽大妄爲的光海,帶著娘娘叛逃,這是要將娘娘帶去哪?該不會是帶著娘娘回頭去找祭天星收留吧?”黃德急道。

  冶冷逍面容陰鴛,“哼,你想錯了,光海不會帶著玫兒去投靠祭天星,因爲祭天星保護不了他,宿星王說得很清楚,絕不敢再接受玫兒,所以光海要去投靠的人必定是一一”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8 AM

第十六章

九華宮中,劉墨雲一身龍袍裝扮的端坐于龍精上,下頭脆著朝他叩首的是剛由冶冷逍軍營叛逃來的光海。

  “光大人連夜投奔朕,委實辛苦了,快起來別跪了!”劉墨雲極其客氣的說。

  “臣不辱皇命將陛下要的人帶到,還望陛下能饒恕臣之前侍奉錯主之罪!”光海起身,他年紀雖大,但聲音洪亮,話說得鏗鏘有力。

  “哪的話,天朝因宗廟丘墟,才會被狼心狗肺之人瓜分而去,一般人爲求活命,哪能不聽從竊國叛賊的話,朕能體諒你身在弦月的身不由己,堅信你是心系朕的。”劉墨雲這話亦說得決:央大度。

  而這瞧似君有情臣有義的背後是兩人各有算計,義先一死,射日即是弦月囊中物,冶冷逍從此獨大,因而破壞了三方平衡的局勢,這麼一來,劉墨雲對冶冷逍來銳,已是完全無用之人,還阻檔了他稱帝的野心。

  劉墨雲自知自己必是冶冷逍下個除去的目標,爲求自保,他才會與光海合作,抓來冶冷逍最愛的女人當做護身符,相信有了這女人在手中,他就不信冶冷逍敢對他輕舉妄動。

  至于光海,則是打著獻出女人以換取劉墨雲寵信底護的主意,冶冷逍精明多疑遲早會殺他,自己隻是先下手爲強,奪了他的女人逃走,可義先已死,宿星王又不敢收留他,他無處可去隻好投靠這瞧似最無權無勢的人。

  劉墨雲雖是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但冶冷逍想除去他,也不是這麼容易,因爲殺天帝等于跟百姓作對,在三朝百姓眼中,天朝還是天朝,天帝仍是百姓心中的神人,天帝可以無權無勢,卻不能廢除,因此冶冷逍才會遲遲未動劉墨雲一根寒毛,否則當初祭天星提議天帝時他就會答應了。

  且讓他決定投靠劉墨雲最重要的原因是,劉墨雲身邊還有一個人,這人絕對會讓冶冷逍忌禪,因此他投靠劉墨雲是萬無一失的事,至少短時間內自己還是安全的,冶冷逍殺不了他。

  “陛下肯體恤臣的心,那才是真正胸懷遠大、有爲有度的大君主,可借這天下遭鼠輩逆賊瓜分而去,臣有朝一口定當爲陛下奪回這萬裏江山!”光海說得信誓旦旦、豪氣幹雲。

  “真是朕的好忠臣,冶冷逍殺了光大人的女兒,如此的狠心與不顧情面,也難怪光大人心寒,如今他更要追殺你,十足讓天下人看清冶冷逍是多麼冷酷無信,竟是這般對待自己的功臣。好,如今你既到了朕身邊,朕必保你周全!”劉墨雲亦惺惺作態的說。

  “多謝陛下,臣自當鞠躬盡瘁爲陛下效命!”光海立即再跪下叩首。

  “好,朕若有收回失土的一日,必親封你爲天朝第一將,位列公卿之首!”

  “多謝陛下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兩人像唱戲般,演得認真、唱得激昂,讓被抓來後晾在一旁的玫瑰瞧得頭皮發麻,身子起了雞皮疙瘩。

  轉頭再瞧向劉墨雲身旁的太監趙葆,那太監居然還感動萬分的抹起淚來,她撫著額頭,頭疼了。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被光海抓來九華宮,他說逍遭到不明人馬襲擊,帶她出王帳,避開重軍駐足地時,她便疑惑,才開口問,他即點她穴道的擄走她,剛由宿星脫困,怎會又陷入這荒唐的情境,她實在再也看不下去這出君臣皆虛僞的惡心戲碼,忍不住霍地起身道。“立即放我回去,否則逍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時殿上的三人才像仿佛注意到她的存在,三雙眼睛朝她瞪眼過去。

  “你還想回冶冷逍身邊?那人是亂臣賊子,你竟還想以身侍奉他,真是括不知恥的女人!”趙葆不屑的對她說。

  玫瑰有些哭笑不得,眼下這些人隻顧著活在自己的天地裏,哪裏管外頭到底是誰的天下,不禁歎了聲,“我勸你們別作戲說夢話了,快將我送回去,也許還能令逍息怒,否則想想射日王的下場吧。”她雖不想威脅人,但有時候也不得不爲之。

  三人聽了這話,面色真各自志忑不安起來。

  冶冷逍砍義先腦袋時毫不手軟,那手段淩厲到令人毛骨諫然,萬一……趙葆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劉墨雲頸上人頭一一

  “放肆,你這奴才在想什麼!朕豈是如義先一樣沒用,冶冷逍要殺朕沒這麼簡單,朕將所有的一切全花在這座九華宮裏,將這裏修葺得如銅牆鐵壁,冶冷逍想三進來取朕的人頭,那是絕不可能做到的事!”劉墨雲馬上激動的說。

  “奴才明白,沒敢多想,沒敢多想!”趙葆忙跪下否認,不敢承認自己一瞬的害怕。

  “哼,起來吧,沒用的奴才!”劉墨雲這才沒好氣的甩袖。

  趙葆堪堪的起身,伸手頻頻拭汗。

  “你這賤婦,毫無羞恥心的投身逆賊,到現在還不知省悟嗎?”光海索性怒罵的問向玫瑰。

  “光大人不能因爲光嬪之罪而不瓣是非的背叛舊主,想當初您位列弦月高宮時,可覺得自己沒有羞恥過?”她正色的反問他。

  “你、你找死!”光海被說得惱羞成怒,竟抽出刀子來。

  想當初要不是以爲她隻是一名小宮婢,不足爲慮,才沒有在她羽受未豐前就殺了她,侮根因此釀成大禍賠了自己女兒一條命,他是恨透這丫頭了,早想殺了她,這會她更激得他失去理智想即刻就動手。

  “住手,你不得傷她!”劉墨雲突然發出驚天的暴喝聲。

  光海被這麼一吼,瞬間恢複了理智,沒將刀子揮向她,不過倒驚奇起劉墨雲激動的反應,“陛下?”

  劉墨雲趕忙擋在玫瑰身前,“你既已將她獻給朕,她就是朕的女人,不得對她無禮,知曉嗎?”他闆起臉來對光海道。

  光海微愕,這是什麼意思?“陛下不會也要納她進您的後宮吧?”

  “這是自然,朕的後宮還缺一個天後不是嗎?”

  “啊?!”這下光海不隻微驚而已,而是整個錯愕住。

  而且不隻有他,就連趙葆也嚇得快落了下巴。

  玫瑰眨了眨眼,實在聽不明白這像蛇一樣的家夥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你說什麼,劉墨雲敢不見孤?”冶冷逍面容極度深沉。

  黃德氣憤不已,“天帝竟以近日染病不宜見客爲由,請王上回去!”王上連夜趕到九華宮宮殿外,但劉墨雲竟敢藉故不見?!

  王上是尊重他,若真硬闖,那軟弱的帝王又能怎樣?竟敢這樣拿喬!

  “劉墨雲當真以爲自己是天子了。黃德,再去說一遍,他若還是不見,孤就回去了。”冶冷逍冷笑。

  “回去了?!”黃德嚇一跳,王上十萬大急的趕來,既沒將娘娘帶回去,也沒宰殺叛徒光海,居然就要這樣回去了?

  光海就算了,日後有的是機會殺掉,但娘娘在劉墨雲手中不比在祭天星那兒安全,祭天星愛娘娘自會敬重她,但劉墨雲呆出了名的色胚,娘娘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危舊啊,萬一……

  他光想起就不由白主的打起激靈,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若娘娘出事,以王上的性子,這天下還能太平嗎?

  而主上不也因爲不放心娘娘才會不眠不休的接連趕了兩日路來到九華宮,這會怎肯就這麼怪易的離去昵?

  冷逍冷冷一笑,“沒錯你就這樣傳話,且順便告知,孤同意祭天星日前提議廢天帝之說,如此讓劉墨雲自己看著辦!”

  黃德恍然大悟,一掃疑惑的露出笑臉來,“是啊,這話傳過去,保管九華宮的那位嚇破膽,不敞開大門迎您進去才怪,好,奴才這就再跑一趟!”黃德這回篤定自信多了,匆匆又往九華宮去。

  過了一個時辰,黃德回來了,但臉色竟是煞白煞白的。

  “怎麼回事?”冶冷逍見了立刻皺眉。

  “天……天帝還是不見您……”黃德似乎受驚頗深,語氣有點飄忽。

  “他還是拒絕?”

  “呃……其實……其實……”

  “你這奴才說話吞吞吐吐,這是讓什麼給嚇到了?”黃德跟著他什麼場面沒見過,誰能將他嚇成這樣?冶冷逍不禁面目凝重的問起。

  “王上,天帝領奴才見了一個人,這人是……是投王後薛氏,不……是公主……”

  冶冷逍眼瞳猛地收縮,“胞姊?!”他也倏然震驚了。

  劉墨雲正與最受自己寵幸的妃子在寢殿裏歡愛,他啃咬著像羊脂一般的滑嫩朋膚,逗弄得美人嬌喘連連,如豆茬丹紅的嘴唇順得高高地,讓他貪戀地親吻了去。

  恩恩愛愛了老半天,兩人才相盡歡。

  “愛妃真是朕的知己最愛,既懂朕的心思,也懂得該怎麼讓朕歡娛,朕真少不了你啊!”劉墨雲滿嘴甜言蜜語的銳,一手還不忘繼續愛撫她玲瓏的身子。

  木心豔若牡丹的臉龐上滿是嬌笑,“陛下說的話讓臣妾聽見都想笑了,您如此花心,木心可沒自信自己是您的知己最愛呢。”

  “朕哪裏花心了,你這小嘴可別胡說。”他戲謔的點了下她的朱唇。

  “臣妾可沒胡說,陛下若不花心,那大殿後頭的小寢內藏的女人又是誰?”她美眸經轉的眼向他。

  “這個嘛……”

  “陛下玩女人從不曾這麼小心翼翼過,還藏著呢,這回是不是太寶貝了點?”她表情不再嬌媚,反而帶著些犀利。

  “這事說來話長……”

  “再長的話臣妾也能替您簡單的說,那女人是您未來的天後人選?”她笑問。

  “你全知道了?!”他露出吃驚的表信。

  木心撥開他的手,拉攏好自己的衣裳,掩起滑嫩凝脂的肌膚,坐正身子,冷臉的朝他道。“果然如此,臣妾伺候您多年,您從未想過讓臣妾做天後,可那女人一出現,您就有了人選,那女人當真強過臣妾嗎?”

  “這……誰能強過你,你可是朕的心頭寶,朕立她爲天後也隻是要氣氣冶冷逍,這不也等于替你出了氣?”他討好的說,既知她已清楚玫瑰的身分,也就不再遮掩了。

  “那也不用立她爲天後,隻要奪了她的身子即可,冶冷逍得知便會瘋狂。”

  “話是沒錯……隻是朕不想強迫她……”

  “不想強迫?您何時對女人這麼心軟,臣妾這身子不也是讓您強奪之後才死心塌地的跟了您,怎麼,這會那女子您就不忍強迫了?”

  “不是的,朕隻是……”

  “您該不會是真心瞧上那女子了吧?”她神色驟變。

  “你想去哪了,朕這種人哪會有真心,就算有那麼一點點,也全用在你這狐狸美人身上了。”他打情罵俏的銳。

  “哼,陛下,您寵我多年不外乎我的身分,您等的不就是這一刻,拿我對付冶冷逍,而今,時候到了,爲什麼您反而遲疑不敢去傷害他的女人?

  “到底是因爲畏俱冶冷逍,還是對那女子真有點憐借,而這些隻有您自己心裏明白,不過,臣妾可要告訴您,臣妾能擋著冶冷逍不讓他進九華宮來,自然也能放手不管的隨他闖,您最好衡量一下局勢,既然敢抓來他的女人,就該放膽去做,難道這天下您不想要回來了嗎?”她咄咄地問他。

  他被逼問得勝黑了黑,“朕明白了,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且等著瞧吧!”他眼中放出陰晦的幽光。

  玫瑰被劉墨雲關在大殿後的小寢裏,她不安的起身來回踱步。

  自己被囚禁在九華宮已經十日,那男人可知她是被劉墨雲抓住了?可有到處找她?

  她完全不知現在外頭的情況,她隻能幹著急,卻無計可施。

  回想被帶到這裏前才與他鬧了氣,他甚至在她面前拂袖而去,她等了大半夜還不見他回來,正心神不甯時光海出現,說是逍遭到不明人馬襲擊,受了傷,讓她過去照顧。

  她不疑有他的隨光海走,可這一走一一唉!

  她實在太大意了,光海因爲光嬪的關系一真敵視她,逍就算出事也決計不可派光海來帶她,自己是急壞了一時不察才會上當,如今懊悔也來不及。

  不行,她得自救,至少想辦法送消息給那男人,讓她知曉自己身在何處。

  她想憑自己的力裏試著逃出這裏,她仔細瞧了劉墨雲囚禁她的地方,這間小寢房似乎是方便他在前殿辦完事後臨時小憩的地方,地方雖不大,但布置得十分舒適。

  四周皆有大片的窗子采光,但可借這些窗子設在極高處,就算她搬來凳子再墊上幾本書,都無法掏上窗子的下緣,那窗子的高度對她來說是可望不可及,想靠爬窗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也就因爲如此,劉墨雲才會放心的將窗子大開也不怕她逃走。

  她洩氣的真想掉眼淚,老天爲什麼一再讓她與逍分離,她隻想與他順順心心的成婚,之後平順度日,可爲什麼總有人不斷將她帶離他身邊?

  想著想著,玫瑰傷心掩面的哭了出來。

  “逍,我在這,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啊!”她低泣的白語。

  “救?你這傻蛋,那男人早就不要你了,怎還可能會來救你。”劉墨雲走進來,而他身上居然僅著一件外袍,赤裸著胸膛經浮的來見她。

  她立即別過臉去,不想往他身上瞧,手順道抹去臉上的淚,不想在他面前顯得軟弱無助。

  他瞪她見到他赤裸胸膛的反應後,冷笑,“怎麼,冶冷逍沒碰過你嗎?瞧你這沒見過男人身子的模樣,可真教人意外啊!”

  “您!”她氣結。

  他繼續諷笑,“難不成真是如此,原來冶冷逍這麼不中用,至今還沒將你弄到手?”

  “您住口!”她簡真受夠這爲君不尊的放蕩男人。

  “唉?惱羞成怒了?這麼說來,冶冷逍是碰過你了,朕就說嘛,冶冷逍又不是柳下惠,你又做他妃子有一段時間了,他怎可能沒動過你,隻不過,也可能是因爲享用過了,又嫌棄你曾在幾個男人之間轉手過,所以決定拋棄你改冊立其他人做王後。”他告訴她。

  “您說什麼,逍冊立王後了?!”前頭他說的那些挑撥的廢話她都不想理,可最後那句,逍另冊立他人爲王後之事令她花容失色、震驚至極。

  劉墨雲嘴角那抹同情的笑意越來越濃厚,“可不是,想來你也真可憐,才被朕劫來十天罷了,那男人就改弦易轍的變心了。”

  “他娶的人是誰?”她捧著自己任跳的心,不信的問。

  “你好奇這人是誰嗎?其實對方你也挺熟的,李玲,她便是剛剛被冶冷逍冊立爲弦月王後的人。”

  “玲妃?!”她刷白了臉。

  “你要稱呼她王後才是,你們弦月不是最重尊卑地位的嗎,人家現在可是領有金冊寶璽的燙金王後,日後見面您可別失禮。”他繼續用話剛她的心說。

  玫瑰身子倏地一晃,無法置信,“不可能,逍不可能另娶李玲……”

  “怎麼不可能,這是他送到朕這兒的冊立王後疏文,你要不要瞧睡。”他連疏文都帶來了,打算將她一次打擊個夠。

  她拿過疏文,劉墨雲畢竟還是天子,三朝冊立王後仍會象征性的通知他一聲,這份疏文就算是支會了。

  她顫抖的將疏文攤開來看一一

  李氏地華纓裁,聰蓉遇婉,訓範六宮,必能母儀萬姓,即日起冊封李氏爲弦月王後一一

  疏文自她手中飄然落地,而她已然面無血色。

  他瞧了她那天崩般的表情,笑容不由得暢快起來,“冶冷逍明知你在朕這裏,但朕僅是回絕了他進宮的請求,他這就打道回弦月去了,對你壓根沒一絲眷戀,而你在這爲這份疏文難過,值得嗎?”

  “他知道我在您這,卻……”她身子搖晃得更厲害了,像是要昏倒了。

  “是啊,他那樣精明的人,自然知道光海帶著你能投靠誰,自然會找上朕,可借,他也非真心找你回去,若是真著急于你,朕這九華宮難道還攔得住他嗎?他要硬闖,朕也奈何不了他,可他卻沒這麼做,可見……”他瞄向臉笆慘白的她,“唉,可見他真的不要你了!”他嘖嘖出聲。

  玫瑰身子緩緩的癱軟在地上,逍一回去就冊立了李玲爲王後,莫非他真誤會她與祭天星的關系,所以嫌棄了……真不要她了……

  她搖頭不禁的想,他那日在王帳裏拂袖而去是真對她的話失望了,還是本就有心擺脫她?否則又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冊立新王後?

  她滿臉的震驚錯愕。

  劉墨雲在她身旁蹲下,抓起她一撮發絲在鼻尖聞香道。“所以說,這麼無情的男人,你還爲他守什麼,不如跟著朕,朕會疼愛你的……”他淫穢地竟想吻她。

  玫瑰驚慌地推開他,不讓他靠近,“不要碰我!”

  他被推得身子微倒,哼笑一聲又試圖傾身過去,她大驚,反手給他一巴掌。

  劉墨雲沒料到她敢打他,一愣後,登時勃然大怒,氣憤得一把將她由地上揪起,“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朕?!”

  她驚恐的看著他,“您放開我,不要碰我!”她說。

  見他怒大高漲,她縮腿往後退去一步,可是他手一拽,將她拽拉到他的鼻尖前,“朕就偏要!”說完嘴就強硬的覆到了她的唇上。

  她心驚,拚命掙紮,甚至一耳光要再度送上去,但他似有防備,臉一閃的避開那一掌,回頭手緊揪住她的衣領,“該死的女人,你找死!”他怒目以對。

  “我就算死也不會任您經薄!”她緊握拳頭反抗的說。

  “住口,你想爲冶冷逍守身嗎?愚蠢,到了朕手裏,你若還想著完璧離開那是作夢!朕想要的女人從沒有得不到的,這點冶冷逍應該也清楚,你就算沒被我碰了,隻要進過朕這座九華宮,就不會有人相信你的清白,他興許就是因爲如此才不要你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拒絕朕,朕可以讓你體會男女至高的歡愛到底是何滋昧。”他無恥的說。

  玫瑰眼眶被逼出淚水,“不要再說了,我不爲任何人保留清白,我爲我自己,您若執意碰我,我唯有一死!”她弟零如雨,自己落入他手中若注定被槽蹋,她情願一死。

  “你敢威脅朕?”劉墨雲兇相畢露。

  她眼睛湧出激烈的怒光,“我絕不從您!”

  “你!朕本來對你是有幾分憐借的,想好好待你,畢竟你的氣質與衆不同,不是俗物,但你既然這麼不受教,那還由得了你嗎?”抓住她衣領的手用力一扯,撕破了衣服,露出她雪白的肌膚。

  “住手!”她抱住裸露的自己。

  瞧著她嬌嫩的玉膚,他的欲望越加的熾熱起來,“好個香肌玉體!”他繼續扯她的衣物,一點也不在意粗魯的動作會在她無瑕的肌膚上留下傷痕。

  品瑩的淚珠灑落在玫瑰激烈震動的胸口上,她害怕了,他真會強要她。

  他露出邪笑,“怕了嗎?沒什麼好怕的,朕又不會吃了你!”說完便將她撲在地上,動手撕去她身上所有衣物一一

  全色流蘇隨著殿廊卷進的清風搖曳,下弦宮中的燭光黯淡,冶冷逍半倚半靠在暖榻上,突然間,胸口一陣推心的刺痛襲來。

  他臉龐沉下,如臨深淵,撫胸忍痛。

  然而這股劇痛卻久久不去,令他後頭越墅越深,心緒逐漸迷亂起來。

  腦中忽然閃出玫瑰的笑容,那動人心魄、無與倫比的絕美笑庸……

  轉瞬,笑臉又成了哭顔,她正淚流滿面的哭泣……

  “玫兒……”他情不自禁的喚出。

  “她已是劉墨雲的人,您爲何還呼喚她?”李玲走近他,一臉似笑非笑。

  他立即橫眼過去,“誰許你到此地的?”他語氣冰寒。

  “臣妾是王後,這裏是下弦宮,在此也是理所當然。”她笑說。

  “住口,孤讓你做王後,不表示這座宮殿也是你的,滾回你的儲月宮去!”他斥退她。

  李玲是唯一冊立爲弦月主後卻沒有被賜下弦宮的人,她撇唇一笑沒走,反而大膽的真視他,“臣妾會滾,不過有些話得說完才能走,王上是不是該將玫妃忘了,她是回不來的。”

  他怒目的瞪視她,她雖然心慌,但還是鼓起勇氣的繼續說下去,“劉墨雲好色衆所皆知,玫奴落入他手中蔫能賓好,一個砧了污的妃子,您還要嗎?”

  他眼中出現了一股至痛的恨意。

  “您既因爲薛……公主的關系,無法立即由劉墨雲手中奪回玫妃,那不如就放棄她吧,才不會傷杯傷身,臣妾願意代替她好好……”

  “孤若願意放棄她就不會讓你做這個王後了,李玲,你在孤面前還需僞裝什麼嫻熟無知嗎?你不過是孤的一顆棋子罷了!”他冷凜地笑。

  她面容一瞬間蒼白,“您果真是想利用臣妾誘您的姊姊轉移目標,讓她來對付臣妾,您爲了保護玫奴,卻對臣妾這般狠心,您……”她話說到一半下顎倏然教他捏住。

  “孤知你心在祭天星身上,孤答應你,若你好好做這個王後,口後孤會放你回宿星找祭天星。”他陰沉許諾。

  這話令李玲的眼眸驟然升起亮光,“您真會放我回去?”她聲音有絲藏不住的歡快。

  “當然,弦月隻能有一個王後,你不是活著退位,就是死了成歿王後,若非兩者之一,孤的玫兒如何回來登後?”

  她驀然頓住了呼吸,“臣妾以爲經過您的姊姊之事後,您此生不可能真心愛上誰,原來您還是有真愛,如今臣妾是真的羨慕起玫妃了。”

  冶冷逍眸內流轉出許多情緒,但片刻後隻剩清明,“既然你已知胞姊的事,若不想死,以後別再提起她。”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幾乎捏碎她的下顎,她痛得匆忙點頭,“臣……臣妾會閉上嘴……以……以後會謹言慎行……”她痛得站不住身子。

  他這才松手,讓她軟下身伏在地上喘息。

  “滾吧,事成之後,孤會履行諾言放你走!”

  黃德進來將狼狽的李玲帶走,等半響後再進來,冶冷逍已坐回暖榻上,俊顔半垂,不知在沉思什麼。

  “王上。”黃德站到他面前去。

  他眸瞳縹去,目光深偉如海,“放出去了?”

  “回王上,鳥兒全數都放出去了。”黃德答。

  “嗯,好……”俊美的臉龐再度凝神沉思。

  黃德經歎,不敢打攪,經聲的又走出去,站在外頭候著。

  四龍盤旋的香爐,淡淡的檀木薰香飄散開來,深雨的夜裏,隻剩寢內的燈大照見出玫瑰驚惶俱怕的樣子。

  門聲響起,她立刻如驚弓之鳥的睜大了無助的眼睛朝門口望去。

  見進來的是一名花容月貌,丹鳳秀眉,風姿綽約的女子,她屏住的氣息這才呼出。

  木心見她這般驚俱,冷冷一笑,“是我呢,你以爲是陛下嗎?瞧來你真是受驚不輕啊!”

  玫瑰忍不住流下驚駭的眼淚,好半響才有辦法開口問:“你是誰?”自己沒見過這位美人,不知她的身分。

  木心徑自在她面前坐下,“我是木心。”她打裏起玫瑰,見玫瑰粉頰晶瑩,俏鼻慢唇,是個可人兒,但卻不是個與她一樣的絕色人物,而這樣的人,卻引起三個男人爭奪,這是……爲什麼呢?

  “木心?劉墨雲的皇妃?”玫瑰瞧眼前的人華麗的穿著,猜則的問。

  “正是,不過,劉墨雲的皇妃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而這隻是皇妃等級而已,若再加上那些個皇嬪、皇貴人、皇美人的就不知凡幾了。”木心自己講這話時不知是何種心情,但在她臉上分辨不出來,“我雖然隻是劉墨雲衆多的後宮之一,但有個身分卻是獨一無二的,我亦曾經是一一弦月的薛王後。”她說出驚人之語。

  玫瑰括地睜大眼睛,“你是逍的親姊姊冶屏君?!”沒人想得到她失蹤多年,而今竟然是劉墨雲的皇妃!玫瑰極爲吃驚。

  冶屏君瞧向玫瑰的反應,“冶冷逍曾對你說過我的事?”她問。

  “他對我說的不多,你的事我大多由鈴……弦月王後那裏聽來的。”想起李玲已是弦月王後的身分,她心揪痛了一下,始終掩不住那份黯然。

  “李玲那女人知道的事不少,如今又當上王後,方才我說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弦月王後顯然是說錯了,我那弟弟竟是這樣花心之人,在我之後又有別人,本以爲他看重的是你,結果卻是立了別人做王後,你倒告訴我,他到底愛誰?”有屏君眼底出現疑惑。

  玫瑰的眼淚無可仰制的落下,她無法回答冶屏君,那男人總做出令她無法預料的事,此刻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不知道,但自己聽見他冊立李玲爲王後時,心碎是免不了了。

  “我這胞弟自幼就心思百轉,從沒有人猜得透他,他愛一個人,討厭一個人,沒人知道虛實,他這人並不會因爲喜歡就善待,討厭就遠離,而你,也許被他討厭,又也許被他喜歡,但不管是喜歡也好,討厭也罷,應該都是極爲極端吧。”冶屏君漂亮的眼睛像盯緊獵物般盯著她,真教她不寒而栗起來。

  “你爲何肯成爲劉墨雲的玩物,他不是一個好人,不可能善待你的。”她不安的問眼前的冶屏君。

  “你認爲我是白甘墮落才成爲劉墨雲的玩物,那你呢?你跟了冶冷逍就好過我嗎?”冶屏君嗤笑一聲的反問她。

  玫瑰心頭一刺,臉瞬間刷白了。

  那男人若是真心讓李玲做王後,如今自己的處境就真的悲恒過人,哪還有什麼立場說人家?

  她忍著內心的紋痛,朝冶屏君再問道。“當年你離開下弦宮時,究竟發生什麼事?”當年的事就算是李玲也無法全盤知曉,她想問明真正的原因。

  “你想知道真相?”

  “想。”玫瑰黯然的點頭,也許眼前的有屏君能幫助她更了解那個男人。

  冶屏君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仰頭大笑,笑了一陣子才開口對她說:“你們一定都以爲是我纏著冶冷逍,讓他非娶我不可,但你們所不知道的是,是他利用我才順利登上王位的,我非自願脫去公主的身分,委身成爲將軍的女兒,是冶冷逍逼我的,是他讓我成

  爲薛王後,事後還殺了薛將軍一家滅口,他就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而你聽明白了嗎?我非自願成爲薛王後的!“

  玫瑰驚俱的從位子上站起身,“他逼你的?!”她聽李玲之言,是有屏君使了百般心機才如願嫁給冶冷逍,那男人迫于信勢才同意這樣的安排,但冶屏君卻說自己不是自願的?!

  “我從沒喜歡過自己的胞弟,是他愛上我,百般逼迫我,甚至逼得我成爲他的王後不可,我恨他,更很的是,他竟強暴我,我是他的胞姊啊,他竟不顧倫常的對我做出這種事,我在下弦宮度過了七日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終于找到機會才逃脫出來,遠離那可怕男人的魔掌!”

  “你說謊!”聽到這,玫瑰駭然到幾乎被奪去呼吸。

  逍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強暴自己的姊姊!

  “真正說謊的人是冶冷逍,若非他如此逼我,讓我無處可逃,我又怎會化名木心隱身在劉墨雲的後宮,供他玩弄?而與其被自己的胞弟淩辱,不如成爲劉墨雲的玩物,因爲至少不會惡心。”

  玫瑰聽得膽顫心驚,冶屏君說的都是真的嗎?玫瑰腿一軟,跌回椅子上。

  見她懊驚的模樣,冶屏君絕色的臉龐露出了幾許殘忍笑意,似乎就想見到她這樣的神情。

  “這樣你可認清了冶冷逍是什麼樣的人了吧?他不隻是個心機深沉、無信無義的人,還是個無視倫理道德的禽獸!”

  玫瑰眼眶驚出淚來,口張老半天卻無法擠出一個字,吸了好幾口氣才有辦法開口道。“你特地過來告訴我這些……目的是什麼?”冶屏君並不認識她,就算是她先開口問,但她也沒必要將當年不堪之事告訴她,這人到底想做什麼?

  冶屏君眼眸半眯,似有些驚訝她居然還未被自己的話嚇到無法思考,“我早該料到冶令逍瞧上的不會是愚笨的人,:錯,我說這些是有目的的,我要報複冶冷逍,他當年這般折磨我,那我也要好好折騰他,不管他如今對你是愛是討厭,凡是曾讓他動過心想立爲後的,我都不會放過,尤其是那已成爲弦月王後的李玲,她更逃不過我的毒手!”冶屏君說這話時眼神兇惡狠毒無比。

  玫瑰臉上血色盡褪,氣息紊亂,心驚不已,這時,突然有一隻鳥兒撞上窗慢,發出了一聲砰然大響,她驚得轉過頭去瞧後,瞳眸逐漸放大。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9 AM

第十七章

早膳撤走後,玫瑰找了理由屏退看顧她的宮女,待她一個人在寢內時,對著窗外吹了一聲口哨,一隻白色小雀兒馬上從外面鑽進屋裏來。

  小雀兒很自動的就落在她手掌上,還對著她撒嬌,小腦袋不停頂著她的手心,

  “小絲,真高興見到你!”小絲是她在王兔宮後林訓練的鳥兒之一,這時候看見它,宛如見到親人,她開心不已,連聲音也有幾分的硬咽。

  小絲像是聽得懂她的話,震動了翅膀,繞著她的身子飛了一圈。

  她紅著眼眶的攤開手掌,讓小絲再次停落在她的掌心上。

  次她留意到小絲的有腿上綁了一張小紙條,心頭一跳,這是那男人送來給她的訊息嗎?她立刻解開來瞧。

  惢一一小紙條上隻單寫上這個字。

  霎時,她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因爲想起那日在皇輿上的對話一一

  “惢字,從三心,心疑、多心,你認爲孤是個多心的王嗎?”

  “孔夫子說過,身爲王者本就該多疑,疑者不易受騙也。”

  “孤自己清楚,孤是個令人偉莫如深之人,但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身爲君王,孤是個極其嚴嶺的酷主……這惢字多心,是否也多情,你以爲孤多情嗎?”

  “奴婢……奴婢不知。”

  “孤不多情,事實上,孤是公認的薄情……可又如何,孤既可以絕情,也能專情,玫兒,你說,孤的話你明白嗎?”

  玫瑰不禁淚如雨下。他送這“惢”字來給她,這是……讓她不疑心嗎?

  他要她信他!

  信他會來救她,信他沒有拋棄她,信他仍愛著她!

  可是……

  淚痕爬滿她的臉頰。

  冊立李玲爲王後的疏文以及冶屏君的指控在在都令她痛徹心肺,心緒迷亂……

  驀然,她腦中又出現那日在王帳裏他離去前對她說過的話一一

  “你不該懷疑孤對你的這份心……孤對你沒有半分的虛假……孤以爲已與你交心,你懂孤的,原來,你還是沒能真切的體會孤的心情!”

  瞬間她熱淚盈眶。“惢”字,多心,原來多疑的是自己,那男人得這字送給她了。

  她抽搭喂泣,淚珠兒自她掩面的指縫中流出,他冊立李玲爲王後必定有原因,而冶屏君說的話也未必是真的!

  自己怎麼也不想想那肯爲她踏入花海尋死的人,怎可能在專情一人之後怪易再移情別戀?

  更回想當初自己尚未認定他時,他從未強迫過她,真等到她心甘情願才碰她,這樣的人又怎會做出強暴親姊姊之事?

  自己所愛上的人絕不會是冶屏君口中亂無綱常之人!

  自己既然愛上那男人,便該全心全意信他才是,哪能受他人三言兩語就動搖。

  她真是糊塗了,是這“惢”字提醒了她,愛不疑啊!

  玫瑰抹去眼角的淚花,綻出笑容來。

  取來筆墨,在原來那張紙上多加了幾畫後,重新再綁回小絲的腳上,“小絲,請幫我把這帶回去給他吧。”她親了親小絲的頭,小絲聰明的發出了一聲嗽算是回應她。

  驀地,她聽見有腳步聲往寢殿裏來了,應該是她支走的宮女又回來了,“小絲,快走!”她趕緊催小絲離開,瞧見小雀兒飛出窗外後刻意在窗前拍了幾下翅膀才舍得離去。

  這時走進來的不是負責監視以及照顧她的宮女,而是趙葆,他臉色極奧,見她如見仇人,好在他進來時小絲已飛遠了,這人挺精明的,若讓他見到小絲說不定會起疑。

  “聽說你早膳過後便說心煩,想靜靜,將所有人全趕出去了?”他語氣不善的質問。

  因爲不擔心她能由這間屋子逃出去,那些監視她的宮女也懶得伺候她,她一趕人,他們便樂得輕松的離開,但他可不允許,他不想讓這丫頭好過。

  她根本不看趙葆,徑自轉身往椅子坐下,倒水喝了一口,連話都不想與他多銳。

  趙葆見了更氣,“你這女人真是一一”他忿忿地握拳想開打,偏又不得不跺腳忍下,“我告訴你,打傷龍體是死罪,陛下雖沒有立即處死你,但這死罪是難逃的,這會陛下身子好些了,他要見你,你還不梳妝後隨我過去!”趙葆見她就有氣,磨牙的道。

  她放下茶杯真接就要隨他去,“他要見我這就走吧!”

  “走?你就穿這樣,不梳妝更衣?”趙葆愕然。

  “梳妝更衣?何必!”她身上是一襲素白裙子,頭也未梳理過,臉上連一點困脂也沒抹,素顔簡裝的要去見劉墨雲。

  “你!”趙葆氣結,“哪個女人要去見陛下不濃妝豔抹好生打扮,你竟然這麼不當一回事?”

  “反正我打扮得再美,他恐怕也不會再看我一眼,如此我又何必浪璧時間打扮?還是我若穿得美些,再補他一腳,他有可能再度放過我?”

  趙葆聽了簡真氣得發抖,“你……你這女人,陛下臨幸是你的福澤,你不僅不知感恩好好盡心賣力伺候陛下,還敢出腳瑞傷陛下,讓他斷了一條小腿,得臥床休養,犯下這樣滔天大罪,你竟然還不思侮過,出言不遜,我必定將你的話轉告陛下,加治你一個頑劣不堪不知侮悟的重罪!”他指著她怒氣沖沖的說。他完全想不到看似嬌弱的她竟有如此的蠻力,竟一腳就瑞斷陛下的腳!

  “我都已是死罪了,加上這條有差別嗎?”她無所謂的道。

  那日劉墨雲想砧污她,她當然奮力掙紮,她過去是雜技,身體自是有練過,再加上經常去馬役司騎練馬,體力與力氣都比一般女人大上許多,而相反的,那劉墨雲成天養尊處優,除了玩樂從不勞動,哪裏練過身子,他強迫上來,她一怒,才一腳踢去,竟就踢斷他的小腿,痛得他當場抱腿哀叫,全無帝王的尊儀模樣。

  趙葆聽見他的慘叫聲沖進來救人,這才將狼狽的他擡出去,至今五口過去,想必他傷勢已無大礙,這才想要見她了。

  她本也害怕去見劉墨雲,因爲心中對他仍有陰影那咱己雖傷了他,但早先他對她粗暴的行徑,還是教她餘悸猶存,可如今收到那男人的消息後,她心中的疑慮盡除,什麼都不怕了,要殺要剮都隨劉墨雲,反正她這一條命若是怎麼了,自會有人替她報仇,逍絕對會將劉墨雲挫骨揚灰!

  “你這不受教的女人,你自己非去找死,那也由你了,走,隨本公公去見陛下吧!”趙葆已經氣得不想和她說話,轉身先走。

  冶冷逍剛下朝,皇輿已候在大殿外等著送他去月華殿,黃德站在皇輿一側,那表情似乎有事稟報。

  “可是劉墨雲那方有消息了?”他撤去皇輿,穿著朝服步行而去,宮廊上,他開口問了緊跟在身後的黃德。

  “是的,這回他表達您冊立後位之時因自己身體有恙,未能及時表示祝賀之意,如今身子雖略好,但身分不便離宮,遂邀請您與主後前去九華宮一

  聚,他還備了禮要贈予王後。“黃德道。劉墨雲的地位雖高于王上,但一個失勢的皇帝,不能隨意離開九華宮,連想送禮給王上也隻敢稱贈,不敢用賜的字眼。

  “胞姊肯見孤了嗎?”冶冷逍冷笑。

  “公主八成想讓您帶新王後過去探虛實,若您對王後真心相待,她便趁此機會讓王後好看!”黃德猜則。公主心機深沉,願意在劉墨雲身邊隱身多年,想必就是爲了今日。

  冶冷逍笑容更顯森森,“拒絕掉吧,就說王後已傳喜訊,正害喜不便前往。”

  黃德忍不住立刻掩嘴笑了,“若連孩子都有了,且您還這麼寶貝不讓王後去見她,這麼一來,保管會氣死公主!”

  冶冷逍點了頭,他正是此意,自己若是急著去,那便是還在意玫兒,若是拒絕,胞姐必定認爲他舍玫兒真寵李玲了,如此,便會少去煩在九華宮的玫兒,不過……

  黃德瞧見他清俊臉龐上的那抹愁意,不禁歎出一口氣來,“希望娘娘若聽見這消息時,不要信以爲真,又對您誤會了。”那日在王帳兩人才爭執過,若再加上這些事,隻怕娘娘心裏陰霾更深,會對王上誤解到底。

  冶冷逍未語,信步往前走去,黃德見宮廊上他的背影清冷寂寥,忍不住又歎一聲後才趕緊追上。

  “王上,那九華宮倒是讓天帝用了心去鞏固,咱們的人至今還未能三得進去探到情報,也不知娘娘過得如何,可有受苦了?”黃德趕上後,不住的低聲說。

  冶冷逍停下腳步,目光飄向廊外的碧藍彎蒼,似在遙想、惦念遠方的人。

  良久過後,他才慢慢收回心神,狽業首的問向黃德,“你說若她當真以爲孤不要她了,她會如何反應?”

  “這…會傷心死吧,畢竟娘娘對您也是一心一意。”

  “嗯一孤總傷她的心,她也總說孤狠心,舍得她傷心,但她所不知的是,孤見她傷……孤更傷……”他目光再度放遠,這次多了份愁思。

  黃德白是明白王上的心有多煎熬,明知愛人在何方,卻不能強行帶回,還得竭盡所能的做出今她傷心的事,若娘娘不懂王上的苦心,那便是徹底傷到骨子裏了,隻是王上又有什麼辦法?想殺敵唯有先白傷,苦了娘娘也苦了王上自己啊!

  “唉……”

  “啪啪啪”的聲音突然傳來,隻見一隻鳥兒飛落在冶冷逍房上。

  黃德眼睛一亮,“王上,是小絲回來了!”

  冶冷逍立刻朝自己肩頭瞧去,確實是玫兒養的小雀兒,見鳥兒腳上綁著小紙,但那紙卻是自己原來寫的那張,神色不禁失望了。

  “還是沒能見到她嗎?”他眉梢斂下。

  黃德向他告罪後由他房上抓下小絲,這時見小絲腳上綁的小紙似被動過,不是他原先綁的有腳,而是改系在左腳上,“王上,這紙有人動過!”黃德速速說。

  冶冷逍挑眉,“解開看看!”他吩咐。

  “是!”黃德大速的得紙條白小絲身上解下,呈給他親自過目。

  他瞧了紙條上的字,那惢字上頭多了“草”,成了“蕊”字。

  冶冷逍瞧了蕊字許久後,目光忽而清澈透亮起來,嘴角的笑意逐漸顯現,之後還越擴越深,終于暢笑出聲,“哈哈哈一一”

  “王上?”見他歡快大笑,黃德訝然不解,這上頭到底寫了什麼啊?他好奇不已。

  “蕊。孤的心意她明白了!”他的笑聲不再晦澀,變得清越如泉水般酣暢淋漓。

  “娘娘沒誤會您嗎?懂您的苦心嗎?”黃德驚喜問道。

  他眉梢掛笑,“孤要她莫疑,她回給孤一個蕊字,蕊,心蕊,她的心蕊堅定不變!”

  “那真是太好了!咱們不僅有了娘娘的消息,還得知娘娘沒惱您,願意信您,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了!”黃德跟著咧嘴大笑。

  天清日曼,他心情無比輕快,是啊,什麼也比不上她一個蕊意。

  “王上,方才奴才還在擔心得不到九華宮的消息,這會兒不就有了,咱們有娘娘啊,這還不知九華宮發生什麼事嗎!”黃德瞧了小絲一眼,一對眉毛高高揚起,欣喜得很。

  玫瑰由九華宮的小太監領著,前去見劉墨雲。

  近來劉墨雲養傷,不太理她,隻偶爾召她過去罵兩句發洩發洩,而那對她恨之入骨的冶屏君,最近似乎也忘了她這個人,沒再故意找事或說些話來折騰她。

  她在經過一處小橋前,順手摸了一下飛近她的小鳥兒,這動作流暢,竟不著痕跡的將她手中的東西讓小鳥兒帶走。

  “奇怪了,近來在九華宮盤旋的鳥兒變多了,到處都能聽見鳥叫聲,有時還真是吵人!”走在前頭的小太監邊走邊抱怨。

  玫瑰忍住笑,是啊,這些鳥兒都是她的寶貝,是逍派出來保護她兼通消息的。

  方才她送了消息給逍報平安,讓她知道自己一切安好無恙,也讓他得知劉墨雲的腿傷恢複的狀況,近期內,他不可能再動她了。

  她已告訴逍自己瑞斷劉墨雲腿的事了,得知劉墨雲受傷的原因後,他未對她說什麼,因那日小絲送來的小紙裏什麼也沒寫,空白一片,由此她已得知,他氣瘋了。

  昨日他讓小絲告訴她,讓她靜觀其變,他已有辦法接她回弦月。

  聽見這消息,今她高興極了,終于可以離開這裏,再也不用去見劉墨雲那惡心的男人,也不必忍受冶屏君莫名的怨怒。

  “可惡,冶冷逍竟然不肯來九華宮,他是怕臣妾殺了他的王後嗎?”

  玫瑰站在殿外就已聽見冶屏君怒氣沖天的聲音,這讓本來要領她進去的小太監,也遲疑該不該這時候進去,生怕一進去莫名其妙的倒翟,玫瑰見他猶豫,便示意他不如他們在外頭先等等,若裏頭氣氛好些再進去。

  那太監同意,便和她在外頭先站著。

  “這是自然會怕,冶冷逍已知你就是冶屏君,既不能對付你,隻好先保護他的王後,再說那女人聽說杯孕了,這還能不寶貝嗎?”劉墨雲安撫的說。

  “不過是一個祭天星不要的女人,冶冷逍竟撿來當寶,還讓那賤人受孕,簡真愚蠢至極!”冶屏君似乎惱恨的不得了。

  “朕說愛妃,你根冶冷逍原也是無可厚非之事,但該不會到現在心裏還放不下他吧,他愛誰你便對付誰,你如今的樣子,朕瞧來像吃醋啊!”他語氣有些不悅了。

  “這……陛下誤會臣妾了,臣妾怎可能還對那人吃醋,臣妾隻是恨不能將他叫來您眼前,讓您親自羞辱他出氣。”冶屏君聲音放軟了。

  “哼,愛妃曾對朕說過,定會讓冶冷逍跪在朕腳邊叩首請罪,這事你可得說到做到,因爲朕非要親耳聽見他對朕伏地呼萬歲不可!”他根恨地道,對冶冷逍是很到骨子裏去了,而這事他已期待許久,這才會留這女人在身邊這麼多年,否則以他喜新厭舊的個性,有屏君這女人他早已玩膩,是不可能留在身邊這麼久。

  “這當然沒問題,臣妾說到一定做到,因爲臣妾也很想見到他對臣妾叩首的樣子!”冶屏君陰笑起來,“而事實上,臣妾已經有了對付冶冷逍的方法,近日就會讓他吃到苦頭!”

  站在殿外的玫瑰聞言涼了心房,不知冶屏君會想出什麼詭計害冶冷逍,她一顆心起伏不定,惶惶不安。

  這時有屏君走出殿外,見到了她,竟是用力哼了一聲,“就說冶冷逍怎可能瞧得上你,你這容顔又怎麼比得上李玲的花容周貌,原來你真是個沒用的女人!”她撇下這些話後就走了,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玫瑰愣在原地一會後,苦笑,逍拒絕帶李玲來讓有屏君羞辱,也擺明完全忘記她的存在,因此在有屏君眼中,她根本就已經是廢物一個,理都不想理她,甚至連折騰都懶,這會兒有屏君的目標與心思全集中在李玲身上,專心想著要如何才能折磨到李玲。

  “那該死的女人來了嗎?還不讓她滾進來,朕這傷都是她害的,讓她親自來給朕換藥!”裏頭的劉墨雲知道她在外頭後,大聲的吼道。

  小太監急慌慌的領著玫瑰入殿。

  “王上,出事了!”事情雖急,但黃德行步仍覆,不顯急躁的進到月華殿向冶冷逍稟報。

  禦案前,冶冷逍放下批奏的朱筆,冷眸輕瞟,“胞姊出手了?”

  “是的。”

  “這次做了什麼?”他淡然問,不見意外。

  “公主放出消息,九華宮天帝受人毒害命危”黃德說。

  “然後昵?”冶冷逍不疾不徐的再問。

  “說這事是弦月王後幹的,王後心腸歹毒,圖謀不軟,大逆不道,居然不滿足于王後之位,因而派人毒殺天帝,想讓您稱帝後她成爲天後。這會月白門外聚集了憤怒的百姓,而群臣們見百姓群起激憤,受于民情壓力,也主張您該即刻將王後拉至月白門前斬殺,以息衆怒。”

  黃德其實也有些!牙異,一個毫無實力隻剩空殼皇位的劉墨雲,在百姓心中還能起這麼大作用,竟還有能力逼死弦月王後,不知是劉墨雲真受百姓愛戴,還是歹毒的弦月王後不容于百姓眼中,而百姓們的無理智他也算是見識到了,王後養在王宮深院,是如何對遠在九華宮的那人下毒,公主這招倒是真讓王上難做了。

  “嗯,李玲已知此事了嗎?”冶冷逍口氣極其談漠的問。

  “王後知曉了,且聽聞連百官都已順從民意要斬首她,驚得勝都刷白了。”黃德不禁同情起李玲,雖說王上允諾事成之後放她回宿星,但那也得有命回得去才行啊!“王上,爲了平息百姓沸騰的衆怒,您是否要王後前去月白門?”他請示。

  冶冷逍哼笑,“李玲不去平息不了民怨,去了又必死無疑,也會損了孤的威信,胞姊這是要逼孤去九華宮當面向劉墨雲請罪,並且想利用民情輿論逼孤答應永不提廢天帝之事。”

  “那王上的意思是……”

  “哼,胞姊也太小看孤了,以爲孤會因而就範嗎?你這就帶李玲前去宮門,說自己受覆盆之冤,最後讓她割腕……”

  “割腕?王上真要她死?!”黃德微訝。

  “李玲最拿手的就是作戲,孤讓她死,她就會死嗎?”他笑容譏淌起來。

  黃德馬上就會意的點頭,“是啊,王後在您身邊演了這麼多年嫻熟深信的模樣,讓她再作作戲以死表清白,應該是極簡單的事。”流點血沒什麼的,而王上不就是因爲要讓她替心愛的女人擋煞才讓她當上王後的嗎!“不過,這也可能落人口實,道她這是畏罪尋死昵!”黃德想想又提醒。

  冶冷逍笑得極其冷肅,“所以孤這會要你去外頭也放出消息,道孤威天地蓋載之恩,卻受幹人所指,自認罪孽深重,德不配天地,無以爲天地法度而治理天下,願主動將弦月的王權交由天帝代管。”

  黃德一聽,這可是大驚特驚了,“王上是說真的,真要讓權?!”

  他睨了黃德一眼,目閃詭作,“孤願意讓,也得瞧瞧劉墨雲能不能接!”

  三日後,百官再度齊跪于月白門外,而身後是成幹上萬的哭號百姓,這人數比之前來抗議李玲謀害劉墨雲時更多出數倍。

  這些全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跪求冶冷逍不要交出王權,請他繼續底護弦月的百姓,原因是劉墨雲雖貴爲劉氏皇裔,但平日荒至無能的開象深植民心,百姓雖尊他爲帝,但那也隻是因爲感戴三百年前始帝之德,這才厚待他。

  可是一聽冶冷逍要將王權回歸劉氏,百姓們立即就驚慌失措起來,怕極再回到以前由劉氏皇族掌權時百姓民不聊生的慘淡生活,因此趕緊哭求他不要讓出王權,壓根就忘了劉墨雲差點被毒死的事。

  “王上,月白門已跪滿了人,黑鴉鴉一片都不見盡頭了。”黃德來稟。

  冶冷逍在小紙上寫了個“念”字,折好小紙系于小絲腿上,伸指摸了摸小絲的頭後放它出去,“他們都說些什麼?”他目視小絲飛遠後才問黃德。

  “都道弦月能王路清夷,四海承平,都虧王上雄才偉略,治國有方,薄賦輕稅才讓天下太平,叩請您定不可以讓權。”黃德笑說。公主大概想不到,王上來這麼一下,以退爲進,竟就嚇得臣民們屁滾尿流,也突顯出劉氏皇族已多麼式微,若要再鬧下去,他們何止自傷,連帝位都保不得。

  要知道,百姓安樂時才可能對劉于的祖宗感恩懷德,但淌若百姓自己都自顧不暇時,誰還去管劉氏的不尚子孫,公主這回是被王上反將一軍,輸得灰頭土臉。

  “王上這會兒要前去月白門外接受臣民的慰留了嗎?”黃德詢問。

  “再等幾日吧,讓胞姊與劉墨雲急一急。”他氣定神閑的說。

  “是,奴才明白了。”黃德暗笑。王上這是在報複當初劉墨雲拒讓他入九華宮之事,如今劉墨雲不僅沒等到王上前去九華宮向他請罪,他自己還得先向王上賠罪才行,他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五日後,劉墨雲受不住群衆讓他出面留人的壓力,親擬罪己詔送至弦月王宮宮門讓人當衆朗讀。

  冶冷逍這才聆聽由黃德轉述劉墨雲罪己詔的內容。

  劉墨雲道自己不堪重任,不能繼承先輩事業接回治國大權,又不體下情,忘記弦月照臨之恩,讓弦月王後含冤負屈,誤解她毒害自己,緻使弦月王受辱求隱,內心實在忐忑難安,因此下此罪己詔懇求弦月王續掌弦月王印,莫再責怪他的無德無能。

  這份詔書一經朗讀出來,劉墨雲的天顔算是被自己蹂躪得一點也不剩了,冶冷逍這才“從諫如流”的接受衆臣民的懇請,繼續君臨天下。

  禦馬場內,冶冷逍縱馬奔馳,左有遞上弓箭,他拉滿弓弦,飛馳中對著前方的箭靶射出,精佳的射中紅心後,他馭馬停在箭靶前,凝滯不動。

  坐在馬背上的他穿著一襲合身英挺的黑底金周錦袍,背脊挺拔,炯目的盯著箭靶上的紅心,良久後,才問向左有,“若這箭讓玫兒來射,你以爲如何?”

  他身旁伺候的是馬役司的人,馬上點頭道:“回王上,若是娘娘來射,同樣也能正中紅心。”這人與玫瑰共事過,自然知曉玫瑰馬術好,箭術亦是了得,因此實話實說。

  “嗯,孤認爲那丫頭不僅能射中紅心,還能把孤的箭也射開去。”他器宇非凡,衣袂飄揚的笑說,論箭術,別說他自己,就是天下應該也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

  雖然是事實,但王上的自謙之語,那馬役司的人可不敢接話,這時黃德撩袍匆匆距到冶冷逍跟前,馬役司的人接過冶冷逍手中的弓箭後,趁機退下了。

  “王上,宿星有消息來了!”黃德一見到他,很快的稟報道。

  冶冷逍立即往陰雨綿綿的天空縹去,眼下有了定論般的唱然,“說吧!”他似乎心底已有數黃德要享奏的是什麼事。

  “文采飛鴿傳書通知咱們,如王上所料,宿星王果然活不過今夏,昨夜重病駕崩了,祭天星己成爲宿星的新王了。”黃德趕緊將要緊的事呈報給他。

  “祭天星終于坐上王位,獨攬大權了。”冶冷逍冷利的眼神多了種桃釁的銳氣。

  “王上,其實咱們拿下射日後,宿星已是不足爲慮,宿星旱晚也是王上您的,那新王根本不是您的對手!”黃德馬上說。

  這些日子王上已整頓了射日,立義先兩歲的幼子爲降王,並鏟除了義先的餘黨,如今射日已是弦月的屬地之一,真接由王上接管,從此王上是弦月與射日兩朝的實際掌權者。

  冶冷逍瞧向那射中箭靶紅心的箭!“孤自是不怕祭天星,孤想的是,胞姊知道這消息後,會怎麼做?”他眼中多了層不易察覺的憂慮。

  “怎麼做?她既是天帝的人,當然爲天帝圖謀,祭天星一向主張廢天帝,宿星由他掌權後,公主應該怕他會再提此事吧,至于會怎麼做,也隻有拚命討好他一途了。”黃德理所當然的說。

  冶冷逍凝神額首,“是啊……那會如何討好呢?”他沉思。

  “這……”自己不如王上的心思縝密、洞察機先,當然預則不出來。

  “進去吧,陛下與木心娘娘已在裏頭等你了!”九華宮的小太監奉命將玫瑰帶到劉墨雲的寢殿前之後,讓她自己進去。

  玫瑰點頭,踏進寢殿後看見兩人,兩個令人頭痛的人物湊在一塊,這下她可得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了。

  劉墨雲愛香,寢殿裏撰起濃濃的龍涎香,味道你漫整個寢殿,嗆得她都不舒服了,心想劉墨雲整日待在這寢殿裏,不會教這濃得過頭的香氣給薰暈嗎?

  “見了陛下怎麼不行禮?”趙葆見她進來後隻是瞧了躺在軟榻上養腿傷的劉墨雲一眼,什麼動作也沒有,立即怒斥。

  “我想陛下應該不希罕我行的禮,所以也就自動省了。”自那日劉墨雲對她侵犯未果後,她便再也不當他是天子,這人已失了她對他的敬重。

  趙葆氣得抖了嘴唇,“你一一”

  “算了,朕對她也死了這條心,隨她愛怎麼樣!”劉墨雲不耐煩的說,他腿傷已好得差不多,但他怕痛,一時還不敢馬上站起來走動,非要等到骨頭完全愈合才願意下床。

  趙葆狠瞪她一眼這才閉嘴站到一旁去,玫瑰也面無表情的假裝沒見到他有多氣憤。

  “你可知咱們找你來做什麼?”這會開口的是冶屏君,她就坐在劉墨雲床邊,穿著芙蓉色滾雪細紗,頭上頂著金絲八寶攬珠髻!那姿態永遠是一副雍容華貴、風情萬種的模樣。

  其實面對冶屏君,玫瑰多少還是有些不安,她畢竟是逍的親姊姊,而且她竟能夠阻止得了向來無所忌的逍闖入九華宮,這表示逍對她是有特別顧忌的。過去的事自己還未有機會向逍問清楚,但之後她遲早要逍徹底替她解惑。

  “我不知,請您告知吧。”她回冶屏君的話。

  冶屏君冷冷瞄她一眼,“剛得到消息,宿星王病死了,祭天星繼位,你有什麼看法?”

  玫瑰挑眉,這事逍已告訴她,自己自然早就知曉,隻是冶屏君突然問起她的看法,這不是很奇怪嗎?她能有什麼看法?“我不懂您的意思?”

  “哼,祭天星好歹也曾經是你的入幕之賓,他登基爲王,你難道不替他歡喜?”冶屏君問。

  “王子並不是我的什麼人,我與他沒有任何關系。”她皺眉的說。

  “祭天星心儀你,于你的冊立王後大典上搶人,這事天下皆知,你這會還撇清什麼,而爲了恭賀他登位,陛下決定送他一樣大禮!”冶屏君鳳眼一挑,說話的表情不懷好意。

  這話中有話,令玫瑰不禁警戒起來,“陛下決定送什麼大禮給他,沒必要對我說。”

  “與你有關,當然得讓你知曉。”冶屏君笑得不安好心。

  玫瑰雙手悄悄緊握起來,“爲何與我有關?”

  “因爲陛下要將你當成大禮送去給祭天……”

  “這個,其實……其實朕還沒決定,還得再想想。”劉墨雲忽然打斷冶屏君說道。

  冶屏君臉色一變,“陛下不是與臣妾說好了,怎能反悔!”

  “這……朕才剛將這女人弄到手不久,就這樣再送走,實在……”

  “說到底陛下對她還是不舍是嗎?雖然冶冷逍對這女人已失去了興趣,但您以爲冶冷逍會就此淡忘這件事嗎,他固然不要這個女人了,可他也不容您與他搶人,這會他是怒在心頭,就等機會報複,這女人在九華宮已是棘手人物,不送走不行!”冶屏君與他說理。

  “還說昵,冶冷逍不是已經對朕報這個仇了,這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什麼陷害冶冷逍的王後能逼他來向朕磕頭認錯,結果卻是逼得朕自己寫下罪己詔公諸于世,丟盡顔面,甚至順道告訴天下,他冶冷逍才是賢王,而朕是廢物一個,你這女人爲朕幹得真是好事!”劉墨雲不禁怒發沖冠的責怪她。

  冶屏君有些難堪,“臣妾也是很很啊,想不到冶冷逍近幾年來已完全掌握民心,且操控民心的手段更是爐大純青,他比當年更加的心機沉重了。”她這胞弟比當年更加可怕好幾倍,當年她尚且掌握不住他,而今……更別提了。

  她不得不暫且認輸,先想辦法自保,再求之後對付他的方法。

  “你這沒用的女人,把朕害慘了,如今還要送走朕幹辛萬苦才弄來的女人,你想朕會甘心嗎?”他怒氣橫生的說。

  冶屏君見他對玫瑰百般舍不得的模樣,不禁心中有氣,“陛下難道忘了,宿星王已死,祭天星主張廢天帝,若不送件他滿意的禮物過去,他哪會打消念頭,如今咱們已經得罪冶冷逍,不能不拉攏祭天星,更甚的,咱們還得預防祭天星與冶冷逍同氣連枝的對付咱們,所以送走這女人是最好的主意,既能讓冶冷逍轉移目標去記恨祭天星,咱們又將禮送到祭天星心坎上,讓他不提廢帝且向咱們靠近,一起對付冶冷逍。”

  “話是沒錯……但是……”劉墨雲有些被說動,但是瞧玫瑰的目光仍有些不甘,好不容易才擁有這女人,卻不能隨心所欲,這口氣他哪咽得下,再說,之前他還打著立她爲天後的心思,如今真不能留人了嗎?“其實冶冷逍與祭天星早已翻臉,這回不見得會聲氣相投,所以……也許……留下她或者晚些送去給祭天星也成,就等朕身子好全再……”

  “再如何?再碰她嗎?您就不怕另一條腿也被瑞斷!”冶屏君立刻汕笑。

  劉墨雲綠臉罩下,有點拉不下面子了。

  “陛下,其實木心娘娘說得沒有錯,冶冷逍雖與祭天星翻臉,但此刻難保不會爲了女人又暫時泯恩仇的合作起來,再者,女人比比皆是,您沒必要非玩這一個不可,且她又非溫馴的善類,您留她也隻是傷身,不如聽從娘娘的勸,先保帝位要緊。”趙葆也插口勸上一句。

  劉墨雲本想著等腿好全了再與玫瑰好好說一說,自己至少得到她一陣子享受後再送人,因爲他實在很想嘗嘗冶冷逍寶貝過的女人是什麼滋味,以及體會一下祭天星爲什麼非她不可的原因……

  玫瑰心驚膽跳的見劉墨雲猶豫的樣子,生怕自己又要被送走。

  “好吧,煩死了,送走送走,就讓朕眼不見爲淨!”幾經掙紮,劉墨雲終于懊惱的同意,既然這女人在他手中已是燙手山芋,送給祭天星才是皆大歡喜的事,如今就算自己再想留人,眼看是不能留了。

  玫瑰愕然,鑫堯了一圈自己居然又要被送去祭天星身邊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逍身邊,她欲哭無淚。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12:59 AM

第十八章

冶冷逍深如幽潭的黑眸,威勢逼人的瞅著坐在龍椅上衣裳不整表情錯愕的劉墨雲。

  劉墨雲正與人在大殿上歡好,好事做到一半冶冷逍竟闖了進來,他匆忙間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女人更是光著身子狼狽的被趕出殿外。

  “弦月王,您這是做什麼?!怎可突然擅闖九華宮?!”趙葆忍住驚慌的檔在劉墨雲面前道。

  “咱們王上是來討人的,且王上要與你主子說話,這裏沒咱們這些奴才插口的餘地,趙公公退到旁邊去吧!”黃德哪容得下趙葆張狂,馬上說道。

  “你一一”趙葆嘴一張,黃德立刻眼一瞪,趙葆登時輸了氣勢,隻得咬了牙根的退到一旁去。他始終自認爲自己侍奉的是天帝,地位高黃德一等,可幹勢比人強,自己還能任妄得起來嗎?

  黃德哼了一聲,跟著讓開,剩冶冷逍與趙墨雲雙目相交。

  “孤的人昵?”

  冶冷逍的舉手投足皆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反觀劉墨雲雖貴爲天帝,但在冶冷逍面前卻意氣風發不起來,劉墨雲不自覺的攏好衣袍,努力的挺真腰身要坐正,但不管他如何的想擺出帝主姿態,也沒法像冶冷逍一樣自然散發出威理天下的氣勢。

  “朕不知你問的是何人。”劉墨雲裝蒜,強自掩飾內心的驚嚇,心想冶冷逍怎麼會敢真闖九華宮,難道他已經不忌諱木心那女人了嗎?

  冶冷逍面色談然,可是眼神射出的神氣足以攝人心魄,“你當真不知孤指的是何人?”他冷笑。

  “冶冷逍,你也太無視于朕了,竟敢質問朕?”他裝腔作勢的斥責回去。

  “劉墨雲,那你覺得孤該如何同你問話?”冶冷逍冷峭反問。

  劉墨雲漲紅臉,“朕是天朝天子,你這樣咄咄逼人,來免太過分!”

  “可真令人訝異啊,孤沒將你放在眼底之事,你竟然至今不知道?”冶冷逍滿臉嘲諷。

  “你!”

  冶冷逍面容一整,“劉墨雲,孤的耐性有限,玫兒呢!”他挑明了說。

  “真笑話了,那不是你的女人嗎?你怎麼反而來向朕要人?”劉墨雲不知死活,繼績裝瘋賣傻。

  冶冷逍臉龐終于陰沉下來,一把揪住劉墨雲的衣襟,“孤再問一遍,你若不說,那自是找死!”

  劉墨雲又驚又怒,呼吸已有些紊亂,“好……好吧,朕承認她在九華宮待過一些日子,但這會兒已去了宿星,這是她自願的,她不要你也不要朕,要的是祭天星!”

  冶冷逍朝他鷹揚虎視瞪過去,一腳踢翻了桌子,“是嗎?她自願去了宿星,可孤若還在你這裏找到她,你自當如何?”

  “朕……朕……”他沒身冷汗真流,與侍立一旁的趙葆彼此對視一眼,兩人眼底皆是不安。

  “黃德!”冶冷逍一喚。

  “奴才這就將娘娘找出來!”沒來過九華宮的黃德居然能夠熟門熟路的往大殿後走去,還知屏風後頭是暗門,手一推進到小寢內。

  一進去立刻就瞧見被五花大綁綁在床上的玫瑰。

  “娘娘!”黃德趕緊上前去拔下塞在她嘴裏的布先讓她透氣。

  冶冷逍也隨後步入小寢,玫瑰眸兒對上他的眼後,一雙美麗的大眼立刻蒙上層楚楚動人的水氣。

  冶冷逍見到她被綁的樣子,禁不住勃然大怒,待黃德解開縛在她身上的繩子後,朝她伸出手,她立即奔進他懷裏,成串的珠淚在他懷裏滾落下。

  他閉上眼緊緊抱住她,這女人終于又回到他懷抱中了!

  他心跳快得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即便當年與父親爭奪天下取得富裕的關中之地時,自己也未曾這般激烈的心悸過。

  他對她思念至極,思念至極啊!

  收到她的傳書,得知劉墨雲要將她送去給祭天星,他便再不能容忍,當日即離開弦月殺至九華宮來,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再度投入別的男人懷抱。

  他激切地得她擁抱在懷裏,但倏地,懷中人兒身子一僵,他神色也立即沉下,曉得誰在他身後。

  “冷弟原來真正愛的人是她,處心積慮保護的也是她,我都被你給騙了!”冶屏君聲音有種恐怖的妻怨感,好似懊根綿綿。

  他傭著玫瑰轉身面對自己多年未見的人,“胞姊好久不見。”他聲音無比清冷。

  “你銳過此生……永遠不再見我的,你……打破了自己的誓言,竟敢闖入九華宮來。”冶屏君用顫抖的聲調說,貌似極爲激動。

  “孤是說過這樣的話,但你要將玫兒再送往宿星給祭天星,此舉不就是逼孤來與你相見,想見孤的人是你!”

  “什麼?木心哄騙朕將女人送走,目的不是要拉攏祭天星,而是要逼你來九華宮見面?”這話讓趕進來的劉墨雲氣急攻心,“你這女人難道還忘情不了自己的弟弟,你實在可惡!”他上了木心的當成了被她利用的棋子了!

  冶屏君沒有理劉墨雲的憤怒,美麗的臉龐隻面向冶冷逍,那神情有著愛很難解的情仇,“沒錯,冷弟,我還是不能忘情你,我還是想再見你,所以費盡心思要你來!”她對冶冷逍承認道。

  玫瑰屏住呼吸,冶屏君這話已然讓她明白當年真正動情的人是誰了。

  冶屏君告訴自己,逍愛她,甚至強暴她,可這是謊言,自的隻在打擊情敵,讓情敵痛苦罷了,自己很慶幸沒信她,要不然豈不又誤會逍了。

  劉墨雲氣急敗壞,“你這女人,若要見他那時又何必假惺惺的阻他進九華宮,到後頭才又來謊騙朕,將朕耍得團團轉,你簡真莫名其妙!”

  冶屏君臉一沉,“一開始不見他,是不想他帶走玫瑰,我想折磨他心愛的女人,但後來,他竟又冊立了李玲爲王後,他曾經說過,下弦宮永遠不會有主人的,可他卻一再的打破自己所說的話,這教我忍無可忍,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再見他一面,我要質問他怎敢毀去誓言!”冶屏君忿忿地道。

  玫瑰感受到冶屏君那排山倒海似的強大恨意,手心都涼了,不解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然而冶屏君的忿然隻換來冶冷逍涼淡冷漠的眼神,“當年你自以爲殺了父王讓孤提早登上王位,孤就會高興的接受你,卻不想讓孤重重的斥責,你惱羞成怒竟朕合薛將軍要軟禁孤,逼孤就範,可孤哪是能容你們擺布之輩,不久殺了薛將軍,而你,孤念及手足之情,便放你遠走他鄉,可你竟不思侮改,仍要與孤作對,孤難道還能由你嗎?”

  玫瑰聽見這話,猛然一陣抽氣,“老弦月王不是與宿星對戰時戰死的嗎?怎會是冶屏君殺死的?!”這豈不是弒親,冶屏君瘋了不成?!

  “沒錯,父王是我殺的,誰教父王一真百般阻擾我與冷弟在一起,隻要殺了他就不會有人再阻止我了,而且冷弟也能很快的當上王,那是我的功勞,冷弟應該感謝我才是,誰知他卻不領情,還罵我喪心病任,可我偏就愛他,我偏要成爲他的王後不可,那夜……那夜我確實得到你了,你冶冷逍曾經也是我的男人!”冶屏君驀然說道,神情得意不已,甚至神采飛揚。

  玫瑰身子已然僵成一根木棒,他們……真在一起過?

  “木心,你真與冶冷逍亂倫過?!”劉墨雲也愕然,他以爲隻是木心自己一人私戀,冶冷逍根本不可能碰她,原來兩人還真有過一腿?!

  冶冷逍面容鐵青,“你對孤下藥,孤事後原本要殺了你的,那夜是母後代你求情,讓孤定要曉你一命,母後甚至不借白盡身亡,隻求爲你做出薪父以及對孤下藥之事贖罪,因母後用自己的命保你的命,所以才讓孤不得不饒過你,而那夜之事實是孤的恥辱,孤一生不想再提,因此驅走你之後,才會說此生再不願見到你,就連那下弦宮也不想再踏足!”他凝重的說出真相。

  “不,你不願再見我是怕會對我心軟,那下弦宮也是因爲我住過,所以不讓別的女人再去住,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你明明還在意我,又何必對我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她表情空洞木然地望著他。

  他深沉的眼眸陰側側地朝她視去,“你定要孤說得明白嗎?不見你是怕會再勾起殺你之心,讓母後白白爲你而死,至于下弦宮,孤白從有了玫兒後,已走出那日與你的陰霾,便不需要再空置了,況且下弦宮是屬于王後的,沒道理不讓玫兒住進去!”

  玫瑰聞言後含淚,原來這就是所有的真相,她終于明白爲什麼李玲說下弦宮不會有主人,就連碧玉也警告她這件事,她心疼自己的男人也有這樣一段被逼迫的過去。

  冶屏君身子搖搖欲墜,最後軟下身來,征然地坐到地上,“我隻是執著于所愛,這有什麼錯,有什麼錯?”她雙唇慘白的說出這些話。

  劉墨雲怒容滿面的走到她面前去,“朕終于曉得你爲什麼讓朕叫你木心了,因爲木沒有心,你這女人跟了朕這麼多年,卻是沒有心的!”

  “你……憑什麼指責我沒有心,你又何嘗專心待過任何一個女人,我跟了你這些年,你圖的還不是知曉我的身分後,想著有一日能好好利用我對付冷弟!”她收回心神後,怒視回去。

  “最毒婦人心,朕不被你害得連九華宮都不保了,你……”

  “陛下,這會可不是你們吵架的時候,咱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趙葆在一旁焦急的提醒暗示。要吵得事情解決之後再吵,如今大敵當前,是不是先別起內哄啊?

  劉墨雲經此提點後立刻收了話,改而惡狠狠地瞪向在冶冷逍環中的玫瑰,“哼,朕對你是真的有些情分的,可借你有眼無珠不懂朕的情意,如今朕真恨自己沒能旱一步將你送去祭天星手上,如此至少能拆散你們,教你們永生不得相見,而這樣朕心裏好歹也舒爽些!”他見冶冷逍與玫瑰情堅的模樣,心頭更恨。

  “你不可能來得及送走我,我早將消息告訴逍,他不會任你胡爲的!”玫瑰告訴他。

  “你的消息怎麼可能送得出去,九華宮防守得極爲嚴密,連一隻蒼繩也飛不進來!”趙葆聞之愕然。九華宮由他負責管理,不可能有探子三入而他不知的。

  “蒼蠅?趙公公這話可真好笑,會進來的可不是一隻蒼蠅,而是一隻隻的鳥兒,這可比蒼蠅大得多了,而且這數裏布滿了你九華宮個個角落。”黃德馬上出來奚落趙葆一頓。

  “鳥?近來九華宮野鳥猖撅,經常飛落,難道那真是……”

  “野鳥?那可不是野鳥,那些是咱們娘娘養的寵物!”

  趙葆說不出話了,百密一疏,自己竟給一群鳥蒙了!

  劉墨雲也呆楞住,原來冶冷逍旱掌握了九華宮的一切動向,自己卻渾然不知!

  “胞姊,孤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是你隨孤回弦月,去守父王、母後的陵墓贖罪,另一是繼續與劉墨雲在一起,不過孤已決定廢天帝,降劉墨雲爲劉候,從此奪去他的皇族儀仗,弦月與射日兩朝將不再供辜他,但他可以續住這九華宮。”冶冷逍讓有屏君選擇自己的未來之路。

  “什麼,你要廢天帝?!不,朕是始帝的傳人怎能降爲侯,你不能隨意廢天帝,這天下不是隻有你冶冷逍一個人的,還有祭天星,他不見得會同意你這麼做,你不能一意孤行……”劉墨雲驚慌的瞧見冶冷逍露出鄙視他的表情,心中一窒,倏然啞口了。祭天星是最想廢他的人,絕對會同意冶冷逍這麼做……他身子一癱,差點倒下,幸虧趙葆在一旁扶著。

  “陛下,咱們還有百姓支持您,百姓不會眼看劉氏子孫被淩辱的!”趙葆提醒他。

  他立即精神再度一振,“對,冶冷逍,百姓不容你對朕……”

  “你忘了自己的罪已詔嗎?那還不夠讓你清楚了解若要百姓二選一,百姓會舍誰?”冶冷逍沉沉一笑。

  劉墨雲寒毛真豎,臉色慘成死灰,“冶冷逍,你、你大逆不道、十惡不故、居心叵測,居然狼子野心的妄想自己稱帝!”他破口痛罵的指責。

  冶冷逍淡淡掃他一眼,“這是秘密嗎?”

  他身子抖了,“你別得意,朕還有光海,他是帶兵來投奔朕的,他會保護朕,他……”

  “弦月叛徒一聽咱們王上要來,連夜帶著自己叛逃出來的五千兵往宿星去了,他已經丟下你再度另投新主了。”黃德上前汕笑的告知。

  “什麼?!光海那老小子說得好聽,願爲朕肝腦塗地、誓死效忠,結果卻是聽見朕有難就落跑,這不忠不義、狼心狗肺之人,朕要宰了他!”

  “這事您自己以後恐怕做不到,因爲您就要被囚禁在這九華宮的寢殿之中,不過請您放心,咱們王上將來會爲您達成這個心願,光海罪無可恕,遲早要伏法。”黃德笑道。

  劉墨雲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被廢,整張臉青得像鬼一樣。

  “王上的意思是,雖然您可以續住九華宮,但您沒了錢,可供不起一座宮殿的花銷,因此九華宮中的其他處全都封閉,連後宮也得散去,就隻保留您的寢宮而已,劉侯。”黃德再支會的道。

  劉墨雲惶恐不已,原本隻能守住九華宮已經夠悲催了,如今更隻剩一寢而已,這死同被囚禁了。

  還有劉侯,自己竟被降爲侯,此等奇恥大辱,實在教他愧對劉氏祖先,他欲哭無淚。

  而趙葆同樣害怕,連後宮都保不住了,那他豈不也要被趕出九華宮,一個太監若出了宮,身上又沒錢,那如何生活,會被踐踏緻死的。

  主仆兩人皆是六神無主,極爲慌亂。

  玫瑰見他們如此,不住搖頭,尤其對于劉墨雲這個人,他既沒擔當,又貪圖享樂,會有這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弦月王,朕……我向您認錯,請您曉過我這回,求您不要這麼做,我錯了,我錯了!”劉墨雲竟不顧尊嚴的向冶冷逍叩首認錯。

  冶冷逍瞧他的目光含霜,“劉墨雲,在你敢奪孤的女人時,就該想到今天了,玫兒是孤的心頭肉,你剮孤的肉,孤如何不痛,而這痛,孤自然要你加倍奉還!”

  劉墨雲叩首著貼在地上不動,半響後,身子竟緩慢癱下,顯是驚悸過度暈了過去。

  冶冷逍見這人這般無用,不禁冷笑,“胞姊,你可以決定了,要如何選擇?”他再度瞧向冶屏君。

  她臉色旱已褪成了雪白,“冷弟,你當真不肯原諒我?”

  “不是原諒與否的問題,是孤根本不可能接受你,而你犯的錯太多、太大,已到了天地也不容的地步。”他肅然說。

  她書然落下淚來,“我知害死父王以及母後的罪太深,老天給我懲罰了,讓我一生得不到所愛,我本應到父王母後的皇陵前去贖罪的,但是……”

  她望向倒地的劉墨雲,“這男人我也跟了他多年,真要拋下他也于心不忍,我留下來陪他吧。”她悵然做了決定。

  雖說自己愛的是冷弟,但劉墨雲待她不算差,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她也不忍就此拋下他離去,畢竟他會落到今日這下場,是她慫恿他去做的,就讓她陪他一起囚禁吧。

  冶冷逍點頭,“那就這麼辦吧。”他臉上沒多少情緒,仍是淡然無波,面對她沒有半點的溫度。

  她掩面痛哭了,這一切真是強求了嗎?

  玫瑰瞧著她,突然不再想責怪她,她也不過是個愛錯人得不到上蒼垂憐的可憐女人而已,反觀自己,擁有身旁男人全心全意的愛,如此,自己幸福也幸運多了,又怎能不悲憐她昵。

  雨後初睛,空氣靜謐而清新,微風經拂,月牙株慢拂地,帶進一股子的清爽氣息。

  冶冷逍佇立于下弦宮殿內,欣賞著廊外那一抹淡綠的身影,她正逗弄著小絲,完全不知他在凝視她。

  俊美的臉龐上嗜著一抹微笑,眼眸深邃處清柔至極。

  不由自主的移步往那抹綠而去,在她身後經經環住她的腰身,停在她手上的小絲立即識相的拍動翅膀離去,不做那殺風景的鳥兒。

  微驚後曉得是他,玫瑰含羞帶怯的回眸瞧他一眼,這模樣教他懷然心動,抵擋不了誘惑,他緩緩親近了她的唇。

  “您……”她不覺一陣心跳耳熱,才一開口,唇已讓他擺奪吻去了。

  他一寸寸地品嘗她醉人心扉的甜美,既任肆也遇柔,極爲滿足她終于回到他身邊。

  幾番纏吻後,他才松開她,但掃指仍愛不釋手的來回撫拿著讓他吻得嫣紅的嫩唇,見她臉上紅朝未散,露出像彎周似的嬌羞笑容,如此的明亮,沒有一絲的陰暗瑕疵,真教他移不了目光,深深陷在她的笑容裏。

  “逍,我再也不要離開您身邊!”她臉埋進他杯中說。終于回到弦月了,兩人經過這一再的分離,還行生出重重的誤解,要不是能與他心意相通,自己早在猜忌中絕望了。

  她不想再經驗分離的滋昧了,未來她隻想躲在他懷中,哪裏也不想去,這副胸膛才是她最想依靠之所。

  他愛憐地樓緊她,手指輕撫她細軟的發絲,對她又思又戀,“嗯,今後你哪也別想去,隻準在孤懷裏。”他呼吸輕緩的說。

  一再失去已教向來強心髒的他也感到不堪負荷了,更深刻的感受到她不在身邊時的落寞與清冷,原來孤絕的自己也會害怕寂寞,然而這何止寂寞,簡真孤單到令人窒息,他回不去那隻有自己的日子了。

  幸虧她重回自己環抱了,幸虧啊!他黑眸含笑,心滿意足。

  “玫兒,孤從未對你說過一句話,而孤認爲早該對你說的。”他低聲輕吐,語氣懷著濃郁情感。

  “是什麼話?”玫瑰心跳微微加速起來,眸光閃亮。

  他將唇移至她耳邊,輕經說了幾個字。

  她眼中霎時綻出絢爛的光彩,接著眼中的淚水也很快地蓄積起來,她攀住他的頸項,埋首在他懷裏開始抽噎。

  他不禁莞爾了,“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昵?”他故意調侃的問她。

  “不高興!”她淚眼一抹,大聲地說。

  冶冷逍沒想到她會這麼道:“你再說一次,當真不高興?”

  “是不高興,您沒誠意!”

  “沒誠意?”她竟敢這麼說?

  “沒錯,這種話怎能小聲說,分明怕別人聽見,你這是害羞還是心虛?”她推開他的杯抱,瞧來真的生氣。

  “害羞、心虛?”這些形容豈能用在他身上?他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結,“你……”他才要問清楚怎麼回事,她已轉身要進殿去。

  他微愕的愣在原地時,她卻又忽然喜盈盈的轉過身來,朝他笑得心甜意:“弦月的王是個不解風情的二愣子,”我愛你“三個字說得這麼小聲,隻有風聽去,鳥兒聽去,我卻偏偏沒聽見!”

  沒聽見卻能說得出這話,這分明是刁難,他眼中流露出了然的精光,上前一步,她已轉身要逃跑,他長臂一勾,纏住了她的腰,一使勁,便將她整個人抱入環中,“戲弄完孤後,還想逃?”

  “誰逃了,人家是想進殿裏去。”玫瑰含笑裝蒜的說。

  “是嗎?”他嘴角揚起興昧的笑意。

  她臉蛋迅速竄燒成抹抹縱紅,因爲這笑意她懂得,身子已被他橫抱起來,大步流星的往殿內走去。

  “逍……大白天的,滿殿的人……”

  “滾!”他才說了一個字,黃德立刻知情知意的大速將滿殿伺候的宮人趕得一個也不剩,就連他自己都閃得老遠去,轉眼偌大的下弦宮隻剩他倆,他將她抱上床,自己覆在她身上,情意深深地望著她,“住在下弦宮可會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他忽而問起,眼底難得有絲不安。

  她明白他指的是與冶屏君在這發生的事,她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回答,隻是吻住了他熱燙的唇,送出自己暖暖的信愛,而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緩緩地閉上明燦雙瞳,任她吻出答案來,她細細密密地吻他,飽含濃情密意,也飽含不畏俱的精神,愛上這男人就注定得承受許多驚濤駭浪的事,她不在意那些,她隻想撫平那曾經留在他心底的傷。

  感受到她濃烈的情意,冶冷逍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歡快,不再遲疑,他化被動爲主動,倏然掠奪去她的唇舌,強悍的需索他所癡戀的嬌柔身軀……

  “娘娘,您總算回來了,寶紅可盼死您了!”寶紅跪在玫瑰面前哭著說。

  玫瑰回來的這幾口寶紅因爲適巧出宮辦事不在,這會回宮後得知她已回來,便哭著跑來見她。

  她趕緊將寶紅扶起來讓她別跪了,“我這不是回來了,你別哭了。”玫瑰伸手幫她擦淚。

  “奴婢這是六高興了,原本!求黃德公公帶奴婢一道去九華宮,可是黃德公公卻另外派奴婢去辦事,所幸您平安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寶紅邊說,眼淚還是沒停。

  她就知道寶紅定是極爲擔心自己,這些日子寶紅八成也爲她提心吊膽的沒好睡過,她不禁感激又心疼地牽起寶紅的手道:“讓你擔心了真對不起!”自從碧玉走後,她就將對碧玉的疼愛轉移到寶紅身上。

  “娘娘快別這麼說,您也是身不由己被擄走的,寶紅隻怨自己沒能跟著去宿星以及九華宮伺候您。”

  “傻瓜,我都身不由己了,你還由得了嗎?”她笑起來。

  “是由不得!”寶紅破涕爲笑。

  “對了,這幾日黃德公公派你做什麼去了?”剛回來時她也急若見寶紅,聽聞她離宮辦事時有些訝異,一般來講宮女若無特別允許是不得出宮的。

  “這……奴婢告訴您吧,奴婢是出宮到雲仙館去做安排。”寶紅低聲的說。

  “你說的是王城外的雲仙館?”那不是過去後宮女子若被廢後送出宮清修的地方嗎,寶紅去那裏安排什麼?

  “王後今日被廢,午後就會真接送去雲仙館,在此之前奴婢先去那打點過,等廢後一到才能安身。”

  “李玲今日要被廢?!”玫瑰吃驚,她竟不知這個消息。

  “是啊,廢後的詔書剛剛在儲月宮頒下了,廢後現在應該已經準備動身前往雲仙館了。”

  “李玲要走了,我去見她一面!”一聽聞此事,她匆匆往外奔去。

  但到了儲月宮才知李玲已經去到月白門,往備上轎離宮,玫瑰又急奔往月白門而去。

  此時月白門前停了一頂住樸的嬌子,李玲正要坐進去。

  “等一會!”她急喊。

  李玲訝然的看向她後,站在轎子旁等她。

  玫瑰氣喘籲籲的奔至李玲面前,“你真要走?”她顧不得還大喘著就急急的問。

  李玲臉上表情複雜的望她,“我不走,你如何成爲弦月王後?”她冷笑的說。

  玫瑰搖頭,“不做王後無所謂,我不能逼你去雲仙館,去了那裏長伴青燈,豈不太委屈!”

  “你的心地可真好,完全與那男人不同,有時我想不明白,他那樣心機叵測的男人怎會瞧上你這樣心思單純的女人?”李玲露出疑惑的神情。

  “也許就是因爲他思慮過多,我若單純些,他才能免些煩惱。”玫瑰苦笑自嘲。

  李玲撇嘴,“免煩惱?我瞧他就是愛上你煩惱才更多,得費盡心思才能預防別人拐走你,還得使盡手段才能保護得了你!”她哼笑。

  玫瑰的臉略略地紅了,“是啊,我若聰明些、城府深點或許他反而經松點。”

  “但又或許,你就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人了。”李玲戚戚地說。

  玫瑰瞧著她,見她美麗依舊,但氣色極差,臉色蒼白不見血色,而自己也聽聞了,當日在這月白門前,李玲爲了白清沒有毒害劉墨雲,自己割腕了,那血噴出時,臣民大驚,事後雖有議論她是畏罪白殺,但見她那樣沉冤莫白的在衆人面前尋死的模樣,仍教人震撼,緻使沒人再敢議論她的清白。

  而聽說當日她狠心割下自己那一刀後,血流如注,性命差點不保,是經過太醫極力搶救才撿回一命。

  望向她的手腕處,那裏還裹著一層紗布,可以想像當時的信景,她該要有如何的勇氣與決心才能劃下那一刀。

  李玲幾乎是被逼著去死的,而這都是因爲她,爲了保護她,逍狠心的逼李玲,對此她對李玲感到萬分愧疚。

  “是我害了你,所以你若不想去雲仙館就別去,繼續做你的弦月王後,我不做王後一點也沒關系。”她告訴李玲。

  “你當然沒有關系,因爲冶冷逍的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是不是王後已經不重要了,下弦宮的主人隻會有你一個而已。

  玫瑰無言了,這話一點也沒錯,弦月的後宮從此隻有一處,那就是下弦宮,相信那男人不會再到下弦宮以外的地方駐足。

  如此一來,留在後宮的人又豈能有未來?

  自己既不忍李玲走,又知她留下隻是痛苦孤寂,玫瑰矛盾得很,不知如何才能圓滿。

  李玲見她焦慮不知所措的樣子,對她有絲動容,心知她不管對仇人還是友人,皆真心相待,喜怒真情全寫在臉上,這樣的人,自己若非與她是情敵關系,自己都想與她親近。

  可借她們注定是陌路人,姑且不論宿星與弦月兩方遲早會大戰一回,爭奪天下唯一霸主的位子,就說自己愛的男人鍾情于她,這就讓自己無法多親近她一分,將來她們必定是敵人,所以現在也不必與她多浪費情感。

  “你放心好了,我完成任務,冶冷逍答應讓我離開,雲仙館我頂多住上一個周,冶冷逍就會以我重病爲由,下旨恩準我回宿星去治病。”李玲說出冶冷逍對她的安排。

  “你想回宿星見祭天星,你會與他長相廝守?”玫瑰訝然問。

  “長相廝守?”李玲嘴角笑得不太自然,“希望真能長相廝守,那男人不知我能回去,見到我或許要不高興了。”她是以弦月王的廢後身分回去,他興許會嫌棄她,不見得樂于見到她,況且那男人心裏依舊想的是她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對玫瑰一日不死心,自己就一日休想得到他的心。

  “不會的,你終于有機會回到他身邊,總有一日他走會讓你的真誠所感動!”得知她要回去找祭天星,玫瑰真心爲她欣喜。

  見到玫瑰毫無心機的笑顔,李玲心頭百般滋昧,真想狠下心來罵她不要假惺惺的說這些,但心知肚明她的話沒一句不是發自肺腑,不禁輕歎了一聲,“得了,我走了,你好自爲之……罷了,你有冶冷逍護著,好得很,得罪你,倒黴的隻會是別人,真正該好自爲之的是我。你回去吧,我要上路了,今後我希望咱們後會無期。”她並不期待再見到玫瑰。

  玫瑰有些尷尬,但既知她的去處是她渴望去的地方,玫瑰也就不再強留她,退開一步的讓她上轎。

  她站在月白門前見轎子逐漸遠去,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歎,總覺得很可借,不能與李玲成爲朋友,李玲是個心思縝密,有謀略也有涵養的女人,淌若李玲願意與自己結交,兩人銳不定能成爲莫逆。

  忽然地,她身後多了個人,冶冷逍手臂輕輕環著她,“孤放她自由,以後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他淡;炎的說。

  “嗯……”她很訝異他居然也會來送李玲,“您老實告訴我,過去您對她真沒有過一絲感情嗎?”無關吃醋的問題,她隻是好奇,畢竟在她未出現之前,他曾寵過李玲一段時間,雖然他寵她也是有目的的,把她當成宿星奸細,刻意寵在身邊是防她也是利用她。

  明白她問這話不是吃酷,他淡然一笑,“坦白講,初次見到她時,確實曾對她的美貌與婉約的氣質驚豔過,不過知曉她的底細後,孤便對她再起不了興趣,隻將她當成棋子在利用,就算是現在放她走,何嘗不是孤的另一步棋。

  “什麼,您放她走後還有安排?”她驚愕。這男人做任何事難道都得有心機不可嗎?就不能單純爲一個人、一件事去圓滿嗎?她有些氣急敗壞。

  他抿笑,“你性子真急,孤這步棋也是她自己想要走的,孤可沒勉強她,你覺得不好嗎?讓她回宿星去纏祭天星,這樣祭天星就不會有餘力來纏你,孤這手棋下得不好嗎?”他笑眼她。

  她驀然張大嘴了,敢情是自己誤會他了,隨即笑味味地用力的點頭,“好棋,您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妙招啊!”她呵呵的笑了。

  但男人卻忽然不太爽了,拎起她的後領,“你瞧孤是壞到底了,對孤沒什麼好評是嗎?你這女人孤得再教高教高,省得你打心裏對孤不敬重!”

  他銳翻臉就翻臉,這會兒真拎著她回去,看樣子,她會有一頓的“皮肉痛”了!

  跟著他們的大批宮人全掩嘴笑個不停,黃德的嘴咧得尤其開,自從娘娘回來後,王上整個人有生氣多了,而弦月王宮之前像死宮,這會才像是活過來了。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01:01 AM

第十九章

全碧輝煌的弦月大殿上,玫瑰盛裝華服,灼灼其華的脆在其上,她二度跪在這裏等著接下冶冷逍手中屬于主後的金冊寶璽,隻要接下這兩樣東西,她便是弦月名正言順的王後。

  這次脆在這裏的心信與上次不同,雖然一樣的歡喜,但是上回卻多了一份不安,擔心自己不夠資格當上他的王後,然而此次兩人的感情又經過一連串的磨練,她已更堅定自己要與他榮辱與共,因此此刻再度伸出手要接下全冊寶璽時,她已有種當然的篤定與安甯。

  她手掌攤開,高舉過頭,一本金冊與一塊沉重的寶璽落在她手上。

  她牢牢地捧住後,仰首望向親手將此二物交給她的男人,眼前的他面容膠如明月,氣度卓越非凡,而最令她悸動的是他的雙眸,那呆一雙隻對她清柔深情的眼,他瞧自己時的神情,她從未曾見過他用在別人身上。

  這也是她篤定自己配站在他身邊的原因,他是如此的熱愛她,她有何俱,又何需不安?

  即便自己不夠美、不夠出色、不夠機智聰穎,但有他在便能將她襯得如鳳凰般耀眼。

  她是他的鳳凰,他一個人的鳳凰!

  他含笑柔信的將她由地上扶起,一手樓著她的腰,兩人一起接受臣子的祝變。

  “恭喜王上、王後,願我弦月四海升平、政通人和,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幹歲幹歲幹幹歲!”大殿上衆人朝兩人跪地叩拜。

  而這句萬歲已將冶冷逍推向高峰,天朝已廢,天帝降爲劉侯,原本一分爲三的天下,冶冷逍已掌握有二,剩下的宿星,何患不能納入,他稱帝隻是早晚的問題。

  玫瑰瞧這四海景然的模樣,很爲夫君高興,希望這升平的景象能綿長下去,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劉墨雲已廢,天下必定得有一個新主,而這人不是逍就祭天星,自己雖然沒有欲望當上天後,但此刻天下所彙集的氛圍與情勢的走向,,逍一定得去爭下這個位置才能確保自己與弦月子民的安全,如今她隻期望,逍在取得天下時能盡裏不掀起血腥,能越和平解決這件事越好。

  “玫兒,你是孤的王後,亦是孤的妻,孤的一切願與你共享。”他情意深切的說。

  她手捧著金冊寶璽,眸底經蕩著水光,輕經地點了下巴,“我愛您。”她用隻有他一人聽得見的音量,輕聲的吐出。

  他雙自摺摺,深情款款,讓大殿上瞧見的人內心無不了然,不到四個周的時間內,弦月大殿上一共辦過三場冊立主後的大典,有兩場即是爲眼前的這位而辦的,衆人瞧得清清楚楚,此位當才是弦月王上真正心之所儀的那一個。

  大典結束,王與後要一同至月白門前接受百姓的歡呼祝賀,驀然,她胃一陣收縮,不舒服的攏眉。

  “怎麼了?”見她表情有異,冶冷逍立即關切的問。

  她搖搖頭,“大概是太緊張了,胃有些不舒服。”她難爲信的說。

  一絲放心的笑掠過他的唇,“你都第二次踏上這大殿了,還緊張什麼?”他椰榆起她來。

  她順唇地眼他一眼,“那我可輸您一次,您可當了三次新郎官了。”她反擊回去。

  他挑眉,“可真兇悍啊,若這份悍勁用在床上,孤會更開心。”他竟朝她放蕩不拘的笑起來。

  玫瑰小臉立刻發燙,報紅不已,“您……您……”瞧著這大殿滿滿的人,容不得她跺腳,否則她真會將地上跺出一個洞來。

  他們對話雖小聲,但靠近他們的宮人還是聽見了,這些人爲了憋笑臉漲得比她還紅。

  她發現後立即將頭垂下,恨不得貼到胸口去,簡真沒臉見人,隻要與這男人拌嘴,糗的那個一定是自己。

  “王後娘娘,請您先將金冊寶璽交給奴婢吧,是時間與王上一起動身前往月白門了。”寶紅笑著在一旁提醒。

  衆目睽睽下她卻隻顧著發糗,經過提點後才尷尬的趕緊將金冊寶璽交給寶紅,隻是忽然間她胃又不舒服起來,而且“嘔”的一聲,身子一顫,她半跪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張。

  “玫兒?!”冶冷逍大驚失色,四周人更是心驚,皆以爲她不是病了就是驚她中毒了。

  “我……嘔……嘔嘔嘔……”她甚至連一句話都無法說隻是嘔個不停,難受萬分。

  “傳太醫,立刻傳太醫上大殿!”冶冷逍沉聲道。

  黃德趕緊領命去傳來太醫,不多時,太醫抱著藥箱急如星人的出現。

  太醫本要先朝冶冷逍行禮的,但他手一揮讓太醫免了,先診視王後再說。

  太醫卷起袖子替玫瑰把脈,一會後他糾結的眉心逐漸舒展開來,臉上還出現喜色。

  “如何?”冶冷逍半眯起俊眸的問。

  太醫收回爲玫瑰!脈的手,喜孜孜地跪下朝他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王後娘娘有喜了!”

  此話一出,人聲沸騰,在冊立王後的大典上確認王後有喜,那可真是喜上加喜的天大喜訊啊!

  大殿上群臣熱鬧烘烘,情緒高昂,“紫氣東來,臣等恭賀王上與王後即將誕下龍裔,替咱們弦月延綿幹秋萬世的國柞!”

  冶冷逍由驚喜中回神,後眼皆笑地凝視也被這消息驚呆的女人,“你這女人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這下嚇傻了嗎?”他喜笑顔開的問。

  “我真的環孕了?”她仍是吃驚樣。

  “千真萬確,臣確實診到龍裔的脈象。”太醫微笑說。

  她先驚後喜,“逍,咱們真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您高興嗎?”她後飛眼笑喜不自禁。

  “高興,這可是孤的第一個孩子,孤能不高興嗎?”氣質矜重淡漠的他,很少將情緒顯露在衆人面前,此刻言笑晏晏,當真歡喜至極。

  大殿上一片歡聲笑語,熱鬧紛紛。

  “請問太醫,我這是有幾個周的身孕了?”玫瑰撫著小腹笑著問。

  “回王後娘娘的話,您腹中龍裔至少有兩至三個月了。”太醫答。

  “都兩至三個月了?您說得沒錯,我真是糊塗,竟連做母親了自己都不知曉!”她朝冶冷逍懊惱的道。這段日子自己東奔西距,一下去了星宿,一會又被囚于九華宮,日子過得心驚膽跳,以緻連自己身子的變化都沒去留意,當真失職她白責。

  “可是那段時間王後不是還在宿星?且期間好像也去了九華宮,那這孩子……”

  不知是誰先道出這項疑問,這番驟然說出的話立刻讓大殿內的歡聲不再,陷入一片沉寂。

  玫瑰瞬間毛發真豎,有種由天上墜落至地上即將粉身碎骨的感覺,他們是在懷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逍的?!

  “宿星王祭天星心儀王後,四個周前于殿前搶人,而那劉侯更是好色,九華宮後宮未被廢前美女近百,王後落入兩人手中,難保……”四周又有耳語傳來。

  她仿佛被萬箭穿心,容顔慘白成一片,自己立于大殿上,竟成了衆人議論的目標。

  她的清白被懷疑,連腹中的孩子也被質疑。

  不,孩子是逍的,不是其他人的,不是的……

  玫瑰慌亂心急得顫抖著身子,“請你們……相信我……”

  驀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驚法地回望,隨即打了個冷顫,冶冷逍的眸中也顯露出深思。

  “逍?”他也疑心猜忌她嗎?是嗎?她心痛如絞。

  他凝睇她片刻後,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清暖的弧度,手臂勾住她的腰,突然將她橫身抱起,“咱們該去月白門了。”他含情脈脈的對她說。

  她驚慌的用手勾住他的頸子,穩住自己的身子,一股驚喜籠罩住她,他是相信她的!

  “衆卿聽著,孤的王後冰清玉潔、堅貞自持,誰敢誣蔑,孤一一斬!”他抱著她往月白門而去,邊走邊說,那語氣不高昂,卻令人膽寒。

  大殿之上人人臉色一整,誰敢再議論,忙低首跟著他們去月白門接受等待已久的百姓歡呼與緻賀。

  下弦宮裏,玫瑰專心刺繡,這是一塊新的錦繡方巾,圖案不再是龍鳳呈祥,而是繡上兩把簫,分別是月魂與月魄。

  溫潤盈翠的兩簫交疊,宛若兩隻交頸的鴛鴦,情深意重。

  原本的那塊方巾在祭天星手中要不回來了,她答應要重新繡過新的還給逍,而這合親禮這會兒送出才真正恰當。

  此刻她正細心的繡縫,也許今夜就能將這塊新方巾交到他手中。

  “王後娘娘……”忽然寶紅由外頭奔了進來,見到她先叫了一聲後卻又不安的杵在門邊,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玫瑰放下繡得快完成的方巾,訝然問。

  “沒……沒什麼。”寶紅明明表情慌張,卻又急急的否認。

  這態度實在奇怪,莫不是有事瞞著她?“你實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她闆下臉問。

  寶紅仍是神色慌亂不甯,一臉的欲言又止。

  她不由得皺了眉,“是不是黃德不讓你說?”她猜測。

  “這……黃德公公確實有交代這事先別驚動您,但奴婢認爲……這事已鬧得滿城風雨,應該瞞不住您……”

  “滿城風雨?”玫瑰一驚,“說吧,我想知道。”她臉更沉了。

  寶紅用力絞了雙手後,決心告訴她的道,“王後娘娘,您有孕的消息傳出各地後,想不到宿星王竟然公開道您腹中的龍裔是他的!”

  “什麼?!”她大驚的站起身,手中繡到快完成的方巾也落到地上去,祭天星竟說出這種話?!

  “不隻如此,就連……”寶紅還有話沒說完。

  “就連什麼?”

  寶紅氣憤得跺了腳,“就連劉侯竟也放話說孩子是他的種!”

  玫瑰一陣昏天暗地,錯愕地跌回椅子上,“這真是荒唐離譜……”她無法置信這兩個男人是不是瘋了!

  她明明與他們都是清白的,他們爲何要這麼說?

  “是啊,如今外頭正鬧得沸沸揚揚,道王後不潔,腹中子來曆不明,弦月王族血統受污,令王上的聖譽受損,群臣吵著要廢後!”

  她星眸微鎮,自己七日前才受冊封,這會兒衆人竟研擬要廢後?

  她雙手撐在桌面上,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以爲那日在大殿上被質疑之事,已經冰消凍釋的就此平息,怎知轉眼風雲又起,這次竟鬧得更大了。

  “王上得知這些事後,聽說盛怒不已,已經處死了兩個帶頭提議廢後的人,如今朝堂與民間皆是鳥雲罩頂,臣民的心極爲不定!”寶紅繼續愁雲倦霧的告訴她這此一事。

  玫瑰心跳得很厲害,震得她呼吸困難,像是即將要墮落深淵般恐飾。

  “王上可還有說些什麼嗎?”她顫聲問。

  “王上說……”

  “想知道孤說什麼,你可以親自問孤。”冶冷逍走進下弦宮,寶紅見到他立刻顫抖無聲的退下。

  玫瑰視線投向他,盡管見他一派如常,但他這副表情竟比任何時候都攝人。

  “您可是真相信我的清白?”她正色問他。

  冊立主後大典之後至今七日,她沒問過他這個問題,隻因她認爲沒必要問,那日他抱著她站在月白門前接受萬民朝賀,這已教她清楚明白,他的心根本沒動搖過,他對她堅信如常。

  可如今她不安了,隻因祭天星與劉墨雲朕手要毀了她的清白,而這男人仍是一樣信她嗎?

  “你擔心孤也與其他人一樣,懷疑孩子不是孤的?”他神色難定的問她。

  她張嘴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幹得發不出聲音,最後隻能撇過臉去,掩飾自己已淚濕的眼睛。

  他伸過手去輕觸她的發,她心頭立刻一緊,朝他笑得勝色蒼白無聲。

  “可記得孤給的”惢“字?”他輕聲問起。

  她哽了哽聲地點頭,“我也回給了您一個”蕊“字。”

  他嘴角向上揚起,“咱們心意相通,你何俱昵?”

  她的胸口立即漫過一股暖流,“我確實可能在宿星與九華宮失身,您若起疑也不奇怪。”

  “孤清楚這孩子是孤去宿星找你時有的,孩子是孤的龍雛鳳種!”

  “難道您不曾想過,除了那回,其他人也可能……”

  “不可能!”他目光肅冷起來。

  “您何以這般篤定?”

  “孤隻問,你有可能讓那兩個男人碰嗎?”他目光如拒,得她深深震懾住。

  她即刻含淚地搖首。

  “孤這便信你了!”他說得刀切斧砍。

  淚水自她眼眶急急地墜落下來,她心情激動,心跳如雷,他了解她的,自己若已失身,怎有顔面見他,怎還會苟且的活在這世上,他明白她的!

  他上前,手一扯,心疼的將她拉進懷中,“再等等,孤會幫你找回清白。”他冷峻風色的說。

  她在他懷中血淚盈襟,不明白自己懷孕明明是件令人歡欣的喜事,爲何反而讓她陷入如地獄般的泥召?

  這幾日,玫瑰孕吐得厲害,而所有人見到她,那猜忌的眼神令她傷得比孕吐的痛苦更臉,而今她的處境隻能用上炙下溽來形容,令她心情低落至極。

  她心中苦悶,逍堅持不廢後,但事關王嗣,衆人這回卻給足壓力,在朝堂在民間皆有廢後的聲浪不斷傳出。

  她已然成爲玷污弦月王族的罪人!

  玫瑰失神地瞧著手中已繡好的錦繡方巾,月魂與月魄她繡得極爲傳神,連月魄上頭那淡淡的紅點她也能精巧顯出。

  她原本是想歡喜的將此物送出的,可此時此刻,卻沒了這份心情。

  兩簫和鳴能懾人魂魄,因而取名月魂、月魄,若真如此神通,她倒希望此刻自己的魂魄能被攝去,少去這份憂愁。

  不過所幸,聽說這兩天朝中再提廢後的人已經少了些,群衆激怒的情緒也沒有那麼強烈,她多希望這事能就此漸漸平息下去。

  “王後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寶紅面色如土的奔進下弦宮內。

  玫瑰心頭一跳,這時的這句不好了,可真叫她膽顫心驚。

  “又出了什麼事?”

  “月白門外擠滿了百姓,他們吵著要您自盡謝罪,還道當初廢後李玲被指責殺劉候時,第一時間就出來割腕白清,而您卻躲著不見人,您這是心虛!”寶紅心急的告訴她這個消息。

  她一瞬間征然了,“你昨日不是還告訴我,這事似有平息的跡象,爲何會突然越演越烈?”

  “這事在王上的鎮壓下,本已壓仰住衆人的言論,但劉侯今朝又放話,說是在九華宮裏與您……與您……翻雲覆雨……好不快活,還將一件您穿過但被撕得殘破的衣裳送至弦月的朝堂,群臣見到後登時如沸水鬧騰,而事情傳到宮外去,百姓聞知之後哪能再忍,群起激憤的聚集在月白門。”寶紅說到劉墨雲提的那些話,臉蛋不由得轉紅,尷尬不已。

  雖然寶紅隻對她講了兩句劉墨雲說了什麼話,但玫瑰能想像寶紅難以啓齒的話有多少,劉墨雲定將兩人形容得不堪入耳,朝臣與百姓聽了才會像炸鍋一樣沸騰。

  而那件破衣裳確實是被劉墨雲撕爛的,但那日他並未得逞,反而還被她一腳踢斷了腿,可如今這件衣裳卻成了她與他歡好的證據。

  玫瑰怒不可抑,緩緩地捏緊拳頭,“走!”

  “娘娘要上哪去?”寶紅心驚的問。

  “上月白門去!”她怒大中燒的轉身往外而去,把急著攔她的寶紅以及一千太監宮女們遠遠甩在後頭。

  “娘娘,去不得,去不得啊!”寶紅在後頭急呼,自己告訴她這件事,不是讓她沖出去送死的,而是想讓她先避難啊。

  她受夠了,忍無可忍,不想一再受辱的承受這種不白之事,她決定出去對衆人說清楚。

  她腳步極快,轉眼間就要來到月白門前。

  “玫兒。”忽地一道身影擋在她面前。

  “逍,您讓開,讓我去!”見到冶冷逍,她依舊堅持要過去。

  “孤沒有阻止你去,隻是,不能等等孤嗎?咱們一道。”他竟柔聲的說。

  他要陪她一道,不讓她一人單獨面對。玫瑰眼淚立即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逍……”她終能體會李玲所說的,他瞧上她才是麻煩的開始。

  她總是一再帶給他災難,讓他疲于應付,哪有一刻真正享受到安甯的日子,她對此實在自責不已。

  他經歎的拭去大顆大顆自她眼中滾出的淚珠,“放心,有孤在昵。”他語氣清柔得不似正面臨風暴,而是仍如以往般的自若。

  “走吧。”他牽起她冰涼的手。

  黃德立刻前去打開月白門,兩人一道並肩走了出去。

  外頭是一片的燈大通明,而且人聲吵雜,可見這裏聚集了多少憤概的人,這些人都亟欲將她廢掉,最好逼她在此自盡謝罪,好除去她這幹古罪人。

  見到這麼多激憤的百姓,玫瑰心神悴然一顫,心寒了,她可以體會當時李玲站在這裏時的恐懼心情是如何了。

  衆人見她出現本來沸反盈天的,但見冶冷逍就站在她身邊,那份天威震懾得他們登時又鴉雀無聲起來。

  她白著面容的站在衆人之前,尚未開口,冶冷逍已經先道:“爾等這是要逼宮嗎?”他神情寒利如冰。

  衆人見他如此臉色,立即瑟瑟發抖。

  “臣民等不敢逼宮,咱們是不能容忍有不潔的人坐上後位。”忽然冒出一人如此說。

  “不潔,你這是在說誰呢?”他語氣陰森嚇人。

  “臣……臣……”他的威氣太重,那人倏然噤聲了。

  “哼,孤說過,王後的清白不容任何人質疑,那些誣蔑之詞孤絕不縱容,黃德!”他陰冷的聲音夾帶著澎湃的怒氣。

  黃德立刻將那人押下,準備處斬。

  “等一下。”玫瑰慌忙阻止。

  他瞧向她,眼神要她別心軟,若不如此做,根本壓不住衆人的悠悠之口。

  “不,他們隻是誤會我,不能因爲誤會就殺人。”她激動的說,不想讓人枉死。

  他面容沉下,揮手讓黃德暫且放人,他走近那人,冷睇,“孤想這人不是誤會,而是故意煽動群衆。劉河,你是劉墨雲的堂弟不是嗎?劉氏過去如散沙,這會卻突然間變得團結了?”他冷譏。

  那人一聽,嚇得一陣哆唆,“我……我雖是劉侯的堂弟,但絕無與他勾結,更沒有煽動群衆,我……隻是慷概陳詞,一心爲弦月……”

  他笑容更森冷,“好個慷概陳詞,一心爲弦月,難道孤會任人自毀基座?”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王後有孕,可孩子來厲不明……啊!”倏地劉河的臉頰被他狠狠捆了一巴掌,打得劉河眼冒金星,昏頭腦脹。

  衆人大驚,連玫瑰也很吃驚,這種事向來都是黃德爲主代勞,這回他竟親自動手打人!

  “放肆,竟敢說孤的龍裔來曆不明!”他顯出沖天之怒,疾言厲色。

  劉河被打得唇破臉腫,趴在地上發抖,“這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的,是……”

  “還不住口!”他暴怒。

  劉河五體投地,冷汗真流,但仍是咬牙繼續道。“我一人可以閉嘴,但王上能堵住這悠悠衆口嗎?若要還主後清白,您得拿出證據,證明王後腹中的孩子是您的!”就如冶冷逍所言,劉河是劉墨雲的人,他奉命就算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定要攪得弦月王與王後萬劫不複才行。

  衆人聽到劉河這麼一說,竟都跪了下來,“請王上讓王後拿出證據,若一味包庇,污染王族血緣,影響緻遠,臣民等無法信服。”

  “沒錯,王後貞潔關系到弦月王朝未來的龍嗣繼承,不可等閑視之!”

  “若無法證明王後的貞操無染,她便不能再母儀天下!”

  “請王上廢後!”衆人齊聲。

  “請王上先廢後再賜死!”劉河再加上一句。

  “對,賜死王後!”受到煽動,衆人跟著附和。

  玫瑰瞧著地上跪得滿滿都是口口聲聲要她以死表清白的人,她渾身如同掉進冰窟般:冷,眼前漆黑一團,她閉上眼,任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滑下來。

  這種事憑她一張嘴說不清,自己不該妄想說服他們相信她。

  證據,她如何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難道真要她死才足以昭告天下自己未曾受辱于他人?

  她撫著腹中子,這孩子未出世就受此質疑,得來若生下來,孩子又該如何面對衆人鄙視懷疑的目光?

  她心痛難當,痛得徹骨、痛得絕望!

  自己死不足借,但她不知該如何保護這孩子,這確確實實是她與逍的孩子,但沒有人相信,沒有人……

  淚水灑在月白門前的吉石磚上,那一滴滴的淚雖清清如水,但落入地上後立刻染上塵埃,濁了……

  冶冷逍紫金色的衣袖在風中飄蕩,他鐵青著臉龐,對于跪了滿地的人怒形于色。

  他知道這裏頭有劉墨雲的人,也有祭天星的人,他們都等著這一刻,劉墨雲要玫兒死,祭天星要玫兒的人。

  “王上,王後失德不可留!”劉河竟膽大包天的沖上前要抓住玫瑰的手,那模樣似要殺她。

  “大膽!”冶冷逍眼底寒芒閃動,怒不可遏。

  幸虧黃德就站在玫瑰身邊,很快的擋開劉河,並要人將劉河拿下。

  “王後不忠不貞,腹中之子並非王上的龍種,當殺之,當殺之啊!”劉河被押下後還大聲喊叫。

  群衆瞬間被激起了情緒,紛紛站起身沖上前要逼玫瑰自盡。

  冶冷逍抓著她的手腕往後退去,黃德也心驚得立即讓侍衛護住他們,不讓暴民靠近,但百姓似乎失控了,不斷推擠叫囂,玫瑰驚愕得勝色蒼白,冶冷逍五指牢牢爆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往自己身子後方,他身軀往前一站,“放肆,還不退下!”他凜冽的朝衆人大喝。

  衆人隨之被他的天子氣勢所理住,這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敢放肆的冒犯龍威,嚇得趕緊退開脆下。

  弦月王嚴酷無情,不是一個可以隨意觸怒的王,他們一時失了理智,竟然冒犯,這些人這會身子全都秫秫發抖,怕的要死。

  他在衆人面前積威以久,此刻冷冷地注視這群人,臉上神情隱晦莫測,不可捉摸,“你們要證據,好,孤會給你們證據。黃德,去瞧人來了嗎。”他忽而道。

  “是,奴才這就去瞧!”黃德身子一轉,立即鑽出人群。

  “您讓黃德去接誰?”玫瑰不解的問。

  “你且等等。”他隻說。

  月白門前的廣場上擠滿了跪了一地的人群,氣氛凝重,大夥好奇不已首領太監是要去接誰,然而覷著弦月王的臉色沒人敢多問一句,皆屏息靜默的等待。

  好半天過去,大夥仍趴在地上。

  好不容易黃德出現了,隻見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子。

  “奴婢文采來遲,請王上、王後恕罪。”人應該在宿星的文采跪地請罪。

  玫瑰見到她很是驚訝,“文采,怎麼會是你?!”見文采跪在地上,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是經過幾日徹夜的趕路才會如此。

  玫瑰吃驚原來逍等的人就是她,也佩服逍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好似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衆人也不禁好奇的擡頭朝文采望去,不解這人是誰。

  合冷逍見到文采趕至,微微一笑,“回來就好,孤不怪你來遲,起來吧。”

  文采這才起身面對衆人。

  “告訴大家你的身分吧。”冶冷逍T7咐道。

  文采點頭,“奴婢是被王上派去宿星宮裏的探子,已在宿星王宮待了六年,專司伺候宿星後宮的妃嬪公主們。”她說。

  衆人訝然,這人居然潛藏在宿星的探子,要培養一個探子極爲不容易,更何況這人還在宿星王宮深根了六年,這更不簡單,如今一現身,不就曝光了身分?

  不明白王上爲何要將這樣重要的棋子召回來,如此豈不自毀在宿星的雙眼?

  “你當知孤要你回來的目的,說吧!”冶冷逍示意文采繼續說下去。

  “是,奴婢是專程回來證明王後娘娘清白的!”文采鏗鏘有力的說。

  “你要如何證明?”劉河不死心的問。

  文采撇唇一笑,“王後娘娘在宿星時由我時時刻刻守著,無人能對她做出越軌之事。”

  “哼,我聽說王後在宿星曾與宿星王公然親吻過,而這事不少人都親眼瞧見了。”劉河又說。

  玫瑰捏了手心,這件事她無法瓣白,因爲確實曾發生過。

  “王後娘娘當時是被強吻,可也隻有那一次,宿星王之後皆以禮相待,再不曾對王後不禮貌。”文采道。

  “既然如此,宿星王爲何自己跳出來說孩子是他的?”人群中有人再提出疑問。

  “宿星王中意弦月王後之事,天下無人不知,他是想藉此機會讓王上廢去王後,他才有辦法再次奪人。”文采解釋。

  衆人聽到此,有些被說動了,這確實有可能是宿星王的詭計,他們上當了!

  “大家不要相信她,這女子雖是弦月派往宿星的探子,但他是王上的人,難保不是王上爲了保護王後要她公然說謊。”被人押著的劉河大聲疾呼。

  霎時臣民又騷動起來,“沒錯,她是王上的人,由她證明王後的清白不可盡信!”有人附和。

  冶冷逍臉龐罩下寒霜,玫瑰則又再次繃緊神經。

  “那由我來證明呢?”突然一名女子由人群中走出。

  “香瑩?!”玫瑰瞪大眼睛,香瑩居然也來了!

  向來敵視玫瑰的香瑩,黃先朝玫瑰清暖一笑,之後才對著衆人高聲道。“我是宿星王朝的人,是宿星王的貼身宮婢之一,當時也曾被派去照顧弦月王後,我們王上確實沒有碰過你們的王後!”

  “賤婢,你竟敢背叛王上?!”人群中突然有宿星王朝的人怒吼。

  香瑩臉色一白,“我並未背叛王上,反而是受王命而來,替我們王上收回那番認弦月主後腹中子的言論,弦月王後在宿星期間,我們王上未曾傷害過她,之前的那番話隻是一時的氣憤之語。”她替祭天星澄清的道。

  衆人峰然,宿星王居然派人來收回自己的話?

  “你真是奉宿星王的王命而來?”有人愕然問道。

  香瑩取出祭天星給她的令牌,見到這副令牌猶如見到祭天星本人。

  頓時,混在人群中的宿星王朝的人啞口無言,安靜了下來。

  玫瑰眼中泛出淚光,她明白祭天星的意思,他原是想逍廢後,不料劉墨雲也出來鬧,且分明要逼死她,這才心軟讓香瑩來解救她。

  祭天星……她歎他對自己的癡心不侮。

  冶冷逍眉心皺摺深刻,臉也沉下,許多情緒甚爲複雜難解。

  既已證明孩子與宿星王無關,衆人不再吵鬧不休了,但劉河沒放棄,揚聲又道。“別忘了,還有個劉侯,他可是連王後穿過的褻衣都送來了,這還有話說嗎?”這回劉河的態度篤定許多,似認定玫瑰這次無翻身的餘地。

  “那褻衣確實是弦月王後之物,但劉侯還來不及得到她的身子,便讓她一腳瑞斷了腿,劉侯還因此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所以這件褻衣證明的不是弦月王後的失身,而是劉侯的荒淫無道與寡廉鮮恥!”想不到此刻現身說話的人竟是趙葆。

  玫瑰極爲意外,訝異逍竟連趙葆都能找來。

  在場的人沒有不認識劉墨雲身邊這位得力大太監,他都出面說這話了,足以證實劉墨雲根本沒碰過王後。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

  “趙葆,你好大的膽子敢背叛劉侯?”劉河怒指。他料不到劉墨雲最信任的人會扯自己後腿。

  趙葆表情也跟著咬牙切齒起來,而且一副吃盡苦頭、受盡風霜,嘗盡人情冷暖模樣,“廢天朝後,他雖降爲侯,但還是有頓飯可吃,有地方可住,可我昵,他取走我所有的財物,狠心的趕我出宮,還對我破口大罵,道我辦事不力,害他被廢,讓我流落街頭,在外饑寒交迫,而這就算了,他可曾想過一個太監被趕出宮,隻會受盡嘲笑,根本不能活,我趙葆伺候劉侯一輩子,他不念舊情居然這樣待我,是他先想逼死我的,又怎能怪我無情無義不認主人。”趙葆說得幽憤凄怒。

  “原來你是在扶怨咬人,你的話又怎能盡信?!”劉河冷笑的就是要激他講出這此二話來。

  果然,他這一副懷藏怨恨同機報複的言論,立刻讓本已信了他話的人又鬧騰起來。

  “鶉鵲子旺邊飛,奴才就是奴才,見主子落難失勢,自己也要踩上一腳求生存,真是不知廉恥!”衆人紛紛對趙葆痛罵。

  趙葆平日狐假虎威、趨炎附勢,衆人早看他不順眼,趁此機會還有人不齒的對他丟了鞋子,趙葆狼狽的四處閃躲,黃德見狀隻得要人去救,制止衆人對趙葆動粗。

  “夠了,趙葆這條狗的話你們不信,那我的話,你們信不信!”冶屏君衣裙飄飄,粉白城黑的翩然出王見

  這下可真真正正驚嚇到玫瑰,她倏然轉身去瞧冶冷逍的神色,見他也正眸光逼人的朝冶屏君望過去。

  他顯然也驚訝冶屏君的現身。

  冶屏君美目先朝他瞧去,見他神態嚴嶺,不禁露出一絲落寞的苦笑,接著咬唇一歎,側身的面向群衆,“在場也許還有人識得我,我便是弦月的長公主,冶屏君!”

  衆人不禁睜大眼睛,弦月的長公主多年前就失蹤,這會怎麼突然出現了?

  “沒錯,她真的是長公主!”有些老臣認出她來,“不過,您……”少數老臣也知她曾以薛王後的身分住進過下弦宮,但這事在弦月已是禁忌,知道的人不多,也無人敢提。

  她輕笑,“而今我也是劉侯的姬妾,木心夫人。”劉墨雲帝位被廢,她的皇妃身分也跟著降等,隻能稱是夫人。

  “原來您嫁給劉侯了?!”衆人大感驚訝。

  冶屏君媚眼輕掃,“是啊,劉墨雲是我的男人,而他,如衆人所知,的確十分好色,也很規覷弦月王的女人,而這女人在九華宮時,劉墨雲確實百般想染指她,連衣服都給脫了……”她說。

  衆人聽到這,那倒抽口氣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傳出。

  玫瑰更是心驚至面如死灰。

  冶冷逍目綻精芒的銳視冶屏君,她這是專程來送玫兒一刀的嗎?

  “急什麼,我都還沒說到重點昵!”冶屏君在他的怒視下,掩嘴一笑,“重點是,縱使那劉墨雲急色攻心的將人家的發簪給拆了,衣裳也給脫了,裙擺也給撕了,繡鞋也給拔下了,但還是沒能得逞,而我呢,當時就站在那殿門外頭等著瞧戲,可借這戲最後竟是以鬧劇收場,實在是一點也不香豔刺激!”她旋身對衆人說。

  衆人此時差點落了下巴的有,目瞪口呆的有,呆若木雞的亦是一大堆。

  這最後以鬧劇收場,香豔刺激沒有,過程卻讓她講得衆人差點血脈憤張。

  劉河腦袋一甩,忙回神,“木心夫人莫非也是奉劉侯之命來解釋的……”

  她瞪他一眼,銳氣逼人,“劉墨雲廢帝一個,沒用的東西,如今還命令得了我嗎?”

  劉河用力吸了一口氣,“那您……”

  “劉河,你最好給我閉嘴,本公主都親自證實這女人沒失身,肚子裏的孩子幹真萬確是冷弟的種,這事如果衆人再鬧下去,若真的害死她腹中的龍裔,你們一個個都罪該萬死!”她指著衆人,氣勢奪人的說。

  這會,衆人一驚連忙又叩首請罪,若真是王上的龍種卻教他們害死了,那王上還能饒他們嗎?!

  月白門前衆人臉上一片的驚俱之色,就怕冶冷逍動怒之下殺了他們所有人。

  冶冷逍樓著玫瑰走上前去,冷然地瞧了滿地發抖的人,“王後貞操不容質疑,她腹中之子是孤兩個多周前潛進宿星時有的,而你們竟敢疑心此事,這不隻污辱王後,亦是羞辱孤!”他掐芒四射的說。

  “臣民此番誤會王後的貞節,雖是罪行深重,但並無私心、並無私心啊!”衆人抖聲求饒。

  “哼,無私心?劉河,那劉墨雲已是強警之末,你這般爲他,還真是有情有義,而這就不算私心嗎?”他沉目瞅向劉河。

  劉河身子森森的一顫,“王……王上……我沒有……沒有拿劉侯好處……”

  “沒有?你還想著劉姓王朝再起不是嗎?”他逼視。

  劉河嚇出一身汗的趴在地上,“我不敢……”

  “你是劉墨雲的堂弟,他若未被廢,至今膝下無子的情況下,你有可能被他指走爲繼位人,你打的可是這主意?”

  “這……”劉河心眼被道出,抖得如風中殘燭。

  “黃德,他若想做天帝,就讓他到陰間去稱帝吧!”冶冷逍冷聲無情的拂袖。

  黃德立即命人將嚇得屁滾尿流的劉河拉下去處死,而這回玫瑰沒再爲劉河求情了,這人心懷不良,並非善類,留下也是禍害,任她心地再軟也知養虎遺患的道理。

  衆人見劉河當場被處死,內心更加的惶惶不安,生怕下個輪到自己。

  劉河被拉走處死後,冶冷逍身上的陰沉之氣總算肖散去一些,但仍然是寒氣凍人。

  “逍,訣了這些人吧,他們也是受煽動才會如此,而那主要鼓動的劉河已經伏法,我的清白亦已澄清,這就夠了。”玫瑰輕搖他的衣袖,不願再遷怒其他人。

  他微微斂了斂眼,眸中的殺氣這才慢慢散去,“好吧,瞧在王後說情的分上,孤曉你們這群人一次,今後若再有對王後不實的誣蔑之語出現,孤定當殺無赦!”他語氣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臣民等感測王後心慈,感激王上不殺之恩!”一群人聞言立即連三對兩人叩首,而這事已然順利落幕。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01:01 AM

第二十章

  月華殿內,玫瑰望著坐在自己前方的冶屏君,她十分詫異冶屏君竟然會幫她?

  她本以爲冶屏君的到來是想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想不到居然不是這樣。

  “謝謝你,今日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要萬劫不複了。”玫瑰由衷的對她說。

  然而冶屏君並沒有看她,也不在乎她的感謝的目光隻落在冶冷逍身上,“冷弟,我是爲了你才這麼做的,你不感激我嗎?”她低聲下氣的問。

  冶冷逍眼鋒冰冷,“孤不偉一百,很意外你這麼做。”

  “意外?也是,我曾經極爲想要害死你的女人,如今幫了她,你當然感到不可思議。”她自嘲苦笑,“冷弟,幫了你這回,我就不再欠你了。”她悠然說,語氣像是從骨子裏對他死了這條心。

  他定定地看著她,眸子始終沉穩甯靜,“好,過去的恩怨就因這一回煙消雲散了。”他願意以這事與她化解恩怨,從此兩不相欠。

  她高興的笑了,“謝謝你……謝謝……”她眼眶泛出淚滴。

  冶冷逍眼眸變得有些黯沉複雜。

  玫瑰也鼻酸起來,不管過去曾發生什麼事,有過多深的恨意,兩人畢竟是親人,若能和解自是好事,她輕輕抹去眼角所滲出的濕濡。

  “你要留下還是回劉墨雲身邊?”他沉聲問冶屏君。

  “這次我跑來這替你的王後解危,回去劉墨雲還能饒我嗎?我決定去守父王、母後的皇陵。”冶屏君道。

  之前她因爲對劉墨雲有愧疚,打算陪伴落難的他就此度過下半生,但劉墨雲不爭氣,隻想與冷弟鬥,自不量力的結果隻有自尋死路,他要死,她還不想,既是如此,她就不陪他蠢下去。

  “那好,孤這就讓人送你過去吧。”冶冷逍銳,皇陵位于弦月王都的北方,離這有二百裏遠,而這會夜已深,他卻要她立即走,沒多留她一刻的意思。

  她歎氣的起身,拖著沉重落寞的身子往外走去,幾步後不舍的回眸,含淚凝望他,“冷弟……我此次前去皇陵,便終身不會再踏出那裏,過去的事就深埋了吧,而劉墨雲,唉,他仍作著劉氏風雲再起的夢,你若看不下去,就隨心處置吧,我對他已是仁至義盡了,他會有什麼下場,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她說完這些話,才頹然離去。

  玫瑰見那黯談的身影離開,有些不忍,“逍,明日再讓她走不成嗎?”至少留她一夜吧。

  冶冷逍皺了後,“遲早得走,何必多留。”

  “但是……”

  “孤雖然同意原諒她過去所爲,但卻不想再面對她,那對孤來說並不愉快。”他凝重的說。

  她張嘴,想回話,想想又作罷,他能原諒自己的姊姊已是不簡單了,其餘的何必再勉強呢。

  這時黃德又領了兩個人進來,分別是文采與香瑩。

  兩人一進來就先朝他們脆拜,香瑩是星宿人,但來到弦月主宮也得對弦月王與王後叩拜才行。

  玫瑰快步將兩人扶起來,感激的道。“謝謝你們專程趕來爲我解圍。”

  “王上有令,文采自當這麼做,隻是這麼一來,文采回不去宿星了。”文采道。

  她說完這話香瑩臉上馬上露出不快之色,“我不知文采姊姊原來是弦月的密探,之前還對你說了不少知心的話,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

  文采有些尷尬,“對不起,我們各爲其主,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哼,算了,你的事咱們王上知道後定是會震怒,所以你最好小心點,王上說不定會派人追殺你!”香瑩不是危言聳聽,對付奸細宿星王朝自是不手軟。

  文采臉色發白,探子一旦暴露身分,日後的日子就不經松,得隨時防人暗殺。

  玫瑰聽聞後神情也緊張了,“逍,您得派人保護文采才行!”她急道。

  冶冷逍微笑,“你別著急,孤的手下,孤難道保護不了嗎?”

  “是啊,王後娘娘別爲奴婢焦急,既然回到弦月,奴婢就不怕了,這裏是奴婢真正的家鄉,宿星王想殺我,並不容易,況且奴婢也不認爲宿星王真會追殺我,畢竟我爲了救您也盡了一份心。”文采說。

  “哼,您倒是了解咱們王上,知曉他隻要是爲弦月王後的事都能縱容!”香瑩一臉的不滿。

  忽然的,香瑩的手被玫瑰握住,“香瑩,感謝你專程走這一趟,若不是你,我也難解除衆人的懷疑。”她真誠的道謝。

  香瑩的臉龐登時微微紅了,“奴婢……是奉王令才來的。”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扭泥起來。

  “我明白是宿星王的意思,但你若是不願意跑這一趟,他也不會勉強你的。”玫瑰輕聲道。

  香瑩臉更紅了,“奴婢不過是感激您那日在我們王上面前救過我,您不是壞人,王上會喜歡上你……其實也不奇怪。”她別扭的說完這些話。

  那日玫瑰救過她之後,她徹底自省過,玫瑰也是無辜的,她喜愛的是弦月王,卻硬是被抓來宿星與心愛的人分離,她也很苦,自己將對玲公主的不平發洩在她身上實在不公平,如今有機會回報她當日的寬宕大量,自己當然樂意走這一趟。

  “但是……”香瑩刻意瞧了一眼一旁的台冷逍後,忍不住又說:“雖說您心中已有所愛,可也該想想咱們王上爲您的付出,您離開後他備受打擊,亦無法原諒老宿星王的阻止,足足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走出自己的寢殿,直到老宿星王身子已然不行,他才踏出寢殿去侍辜,而這回他雖說謊傷及您的名節,但何嘗不是因爲對您的執著,就連玲公主回到宿星,也沒能安慰得了他,自您走後他成日繃著臉,不曾笑過,如果可比請您捎些隻字片語讓奴婢帶回去,一解我們王上的憂郁。”香瑩情急的要求。

  玫瑰悶了心,祭天星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如今她已連歎氣都歎不出來了。

  冶冷逍冷下面孔,“玫兒是孤的王後,與宿星王無項有任何牽扯往來,況且今日之事也拜他所賜,折辱了孤與玫兒,這帳,不會因爲他派你來而了結,回去告訴宿星王,孤遲早要與他一決生死,有弦月就不會有宿星!”他狠戾的道。

  香瑩臉色大變,玫瑰也同樣吃驚,他這是要宣戰?!

  “好,奴婢回去會轉達的,可是宿星絕對不會敗給弦月!”香瑩怒氣沖天的告退了。

  文采見她憤怒的離去,本想上前拉住她又止了步,兩朝早晚要開戰,再說些什麼也是枉然,隻能任她氣憤而去。

  “文采,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和寶紅一起專司照顧王後吧,你會武,王後身邊有你,孤也放心多了。”冶冷逍吩咐。

  “是,奴婢自當盡心照護王後娘娘周全。”她立即應聲接下這份新工作。

  “嗯,連趕數日的路,你也累了,今日就暫且退下,明日再到下弦宮去當差。”他讓她先離去。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文采退了出去。

  “黃德!”文采一走,他立刻又是一喊。

  黃德馬上揪著趙葆進來。

  玫瑰心知冶冷逍是有意在今夜一並解決所有的事。

  趙葆進殿時鼻青臉腫,顯然是被狠揍過,而揍他的就是外頭那些見不慣他平日作威作福、鼠心狼肺模樣的人。

  這都怪他平日做人太不順心,招人厭,大夥逮到機會就讓他好看,一開始黃德見他挨打,還做做樣子的阻一阻、攔一攔,但到後頭可是放手讓人去打,誰教這小子沒用,讓他出來幫忙,他幫倒忙,說了些廢話,簡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被打也是活該。

  此時被拎進月華殿,全身當真慘不忍睹,玫瑰見了都不忍心,才剛要說些什麼,他已趴在冶冷逍腳邊,痛哭流弟的道。“王上,您好歹看在奴才有心爲王後娘娘說話的分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您放過奴才,讓奴才有條活路走吧!”他哭得眼淚鼻弟齊下,中間還和著鼻血。

  台冷逍譏諷一笑,“你這奴才說得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好,孤有件事差你去辦,你若將這事辦妥了,孤不僅不殺你,還有重賞!”

  趙葆聞言眼睛都發亮了,“請您真接吩咐,奴才萬死不辭!”

  冶冷逍笑得極爲陰森,玫瑰驀然心驚,他想做什麼?

  “趙葆,孤讓你當特使送旨到九華宮去。”冶冷逍道。

  “旨?”什麼樣的旨?趙葆疑惑。

  “孤決定再降劉墨雲的位,由侯降爲男,劉男爵。”

  “公、侯、怕、子、男,男可是爵位中的末等,那劉侯,不,劉男爵這回可又要氣得吐血了!”趙葆哈哈大笑,弦月王讓他做這特使,豈不是讓他去出氣,他惱那沒良心的劉墨雲,如今親自去宣告他的慘事,見到他身分像梯子一樣一路往下滑,真可說是大快人心啊!

  “趙葆,你聽著,其實孤不僅要他吐血,孤還要他的……”冶冷逍陰狠的說出後頭的話後,趙葆笑不出來了。

  玫瑰則是大驚失色,“逍,您真要……”

  他舉了手要她別再說。“孤心意已決,劉墨雲不甘被廢,總想著利用機會傷害你我,這事總得有個一勞永逸的解決之道。趙葆,這事給孤做得漂亮些,聽到了沒有?”

  趙葆面色鐵青,抹著鼻血,僵硬的點頭,“奴才聽明白了……”

  十日後,被降爲男爵的劉墨雲忽然在九華宮的內寢中死了,死因一一縱欲過度,在與妓女歡好時暴斃悴死。

  劉墨雲的後宮被散盡,他仍不甘寂寞,竟偷偷將妓女渡進九華宮內享樂,最後樂極生悲的死于妓女的胸脯上,此事傳出,百姓嘩然,民間本還有些擁劉的百姓,但聽見這樣的醜事,也不禁痛心疾首的搖頭,這始帝子孫如此不尚,死了也罷,免得貽笑天下,讓劉氏皇族繼續蒙羞。

  劉姓的殘存勢力經易的被瓦解殆盡,而劉墨雲最終也隻能夢斷黃粱,幹古一帝的帝王風雲夢終歸一場空。

  至此,曾統治天下達三百年的劉氏皇族正式結束在曆史朝流中,天下繼而起之的是正式立國的弦月以及宿星兩國。

  此刻宿星國內,祭天星聽著劉墨雲的死訊,臉上帶著笑容,眼神卻是陰沉冰冷,“劉墨雲死得好,本王早盼他死,隻可借動手的不是本王,而是冶冷逍,他動作可真快,迫不及待弄死劉墨雲,是急著與本王對決。”他哼笑。

  天下態勢己然明顯,兩國誓不兩立,生死鬥即將展開。

  “天星,弦月如今並吞了射日,國力已在宿星之上,你真要與冶冷逍硬拚嗎?”李玲已回到宿星一段時日,她憂心仲仲的問。

  祭天星俊如天神般的臉龐有些許的扭曲,“你看敗宿星?”

  李玲忙搖首解釋,“當然不是,而是情勢不利于宿星,我隻是……”

  “住口!就算是以卵擊石,本王也要拚一拚,這天下沒有兩王,隻有一帝!”他狠絕的握拳。

  她憂慮的望著激動的他,內心惶惶,“你當真在意的是那帝主之位,還是成爲至尊後可傭有任何你想要的人?”

  他倏然看向她,眼眸深切的眯起,“這世上若有幾個了解本王的人,這其中你定是一個。”他笑得陰森。

  她的心緊緊的揪起,“那女人我了解,她心中隻有冶冷逍一個人,就算你取得天下,殺了冶冷逍,她還是不可能屬于你,更何況她現在又有了冶冷逍的孩子,她如何肯跟你?”她心痛的說。

  他心中的傷疤佑佛被撕開,瞬間怒容滿面,“本王不會放棄的,即便她的心不在本王身上,即便她有了孩子,都阻止不了本王想傭有她的決心,此生本王要的就是她!”

  李玲頓時慘白了面孔,老星宿王一死,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強求不屬于他的人了,“玲兒真的不可能……不可能取代她嗎?”她顫聲問。

  “絕無可能!”他毫不思考,態度如此的斬釘截鐵。

  她心房像是教人用力掐住了,一滴淚自她眼眶迸出,“我在月白門前拚上一死才有辦法回來見你,這份決心換來的隻是你斷然的拒絕嗎?”她痛徹心扉。

  “你是冶冷逍的廢後,本王願意收留你隻因你也是宿星公主,除此之外,你與本王之間該了斷的、該遺忘的,你都要盡力去做,如果做不到,那本王會送走你,也許不相見,能助你將過去忘得更快更徹底。”他狠心的說。

  她一瞬淚崩心碎,絕美的容顔再無一絲人色。

  不大意濃,秋風西起。

  玫瑰穿著一襲降紅長袍立于星空下,微微仰著頭,望著被群星包圍的明周。

  暈黃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有著淡淡清澈的光輝,照射出如輕煙般的身影,淩波縹緲,清靈絕美。

  她的美已是連俗人都能經易見識得到了,她就如蝶蛹般不斷蛻變,終幻化成令人不可逼視的絢麗蝴蝶。

  冶冷逍默聲靠近她,文采與寶紅要向他行儀,他手一揮讓她們靜靜退去,他脫下自己的龍披,扭蓋在她的肩頭上。

  她微訝的回眸,見到是他,臉上不僅沒有笑意,還泛起了淡淡愁容。

  他見了瞳色加深,不由得皺眉,“可是還在怨孤不該讓趙葆殺了劉墨雲?”他明白她的心思,她心慈善良,總不忍殺生,但王者成事,卻心軟不得,當日他若在廢天帝時就狠下心處決了劉墨雲,也不會有日後他送來褻衣的辱逼之事,這人是不能再留,他必須死。

  “我不完全責怪您殺了劉墨雲,他好色無義,終將自斃,我膽戰心驚的隻是咱們的將來。”她緩緩開口道。曉得他之所以留劉墨雲命這麼久,與冶屏君不無關系,而今冶屏君既然決定放棄劉墨雲了,他便再無顧忌的非要劉墨雲的命不可了。

  更何況,劉墨雲送來她褻衣之事,已嚴重惹怒了他,他容不得她受這種羞辱,因此劉墨雲的死,早在她的預期之中。

  “將來?咱們的將來由孤圖謀,你無項擔憂。”他情深的說,將她的身子輕攬進自己懷裏。伸手撫上她已近四個月明顯隆起的肚子,他白玉般的面容有了極深的笑意,“玫兒,未來不會再有人敢質疑咱們孩子的身世,你大可放心了。”他認爲她擔慮的是這個。

  她輕輕搖首,“其實,我不擔心自己死,隻怕孩子活不成,更怕生下孩子後,這孩子教人質疑一輩子,這樣孩子如何擡得起頭來做人?所幸一切皆雨過天青,我的清白已無人再懷疑,這確實令我松了一口氣,如今真正令我憂心卻是另一件事。”

  “你憂煩什麼?”他蹙眉問。

  “逍,我想您許我一個平安喜樂的天下,別輕言開啓戰爭。”她凝重要求。

  “玫兒?”

  她微哽,“若讓百姓家破人亡隻爲成就一帝,我不忍……”

  他垂下濃密的眼睫來,“你是認爲孤不配爲帝?”

  “不,您配,絕對配!您性格雖孤冷,但具備文韜武略的帝王之才,您也願意宵衣籲食的爲百姓圖謀,未來您若稱帝絕對能給天下一個清平之世,可是您若不去爭這至尊的位置,還是可以做到這些,稱不稱帝對您來說有何差別,博的不過是一個帝王虛名罷了。”

  他目光漸漸變冷,“你以爲孤不去爭,這世道就能太平嗎?孤不爭祭天星也會爭,而他不隻要爭天下還要爭你,你要叫孤拱手將你讓出去嗎?”

  玫瑰一顫,說不出話了。

  “這天下隻剩兩個人有資格爭帝,可我們爭的都不隻是天下,你將是爭得天下的那個人最珍貴的獎賞,而孤既已將你握在手中,便會牢牢握上一輩子,至死不放手,誰要敢砸壞孤的寶貝,孤不借掀起血戰也要相護!”

  她瞬間感到天寒地凍起來,連唇都發抖了。

  他一伸手勾過她的下巴,“不過,這若是你的請求,孤可以許你一件事,在咱們孩子出世之前,孤絕不對宿星發兵,就讓這天下再平靜一陣子吧,因爲孤也想伴著你順利生産。”他柔情萬幹的凝視她道。

  她梗在胸口的一口氣徐徐吐出,能爭得一時平靜是一時,她也不能再強求了,“好,我不求其他,就求這半年的安甯!”

  外頭細雨霏霏,她吹起月魄,如今她已學會吹簫,簫聲婉轉,意境幽遠。

  一整個早上,下弦宮都籠罩在這清幽的簫聲之中。

  “王後的簫是吹得越來越好了。”孔景泰讓寶紅扶著走進來了。

  盡管玫瑰當上王後了,孔景泰仍舊有空就來教學,今日他身子不舒爽,原本下朝後就要回府不來下弦宮的,但遠遠聽見這空靈的簫聲,還是聞聲而來了。

  “孔夫子。”一見他,玫瑰馬上起身相迎。

  “王後不用多禮。”他謹守君臣之禮,已不再像從前一樣將她當成小丫頭對待,他甚至要向她下跪。

  她連忙阻止,“孔夫子是我的老師,萬不必行此大禮。”

  他抿了唇的含笑,也就沒再堅持下跪叩拜了,“您是臣教過的學生裏身分最尊貴的,但這資質卻不是最高的,可卻是最肯學習的一個,臣能收您這學生,信感欣慰。”想當初自己還瞧不起一個小宮女,可今日卻慶幸能收她做學生,她不僅尊師重道,更是求知一等的學生。

  她有些靦腆,“就因爲自己資質不高,所以才要更努力向學,多謝孔夫子肯耐心教導。”她感謝他。

  文采送上了熱茶給老夫子後與寶紅一起靜默的站在一旁了。

  他擺了擺手,“您可不比兩年前與臣初見面時的粗淺了,您進步神速,在學問上已經不輸臣教了五年的學生,您的學識涵養與德行品性都遠遠超過弦月任何一個名媛命婦,您完全配得上弦月王後這個頭衍!”他不吝稱贊的說。

  “多謝孔夫子贊美,玫瑰還是不敢當。”她極爲客氣的低首。

  他搖頭,“不用妄白菲薄,您的確出色。”他再瞧睡她手中的月魄,不禁撫項微笑,“就提您學簫這件事,才沒幾個月的工夫,您已能將簫吹得令人心神向往了,這點連臣都感到佩服。”

  她臉更紅了,其實學這簫隻是盼有朝一口能與逍的月魂合奏共鳴,這才認真學習的,但因而被老夫子稱贊,著實令她難爲信。

  “孔夫子別再贊我了,這可會讓我無顔見人,孔夫子還是快教教我新的功課吧!”她不好意思的說。

  他笑眯了眼,“你這丫頭……啊,臣又失言了,請王後娘娘恕罪,臣因爲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沒打算教您什麼。”他偶爾會忘記身分的用以前的口氣與她說話,但很快就會糾正回來。

  “孔夫子是哪裏病了?”玫瑰立刻緊張的問起,不在乎他喚她丫頭一事。

  “臣這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年歲大了,總有些頑疾在身上,這些個病痛時好時壞,偏偏今日不太好罷了。”他說著似又不舒服的攏起白眉來。

  她見狀趕緊要文采將略涼了的茶重新再換過熱的奉上,孔景泰喝了幾口的熱茶,表情舒緩多了。

  “孔夫子既是身子不好爲何不在府上休養,還堅持上朝昵?”她見他身上穿著朝服,得知他是下朝後過來的,忍不住說他。

  他忽然連聲歎氣了,“臣也想告假的,但今日的旱朝卻是不能不到啊!”他露出愁眉的樣子。

  “今日朝上有要事嗎?”她訝異的問。

  近來她肚子越來越大,身子也有水腫現象,朝中的事逍怕她多慮,都已不再對她提,而今晨他離開她的下弦宮上朝時,面色如常,不見異狀,難道,他有事瞞她?

  “唉,宿星正式向咱們下戰帖了!”孔景泰不知冶冷逍瞞她這事,無心的將此事說出來,一旁的寶紅和文采臉色一變,卻已來不及阻止了。

  玫瑰雙目微嗔,不由白主的摸上自己八個月大的孕肚,內心驚俱起來。

  祭天星耐不住了嗎?竟主動宣戰!

  “那……王上怎麼說?”她急問。

  “王上嘛……不知怎麼回事,態度不如以往積極,今朝端坐王座上時,隻是半垂眼臉並未回應宿星的挑戰。”孔景泰皺眉的說。

  她聽了松口氣,他許諾過她的,在孩子出世前絕不興戰,他果然堅守對她的承諾。

  “不過王上態度這樣反常,下面人可是忍無可忍,你可知朝上是誰替宿星王送來戰帖的?是光海那叛徒啊!”孔景泰沒見到寶紅和文采對他擠眉弄眼阻止他不要再說的暗示,徑自拍著大腿怒氣的說下去。

  “光海?!”玫瑰一驚。

  “對,就是光海,咱們的叛徒竟成爲敵人的特使,還拿著宿星的戰帖上咱們弦月的朝堂來挑釁,您當可以想像朝臣有多激憤,要不是因爲兩國不殺來使,光海已教咱們剝皮了,但最教人不滿的是王上的態度,他受光海那跳梁小醜尋釁卻仍是靜默不動,此舉激得群臣更加的憤概,攆走光海後,甚至有人忍不住質問王上是不是怕了宿星?”說到此處,他口氣不由得也帶上幾分的埋怨火氣。

  玫瑰心尖一緊,逍那樣趾高氣揚、傲然不可一世的人竟然當朝忍受嘲笑?!她爲此難過不已。

  “宿星王這次派光海來分明存心要咱們難堪,咱們卻沒能當朝回擊,任光海張牙舞爪,這確實有失國格,也不是王上平日的表現,而這事臣始終覺得有蹊蹺,咱們強兵強將,王上向來獨斷朝綱、無所畏俱,可這次卻表現得畏首畏尾,這到底是何故,臣實在一”孔景泰說到一半終于發覺寶紅和文采焦急暗示的目光了,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呃……咳咳……瞧來臣的身子真的不行了,這就先告退回去休息了!”他馬上起身要走了。

  孔夫子走後,文采轉身跟著要出去,玫瑰卻馬上叫住她,“文采,你上哪去?”

  “呃……奴婢……”文采瞧了同樣不安的寶紅一眼,支吾了。

  玫瑰歎了口氣,“寶紅、文采,你們聽著,今日孔夫子對我說的話,一字都不許對王上說,我不想他知道我已曉得今日朝上發生的事。”

  她明白文采是急著要去向逍報告這件事,而她不願那男人得知她憂心此事,也不想連累孔夫子,讓他怪孔夫子多嘴,因此要寶紅與文采不要說出去。

  寶紅與文采雖然爲難,但既然她這麼吩咐,她們也得聽從。

  午後,冶冷逍領著禦錦司的人來到下弦宮。

  七、八個禦錦司的人恭敬的幫王後試裝。

  入宮前冶冷逍就命人爲她制作冬衣,但因爲數裏多以及要求手工要精細,這冬衣直到入冬了才趕制出來。

  外頭飄雪,下弦宮燒了六爐的火,將寢內燒得暖呼呼,冶冷逍一身金色的錦衣華服,不竇地半倚在暖榻上,傭懶悠閑的睡她新裝一套套的換。

  若瞧了滿意就賞禦錦司的人,不滿意眼一瞟,黃德立刻將那換下的衣裳手到一旁去,這衣裳別想再沾上王後的身。

  玫瑰穿穿脫脫試了幾套後,有些受不了了,“我現在大著肚子,這些衣裳都得做大,可再過兩個月孩子就出世了,之後這些衣服便穿不上,做這麼多件豈不浪費?”她無奈的抗議,眼前的這些衣裳每一件不論布料與手工都是當前最好的,不過蓋了這麼多心力與工夫縫制成的,自己卻穿不上幾次便得束之高閣,實在教她很舍不得。

  暖榻上的男人欣賞著大腹便便的她,穿上這些精裝後白有一股動人的別緻韻味,過去他從未覺得臃腫的孕婦美,可自己的玫兒,確實美得比任何一顆明珠都迷人。

  他深邃眸光著迷的望著她,所有寵溺都益于言表,“不浪費,孤就愛瞧你身穿錦衣華服的模樣。”他笑道。視線移往她圓隆的腹部,心更暖,他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還是這女人爲他生的,他萬分期待孩子的出世,且不管男女,他都已有打算,若是王子自然是自己的王位繼承者,如果是公主,他必定寵得一如自己對待她的母親般。

  “可是……”

  “你若真感到浪費,將來再轉送人,賜給朝中府裏有孕的婦人即可。”他聽不進她的嬌順抱怨,索性說。

  她這才不再多羅唆,但回頭瞧禦錦司的人還捧著超過十套的衣裳等著她試裝,她抿緊了雙唇。

  黃德見狀馬上朝冶冷逍瞧去,見他揮了手,他才讓禦錦司的人先將東西擱下,衆人恭謹的退出去。

  禦錦司的人走後,冶冷逍忽而又皺後的朝她招手,“你過來讓孤瞧瞧。”

  “瞧什麼?”爲了冬衣,他都瞧她一下午了,這還瞧不夠嗎?

  她身上的新衣未脫下,先移步往他走去。

  他托過她的秀額,仔細瞧她的臉龐,眉蹙得更深了,“怎麼回事,眼下爲何有青影,是夜裏沒睡好嗎?”他觀察入微的道。

  她咬了唇,他竟細心注意到了,“哪有,我睡得可好了,您不知道嗎?有孕之人都是這樣的,就算睡得再飽,眼還是腫的,就像是沒睡飽似的,況且,您日日睡在我身旁,難道不知我睡得如何?”她掩飾的笑問。

  事實上,自從得知宿星下戰帖一事後,她便夜不成眠了,但怕驚動他,所以夜裏入睡時,她幾乎都是不敢亂動,真至他入睡才敢睜眼,隻是這一睜,便到天明了。

  “是嗎?黃德,去召來太醫!”他是個慧黔多疑的人,立即要太醫過來。

  “逍,太醫每日都會過來爲我把脈確認腹中孩子的健康,今晨太醫才剛來過,不用要他再來吧。”她馬上阻止道。

  “黃德,去吧!”他哪由她,沒親自見太醫再確認一次他是不會放心的。

  黃德這就去傳喚太醫了。

  她無奈,“您真愛大驚小怪。”她隻得發惱的瞪他。

  他不以爲然的瞅著她噘高的小嘴,“孤對任何事都能冷靜處理,唯獨對你一一”他眼笆加深,似有些很意,“不驚不行!”

  老實說,過去他不曾愛過誰,而今才知愛一個人原來這般磨人,自己這全副心思全落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全讓他在意,一個冷酷的冰山,登時也不得不化成滾燙熱流。

  他感歎自己著了老天的道,派人來攪亂了他冷酷的心房。

  太醫很快到來,立刻爲玫瑰把脈,半晌後躬身站到他面前去,“啓稟王上,王後娘娘近來心神不甯,身子有些氣虛,其實臣這日已爲主後娘娘調了安神的藥……”

  “你說什麼,既知王後氣虛,爲何沒稟告孤?”他兩道目光似箭的朝太醫射過去,怒斥太醫。

  太醫頓時緊張得跪下,“臣……臣……”

  “孤隻問你,王後可有大礙?”他語調沉冷的問。

  “隻需調養就無大礙,因爲不嚴重所以臣才沒有及時稟報。”太醫趕忙道。

  “嗯,下去吧!”他沉澱心神後,眸中有道精光閃過。

  太醫獲赦急忙抱著衣擺庫出去。

  太醫一走,他立即轉向寶紅和文采,“你們倒說說王後爲何會心神不甯?”

  兩個婢女馬上驚慌起來,咚地雙雙跪下。

  玫瑰瞧他見微知著,實在六精明,她不說不行了,不然會害了身邊的人,隻得擋在兩個怕得要死的婢女面前,面對他道。“是我要她們別驚動您的,我已知宿星下戰帖的事了。”

  他雙目一沉,但一瞬後,嘴角竟是扯出笑痕,“原來你知道了,知道也好,這事不用放在心上,孤沒應戰,那祭天星隻能唱獨腳戲,沒趣了就會暫時消火。”他神態一派經松的說。

  她眉梢因而輕挑起來,“您認爲宿星王隻是一時的喧鬧,不會真對咱們動武?”

  他淺笑,“是啊,現在時機不對,宿星靠海,冬日漁獲不足,百姓也需冬藏,他怎敢這時候以卵擊石的出兵昵?”

  她聽了這話沉思下來,祭天星不是莽撞之人,如今天寒地凍,他們宿星人怕寒,想必不會在這時候出兵,是自己憂慮得六過了,不禁略感安心,“若是這樣就好……”

  “瞧你,居然是爲這等小事而青了眼窩,簡真該打!”他輕刮了她的鼻尖。

  她躲不開,摸著被刮疼的鼻子總算笑出來了。

  “來人,布棋,孤今日有空,要王後陪孤對奕!”他神情歡快的說。

  但是,當轉過身的剎那,冶冷逍臉色沉下,眼神陰鴛,隻有黃德瞧見流出了冷汗。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01:07 AM

第二十一章

“王上,宿星的兵馬打到月河關了,咱們隻守不攻嗎?”月華殿裏有軍情來報。

  弦月有三關固守關中王都,月河關是弦月最外圍的邊關,依序下來是月內關,接著是月甯關,如今宿星兵馬已臨月河關,那便是已有被奪關之虔。

  “隻守。”冶冷逍雙眸寒芒湧動的說。

  那來報的人汗涔涔的領命而去。

  五口後,月華殿再度有人急報,“王上,宿星王親自領兵破了咱們月河關,眼下正真搗月內關了,咱們……咱們還是隻守不攻嗎?”那稟報的人語氣滿是激動。

  弦月從未這般忍氣吞聲、任人欺淩過,衆將士枕戈待旦,殺敵報國之心急切,旱準備好上場應戰殺敵,但哪裏曉得王上竟是要衆兵將龜縮不應敵,這是何故?軍心被磨得幾乎渙散了。

  “王上……月河關被破,月內關不能再失守了,是否……”黃德落膽心顫,忍不住插上口。

  冶冷逍面容已深如黑潭,陰霾不可言,“再守!”

  那來呈報軍情的人一震,深吸一口氣後才咬牙退出去。

  黃德臉色亦是發白,“王上,雖說您承諾過王後娘娘,不主動興戰,但敵人都快打進關中了,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黃德心急的勸說。

  冶冷逍不語,神色越發陰沉。

  “王上!”黃德戰戰兢兢的跪下了。

  “住嘴,孤允諾王後娘娘給她安甯平穩的日子直到孩子生下爲止,孤說到做到!”他無悔的道。

  黃德閉上眼,縱使心急如焚,亦不敢再多說,隻要是與王後娘娘相關的,王上誓必言出必行,誰來勸都是無用的。

  連著多日降雪,今日終于放晴,玫瑰挺著九月肚走出寢殿,來到禦花園曬曬難得一見的太陽,寶紅與文采擔心雪地滑,堅持扶著她行走,並且在她身上披上雪貂大氅禦案,天雖放晴,但氣溫還是很低,一開口就能吐出一大片的煙霧。

  “王後娘娘在寢殿悶了多日想必都快發黴了吧?”文采笑問。

  “是啊,何止我,你應當也是如此,你之前在宿星住了多年,那裏的氣候多半炎熱,就算入冬,也不緻寒過關中,瞧你回來後大概一時也習慣不了這氣候吧。”玫瑰走向前頭的一座亭子,進到裏頭坐下稍歇,已近臨盆的月分,肚子越顯沉重,走了一點路,還真有點累了。

  “奴婢晨間起來老打噴嚏,是有一些個不習慣。”文采說著又打了一個噴嚏。

  “文采姊姊這鼻子隨便一凍就紅了,王後娘娘您瞧瞧,文采姊姊的鼻子這會像不像馴鹿?”寶紅取笑說。文采大寶紅四歲,所以寶紅都叫她姊姊。

  玫瑰瞧了笑出來,“是像,而且像極了。”

  文采尷尬的摸摸鼻子,徉裝惱怒的瞪向寶紅,“都是你,讓王後娘娘也取笑我!”她作勢要捏寶紅耳朵。

  寶紅笑嘻嘻的躲到玫瑰身後去,文采還是追來,就是要修理她,玫瑰幫著寶紅閃躲,三人登時鬧成一團。

  “都在做什麼昵?”冶冷逍穿著貂皮長褂翩然而至。

  他一到,文采與寶紅哪敢再嬉鬧,立刻驚慌的跪下問安,“奴婢見過王上,王上萬安!”

  “都起來吧。”他說。

  這兩人馬上起身的站到亭子外頭去,與黃德以及一稟的侍衛、宮人站一塊。

  冶冷逍臉上仍含著笑,“怎麼,玩開了?”他笑問玫瑰,順道將她的手包進自己掌心,見她穿得暖,手並不冰冷,這才放心。

  她後開眼笑,“是啊,人家正與寶紅她們玩得開心,您一來,瞧,嚇得她們都笑不出來了。”她瞄向亭子外頭的兩個丫頭,她們生性俱怕他,這會正經八百站著,哪敢再玩,而她瞧這景象也挺好玩的,“我說咱們孩子要是出世,見到您時也像見到鬼見愁,那不知是何種模樣?”她莞爾笑說。這男人天生就威嚴,自己一開始也不敢與之親近,直到心被他收買了,這才能真正與他自然相處,而不會動不動受到驚嚇,畏俱自己會時時的觸怒他。

  “孩子怕爹天經地義,這才好管教啊!”話是這麼說,可是他大掌撫上她再不久就臨盆的肚子,神情可是寵愛不已。

  即將爲父的感覺竟是這般教人遇暖,他生性孤寡陰寒,可自從有了玫兒後,那孤寒已逐漸被驅離,他的人生已截然不同。

  她呵呵笑了,對她來說如今日子太平,夫君又極度寵溺,自己的孩子也即將誕生,事事如意,這怎能不令她本是絕色的笑容,更顯甜得像是花朵裏采出來的蜜糖,也更像是可以融化冰雪的驕陽,她此時的心情無比的歡快。

  他瞧得有些癡,若是可以他願意用一切換得她此刻的笑容永恒不滅。

  “哎呀,孩子動了!”她輕呼一聲。

  他也感覺手震了一下,不禁愉快的微笑,“這孩子八成也好動,敢這樣踢孤的女人,出來後瞧孤不好好的懲懲!”他笑語。

  “這肚裏若是個小子您盡管揍,我絕不心疼,但如果是個女孩,可得留情了,萬一被揍得鼻青臉腫,將來可要嫁不出去了。”她替女兒求情,兒子就隨他了。

  他仰頭大笑,“你這做娘的倒偏心,兒子的死活就不管了?”

  “男孩要經打,越打越成器!”她臉色有股嚴母的狠勁。

  他瞧了捏住她高高仰起的鼻頭,“你這口是心非的女人,到時孤若喊打時,你可別哭著來攔。”他早看破她是隻紙老虎。

  玫瑰拉下他捏鼻的手,“您就舍得?這會別說大話了!”她回嗆。

  他微蹙了後,“公主自是能商量的,但王子……”他露出了冷笑。

  她見著起了雞皮疙瘩,自己方才說的純粹是狠話,而這男人的話才是真正假不了,他絕對會是個嚴父中的嚴父,她不禁擔心起孩子的未來了,心想,還不如生個女兒好,省得兒子讓他折磨得不成形。

  見她瞧他的眼色有些惶惶,他倏然一笑,“都做王後了,你這膽子怎麼還是這麼沒長進?”

  “哼,我若向天借膽,像隻母老虎您就滿意了,那好,我就成天向您張牙舞爪。”她氣呼呼的說。

  他笑得開懷,托過心愛妻子的下顎,吻上了她的慢桃小嘴。

  他經常興緻所至就當衆親吻她,起初她還有些羞假不知所措,可幾次後,她也習慣了,因爲無論如何也陽止不了這恣意妄爲僵了的男人做他想做的事,因此她隻得任他在大批隨從前將她吻個盡興。

  眼前的這氣氛溫馨幸福,讓已見僵他們人前親昵的寶紅與文采瞧了心都要化了。

  一旁的黃德臉上雖也是堆笑,但卻是笑中帶愁,愁這等的太平歡樂能維持多久……

  “啓稟王上,月內關急報,月內關失守了!”忽有侍衛十萬火急的奔過來,因爲事情太急迫,顧不得宮中禮儀,遠遠的就高喊。

  正在亭子裏親吻的兩人同時一震,玫瑰表情尤其震驚錯愕,立即瞪大眼的朝那奔近的人間道。“你再說一次,月內關如何了?!”

  這人靠近亭子後才知王後也在亭子裏,王上有令,軍情一律得瞞著下弦宮的人,如今他莽撞之下驚動了王後,這下……

  他身子一顫,嚇得竟是答不出話來,更不敢去覷王上的臉色如何。

  “說話啊,爲何不答話?”她草木驚心,神情大變的追問。

  “這……這……”

  黃德見冶冷逍一臉冰凍的走出亭子,他立刻上前狠刮了那人耳光,“妄言胡語,信口雌黃,還不快滾!”黃德要他快走。

  可冶冷逍卻冷冷道了一聲,“回來!”

  黃德毛發一堅,知道那人死定了。

  “處死!”果然,冶冷逍開口了。

  那人面容立刻慘成死灰。

  “爲何要處死他,隻因他在我面前報了軍情?”玫瑰阻止他殺人,驚怒的問。

  台冷逍臉上哪還有半點先前的暖色,“玫兒!”

  “月內關都出事了,您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他臉更沉,“孤……”

  “不要說了,宿星真的打來了是嗎?而且能打到月內關表示月河關已失守了,再下來就是月甯關,若月甯關守不住,咱們就等著滅國,爲何弦月的將士一夕之間變得如此不堪一擊,而您竟還能如此冷靜面對?”她驚愕不已。

  黃德馬上冒著觸怒冶冷逍的危險跪到她面前,“王後娘娘,王上是爲了遵守對您的承諾,不在您生産前與宿星對決,這才忍著不應戰。”黃德再也忍

  不住的痛哭。

  “黃德,你好大的膽子!”冶冷逍大怒。

  “請王上饒了奴才,奴才不說不行,宿星王步步逼迫,咱們挨打不還手,但敵人都已逼近門前了,咱們再不還擊,弦月必敗啊!”他用力叩首說。

  玫瑰無比錯愕,呼吸也變得急促,原來這一切清平都是假象,外頭早已是烽火連天了。

  “王後娘娘,您心慈爲天下,可宿星王不肯啊,最後死的卻都是咱們弦月的人,難道您真要見弦月滅亡嗎?”爲了弦月,他不得不冒犯了,黃德豁出去的哭問。

  她身子一晃,喘不過氣來,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軟的倒了下去。

  “黃德,還不閉嘴,若王後有事,孤唯你是問!”冶冷逍抱住倒下身的玫瑰,怒氣沸騰的斥喝。

  黃德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奴才……罪該萬死……”

  天氣嚴寒,雪虐風蕃,窗縫裏透進一縷寒風進來,立刻令人寒得刺骨。

  下弦宮裏,玫瑰躺在床上,驀地心跳加速,心悸得厲害,明明天氣寒透骨髓,她卻是滿身大汗。

  一股強風突然由寢門卷入,冶冷逍身穿金絲愷甲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提心在口,刷白了容顔。

  “還差幾日而已,孤終究無法對你承諾到底,月甯關不能失守,孤得親自應戰!”他沉肅的告訴她。

  她寒毛盡豎。月甯關就是他的腿,祭天星居然已殺到他的腿邊,腿不能被砍,因此他不能再按兵不動,得親自上陣與祭天星一決生死。

  他大步流星的走近她,伸手替她抹去額上大把的汗珠,他由外入內,手冰寒無比,但她竟感覺不到他手上的寒意,因爲她的心比那更凍人。

  他手移至她隆起的腹部,“替孤照顧好孩子,孤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生産。”他承諾。

  她生子的那刻他定要在她身邊相伴,絕不讓她獨白面對生子的痛苦。

  他像是洛印誓言般的親吻她的腹部,眼中的信感深刻到無法形容。

  早已凝在她眼眶的淚水終于滾滾而落,“對不起,是我愚昧的仁慈讓弦月陷入險境……”

  “不用自責,是孤小看祭天星。”他冷笑。

  玫瑰淚漣漣,頭經輕一搖,淚落襟上,一片濕濡,“原驚我……若不是我……您何須被逼得親上戰場,請您定要守住弦月,否則我便是弦月的幹古罪人……”

  他自信傲然的一笑,“孤會守住弦月,你放心好了!”他該離開了,一幹將士還冒著大風雪在月白門等候他。

  玫瑰倏然緊握住他的手,由懷裏取出繡好後一真未送出去的錦繡方巾,“這合親禮雖送遲了,但您就將它當作征戰前的吉物,定要凱旋歸來,我等您。”她淚如雨下,將方巾交給他。

  冶冷逍收下方巾放入懷中,“好,你且養好身子等孤回來,半個月內孤定回來親自看自己的孩子出世!”他慎重再道。

  外頭的風雪由門縫灌進寢內,風聲颯颯,驚心動魄。

  他臨別前回首再望她一眼,朝她欣然一笑後,鎧甲英武,襟袍不凡的大步邁離。

  玫瑰淚痕交錯,揪心自視他離去,隻盼他得勝歸來。

  隆冬將盡,但飛雪卻仍未停,以爲宿星人怕冷,難耐寒冬,定不可能在這時候主動進攻,哪裏能想到祭天星偏偏逆勢而爲,揮軍真搗弦月王都。

  現在細想祭天星練的是玄冰掌,怎會怕寒,而他的屬下雖未練就此武功,但他也必定鍛漣過他們,讓他們抵禦酷寒天候,這才能如此神速且勇猛的攻破月河關與月內關,威脅月甯關。

  逍讓她誤以爲祭天星的戰帖隻是做樣子,不可能真在這時候進攻,因而在她面前粉飾太平,讓她真認爲四海景然、天下太平,原來她一真活在他的保護殼中,徹底被蒙在鼓裏。

  這都是她的錯,她若沒要他承諾半年內不起戰事,弦月又如何會走到這般地步,玫瑰思及此,再度蹙眉憂慮不堪……

  “王後娘娘,您別太操心了,咱們王上神勇,用兵如神,定能順利將宿星王擊退。”寶紅見她愁後不展,爲她送上狐毛圍領後,安慰的道。

  爲了不讓人擔心,玫瑰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隻是若非敵人頑強,逍又何須親自應戰?

  她見文采始終面容沉重,文采待過宿星,亦是明了宿星的實力,此刻默聲不語,便是與她同樣擔心。

  “王後娘娘,外頭有消息傳回來了!”黃德隨冶冷逍前去月甯關,留下得力手下小懷子,他一得知前線戰報,知她擔憂,立刻來通報。

  “前方戰事如何?”玫瑰急切的問小懷子。

  “享告王後娘娘,是喜報,聽說月甯關外的宿星大軍耐不住寒,已有不少人凍死或病倒,王上捎話給您,風雪若不停,宿星再撐不了多久,要您安心待産,靜待他歸來。”小懷子喜孜孜的傳話。

  玫瑰聽了深鎖的後頭這才松開,但隨即想起宿星兵凍死的慘狀,不禁又悵然長歎。

  並非她悲天憫人,而是不管是弦月人還是宿星人,都是生命,因戰爭而生靈塗炭實在令人唏噓。

  她心情極端矛盾,既希望弦月大勝,又不願見生命被屠殺,到底要怎做,這世間才能真正的和平下來,讓百姓安樂?

  她內心百感交集,情緒錯綜複雜。

  猛然地,她腹部一陣抽痛,痛得令她彎了腰身。

  文采與寶紅瞧見大驚,“王後娘娘,您怎麼了?!”文采扶著她急問。

  “我……好痛……”她感覺腹部越來越緊縮,而且持續的疼痛起來。

  “離産期還有七日,您不會是要生了吧?”寶紅驚問。

  “我不知道……痛……”她幾乎站不真身,寶紅和文采趕緊扶她上床。

  “奴才這就去召太醫過來!”小杯子見情況不對,馬上機靈地離去。

  “王後娘娘忍忍,太醫很快就過來了。”文采對她道。

  她痛得越發厲害,難道等不及逍回來,這孩子這時就要出世了?

  不久小杯子帶著太醫急忙趕到,連三位穩婆也一並帶到。

  太醫先爲玫瑰采過脈息後,立即肅容,“啓稟王後娘娘,龍裔似要提早出世,請讓穩婆幫忙,順利産下龍裔。”太醫對玫瑰說。

  太醫與穩婆們都是冶冷逍臨行前先爲她安排好的人,預防的就是她可能提早生産。

  “好,請穩婆們幫忙。”她點頭。

  三位穩婆立即放下帳嶸隔絕外人,而太醫是男人,隻能在株帳外指導穩婆助生。

  穩婆們不斷要玫瑰調節氣息,腹部用力,她照做,可孩子就是生不出來,她疼得快昏厥了。

  一旁的寶紅與文采急得不得了。

  “逍!”玫瑰痛淚迸出,難受的喊著。

  多希望此刻他就在身邊,給她力量,給她勇氣。

  他說過要回來迎接新生兒的,可偏偏自己早産,讓他錯過了孩子出世的這一刻,也讓自己等不到他的陪伴。

  時間慢慢的流逝,下弦宮內人心惶惶,玫瑰于榻上痛苦難當,穩婆們和太醫則急得滿頭大汗。

  “啊一一”突然一陣緊縮,腹部劇痛,她痛苦的尖叫。

  “王後娘娘,請您再使力一點!”穩婆皺後的催促她。

  “不……”她不知自己到底痛了多久,幾次都差點要昏厥過去。

  “太醫,您不是說龍裔就要出生,爲何王後娘娘都痛了好幾個時辰了,龍裔還是沒出世?”文采急問株帳外的太醫。

  “這……穩婆,王後娘娘情況如何?”太醫無法進到株帳內親自診斷,隻能靠穩婆幫忙告訴他王後的情況,而這會兒他也冷汗涔涔,王後生産似乎不

  如預期順利,在這冬日裏他大汗小汗滴個不停。

  “王後娘娘身子太過緊繃,所以龍裔生不出來。”穩婆也焦急的回道。

  “王後娘娘,您是不是還在擔心王上?您放心,王上一定能凱旋歸來,您放松心情啊!”文采聞言馬上握住玫瑰的手說。

  “可是……我沒力氣了……”玫瑰連使了好幾個時辰的力氣,就算平日體力再好,這會兒也禁不住了,人虛脫得有些恍惚。

  “王後娘娘,您可不能放棄,王上還等著您爲他生下王子或公主昵!”寶紅急哭了。

  “逍很期待這個孩子……”想起自己的夫君,玫瑰咬緊牙根再提氣,努力要生下孩子。

  “小懷子!不好了、不好了,剛剛前線傳來消息,王上在月甯關中箭身亡一一”一名宮女奔進下弦宮扯著嗓子大聲哭說。

  正難産的玫瑰聽見這話,雙目倏然睜大,下一刻一一

  “哎呀,王後娘娘血崩了!”穩婆驚恐的大喊。

  眼前一黑,玫瑰徹底失去意識,跌進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月甯關外,宿星王帳內一一

  “啓稟王上,咱們的人找遍了月甯關外所有地方,都搜不到弦月王的屍首!”宿星將領對祭天星稟報。

  “不可能,本王明明一箭射中他,親眼見他墜馬倒地,怎可能找不到屍首!”祭天星怒駁。

  昨日與弦月一場激戰,冶冷逍親自披掛上陣,雙方人馬死傷無數,他于是下令所有人傾全力砍下冶冷逍的人頭,衆得士前仆後繼的殺向冶冷逍,他則趁此機會拉弓瞄準冶冷逍的心窩,射去那一箭後,他親眼見到冶冷逍墜馬,所以不可能有錯,冶冷逍必定已經死了,但是爲何會找不到屍首,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王上,弦月王的屍首會不會已經被弦月的士兵帶回月甯關內?”那將領猜測的說。

  “昨日他帶出關的兩幹鐵騎在他墜馬後即亂了陣腳,咱們趁機將之擊潰,哪還有人能帶他回月甯關內?”

  “這……那會不會是屍體被戰馬踏爛了,所以咱們瓣認不出來?”

  祭天星沉吟,“有可能昨日屠殺得厲害,兵荒馬亂的,就算穿著金絲愷甲,也可能被亂蹄踏得面目全非。”

  “所以弦月王的屍首應該也已碎屍萬段了!”將領大喜。

  “嗯……”祭天星深思。

  “既然如此,王上打算如何?”將領詢問。

  “冶冷逍一死,弦月軍心必定大亂,咱們趁此機會攻下月甯關!”他雄心壯志道。

  “可是天氣酷寒,宿星士兵不耐寒,咱們已死傷極重,若無法立即攻下月甯關,咱們可能自己先撐不住。”將領憂愁的說。

  “一個沒了月亮的弦月,還能繼續高掛天際嗎?要士兵們再撐一撐,二天內定能攻下月甯關!”他信誓旦旦的說。他不信都打到這裏了,還攻不破弦月,他定要殺進弦月王都,奪走屬于冶冷逍的一切,包括那女人!

  下弦宮內王後産下王子,可燈火通明的寢殿卻沒傳出半點笑聲,反而是一片愁雲慘淡,凄涼悲慘!

  經過極力搶救,灌進無數補氣湯藥由鬼門關回來的玫瑰,身體虛弱的抱著甫出生不到半個時辰的兒子,坐在床榻上,株帳外跪在地上的是由月甯關前趕回向她通報軍情的王燕將軍。

  “王上在對陣宿星時失蹤,生死未明,至今找不到屍首,身旁護駕的鐵騎無一生還,所以衆將猜則王上應該己經……已經……”王燕說到此處泣不成聲。

  玫瑰面容蒼白似鬼魂,聽著這話心一寸寸地縮緊,緊到整個人幾乎恍惚了。

  他說過會凱旋回來的,他都未親手抱過自己的兒子,怎麼就……回不來了……

  他真的不回來了嗎?他說過要護她一生一世的……

  他臨去前在她身上洛下的吻印還燙著呢,但他已不可能回來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她仿佛聽見自己的心髒碎裂的聲音……

  一滴滾燙的淚終于奪眶而出,這滴淚醞釀太多的危桑悲切,落在孩子的眉心上後,他頓時放聲大哭,那哭聲石破天驚,令她手一松,他瞬間跌落她腿上。

  幸虧她腿上鋪有被褥,孩子並未受傷,但已讓一旁的文采與寶紅大驚,文采忙上前接過孩子,輕經安撫他受驚的心。

  不一會兒孩子才止住哭泣的安靜下來,文采與寶紅覷著玫瑰失神的神色,心不住地泛酸,無人敢出聲喚她。

  跪在株帳外的王燕卻不得不繼續說:“王上中箭墜馬,末將等未能尋獲龍體,猜測王上的龍體應該已讓宿星王帶走……”

  “什麼,他人在祭天星手中?!”玫瑰原本征仲的雙目登時迸出憤怒的大花。

  “那日王上與敵軍廝殺慘烈,宿星王下令取得王上首級者重賞,宿星上下唯一口號就是要取王上的項上人頭,王上勇猛,敵方仍是無人能近身砍殺,但宿星王卻趁其不備的射出一箭,那一箭每個人都瞧見正中王上胸口,當王上拔出箭矢血噴出的剎那,也由馬背墜落一”

  “王將軍,王後娘娘剛辛苦生下王子,有些話不用說得這麼仔細,她身子恐怕會撐不住!”文采打斷王燕的話,要他無須巨細靡遺的說出經過,因爲玫瑰的臉色已經蒼白到幾近透明。

  “末將也不想多說,但目前大敵當前,宿星王下令傾盡所有兵力日夜攻打月甯關,誓言三天內要拿下月甯關、攻破王都,戰前吃緊,于我方極爲不利,末將隻怕月甯關守不住,這才連夜趕回請王後娘娘帶若王子先行離宮避難,待戰況明朗,末將再接兩位回宮!”王燕急切的說。

  王上生死未蔔,眼下王子已是弦月最後的希望,也是弦月王族唯一龍脈,無論如何衆人也要視死保護,若王子落入敵人手中,那麼弦月就真的滅盡了。

  倏地,株帳被掀開,玫瑰身開搖搖欲墜,但神情肅怒的站在王燕面前。

  王燕乍見連忙低下頭,不敢去瞧她那蒼白的容顔。

  “王後娘娘?”文采驚悸的喚她,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我要去月甯關,月甯關不能破!”她肅容道。

  “什麼!您要去月甯關?!”文采與寶紅皆大驚失色,連王燕都吃了一驚。

  “沒錯,文采、寶紅,你們兩個幫我顧好王子,危急時你們就先行離宮!”她嚴肅交代。

  “王後娘娘……”

  “覆巢底下蔫有完卵,你們就照我說的話去做,無論如何,也要守住弦月王族血脈。王燕將軍隨我回月甯關,我要代替逍死守月甯關,關在人在,關破人亡!”

  王燕聽了她的話,不禁對她肅然起敬,眼眶泛出淚光。

  “在前往月甯關前,王燕將軍請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玫瑰帶著王燕先到月華殿,殿裏的宮人見到她産後虛弱的模樣後無一不受到驚盯。

  但她仍銳不可當地進殿,真接進到月華殿內的密室裏,取出弦月後璽,再換上那套鳳服後走出密室。

  王燕見換裝後的她掃盡虛弱變得威儀攝人、氣度不凡,一時被威懾得說不出話來!

  “若真要透過一場殺戮血洗過後,天下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那麼我無可規避,也不得不義無反顧的加入這場戰爭!”她沉聲說。她曾答應過逍,與他共同守護弦月,她是弦月王後,絕不容弦月落入宿星手中!

  王燕連忙收斂心神,精神不由得一振,也許他們的王後真能保得月甯關不破!

  月甯關外,皚皚白雪中煙硝你理,戰鼓如鳴畫般的響起。

  “宿星的衆將士,王上還在王帳內等著咱們的好消息,月甯關就要奪下了,第一個沖進關內的,王上有重賞!”宿星將領對著努力抗寒的士卒大喊。

  “沒錯,弦月王冶冷逍已經戰死,關內無主,軍心早已潰散,正是攻城掠地的好時機,再過不久,關中這片最富饒之地就是咱們宿星的了!”光海也在其中,他跟著激勵衆人的道。

  “是啊,關內無主,咱們沖啊一一”

  “殺啊一一”

  宿星兵卒聞言像是猛虎出閘的紛紛往前沖,要攀上高牆,攻入關內。

  月甯關內的士兵聞風喪膽,連阻止敵人的勇氣都沒了。

  “誰說關內無主,王後娘娘說,她身先士卒,關在人在,關破人亡,她與月甯關共存亡!”王燕忽然現身大喊。

  “王後娘娘不是剛誕下王子,怎可能身先士卒的來到月甯關……天啊,真是王後娘娘!王後娘娘駕到!”

  玫瑰一身象征弦月王後的鳳服,英姿果敢的出現在月甯關的城門高台上,衆人見到她帝後的鳳姿,內心一震,原本喪膽的軍心瞬間士氣大振。

  王後娘娘真的來了!

  “汝等爲國奮戰,都城上下民心感激不盡,而我堅信王上未死,所以月甯關絕不能被破,這是弦月後璽,我將以弦月王後的身分與各位並肩死守月甯關,無論如何誓言保護都城的百姓!”她激昂的道。

  衆人見她皓腕剛毅的揚起,手中那顆金色的後璽在冰雪中燦爛得如一顆振奮人心的明月。

  衆所皆知王後娘娘剛誕下王子,此刻居然奮不顧身的站在此處與大軍一起抗敵,衆人被激勵得眼眶都紅了。

  “哈哈哈,你不過是個出身低賤的雜耍王後,還向衆人說什麼大話,來啊,殺過去,連冶冷逍那不知死活的王後也一並殺了!”關外的光海見到站在高台上的玫瑰,立即揚高聲音譏笑的!“t,他正好利用這機會殺了這賤丫頭爲自己女兒報仇!

  玫瑰沉怒的眸子一凜,箭搭在弓弦上,朝他的方向拉開滿弓,光澤森寒的箭矢牢牢的鎖住他,光海見狀壓根沒將她的舉止放在眼底,之前雖在弦月王宮見過她射殺扶持劉墨雲的人,可他認爲那是瞎貓碰到死老鼠,幾分的運氣使然,並不是她真的有什麼大本事,所以仍是無所俱的哈哈大笑。

  “你以爲自己那用來射梨射松鼠的雕蟲小技能拿來戰場上玩耍嗎?我勸你快躲回弦月王宮的床底下去,不要在此丟人現眼……”

  他話未說完,隻聽見“咻”的一聲,箭矢閃爍著淩厲的鋒芒,冷氣嗖嗖的朝他腦袋射去,光海一陣心驚,那支箭竟射下他的頭盔。

  “你一一”他大驚。

  “衆人且瞧清楚了,此人光海以小人之言挑釁天下王侯,緻使天下喪亂、四海分崩、日無甯宇。此人乃天下之叛臣,人人得而味之,而今我便替天行道,誅了這四方小人!”她再度搭箭瞄撞他。

  這會光海可知道害怕了,更曉得她的箭術並非雕蟲小技,遂狼狽的企圖想找地方藏身以躲避弓箭,但他躲避的速度不及玫瑰箭射出的快速,當他聽見箭矢破空的聲音時已經來不及,那支利箭轉瞬間射穿他的腦袋,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想必作夢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死在她手中。

  “嘩一一王後娘娘殺了叛臣,逆賊已死、逆賊已死!”見光海倒下,王燕興奮大喊。

  一瞬間四方撼地搖天,沸騰起來,“王後娘娘神箭殺了逆臣,咱們也殺敵禦侮!”

  “對,咱們把宿星人殺回南方老家去,殺一一”

  弦月軍心已完全被激發出來,衆將士立刻提起弓箭與兵刀迎戰向他們沖來的宿星士卒,此刻衆人已無之前那俱怕喪膽的樣子,人人變得熱血沸騰、殺氣橫生。

  反觀宿星士卒見光海被殺,情勢逆轉,均是一驚,當下嚇得亂了陣腳,反被弦月士兵殺得潰散。
作者: formerly20    時間: 2013-5-11 01:08 AM

第二十二章

宿星王帳一一

  “如何,已經奪下了嗎?”祭天星端坐王帳座前篤定的問。

  剛由陣前回來享報軍情的士兵臉色一白,“沒……沒有,局勢突變,光……光海大人戰死!”

  “什麼?!光海死了!誰殺的?”他錯愕。

  “是……是弦月王後殺的。”

  “玫兒?!她此刻人在月甯關?!”他吃驚的站起身。

  “沒錯,她親自領著弦月的兵馬在關前與咱們纏鬥,讓弦月士兵士氣大振,反敗爲臉,咱們……咱們根本攻不下月甯關,死傷慘重……”士兵抖著聲說。

  祭天星雙目大嗔,神色變得複雜起來,一陣沉吟後,手掌往桌案上劈去,手如金刀,當場劈斷桌子。

  “走,隨本王上戰場!”

  寒風刺骨中,漫天箭矢如蝗飛至,祭天星策馬見玫瑰站在月甯關的高台上,散發出一種如鳳凰般威儀萬方的氣勢。

  那張臉龐是他朝思暮想的玉雕容顔,他不覺看得有幾分的恍惚。

  忽然,見到一支淩厲的箭矢劃過她肩膀,在空中灑出了一道鮮血長虹,他臉色倏地一變,“停,停戰!”他出聲大喊。

  轉眼兩方人馬立即停戰,無人繼續廝殺。

  玫瑰也發現他的存在,凄憤的目光朝他望去,眼瞳裏滿是說不清的恨意。

  “還我夫君來!”她開口便道。

  他忍不住的感到心中泛酸,“許久不見,見到本王難道不能先問候我一聲再提他嗎?”他感歎的問。

  “你我是敵人,無項惺惺作態,我的夫君呢?”她面色沉重的再問。

  祭天星眼底的寒意變深。“他已經死了!”

  “住口,逍答應過我,定要陪我一世,他不會死!”

  他瞳眸微微一縮,“不管你信或不信,他死了!”

  他的話比箭矢還要鋒利,刺進她胸口,幾乎令她無法呼吸,周邊的弦月士兵聞言個個面如死灰,悲憤不已。

  “你休想以此打擊我弦月士兵的士氣,就算逍已死,還有他的兒子在,弦月不會滅!”她眼眶積滿淚水,硬生生忍著不讓它落下。

  “兒子?你爲他生下一子了?!”他見她腹部未隆出,想到她已爲冶冷逍生下傳人,不禁怒容滿面。

  “是的,這個孩子將會繼承父業,而弦月有我在,你別想奪取!”她因激動,語氣激昂。

  他深深凝望著她,“投降吧,你該知本王爲何而戰,本王要的不隻是弦月,還有你!”他深情的道。

  玫瑰面色如霜,寒臉風雪,“你若重我,又怎會殺了我的夫君,將我逼到這步田地?而你以爲,月甯關破我就能屬于你嗎?我生是弦月王的人,死也是弦月王的後,弦月滅的那一日,便是我的忌日,我若死,屍體隨你處置!”

  “玫兒……”他臉色如地上的雪一樣蒼白。“你當真忘不了他?”他痛苦的問。

  “他是我夫君,此生唯一的男人,要我如何忘?我曾一度傻得以爲隻要他不去爭奪天下,就能保兩國都安樂,可我錯了,天下是靠鮮血堆砌出來的,也得靠鮮血維持穩定,唯有血洗才能換得天下一統、換得民生安定,但我竟要求他仁慈,是我害了他、是我誤國,而你,毀我國家、滅我家庭,葬送我的幸福,甚至連我爹的死也與你有關,我恨你,祭天星,你聽明白了嗎?我恨你、我恨你,今日,若非你死,就是我亡!”她在充滿血腥氣昧的戰場上,嘶聲大喊。

  祭天星胸口一陣氣血翻騰,竟是吐出一口血來,差點跌下馬。

  左有大驚,趕上前要扶他。

  他推開旁人,目光隻牢牢的鎖著她,“你對本王……連一絲絲的情感都沒有嗎?”他今日想要個答案。

  “沒有!”玫瑰不假辭色的回菠。

  他沉痛的閉上眼,“玫兒,你真的好狠心。”

  “我不狠,狠的是你,是你讓生民塗炭,讓人間如煉獄!”她對他痛恨的說。

  “你!”

  “我再說一次,我從沒愛過你,從沒有,我心中一真隻有逍一個,就隻有他!”

  他身子仿佛遭受重擊,似坐不穩了。

  “你這女人不識好歹,竟敢拒絕咱們王上,既然如此,就讓你與弦月王一樣死無葬身之地!”祭天星身邊的人瞧不下去,手一揮讓弓箭手朝她放箭,打算殺了這礙眼的女人再說。

  瞬間,滿天淩厲的箭芒疾射而出,玫瑰見狀吹起一聲長哨,不知何時盤旋在空中的上幹隻鳥兒瞬間俯沖而下,七八隻鳥合力衍住一支支的箭,但有些箭矢力道太過強勁,鳥兒攔不住箭勢,反倒讓箭矢扯著去撞物體死亡,也有些躲避飛箭不及被射死的,但盡管如此,還是有效的阻止了許多射向她的箭,再加上王燕眼明手快的命人拿後牌擋在她前面,所以即使身處箭雨中,她依然毫發未傷。

  但因鳥兒有損,若是再有下一波飛箭,她必是躲不過了。

  當祭天星見到手下射出箭雨時,立即驚吼道。“還不給本王住手,誰都不許傷她!”這一吼讓弓箭手不敢再射出第二波的飛箭。

  “王上,此女不死,咱們拿不下月甯關!”左有急道。

  “是啊,此女對您無情無義,這樣的女子根本不配得到您的青睞,更不能成爲咱們宿星的王後,王上應當機立斷斬斷對她的迷戀,立即殺了她才是!”

  “沒錯,況且咱們士兵的體力與戰力都已到了極限,她不死,月甯關不破,衆將士也撐不了多時,王上請三思!”

  左有紛紛力勸他殺了玫瑰,個個焦急得猶如大在燒。

  祭天星臉色發白,遲遲無法遵從衆人的意思下那道攻擊的命令。

  “你們不必勸他了,他狠不下心奪那女子的命,不如就讓我來!”李玲突然出現,她一身軍戎,原來也混在軍中,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她竟會武功也會射箭。

  她搭箭上弓後,二話不說的射出箭矢,事發突然,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那箭就在祭天星沖冠裂皆下飛射向站在高牆台上的玫瑰,此箭來得快,就連玫瑰自己也來不及反應,此時忽有一隻鳥兒機靈的沖飛過來,想銜住那支箭,但是憑鳥兒一己之力哪能阻得了箭勢,當銜上箭身時,便讓箭拉著一同撞上玫瑰的身子,那箭還是沒入她的身子,她睜大眼瞧見小絲頭骨破裂的撞死在她的胸前。

  “小絲?!”眼淚自她眼角滑落,她仰望漫天的飛雪,悲愴一笑。

  “逍……我終究有負你所托,守護不了弦月……您怪我嗎……”她仰頭,雪花落在她臉龐上化成雪水後,和著她悲惋的淚水一起滑下,那模樣悲側奪人。

  “逍……您等我……別拋下我啊……我就來了……”

  高台上,玫瑰身子一傾,跌落高牆,王燕在她跌落前想去拉住她,可借來不及,隻見她猶如破布般墜下。

  祭天星魂飛魄散的策馬去接,終于將她抱個滿杯,沒讓她跌個粉身碎骨,可當見到沒入她胸口的那支箭以及她身上沐目驚心的血時,他手臂不住的顫抖了。

  “玫兒……”他幾乎亂了方寸,“李玲,本王殺了你!”他轉頭怒瞪一臉無俱的李玲。

  “這女人是宿星的敵人,她若死,我即便因此陪葬也甘願!”李玲忍淚說。不管于公于私,玫瑰都必須死,她不後悔在他面前親自殺了玫瑰。

  “你想死,本王成全你,來人!”他狂怒,正要處死李玲卻被打斷。

  “不好了,王上,咱們後方有敵軍!”忽而有人驚慌的向祭天星稟報。

  “敵人都在月甯關內,後方哪來的敵軍?”祭天星聞言,無暇再問罪李玲,不由得愕問。

  “來者身分不明,屬下已派人去查……”

  “是王旗!是弦月王旗!”月甯關內的王燕站在高台上,興奮的大喊。

  祭天星神情驟變,“冶冷逍已死,哪來的弦月王旗?”

  在他懷中奄奄一息的玫瑰卻露出了凄美的笑顔,“逍……回來了……他……回來了……”

  祭天星的臉色青得不像樣。“是我親手殺死他的,他不可能再出現!來人,不管敵人是誰,先集合所有人,咱們準備迎擊!”他整肅軍心,打算迎敵。

  將領們聞令立即召集士兵,準備對抗由後方包夾過來的不明軍隊。

  不久,即瞧見後方雪煙崛起,無數馬蹄齊聲奔至,雪塵中,領在最前頭的男子身形矯捷,轉眼就見他的坐騎如金戈鐵馬般的出現在衆人眼前。

  轉眼就見他的坐騎如全戈鐵馬般的出現在衆人眼前。

  冶冷逍安然無恙的以脾脫之姿坐在戰馬上,而他身後有數萬的鐵騎精兵傭護,氣勢淩人,英姿威武磊落。

  祭天星見他活著出現,體內的血液已是涼到骨心裏去了。

  “逍……”祭天星懷中的玫瑰,向夫君伸出發顫的手,他果然沒死,果然沒死……她喜極而泣。

  冶冷逍猛然在人群中見到全身是血被抱在祭天星懷中的玫瑰,他倏然目皆盡裂起來,“玫兒!”他沒想到會見到她這模樣,胸腔立即逸燒起熊熊怒火,“祭天星,你敢傷她至斯,孤要你全軍抵命!”他切齒腐心的道。

  祭天星臉色一僵,“說什麼大話,我宿星十萬大軍聚集在此,還怕你這中途失蹤落難的人嗎?”祭天星震驚過後,拾回傲氣的說。

  “中途落難?”冶冷逍冷笑,龍驥虎視,“孤未曾嘗過落難的滋味是什麼,反倒是你,如今成了孤軍,南方的家是回不去了!”

  “你說什麼?!”祭天星臉色丕變。

  “哼,孤去奪殺你的老家了,不然你以爲孤這麼蠢自己出關讓你射殺?孤作死後帶著由射日調來的兵馬繞路往南去,攻得你的老巢措手不及,而你傾盡所有的兵馬在月甯關背水一戰,哪裏還有人固守宿星王城,你敗在根本未留後路,孤看準這點,讓你連回頭路都沒得走!”

  祭天星聞之震驚愕然得無以複加,周圍的宿星士兵亦然,個個驚白了臉孔,萬沒想到他們會回不去。

  “不可能,這是危言聳聽之詞,宿星王城不可能落入你手中!”祭天星不信。

  “王上!”驀然一名宿星小兵騎馬奔馳過來,驚慌失措的奔至他面前。

  祭天星睜眼瞪視那名小兵,他記得這名小兵是他王帳裏的傳命兵。

  小兵忽而跪下痛哭流弟,“王上,南方飛鴿傳書剛到,信上說……說……咱們王城已教弦月兵占領了……”小兵雙手捧著密函,在地上泣不成聲。

  祭天星面無血色的奪過小兵手中的密函,一瞧後,那薄薄的紙滑落他的手,在風雪中飄揚。

  宿星衆將見到這番情景已是不言而喻,人人揮淚,齊聲大哭。

  “祭天星,你已窮途末路,還不將玫兒還給孤!”冶冷逍面容陰沉的道,急欲奪回重傷的妻子。

  “不,她是本王的,而且誰說本王已經窮途末路,本王還有數十萬的雄兵,還能由你手中奪回失去的宿星王城!”祭天星提振精神的道,他不認輸。

  他不可能會輸,他一心圖謀今日,人都在弦月都城下,眼看心愛的人與大好的江山都在眼前,他如何會敗!

  “來人,咱們提刀再與冶冷逍決一死戰!”他氣蓋山河的說。

  “王上……末將們都無力再戰了……嗚嗚……”他最得力的戰將居然硬聲泣語的回答他。

  他錯愕地回頭,見自己的士兵兵盡器竭,傷的傷,殘的殘,沒受傷的也因寒冬逼迫,縮著身子根本站不真身軀,要如何讓他們再拿起兵刀殺敵?

  再加上衆人得知宿星王城被占,自己成爲孤軍,已回不了家,悲傷情緒滿環,萬念俱灰,哪還有一絲鬥志再戰。

  而相反的,冶冷逍的兵馬個個兵強馬壯、神采奕奕、殺氣騰騰,未對決就已能判定輸贏。

  “祭天星,識時務者爲俊傑,投降吧!”冶冷逍的王者之勢銳不可當。

  “不,本王情願戰死,也不可能在國破家亡之後苟活!”他忿然舉劍,決心要戰到最後。

  冶冷逍斂容,心中對他是有幾分飲佩的,“你既求死,那將玫兒交給孤吧!”他緊盯著瞧似命在旦夕的玫瑰,暗自心急不已,急著要查看她的傷勢。

  祭天星神情沉痛,低頭望一眼杯中已然氣息渺茫的玫瑰,深深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好,玫兒還給你!”他咬牙道。

  玫兒重傷,而他已無活路,何苦拖著心愛的人一起死,而且玫兒就算死,應該也想死在冶冷逍懷裏吧,因此他忍痛同意交出人。

  冶冷逍策馬過去,要親自接回妻子。

  祭天星顫抖的將玫瑰抱起,“玫兒,對不起,本王進攻弦月本意是要你活,沒想你會因而……”見血不斷的由她身上流出,幾乎染得他一身紅,他話到喉間不禁硬咽了。

  他心中的恨自是無法言語,隻能親手將心愛的女人交回冶冷逍手中,因爲隻有這麼做,她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冶冷逍心急如焚的想接回玫瑰,沒注意四周動靜,突然李玲策馬竄了出來,趁祭天星不備擄走玫瑰,一把刀架在玫瑰的脖子上。

  “你做什麼?”冶冷逍大怒。

  “讓開!”祭天星亦大喝。

  “不,天星,你想戰死,我卻不能如你的意,這女人現在是咱們的護身符,你不能交出去。”李玲將刀抵著玫瑰的頸子。“咱們走!”她要祭天星挾持玫瑰離開。

  “放下玫兒!”冶冷逍全身散發出冷利氣息,李玲膽敢扶持玫兒,他必將她碎屍萬段!

  “本王說過,甯願戰死也不願意苟活,你放開玫兒!”祭天星不肯照她的話做。

  “那我就先殺了她,瞧你走不走!”

  “你!”他瞧玫瑰已氣若遊絲,隻剩一口氣,而李玲那刀又在玫瑰頸上逼出了一道新傷口,他顧慮到玫瑰的安危哪能不從,隻得咬牙道。“好,本王走!”

  祭天星扯過韁繩和李玲準備縱馬離去,其他宿星士兵見他們的王上願意撤兵,紛紛也跟著上馬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王還在,總有複國的一日。

  “大夥們,跟著王上走!”有人大喝。

  “王上,難道真任他們帶著王後娘娘逃了?”黃德策馬來到冶冷逍身後焦急的問。這些人皆是強弩之末,逃了也不足爲慮,但王後娘娘的傷勢嚴重,若不盡快就醫,恐有生命危險。

  “當然不!”冶冷逍已被激起漫天怒大,“他們想護祭天星逃命,孤就讓他們徹底死心。”他怒不可遏的取出長弓,抽出金頭箭矢,輕喝一聲,那支鋒利的箭氣勢萬幹的朝祭天星背後射去一

  李玲的馬落在祭天星之後,見到那飛箭朝他射去,她大驚,未能來得及呼喊提醒,那金色箭頭已穿入他的身子,一口血自他口中噴出。

  李玲驚得立刻丟下玫瑰,翻身躍上祭天星的馬,扶著他中箭的身子揚長而去。

  玫瑰伏在李玲原本在騎的那匹馬上,馬兒受驚的任奔不止,她無力控制,無奈的就在她閉起眼睛等著摔死的剎那,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自瘋任的馬背上勾攬回一溫暖的杯中。

  她聽見傭抱他的人心跳如鼓,她睜開眼,見到自己的夫君,“逍……”

  “玫兒!”他策馬營救,將她帶回城下,此刻緊緊抱住她,方才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心跳停止,幸虧自己動作快,趕上她伏著的那匹畜牲,這才能及時將她救下。

  “逍……您沒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在他懷中淚流滿面。

  “對不起,孤來遲了……咱們的孩子……”他終于注意到她未隆起的小腹。

  “我爲您生了個兒子……是個王子……您高興嗎?”她問,血自她口中湧出。

  他心驚的爲她抹去不斷由嘴角冒出的鮮血,“高興,孤高興極了!”聽到這個消息他五味雜陳,他有兒子了,但兒子的親娘卻傷重。“你爲什麼會在月甯關?”他推心的問。

  “王後娘娘爲了阻檔宿星王攻破月甯關,因此剛生下王子後就親自到此坐鎮,還射殺叛賊光海,激勵全軍戰士!”王燕由月甯關內奔出來享報道,見到王後瀕死,忍不住老淚縱橫。

  冶冷逍一征,懊惱至極,“孤若知你會早産,絕不會離開月甯關前去宿星王城,孤會守著你直到兒子出世,如此你也不會……”就因以爲她離産期還有幾日,他便決心冒險突襲宿星王城,在拿下宿星後,他便日以繼夜的趕回來,爲的就是要親自迎接自己的兒子出世,可哪裏知道結果竟是讓她甫生子後就來到月甯關爲他護關,他既侮且根,對她心疼愧疚不已。

  “是屬下的錯,因爲王上前去宿星王城,月甯關又十分危急,屬下怕您回來之前月甯關便失守,宿星王一旦攻進王都,定會對王後娘娘以及王子不利,屬下想先保住他們母子的性命安全,這才前去告訴王後娘娘您戰死一事,隻想騙王後先帶王子離宮,但哪裏知曉王後娘娘得知您的死訊後,反而誓言定要爲您守住月甯關,讓文采她們先帶著王子走,她自己則來到此地,她的傷是廢後李氏所爲,王上,您定要殺了那廢後替王後娘娘報仇!”王燕悲憤的道。

  “會的,孤會要李玲付出代價!”冶冷逍辭色俱厲。

  “逍……無須報仇,李玲想殺我也是情理之中……您說的,對敵人哪能心軟……”玫瑰揪著他的衣袖,讓他別去找李玲。

  他面笆陰沉至極,“你這傻女人!”她終究是個心慈的人,情願人傷她,不願她傷人,“你不該來到月甯關的!”他語氣也顫了。

  “我……我是弦月的王後……承諾過與您一起守護國家……我不能失職……”玫瑰拖著一口虛弱之氣,微笑說。

  他如冰的眼神佑佛如浪般澎湃。

  “咱們的兒子……就交給您了,替我……替我……”她身子冰涼得好似沒了人氣。

  “不許胡說,你不會有事的,孤這就帶你回弦月王宮,太醫會醫治好你的傷勢,你一定能活下來!”冶冷逍神情一緊,顧不得月甯關前一片兵馬狼籍,要他坐鎮指揮,擁著她策馬先回王宮,留下王燕善後。

  玫瑰苦笑,口中再湧出鮮血,皚皚白雪和著她鮮紅的血,曳出一地的點點嫣紅,竟成了極爲瑰麗凄涼的景緻,“逍……我愛您……隻愛您……別忘了

  啊……“

  他策馬任奔,眼眶已紅,寒冷的風雪打在他臉上,他也渾然不覺得痛。

  冶冷逍短短一年之內,分別滅了射日與宿星,就連劉墨雲也已死了,天下再無他的敵人,他于兩個月前,終于正式稱帝,史稱弦月大帝。

  弦月大帝立都于關中,弦月王宮改稱帝宮,所有禮制規範以帝制定之。

  從此,四方平定,海內晏如,真正的成就了黃河清,海水平的安樂世道。

  關中城東有棟清冷小屋,冷風一陣陣吹過,帶起樹梢上的枝葉沙沙作響,抖落下的黃葉遍布周圍,其景簫條之中還帶著一股腐敗之氣。

  屋裏躺了個人,他瘦骨麟峋,氣息微弱,再不複見之前的英挺健朗,已是個行將就木之人。

  屋裏的窗是開著的,他寂寥虛弱的盯著窗外看,外頭不知何時飄起了蒙蒙細雨,而他終于見到一個人,這人穿著金鳳披風,沒撐傘的任絲絲細雨灑在她的肩頭上,踏著緩慢的步子朝屋子這裏走了過來。

  他笑了下,笑容極美,但卻反讓人瞧見笑容背後的桑榆晚景。

  一隻纖手推開木門,掀起卷簾,人進到屋子裏。

  屋裏隻有他一人,知她要來,其他人早避開了去。

  他的眼睛深邃而甯靜的望著她,已不見先前的激情狂躁。

  他見她兩片嘴唇血色極淡,行動緩慢,似是傷勢才剛痊愈便下床來探他。

  她進屋後一句話未說,隻是靜靜地坐在他的床緣上,垂著首也未朝他看去。

  “對不起……”他久未曾開口說話,突然發出聲音竟是沙啞難聽得幾乎認不出是他的聲音。

  她搖頭,“都過去了。”她淡然說。

  “你的傷……”

  “是小絲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它阻了那箭勢,那一箭就會射穿我的心口,如今,我已沒事了。”玫瑰經描淡寫的道,她沒說出來的是,她傷及肺腑,盡管痊愈後,也無法再像從前一樣生龍活虎了。

  以後她說話大聲不了,也不能快跑,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損傷,太醫說她才生産便受此大創,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能受孕了。

  自己不能再爲逍孕高其他的子嗣,這令她極爲心痛,但不想床上的人更內疚,因此她什麼也不提。

  祭天星眼神極其黯談,因爲明白那日她受的傷勢如此嚴重,後遺症不可能如她所說的這般輕松。

  但是……他再也無力補償自己的過錯了。

  “謝謝你肯來,死前能見你最後一面……我很滿足……”

  她經輕點頭,“此生不能接受你的情,隻有答應最後與你見上一面,了卻你的心願。”兩個月前他中了逍那一箭,能拖命至今已是奇跡。

  一滴男兒淚自他眼角湧出。“多謝……”

  她沉默不語,沒有回應他的感謝。

  祭天星的呼吸已逐漸虛弱起來,“玫兒……我並不後悔因你而走上滅絕一途,若有來生……我願化作你的小絲,再爲你擋險。”他說這話時並不激動。眼神已如天空一樣沉穩安詳。

  玫瑰仍是沒動,他們之間有太多的愛恨情仇,她理不清自己究竟是恨他還是可憐他。

  “玫兒……永別了。”祭天星驀然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閉上眼,心頭揪成一團,半響後,那隻手松開了,一塊繡有龍鳳呈祥的錦繡方巾落在她手上,這是他到死才願意放手的東西。

  玫瑰屏住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再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一切,沒去瞧那床上的人最後一眼,她霍地站起身離開,才走出屋子,李玲已站在門外,兩人相見皆是一征。

  “謝謝你肯走這一趟,他終于能……瞑目了。”李玲哽聲對她說。那神情恍若有萬種情緒在心頭,有愛有恨還有感激。

  是李玲去求她來的,她這才會出現在這裏,“你不用謝我,我是爲還他的情而來的,縱使他傷害過我,但同樣也幫過我許多回,我隻願他好走……”

  “我明白……但還是謝謝你,至少你沒有因爲過去的恩怨,將他恨到底。”

  “要恨一個如此深愛過我的人……其實並不容易。”

  李玲的臉龐襄時雪白,“……那至少讓我說抱歉,雖然我不後侮對你放箭,但我並不是真心希望你死,隻是認爲你若死,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雖然她曾想過于公于私玫瑰都得死,但她知道她其實很無辜。

  玫瑰點點頭,曉得李玲的意思,“沒錯,若我一開始就不存在,也許局勢的變化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三朝仍在,所有人都未死。”

  李玲搗著唇,似乎在壓仰什麼心緒,她若未出現,自己還是冶冷逍的妃子,而屋裏的那男人雖然不會屬于自己,但至少不會國破人亡。

  “你好走,我……先進去了。”李玲澀難的開口,似無法再面對她,轉身進到屋裏。

  玫瑰歎了口氣,才走了幾步路,屋裏已傳出李玲的痛哭聲,祭天星死,她自是肝腸寸斷。

  李玲對祭天星的癡,並不比祭天星對她的,李玲同樣也是個可憐的女子,終其一生求不到兩情相悅的真愛。

  玫瑰仰起頭來,淚水早已無聲的蓄滿眼眶,望著陰雨紛飛的天空,悲傷的眼淚終于白眼角滾滾而落。

  一支傘突然出現在她頭頂上,爲她擋去綿綿細雨。

  “身子才剛好,別淋雨。”冶冷逍溫柔的說。

  她撲進他懷裏,眼淚落得更兇,“咱們一走要幸福,我不要像祭天星與李玲一樣,悲慘一生!”

  他樓著她,輕拍著她的背,面容亦是無比的沉重。

  是他親自帶她來見祭天星最後一面的,他對祭天星也有一份飲佩之情,若非兩人定要爭個高低才能定天下,他何嘗舍得殺祭天星這樣一個英雄人物,可借,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有祭天星就沒有他,同樣的,這女人也隻能有一個男人,盡管他對祭天星惺惺相借,但也不能讓出心愛的女人。

  盡管陰雨簫索,小屋凄涼,但至少有這女人的最後相伴,祭天星應該願足了。

  這是他對敵人最後也是唯一的慈悲。

  “會的,孤絕不負你,一生的愛隻讓你一人擁有!”他傭著她許諾。

  兩人一同瞧向天空,這雨雖然綿細的打下,但忽然間,顯得生機勃勃。

  逝去的生命已結束,但留下來的人要繼續過他們的人生,而且隻許燦爛,不許有悲傷。

  弦月大帝稱帝第十五年,元旦。

  自大帝一統天下後,四方升平,萬象更新,百姓安平樂業,國勢空前強盛。

  元旦這日弦月大帝照例會在帝宮施放煙火慶賀一年之始,而百姓也可在帝宮外觀看到滿天星大輝煌。

  因此在這一日,百姓們會扶老攜幼的來到帝宮外頭聚集,也會出現許多攤販做生意,連雜技團都紛紛出籠,在空地上表演吸引人潮,一片的歡樂景象會持續一整日。

  “嘖嘖,真是吵鬧啊,爹該堅持一下才是的,怎能隨娘的心意就將帝宮外搞得與市集無異,壓根敗壞帝宮的莊嚴與宏偉,當真不像話!”少年俊眼修後,氣度不凡,手拿一把附庸風雅的摺扇,身上穿著的衣裳色澤雖不搶眼,但細看那質地與做工,卻是上等中的上等,民間的裁縫根本做不出來。他在人群中穿梭,邊走邊嘖嘖的抱怨。

  他身後跟著一名隨從,年約十八、九歲,“少爺又不是不知,老爺最疼、最寵的就是夫人了,夫人盼每年微服出巡與民同樂一回,老爺自然是萬般好了。”

  “他們好,我可不好,瞧這都快到施放煙火的時候了,還不見他們回去,這煙火是放還是不放?”每年的煙火都由父皇親自主持施放,他帶著母後出帝宮遊樂至今還沒回去,這才勞得他出來尋人,免得誤了施放煙火的時辰。

  少年個性孤僻,不喜熱鬧,見到人多的地方就厭煩。

  他的侍從白是了解他的毛病,馬上道。“要不小全子去找,您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等小全子找到人了,立即來通知您過去。”小全子提議。

  他皺後的瞧著房摩毅擊、熱鬧擁擠的四周,實在感到煩躁,真不明白父皇與他也是同性情的人,怎麼就有辦法忍受賠母後到這樣紛鬧的地方,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要是自己,將來再寵一個女人,也決計做不到這樣,他搖頭,不耐煩的朝小全子擺了手,“去去去,我就在那賣風箏的攤子旁等你,你速去速回。”

  他懶得再去人擠人,瞧那買風箏的攤子前人最少,便決定去那裏等了。

  “好,奴才這就去,一有消息立刻回報。”小全子一溜煙的離開。

  他踱著步伐,慢慢的往那賣風箏的攤子走去,心想,這老闆真是傻呼呼,元旦天寒,這麼冷的天誰會買風箏去放?不凍死才怪!

  也許賣個博浪鼓都比賣風箏強。

  他來到攤子前,發現賣風箏的是個小丫頭,而且年紀很小,恐怕隻有七、八歲吧?

  不禁又想,她的爹娘也真是的,怎讓一個小娃顧攤,這更賺不到錢吧?

  但他向來不愛管閑事,身子一拐,站到攤子的一側去,那旁邊剛好有塊大石可以讓他坐著歇腿。

  在石塊上坐下後,他不住又抱怨的想起母後說什麼要低調,不要擾民之類的話,要不他現在已要藏在他身後的禦林侍衛想辦法去爲他弄張舒適的椅子過來,哪用得著坐在這硬邦邦的石塊上頭受罪。

  坐了一會,他就感到無聊了,雙目四處輕瞄,忽地就與那賣風箏的小丫頭四目相交。

  那丫頭竟敢與他比起眼珠大小,和他大眼瞪小眼,未了,還對他擠眉弄眼起來。

  簡真放肆到了極點!

  哼,此刻他人在外頭就不與她計較,這要是在帝宮裏,他非賞她個十杖八杖不可。

  他扭過頭不去理她。

  誰知不久那小丫頭居然跑到他身側,雙手托腮,睜著大眼睛,蹲著瞅住他道:“這位大哥哥,買個風箏吧!”

  他冷笑,生意清冷,竟打上他的主意了,“不買!”他不客氣的拒絕。

  “爲什麼不,我家爺爺做的風箏飛得可遠了,你若拿去與人比賽,包準得名次一回來。”她繼續勸說。

  “無聊東西,我從不放風箏,再說,若真要放,隨便拿張紙綁上線升天,也無人敢超越我,何須要你的風箏爭名次。”他不屑的撇嘴,試問誰的風箏敢超越太子的,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態度惡劣,但她仍舊一臉的甜滋滋笑容,這教他瞧得有些刺眼,這丫頭是怎麼了,臉圓得像包子,上頭還有一點一點的雀斑,這麼個芝麻包子臉笑得肉都擠成一塊了,真是難看啊!

  他從小就討厭難看的東西,這會見到一個醜丫頭,嫌惡得都細眯起眼。

  “你離我遠些!”他馬上要求。

  小丫頭哪理他,仍舊蹲得好好的,甚至那顆芝麻包子臉還靠向他了,“大哥哥,說真格的,你不買我的風箏會後梅的。”

  “後悔什麼?”買了才會後悔!

  “瞧,這上頭有名家畫作,就算不放上天去飛翔,保存下來以後也能值錢的。”她突然由背後拿出了一隻約莫書本大小的風箏到他面前,上頭有幾個怪模怪樣的黑塊,在角落還有落款,留下“默默”兩字。

  “別告訴我,這是你畫的。”瞧她一副獻寶的樣子,他猜也能猜得出來這是誰之作。

  她笑嘻嘻地,“大哥哥真聰明,這畫以後很值錢的,你買還是不買?”她滿懷期待的問。

  他臉一拉,“這蟲子不像蟲子,豆子不像豆子的東西,將來能值什麼錢,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來騙錢,將來長大也定是個女騙子,滾滾滾,別再來煩我!”他揮手道。

  小丫頭不死心,“您瞧仔細,這不是蟲子也不是豆子,是我的自畫像,隻是畫小了些,還有,我絕不是騙子,你幹萬別誤會我,瞧嘛,你瞧仔細嘛!”她不死心,將風箏硬是推進他懷裏,要他再瞧瞧。

  他極其火大,在帝宮裏誰敢同他這樣羅唆的,自己到了帝宮外居然被個醜丫頭纏上,還有那小全子怎麼還不回來,他都等得不耐煩了。

  “大哥哥,你眼睛不小,瞧著楚點嘛,這要不了多少錢,你買去吧……”

  “放肆!我說不買就是不買!”他脾氣本來就差,這會奪過風箏,一上火,立刻將那隻風箏折成兩截!

  小丫頭見了傻了半晌,原本愛笑的包子臉瞬間成了哭包子,“你不買就不買,怎能毀壞我的風箏,你、你可惡!”小丫頭也不是好惹的,竟是跳到他身上,用力抓他的頭。

  他大驚,正要喚來藏身的禦林侍衛時,天空忽然迸出了催璨的火焰來,所有人立刻歡呼的仰頭望去,那大樹銀花當真是美麗輝煌至極,他愣了一會後,隨即低咒一聲,帝宮的煙火都放了,那不就表示父皇與母後都回宮裏了,然而他還傻得在外頭尋人,登時氣得咬牙。

  “你壞,賠我風箏,賠我風箏!”小丫頭還在他肩頭上放肆,扯著他大叫。

  而四周群衆情緒正熱烈高漲的在瞧天空的煙火,誰也沒留意到小丫頭的哭鬧聲,但他的耳朵可要被她的哭聲以及煙火炮聲給轟得快耳聾了。

  他回神正要抓下膽敢對他任意妄爲的丫頭狠揍,七、八個禦林侍衛已大驚失色的沖出,其中一人揪起小丫頭的後領,將她由他身上拉開,然後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在半空中。

  “少爺,奴才等解救來遲,罪該萬死!”禦林侍衛慌張的道。

  這煙火太盛大,人期又多,奪去了他們不少注意力,遠遠大夥見兩人在說話,小丫頭年紀小,他們也沒怎麼防備,以爲不會出什麼事,怎知到後頭這丫頭竟敢大膽的撲到太子的身上,嚇得他們連忙趕來救駕。

  太子刁鑽不好伺候,衆人皮繃緊,就怕救駕來遲惹怒小主子。

  果然見他怒容滿面,但所幸這回他的怒氣不是沖著他們而來,而是這個他們拎在手上的小丫頭。

  “我非宰了你不可,拉下去砍了她的頭!”他怒氣騰騰的說。

  從小到大誰敢在他身上放肆成這樣,該死,大大該死,砍這丫頭腦袋一百次都不爲過!

  “少……少爺,不知者無罪,夫人交代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您不能隨意殺生。”不知何時小全子趕回來了。

  小全子找不到人,在見到煙火後得知皇上與皇後已回宮,便趕回他身邊。

  “但父皇也說,慈不掌兵,重典足以匡世!”他忿忿地駁道。

  “話是沒錯,但照以往經驗,皇上說的若抵觸皇後說的,就以皇後爲準……”小全子小聲的提醒。

  他臉一僵,禁不住咬牙切齒起來,父皇在人前橫行張揚,但遇到母後偏橫行不起來,所以說女人是煩人的東西,寵不得也放縱不得,父皇就是一時失足,才會愛上母後,他得謹記在心啊!

  將來絕不給任何女人好臉色看,想要他的心,門都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饒了這魯莽丫頭!”他恨恨地讓侍衛放了那還在踢腿掙紮的小丫頭。

  母後的話他雖不認同,但父皇聽母後的,而他得聽父皇的,父皇對他可沒像對待母後一樣和善,父皇若不爽心,也不會讓他好過。

  雖然父皇不曾對他打罵,但光要他奔波國事就足以令人筋疲力竭,父皇操勞折騰他從來不心軟,有時鞭策得他三天三夜沒法睡上一覺也不會心疼。

  他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父皇與母後親生,而且還是弦月帝國唯一的獨苗太子,若身分真是這樣尊貴不凡,父皇爲何下手還這樣狠?

  至于母後的表現就更怪了,幾次見父皇將他操勞得兇了,想替他說情,但一見到父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便臉一紅,不好意思說什麼的噤聲。

  而這到底是在不好意思什麼?替兒子說情天經地義,她卻弄得像是被人抓了把柄,悶聲不敢吭氣。

  恨的是,父皇大小事都依母後,唯有對折騰他的事暢所欲爲,使得自己在父皇的“悉心調教”下,弦月帝國貴不可言的太子其實被壓榨得比一般臣工還不如!

  “喂,你別走啊,弄壞我的風箏,你得拿錢來賠!”

  他本放了人就想走,但小丫頭扯住他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他一把怒火又燒上來,“你……”

  “錢給你,這些該夠賠你的風箏了!”小全子不想將事情鬧大,萬一傳回宮中讓皇後娘娘知曉太子損壞百姓之物又不賠錢,責怪下來太子被責罰,自己也脫不了幹系,也得跟著倒黴,因而主動拿錢出來了事。

  小丫頭拿到錢後,破涕爲笑,“夠賠了,夠賠了!”

  “哼!”他見了她的芝麻笑臉就有氣,堂堂一個太子還得受一個小丫頭的氣,他甩袖走人。

  “等一下!”小丫頭追上來了。

  “你又想做什麼?!”這回他真的光大了,她若再羅唆下去,不管母後會不會生氣,他真會殺了她。

  “你既付了錢,這風箏就是你的了,記得帶走啊!”她年紀小還不懂得瞧人臉色,硬是將那破風箏塞進他手裏。

  他翻白了眼,想罵人,但見到小全子那不安擦汗的動作,曉得小全子怕的是母後,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怒意,拿著風箏掉頭快走,就怕再度被攔下,他已受夠了那丫頭,發誓下回若再有機會見到她,他定會將今日受的氣百倍還她。

  他氣沖沖的回帝宮去了。

  帝宮這日又傳來皇上與皇後和鳴的簫聲。

  月魂、月魄真是寶物,兩簫和鳴雖未能如傳言的出現攝人心魄的奇象,但聞者皆陶醉,想必這所謂的攝人指的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兩人,吹簫和鳴發出的聲音,其聲悅悅,其音依依,真逼人的心靈,讓聽者無不動容,故而傳之。

  他在自己的修月宮裏,聽著父皇與母後和鳴的簫聲,心情不自覺的放經松,就連父皇稍早前才交付給他的新任務,讓他研擬月龍江的治水之法,似乎也變得沒那麼沉重困難了。

  父皇母後恩愛,舉國皆知,父皇後宮僅有一後,此事已在民間傳爲美談。

  聽說,父皇當年幾度爲母後犯險才換得今日相守,所以父皇格外珍借與母後相愛的時光。

  自己有時雖會抱怨父皇過度寵溺母後,但這時候也忍不住羨慕起父皇,白古帝王難覓真愛,而父皇卻傭有一生摯愛。

  他微笑時,眼角瞄見了一樣擱在桌案角落的東西。

  這是元旦那日他自宮外帶回來的風箏,小全子沒他指示不敢隨意將之手棄,可他並不是想保留,而是壓根忘記了這事,這會隨手取出風箏一瞧,他一眼先瞧見那落款“默默”兩字。

  默默當是她的名字,默字,靜也。

  可她哪裏安靜了,根本是顆聒噪的芝麻包子!他恥笑。

  忽然想起她說自己畫的不是生也不是豆子,是自畫像?

  可真是大言不慚啊,這一團黑哪裏像個人物了?

  他不屑的再瞄了瞄那風箏上被畫上如黃豆般大小之物,驀地,他好似從這佗東西裏瞧出了什麼,趕緊拿出由西方進貢過來的寶石鏡,此鏡能將東西大,這時他透過寶石鏡再一瞧,嗔目了,那丫頭說的竟然不假,這如黃豆大小的黑點裏,其實是個人像,且精妙的是,那包子臉上的芝麻都精細的畫出了,這筆功令人難以相信是出自一個十歲不到的娃兒之手!

  他驚訝不已,這會反而沖動的想出宮去找她了,想親自見她畫上一回,證明她真有這手功夫。

  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法行動,因爲那簫聲不知何時停止了,黃德公公親自來請他過去,聽說父皇才吩咐的任務這會就要聽到建言了。

  他長歎,當父皇的兒子可真是不經松!

  也因爲如此,他之後便忘了這件事與這個人了……直到……

  完結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21.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