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玖月晞 -【栗夏記】《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43 AM
標題:
玖月晞 -【栗夏記】《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9 01:30 AM 編輯
【書名】:
栗夏記(復仇,毒蓮花!)
【作者】:
玖月晞
【內容簡介】:
所謂毒蓮花,可白蓮可狠毒,可霸氣可冷漠。在白蓮面前比白蓮更白蓮,在惡毒女面前更惡毒,八面玲瓏,人見人愛。
寧可負天下人,不能天下人負她。好的男人,她一定上過,不讓她上就是渣。對於女人,她總是表面和煦,實則帶著血海深仇,她自認無辜可憐,卻要堅強面對慘淡人生,尋人報仇。
她利用傷害報復別人都是應該的,別人傷害她都不行。一切比她好看,地位比她高,比她有才華的女人,和一切看不上她的男人,忽視過她的男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栗夏只知爸爸的新家有個白蓮花的小三,卻不知還有毒蓮花的女兒,活過來一世,栗夏想說遠離毒蓮,珍愛生命,她的人生目標便是,管好死去媽媽的商廈,養好植物人姐姐的兒子。
無奈賤人多賤事,那就較量吧
本文1V1,稍微偏爽文,不為虐而虐。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45 AM
第一章
栗夏走進宴會大廳前,對著門口的禮儀鏡瞧了一眼妝容,一襲黑色的抹胸短款小禮裙,把她在植物人療養院裡睡了十三個月的皮膚襯得更加的瑩白,有點兒像吸血鬼。
短髮朝裡梳得蓬鬆而飽滿,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頭上系了一條純白色的髮帶。
白色頭飾黑禮服,感覺很不錯,像是奔喪的。最適合參加同父異母的妹妹傅憶藍,取得第五屆全國年輕創業者基金模擬股市投資大賽優勝獎的慶祝會。
但其實今天傅家還有很多一同慶祝的喜事,包括她爸的生日,只不過,有傅憶藍出現的地方,她總是最搶風頭的。
栗夏望著慶賀門牌上擠都擠不下的漢字,脣角一勾,賤人就是事多。
她目色清凌地往大廳裡瞟了一眼,傅憶藍正立在主席台上發表大賽獲獎之後的心得。簡直是萬眾矚目,星光璀璨。
傅憶藍很漂亮,很純潔,卻更聰明。
小三的女兒能當到她這個地步,真是沒天理。
有個帥氣的爹,有個白蓮般純潔的媽,有個毒辣的小姨,還有個溫柔嫻靜的姐姐,再加上集漂亮純潔,毒辣溫柔於一身的傅憶藍,她們真是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栗夏看著她,忍不住想,要不是爸爸當年從媽媽騙出去資金和人脈,創建了大商廈,成了有錢人,傅憶藍能夠接受最好的教育?接觸上好的圈子?成就此刻的她?有才有貌,有品有德,聰明漂亮,智慧果斷。
說起來,這些事情栗夏前輩子都不知道,所以,雖然和她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但也沒有怎麼討厭過她。
這種過於完美的女生,往往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同時也恨不起來,因為太虛幻,留不下什麼印象,尤其是像栗夏這樣本身就過得比同齡人更刺激的女孩,更不會對乖乖女有什麼印象。
可是現在,栗夏對她印象深刻。傅憶藍,傅家,這將是她以後的對手!
栗夏走進大廳,腳步是一如既往的勢起帶風,含著女生身上少見的戾氣。
在媽媽沒跳樓之前,她一直是個叛逆不服管束的孩子,跟著大人們眼中的“不良”朋友混了那麼多年,難免帶著不良女的氣息。
她同父同母的親姐姐栗秋常說她,外表叛逆邪惡,實則有一顆純良的心。可栗夏現在才知道,不是純良,是愚蠢。
和姐姐一起出車禍的瞬間,姐姐的記憶莫名地鑽進了她的腦子裡。而她變成植物人沉睡的這十三個月,宛如重生了一道。
她看到了姐姐二十三年的一生,看到了姐姐前半輩子和無數人的交鋒對決,包括那個印象裡溫文儒雅的爸爸,包括那個沒什麼特別印象的傅憶藍。
她看清楚了,她的悲劇,姐姐的悲劇,媽媽的悲劇,竟然都始於這群她從來沒放在心上的人。
而讓她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傅憶藍。
栗夏的爸爸在她十歲的時候溫柔鄉被爆,然後被強勢的媽媽清理出門,這才重新結婚給了傅憶藍的媽媽名分。
可在那之前,他曾經以遠親侄女的名義把傅憶藍帶到栗家養著,上和栗夏一樣的貴族小學,住最好的房子,享受最好的生活。
那時候栗夏的媽媽以為她真是窮親戚家的侄女,對她關懷備至,栗秋姐妹也對她很好。
可是這世上真有一種人,叫恩將仇報。
傅憶藍打小就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住在爸爸的家裡,卻要把親爸喊伯父,她怎會甘心?
她的親媽媽親姐姐過著不見天日的窮苦日子,而爸爸的正房妻子卻在家裡家外都是風光無限的女強人;同父異母的栗家兩個姐姐更是家庭幸福,是同學眼中的天之驕女,到哪兒都是大家羨慕的對象。
她卻是個父不詳。
憑什麼?
不管爸爸的正房妻子和同父異母的姐姐對她有多好,那都是應該的。她也是爸爸的女兒,栗秋和栗夏擁有的燦爛童年,本就要平均分給她一份,而不是靠寄養這種方式。
她們的好,那都是鄙視,是施捨!!!
她怨恨這個家,極盡一切地挑撥家裡的關係,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然後騙爸爸說是阿姨是姐姐把她傷成這樣。爸爸有怒不敢言,對妻子的女兒的不滿與日俱增。
直到有一天,栗夏的舅舅從國外回來,帶了兩整套幾百個不同造型的芭比娃娃給姐妹倆,卻沒有傅憶藍的份。
傅憶藍怨恨了,舅舅不知道正是因為栗夏的媽媽沒有告訴別人,她們家還有一個小女孩。太偏心了,太讓她寒心了。
她當晚就把栗夏的一百個娃娃戳掉眼鏡,全部涂了紅顏料擺在樓梯間上,栗夏晚上上廁所見了,嚇得驚魂,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額頭磕破送了醫院。
也正是這個舉動,讓栗夏媽媽和早熟的栗秋發現了問題,深入調查後,傅憶藍的身世曝光,和爸爸傅鑫仁一起被栗夏媽媽掃地出門。
但媽媽和姐姐,卻不忍心對回家後天天做噩夢的栗夏解釋這件事情,所以一直瞞著她。
爸爸重組家庭後,磊落的栗夏媽媽想,男人不是自己的男人,但好歹是女兒的父親,且栗夏一直跟爸爸親,媽媽就不願在女兒面前說前夫的壞話。畢竟離婚已經給小孩心裡造成重傷,她不想再繼續撒鹽。想著等孩子長大了自然會明白。
所以,栗夏十歲後和父親的關係還是可以的,偶爾還去傅家看望奶奶和爸爸。
可栗夏哪裡知道,那個妹妹傅憶藍,像朵美麗的白蓮花,實則賤人有毒。
高中時,叛逆的栗夏和媽媽吵架深夜出門,在酒吧裡出了意外。她只怪自己,卻不知道,姐姐栗秋曾暗中查過,雖沒有證據,但聽人說是傅憶藍設計的。原因至今沒人懂。
栗夏一直蒙在鼓裡,直到死了一回才看清,原來,有些人,真的不是你不惹她,她就不惹你的。
比起這些,更讓栗夏無法容忍的,甚至上升到痛恨的,是傅憶藍對栗秋做的一切。
栗秋天生姐姐做久了,對任何年齡比她小都有照顧心,所以當年傅憶藍在栗家的時候,栗夏對她不好不壞,真正對她好的,是姐姐栗秋。
可就是這樣善良隱忍的女子,卻被傅憶藍一次次地造謠毀名聲,搶男友,爆醜事,外加各種商業算計。甚至連栗秋唯一犯錯生下的私生子小孩,傅憶藍都不放過。
栗夏心裡,比她大三歲的栗秋早熟又懂事,十五歲就跟著媽媽在商場上打拼,混到出事之前,幾乎可以在商界獨當一面。記憶中,姐姐永遠都像她出生的秋天一樣,溫靜內斂,神秘耀眼,驕傲而倔強,冷漠卻專注。對她最好。
晚上睡覺,姐姐給她講故事;家長會姐姐代替她去挨老師的罵,受同學欺負姐姐幫她打人;
零花錢用完了找姐姐要,電話沒錢了姐姐充值,看中了喜歡的東西就跟姐姐說買給我做生日禮物,一年要收幾十次生日禮物;
長大叛逆了,也是姐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跟在她後面擦屁股。
栗夏一直覺得姐姐是個強人,世上沒有讓她掛心和焦慮的事情。
可擁有姐姐的記憶重生後,栗夏才知道,栗氏和傅藍商廈的一場場對手商戰打得多驚心動魄。和爸爸和傅憶藍的一場場談判和對決,讓這個堅強的姐姐多麼的勞心勞力,面對昔日的親人,她的心都寒了。
這個時候她遇到初戀,義無反顧。但溫暖過她的少年被傅憶藍勾引走,栗秋立刻放手得頭也不回,只是身體不好,流產可能造成終生不孕,她才不得不在十八歲的時候生下了未婚子。
沒想這個孩子竟然成了傅憶藍對付栗秋的工具。
傅憶藍當年設計栗夏的時候拍了照片,可是相機遺失,再找回去的時候,才知被栗秋截走了。傅憶藍要過幾次,栗秋沒給,她從此開始報復栗秋。
等到後來意外發現栗秋帶著個小男孩時,她拍了母子照,要挾栗秋換回栗夏的艷照。栗秋拒絕,銷毀了。
很快,商界所有人都知道栗家的大小姐在21歲的時候就有了一個3歲的非婚生子。栗秋個性淡漠,我行我素,不顧流言蜚語。這種懶得搭理的態度卻讓傅憶藍深受藐視之感,竟然派人去幼兒園綁。
栗秋直接帶著水果刀威逼傅憶藍時,她才說出栗喬的下落,可等栗秋趕到公園找到兒子時,小男孩在冬天零下十度的天氣裡凍得心臟衰弱,還從滑梯上摔斷了腿,從此心臟病坐輪椅。
栗夏望著台上那個純美如白蓮的女子,冷笑,這不是好輕易對付的白蓮花,而是毒蓮花。
此刻,傅憶藍的身後站著四個人,
傅鑫仁,道貌岸然的爸爸;
藍玉,小三媽媽;
傅思藍,白蓮姐姐;
藍欣,惡毒小姨。
她們都是傅憶藍的靠山,而栗夏呢,她只有回憶,和栗秋留下的心臟病坐輪椅的小男孩。
記憶裡,姐姐總是揉著她的短髮,笑:“我們家小栗子不用長大,有姐姐保護你。”
現在,她要自己保護自己,保護姐姐的兒子。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47 AM
第二章
所有人都靜止不動地站著看台上的傅憶藍發言,所以栗夏的高跟鞋踩踏在木地板上,鞋跟發出的聲音格外的清脆空曠。
眾人紛紛回頭,目光都奇怪地轉移到了栗夏身上,她帶著偏陰的氣質走過來,竟有點兒像T台上的。
有人好奇年輕女孩身上虛弱卻凌厲的氣勢;有人奇怪她臉上冷漠卻招搖的笑容;有人詫異這不是商界神話栗伊人的女兒栗夏嗎,還沒死呢;有人興衝衝地想,是不是來砸場子的;有人看著她奔喪一樣的裝扮,幸災樂禍,有好戲看囉。
出於各種原因,人群漸漸回頭,不由自主地給她緩緩讓出一條道來。
台上的傅憶藍發覺下面議論紛紛,沒人聽她講光榮事跡時,這才移回目光,就見一個幽靈鬼魅般的女孩,像瘟疫逼退人群一樣,氣場排開人浪,朝她走過來。
傅憶藍狠狠一怔,栗夏竟然還沒死?她怎麼生命力那麼強?可片刻,她眼中就閃過一絲漂亮的光,媽媽和姐姐都沒了,憑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栗夏,又能幹什麼?
以她的脾氣,看她的裝扮,是來鬧場子的?
很好,就讓大家看看這個有名的小太妹是怎麼個不登大雅之堂。
她的爸爸傅鑫仁也看到了栗夏,見她這樣子,溫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嫌惡,轉瞬即逝,卻沒有逃過栗夏的眼睛。她覺得很可笑,這樣敷衍的表情,她以前是見過的,怎麼竟然沒看出來?
她以為爸爸和媽媽不和,但至少愛她。
現在才知,傅鑫仁就是個偽君子,對她的父愛只是用來要挾媽媽在商場上談判爭取利益的籌碼。
從姐姐的記憶裡,她看到了堅強媽媽的淚水,才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早年溫文儒雅,對富家女的媽媽窮追不捨獻殷勤,利用媽媽爬上高層,有權有勢有能力,便嫌棄妻子沒有女人味,不懂男人心。
呵,變心跟變臉一樣,誰人能懂?
傅鑫仁走到台邊,激動道:“夏夏,你終於好了,爸爸太開心了,這簡直是今天最好的生日禮物啊。”
多麼好的一副慈愛父親圖,估計又讓他在商界裡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新增了幾分。
栗夏看著他,沒說話,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侍者。端著香檳酒的侍者被她漆黑的眼睛看著,一愣,趕緊走上前來,栗夏從托盤裡拿了一杯香檳。
她短短五秒鐘的不作回應,已經足夠讓傅鑫仁和會場所有人覺得尷尬,適才還議論紛紛的人在這五秒鐘的漫長裡都噤了聲。
傅鑫仁覺得這個女兒下了他的面子,他熱情地歡迎,她卻冷漠不理。可關鍵是,她要這香檳酒應該是來舉杯慶賀的,所以連譴責她無禮都說不上。
可默默地又覺得哪裡彆扭,總像是有種刻意被藐視了的感覺。
其他人皆是同樣的感受,這女孩奔喪的樣子默不作聲,太詭異了。
栗夏抬著香檳,歉意地笑了笑:“爸,我前幾天才醒,發現今天是您的生日,馬上就趕來了。很抱歉,因為我只剩這一件衣服,所以只能……”
她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但立刻語氣一轉,“可黑色就像爸一樣,深沉穩重。另外,我沒有錢,來這兒都是搭人的便車,外加步行,所以沒能給爸買禮物。就用一杯酒替代吧。”
她對傅鑫仁舉杯:“祝爸爸生日快樂。”
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可還是哪裡有問題。
哦,不是來砸場子的,而是醒來沒多久就記得爸爸的生日,搭便車步行趕來什麼的,太感人了有木有。
眾人唏噓不已,這栗家的二小姐和她家姐姐一樣,是個心底善良的。雖然以前不懂事,但都是年少輕狂,現在一看,著實有禮有度。只可惜家逢變故,命苦啊。
不過,這似乎有點兒違和啊。
在場賓客想了想,栗夏好歹是傅鑫仁的女兒,雖說瀕死了一遭,卻也不至於衣服沒一件,錢也沒有吧。而且她醒來了,怎麼會沒人通知僅剩的親人傅鑫仁呢?
這麼一想,剛才傅鑫仁的第一句話的確突兀又刻意了點,見了女兒醒來這麼開心,怎麼平時沒派人好好守著?女兒醒來回來還要自己走路?
這也是傅鑫仁聽完這一段話的第一反應。
他沒有任何感動或是欣喜的情緒,卻是在想,不管栗夏是無心還是有意,這番話暴露了他的很多問題。他分明說了一句給自己提形象的話,結果莫名其妙反而被栗夏繞進去毀了形象了。
傅憶藍立在一旁,有興趣地抬了眉,呵,不錯啊。睡了十三個月醒來變了個人。
在她印象裡,栗夏一直是那個囂張跋扈卻不值一提的有錢人小姐。論計謀、智慧和膽識,與她媽栗依人和她姐栗秋,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更加不能與她和爸爸還有小姨相提並論。
她記得栗夏向來都是直來直往,有什麼都寫在臉上,現在看來,也學會玩綿裡藏針了。
和她爸不一樣,傅憶藍很肯定栗夏是故意的,因為她從小就不覺得栗夏的所作所為是無心。
她不願承認,只是因為,如果是無心,只會把她襯托得更可悲。
可她傅憶藍是驕女,不可能是誰眼中可悲的對象。
傅憶藍在議論聲起之前,接過栗夏的話便笑了:“三姐,爸爸每星期都會去陪你說話,上週末我們還聽人匯報說你睡得很安靜,沒想到今天就醒了。真是好消息啊,爸爸這個生日肯定過得很開心了。”
這句話輕輕鬆鬆就打消了他人的疑慮。
栗夏看著她微笑親切的臉龐,暗嘆她反應果然快,沒讓她失望。也好,太弱的對手,提不起她的興趣。
栗夏自然知道她是胡扯,但無憑無據,她並沒有反駁她的話,而就坡下驢地說:
“我知道的,我聽療養院的護工說了,說爸爸和家裡的人經常去看我。還說等我醒來,就接我回傅家和姐姐妹妹一起住。現在沒了媽媽,姐姐也沒醒,我一個人沒有去處,還好有你們這個大家庭。”
眾人其樂融融地點頭。
傅鑫仁和傅憶藍同時一怔,這話出問題了。
他們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誰說過這句話了?誰要接你進我們家了?我們一次都沒去過療養院看你?哪個醫生說的,你拉他出來對質?
傅憶藍微微勾了勾脣角。
雖然她暗地裡坑害過栗夏,但栗夏從來沒發現,而且總有栗秋擋在她前面,她並沒有機會正面和栗夏交手。
今天一交鋒,果然有點兒栗家女人的心計。
對於栗夏的這句話,她很快想好了反駁的話,可由她口中說出來,不太合適。畢竟,她是傅家的小姐,在場還有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看著。
爭鋒相對這種事,不管你在不在理,給人的印象都不會好。
所以她回頭看了小姨藍欣一眼,刺人的矛頭最好是分散,而且,有些話從長輩嘴裡說出來更好。
藍欣會意,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啊,你爸爸就是這麼考慮的,但這只是一個建議。我們也都知道你性子比較……開放,又……桀驁不馴。”
她這話拖得有點兒長,語調把握得恰到好處,分明貶人的話卻說出了諄諄教誨的意味,“而且聽說你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和你媽媽都合不來,我們就擔心你不喜歡這個建議,不想來我們家裡。”
聽上去像是百分之百地考慮栗夏的感受,說傅家大門為你敞開,實際卻是貶損她,又在眾人面前先打了預防針。
最好栗夏是知難而退,不然以後出了什麼問題,被傅家趕出來,那就是她咎由自取,一定是她個性叛逆合不來。
栗夏心中冷笑,你以為我那麼想和你們住在一起?要不是現在什麼都沒有,要不是姐姐的兒子栗喬,媽媽的栗氏伊人商廈都在傅家,她會過來?
等到時候解決了這兩個問題,她一定馬不停蹄地從傅家搬出去;
當然,她現在想進去,就誰都攔不住。
栗夏面色平靜,不徐不疾地說:“新媽媽,你放心,你們給我的,我一定會回報。也一定會和姐姐妹妹好好相處,不會惹事的。”
現場突然一片死寂,新媽媽?這個稱呼也……傅憶藍的媽媽藍玉和小姨藍欣兩姐妹長得有幾分相似,難道栗夏把她們弄混了。
台上的人都是一臉的白色。
栗夏這才反應過來,幽幽地說:“原來是小姨,太久不見,本來就弄不太清楚。主要是小姨這番話說得,很有一家之母的風範,看著就像傅家的正主人。所以我搞錯了,是我睡久了記性不好,家裡管家的本來就一直都是小姨呢。小姨好。”
聽上去,這女孩兒的話還帶著歉意,除了平常就是平常。
可不可避免的是,在場人的臉色和眼神,那是相當精彩了。
雖然曾有人對藍欣一直未婚跟著姐姐住在傅家的事有過流言蜚語,但這樣在明面上說出來,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栗夏這丫頭隨意的一句話,彷彿瞬間把台上這五口之家的遮羞布扯了下來,赤裸裸地展現在大家面前,好像在說:
看啊,傅家真正當女主人的是傅鑫仁老婆的妹妹呢。無論任何場合,她總是比姐姐搶風頭,就連剛才也是,孩子媽都沒說話,一個小姨做主,看上去和能說會道的傅鑫仁果真一對。
這小姨比媽媽當得有滋味,難免不叫人想這輩子不婚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再看藍玉那終日憂愁的樣子,只怕是發現了什麼貓膩卻有苦說不出?
傅憶藍拳頭狠狠攥緊,又鬆開,栗夏就這樣雲淡風輕,一不小心當眾羞辱她的家庭,未免太小看她傅憶藍了吧?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49 AM
本帖最後由 qqwinds25 於 2015-6-4 11:28 PM 編輯
第三章
傅憶藍向來腦子轉的快,雖然栗夏突然出的這招讓她大感意外,但還是不出五秒內就微笑著說:“是啊,我媽一直身體不好,都是小姨在照顧這個家,小姨對我媽和我們姐妹是用盡了心力。她甚至為了這段寶貴的親情,犧牲自己終生未嫁。”
這番話說得誠摯又感人,立刻把藍欣的形象放在高台上讓人膜拜。
台下的人,自然是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傅憶藍咬著牙,微笑著唏噓:“說起來,這份情誼就跟你和栗秋姐之間是一樣的。你們姐妹情深,她留了個未婚子喬喬,你是喬喬的小姨,肯定也會像親媽一樣愛他的吧?”
栗夏抿脣,手指緊了緊。心裡難免有點兒情緒波動。
未婚子,栗秋生命中唯一的“污點”,傅憶藍是要咬著多久不放?
傅憶藍不經意地笑了。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傅思藍突兀地開口,莫名其妙就加了一句:“栗夏,歡迎回家。”
其實,今天這事兒很巧,不僅是傅憶藍的慶功會,還是傅鑫仁49歲和傅思藍23歲生日,按理說,她本應比傅憶藍還主角。
這話一出,傅家其他人都愣住,已經有家庭成員發話,更不能反悔。
傅憶藍奇怪地看了傅思藍一眼,也好,敵人還是放在眼前。這麼想來傅家,我就把家裡變成狼窩給你待著。
她旋即展示大家風範:“三姐,歡迎回家。”
剛才波瀾不驚卻絲絲微妙的氣氛再次變得喜慶。
接下來是分開的傅鑫仁生日酒會,和房子外邊露天酒吧的傅思藍生日party。
傅憶藍原本準備留在酒會上和爸爸一起認識商業合作夥伴的,可一轉眼看見栗夏跟著傅思藍走出去,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們三個人所在的學校是全國最好的商學院。大姐傅思藍現在在讀金融管理研究生,而傅憶藍和栗夏還是本科。
金融管理的研究生很多都是有錢商人,大都邊讀書邊管理家裡的公司。所以B市大學界一直流傳一句話,想找有權的去南山軍校;想找有錢的去商頓商學院。
今天很多商二代都來了,這種聚會的場所,最容易暗生情愫怦然心動什麼的。傅憶藍目前倒是沒有看得上的男人,可想到栗夏要去和那些優質男一起party,她的身世難免吸引目光,傅憶藍心裡像被砂紙磨過,難受得很。
猶豫了半天,還是跟下去了。
和家裡典雅端莊的氣氛截然不同,露天酒吧裡年輕人們歡歌笑語,青春飛揚。
傅憶藍出門,果然看見好些人都圍著栗夏講話。
栗夏的媽媽和姐姐都是商頓學院的前輩,栗秋更是商學院史上最年輕的學生。加之栗家曾經打過幾場教科書般令人驚嘆的商業戰。所以即使栗伊人死了,栗秋植物了,她們仍是商業管理類學生神一般的仰望。
看到車禍遭受不幸的栗夏醒了過來,大家難免感嘆,噓寒問暖,鼓勵安慰栗夏。
栗夏微笑淡淡,一一回應,但話都不多。
傅憶藍心中暗諷,吐不出象牙的人當然要謹慎說話了,可話少反而讓人以為她深沉冷艷,這些人真是沒長眼。
傅憶藍走過去,主人一樣笑呵呵地跟大家打招呼。參加party的大都是傅思藍的同學,也都認識思藍的妹妹傅憶藍。加之傅憶藍幾年前就開始參與自家傅藍商廈的管理,她的光輝成績大家也是知道的。
曾經有人說過,她這種天分可以算是商學院的“小栗秋”了。但又有人拿數據對比了一下,無論從年齡、成績、實戰經驗上,傅憶藍雖然比很多人好,可始終都被神話般的栗秋壓過一頭。
這也成了傅憶藍心裡深刻的痛。
可也沒必要再去和一個植物人計較。
傅憶藍一來,大家的目光就轉移到了她身上,有個研究生的學長打趣:“憶藍,你和你姐是主人,你們兩個,得有人跳只舞活躍一下氣氛吧。光是唱歌拼酒的,多沒意思。”
有學姐也起哄:“是啊,聽說你跳舞很好的,跳只開場的熱舞,帶動大家一起跳啊。”
傅憶藍自幼習舞,看很多不錯的學長都在,心裡難免升起了表現欲。
她笑著推辭了幾下,最終耐不過眾人的起哄,走去了草地中央。
她自認才藝出眾,需要表現的時候當然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為了活躍氣氛,選的這個舞也有點兒,嫵媚。
BritneySpears的babyonemoretime。
這首歌一開始便有魅力不可擋的氣勢,性感又蠱惑,傅憶藍的勁舞跳得很棒,很熱情很撩人,讓人目不轉睛,心跳加速,可又不至於到讓人血脈賁張的那種迷亂。
性感又有度,一切掌握得恰到好處。
氣氛一點一點被她拉到高潮。
栗夏漫不經心地走到DJ台旁,瞟了一眼音樂庫,意外發現了印度親嘴歌kisskiss。這歌栗夏聽了太多次,很清楚最有影響力的那一段在第幾秒,她以前在酒吧樂隊混那麼久,DJ技術一點兒難不到她。
她觀察了一下傅憶藍的動作節拍,低頭隨便調了幾下,走回去站在人群裡,不動聲色地開了手機攝像頭。
歌曲漸漸到了高潮,傅憶藍的舞蹈也更加開放大膽,腰臀的扭動幅度青春又性感,熱烈又帶著張力。
只是,手掌拍在大腿內側,順著扭動的身體從兩腿之間摸上腰際胸前時,音樂突然換成kiss,酒吧裡一時間就是女人在親熱到G點的時候才會發出的高潮音,纏綿悱惻地從嗓子裡溢出來,外加男人mua的親吻聲,周而復始。
請原諒,這是一首純潔的歌,可它前面是很長一段的男聲“mua”和女聲“啊~啊~”……
配合著傅憶藍剛好自摸身體的那個舞蹈動作,陡然間變得連放蕩這個詞都不能形容其猥瑣……
怎麼都有種這女人在自慰的錯覺……
這首歌常用來眾人一起跳,很容易提高氣氛high翻天,可單獨一個人跳的話,性暗示的意味太濃……
背景音樂一變,她的舞蹈瞬間跌了好幾個級別,落入掃黃打非的淫穢範疇,要是在聲色場所,客人絕對會吹口哨喊話調戲;
可對在場的學子們,怎麼都有點兒非禮勿視的意味,替她感到丟臉的感覺。
很多學長都不好意思地摸著耳朵別過頭去,面面相覷,神色都是尷尬。
傅憶藍再怎麼處變不驚,到了這種情況也完全不知如何處理,繼續不是,不繼續也不是。
她白蓮花一般晶瑩白皙的臉蛋瞬間羞恥得通紅,像是要淬出劇毒,連恨不得鑽地洞的心情都有了。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別讓她查出來是誰搗的鬼!
歌曲很快過了前面的曖昧環節,進入節奏歡快的部分。傅憶藍一咬牙,只能笑著邀請其他人一起,會跳的人倒沒推辭,可明顯都尷尬得沒興致了,只為幫她下台階。
一曲完畢,現場氣氛很詭異,冷到掉冰渣。傅憶藍小臉通紅,卻還強撐著一臉純真歡快的眼神,可心裡丟臉得連話都不想講,恨不得當背景墻。
大家也尷尬,更不會主動找她說話,快意興闌珊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吉他響,清脆又悠揚。看過去,就見一個高高瘦瘦的黑衣女孩在玩guitarhero。
guitarhero是美國年輕人party上常見的一種遊戲,但國內玩得好的人很少。這次負責宴會的公司準備了設備,可今天的party上顯然大部分人都不會玩。
其實,與其說不會玩,不如說玩不好。
Guitarhero和跳舞毯很像,都是要跟著音樂,踩對機器熒幕上飛快劃過的上下左右不同方向的箭頭光標。
只不過,跳舞毯踩的是毯子上前後左右的標識感應;而guitarhero則是左手按吉他琴枕上的四個彩色按鈕,右手拍打吉他音孔。
玩這個不僅需要左手靈活地根據熒幕上的提示摁按鈕,右手還要打節奏,最需要表演的,還是彈吉他的姿態。
音樂是機器發出來的,可玩家需要表現得像是搖滾樂手彈奏音樂一樣。
栗夏啟動音樂,拍著吉他搖晃了起來,身體像是交給音樂,散漫卻熱情地搖擺,像極了駐唱的搖滾明星。
她的短髮利落地在夜風裡飛舞著,帶著女子少見的帥氣,十分驚艷。彷彿有光彩把她點亮,整個人在黑夜中瞬間生機勃勃。
可大家還沒看夠,她就停了,曇花一現,戛然而止。
誰都覺得意猶未盡。
即使是不熟的人也巴巴地慫恿:“栗夏,你玩得太好了,繼續啊,怎麼停了?”
栗夏沒什麼興致把吉他擺在一邊,指了指一旁連接的貝司:“這是用來合作對彈的,只有一個人玩的話,總覺得像是在出風頭,有點兒尷尬。”
傅憶藍嬌紅的小臉又白了,她這是在諷刺她剛才的跳舞是出風頭?
可此刻根本沒人記得她剛才的醜事,大家都看著栗夏,不無遺憾地嘆氣,有人還不死心,嚷:“有沒有人會玩guitarhero的,陪栗夏彈一曲啊。不然今天這party沒勁透了。”
傅憶藍才白的臉又變得血紅,羞恥自己剛才那番表演沒帶high氣氛不說,還把現場攪成了冰渣渣,更氣栗夏借機吸引了全場的注意。現在沒人在意自己,全看著栗夏,這是她好久都沒有經歷過的事了。
焦點,從來都只有她傅憶藍一個的!
“Skynyrd,可以嗎?”角落裡有人懶懶地開口了,聲音漫不經心的,似乎有點兒輕佻,又似乎不是。
栗夏看過去,就見一個十分帥氣的年輕男生,即使是立在燈光不明的光線裡都能給人陽光燦爛的感覺。黑色的襯衫牛仔褲,把倨傲和隨意糅合得幾近完美。
他沒看栗夏,走過去調了一下曲子,轉頭看她,眉梢輕抬:“所以,freebird?”
好吧,現場這一群高材生們,幾乎沒人聽懂了他的話。
但栗夏卻詫異了,Lynyrd Skynyrd樂隊最經典的Free bird,恰巧正是她之前看曲目時最有感觸的一首。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49 AM
本帖最後由 qqwinds25 於 2015-6-4 11:29 PM 編輯
第四章
栗夏看了一眼那個應該和她同齡的男孩,長得很好看,是那種生機勃勃的漂亮,可是眼眸淡淡的,有點兒閒散。話不多說一句就走到機器前,拿了貝司,一手又拿起吉他,直接扔給栗夏。
栗夏反應快,一把從空中接住。
他看著屏幕上發光的箭頭:“怎麼分工?”
栗夏試了一下假吉他琴枕上的電子按鈕,食指中指控制上下的箭頭光標,無名指小拇指控制左右,
“我上下。”
他沒異議。
Party上的人都聚過來了,畢竟guitarhero這麼帶感的遊戲還只是在外國電影裡看過。
開頭是幾段短小綿長的吉他弦撩撥音,悠揚像清風從心尖劃過,在栗夏和所有人心裡牽動輕顫。
栗夏徹底放空,隨波逐流沉浸在音樂裡。
兩人配合默契,輕鬆而閒散地跟著音樂晃動,左手根據屏幕上緩緩流動的彩色光標摁著按鈕,右手則緩慢而有節奏地拍打著音孔。
現場的觀眾瞬間像中了魔法,沉浸在他們緩慢而愜意的表演中,那樣自在而真切。
兩人分工很完美,光標無一遺漏,屏幕刷拉拉閃過一串獎勵晉級的禮花,人群喝彩。
栗夏的心,不悲不喜。
沉睡之後再醒來,一切都陌生,熟悉的人一個都不剩。
這個世界,她孤單一人,前面的路是未知,還好有熟悉的音樂,還好有片刻的安寧。
“If I leave here tomorrow,
Would you still remember me
I must be travelling on, now,
'Cause there's too many places I've got to see.
But, if I stayed here with you, girl,
Things just couldn't be the same.
'Cause I'm as free as a bird now,
And this bird you can not change.”
抱著吉他的兩人像是自由飛翔的鳥兒,而在場的人則被點燃了要飛翔的渴望。
音樂漸漸加速,一掃之前頹散爛漫的調調,變得歡快而跳躍。栗夏的心情也漸漸升騰起來,一路飆到high,索性放開,瘋狂到底。
很長一段狂烈的撥弦音,急促而奔放,兩人瞬間激活,熱烈到亢奮。
“我是自由的,不會被你改變!
And this bird you can not change.”
全場都狂放地吼著這句歌詞,一遍一遍。
年輕男孩低著頭,左手兩指飛彈,眼花繚亂,右手狠命拍動吉他弦。震動人心的瘋狂,像是拍打著所有人的心臟!
這就是搖滾明星!
所有人高喊歡叫。
傅憶藍站在人群背後,格外孤獨,歡呼的人群中,栗夏high到極致,和少年的配合也格外默契。
狂放音樂中,她輕咬半邊脣,低頭用力連續地拍打著吉他,肆意而自由的擺動像是中了毒,有種格外深入人心的魅力。
這是傅憶藍永遠不可能做到的,少年般的豪爽,搖滾般的癲狂,這種魅力,她做不到。
她鄙視栗夏這種不正經的美,可不得不承認,原來女人身上會有這樣一種性感,和搔首弄姿不同,和性感辣舞不同。
栗夏此刻的性感,乾淨得一塵不染,吸引的不是情欲,而是自由的心。
她讓所有人萌生了希望在這一刻變成她的願望。
這場party已經無關傅家,光彩全被在夜風中肆意舞動,短髮狂飛的一對搭檔奪去。
傅思藍淡淡一笑:“看來,我天生不是主角。”
傅憶藍氣了,還帶著莫名的羞,這麼帶動氣氛的技能,為什麼栗夏會她卻不會?
屏幕上的光標越來越快,可他們兩個竟然一個都沒漏,慶祝禮花密密麻麻炸開,把現場氣氛一波波推向高點。
身著黑色的男孩女孩像是配合最默契的搖滾搭檔,浪漫而強烈的身體震顫帶著不可抵擋的感染力,歡呼聲愈發高亢。
強烈而緊湊到令人窒息的狠烈音樂裡,栗夏突然調皮地笑了,對搭檔說了聲什麼,接著就毫無預兆地抱著吉他蹦蹦跳跳起來,這下全無章法,孩子般撒歡搖頭晃腦,更像是亂七八糟地發泄和癲狂。
她的短髮肆意亂飛,在燈光下五顏六色,像是最美的青春。
就是這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的舞蹈,讓所有人舉高雙手,亂跳亂叫,一時間群魔亂舞。像是某種蠱惑的集會。
連那個懶散不羈的男孩也跟著她亂跳起來,隨心所欲。
人群著了魔,膜拜著中心那光芒四射的男孩和女孩,看似頹廢,實則積極,看似墮落,實則熱火,就像每個人都曾經迷茫過的青春。
傅憶藍眼睛都氣紅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100分讓現場high翻,亢奮聲經久不息。
栗夏輕鬆了,扭頭要問搭檔叫什麼,結果一個女生衝過來,抬手就要往他身上拍:“倪珞,你小子深藏不……”
她手還沒落下,倪珞灑落地往後一仰,堪堪躲過,看來是不愛和人身體接觸。
倪珞?
倪家的獨孫?
大家都詫異,畢竟,圈子裡都是經商的,再有錢也不算豪門,圈內少有涉足政界的家族,更何況像倪家那樣的名門?大家的目光明顯帶了幾絲打量。
就連傅憶藍也怔住,不由得多看倪珞幾眼。
那女孩被倪珞躲過,沒不開心,卻下巴微抬看著栗夏,神色有些許傲然:“很厲害,哪天比試一下。”
栗夏記得她,同學蘇俏,也是很另類的一個女生。
其他人也圍過來:
“栗夏好棒,竟然會玩guitar hero,還玩的那麼好。”
“今天看到現場版,好過癮。”
“對啊,超帥。”
“有時間教我們啊。”
“學長也要學?”
“男生玩會更帥。”
“哪有?你沒看到剛才栗夏的表現啊。”
“那是當然啦,”傅憶藍過來湊趣,“我們栗夏以前在酒吧混了好久的。”
刻意提醒她不怎麼光彩的過去。
栗夏淡淡瞟她一眼,在所有人還沒有回過味來之前,爽朗地笑:“對啊,我以前在酒吧做過駐場DJ,以後誰要是想去體驗最high的氣氛,儘管找我。”
比起和她爭鋒相對,或矢口否認,或苦情承認,還是化作繞指柔的好。
其他人都笑:“當然啦,下次去一定請你引薦啊。”
傅憶藍的話沒引起任何效果,像揮出的拳頭像打進了空氣裡,不解氣卻更憋悶。
她真不知她是無心還是真有本事,又道:“栗夏,過會兒我帶你去見喬喬,見到你他肯定開心。最近他總是哭鬧要爸爸,可我也不知道他爸爸是誰。”
氣氛半冷了,栗夏看著她,目光清冷,沒有說話。
喬喬從來不會找爸爸。
栗夏看周圍人的眼光,明顯是覺得傅憶藍太掃興,所以,很輕地說了句:“我姐姐都已經那個樣子了,那個男人的事情,你是還要在公共場合提多少次?”
她的話沒有情緒,也不尖刻,卻讓人深感無奈。
眾人齊齊斜睨傅憶藍,覺得她今日實在表現失常,怎麼說的話都那麼失水準?
傅憶藍原是準備激栗夏,沒想她居然忍下去了,反讓自己顯得刻薄。
她必須挽回,頓時滿臉愧疚,眼睛如小兔般驚惶:“對不起,是我一時關心喬喬,說錯話了,對不……”
話還沒完,蘇俏看膩了,直接伸手,豪爽道:“栗夏,我們都歡迎你回來。”
栗夏握住她的手,不免奇怪,以前和她的關係並不太好。
同學們立刻跟著起哄,“歡迎歡迎。”
現場再次熱烈,竟沒人理傅憶藍。她再次被人擠到邊緣,再次有種被冷落,甚至孤立的感覺。
傅家的生日會竟然變成了栗夏的歡迎會。大家都歡快舞動去了。
栗夏這才側頭看倪珞,很欣賞地笑了笑:“嘿,不錯嘛。如果我的樂隊還在,或許請你當貝司手。”
“你也不賴啊。”倪珞挑挑眉,帶著不太認真的懶散笑意,“至於請我,開得起價嗎?”
栗夏受了剛才音樂的影響,心情放得很開,難得爽朗地笑:“開價?像你這樣的……”她的話撂一半,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了,
就是這幽幽一頓,有些微妙。
倪珞扭頭看她,帶著等待的意思。
栗夏聳肩:“你這樣的,應該不屑吧?”
“不屑?”他又是習慣性地一抬眉,脣角一彎,“我倒是喜歡這個詞。”說著,在吧檯上拿了杯冰酒。
“栗夏。”傅憶藍的身影飄了過來,眼睛水盈盈的,“剛才是我說錯了話,你不要生氣。”她的聲音輕柔得像對情人低語,臉頰緋紅地看著栗夏,全是歉意。
栗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自然知道她嬌羞可人的樣子不是對自己的。
她突然發現這朵毒蓮花附帶很多項技能。裝得了清純,玩得了性感,耍得了心機,舞得了陰謀,剛柔並濟,所向披靡啊。
果然,倪珞看了她一眼。
傅憶藍水汪汪清純的眼睛立刻看向倪珞,羞赧道:“你好。”說著,姿態柔美地伸出纖纖玉手。
倪珞默然,他眉型很好看,所以即使是隱含不快地擰著,也讓人瞧不出異樣。他對傅憶藍的印象其實很簡單:假。
他沒表情地拿手中的冰酒杯碰了她的手,再不喝,放回吧檯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栗夏挑眉:果然傲。
再聯想剛才他對蘇俏的躲避,難道是……GAY?
看這淡漠又隱隱傲嬌的氣質,絕對是個受。
傅憶藍愣住,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可手懸在半空中,尷尬地更覺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她。好在她反應極快,馬上就伸手去拿吧檯上的酒。
隨即把酒杯舉向栗夏,輕笑:“我敬你一杯,歡迎回家。”
栗夏淡淡一笑,卻起身:“我想先去看喬喬,邊走邊聊吧。”
傅憶藍便跟她一起走向小花園。
四周漸漸幽靜,傅憶藍重複了一句:“歡迎回家。”說著就要跟她碰杯。栗夏手一動,整杯混著冰塊的白蘭地劈頭蓋臉潑向傅憶藍。
一瞬間,她臉上全是濕漉漉的酒水,順著頭髮臉頰滴滴答答。
傅憶藍怔住,咬著牙眼淚汪汪:“三姐,我自認沒有做任何招惹你的……”
“你給我酒裡放了什麼?”栗夏哪裡還有剛才淡靜的樣子,一瞬間狠得像是夜裡的狼,眼睛似乎都要發出凶光。
傅憶藍驚愕,這才知栗夏適才都是在收勢。雖心裡暗恨輕敵,表面卻委屈落淚:“三姐,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要害你的意思。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是無辜……”
“我把杯子和你姐的換過了。”栗夏冷冷一笑,打斷她令人反胃的話,“既然你沒下藥,那我們去看喬喬吧。”
傅憶藍震驚,不敢想像傅思藍在party上發浪的樣子,轉身要跑。可雙手驟然被栗夏反擰住,像是斷掉,她痛得一聲冷汗,剛要尖叫,喉嚨也被狠狠掐住,發不出聲音。
“傅憶藍,你就那麼喜歡跟人說我以前的事?知道我是小太妹,還敢惹我?”栗夏幽幽一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算是擰斷你的脖子,也不會有人發現。”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0 AM
第五章
“傅憶藍,知道我是小太妹,還跟我玩下藥這種爛把戲?”栗夏嗤笑,“我沒高估你,你倒小看了我。”
小花園離party的場地遠,無人經過,且宅子裡草地上都是歡聲笑語,更不會有人注意這邊的黑暗。
傅憶藍被她制住,手痛得鑽心,怕是一動就要斷掉。想找人呼救,可脖子也被卡住,連呼吸都不順暢,哪裡還發得出聲音。
可她最害怕的,還是傅思藍真出什麼事。
和她不一樣,傅思藍沉默低調,不苟言笑,平日裡都是沉穩嫻靜的樣子。如果真因為喝了她下的藥,在所有同學面前發春,那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傅憶藍都不敢想像,拼命要掙扎,可栗夏仍是死死扣著她的要害。
一想到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姐姐的情況就愈發糟糕,傅憶藍心急如焚。而不遠處的party上忽然人聲鼎沸,她都不自覺地幻想是不是已經發生了什麼。
栗夏見她望著party的方向,眼中都要怨出真正的淚了,才不徐不疾道:“傅憶藍,心疼你姐姐了?”
傅憶藍發不出聲音,眼光卻如刀一般,狠狠往她身上剜,怨毒如蛇蠍。
“知道‘將心比心’這個詞嗎?”栗夏緩緩說完,等了片刻,忽然間眸光一變,陰森森直直盯著傅憶藍滿是憤恨的眼睛,語氣轉狠,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警告:
“記住你現在恨不得殺了我的心情。你要是再敢羞辱我姐姐,”她湊近她的耳朵,斬釘截鐵,“我就殺了你!”
傅憶藍渾身一抖,下一秒,栗夏一把將她狠狠推倒在地,她重重摔在地上,喉嚨手腕身上到處都是疼痛,可最痛的還是心裡深刻蝕骨的羞辱。
她太輕敵了,竟然讓栗夏這個一無是處的賤人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她剛要起身,卻聽見手機觸摸屏的聲音,一抬頭,就見栗夏立在夜色中,短髮囂張,面色沉靜,一如此刻她身後無邊的夜。
只有栗夏手機上的亮光格外清晰,論壇的頁面,視頻內容是剛才她在party上的那段舞,標題是“傅家精英女叫你如何玩自摸”。
而那個論壇,正是傅憶藍高中時期創建的“栗夏小太妹”。
那時,她用各種子虛烏有的謠言,外加“富二代”,“私人‘艷’會”,“炫富”,“迷爛”,“頹廢”,“恐嚇”等關鍵詞刺激眾人的視線。
論壇一炮而紅,很多高中生大學生,甚至是初中生都註冊論壇發帖。
這個社會,人人都是衛道士,都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正義者,像栗夏這種代表醜惡腐敗道德淪喪的人,應該受到全民的譴責。
很多人或許現實中善良,在網絡上,卻是瘋子。片面的理解讓她們偏激瘋狂,打著正義的旗幟成群結隊地對心中的醜惡謾罵攻擊,卻不知道其實成了別人手中的工具。
而傅憶藍正是利用了網絡的無約束把栗夏的名聲毀得徹底。
這個網站被栗秋請黑客攻擊過很多次,可它的影響太大,即使傅憶藍失去了控制,卻在其他地方一次次死灰復燃,最後被不知名的神秘人掌握。
到現在,它不只是單一的栗夏譴責會,而成了類似gossipgirl的醜聞曝光台。
現在論壇每天的活躍會員就有5萬人以上,幾乎都是學生,和近年的畢業生。
傅憶藍愣住,難道剛才那個尷尬到羞恥的畫面要……她怎麼會想到親手建立的論壇會最終坑害到自己頭上。
“不能發!”她猛地躥起來,朝栗夏撲過去。可栗夏突然一腿掃過來,狠烈的風撲面而去,傅憶藍渾身一僵,跪坐在地上,不敢動彈。
栗夏沒有踢到她,雖然起勢極為凶殘,可收勢更加有力,她的高跟鞋掃在傅憶藍的鼻尖,定住,離她只有幾乎一個指頭的距離。
羞辱盡顯。
傅憶藍知道,如果栗夏起腳時,稍微繃直了腳沒有收住,那她的鼻梁就要斷了。
她不敢再動,只能咬牙切齒,屈辱地半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栗夏的手指點了屏幕上的發送鍵,1%,50%,100%,發送完畢。
栗夏仍舊沒有收腿,紋絲不動地指著她的鼻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傅憶藍,我很明確地告訴你,這個就是我做的。用來報復你建這個論壇污衊我的仇。”
是的,這件事情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她分明只是在酒吧駐樂隊,為什麼大家總叫她小太妹,而這個莫須有的論壇更是莫名其妙,天天都有關於她的謠言。
得到姐姐的記憶,知道姐姐一次次請黑客攻擊,栗夏才知道是傅憶藍搞的鬼。
傅憶藍悲屈地盯著面前栗夏的高跟鞋,心裡涌起鋪天蓋地的恨,她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挑戰她,小視她。牙齒都差點兒咬斷,說出來的話卻是:
“不是我。”
栗夏不屑地抬眉,腳尖一動,鞋底就點在了傅憶藍的鼻子上。
傅憶藍驚愕,往後一倒,不可置信地盯著栗夏,鼻尖上粘著她鞋底的泥土,味道格外刺鼻,傅憶藍恨不得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不是你嗎?可我認為就是你。”栗夏熟悉了她的調調,也懶得和她彎彎繞繞,她收回腳,心裡默默的想,有些怨恨,消除不了,那就一條一條地來報。
“還不去救你姐姐?”栗夏冷笑。
傅憶藍這才警醒,來不及去梳洗換裝,來不及跟栗夏較量,飛快奔去。可一身混亂地跑到草地上,卻見傅思藍仍舊是溫柔有度的樣子,和幾個朋友在說話。根本連一點兒異常的跡象都沒有。
她愣了半晌,這才知被栗夏套話騙了。
可轉身要走已來不及,好幾個人都看見了她狼狽的樣子:“憶藍,你怎麼了?”
傅思藍也奇怪地朝她走來,傅憶藍指甲狠掐手心,剛要悲泣說栗夏欺負她。可同學們推著蛋糕過來,生日祝福歌響起。
傅思藍微笑著許願,傾身剛要吹蠟燭,栗夏輕快的聲音傳過來:“也祝我的栗秋姐姐生日快樂。”
蘇俏覺得新奇:“栗秋也是今天生日嗎?這麼巧?”
傅憶藍心裡一刺,條件反射地溫柔笑道:“是很巧。我姐是凌晨出生,栗秋二姐是午夜出生的。”她刻意強調了“二姐”。
栗夏似有似無地笑了:“可我覺得思藍才是二姐,畢竟,她是七個月早產的。”
傅憶藍狠狠一震,周圍的人也詫異了。傅家和栗家的關係,這十年來都沒人提,因為長女是同一天出生,加之時間久遠,也說不清誰是小三。
可這個消息一爆料……
傅憶藍心裡差點兒癲狂,表面卻死撐著微笑,剛要溫言反駁,栗夏已笑悠悠看向傅思藍:“二姐,你說是嗎?”
傅思藍沒有半點驚訝,舉起酒杯微笑:“是的,栗秋應該是我大姐。也祝姐姐生日快樂。”
傅憶藍不可置信,蘇俏卻也舉杯:“祝栗秋和思藍生日快樂。”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眾人分完蛋糕後,便漸漸散了。
傅憶藍把傅思藍扯到一邊:“姐你瘋了,幹嘛承認啊?”
傅思藍默然,把手機遞過去:“她把你的視頻發到我手機上了。”
傅憶藍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就關注這個論壇,可手機一直沒有提示音,這麼說來,剛才栗夏說髮上論壇,也是騙她的。
“姐你也真的,這個視頻是截取的,就算她髮上去,我下次再發一段完整的,就沒事了。”傅憶藍雖然當然害怕,可冷風一吹,很快就冷靜下來。
傅思藍搖搖頭:“她有媽媽當年的醫院記錄,如果我不承認,她就會公布出來。雖然,”她無奈,“她遲早還是會公布的。”
傅憶藍怔住,栗夏才清醒多久,她究竟是從哪裡知道以前那麼多真相的?
傅思藍望著遠處正和倪珞聊天的短髮女孩,輕嘆:“再說了,我本來就是早產的,媽媽,”她頓了頓,眼中是說不出的情緒,“本來就是小三。”
她說罷就走了。
傅憶藍看她遠去的背影,恨鐵不成鋼!
她拿著姐姐的手機,想了想,毫不猶豫轉到備用手機上,又把視頻傳上了論壇。
而此刻,栗夏的手機響了,她也是“小太妹”論壇的註冊會員,還特地設置了提示音。
打開一看,不出她所料,視頻果然髮上去了。
短短幾分鐘已經有上百條評論,滿屏幕都是“騷貨”,“賤X”,“上”,“乾”,“插”之類關鍵詞。
看來某人玩自黑也很厲害,甚至不惜把那些羞恥淫穢的留言回覆都扣在自己頭上。
栗夏微微一笑,手指在屏幕上觸動了幾下,隨即把手機裡的備用存儲卡抽了出來。
不動聲色地做完後,她轉身衝倪珞笑:“能留個電話嗎?或許,哪天我要重組樂隊,需要貝斯手。”
她不會組樂隊,也不需要貝斯手,但她知道,這個只有21歲的大男孩,是個玩股票的高手。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1 AM
第六章
倪珞直接把手機遞給她。
栗夏會意,只是看著屏幕上可愛小嬰兒的頭像,有些詫異。輸入電話號碼,撥號,自己手機響後,掛斷。
蹦出已撥電話頁面,頭一個是3通電話“笨女人”。
栗夏出車禍前聽說過越家和倪家的盛大婚禮,猜得到是怎麼回事。想起姐姐這個詞,心裡對倪珞有種莫名的認同感。
她把手機還給他,抬眸卻看見蘇俏頗有興致的目光。
倪珞和蘇俏先離開了,栗夏望著他們,良久不語。
倪珞,曾經副主席倪瑾的孫子,華氏蓄能的唯一繼承人。19歲前是個敗家子,這兩年突然轉性,把華氏這種接近國家級規模的大企業管理得井井有條。據說還徹底根除了華氏內部潛伏好年的資金流動,人員配置,生產科研,物流銷售等一系列問題。
用時短短兩年時間,讓人不得不暗嘆世上真有浪子回頭這種事。
而栗夏,她正是需要像他一樣,徹底蛻變,越快越好。
先要把媽媽的栗氏伊人商廈奪回來,可這只是開始,最難的是後面的管理。
她有學習方面的理論知識,腦袋裡還有姐姐的實戰經驗。理論上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可國內的商界,有時比理論和經驗還要寶貴的,是人脈。
栗夏以前不常和人打交道,但商場的談判較量,信息共享,機密打探,全都逃不了人脈運作。而現在,只要是她能夠抓住的機會,她都不能放過。
倪珞就是她的一個機會。而且,媽媽栗伊人曾是倪奶奶在管理培訓班講課時的學生,還是得意門生呢。
至於蘇俏,她們家的蘇氏信貸是民間借貸發展幾年來的佼佼者。政策雖然鼓勵民間借貸,但多數由於行政過程灰暗,資金回收難,信譽擔保不當等問題,發展規模並不大。
可蘇氏放錢軟收錢硬,黑白兩道都有勢力,並不會像一般公司遇到官場和欺詐團隊的雙面夾擊。這幾年發展的越來越好。
說來栗夏很早就認識蘇俏了,她有個哥哥是混黑的,還挺有名,初高中的時候,蘇俏也叛逆。那時兩人見過幾面。
蘇俏不太喜歡栗夏,因為她喜歡郎旭。
至於郎旭,栗夏此刻不想想他的事。
可有句話叫說曹操曹操到。栗夏轉身準備進屋,便看見人群散場中,那個明月清風的年輕人,形單影只。
栗夏毫無預兆地心中刺痛,什麼時候,他突然出現的。
郎氏商廈老闆的二兒子,一個美好得像春天的男孩。栗夏的青梅竹馬,或許應該用初戀這個詞。只是栗夏高中出事後,不想喜歡他了。
可他很痴情,一直都等著。
出車禍的那一刻,栗夏曾想過,如果她再醒過來,一定對這個男孩好。可誰會知道,傷害姐姐的那個男人,竟是郎旭的親哥哥郎曉。
栗夏的侄子喬喬,也是他的侄子。
她註定不會和姓朗的有任何關係,徹徹底底。
郎旭今天要開會加班,本來不打算參加傅家的活動,可中途聽說栗夏清醒了,出現在宴會上。他覺得不可思議,分明叫人守著栗夏,一有事就匯報的,可竟然沒消息。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瘋了一般驅車過來,卻只看見草地的露天party上,她和另外一個耀眼的年輕人在拼guitarhero。
她光芒四射,卻和他無關。
人群著了魔,那麼輕易就被她蠱惑,就像他,迷了她那麼多年,還是心心念念。
他想過去找她,她卻突然失了蹤影,就像以往任何時候,想走就走,從來不受他控制。等到好不容易又看見她,她卻始終在和那個男人交談,他認識的,倪珞。
直到倪珞走了,她才回頭看到他,目光很淡,比一年前的還要淡漠。
栗夏看他半晌,想起小時候跟在他身後喊“阿旭哥哥”的樣子,年少的時光,初戀的甜蜜,還是那麼的清晰。可是,他的哥哥郎曉是她要報復的對象。
為了可憐的愛情去左右為難這種事,她嗤之以鼻。
且她現在早已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情。
她遠遠看他,一句話不說,轉身離開。
郎旭見了,趕緊追上去拉她:“阿夏!”
栗夏不太舒服地躲開他的手。
“阿夏,你還好吧?”他聲音有些抖,栗夏聽得出來,他是真的激動而擔憂的。她平靜看他一眼:“我很好。不需要你擔心。”
“阿夏,我……”
栗夏不想糾纏,語氣生硬,“我現在只想管好媽媽的商廈和姐姐的兒子,其他的事,都不想去想。你不要給我壓力好嗎?會累。”
郎旭雖然難過,眼中卻是溫暖的,笑著點點頭:“我只想看你好不好。你知道的,和以前一樣,任何時候你需要,我都會在這裡。”
他知道有些陰影她難以走出來,他也知道現在的她過得很累,可她這樣倔強的性格,他都不能靠近給她懷抱,只能遠遠看著,等她回頭。
栗夏再如何的心如止水,見他一如既往的痴情,也難免心酸。可她能做的除了離他遠點兒,遇事不找他幫忙,也別無其他。
她不吭聲,徑自走了。
心情因為他有絲絲陰郁。
栗夏進屋,就見傅鑫仁一家五口全坐在客廳裡,氣氛嚴肅得像死了人。
人沒站定,傅鑫仁的手機就砸了過來:“看你這掃把星乾的好事!”
栗夏淡淡側頭,手機飛過去,砸碎一個青花。
傅鑫仁從沙發上跳起:“你敢躲?那可是好幾萬的寶貝!”
“您就是這麼歡迎我回家的?真該讓外面的人也看看爸爸對我多慈愛。”
栗夏冷嘲熱諷一句話,把傅鑫仁說得梗住。他的記憶裡,栗夏雖然叛逆,卻對他這個爸爸算是尊重,不曾忤逆過。
栗夏繼續涼笑:“再說了,您別暴躁。我的頭才清醒,脆弱得很。要是不小心把我砸死了,是要坐牢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也要吉利點兒不是?”
傅鑫仁一時間被她這酸不溜秋的調調弄得回不過彎來,明顯其他人也沒回過神,大家記憶裡的栗夏是很冷漠孤僻,可從來不會牙尖嘴利。
小姨藍欣目光揣度,傅思藍沒表情,傅憶藍卻是滿目的委屈,眼眶裡淚珠直打轉兒。
她這樣嬌柔的一面,栗夏已經不陌生。
至於傅憶藍那白蓮的媽,正捂著胸口直抹眼淚,倒真是像哭喪的。
栗夏冷笑,會哭的人還真是好,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人不分青紅皂白就站在她們那邊。
毫無疑問,她是破壞栗夏爸媽婚姻的人。但據說當年藍玉是被傅鑫仁騙的,不知道他已經結婚。她感覺深深受了騙,從此日日哀傷以淚洗面,哀傷得沒有時間去醫院墮胎,早產生下了傅思藍。
她怨恨傅鑫仁的欺騙,對原配栗伊人懷著蝕骨的愧疚,然後,她再給傅鑫仁生了一個女兒傅憶藍。最後又等了十年,嫁給了傅鑫仁。
當然,她這麼多年來都生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所以人前即使是微笑,也總給人現在這樣憂鬱愁苦的氣質。讓這個世界都忘了,她本質是個小三。
“阿夏,你別這樣氣你爸爸。”藍玉這些年雖然憂愁,卻居然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得像少女,一汪眼淚跟清泉一樣楚楚動人。
她的哭是真心的。
今天突然冒出原配的女兒,她要當後媽了,多傷心啊!後媽這種詞哪裡符合她純潔善良的氣質?真是想想都錐心的痛。
栗夏看她哭得梨花帶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來自栗秋的記憶。
小時的栗秋躲在門後,見藍玉拉著栗伊人的手,淚水漣漣:“對不起,我那時真的不知到鑫哥已經結婚。等到後來,我覺得孩子是無辜的,才把她們生下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你的家庭。你們不能因為我離婚啊,對不起,對不起。”
栗伊人煩不勝煩甩開她的手:“不是因為你,行了吧?心情好點兒了沒?他這種賤男人我不要了,送給你。祝你們白頭偕老。”
可藍玉居然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我真的沒有破壞你們家庭的意思,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確實是他先隱瞞的我,如果你不信……”
那一刻傅鑫仁正好經過,一見心目中那柔美婉約的女子被他剛強狠硬的老婆欺負得都下跪了。長久憋在內心的怒火頃刻間爆發,之前,他跪求認錯,栗伊人怎麼趕他都賴著不走。可此刻,他竟然衝上去狠狠一巴掌就摔在栗伊人臉上,大罵她惡毒潑婦,把地上的嬌弱女子抱起來,從此就離開了栗家的母女三人。
栗夏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心裡忍不住潮涌一般的噁心。
“阿姨哭得這麼傷心,死人了?”這句話讓所有人一怔,栗夏掃了一眼,“沒少人啊?阿姨,你這些年都在哭,一天都不停歇,不嫌晦氣?今天是我爸和二姐的生日呢。你哭的意思是……”
哭喪?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2 AM
第七章
藍玉被她一堵,更加委屈幽怨,卻也咬著脣,含淚不做聲了。
栗夏無奈,四五十歲的女人還搞一副少女性格,真讓人渾身起疙瘩好嗎?
傅鑫仁勃然大怒,拿手指著栗夏直抖抖:“怎麼跟你阿姨說話的?自己做錯了事還這麼囂張跋扈,簡直和你媽一模一樣,沒救!!!”
栗夏眼瞳一斂,拳頭緊了緊,指甲掐得手掌生生的疼,可最疼的還是心。世上真有如此寡廉鮮恥的男人。
鳳凰男,倒是最好地詮釋了傅鑫仁此刻的醜惡嘴臉。一面嫌棄老婆不溫柔不貼心,一面還恬不知恥地藉助婚姻和女人往上爬。
思藍,憶藍,現在每次聽到這兩個名字,栗夏都覺得心底作嘔。
年少的父女情早被磨得乾乾淨淨。
他,也是栗夏的目標!
可他暫時只是棋子,不是計劃的第一步。
等傅鑫仁發完了火,栗夏沒有急著回話,而是寂靜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一雙眸子黑漆漆的,沒有表情。
傅鑫仁見她突然不回嘴了,反倒不知接下來該罵什麼。
栗夏微微一笑:“爸,我媽這輩子,沒給你戴過綠帽,沒有不善待公婆,沒有不養育子女,沒有壞你名聲,她做錯什麼了?就連你在外面養了一個家,她都成全你,她哪兒錯了?”
這番話說的傅鑫仁雖然惱怒,卻不可辨駁。
他最恨就是栗伊人太完美,至始至終都揪不到一點錯。剛離婚的那幾年,他甚至後悔之前沒找牛郎勾引栗伊人,這樣也不至於輿論全都一邊倒地砸向他。
是,栗伊人是有本事,人也漂亮。
當初追她的時候,他確實被她的魅力迷倒過。可她從來沒有柔弱的時候,哪裡像藍玉一樣可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有男人的氣魄。
可他弄錯了。男人的霸氣從來都是靠自己爭取,哪裡是由女人襯托的?
栗夏心寒:“而且,就算你心裡媽媽再怎麼不好,人都死了,還要怎麼貶她?”
她原本想說你今日的榮華和地位,哪一樣不是靠媽媽得來的,可最終忍了下去。畢竟,有些事要慢慢來。
傅鑫仁面紅耳赤,堵了半天,聲氣沒那麼大了,卻也惱怒:“這些先都不說。你看你幹的好事,回家第一天就把家裡弄得雞飛狗跳。”
栗夏迷茫:“你在說什麼?”
這時,傅憶藍上前抓住傅鑫仁的手,嚶嚶直哭:
“爸,算了,三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或許是失去太多,心裡不平衡。正是如此,我們才要給她更多的關愛啊。”說著,眼淚汪汪看著栗夏,
“三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從小就不喜歡我,我們是親姐妹,為什麼非要鬧成這樣?”
傅鑫仁更嘆還是憶藍貼心懂事,不免看著栗夏,火又上了幾分。
栗夏繼續大惑不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傅鑫仁看她茫然,知道她個性直,不像是裝的,重新把手機遞給她:“你看!”
栗夏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平靜地抬頭:“爸爸懷疑是我做的?”
傅鑫仁冷著臉:“今天參加宴會的,都是思藍的同學,他們怎麼會做這種事?”
栗夏雖然心裡平靜,可也不免被他這話刺激,反而笑了:“為什麼就只有我會做這種事?”
傅鑫仁怒氣衝衝:“因為你給思藍發了這個視頻。”
栗夏巍然不動:“我沒有。如果有人以我的名義發視頻,那絕對是陷害。你不相信,去查手機通訊記錄。”
栗夏拿出自己的手機,“啪”地一聲砸在桌子上,聲音大得所有人一驚,
“找公安局來查,如果有和思藍的通訊記錄,我立刻從這個家裡滾出去;如果沒有,你們所有人都要給我道歉!”
傅憶藍一怔,這才急嘆出錯,她可以想到用備用手機,栗夏又怎麼會想不到?
看到片刻前才稍微柔和一點的女兒,陡然之間凶迫狠烈起來,傅鑫仁又失了主意。
說實話,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雖然在商場上油嘴滑舌左右逢源,在家也是一家之主,可這輩子栗伊人的霸氣都是他心裡的陰影。
栗夏這一瞬間狠絕的氣勢完全不輸她媽媽,竟讓傅鑫仁莫名渾身發涼。
他一句話引起她這麼大的反彈,看上去,真像是冤枉?
事情到了這一步,傅憶藍也不能緊咬她不放,趕緊衝小姨使了個眼色。
藍欣是朵毒蘑菇,外表招搖,內心險惡。她當即就怪腔怪調地幫腔:“誰知道你有幾個手機呢?”
傅鑫仁臉色又變了。
栗夏等的就是這句話,冷冷一笑:“之前我以為你們只是誤解我。現在看來,是有人存心栽贓在我頭上了。”
藍欣挑眉,一雙丹鳳眼格外像某種奸邪的動物:“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做的?”
“即使是斷案,收集證據也是公檢法的職責吧?幸好小姨不是公務員,不然要草菅人命了。”
栗夏不屑看她,拿起手機打開論壇頁面,推到傅鑫仁面前,
“爸,我剛在外面聽有人議論這段視頻。剛好我當時覺得憶藍跳的舞很漂亮,所以用手機錄了。我看有人故意截視頻搗亂,就把完整的畫面發布上去。後面還有大家跟著音樂一起跳舞的。雖然之前的閒言碎語已經避免不了,但起碼風波就此平息。”
栗夏立在眾人或驚訝,或震驚,或暗恨,或不可置信的目光裡,嘲弄道:
“我把自己當做是你們的一家人,所以看到憶藍的視頻後,還努力想要替她減小受害面。可你們呢,出了事情就往我身上扣。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兒,你不怕我寒心嗎?”
傅鑫仁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剛才的怒氣全消了,還有點慚愧。
栗夏說的有憑有據,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只聽憶藍一面之詞,太武斷了。可憶藍的擔心也是沒錯,除了栗夏,他真不知道誰會發這段視頻。
栗夏見他明顯神色轉圜,又扯扯脣角,艱難地說:“爸,我沒了媽媽和姐姐,世上就只有你,奶奶和喬喬最親。我是想回家,你卻不接納我。”
傅鑫仁心裡雖然不太喜歡栗夏,可這樣被她挑破,面子上怎麼都過不去,沉了臉色:“爸爸怎麼會不歡迎你回家呢?這件事,只是個誤會。”
“誤會?”栗夏嗤笑一聲,“這架勢,你們一個個的態度,全都是衝著我來的。無憑無據地找我開刀,我看有人就是想自毀栽贓,趕我出門吧?”
這一連串的攻勢,把傅憶藍打得措手不及。
她之所以那麼大膽敢發布那小段視頻給眾人調戲,就是因為還有後備的完整版可以洗白。原準備把栗夏趕出門了再弄的,沒想到栗夏預先想到了這一步,竟然先發了,結果把她洗得乾乾淨淨。
傅憶藍當然知道栗夏沒那麼好心,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算準了傅憶藍會自己發布了陷害她。這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自毀形象,沒能害到栗夏,卻反而有惹禍上身的趨勢。
她剛要說什麼,栗夏的目光就冷冷地掃過來:“你倒真下得了狠心自毀。就這麼想把我趕出去?”
傅憶藍知道此刻不能再黑栗夏了,立時淚水決堤:“我沒有。爸,我怎麼可能自己害自己?網上那些人說的話,那麼下流又骯髒,我怎麼可能自己去發布讓別人來羞辱我?”
傅鑫仁安撫了她幾句,又看向栗夏,臉色不是很好:“夏夏,你這話也太沒道理了。”
栗夏幾乎是同時開口:“這下變成我沒道理?剛才你們一群人質問我,還衝我砸手機,口口聲聲咬定幕後的人就是我的時候,沒有覺得沒道理嗎?”
傅鑫仁臉色一赤,雖說這丫頭嘴皮厲害得沒邊兒,可他也確實覺得羞愧了,沒證據就動手這種事,實在不符合他一家之主的氣質。
“夏夏可真厲害,”藍欣幽幽地笑開了,“這事是不是你做的還很難說,可你這一番話,把我們每人都打了一巴掌,嘴真狠。果然是你媽媽的女兒。”
栗夏冷臉:“我和我爸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她頓了頓,以作強調,“要說什麼,也只有藍玉阿姨有資格發言。”
藍欣見她一點兒表情沒有,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且這話又是再次挑撥她們姐妹的關係,不免怒火躥起來,剛要說話,藍玉抽抽搭搭地哀嘆起來。
傅鑫仁見了,又要斥責栗夏,她卻先開口了:“阿姨一天到晚哭哭滴滴悲傷難過的,真讓人懷疑,你究竟是哭喪還是咒我爸呢?你難道不擔心,擺這個樣子會讓外人認為,傅家欺負你了嗎?”
這話一說,傅鑫仁奇怪了,藍玉也傻了。
“爸,你可得好好管管阿姨了。好歹你也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真不知你是哪裡虧待她了,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沒個笑臉。”
“商場的人,最要注重形象,家庭就是最好的名片。可阿姨呢,整天唉聲嘆氣,你猜別人會怎麼想,無非兩個原因:要麼受到婆婆虐待了,要麼老公出軌了。”栗夏看向臉色微白的藍玉,
“阿姨,你在商業上幫襯不到我爸也就算了,天天還擺著這副苦瓜臉給他拖後腿。這是一個賢惠的老婆應該做的事嗎?男人在外忙碌,本來就累,回家還得寵公主一樣安慰你。這真的合適嗎?”
傅鑫仁皺眉了,“婆婆虐待”“老公出軌”,一個是他最重的媽,一個是他最重的臉面。他一直覺得藍玉需要保護,很讓他有面子;可經栗夏一提醒,他回想後陡然發覺,這種女人在外面,也很丟面兒。
傅憶藍驚怔,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栗夏竟然把家裡的關係挑撥了個遍。
藍欣這下卻沒有插話,而是細細地打量起栗夏。
臉極白,脣色和眉色都很淡,唯獨眸子異常的漆黑。和她姐有幾分相似,因為短髮的緣故,看上去不羈又難以掌控。
藍玉不哭了,悲戚地控訴:“栗夏,你怎麼能這麼污衊我?你安得什麼心?”
“這句話,你先問你的寶貝女兒吧。”栗夏說完,看向傅鑫仁,
“爸,我剛才說了,我在這個世上的親人只有喬喬奶奶和你。我是想和你好好相處,可很明顯,你的家人不想!既然如此,那就散夥吧。”
栗夏微微眯眼,厲了聲:“這個房子是我們栗家的,所以,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搬出去。”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2 AM
第八章
是的,傅鑫仁那個不要臉的,竟然在前妻一家傷亡之後,以唯一親人撫養喬喬的名義,住進了栗家在郊區的大宅子。
畢竟這座有花園有大草坪的洋房比傅家在城中心的小樓房更氣派,更像有錢人住的。傅家雖然近幾年有了錢,但流動資金不多,加上近年經濟危機,中型企業大都負債經營。表面風光閒錢卻少,根本不可能去購置一塊像模像樣又有韻味的地兒。
不過,這棟房子栗依人早就轉到了栗秋和栗夏頭上,傅鑫仁雖然住進來但沒有所有權,所以一切還是栗夏說了算。
但栗夏現在並不想趕他們走,接觸栗氏董事會,攪亂傅家內部關係,都需要好好利用傅鑫仁。她這通威懾,不過是讓他們看看誰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傅鑫仁被女兒逼到這個份上,只覺丟了十八輩子的臉,也不管誰對誰錯,火氣大了。
栗夏很適時地重點強調了一句:“爸,我不是針對你。我家裡,永遠都歡迎你來。”
她之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把爸爸和她還有喬喬畫成一個整體,而把名字裡有“藍”的歸到另一類打壓。
竟讓傅鑫仁都不免生氣,傅憶藍平日裡行事穩重,怎麼今天那麼衝動了?
而傅憶藍,大開眼界。
恩威並重,軟硬兼施,栗夏果然手段不凡,下得一盤好棋。
傅憶藍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她不知敵情,衝動了。一開始就沒有冷靜地思考,一開始就出了問題。
一切都是栗夏的布局,往她身上潑酒,踢她,拿鞋底輕賤她的臉,假裝發視頻,假裝換酒,短短十幾分鐘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讓傅憶藍羞憤交加,失去分寸。她才會一時頭腦發熱,為了陷害栗夏,結果自取其辱。
傅憶藍眼見父親變了臉色,愈發傷心而歉疚:“三姐,對不起,我實在是因為一時受了那麼大的羞辱,才胡言亂語。我不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麼做。”
這話聽著怎麼都有點兒微妙。
傅憶藍邊哭邊哀哀憐憐地望住父親,她平日裡過得順風順水,少有眼淚。傅鑫仁被她柔弱求助的目光一望,想到女兒平日堅強現在卻露出可憐的一面,為人父的責任感陡然提升到無限大。
他輕咳一聲,沉沉對栗夏道:“今天的事,也有我的不對。是我沒有調查清楚就冤枉了你,爸爸給你道歉,這件事就算了吧。你剛回家,何必鬧得不愉快呢?”
栗夏詫異他竟然道歉服軟,可更不可置信的是藍家的人竟然把他吃得這麼死。
心雖然有點痛,卻更快意,很好,既然沒救了,更好辦事。既然渣爸對媽媽的手段,是利用完再丟棄;那栗夏可以效仿,利用他再趕走。
栗夏緩了神色,看上去很給傅鑫仁面子,淡淡道:“爸爸都這麼說,這事就算了。不過,我爸沒錯都道歉了,你們兩個,”她目光冷冷掃向藍欣和傅憶藍,“不該說點兒什麼?”
傅鑫仁當然沒意見,且聽栗夏那句“我爸沒錯都道歉了”,剛才丟掉的面子全給她漲了回來。他轉頭,肅色對傅憶藍和藍欣道:“一個糊塗,一個挑事,還不快道歉?”
兩人都是狠狠咬著牙,一個接一個說:“對不起。”
栗夏迎著她們眼中怨毒到蝕骨的恨意,回以淡淡一笑。
藍玉還不知情,為女兒委屈:“鑫哥,不管如何,都是有人要害憶藍,我們一定要查……”
“自己做事丟臉還怪別人!”一聲蒼老而有力的怒喝,“那種舞是別人逼她跳的?”
栗夏扭頭,就見傅奶奶一身怒氣,杵著拐杖走過來。
傅家很窮,奶奶青年喪父,獨自把傅鑫仁拉扯大,是他這輩子最尊敬最不敢忤逆的人。
想到他把傅家的大頭股份都掛在奶奶名下,就知他一面孝順,一面卻對婚姻契約的家人算計到了哪種地步。
和傅鑫仁不同,奶奶是典型的中國式勞動人民,純良又本份。
當年傅鑫仁情史曝光,奶奶幫理不幫親,罵他忘恩負義沒良心,打他打斷一根拐杖,還說除了栗夏和栗秋,其餘的野種一概不認。
栗夏的外公外婆死的早,從小是由奶奶帶大。所以即使是在爸媽離婚後,她也時常和姐姐過來看望奶奶。每次還沒進門,就會看見奶奶巴巴地站在門口望著。
栗夏沒料到會驚醒老人家,趕緊上前去扶奶奶坐下,終於見到護著自己的人了,她難免心酸,有些哽咽地喚了聲:“奶奶。”
奶奶眼中的厲色在見到她的一瞬消散了,蒼老的手摸摸她的臉,輕嘆:“夏夏,你受苦了。”
只是一句話,卻讓栗夏差點紅了眼眶。
藍欣在一旁看不慣:“老太太,受苦的是我們憶藍。”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老太太一聲清喝,傅鑫仁立刻一個禁止的眼神看過去,藍欣滿腹怒氣地閉了嘴。
藍玉見了,柔柔地上前討好:“媽,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好……”
“知道是你的錯就去反省,有時間廢話不如好好去教女兒,少在我跟前站著礙眼。”奶奶看都懶得看她。
藍玉委屈,又悲傷起來。
栗夏漠漠看她,覺得她真是一朵奇葩,你不是非要往自己身上攬錯嗎?現在人家成全你,你倒不樂意了。
傅憶藍也不敢說話,只哀怨地看著爸爸。
傅鑫仁這次倒沒敢護著藍玉,只小聲說了句:“這次的事,不是憶藍的錯。”
“也不是夏夏的錯,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罵她?”老太太等的就是這句話,有了引子,愈發把傅鑫仁罵得狗血淋頭,
“虧你還管著大商廈,在外面那麼精明,在家裡就是狗眼。還是你看不慣夏夏,非要把她趕出去?她現在孤苦一人,別說這房子還不是你的,就算是你的,她在哪兒我在哪兒,你敢動她?”
奶奶中氣十足,拿拐杖把另外幾個指了個遍:“你們聽好,誰再敢欺負我孫女兒,就算她不開口,你們也全給我滾出去!”末了,一拐杖敲在傅鑫仁腿上,“包括你!”
傅鑫仁疼得差點兒跳腳,卻不敢有半句頂嘴。其他人自然也大氣不敢出。
他雖然怪栗夏,但也埋怨起藍玉來,任何時候說話都不能讓媽消氣,反而更火大。細細一想,栗夏說的那番話確實有道理,她這麼個哭喪臉,就像是咒人的,老太太看了,自然不樂意。
他常年在外沾花惹草,所以對她難免愧疚縱容,可一直這樣,他也受不了。
傅鑫仁瞟了藍玉一眼:“以後再擺這種臉惹媽生氣,就別在媽面前出現了!”藍玉低頭。
奶奶這才牽著栗夏的手,帶她去了裡屋,沒和她多說話,卻讓她先去看喬喬。
栗夏最擔心的就是喬喬,趕緊先上去小閣樓。推門進去,迎面撞到了管家千叔,這是二十年前就一直在栗家做管家的人,忠心耿耿。
因為奶奶也信任穩重話少的千叔,所以傅鑫仁沒敢做主辭退他。
栗夏這次在療養院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他。這一年發生的事,也是千叔告訴她的。
栗夏沒有打招呼,輕輕走到兒童床邊,就見她心心念念的喬喬,安安靜靜地睡在一床的月光裡。呼吸聲依舊沉重,臉蛋也是蒼白,小小一隻縮在被子裡。
小傢伙睡眠一直不安穩,長長卷卷的睫毛撲閃撲閃著,在白玉般的眼瞼上投下一小道微微的暗色。
她們家的喬喬以前是個帥氣又活潑的孩子,即使沒有爸爸,也樂觀開朗,人見人愛。可因為傅憶藍的那次傷害,喬喬落下了心臟的毛病,腿是治好了,卻一直站不起來。
栗夏還記得,那天喬喬手術後醒來,看見栗秋的一剎那,竟然給她一個可愛的笑臉。
栗秋當即便落淚。
喬喬還拿軟嘟嘟的小手給媽媽擦眼淚,糯糯地說:“喬喬一點兒都不疼哩。”
兩年過去了,現在的喬喬比那時病床上的,還要瘦。這一年來,沒有家人,這麼小的孩子過得有多孤獨?
栗夏心如刀割,忍不住低頭去蹭蹭他的臉,喃喃地輕喚:“喬喬,我們家的小帥哥。”
沒想才碰到他,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珠烏溜溜的,像是黑黑的碧璽珠子,純粹得讓人想落淚。
栗夏一愣,下一秒就聽見他軟軟綿綿地喚了聲:“小媽媽。”
他還記得她。
栗夏喉中哽咽,剛要回答,喬喬卻閉上眼睛。
千叔小聲提醒:“喬喬做夢了。”
栗夏眼睛一酸,抬頭望著兒童房頂的星星圖案,好一會兒才轉身,目光落在床邊的小輪椅上,問:“喬喬這一年在哪兒上學?”
“沒上學,一直臥病在床。”千叔說完,好一會兒又道,“傅家養著喬喬,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栗夏臉色冷了,“栗氏伊人的股份,媽媽死後應該遺傳給我和姐姐;我的那份估計被爸爸‘保管’了。至於姐姐,有喬喬在,她的那份……”
栗夏望著小男孩熟睡的面容,不說話了。
現在要想辦法把喬喬的監護權拿回來。不然,傅家盯著,或許以後郎家也會盯上。
還好現在只有栗夏知道喬喬是在美國出生的,各種身份材料都在銀行的保險櫃裡。只要栗夏辦好了收養手續,以後就算是任誰,也不能把喬喬搶走。
“我讓千賢去辦了。”
千賢是千叔的兒子,以前是栗氏商廈的得力助手,只不過栗氏被傅家接管之後,他沒乾了。現在栗夏又通過千叔把他找了回來。
“另外,”栗夏轉頭看他,“聽說我們家以前的簡南律師,現在在給傅家辦事?”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3 AM
第九章
栗夏坐在座位上,無意識地轉動著筆桿。
簡南律師,有沒有什麼辦法,在打垮他之前,先好好利用一番?
其實,她的腦海裡有一張很詳細的復仇計劃圖。
傅鑫仁,藍玉,藍欣。
藍欣多年不嫁人,一定有貓膩。栗夏原打算即使沒有,也要造出來。可這段時間觀察發現,她幾乎就是傅鑫仁在商場的左右手。
工作中的女人往往會對身邊的男人散發一種認真罕見的吸引力,更可況藍欣本身性格外向,酷愛打扮,而傅鑫仁還是一如既往的花心,見到稍微漂亮點兒的女人眼神都要飛一飛。
栗夏猜,藍玉這種哀弱女他居然沒有膩歪,或許是心裡愧疚。
對付他們三個,讓藍玉黑化就行。
在這個學期結束前,暫時拉攏傅鑫仁,想辦法讓藍玉和藍欣的親密關係瓦解。如果順利,甚至要挑撥傅鑫仁和藍欣的關係。畢竟,目前傅家商廈的主要業績還是藍欣打拼出來的。如果他們倆的合作關係崩盤,傅家就會面臨很大的危機。
傅思藍,傅憶藍。
對於傅思藍,栗夏並不了解,暫定的計劃,是邊走邊看。
而傅憶藍會在這個學期結束後,正式進入傅藍商廈開始實戰管理。在那之前,栗夏只想做兩件事,綁定她的“小三女兒”身份,送給她個像“栗夏小太妹”一樣的“好”名聲。
不出意外,栗夏也應該在學期結束前重回栗氏商廈。
之後,一切對決就在商場上見分曉了。
郎曉。
他毀了姐姐的一生。而媽媽跳樓前夕,栗氏正是因為傅家和郎家的聯合挖墻腳和信譽傷害,才驟陷經濟危機。栗夏懷疑,他們一定做了什麼把媽媽逼上絕路的事,不然那麼堅強的媽媽,不會跳樓。
栗夏要送給他的,也是毀滅。
至於其他的可能因素,背叛的律師,藥劑師,污衊栗家的媒體記者,惡意打擊的商業對手……
很多很多,栗夏要一個個去查,一個個隨機計劃。
但與此同時,最重要的還是好好上學。專業課的最後一個學期,要盡可能把以前的知識撿起來,把姐姐的經驗融合成自己的。
栗氏商廈的股權隨時都可以收回來,關鍵是經營權在傅家。栗夏查過,傅家接管栗氏商廈,還真沒耍手段,都是董事會投票一致通過的。
而他們耍的手段,只是在之前,逼死了栗伊人,讓栗氏陷入債務危機,讓董事會群龍無首。
商場沒有情感,總是很殘酷。
栗夏現在這個樣子,在大家看來就是個沒有經驗名聲不好只會玩樂的敗家女,即使是拿到了最大頭的股份,也不可能說服董事會把經營權交給她。
所以這個學期,她要努力學習,多結交商界的朋友,多吸取有營養的信息,還要多參加大型的活動,一切的一切,就為改變自己。
只有自身內部提高,外面的名聲才會好起來。
栗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有種路漫漫其修遠兮的恢弘感,卻讓她覺得更有挑戰,更加鬥志昂揚。
“聽說今天給我們講課的是華氏的哦?”
同學的說話聲讓栗夏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剛才想問題的功夫,白紙已被她畫出好多個無釐頭的圈圈。
專業課進入最後一學期,學校每星期都會請一位有名有望的商界精英來講課,分享實戰經驗,討論實際工作中遇到過的經典案例。
由於來講課的都是管理高層,實際排期會臨時調整,所以同學們往往只有到了課上,才知道來的是誰。
對這種交流上課的模式,同學們普遍都很歡迎,學的東西往往是課本上沒有的。
比如上次來了一家小型企業的老闆,雖然目前公司規模不大,但他有豐富的跨國公司高管經驗,在談判方面的辯術和技巧讓人驚嘆。
栗夏聽得入神,寫了滿滿5張A4紙筆記。
其實,每次來講課的雖然成功,但大都是中小型企業。大型企業來的往往是部門的執行官,而非終極BOSS。不論如何,對在校學生來說,也是收穫頗豐。
聽到同學的議論,栗夏並沒多大的好奇,理所當然地認為,華氏來的應該是市場部或者證券部的執行總監。
但同學們的興趣顯然不在這個點上,
“哎,聽說華氏的太子有才有貌哦,要是他來給我們上課就好了。”
“做夢吧!”
“想想不行啊。聽說他以前挺混的,沒想這幾年轉變那麼大,肯定是背後有個讓他浪子回頭的女人。一定驚心動魄,可以拍成電視劇。”
“喂,蘇俏,你說,可不可能是他來?”
蘇俏挑眉:“或許吧!”
“可傳言不是說他單身嗎?而且這兩年人家徹底轉好啦,一點兒緋聞和花邊新聞都沒有。說是N好男人呢。”
“那一定是讓他掛心的女人遠走他鄉或是嫁人了,真凄美。”
“凄美個頭啊。”蘇俏忍不住插嘴,“他們這樣大家族的男人,能夠娶的,肯定也是大家族的女兒。你沒看他的雙胞胎姐姐,嫁去了越家。這才叫強強聯合。我們這些個暴發戶小蝦米,想都別想了。”
“哈,你倒是挺有自知自明的嘛?”
蘇俏摸了摸頭髮:“那當然,我雖然不是名門閨秀,好歹也是家裡心疼出來的女兒。就算是暴發戶,暴發的錢也不是拿來踮腳去攀高枝兒的。門不當戶不,死去活來地添堵,不是我的風格。”
“切,你高潔,我們花痴做白日夢,行了吧?”
栗夏回頭望了一眼蘇俏,覺得她這番言論很好玩。她以前見過蘇媽媽,青年創業,中年發富,很低調人脈很廣的一個人。
說起來,她們的家庭經歷還有些類似。都是鳳凰男,都是小三。
蘇俏感覺到栗夏的目光,扭過頭來,衝她倏然一笑:“栗夏,你最近好勤奮,但是要注意身體哦。”
這話一說,其他同學的也紛紛轉了過來,一時間嘰嘰喳喳:
“對啊,栗夏,不要太拼命了。”
“如果有不懂的,要借以前的筆記,都可以來找我。”
“找你幹嘛,你筆記跟鬼畫符一樣,誰看得懂啊?別把栗夏的眼睛看成蚊香眼了。”
栗夏忍不住輕輕笑了,她一向獨來獨往,和同學交流很少。可經過這次植物人事件,大家都明顯對她關懷起來。
雖然她並不需要,可這樣陌生的溫暖,還是很窩心。
蘇俏愣愣看了半晌,忽然輕嘆:“栗夏好可憐,媽媽和姐姐都弄成那個樣子,現在還要和後媽住在一起。要是我,或許會控制不住毒死她們。”
栗夏抬眉,詫異她這麼重的言辭,旁邊同學也推她:“說什麼呢,太狠了。”
蘇俏不屑地哼哧一聲:“我這輩子最討厭小三!”
這下大家不說話了,她爸爸幾年前就是為了小三卷著家裡的錢跑了。
但還有人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小三,傅憶藍的媽媽是小三?”
這節課是同年級所有班一起上的公共課,還有很多其他年級甚至研究生院的學生來旁聽。上課前大家都在看書,所以很安靜。
這一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飄過來。
剛好傅憶藍走進教室,聽見這話,臉色立刻白了。
“我上星期參加了傅思藍的生日宴,她親口承認的。”
“傅思藍和栗秋不是同一天出生的嗎?”
“傅思藍是七個月早產,或許是她媽掩人耳目也說不定。小三的手段還真猖狂。再說,就算是傅思藍比栗秋大那又怎樣?沒結婚的女人跟已婚男人生孩子,那就是小三。”
栗夏瞟了傅憶藍一眼,她竟然還很淡定從容,在幾乎近百名學生的目光裡,走到蘇俏的旁邊坐下。
所有人尷尬而驚悚地看著蘇俏和她背後的人,階梯大教室裡一片寂靜。
蘇俏沒看到身後的傅憶藍,見其他人臉色變了,還不知情。
她驕縱慣了,語氣愈發輕佻:
“你們見過傅憶藍的媽媽沒?這個年紀的人了還跟少女似的,人前嬌滴滴柔弱弱的樣子一看就是小三,還不知道人後是怎樣。不過,當小三的女人絕對私下不簡單,其中的馭夫術,你們自己去想像吧。”蘇俏臉上語氣裡盡是鄙夷,
“對了,論壇上傅憶藍的那段舞蹈你們看見了吧。平日裡裝得高雅淑女,私底下就那麼風騷,想想就是小三媽教出來的,果然有其母必……”
眾人看到她身後傅憶藍的動作,皆是一愣。
“啊!”一聲尖叫。
稀裡嘩啦的水聲。
一瓶水直接從她頭頂倒了下去,蘇俏瞬間被水幕裹住,頭上,臉上,衣服上,課本上全是水。
大教室裡一片抽氣聲,落針可聞。末了,死寂,只剩水滴從蘇俏身上墜落地板的聲音。
有幾滴水濺到了栗夏身上,她漠漠旁觀。
其實傅憶藍動作開始的時候,她完全可以上前去阻止。可她沒有,因為實在很好奇,傅憶藍在學校的形象一直很好,她會用什麼好方法收場呢?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4 AM
第十章
蘇俏驚愕地站起身,低頭盯著自己滿身的水漬,愣了好半天,不可置信地回頭,就看見傅憶藍正氣凜然的臉,好像剛剛往她頭頂潑水的人不是她。
蘇俏從小到大都是被家裡人寵著,因為有幾個混黑的哥哥,在學校同學也都對她忌憚三分,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
看到傅憶藍手中還滴著水的瓶子,蘇俏幾乎是想也不想,騰地站起來,甩手一耳光就朝她臉上揮過去。
栗夏抱著手,淡淡看著。
和她想像的一樣,傅憶藍沒有躲。不僅沒躲,還表現得極為誇張。
清脆的巴掌聲在整個階梯教室裡回響,力道“大”得傅憶藍沒站穩,被打得猛然間撞向桌子,艱難想要起身,結果一個趔趄又摔倒在桌椅之間。
書本砸落,桌椅碰撞,乒乒乓乓地響。讓人看著都肉疼。
栗夏瞟一眼蘇俏的側影,無話可說地揉了揉眉心。
欺負人這種事,如果對方沒到窮凶極惡的地步,縱使有千般萬般錯,旁觀者也會因為不能感同身受,反而產生畸形的同情感,對強勢的一方生成厭惡。
有理也會變得無理。
畢竟,這些人做的惡,是在私底下;你的感受是在心裡,旁人只能看到表象。
更何況,傅憶藍一向都是友好可愛,而蘇俏一直都是囂張跋扈。這麼一巴掌加上傅憶藍的表演渲染,誰勝誰負,其實很清楚了。
但不論如何,栗夏也不得不承認,那一巴掌,實在是,痛快!
蘇俏打完之後,明顯還不解氣,頂著濕漉漉的頭,當即就指著她:“傅憶藍,你要不要臉?我說的哪句話不對,你就敢往我頭上潑水?”
傅憶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不過幾秒鐘在桌底不見的功夫,頭髮竟然散開了,臉頰鮮紅,卻不是規則的五指印。
蘇俏那一巴掌真不算重……
可大家自然不會細想,只會認為她這髮絲散亂臉龐紅腫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且她看上去竟還十分堅強,輕輕咬著牙,很隱忍,沒有哭也沒有吵。
跟蘇俏一比,活生生一副受了氣還往裡吞的可憐弱者形象啊。
傅憶藍站好,抬起平靜的眸子,望著蘇俏,話語不徐不疾,像是要讓所有人聽到。她只說了一句話:“蘇俏,你怎麼罵我打我都可以,但是,我不許你侮辱我的媽媽。不然,”
她瞬間像是被逼急了,眼中凶光一閃,“我會和你拼命。”
這句話很陰森,但不管是真是假,足夠讓人動容。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她這話說完,蘇俏也意識到不對了,情勢陡轉直下。傅憶藍完全是偏離重點,避而不談小三的事情,給蘇俏扣了一個人神共憤的“侮辱母親”的罪名,而她剛才的潑水有了正當理由。
為了媽媽,別說是潑水,拼命都不帶含糊的。
蘇俏雖然刁蠻,卻直來直往,不會玩這種彎彎繞繞,被她這麼一說,反而張口結舌。
傅憶藍自然不會等她反駁,接下來又一字一句地說:“蘇俏,那段視頻分明是截取的,後面也補了完整版,和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論壇上的人都清楚,更可況你,你當天就在場,還在這兒避重就輕地挑撥。你安得什麼心?”
再次避重就輕。
“而且,這種性感的舞蹈,現在教室裡,起碼一半以上的女生都會跳。”她像是演講一樣,語氣越來越重,“難道她們都是下賤,她們的媽媽都是風騷嗎?”
話題和人心已經完全被傅憶藍操控,蘇俏瞠目結舌。而傅憶藍接下來的一個動作,更是讓蘇俏措手不及。
她上前一步,抓起蘇俏的水杯打開,直接舉過自己的頭頂。
“天啊!”一瞬間,教室裡惋惜和驚嘆聲四起,
下一秒,傅憶藍毅然決然地一轉手,大杯水嘩啦啦地從她的頭頂倒下來,瞬間濕透了她的頭髮和衣衫。
旁邊已經有好幾個女生遞紙巾過來給傅憶藍,卻沒人理蘇俏。
傅憶藍仍舊是直直地站著,像個威武不屈氣節分明的戰士,沒有接紙巾。結果,竟然有人幫她去擦拭身上的水漬。
傅憶藍把水杯穩穩放好,憤怒卻克制的臉上掛滿了水幕,她直視蘇俏,說的話擲地有聲:
“剛才那杯水,是氣你羞辱我的母親,潑在你身上,我一點兒都不後悔;現在這杯水,是為我剛才的失禮道歉。一碼事歸一碼事。至於你打我的一巴掌,雖然很想還給你,可我的教養不允許。”
口才和心計不是一般的強悍!
栗夏重心往後傾斜,緩緩靠著椅背,暗嘆傅憶藍果真不簡單。
多好的一個柔中帶剛的奇女子啊,教訓了蘇俏,罵了她的教養,利用詭辯戰術旁敲側擊,揪住蘇俏話裡面的一個點強勢攻擊並推翻,讓大家習慣性地認為她其他的話都是謊話和蓄意惹事。
這下,惹了眾怒,博得了大家的支持。面子裡子全歪到她那邊去了。
但蘇俏還是不負栗夏期望的。
她愣了好一會兒,卻最終猛然回過神,氣得牙齒都差點兒打顫,恨不得再抽她一耳光,偏偏傅憶藍才說她“沒教養”,她要是再打她,那更是沒理。可傅憶藍這句話是把她家都罵了個遍,這口氣怎麼也忍不下。
“傅憶藍,你強詞奪理。”蘇俏學得很快,也跟著傅憶藍的腔調來,
“我剛才說的那段關於跳舞的話,我道歉,是我的錯。可你也沒必要誇大其詞,說什麼我把這裡會跳舞的人都罵了一遍。哼,我擔不起這麼大的帽子。想給我拉仇恨,你真當我是傻子?”
蘇俏冷靜下來,腦子也順暢了:
“那句話就當是我錯了,可說你媽媽是小三,我一點兒都沒錯。”她也發起狠來了,“你現在就算把這個教室裡所有的水都潑在我身上,我也還是那句話,”重重強調,“你媽媽就是小三!!”
說罷,又惡狠狠看著站在傅憶藍身邊的人:“怎麼?覺得我很惡毒,很同情她嗎?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等你們以後結婚,看著小三把你們男人的心偷走,拆散你們的家庭婚姻,你們到時候再想想,這種人值不值得同情。”
那幾個女生被蘇俏看得滲得慌,不滿地抱怨:“我們什麼也沒乾,你幹嘛詛咒我們?”
“有話好好說,一開口就罵人家的媽媽,是誰聽了都會生氣。”
“再說,你是不是太過敏了,栗夏都沒說話,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有些人的目光轉移到了栗夏身上,而傅憶藍幾乎是同時開口,淡淡道:
“蘇俏,我聽說,那時候你爸和你媽本來就關係不好,同床異夢。要不是夫妻內部就有問題,別人能趁虛而入嗎?你的媽媽是蘇氏的獨生女,父親又是倒插門的,在家裡一點兒尊嚴都沒有。婚姻生活本來就岌岌可危,過得不幸福,這能怪誰?說男人花心,那他為什麼對你口中的那個‘小三’那麼死心塌地?與其說別人,不如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這話是在暗示大家,蘇俏的媽媽和蘇俏一樣是個惹人厭的,可栗夏卻怎麼都覺得有些刻意的相似。
傅憶藍越說越像情感專家:“我倒覺得,不管是戀愛還是婚姻,都是相互體諒的過程。如果一方不顧另一方的感受,高高在上,不願付出,遲早都會是一拍兩散。這種結果又怎麼能怪別人。”
這副謬論給她說出了隱忍善良的意味。
蘇俏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在場之人雖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也並沒有細想,畢竟是看戲,不關自己的事,哪有那麼認真?
原以為風波就此平息,卻聽見“啪”的一聲,栗夏手中厚厚的課本,不輕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6 AM
第十一章
栗夏坐在離蘇俏和傅憶藍不遠的地方,沒有起身,仍是抱著手臂,微微側頭。碎發下的眸子漆黑幽亮,風波不驚地斜睨著傅憶藍。
傅憶藍看不出她的情緒,反而有點兒難想招。
剛才那“啪”的一聲,把教室內的氣氛再次帶到了冰點。同學們也都好奇了起來。
栗夏看了傅憶藍好一會兒,直到看得她心裡有些發毛了,才淡淡地開口,
“所以,傅憶藍……”
這話之後,她停了幾秒,才緩緩而重重地問,
“你的意思是,如果走在路上遇到了一個重傷將死的人,反正扔在路邊也是要死的,索性一刀捅死他,是嗎?”
同學們都愣住,有種被敲醒的感覺。
傅憶藍也是狠狠一怔,卻極快地反應過來,強詞奪理:
“既然重傷快死了,那麼痛苦,還不如來個痛快,死了重新獲得新生,也算是幫忙了。”
栗夏點點頭,不徐不疾:“那這麼說吧。這個人有父母,有子女。你說,他受了重傷,或是得了癌症快要死了,他的家人是想盡力地救治呢,還是直接推他跳樓,讓他去重新投胎呢?”
這下,傅憶藍也完全梗住,不能回答。
教室裡一刻比一刻安靜,只有中央空調的輕微風聲,傅憶藍覺得或許剛才水潑得太多了,現在腳底已經起了寒意。
剛才幾個幫腔的女生都不說話了,一個個全坐了回去。這下,整個教室就只有蘇俏和傅憶藍面對面,對峙一樣地站立著。
栗夏雖然是坐著,可明顯教室裡的冷氣,全來自她這一個點。
栗夏頓了幾秒,臉色越來越冷,語氣也變得狠重,甚至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別人的錢包露在外邊能成為你偷竊的理由嗎?別人的小孩沒帶好能成為你拐賣兒童的理由嗎?別人的病治不好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嗎?”
傅憶藍被這一連串問題問得張口結舌。
栗夏冷笑一聲:“你說,別人的婚姻存在問題,能成為你插足破壞的理由嗎?”
“你剛才也說了,婚姻是個磨合的過程。這世上磕磕絆絆的婚姻,十有八九,每一對有問題就拆散,還哪有幸福和穩定可言。小三插足的時候,總是想,如果沒有她,他們也會離婚的;卻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她,或許還有十分之一磨合成功的可能呢?錯了就是錯了,不低調地承認錯誤,竟然還有臉給自己戴上拯救別人婚姻的漂亮帽子。呵,傅憶藍,”
栗夏笑出一聲,“做人,不能這麼不要臉。”
四周議論聲起。之前大家都是因為牴觸蘇俏,才連帶同情傅憶藍。可栗夏作為當事人開口了,每句話都有理有據,不容反駁。
有人小聲議論:“也是啊,已經小三了,還做出光明正大的樣子,確實膈應人。她其實是給她媽丟臉來的吧?”
傅憶藍臉色微白,竟然還能想出法子,竭力微笑:“栗夏,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說小三是正當的。我只是認為,隨意就給人扣上小三的罪名,太過分了。具體事情要具體分析來看。就比如,我的媽媽不是小三。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拆散誰的家庭。”
“對啊,”栗夏再次點了一下頭,“她沒有這個想法,她只是行動了而已。”
“栗夏,”傅憶藍臉頰抽了抽,“我媽媽也是你的阿姨,對長輩能不能有起碼的尊重?”
“傅憶藍小姐,你又要開始說教養問題了嗎?”栗夏語氣稍稍輕佻了點,“一個人永遠沒有資格指責同輩的教養,這是對長輩的一種不敬。開口閉口指點別人的教養,你誰啊?”
傅憶藍一梗,蘇俏則神色複雜地看了栗夏一眼。
那丫頭仍舊是表情淡淡的,脣角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很是散漫的樣子:“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媽媽如果真的不想破壞,為什麼要生下傅思藍?既然對別人的家庭有愧疚,為什麼還在三年之後又生下了你?七年之後嫁給了你爸?”
“她不想拆散別人的家庭,那麼請問,那十年來,她都在幹什麼?”栗夏笑,“你說她善良地承受了十年,我倒覺得她隱忍潛伏了十年,終於苦盡甘來轉正了。”
話語間不無諷刺。
議論聲更響,這幾句話算是把傅家那段不太清楚的往事揭露得乾乾淨淨。
傅憶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羞恥難耐,一咬牙,眼淚汪汪,哽咽著開始打親情牌:“栗夏,你為什麼要把我媽媽想得那麼陰險?她那十年一直都是默默無聞,從來沒有打擾過誰。一個女人過成那樣,難道不凄苦嗎?”
栗夏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她心底很平靜,表面上卻情緒激動,騰地站了起來,聲音陡然變大:
“你要保護你媽,所以別人的媽媽就是不是媽媽了嗎?做了小三還譏諷說是原配不夠溫柔嫻淑,是原配活該?你媽做了小三就算了,養出的女兒卻反過來罵原配,簡直是欺人太甚!”
說話間,手中紫紅色的維生素飲料就舉過了傅憶藍的頭頂。
這次沒有驚嘆聲,栗夏手中的動作也極其緩慢,紫紅色的飲料細水流長,從傅憶藍的頭頂無聲地緩緩倒下去。
栗夏眼底沒有一絲表情:“傅憶藍你很聰明,也很會演戲。往蘇俏和自己身上潑水,說什麼為了你媽憤怒,其實就是為博取大家的同情。既然那麼想控制大家的感情,潑純淨水有什麼意思?現在我幫你,讓大家更同情你,忘了你的所作所為,好不好?”
可現在,哪裡還有人再同情她?
就連一貫不愛說話,個性淡漠不喜生事的栗夏都被逼的情緒激動了,傅家果然是欺人太甚的啊!
且她這麼一說,大家認真回想,剛才傅憶藍說的話除了挑起大家的憐憫和激烈情緒,確實是站不住腳。這下,大家也憤怒了,總覺被她利用了感情,才愚昧地站在她那邊。
不出半刻,傅憶藍的頭髮臉頰衣服上全是紫紅色的飲料,像是可怕的妖魔。栗夏倒了一半,另一半卻舉過自己的頭頂,這下教室裡又是抽氣聲,還有人小聲驚呼:“不要。”
栗夏手頓了頓,怵然墜落,“啪”地一聲,塑料瓶狠狠砸在桌上放穩,濺出一片紫紅色的水花:
“效仿你剛才的話。潑你,是因為你的嘴臉太醜惡,把人捅死了不說,還往屍體上踹幾腳。而我不往自己頭上潑水,是因為,”
她一字一句地強調:“我不覺得有錯,對你,也沒有半分的歉意!”
傅憶藍心中的怨毒幾乎要燒起火,粘稠的液體甜膩膩地在她身體上流淌,她恨不得撲上去抽栗夏幾耳光。可她不能。
她立在眾人嫌惡又不快的目光,淚如雨下,嬌嫩的臉蛋上滿是水珠,看著格外楚楚可憐,還能演戲:“栗夏,我媽媽和爸爸是真心相愛的,因為愛,有什麼錯?”
“不要拿真愛這麼美好的詞來做擋箭牌,噁心。有人不負責任地拋妻棄子,有人不知廉恥地為已婚男人生兒育女做十幾年的外室二房。說一句真愛就是無辜的了,就可以把責任和道德都拋諸腦後。真愛有用,要廉恥幹什麼?”
“你說的所謂真愛,只不過是和動物一樣管束不住的慾望!男人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女人貪戀別人手裡的,聽這話,我都要吐了,”
栗夏面帶微笑,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狠烈:
“把無恥當做正當,把下賤當做高尚,把是非觀念扭曲得面目全非。把管束不住的慾望當真愛。傅憶藍,求求你,別侮辱真愛,別噁心我了,成嗎?”
她冷靜卻急促的話還在階梯教室裡迴盪,前所未有的寂靜。
傅憶藍看著她,居然還能一點一點把陡然間被刺激出的尖刻惡毒表情收回去,哭得梨花帶雨:“栗夏,我們家人對你那麼……”
“你哭上癮啦?”蘇俏再也忍不住,“別人被你搶了家的都沒哭,你現在什麼都有,還要用眼淚求同情?”
旁邊也有人嘀咕:“是啊,都說的那麼清楚了,還裝可憐,真是。看著都不好意思了。”
輿論早就掉了頭。傅憶藍的餘光裡,幾百個人都定定地看著她,讓她羞恥得恨不得鑽地洞。
可這時,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轉向教室門口,頃刻間忘了傅憶藍,全是驚喜的紛紛議論。
“這麼年輕的部門總監?很帥哦!”
“什麼啊,那是華氏的太子爺!”
“他給我們上課,有沒有搞錯?”
栗夏看過去,就見門口的倪珞腳步稍微頓了頓,才走進來,瞟了眼對面立著的幾個濕漉漉的人,問了一句:“行為藝術?”
傅憶藍立刻一臉驚慌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塞到桌子底下去。這下真是虧大了。她之前往自己身上倒水,是完全沒想到今天來講課的會是倪珞啊。
早知道的話,她盛裝打扮都來不及,現在這幅落水狗的樣子,怎麼有臉見人。
可腦中突然回光一閃,似乎偶像劇裡,男主角都是在女主角落魄或是倒霉的時候心生憐愛一見鍾情的啊。
所以,傅憶藍又緩緩抬起頭,極盡嬌柔地捋了捋額前耳邊的碎發。乍一看,那水嗒嗒,可憐又柔弱的樣子,還真不算難看。
倪珞的目光落到傅憶藍身上,頓了一下,閃了閃,似乎有點兒隱忍的笑意。栗夏看見了,這才看過去,就見傅憶藍賣嬌的樣子,真特麼的堅韌不屈。
栗夏挑眉,深感無語,男人果然都好這口?
可接下來,
“嗯,這位……同學?”倪珞說話一字一頓的,似乎在斟酌著什麼。
傅憶藍更加大膽地看過去,眼波似水,還帶著幾分羞赧的柔情,因為大家都是同齡,所以小小柔柔地稱呼:“倪先生。”
倪珞不太冷漠,很正經地說:“做商務的,要更注重形象,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去收拾一下?”
有同學不厚道地輕笑起來。
這句話是不是等同於,趕她出教室?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7 AM
第十二章
傅憶藍極度地不可置信,這世上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對她這麼沒有紳士風度過!
她咬了咬牙,今天不論如何也要拖栗夏下水。於是哀哀凄凄:“栗夏,即使是你往我身上潑水,我也不怪你。只要你不生氣就好。”
但這句話說得太過,沒有人相信。
栗夏還來不及說話,蘇俏已開口,“不是你自己往身上潑的嗎?真是自賤又‘善良’的奇葩。你這話好偉大,我現在也很生氣,你那麼喜歡幫人消氣,成全你咯。”
蘇俏抓起另外半瓶紫紅色飲料,唰地就往她臉上潑去。
傅憶藍甚至來不及閉眼,酸味飲料刺激得眼睛一陣刺疼。
更加狼狽,更加醜態。
心中怒火再也攔不住,她無意識狠擰拳頭。
這一擰,沒控制好力度,咯咯作響,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森然。同學都嚇了一跳,再看,傅憶藍眼裡瞬間全是剜心蝕骨般的怨毒,配著她滿是紫紅液體的髒臉,異常恐怖,像是吐著芯子的毒蛇。
讓人毛骨悚然。
短短十幾分鐘,傅憶藍以往可愛善良的形象徹底崩塌。
有人開始轟:“快走啦,別影響我們上課。”
倪珞漫不經心拿手指敲打桌面,說了一句:“傅小姐的實力可以做管理培訓師,我其實教不了你什麼。錯過也不可惜,你還是去收拾自己吧。”
栗夏一愣,難道剛才發生的事情,倪珞在門外都聽到了,所以諷她鼓動人心的能力可以做培訓師。這麼說,那自己剛才的表現?
栗夏窘了。
倪珞這句話沒幾個人聽懂,傅憶藍也屬於沒懂的範疇,還以為倪珞知道她以前的光榮事跡,對她有好感,在找台階給她下呢。
哼,她就知道她那麼優秀,男人都會對她感興趣。她這才一點一點平復了情緒,無限感恩地看了倪珞一眼,羞答答跑出了教室。
倪珞沒看見,而是看看手錶:“還有42分鐘。”
同學們一片開開心心的抱怨聲。
而栗夏望著講台上的年輕人,起了別的心思。
倪珞今天一身休閒西裝牛仔褲,不太正式也不太隨意。講的內容,關於集團宣講或是個人事跡,隻字不提,全程都只是極為平實地講述他親自參與的收購案談判案和擴張案。
他講話的時候,脣角含著禮貌的笑容,眼睛裡卻是另一種詼黠。雖然表情淡淡,看上去不怎麼活潑,但也沒有清冷的距離感。反倒是透著說不出來的閒散和隨意。
很顯然,他習慣性地帶著商場上的pokerface,斂勢沉穩;可骨子裡應該是掩飾不住的隨性不羈,肆意張揚,就像那天草地上年輕瘋狂的guitarhero。
這是栗夏對他的印象。
她對他,很感興趣。
有分寸,有個性,冷幽默,反應快,很直接,不滑頭,不沾花惹草,不容易被假象矇蔽,而且……
還姓倪。
栗夏手指輕輕敲打著筆桿,有點兒想……
同學們都入了迷,不知道有多少是因為內容,有多少是因為這個人。
離下課時間還有10分鐘時,倪珞說:“有什麼需要交流討論的,可以提十個問題。”
立刻有女生問:“你有女朋友嗎?”
教室裡一片哄笑,男生紛紛搖頭。倪珞和他們一樣大,甚至比有的研究生還小,讓人只能感嘆命運。
倪珞沒了剛才的認真樣子,輕快一笑:“先記著,下個問題。”
“聽說倪家和越家吞併寧家是因為有私仇?”
“你的雙胞胎姐姐是後來換回來的,和你關係好嗎?”
“你有沒有比較喜歡……”
全是些八卦。倪珞挑著好看的眉毛,竟然帶著笑一個個聽進去了,末了,說:“已經有十個,不能問了。”
全場屏氣凝神,眼睛亮成了電燈泡,等著他回答。
沒想片刻前還斜倚桌子的他,站直身子,已有離開的趨勢:“既然都是私人問題,沒有專業上的。今天的交流就到此為止。”
一片嘩然和失望,有些想認真學習的學生抗議了:“那不是我們問的,要重新問。”
倪珞笑:“剛才我沒聽到一個專業的問題,只怪你們沒有搶占先機。”
同學們不服:“那是她們問的,怎麼能拖累我們?”
倪珞人已經消失在門口:“有時候,定規矩的人,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栗夏忍不住脣角彎彎,是啊,商場就是這樣。
她收拾好書本,也不回宿舍,直奔停車場。把自己的車開到倪珞車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胎的氣門擰松。
見倪珞走了過來,她裝作剛來,去開車門,還笑著跟他打招呼:“倪老師真小氣啊,問題都不讓人問。”
倪老師?
倪珞被刺激得眉心跳了跳,道:“直接叫名字吧,這個稱呼太驚悚了。”
他這瞬間哪裡還有教室裡正經的樣子?
“倪珞,”栗夏笑,“下次再見啦。”她特意歡快地衝他招了招手,倪珞的目光自然就移了過去,然後蹙眉:“你的車胎漏氣了。”
栗夏詫異地低頭:“誰幹的?”說罷,又焦急地看了眼手錶,自言自語,“糟了,還要去幼兒園接喬喬的。”
倪珞絲毫不懷疑:“我送你過去吧。”
栗夏從善如流地坐上他的車,內心在“有愛心”那一條,默默畫了一個勾。
上車後不久,栗夏就直入主題:“倪珞,聽說你們集團旗下要建野外實戰模擬基地?”
“嗯。”他習慣性地挑眉,“所以?”
“栗氏商廈有一個很好的戶外運動裝備品牌,我想問問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華氏的私人高檔運動基地,能去的都是大企業的老闆,如果談成功,別說這筆生意進賬多少,光是廣告效應都不可估量。
栗夏也是聽說傅藍商廈在推廣自主品牌,才想著要主動出擊。
“你是說extreme?”倪珞問。
栗夏詫異,沒想到他竟然知道栗氏旗下的這個自主品牌,心裡不免燃起一點希望,剛要說話,倪珞看她一眼:
“這是市場部和銷售部管的事。”
栗夏無言。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是看你是老闆嗎?
栗夏扯扯嘴角,還不放棄:“那能麻煩給我部門執行總監的聯繫方式嗎?”
倪珞打著方向盤,似乎還認真地想了想,說:“不能。”
栗夏:……
該死的傲嬌貨,找撲呢你?
栗夏腦子閃過一個想法,沒忍住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倪珞奇怪地看她一眼,還沒來得及拒絕,栗夏已經爽朗笑開:“你是gay嗎?”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多大魅力,但通常來說,一般男人不會像倪珞這樣,對女人明顯有股奇怪的敵意。且目前看來,他是個不錯的單身男人,讓年少有過腐女情結的栗夏不得不歪想。
倪珞一頭黑線,被她這話刺激得手一抖,莫名想到曾經他裝同性戀的時候,某個女孩一板一眼地威脅:當心我找人把你的子子孫孫全擼出來去做試管嬰兒。
陰影,絕壁的陰影!
現在這個叫栗夏的女孩也是,沒事的時候笑呵呵柔呼呼的,可誰要是惹了她,那絕對是全身豎著刺360度無死角攻擊。
和某人一模一樣!
他剛才在教室外看到全過程了好嗎?
倪珞瀕臨破功的邊緣,忍了忍:“以前見識的太多了。”頓了頓,反擊似地強調,“比如你,和我非常討厭的某個女人,太像了。”
栗夏一愣,側頭看他,他說這話,卻並沒有討厭的情緒。栗夏理所當然地猜測,啊,原來曾經滄海難為水?
腦海裡一閃而過郎旭的樣子,轉瞬即逝。
對於倪珞的話,栗夏並沒有不爽,反而還很開朗地笑:“那看你對其他女生的態度,估計以前惹過你的女人還真不少。還好,我應該不是最讓你討厭的那一類。”
倪珞自然知道她說的其他女生是指傅憶藍。
的確,一個被人欺負得楚楚可憐的人竟然沒有引起一個男人的同情和憐憫,也沒有讓他心中升起保護欲,確實太不正常。
可倪珞這幾年,把形形色色的真白蓮,假毒女全見識了一遍,傅憶藍的各種把戲跟某些人比起來實在是小兒科。
倪珞不理她了。栗夏卻饒有興致地望著窗外微笑。
去到幼兒園的時候,就見喬喬小小一坨,坐在小輪椅裡,小手抓著幼兒園的欄桿,在春風中擰著細細的眉心,眼巴巴地望著。
栗夏趕緊去接。
因為喬喬自己要求上學,栗夏才送他來了幼兒園。今天是上學第一天,很明顯,小傢伙過得不快樂。
老師也很抱歉,說總有調皮的孩子去撥弄喬喬的輪椅,雖然孩子都是無意,可喬喬或許有些受傷。
栗夏有點後悔這麼貿然送喬喬來,心情沉重地走進院子,就見倪珞不知什麼時候下了車,立在喬喬的旁邊,身姿挺拔得像棵白楊樹。
喬喬小小一坨坐在他的腳邊,很困難地仰著小腦袋,非常專注地望住倪珞。
他的生命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倪珞這個年齡段的男性角色,他歪著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眨盯著他,小孩兒的頭腦在靜靜地思索著。
這個人,不是小朋友,也不是外公,好像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樣大。呀,對呀,他和栗夏小媽媽一樣大哩。
陽光下,喬喬軟嘟嘟的臉蛋有點兒紅了,激動又開心,仰著脖子,咧嘴一笑,小孩兒脆生生地喊:“小爸爸!”
栗夏腳步一頓,愣住。
倪珞毫不知情,四下看了看,幼兒園的孩子都接走了,沒有人。
他懶洋洋地低頭,見腳邊那一小坨正仰著小腦袋,笑得跟太陽花兒一樣,他不免內心一抖,這孩子滿含期待興奮,軟萌Q彈,純真懵懂的眼神是……
在叫他?
倪珞眉心跳跳,脣角抽抽,溢出一個字:“哈?”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7 AM
第十三章
原諒喬喬這孩子接觸的人太少,不太懂肢體語言和表情,還美滋滋地以為倪珞這句不可置信的“哈?”是在答應他,
於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誕生了。
喬喬的大眼睛水汪汪亮閃閃的,得了鼓勵,非常開心地點點頭,又脆糯地喊了一聲:“小爸爸!”
倪珞濃濃的眉毛差點兒沒抖下來,他怎麼不知道單身幾年就蹦出了一個兒子?
倪珞無語地垂眸睨著腳底下一小朵太陽花,差點沒被他眼中期盼的光芒閃花了眼。
小孩是無辜的,但他必須知道,現實是殘酷的。
倪珞俯身,頎長筆直的腿沒有半分彎曲,只有上身傾過去,湊近小孩白皙透紅的臉。喬喬睜著大眼睛,歡歡喜喜看著他。
倪珞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摸住喬喬的小臉頰,一捏,小孩的臉被拉成了動漫Q版。
“小朋友,稱呼不能亂喊,知道嗎?”
小喬喬囧著臉,嘴巴被他輕輕擰著,一張一合,嗚嗚了兩聲,不知道在說什麼。
栗夏喊:“倪珞你別這樣,他是……”後面的話凝在了舌尖,說什麼?他是病人,是殘疾?栗夏心口猛跳。
“是什麼?”倪珞仍是彎著身子,聽了她這話,扭頭看她,眸子黑漆漆的。手一帶,喬喬的臉也扭了過來,嘴巴還是歪歪的,烏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好奇,看著栗夏。
栗夏望著喬喬被拉成小正方形卻還歡歡喜喜的臉,梗了梗,小聲說:“他是小孩子。”
倪珞看喬喬:“你幾歲了?”
喬喬嘴巴扭著,口齒不清:“四歲半。”
“三歲才是小孩,”他鬆開他的臉,揉了揉,“你已經是大人了。”
栗夏一愣,沒想到喬喬拿小爪子揉揉自己的臉,嘿嘿笑著點頭:“是哩,喬喬是大人了。小爸爸說的對。”
你這……!
倪珞恨不得pia他:“說了不是小爸爸!”
喬喬沮喪地耷拉下腦袋,想了想,又抬起頭,凄風苦雨地問:“難道是,大哥哥?”
倪珞絕倒。
你以為我剛才沒聽到你喊栗夏小媽媽?她是你媽,我是你哥??
倪珞表面上很淡定,看他一眼,孩子的目光又好奇了,等待表揚一樣。
這熊孩看不看得懂人的表情啊?倪珞隱隱覺得,他這兩年來好不容易冷靜自持的心,有點兒,暴躁。
“你應該叫我叔叔。”
喬喬擰著眉毛,非常糾結,“可你不是蜀黍,老師說爸爸的弟弟叫蜀黍。你不是爸爸的弟弟,你是小爸爸。”
倪珞徹底被他的繞口令繞暈,扶了扶額頭,有氣無力地對栗夏揮手:“上車吧。”
倪珞走到車邊,拿起水瓶喝水。
栗夏去推喬喬,小傢伙卻搖搖頭不肯動。栗夏奇怪了,就見他搓搓小手,低著頭不說話。
栗夏蹲下去,摸摸他的頭:“怎麼了?”
喬喬很彆扭,偷偷看了不遠處的倪珞一眼,十分憂愁地擰著眉毛,小腦瓜為難地想,好想坐小爸爸的車車,可突然想拉屎了腫麼辦?
栗夏見小傢伙的屁屁不安分地扭來扭去,瞧出了端倪,笑:“喬喬,是不是要拉……”
“噓!”喬喬短短的小手捂住栗夏的嘴,“小媽媽,說話要文明。”
栗夏哭笑不得。
倪珞等得有些不耐,含著水,轉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在問,幹嘛呢?
喬喬立刻坐直,神奇的是他竟然懂了倪珞的意思,重重點頭乖乖匯報:“小爸爸,我的屁屁想吐。”
“噗!”
倪珞一口水噴在車窗上,繃著臉,卻笑得肩膀直抖。
栗夏戳他的額頭:“這就是你的文明話?”
喬喬急了,在小輪椅裡扭來扭去:“屁屁真的要吐啦,要去廁所。”
栗夏笑著起身,沒想喬喬抗議:“小媽媽是女孩子,不能看男孩子上廁所!”
栗夏氣得笑:“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洗過澡呢!”
喬喬的臉紅撲撲的:“可我是大人了,我要小爸爸帶我去。”
倪珞無語,大步走過來,單手把喬喬從輪椅裡拎起,帶去洗手間了。
栗夏先把喬喬的輪椅搬上車,等了沒多久,大小男孩都出來了。小傢伙笑眯眯的,倪珞卻黑著臉不說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家門口,栗夏把喬喬抱上輪椅時,他還特熱情地衝車內招手:“小爸爸再見,記得來找我玩哦。”
某人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小爸爸,絕塵而去。
栗夏搞不明白喬喬分明個性內向,怎麼這麼歡喜倪珞?
喬喬今天心情很好,不用栗夏推他,兩隻小手呼啦啦地滾著輪椅往宅子裡面跑。小小少年的白衣在春風裡呼呼地飛。
只是,一進到家裡,他就立刻收了笑容,低眉垂首不看任何人。栗夏看著客廳裡傅家人的低氣壓,也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她平靜地叫傭人把喬喬推走,才漠漠掃了一眼。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傅憶藍,一身的髒亂,狼狽不堪。紫紅色飲料的受災面積比之前更大,粉色裙子上全是污漬,像是被飲料泡過。頭髮也更糟亂,臉頰血紅,腫得老高。
栗夏不得不佩服傅憶藍的自我犧牲精神,她是哪兒來的勇氣把自己好好一張臉打成這副德行的?
連栗夏看著都肉疼,更別說傅鑫仁和藍玉了。
藍玉自上次被奶奶訓斥後,不隨便哭了,可也看得出心疼得滴血,此刻正極度悲傷地捂著胸口,彷彿心要疼得掉出來;
而傅鑫仁滿臉紅色怒氣,雙拳緊握,像是掐著誰的脖子。
栗夏望著傅憶藍,詫異:“誰那麼大膽子,竟敢把你打成豬頭?”
傅憶藍被她這話刺激得臉一抽,更加疼了。
她還沒說話,傅鑫仁拍案而起:“憶藍說了你就會裝不知道,果然如此。你在同學們面前當眾把你妹妹欺負成這個樣子,裝不知道就可以了事?栗夏,你才安分幾天,以前那些小太妹打人的惡習就纏上身了?我對你太失望了!”
面對他的暴怒,栗夏十分冷淡。
“傅憶藍,上次拿視頻冤枉我,你才安分了幾天,誣陷人的惡習又纏上身了?”栗夏完全套用傅鑫仁的句式,又看他,“我對你這個偏心的父親,也很失望。”
傅鑫仁一怔,他確實只聽了傅憶藍的一面之詞,認為是栗夏做的。可即使是現在栗夏鎮定自若地說沒做,他也更相信傅憶藍。
女兒怎麼可能把自己弄得那麼慘就為了嫁禍栗夏?或許就如剛才傅憶藍對他哭訴的,栗夏屢屢害她,卻屢屢倒打一耙,想以被嫁禍的藉口脫罪。
這麼一想,這個死丫頭簡直就是定時炸彈。
傅鑫仁大怒:“你以為你多大本事?憶藍憑什麼要傷害自己來嫁禍你?我看你就是做了錯事不承認,你敢說你沒有打她?”
栗夏抱著手,淡淡吐出一個字:“敢。”
傅鑫仁發了一大通火氣,結果她滿不在乎一個音節,就把他堵到氣結,差點兒沒絕倒。
“栗夏你,你果然撒起謊來都不臉紅了,你有沒有把我這個爸爸放在眼裡!”傅鑫仁手指抖抖,有走上前去的趨勢。
傅憶藍見了,“哇”一聲哭開,抱住他,“爸,算了,是我錯了。三姐沒有打我,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墻。爸你別說了,你再怪三姐,她又會把氣撒在我頭上的。下次我還活不活的成啊!”
說罷,又撲到栗夏身邊,扯住她,哭得撕心裂肺:“三姐,是我錯了。不是你打的,真的不是你打的,你別記恨我,求求你別記恨我。我只想好好上學好好讀書,我從來沒有想和你爭搶過什麼啊!”
藍玉見狀,也傷心難耐:“夏夏,你來的這些天,阿姨都是小心翼翼地善待你,把你當女兒看,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和憶藍和平共處?”
栗夏冷漠地掃了這兩母女一眼,沒來得及說話,傅鑫仁又心疼得大罵:“你這惡毒的丫頭,怎麼對自己的親妹妹下的去手,你看她被你打成了什麼樣子?”
栗夏望著傅憶藍臉上腫成老高的手印,嗤笑:“爸,我去接喬喬了,如果我真打過她?這個手印會留到現在?怎麼那麼多人想事不過腦子的,都是白痴嗎?”
這句話不知是在罵誰,但所有人的臉都難看成了豬肝色。
傅憶藍愣住,慌忙假惺惺道:“爸,我說了,三姐沒打我。喬喬也沒有看見。”
傅鑫仁面子上掛不去,一拍桌子:“把喬喬帶過來問。”
身旁的傭人就要去找。
“不許去!”栗夏陡然一喝,臉色變了。
傅鑫仁更加深信不疑,愈發催促傭人。
而栗夏也較勁了,瞬間凶狠,“今天誰要是敢嚇到喬喬,我就抽死她!”
傭人們嚇得一個都不敢動,傅鑫仁氣得七竅生煙,栗夏的手卻輕輕覆上傅憶藍的臉,笑:“爸,你覺得,這是我打出來的手印嗎?”
傅憶藍的手掌比平常人小很多,所以栗夏的手遮上去時,紅手印完全被遮住。按理說,打腫了臉紅色應該會擴散才是。
傅憶藍意識到出了問題,而傅鑫仁也不太明白。
栗夏彎彎脣角:“我打出來的手掌印,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話語未落,使勁全身的力氣,狠烈帶風的一巴掌砸下去,“啪”的一聲滲人的清脆響聲。傅憶藍這次沒裝,真被栗夏凶狠的力道打翻在地。
傅憶藍腦子轟然炸開,劇痛得還不及喊,嘴裡已是一片血腥味。
栗夏竟然當著家人和傭人的面下這麼狠的手!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8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0:27 PM 編輯
第十四章
傅憶藍仗的不過是栗夏不會在公眾面前打她,卻沒想到栗夏現在根本不把爸爸放在眼裡了。對栗夏來說,她確實不會讓別人看見她打人,可在傅家人面前,她一點兒都不在乎。
栗夏這一巴掌扇下去,比傅憶藍之前所有自我傷害的還要狠,她本來臉就腫了,這下連嘴角都被打裂。
傅憶藍痛得要打滾。本能地想撲上去和栗夏廝打,最終卻一咬牙連滾帶爬地撲到傅鑫仁腳邊,驚嚇得渾身直哆嗦:“爸,你救救我。三姐要打死我。我好怕!爸,你救救我。”
傅鑫仁完全沒料到栗夏這麼囂張,竟然敢當著他的面打人,當即揚著手就要上前。
栗夏陰森森說出兩個字:“你敢!”
21歲的女孩瞬間彷彿惡魔附身,周身都是戾氣,傅鑫仁竟被她決絕凶狠的眼神震住。
栗夏脣角一勾:“爸,你要是打我,我就百倍千倍地轉到傅憶藍身上。你確定能每天24小時地保護她,就打我這一巴掌!我們,試試!”
傅鑫仁臉漲得通紅,只差沒有活活氣出心臟病,這個女兒是在打他的臉啊!
“栗夏,你這個混賬!”
栗夏忍著怒氣:“爸早就認定我混,沒什麼新奇。今天我第一次打傅憶藍,也是你逼的。我說了沒打她,你就是不信。給我扣上這麼多罪名,要不真打,我白遭她誣陷了。”
說罷,扭頭看向傅憶藍,一字一句地警告,
“你給我聽好了!以後再冤枉我一次,我就真正做十次。說我發布視頻,我就真發;說我打你,我就真打;所以,下次計劃前,你最好先好好考慮清楚。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不要做太多!”
客廳裡竟沒人敢接話。
栗夏陰著臉上樓,坐在書房裡考慮了很久。傅鑫仁的渣程度超出她的想像,關鍵是他在人前和商場上的表現很好。
栗氏股份按程序很快就可以到手,可經營權卻要經過董事會的決定。只要拿到了經營權,她立刻把這群人渣趕出去。暫時住在一起也好,知己知彼,方便把傅家攪得雞犬不寧。
之前只是想毀掉傅憶藍的名聲,現在看來應該把整個傅家打包。
由於學校商學院的學生都是企業家的兒女,經過白天一鬧,傅憶藍的聲譽開始走下坡。可有句話叫百聞不如一見。
栗夏望著桌子上的請柬,蹙眉,過幾天是傅藍商廈的十周年慶,鬧點兒什麼事出來就好了。不僅要鬧傅家的事,還要讓自己置身事外。畢竟,到時會有很多董事在場,栗夏還要好好表現一番。
她漫無目的地轉著椅子,就看見樓下一輛麵包車駛了過來,好像是……
栗夏下樓去,走到車旁問:“是送周年慶禮服的嗎?”
“是。”來送衣服的是跑腿臨時工。
栗夏掃了一眼袋子裡的衣服,問:“你工資多少?”
女孩一愣,不及回答,栗夏塞了一沓錢在她手裡:“幫我做點兒事情吧。”
吩咐完後,栗夏才慢悠悠轉身回去,望著院子裡的樹,忽然又想起什麼,撥了電話出去。
和她想像的一樣,接電話的人不太耐煩,連一句“你好”都沒,直接問“幹嘛?”
栗夏笑:“後天是傅藍商廈十周年慶,能不能請你出席啊?”
“不能。”想也不想的回答。
栗夏鍥而不捨:“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吧?幫個忙沒那麼難啊?”
“不熟。”
栗夏咬咬牙,繼續笑:“就是因為你太少露面,外面盛傳你是gay呢。”
“啪”,電話掛了。
確實,在倪珞那個圈子的人看來,這種小商廈的慶典酒會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如果他真的出現了,別說現場的商界朋友,就連董事會的老古董們,都要大開眼界。
所以,栗夏挑挑眉毛,決定繼續騷擾。
在N通電話,各種“貝斯手”“小爸爸”“GAY”等關鍵詞出來之後,栗夏成功地把倪珞惹毛,電話被拒接了。
但栗夏感覺,某人應該會來。
等到那天一家人出門的時候,小姨藍欣果然格外的風姿綽約。
一條深V露背的艷紅色緊身洋裙,這麼大年紀的女人,身材竟保持得很好,簡直是前凸後翹豐乳肥臀。尤其是深V開口下一對巨胸,溝壑深深。
連栗夏見了,都挪不開目光,莫名有種想拿手指去戳一戳的衝動;更別說男人。
傅鑫仁的目光在她的胸口足足停留了五秒鐘,後來又不時地往那邊瞟,臉上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栗夏猜想,男人想擠進那條溝裡的部位,應該不是手指了吧。
這時,藍玉下樓了,深綠色的裙子,要多保守有多保守。栗夏裝沒看到,衝藍欣誇讚:“小姨今天真漂亮,跟花兒一樣。”
藍玉的腳步頓了頓,想起昨天試衣服時那臨時工說的話:“顏色很清新啊,像葉子。”
所以是,綠葉配紅花?
藍欣雖然平日不喜歡栗夏,但立在傅鑫仁直勾勾的目光裡,早就飄飄然了,幽幽一笑:“是我會懂得保養,夏夏你以後乖乖聽話,阿姨教你怎麼養身。”
栗夏很乖巧:“好啊,這幾天總是聽別家的叔叔阿姨說我們家小姨年輕漂亮,今天一看,還性感大氣呢。小姨你就是傅家最好的招牌。”
藍欣揚揚嘴脣,心裡傲傲的,這孩子說的話確實很對。
想起昨天,她試穿這條絕色的裙子時,也被自己的姿色震到。得意洋洋之際,服裝店臨時工討好著:“傅太太這麼年輕,老公也那麼瀟灑,這是嫉妒死人了。”
她當場愣住,尷尬地說明了情況。
臨時工極其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看你比那個太太更漂亮更有氣質,以為傅老闆那麼體面的男人和你才是般配。對不起對不起。那,這條裙子,能不能脫下來?畢竟,”那人加了一句,“主次,還是有分別的。”
這話狠狠刺激了她,乾了這麼多年,她也只是個次。而那個沒用的姐姐卻一直是主。她看著另一條沒有任何看點的綠裙子,起了別的心思,自作主張把裙子換了。
而臨時工跑到藍玉那邊,給她試衣服時還開玩笑地說:“剛才真丟臉,看見藍欣小姐,以為是傅太太你呢。不過說起來,藍欣小姐真高貴,和太太都不像是姐妹。我才鬧了個烏龍讓她穿……”她意識到不對,住了嘴,再不說話了。
又是一次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自從上次生日宴栗夏公開認錯人開始,藍玉最近頻頻感覺,她這個妹妹太搶風頭了。
而此刻,看到老公的目光全膠在藍欣身上,藍玉又不免懷疑,難道是藍欣換了她們的裙子?雖然心裡有疑惑,卻不敢質問,妹妹的氣勢一直都很凌厲。可這麼一想,藍玉怔住,這種習慣性的避讓是怎麼回事?這個家裡,究竟誰是女主人。
栗夏看著藍玉陰沉下去的臉色,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
傅思藍和傅憶藍也下來了。由於傅鑫仁皮相好基因好,幾個女兒都漂亮。傅思藍一身淡紫色的單肩長裙,高貴典雅;傅憶藍則是粉色的抹胸長裙,柔美動人。
至於栗夏,淺黃色的抹胸短裙,明媚生動。
傅憶藍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黃色的禮服並不常見,可栗夏皮膚很白,完全襯得出。俏皮短髮,白色髮帶,利落短裙,總有種向日葵般生機勃勃的意味。
反觀自己的禮服,中規中矩的粉色,雖然是經典的溫柔款,可和栗夏的特立獨行一比,要平凡到塵埃裡去。傅憶藍不太舒服,突然有種想換禮服的衝動,今天一開始的好心情全沒了。
栗夏也看她一眼,彎彎脣角,毫不掩飾曬笑的意味。
傅憶藍臉一僵,自然知道她在笑什麼。前天挨了一耳光,腫痛到現在都沒好,害她涂了厚厚一層粉,脣角的傷也得用濃重的脣彩才能掩飾過去。
而傅思藍看藍欣一眼,再看看低調的母親,淡淡道:“小姨的衣服真惹眼。”
傅思藍話少,一開口反倒沒人接。
栗夏道:“小姨又沒結婚,怎麼打扮都不過分。”說完,望藍玉一眼,“阿姨,是吧?”
藍玉不明不暗地說了一句:“沒結婚沒生孩子的,打扮得艷麗也對。”
藍欣挑眉,炫耀?還是諷刺?
十周年慶酒會在傅藍商廈二三層的商務大廳舉行。栗夏慢吞吞走在後面,剛上旋轉樓梯,就聽見身後歡快的叫聲:
“夏夏姐!”
這個聲音?
栗夏轉頭就看見,柳飛飛。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9 AM
第十五章
柳飛飛是柳氏醫療的千金,家底和栗家差不多。
與栗夏不同,以前的柳飛飛是個標準的富家小太妹。只在她哥面前裝純,其他時候打架罵人喝酒亂交,雖然一身陋習,但直來直往,害己不害人,栗夏並不討厭她。
且兩年前她哥柳飛陽從黑道金盆洗手後,管她比較嚴,聽說規矩了很多。
柳飛飛見了她,很高興:“夏夏姐,你就醒啦,我還以為你要睡十幾年呢。”
栗夏知道她沒心沒肺,也不生氣,爽朗道:“是啊,一覺醒來,變了好多事。”
“我都聽說了,”柳飛飛臉色一變,很義憤地瞟了一眼樓梯上的傅家人,“跟小三她們住在一起,很難受吧?”
栗夏笑笑,不說話。
柳飛飛忽然大聲,不知說給誰聽:“你放心,小三都不會有好結果。我見過一個姓莫的小三,現在下場很凄慘。”
前面幾人的影子凝滯了一下。
栗夏笑:“你這一年過得不錯吧?”
柳飛飛立刻眉飛色舞:“嗯,我現在很乖了,還有勵志偶像,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做人。”
這句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
更彆扭的還在後面:“我有未婚夫了哦。志趣相投,我的偶像還是他的女神呢。不過沒關係,我的男神也不是他。很公平。是不是很酷?”
栗夏只有四個字點評,嘆為觀止。
她接話地問了句:“未婚夫?”
“訂婚是私下的,所以大家不知道。不過你應該聽過,叫孫哲。”
栗夏一愣。孫哲?
傅家這次請來的最“大牌”,也是他們想拉攏洽談的商業夥伴。栗夏查到孫哲風流且性怪癖多,還專門圍繞他準備了一齣戲,卻不知他已經訂婚。
如果未婚妻是脾氣火爆的柳飛飛,精彩程度加100了。
去到樓上大廳,就見傅鑫仁正帶著一家人迎客,笑容可掬地說著歡迎賞光的客套話。緊挨他的是無限風光的小姨。
經過上次奶奶一通罵,傅鑫仁愈發覺得藍玉帶不上檯面,加之這兩套衣服一比,藍玉早幻化成背景。
栗夏過去,笑:“阿姨再這麼下去,我要把小姨喊後媽了。”
藍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很尷尬:“是你小姨懂得多,幫你爸爸也多。”
栗夏挑眉:“是嗎?我怎麼看見她收買服裝師,把你們的衣服換了?”她無視藍玉變白的臉,補上一刀,“阿姨,你不年輕了。有些東西要是失去,可就沒那麼多的青春和資本搶回來。”
藍玉猛然一怔,像被敲醒。
其實外界的議論也讓她頭疼,偏偏妹妹強勢能幹,幫著傅鑫仁打天下,而她什麼都不懂,根本使不上力。且她凡事都往好了想,覺得妹妹為他們家犧牲,再去懷疑她,未免小人之心。
栗夏見她糾結來糾結去,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朵老白蓮花還真是純粹。
栗夏在家裡都好幾次撞見小姨洗澡不鎖門,傅鑫仁誤闖進去。這麼多年下來,沒奸那是見鬼了。
看來,非要讓她親眼見識一下。
這時,聽見前邊傅憶藍溫柔一喚:“郎曉哥哥,郎旭哥哥。”
雖然早知道郎曉會來,可此刻看到他,栗夏還是壓不住憎惡。
以前栗秋偷偷談戀愛沒跟家裡人講,可現在栗夏什麼都知道。
五年前郎曉和栗秋戀愛後劈腿,被傅憶藍甩了又來找栗秋和好。栗秋外柔內剛性子烈,直接叫人一頓死打。
郎曉糾纏好久天天被打,有次斷了骨頭還爬到栗秋面前哭,結果苦肉計沒效,反被栗秋狠狠一腳踩得傷勢嚴重住院三個月。
郎曉出院了繼續追,意外發現喬喬的存在,欣喜若狂。可栗秋猜出他的招數,見他揪了喬喬的頭髮,把頭髮換了。DNA不吻合。郎曉以為栗秋給別人生孩子,罵她下賤,從此再不找她。
因為有了姐姐的記憶,栗夏甚至可以看到郎曉辱罵栗秋時的醜惡嘴臉。
有些男人就是齷齪,自己先劈腿背叛,還有臉要求前女友為他守貞。彷彿所有女人都要為他悲傷垂淚尋死覓活失去人生快樂才好。
想到這,栗夏看他的目光冷了又冷,剛好郎曉也看過來,四目相對,說不清的陰暗。
郎曉收回目光,無聲看向傅憶藍,後者會意,跟他走到一邊。
他低聲問:“栗夏住在你家?”
傅憶藍當初勾引郎曉之後又甩了他,心裡一直有優越感,以為他對她念念不忘,沒想這麼久不見,第一句話就是問栗夏,不免有些不快:“是啊,怎麼了?”
郎曉擰著眉,沉默好一會兒,問:“那件事她知道嗎?”
“什麼事?”傅憶藍不明白,見他眸光沉沉,才回過神來,“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她不太舒服,“怎麼?對她感興趣了?”
郎曉眼睛一暗,陡然間陰鷙。
傅憶藍莫名被他嚇到,納悶了,他以前雖說冰山,但也不像現在這樣陰邪。更何況是對她?難道商場混幾年,改頭換面了。
她更加不爽,以招呼客人為由,先走了。
而郎曉的目光追著栗夏過去,就見弟弟郎旭正跟在她旁邊說話。
郎曉看著那抹淺黃色的影子,陰冷的眼底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整整四年了,他沒有碰過任何女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年他和傅憶藍去酒吧鬼混,動作剛開始卻赫然發現身下的人酷似栗秋,竟是栗夏。他當場驚軟。結果到現在都再沒硬起來。這也是為什麼他瘋狂回追栗秋,她是藥。
可現在,
這世上唯一能治好他的藥,就只剩……
栗夏當然不知自己被人惦記了,應付性地和郎旭說了幾句話,就走向座位。原本安排是傅憶藍傅思藍和孫哲還有部分董事坐一桌。但栗夏把席牌和傅思藍換了,坐下時,傅憶藍正殷勤和孫哲講話。
孫家要在B市開發休閒度假項目,而傅藍商廈主打的基礎用品一直銷量平平,提不上台階。這次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栗夏知道這幾天傅憶藍一直在做孫哲和孫家的功課,所以栗夏刻意表現得很積極,甚至在爸爸面前說她和千賢有信心把孫哲帶到談判桌邊。
果不其然,成功激發了傅憶藍的鬥爭意識,自孫哲出現在會場的第一刻,某人就跟膏藥一樣貼上去了。現在見栗夏過來,還特得意瞟她一眼,好像在說,我要贏了。
栗夏不理她,在她身邊坐下後,和其他董事攀談起來。
她狂補了商廈最近的經營狀況,聊起話題來有理有據,讓董事都詫異。印象中那個桀驁不馴的栗家二小姐何時像今天這樣禮貌有加話語得體,更難得是字字珠璣。
就連原本聽傅憶藍說話的孫哲也眼光掃過來,起先只是覺得這女孩聲音好聽,瞟一眼又見姿色不錯。剛好聽她在和董事們討論商廈現在的70%資產負債率,就對傅憶藍笑:“先不管能不能談成,但孫氏的合作夥伴是需要前期墊資的。”
傅憶藍做過功課,自然知道這點,原想著先和孫哲熟絡起來,再把後面的談判交給專業人員。沒想栗夏現在就故意拆台了,一面在董事面前重塑自身形象,一面還不忘刻意提醒孫哲,簡直是無恥。
她心裡怨恨,卻對孫哲笑:“雖然這不太符合服務零售業的規矩,可如果真能夠合作,也都好說。”
她謹慎地用了“好說”這模稜兩可的詞。
但栗夏的工作就是挑刺,當即便輕笑:“憶藍,這裡好些董事都在,我們小輩哪能擅自做主這麼重要的事?”
傅憶藍咬牙,她根本沒有做主好吧,可栗夏都挑明了,她也不能說“我是模稜兩可”,這不表明剛才那句話是糊弄孫哲嗎?
看著董事們明顯不悅的目光,和孫哲意味不明的笑,傅憶藍左右為難,如芒在背,瞬間有想把栗夏撕碎的衝動。
可栗夏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刺激:
“憶藍好像和孫先生很聊得來,可私交再好,也不能拿商業問題開玩笑。你說你現在答應孫先生了,到時如果決策部研究發現公司沒有能力承擔這種長期項目,是損害商廈利益強接下來呢,還是損害信譽反悔呢?”
偏偏她說這些話,還特溫柔和善,娓娓道來,“憶藍,我們還是學生,要虛心向長輩學習,從基層做起。這種決策層面的事雖然風光,可弄不好會讓公司左右為難的。”
傅憶藍沒想到話裡的兩個字被她揪去大作文章,這番話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可句句都在打她的臉。什麼“私交”“反悔”“風光”,正是暗示她見孫哲第一面就往他身上貼,還愛出風頭,行事魯莽,不經頭腦,不顧大局。
不僅如此,反襯得栗夏懂事又懂禮,尊重前輩又虛心謹慎。
傅憶藍臉紅脖子粗,強撐著笑顏,避重就輕道:“你誤會了,我是覺得孫先生人很好,想做個朋友,合作的機會以後也很多。”意思就是這次做不成,下次也可以。
栗夏考慮到董事們在場,不想太尖刻,所以沒有步步緊逼。
反正剛才的事已經讓大家印象深刻。
傅憶藍為轉移注意力,又向孫哲舉杯,笑靨如花:“孫先生,希望以後有合作的機會。”
整好栗夏看見了對面走來的柳飛飛,剛準備踢傅憶藍椅子一下,卻發現她的雙腿往外側靠過去。
栗夏瞬時明白她想幹什麼,幾乎是立刻站起來抬起酒杯:“我敬各位董事,以後請多指教。”
而這一刻,傅憶藍已經撥動自己的椅子,原本想要輕微地摔倒陷害栗夏。可栗夏起了身,椅子空了,傅憶藍的椅子沒被攔住,滑得比預想的遠,結果她徹底失去重心,嘩啦一聲摔倒在地,一杯紅酒全潑到了孫哲身上。
人跪倒在地上,還因本能地想要抓附,上身全撲到孫哲腿上,一把抱住。
栗夏故作詫異地回頭,瞟了一眼不遠處柳飛飛眼中的冷光,又看看臉幾乎塞到孫哲褲襠的傅憶藍,輕嘆: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2:59 AM
第十六章
倒下的那一刻,傅憶藍就後悔了。
她原計劃是假裝被人推動椅子,重心不穩地一晃,灑幾滴酒在自己身上,然後轉頭詫異地看栗夏:“你幹嘛踢我椅子?”
不會有人想到她自己害自己去冤枉栗夏,這句話就能讓大家“看見”栗夏對她有敵意,剛才的話看似正理,其實是故意挑刺。
這是她突然想到的,因為栗夏的話讓她丟了臉,刺激了她,她迫切需要別的刺激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可沒想她自踢椅子的瞬間,栗夏竟起身敬酒。這下不會有人認為她站起的同時還能踢椅子。這一刻陰謀泡湯。更糟糕是旁邊椅子空了,她的椅子抵過去沒了阻礙一下子滑遠。
假摔變成真摔。
狼狽不堪,風采盡失。
全場目光看過來,就見傅憶藍半身紅酒漬,撲在同樣滿身紅酒漬的孫哲身上,腦袋在他腿間,姿勢像口X,極為不雅。
要是以前,孫哲見到這麼純美可愛的女孩撲到自己腿上,絕對會摸臉揉胸,可現在他有心愛的變態小女盆友了。
孫哲迅速起身。
傅憶藍又是趔趄,把桌布一扯,杯盤碗碟乒乓作響。
她很快站穩,看見孫哲身上的紅酒漬,羞慚地都不顧自己,抽了紙巾就往他胸前擦拭。
她小臉霏紅,眼眶含水,像含苞待放的小骨朵,誰見誰憐,聲音又細又柔:“對不起對不起。”怎麼聽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可愛。
賓客們雖覺不雅,但也只當是個意外,並不掛心。至於孫哲,正常男人看到傅憶藍這驚惶失措的小白兔模樣,也都不免心軟,哪裡會生氣。
孫哲擺擺手:“沒事,一件衣服而已。”
傅憶藍見孫哲臉色無虞,以為他對自己有意思,更加歉疚惶恐地給他擦胸口,他攔都攔不住。
說實話,到目前為止她見到過家底最好的除了倪珞就是孫哲,只可惜這人怪癖很多,她雖然喜歡他的位置,卻不會委屈自己,所以並不把他當做可以勾搭的對象,但也不妨礙自己成為他的夢中情人啊。畢竟,她這樣溫柔美麗,就是男人心目中的大眾情人。
她還想著,就感到身旁一冷,扭頭就撞見小太妹柳飛飛陰惻惻的眼神。
她沒回過神,柳飛飛已凶惡開口:“傅憶藍小姐好風騷,幾秒的功夫,男人身下鑽了,身上貼了……爽吧?”
身下鑽,身上貼……用詞要不要這麼形象又精闢?
傅憶藍哪裡聽過這麼黃色的話,一時又羞又恨,竭力冷靜了半刻,很寬容地笑了:“聽說你這一年有你哥帶著,以前出口成髒的毛病改了很多。今天一見,果然比以前好多了。”
可她忘了,這種拐著彎罵人的話,只適用於優雅的對手。
柳飛飛原只打算諷刺傅憶藍幾句,可聽了這話,克制一年的脾氣,瞬間被她暗箭式的調調惹爆,突然上前狠狠一巴掌:“給我說人話!”
清脆的耳光在大廳回響,所有人猝不及防。
孫哲居然很淡定地坐下喝水了,根本沒有要阻攔的意思;栗夏也把椅子拉回來,穩穩坐下繼續看戲。
傅憶藍臉頰陡然鮮紅的五個手指印,她不可置信,還以為危機處理得很好,一句話諷刺了柳飛飛,挽回了顏面,可哪知這個瘋子根本就不講道理。
她恨得要死,卻也不能打回去,不然就和柳飛飛一樣是潑婦,咬咬牙,悲泣道:“我做錯了什麼?哪裡惹了你,你要這麼對我?”
“你再裝我抽死你!”柳飛飛做樣子地一揚手,嚇得傅憶藍連連後退,踩到裙子,噗通一聲滾倒在地。
柳飛飛陰著臉,哼出一聲笑:“喲,這副受盡委屈的樣子是要勾引誰啊?跟著你那小三的媽,學長進了。也不看是誰的男人,就敢往胸前摸,襠下鑽,你嫖娼啊你?”
聞者變色,孫哲依舊淡定。
傅憶藍被她下流的言辭辱得恨不能鑽地洞,表面卻泫然欲泣,哀哀道:“我只是不小心潑了酒……”
“潑你妹!”柳飛飛打斷她的話,破口大罵,“天生的下賤勾引男人,還裝不小心。特麼的這種故意潑酒引男人注意,摸幾把再帶去洗手間換衣服的戲碼,老娘初中就用過了。你屁股又不是稱砣,能把椅子坐倒?在場哪個大小姐社交場合坐椅子摔倒過?你媽教的禮儀狗吃了?”
她罵的每句話都是打臉,羞恥得讓人想死。
傅憶藍這下是真冤枉了,她哪裡知道想害栗夏,卻捅出這麼大簍子,孫哲的女朋友竟然是柳飛飛,今天真是臉面全丟盡。
傅憶藍淚如雨下:“你誤會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柳飛飛剛要繼續罵,就聽一聲慍怒:“柳飛飛你這孩子脾氣不好善妒,也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能潑婦罵街地亂撒野?”
栗夏喝著香檳,瞟了一眼怒氣衝衝滿面通紅的傅鑫仁等人,無語地望了望天。柳飛飛性子野,眼裡從來就沒有禮教輩分。你傅鑫仁大老闆端著長輩的架子,找罵啊。
果然下一秒,柳飛飛更不客氣:“喲?你這裡什麼寶地方?不就是一個負心人的鳳凰男挖了前妻的財產,然後帶著包養的小三和小姨子,慶祝自己不要臉十周年嗎?”
栗夏動了動大拇指,精闢啊!
現場一片抽氣聲,所有人眼睛亮得像燈泡,聚精會神看熱鬧。請來的媒體簡直是中了頭彩,打了雞血地拍照,尼瑪十周年慶誰愛看啊,要看就看柳飛飛啊!
傅鑫仁,藍欣和藍玉一下子全都紅了臉。
她短短一句話罵出了太多的問題,都不知該從哪裡反駁。
傅鑫仁也不能和小輩較真,忍著火沉了臉色,訓道:“柳飛飛,話可不能亂說!”
柳飛飛眉毛一揚,語氣尖酸刻薄跟機關槍一樣快:
“我那句話說錯了?你難道不是叫負心人?不是鳳凰男?這傅藍商廈不是從栗氏分出來的?我只聽說妻子離婚找丈夫要財產,還是頭一次聽丈夫出軌,夥同新任的小姨子謀女人財產的。十年風言風語,現在更好,把前妻的產業也吞過去了,傅老闆真厲害。”
傅鑫仁梗得一句話說不出,這張老臉算是在各界朋友面前丟盡了。
藍欣立在一旁,氣血直往頭上涌:“柳飛飛你胡言亂語什麼?你怎麼這麼爛心,憶藍只是不小心,就惹得你來砸場子?你懂不懂規矩?”
“你名叫爛心吧?起的真好。”柳飛飛眼光掃過去,跟刀一樣:“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還教我規矩?小姨子跟姐夫攪在一起十幾年,兩女共事一夫這叫規矩?四五十歲的女人還深V露背秀乳溝這是規矩?你找插啊你?”
在場男人們的目光都飄向了某人的溝……
藍欣自認混商場這麼多年,還從沒聽過如此陰狠毒辣的辱罵,從沒經受過如此下流骯髒的眼神,她竟被一個20出頭的丫頭刺激得破了功,撲上去就要打:“你這惡毒的死丫頭!”
沒想藍玉攔住她,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嘆了句:“再怎麼也是客,還是小輩,即使說的是胡話,也不能打啊。”
柳飛飛冷笑一聲,愈發惡狠:“一個下賤沒品的小三,一個賣弄風情的公交車,真是湊成一對賤貨姐妹花。”
藍玉臉白了,藍欣臉則紅得滴血,這死丫頭罵人的話簡直可以抽人的筋,扒人的皮。
藍欣冷笑連連:“你自己小小年紀就浪蕩下流,誰不知道?自己什麼樣,就把別人也看成那樣。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你還有臉罵人?”
柳飛飛竟然底氣十足:“我是奔放,但我從不惦記別人的男人。不像你們,姐姐搶了別人的,妹妹又來搶姐姐的,全是風騷浪蕩的賤貨。”
一句話又把藍欣氣得吐血。柳飛飛懶得罵了,直接冷眼掃向傅憶藍:“再敢這麼不要臉亂摸別人的男人,我就給你一群男人,讓你爽個夠!”
傅憶藍哪裡受過這種奇恥大辱,一句話不說,直接裝暈。傅家其他人趕緊把她帶去休息,這才算完。傅鑫仁還維持臉面地扔下一句:“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信口雌黃,是從哪裡胡編亂造聽到的謠言,我非要叫你爸好好管管你。”
柳飛飛直接拿背對他,又差點兒把他氣了個絕倒。
眾人各自心裡有數,看了場酣暢淋漓的好戲。
而栗夏暗嘆,對付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就得找柳飛飛這種敢撕破臉的。傅家人私底下再怎麼醜陋,卻還以君子自居,不會當眾打鬧自損顏面。面對柳飛飛這種潑辣的,當然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惡人還需惡人磨啊!
栗夏還想著,身邊傳來很柔很甜的聲音:“孫哲哥,我去幫你換衣服嘛。”栗夏雞皮疙瘩掉一地,角色轉換要不要這麼快?
看過去,孫哲也是笑眯眯地摟著柳飛飛的腰,在她耳邊低語一句,
“看這麼久,忍不住想到你在床上的樣子了。”然後兩人黏在一起,不要臉地滾去了洗手間。
栗夏:……
果然變態!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00 AM
第十七章
正反派退場,酒會沒了主人,一時間人聲鼎沸。無聊的十周年慶典,半路跑出個柳飛飛,賓客或在議論,或在發短信打電話傳播好戲。
栗夏看了一眼這幾桌的董事們,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畢竟傅家這一鬧,也狠狠丟了他們的面子。
栗夏端著杯子,悠然自得走上主席台,打開了話筒。
輕微震盪的音響聲後,大廳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到台上,就見一襲淡黃色禮裙的栗家二小姐,平靜安然,看似有話要說。
女孩笑容淺淺,短髮利落。淺黃色的裙子,乾乾淨淨,生機勃勃的;都不像大家印象中那個總是奇裝異服濃妝艷抹的孤僻丫頭。
剛才傅家那一場鬧劇,大家都想知道當事人加受害者的栗夏是什麼反應,片刻間喧鬧的大廳鴉雀無聲。
有人以為她會像傅憶藍那樣悲傷哭泣,或以為她會像柳飛飛那樣氣憤大罵。
她只是微微一笑,說:“大家好,我是栗夏,我回來了。”
簡短有力的宣告後,語氣溫和又堅定,
“剛才的鬧劇攪了大家的興致,實在是不好意思。車禍之後,我的記憶有些損傷,所以很多事情,無法評價。但我相信在場的各位,心裡都有標尺,誰對誰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一通模稜兩可有禮有貌,又置身事外不表明態度的話後,栗夏語氣一轉,“當然,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可傳言說傅家吞併栗氏,這是沒有道理的。”
“我父親因為去年我和姐姐出了車禍,栗氏無人管理,才接管了股份和經營權。但我回來的這些天,他已經把代為保管的股份交還給我了,還允諾再過幾個月,會放手經營權。”
現場議論聲再起,媒體的閃光燈哢嚓嚓地響。
栗夏笑得很甜,新聞放出去,傅鑫仁想把股份藏著掖著,不給都不行了。
她刻意強調了“代為保管”幾個字。
雖然要突出自己善解人意的寬容形象,雖然要逼傅鑫仁順利地把股份交出來,可也不能讓大家真認為他是個沒有私心的好爸爸。
“代為保管”就是暗示,傅鑫仁不得不交,而非講道義。
栗夏深吸一口氣,做出緊張忐忑狀,十分誠懇而真摯:“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刻苦學習,希望到時能爭取好的表現。作為栗氏的最大股東,我希望栗氏商廈的前輩們,監督我,教導我,相信我。見證我的蛻變,見證栗氏的蛻變。”
氣氛變得越來越勵志。
她舉起手中的酒杯:“最後,祝願和我一樣大的栗氏商廈,在第二十一個年頭裡,越來越好!”
掌聲雷動。
小太妹在家族變故失去親人後,洗心革面肩負重任,搖身變成乖乖女的戲碼真是太勵志了,一定要回去教導兒子女兒,弟弟妹妹啊。
眾人紛紛舉杯慶賀。
傅藍商廈的十周年慶變成了栗氏商廈的二十一年慶,栗夏和傅家的聯繫也不動聲色地劃開。
栗夏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這才滿意地走下台。
可郎曉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她旁邊。
栗夏無視他,繼續和其他董事們說話,沒想,郎曉在她身邊小聲說了一句:“傅思藍也喜歡我弟弟,你確定要和她爭?”
莫名其妙!
栗夏很冷淡,不看他:“和你有關係?”
郎曉見她不把自己放眼裡,有點兒怒,半晌後突然道:“說起來,我也是栗氏商廈的董事,以後開董事會決定經營權去向的時候,我可以試著競爭一下。”
栗夏一怔,眉心微皺地扭頭看他。
話出,同桌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朗曉早幾年就上商場打拼了,能力很強,自然比栗夏這毛丫頭更值得信任。
栗夏想了想,有條不紊地說:“如果那時候我能力不夠,當然希望把栗氏交給更強的人;可如果我有足夠的能力,也不怕和你比一比。”
這話不卑不亢,也就平順地帶過去了。
栗夏看著朗曉,低了聲,帶著警告:“你想幹什麼?”
朗曉還不知栗夏知道了他和栗秋的事,揚揚眉毛,自信地笑:“我想把栗氏管好了,送給栗夏小姐。”
突如其來的獻殷勤,栗夏皺眉,被噁心了。
身後卻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
“相比這種自以為是的英雄主義,我猜栗夏小姐應該更喜歡自己管家族企業,讓你靠邊吧?”某人說著一語雙關的話,手還隨意又輕蔑地往一旁揮了揮,“麻煩挪過去一下!”
朗曉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倪珞,鬼使神差地讓位置給他,讓了之後才覺得臉紅。
說實話,他只在商務論壇上遠遠見過倪珞一面。大家都是年輕人,好勝,競爭意識強。倪珞比朗曉小兩三歲,管的集團規模卻是他的兩三百倍。
嫉妒不是女人才有的情緒,在金錢名利和地位上,男人的嫉妒往往更加隱晦而深刻。
如果倪珞現在四五十歲,朗曉或許還沒那麼煩悶,只能自我安慰說他不過是天生命好生在了倪家。
至於男人嫉妒的另一個因素,女人……
栗夏雖然預感倪珞會來,但酒會接近尾聲,難免失望。現在見了倪珞,一瞬間小臉上全是驚喜,笑容大大的,語氣是自己都沒想到的期盼:“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倪珞被她稍稍親密的狀態弄得有點尷尬,窘迫道:“不好意思,有點事兒,來晚了。”
他能說是看見有人吵架,所以在角落裡站了很久麼?
而朗曉被栗夏臉上燦爛的笑容閃住。
他和外柔內剛的栗秋從小就熟,而栗夏給他的印象,永遠是個彆扭的孩子。
他沒想過這張永遠冷冰的臉上會掛著這麼可愛的笑容,竟有點兒像初戀時的栗秋。只是以前那個對他笑的女孩,不在了;現在這個女孩,不對他笑。
栗夏很開心地跟大家介紹這是她“請”來的倪珞。可他們怎會不認識?董事們大都是好些個公司的股東,有些和華氏有密切聯繫,一見了倪珞全巴結攀談起來。
倪珞明顯不是什麼溫和的人,也不怎麼給臉,被問得多了,脾氣就不太好:“今天不談公事。”末了加一句,“我只是栗夏小姐的客人。”
大家當然就不多談,轉而開始誇栗夏改變大啊又懂事,不容易啊好孩子。栗夏笑眯眯地像狐狸,心裡還詫異倪珞這個傲嬌貨怎麼這麼配合。
酒會結束後,栗夏鄭重其事地謝了倪珞,可他漫不經心地哼出一句:“我只是陪人去隔壁的商圈買東西,順帶看看八流酒會是哪種情況?”
栗夏的感激之情瞬間滅得妥妥的,忍了忍,沒忍住:“八流?哼,掛女人電話的,也是八流男人!”她也不知道怎麼一遇見他,就很有鬥嘴的衝動。
倪珞根本沒被她這話刺激道,挑了眉,“女人?哪個女人?”上上下下掃她一眼,“你說你?”
栗夏拳頭緊了緊,恨不得揮死他,這男人怎麼這麼嘴賤啊?真是倪家的?一點紳士風度沒有!
倪珞沒什麼表情,拿一張名片給她:“喏。”
栗夏接過來:“心理咨詢師,顧瞳?”
倪珞雙手插在褲兜,散漫地說:“很專業,尤其是兒童心理方面。”
栗夏一愣:“你是說喬喬?”
倪珞摸了摸眉毛,很不在意的樣子:“聽說有些病,是心理問題。”
栗夏握著名片,又看看倪珞一臉刻意的滿不在乎,忽覺這個男人真是彆扭,明明很好卻總是裝作很壞的樣子,心底莫名奇怪的溫暖。
她忽然玩心起:“我替喬喬謝謝小爸爸啦!”
倪珞瞬間臉黑了,語氣不善:“還給我!”說著就要把名片拿回來,栗夏背手:“不給!”只是,一側身,某人的手,擦胸而過……
軟軟的,綿綿的……
各自心裡都是一陣電流閃過。
倪珞沒什麼尷尬。
而栗夏對這種事神經很大條,也沒臉紅羞澀,只是還想著反擊,故意罵了句:“下流!”
倪珞無語地瞟她一眼,毫不避諱地看著她的抹胸,挑眉:“36A吧?”語調似笑非笑,極其欠扁,好像在說這麼小我會故意摸?
栗夏拳頭差點兒捏響,說女人胸小等於說男人不舉,你找死啊!
可栗夏把他的脾氣摸了個大概,知道他嘴賤,估計她生氣正中他下懷,所以莞爾一笑:“你知道嗎?我特喜歡你這種傲嬌的男人,看著就想撲倒,怎麼辦呀?”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04 AM
第十八章
倪珞成功地被她刺激到,濃濃的眉毛抖了跳,跳了抖,差點兒沒一掌把她盈盈壞笑的臉揮開。盯她看了半晌後,灰著臉轉身:“走了。”
“真小氣!”栗夏背著手,橡皮糖一樣跟在他後邊,笑,“我不能白受你的恩惠,請你看酒吧演出怎麼樣?扯平?”
倪珞腳步一頓,栗夏始料未及,幾乎撞上他的背,慌地趕緊站穩。
倪珞很不客氣:“你確實白受了點兒。”
“那,晚上九點Ecstasy見囉!”栗夏怕他反悔,說完趕緊跑。
倪珞轉身離開,手指微微動了動,總覺剛才觸碰她胸口時軟膩的感覺,縈繞在指尖,綿綿地揮之不去。但他也並沒多想,只當是男人正常的生理遐想了。
栗夏走去洗手間,women那邊擺著“正在清掃”的牌子,看來孫哲和柳飛飛真在這裡就幹起來了。
只好去休息室,才走近就聽藍欣在咬牙切齒:“柳飛飛那賤丫頭,這口氣我一定要……”
“想都別想!”傅思藍淡淡的,“你想惹上她哥柳飛陽?”
藍欣憋著氣,考慮到柳飛陽黑道的背景,連狠話都說不出一句,半天才譏諷道:“他厲害,怎麼被人廢掉一隻手的?”
“哦,是你廢他的手啊。”傅思藍語調很怪,似嘲似諷。
“姐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傅憶藍怒氣衝衝,“柳飛飛那個小賤人今天把我們羞辱成這樣,你還要挖苦自家人?口才那麼好,當時怎麼沒見你吭聲?”
傅思藍輕笑:“你們一個個不是更厲害?在家裡和栗夏鬥的時候,裝得了軟,耍得了硬。今天也沒見有平時兩成的功力。現在知道,別人說的是真的,就反駁不了了?”
“你住嘴!”傅鑫仁火氣不小,“別人謠言生事,你還給自家拆台?”
傅思藍紋絲不動,無所謂地說了一句:“既然是謠言,爸爸還有小姨,好好想想這次的危機公關吧?”
這話一說,傅鑫仁心虛地看了看藍玉。
後者早已脫離搖搖欲墜的狀態,鎮定得像石頭。柳飛飛的話把她罵醒了,原來在大家眼裡,她不善良,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賤小三。想她純潔一輩子,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別人覺得她不好,那簡直就是石子在心裡磨。雖然她還是不信妹妹和老公有一腿,可覺得也是時候避嫌了。
傅鑫仁乾咳了幾聲:“你小姨和我沒有任何非工作的關係,清者自清。”
傅思藍不掛心:“現場的媒體,我收買了一些。其他客人的手機,管不了了。”
栗夏停了腳步,不以為意,給媒體塞錢,不是只有你們傅家人會做。你會拿錢讓他們閉嘴,我也會拿錢讓他們張口。
傅鑫仁聽了她的話,面色不好,他最好面子,最重身份,常以上層人士自居。可今天這麼一鬧,他在商界儒雅公子的名聲只怕全毀乾淨。想著風口浪尖上最先要穩住藍玉繼續扮演和美夫妻,便違心地安撫她幾句。
藍欣見他還顧忌藍玉,不太痛快。今天自己丟了臉,承擔了大部分的責罵,而藍玉安然無恙還有人安慰。她氣得要嘔血。
柳飛飛今天一罵也好,讓藍玉清楚自己的位置。至於公司形象,呵,傅藍商廈就是個百貨廣場,無關商品質量的桃色醜聞波及不到消費者,不會影響商廈的經營額。放一放就過去了。
而她一個沒結婚的中年女人,混到現在各種流言都有,名聲早不乾淨。她天性放得開,只管自己看中的人和利益,聲譽是其次,有錢有權才是正理。
唯二讓她牽掛的,便是傅鑫仁和傅憶藍。分明說好了把栗氏吞併了就分家的,可……
她剛要說什麼,栗夏已經推門進來,大家都繃著臉,氣氛尷尬而詭異。
栗夏爽快地笑笑:“我只是來洗個手,你們繼續。”說完,自顧自地走開,洗完手又撥弄幾下頭髮才出來。
剛要出門,傅憶藍悲傷地開口了:“栗夏,柳飛飛是你指使的吧?之前上樓梯時,她那句話也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這一提醒,其他人也回憶起來,不免就猜測了。
栗夏看了一眼傅憶藍,她“暈”過去又醒來,正虛弱地倚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偏左臉頰還是血紅,看來柳飛飛下力不小。事到如今,她還想著拖栗夏下水。真是敬業!
她受了欺負,想必傅鑫仁這個好爸爸很心疼。
栗夏不理她,只看傅鑫仁:“爸,知道今天的事,是怎麼引出來的嗎?”
傅鑫仁沉著臉:“憶藍不小心摔倒,全是柳飛飛那個丫頭沒教養。”
栗夏笑:“不是不小心,她是想誣陷我撞她的椅子,讓我丟臉。沒想到剛好我起身敬酒,她真摔倒了。”
“不是,”傅憶藍眼淚汪汪,剛要辯解。
可栗夏臉色一沉,抬腳就往她的椅子踹過去,猛烈凶狠的一腳,直接哐噹一聲把椅子踢飛。傅憶藍猝不及防,狠狠摔到在地,重重砸向旁邊的幾把椅子,手和腿部的骨頭撞在硬木上滲人的響。
稀裡嘩啦的椅子倒地聲裡,她甚至二次摔倒磕到了頭和臉。
傅憶藍全身劇痛,顴骨像碎裂般,刺激得眼淚是真的痛了出來。害人不成反害己這種事,自從栗夏回歸後,她一直在做。
所有人大驚失色,栗夏卻笑靨如花:“記不記得我說過,你再冤枉我一次,我就真做。想陷害我踢你的椅子,我這下真踢了,開心嗎?”
傅憶藍捂著臉蜷在地上,痛得前仰後合,尖叫痛哭。
“今天傅家的醜事,全是你一人招來的。”栗夏不顧其他人驚愕上火的目光,也不給他們發泄怒氣的機會,扭頭灑脫地走出去。
心中暗想:哼,憋死你們。
栗夏心情很好,下樓時想到倪珞說的話,心思一動,跑去了隔壁的名品商圈。工作日,又是白天,奢侈品商場的人很少。
栗夏找了沒多久,果然看見了倪珞。
他從TAGHeuer走出來,脫了休閒西裝外套,只剩t恤牛仔褲,背影清爽得像學生。
她一喜,剛要叫他,視線裡跑來個女孩,輕輕一跳,勾住他的脖子就不鬆手了。
女孩兒乾淨利落的高束髮,簡單的T恤配糖果色熱短褲,腰肢細細的,一雙腿白淨修長,瑩潤筆直,漂亮性感得不像話。
連栗夏的目光都挪不開,只是個背影就叫人想入非非。
難怪不喜歡和人身體接觸的某傲嬌男在她蹦起來摟他的時候,都沒有推開。而是微微斜著身子,任由她把他的海拔拉低。
女孩身材高挑,還穿著高跟鞋,比倪珞矮不了多少,可這樣拿胳膊箍著他的脖子,倪珞還是折了身子,偏偏就是沒有推開她。連側頭看她時,也是笑著的。乖得像馴服的小狗,沒一點兒平常的冷淡疏離,
女孩聲音也挺好聽,霸道又刁蠻:“切,嫌棄我?你上次買給我的,還不是醜死了,下次直接給錢!”
“滾!就知道你這個活祖宗最難伺候。”他推搡了她一下,可明顯沒有真推的意思,反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笑得那麼開心又親密,像個孩子。
栗夏默默看著,忽然想起倪珞上次的話,難道這就是他說的那個很討厭的女人?其實是喜歡的吧,卻不是女朋友。看這樣子,應該是愛慕虛榮貪圖倪珞的錢。
兩人轉彎不見了,栗夏莫名失落,替倪珞覺得不值。
轉身要走,卻迎面撞上柳飛飛。她歡歡喜喜地跑過來,見了栗夏,立刻兩眼放光:“我家勵志偶像是不是往那邊去了?”
栗夏回頭看一眼倪珞和女孩消失的地方,吶吶的:“誰?”
“哦,你不知道。就是腿特別漂亮,看見就想和她上床的那個。”某女說話的口氣豪放得像精蟲上腦的男人。
栗夏:……
不過那雙過目不忘的腿,確實很稀有。
她扯扯嘴角:“往那邊去了,你認識她?”
“她是孫哲哥的女神。”柳飛飛一臉崇拜像腦殘粉,“我要去捉她給孫哲哥看,或許說服她和我們玩3P。”說完屁顛顛跑了,餘音裊裊,還是激動的顫音,“好想被女王姐姐蹂躪哇!”
栗夏風中凌亂了,柳飛飛和孫哲還真是……絕配啊!
可那女孩還和孫哲有關係?
她該不會是那種專門玩弄男人獲取金錢和虛榮的女人吧?
這麼一想,倪珞太可憐了。
那個彆扭的傲嬌受,單純又沒心機,竟然傻傻喜歡上這樣的女人。或許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女孩只是把愛當遊戲,可偏偏他陷得太深,無奈得不能自拔。
這麼說,他對女人牴觸又無禮的樣子,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女孩。
栗夏還在猜想,發覺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準備找出口時,意外在cartier又看見了剛才那個女孩。
這次,她身邊的男人不是倪珞,也不是孫哲。
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可雋永清俊的容顏還是讓人失神,他雙手插在褲兜,眼眸深深,凝在看鑽石的女孩身上,脣角的笑意悠揚深遠。
這不是看男人的時候,栗夏想起剛才她對倪珞說的話“下次直接給錢”,毫無疑問,她就是一個專攻有錢男人的女人。
栗夏垂眸想了想,最終,朝她走了過去。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0 AM
第十九章
栗夏走過去時,那女孩正坐在高腳凳上挑鑽石手鐲,還無意識地輕旋著凳子,一雙腿更顯性感撩人。
女孩警惕性很高,栗夏還沒走近,就轉過頭來。
她戴著幾乎巴掌大的黑色邊框鏡架,很漂亮,表情很淡。
栗夏稍稍愣住,總覺在哪裡見過,可她臉盲記不清;便收回思緒,微微一笑:“你好。”
女孩睫羽一垂,不動聲色把栗夏上下掃一眼,不生硬也不熱情:“有事嗎?”
話未落,莫名一股冷肅的壓力,竟是旁邊的男子,和剛才的氣質判若兩人。
才和倪珞分開,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什麼孫哲。
栗夏咬脣,想著倪珞也算是幫了她很多,更應該為他出氣的,可如果挑明,無疑會讓倪珞難堪,所以她爽朗道:
“我剛才看見你們了,原來你就是孫哲的女朋友啊,他還一直藏著不說。哦對了,他在……”栗夏四處張望,看見那淡漠微涼的男子,故意尷尬道,“剛才都見,你們……”
她遲疑著,想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臉上沒有半分的驚慌。細手往玻璃櫃檯一推,高腳凳懶懶散散地一轉,正正面對栗夏。
她歪頭,淡淡看她,似笑非笑的,只說了一個字:“哦~~”
人看似笑著,卻有股涼意。
栗夏還覺詫異,她開口了:
“你認識他?”
“嗯。”
“你喜歡他?”
栗夏一愣,心裡想的卻是倪珞,立刻臉紅:“沒有!”
“那就是喜歡了。”女孩根本沒聽她的話,眸光幽幽,彷彿在用眼睛交流,見栗夏窘了,輕笑,“小姐,喜歡一個人,直接去和他說好嗎?”
說罷,聲音轉涼,“找他喜歡的人來為難,這種戲碼我倒真是不喜歡。”
栗夏沒有尷尬,卻好像被點醒。
是啊,這種女人為了男人為難女人的事,她也嗤之以鼻。可今天是怎麼了?腦袋裡什麼都沒想就衝進來。就算這個女孩真是她想的那樣,一個願打一打願挨,她又有什麼資格管?
自己心動了沒處說,就轉到她頭上。栗夏,你怎麼這麼糊塗又刻薄?
她羞愧又自惱,扯扯嘴角:“是我沒看明白。”
“事情看得太明白,就往往失去了做事的勇氣。有這個勇氣來拆我的台,都可以表白幾百次了。”女孩慢悠悠說完,高腳凳轉過去了。
她不再看栗夏,而望向身邊人,聲音乖巧,“阿澤,我喜歡這個。”
“剛好也是我喜歡的。”他聲音輕沉,傾身過來給她戴上。摸她的手時,眼神略暗。她感應到他的不悅,扭頭湊近他耳邊,極輕地說了句:“算啦!”
栗夏自然不知,低聲道:“謝謝”,也不知她聽見沒,就快速跑出去。
栗夏低頭紅臉的,剛才的零智商行為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
不過說起來,那個女孩倒真是自信飛揚,一般人遇到栗夏這種拆台,不說緊張尷尬,至少會詫異地辯白或是和身邊人解釋的吧?
今天真是傻!
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讓她犯傻的那個人。
她心思混亂想要閃開,倪珞已經看見她。可來不及說話,視線裡跑出一個女的撲上去就摟住他的脖子:“珞珞,男神,想死我了。”
倪珞被突然抱住,極其煩躁地把她揪下來,一把推開:“柳飛飛你找扁啊!”
“不碰不碰!”柳飛飛笑嘻嘻的,“男神珞珞禁慾當和尚啊,更想扒你的衣服了。”
倪珞看她一眼,臉色陰沉。
她趕緊岔開話題:“對了,你家女王呢?”
“你再去騷擾她,當心我揍你。”
“那不找她了,你來陪我玩3P。”
倪珞眉心跳了跳,不客氣地把她湊過來的臉揮開。
“女王姐姐可喜歡我了呢!臭小子,叫她過來,踢不死你!”見倪珞真抬拳了,柳飛飛趕緊屁顛顛跑掉,還回頭,“愛你哦,珞珞。”
倪珞無語。
栗夏也沉默,心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有件很珍惜捨不得拿出來給別人看的東西,正無能為力地被傷害著。
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栗秋的笑臉:“我看看,哪天我家小栗子有心動的人了,姐姐給你參考。”
姐姐,現在有讓我心動的人了呢!我卻,
想你了!
倪珞低頭看她:“你怎麼跑來這裡?”
栗夏趕緊抬頭,燦爛地笑,反應極快:“哦,喬喬不喜歡醫生,我怕他有牴觸情緒,所以想請你去看看他。”
純屬撒謊。只是,她雖然有片刻的失落和迷茫,卻也很快堅定信念:好不容易活過來,當然要隨心所欲快快樂樂,絕不能虧待自己。
有仇的人,要狠狠欺負;喜歡的人,不輕易放手。不管結果如何,總要試一試不是?
她不清楚倪珞對她是什麼感覺,但很確定,他掛心喬喬。所以她在心裡吐吐舌頭:喬喬,小媽媽對不起啦!
倪珞果然上當,還略顯得意地哼一聲:“我就知道那個小屁孩沒那麼省心。”
栗夏帶倪珞回家的時候,沒想到傅家人竟沒留在商廈處理問題,回家了。家裡還來了客人,郎曉和他爸爸。
栗夏莫名覺得他們的目的是她,因為他們看她的眼神實在奇怪,而看到倪珞後,更是有些意外。
傅家人也詫異,不知栗夏從哪裡認識了倪珞這號人物。尤其是傅憶藍,看栗夏的眼神像恨不得把她吃了。
栗夏不想理他們,直接從低氣壓的客廳穿過去。倪珞心理素質極好,慢悠悠跟著栗夏,也不管屋子裡的長輩。
“夏夏。”傅鑫仁罕見的語氣很好,“你在媒體面前說,我把股份轉給你了?”
栗夏停住,見他態度不差,所以語調也沒平時尖銳,四平八穩地回答:
“嗯。大家都認為爸爸你貪圖富貴不顧親情道義,想私吞栗氏的股份。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也不希望大家誤解你,所以聲明了一下。”
這話簡直不知道是罵是誇,還說得她通情達理,說得他無語反駁。
傅鑫仁覺得自栗夏醒來後,每次和她說話,他都頭疼。
一旁的藍欣笑了起來:“栗夏,我們家商量了一下,栗氏的股份可以給你。”
“你們家啊?”栗夏幽幽的,一句話又讓藍欣和藍玉變了臉色。她沒必要對藍欣感恩戴德,股份本來就是她的,不還都不行。
藍欣沒料到她沒點兒感激,還玩文字遊戲刺激她,不免憋悶,忍了忍,剛要說話,傅鑫仁接過去了:
“但我覺得,你現在還沒那個能力管理栗氏。”
栗夏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郎曉和郎爸,問:“所以呢?”
傅鑫仁輕輕咳了聲:“我看你年紀不小了,還沒有男朋友,所以給你相親。今天見了一下,雙方家長都很滿意。”末了,語重心長地加一句,“我不能讓你媽打下的栗氏出什麼差錯。所以,我會把股份當做你的嫁妝,由他們管的話,我更放心。”
栗夏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說了一句:“爸,每當我以為你渣到底了,你卻一次次刷新下限。”
她這樣在客人面前落他的面子,傅鑫仁差點不能繼續偽裝慈父。
栗夏冷哼一聲:“你現在這麼關心媽媽的事業,真是稀奇。我猜,郎家提了什麼聘禮吧?”
傅家人不語,郎爸卻笑:“夏夏放心,我會給你家相應的郎氏股份。”
栗夏點點頭,看著傅鑫仁:“所以我的栗氏被郎家掌控,而你拿著賣女兒的錢,來壯大傅藍商廈。這種理解對吧?”
傅鑫仁不悅地蹙眉,臉色難看,語氣也嚴厲了:“栗夏你怎麼總是不知好歹?我這是為大家都好,你卻非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
“幹著那麼齷齪的事,還想聽什麼好話?”栗夏陡然間疾言厲色,“賣了女兒還想立牌坊呢?”
傅鑫仁原想用威嚴的父親形象壓制栗夏,沒想引起大反彈,他凶一點,栗夏凶十倍,句句話都是打臉:
“郎伯伯雖然居心叵測,想吞併栗氏,可人家還曉得拿郎氏的股份來換;你倒好,賣掉女兒和前妻的財產,換得自己榮華富貴。到了現在,還想利用我媽的東西。你這輩子,哪一次不靠女人給我看看!什麼慶祝不要臉十周年?分明就是一輩子!”
郎爸灰了臉。
“混賬!”傅鑫仁氣得立時站起來,怒不可遏就朝她揚巴掌。栗夏眼中凶光一閃,大步就迎了上去,冷冷喊一聲:“你打呀!!”
傅鑫仁看著她突然嗜血一樣的眼睛,像是見了鬼,竟不能下手。
傅憶藍也衝過來,拉住栗夏,假惺惺地勸:“栗夏,爸爸都是為你好,你就不要惹爸爸生氣了好不好?自從你回來之後,家裡都是雞飛狗跳,你為什麼就不能消停點兒?”
她說著可溫柔婉轉了。心裡卻想,今天倪珞在場,一定要讓他看到,栗夏和她之間的差距。
栗夏扭頭,陰森森看著傅憶藍,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在我面前裝,信不信我抽死你!”
這話一說,傅鑫仁徹底怒了,傅憶藍餘光裡見到爸爸的手掌狠狠揮下來,心裡喜的開了花。
栗夏也感覺爸爸的手掌像帶著風,劈頭朝她扇過來。
她沒想躲,也無所謂,可心裡像是被誰狠狠捅了一刀,痛徹心扉。但那瞬間,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下一刻,她被扯進一個陌生還有些冷鷙的懷抱。
栗夏一怔。
巴掌沒打到她,而片刻前的傅憶藍拉著她的手臂,結果連帶被扯了過來。
響徹整個客廳的巴掌聲,清脆刺耳,在傅憶藍的臉上砸開……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1 AM
第二十章
傅鑫仁今天在外面丟了臉,回來又在郎家人面前出醜,怨氣爆棚,面對罪魁禍首栗夏,這一巴掌下了百分之百的力氣。
他知道栗夏性子又硬又倔,根本不會躲。
卻沒想她被人拉開,反而把傅憶藍扯過來,收手已來不及,用盡全身力氣的一耳光竟打在最寶貝的女兒傅憶藍臉上。
男人的力道太大,巴掌聲狠烈得讓聽的人都頭皮發麻,傅憶藍直接被甩到茶几上,杯盤狼藉茶水四溢,乒乒乓乓響。
她的臉頰頃刻間腫得似饅頭,像是被人扇了幾十巴掌,痛得全身冒冷汗。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包括栗夏,她撞進倪珞懷裡,沒看見卻聽見了,她徹底心冷,他竟然下這麼狠的手。
傅鑫仁也驚怔,看著傅憶藍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心疼得要滴血,怒氣無處發泄,反而成倍地猛漲,扭頭看向栗夏,眼睛起了火,怒斥著上前:
“你這個不孝女!”
倪珞面色冰冷,手腕一帶,面前的栗夏就拉去了身後。栗夏沒站穩,又撞到他背上。這才感覺,他身上的氣息是前所未有的冷。
栗夏的視線剛好越過倪珞的肩膀,就見對面的傅鑫仁,怒火未消,下不來台,尷尬又驚愕。
栗夏對他失望透頂,準備迎上去,可倪珞的手緊得像鋼箍,她被困在他身後,挪不開。
傅鑫仁這才看向面前高出自己不少的年輕人,他自然不敢打他,也不好發火,沉了沉怒氣,說:“我們家要管女兒,不方便待客。就不送了。”
面對逐客令,倪珞輕蔑地勾勾脣角:“我是栗夏帶來的客人。”說罷,手又是一帶,把栗夏從背後扯到身側,垂眸看她:“你要趕我走?”
栗夏踉踉蹌蹌站穩,這才意識到家裡的醜事讓他看到,其實很丟臉,咬牙決定自己處理讓他離開,可一看倪珞的眼神,微微眯著,陰沉沉的,分明就在警告兩個字:“你敢?”
栗夏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咽了咽嗓子,不做聲了。
傅鑫仁氣絕,這麼厚臉皮,趕都趕不走!
而傅憶藍捂著紅腫發燙的臉,盯著倪珞的手,眼睛跟扎了針一樣怨疼。那個不屑和她握手的男人,此刻竟然緊緊攥著栗夏。
她哪裡沒有栗夏好了?
想著便嗚嗚地抽泣,無辜又委屈:“栗夏,爸爸要打你,我還幫著勸架,可你為什麼要害我,把我拉過來挨打?”
說這話,卻望著倪珞,水汪汪的眼睛在燈光下亮閃閃的,楚楚可憐。
栗夏沒來得及應,倪珞卻淡淡開口:
“我怎麼看見是你扯著她的手?原本覺得你意外挨打也可憐;現在還有心情誣陷別人,這麼看,挨上一巴掌也不過分。”
傅憶藍哽住,傅鑫仁面色如土。
倪珞淡定自若拉了栗夏坐在沙發上,直直迎上對面的郎曉和郎爸,看似笑了,眼底卻沒有笑意:
“我和栗夏也算是朋友一場,相親的話,我來幫她參考參考。”
不認真地看郎曉一眼,很認真地下結論:
“嗯,不行!”
郎曉幾乎被這話憋死,不行?
不行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有隱含的意思,不舉。
他不知道倪珞是無心還是刻意,但他確實就不舉,深受刺激。
他的性障礙是心理病,治不好,只有找到對的女人才能再挺起來。他被困擾這麼多年,很確定栗夏就是他唯一的藥,所以才不顧一切要得到她。
帶爸爸進傅家的那一刻,郎曉就認定栗夏是他的女人。可這個倪珞,跟著栗夏同進同出,還拉她的手,疑似抱她,現在又來挑戰他,簡直是不可忍!
郎曉隱忍著笑:“別人的事,輪不到你感情用事。”
倪珞漠漠的:“我是很主觀,可你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說完,不顧在場之人集體黑化的臉,扭頭看栗夏,笑眯眯的:“對吧?”
栗夏:……
這種打擊人的方式還真是……低級又幼稚,可是……栗夏咧嘴笑,重重點頭。
眾人的黑臉又白了。
郎爸不免憋氣,看著傅鑫仁:“今天是來好好相親的,我都親自登門了,你好歹拿出點兒誠意來。”
傅鑫仁怒氣衝衝看栗夏,栗夏無視,看郎爸:“伯伯,你對我爸挺有誠意的,一個賣女兒換錢,一個想一本萬利吞栗氏。作為你們眼中的棋子,我有必要說一下,栗氏股份不會給你,還有你的兒子,我也看不上。這就是我最真誠的意思,簡稱誠意!”
郎爸臉紅成了豬肝,郎曉也受了羞辱,冷硬道:“栗夏,你以為就憑你,能夠拿回栗氏的經營權?能夠管好一個商廈?”
倪珞攔在栗夏前面,慢悠悠道:“這麼說,你好像挺有本事的。不過,我怎麼聽說去年你自己建了個投資公司,欠了一堆債務,還要靠本家的錢來還?”
郎曉一怔,這是他從商多年來唯一的污點,倪珞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他把家裡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意氣風發地想證明沒有家庭的力量他也能白手起家,沒想慘敗收場。
郎曉鎮定自若地一笑:“那是因為決策失誤,惹上了放高利貸的,反正也是試試手,就不做了。”
他撒了謊。資金困難時,他很有骨氣,不從家裡拿一分錢,是找的一家新興借貸機構,可依舊沒轉圜過來。
倪珞看他,笑了。
郎曉看出了輕蔑又譏諷的意思,不悅:“怎麼?”
“高利貸?嗯?”倪珞摸摸眉毛,語調懶散,“我就是那個放高利貸的。”
栗夏撲哧一聲沒忍住笑。
郎曉被戳穿,羞恥得臉上燒了火,怎麼也沒想到那機構的背後老闆是倪珞。男人掉面子起來,更是恥辱。一句話不說,起身就走。
郎爸更怒,卻只能把火發在傅鑫仁身上:“好啊你,以後別再想跟我們家合作!”
突然,
“小爸爸!”小孩兒糯糯歡歡的叫聲。
郎曉沉著臉還沒走出客廳,就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喬喬坐在輪椅裡,仰著小腦袋,吶吶地看著郎曉,片刻前歡歡喜喜的小臉上瞬間有點害怕。
想必此刻郎曉看著腳底下這小東西時,臉色非常難看。
栗夏立刻起身衝過去,卻快不過郎曉冷漠的聲音:“我當是誰?原來是栗秋的小野種!”
她咬牙捏了拳頭,剛要上去狠狠揍他,喬喬卻歪著腦袋看過來,擰著眉毛,小聲音糾結又疑惑:“小野種是什麼?”
栗夏的心狠狠一揪,陡然止住腳步,卻見喬喬一臉的天真和納悶,看著自己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倪珞也過來了。
沒有人回答。
小孩更加不解,眼珠烏溜溜望著倪珞:“小爸爸,小野種是什麼?”
倪珞默然,而傅憶藍輕笑:“就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喬喬垂下腦袋,白白細細的手指撥弄著輪椅,仍是揪著小小的眉心,撅著嘴說:“那我就是小野種呢!”
“誰說的?”栗夏心裡刺痛,喬喬卻揚起頭,望著郎曉,又好奇地問:“那沒有媽媽的孩子,叫什麼呢?”
郎曉看著他黑葡萄般的眼睛,莫名心滯,可一想到這是栗秋和別人生的孩子,他又冷了心,道:“叫栗喬!”說罷出去了。
喬喬不太明白,眼睛眨了幾下,再次默默垂下小腦袋,小小一團縮在輪椅裡。
栗夏拳頭幾乎捏碎,眼睛像撒了鹽一樣痛,不忍去看那小小的影子,可倪珞走進了視線,到小輪椅邊,站定。
他仍舊筆直得像棵樹,沒有傾身。喬喬看見了他的腳,抬起頭來,望住他,聲音很小,沒了底氣:“小爸爸?”
這次,倪珞沒有暴躁,也沒有抓狂,只應了一個字:“欸。”
周圍一片寧靜。
傅憶藍嫉妒得發瘋。有了喬喬,栗夏豈不是更好勾引倪珞了?
喬喬驚喜地睜大眼睛,蒼白的小臉像被太陽點亮,忘性很快地不記得剛才的事,張開短短小小的手臂,撲上去抱住倪珞的腿蹭蹭,不鬆開了:
“小爸爸,我剛剛都在想你哦,好像聽到了你的聲音,我就下來了哩。小爸爸,真的是你哇。你是來看我的嗎……”
栗夏眼中的霧氣漸漸蒸發,就見喬喬跟樹袋熊一樣纏著倪珞的腿,她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炸毛。可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垂眸,望著腳下拿小臉蹭他褲管,自說自話的一小坨。
小孩跟小獸一樣歡樂地嘰嘰喳喳,他卻靜靜的,一動不動。
像達爾文和小松鼠。
栗夏望著倪珞這瞬間柔和的側臉,心弦微動,這才意識到,為什麼沒見幾次面,就莫名對他動心了。
自從醒來後,這個世界都變了,陌生而虛偽,偏偏只有他是真實;所有人都對她冷漠而殘忍,偏偏只有他在不經意間就觸碰到溫暖。
她心裡一直都沉悶而隱重,偏偏他在時,輕鬆自在。
他真的很好,不是嗎?
只是,喬喬知道倪珞默認後,很得寸進尺地要享受福利,於是,
“小爸爸。”*^_^*
“欸。”(╯﹏╰)b
“小爸爸。”*^_^*
“……欸。”⊙﹏⊙b
“小爸爸。”*^_^*
“……”==
“小爸爸。”*^_^*
“閉嘴!”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4 AM
第二十一章
柳飛飛大鬧傅藍商廈,一人撂翻傅家的事很快傳開,各角度拍攝的手機視頻在網上蔓延,大小網站論壇甚至連“小太妹”都紛紛轉載,點擊量居高不下。
除了極少數同情的聲音,大都是鄙視和痛罵,經典段子如“鑽褲襠”“秀乳找插”“負心人”“不要臉十周年”有成流行語的趨勢。
事情發展出乎傅家人意料,按理說,信息爆炸的時代,這種小風波放一放就淹沒塵埃。沒想短短幾天,卻愈演愈烈。
知名各大網站的評論員,開始分析鳳凰男和小三的道德問題與社會危險性,專欄專題地拿傅家做例子,和其他臭名昭著的道德淪喪案例對比分析,進行TOP10不要臉評比。結果是傅家穩居榜首榮獲5顆星,成為鳳凰男的典範,小三二奶的極品。
傅家這才知攤上大事了,趕緊公開發聲明,暗中買媒體。
可傅家事件已變成網絡媒體賺錢的香餑餑,火勢根本控制不住,好些新聞和評論甚至接入大公司的內網,受眾面成倍擴張。
傅家人開始懷疑有人在幕後操控,可栗夏每天都淡定自若地上學,沒有任何異常。
風口浪尖上,傅憶藍受不了同學們的冷嘲熱諷,選擇休學,天天在家發脾氣。藍欣也不得不搬出傅家,而藍玉一改之前金絲鳥的狀態,頻頻陪丈夫出入各種場合,扮演恩愛夫妻。結果流言更確定傅家有鬼。
局勢的轉折是某論壇的一篇長貼:“傅家事件幕後黑手?”
該帖以“旁觀者”的視角分析了傅家最近一系列公關危機,剛好和栗夏重返傅家的時間吻合。箭頭直指栗夏。
該樓主揣摩列舉,神乎其神。
先舉例栗夏一開始在傅鑫仁生日宴上不合時宜的出現,說她的言論看似句句穩妥,卻句句挑刺。當晚網路上出現傅憶藍的“不雅”視頻,結果卻是被陷害。在這之後,栗夏指使同學蘇俏言語刺激外加身體打擊傅憶藍,辱罵潑水打臉,小太妹惡習盡顯,行為令人發指。在學校肆無忌憚,在家更是任意毆打。而近期危機事件的主角柳飛飛,也是混酒吧的小太妹,不得不懷疑是栗夏請她過來鬧場子。
帖子極為煽情,把傅鑫仁的痛心,藍欣的無奈,傅思藍的沉默和傅憶藍的凄慘受虐描述得淋漓盡致;栗夏的各種“暴行”讓看者義憤填膺。
一石激起千層浪,輿論轉向,紛紛猜測栗夏潛伏傅家,是最有陰謀的復仇女。
栗夏懶得回應,花半小時把帖子看完後,給千賢打了個電話。
很快,網上又出現一名專業技術帝,一系列的圖片和證據,證明當初發布傅憶藍剪輯視頻的手機,竟屬傅家人名下,反倒是發布洗白視頻的手機,是栗夏的。
又說同班同學作證,傅憶藍當眾說過小三無罪原配無能的話;至於這次周年事件,傅憶藍摔倒瞬間的截圖顯示,是她自己用腳把自己勾倒的。
相比前篇帖子的情感號召,這帖子平淡無奇,只擺出各種真實例證。
誰真誰假,明眼人一看便知。
自此網友分成兩派,一小派認為傅憶藍矯情又惡毒,陷害栗夏不成反害己;
另一大派則認為,栗夏把傅憶藍一步步往圈套裡帶,她就是最會玩陽謀的復仇女。網友甚至把一個個事件拆分得出結論,栗夏一次次利用傅憶藍想害她的心思,借力打力,反讓她承受苦果。
幾日後,輿論漸漸消散,好事的年輕人卻涌入小太妹論壇,天天討論栗夏的復仇技巧,期盼著她的下一步棋。
更有人發布了膜拜貼,說栗夏聰明果敢,能隱忍蟄伏又能利落出擊,手段殘忍得可怕又率直得可愛,各種詞天花亂墜。
栗夏無視這些無聊的話,卻把論壇上“如果我是栗夏,下一步該怎麼計劃”的帖子保存。
集思廣益才是正道哇!
這場網絡風波鬧得很合她心意。傅家自顧不暇,現在就是回收栗氏的大好時機!
關了電腦,帶喬喬下樓。
小傢伙坐在輪椅裡,歡樂地撲騰兩隻小爪,小腦袋扭來扭去:“小爸爸來了!小爸爸來了!”
栗夏和千叔抬著他下樓,就見傅憶藍,臉色很不好地瞪著她。傅家最近花那麼多錢來擺平網絡流言,結果還是栗夏占上風,她當然咽不下氣。
出門去,老遠見倪珞一副太陽鏡,整個人鬆鬆垮垮倚著車。
喬喬立刻撲騰:“小爸爸,小爸爸。”他掙脫栗夏,推著輪椅咕嚕嚕奔過去,張開小手臂噗通一聲就撞到倪珞腿上,死死纏住。
倪珞動了動腿,小傢伙纏著他,屁股粘著輪椅,在腳邊滑來滑去的。
倪珞帶著太陽鏡,神色不明,聲音很淡:“喂,放手!”
喬喬看不懂表情,仍舊緊緊抱著他的腿,仰著小臉笑嘻嘻。
栗夏見倪珞眉梢又跳了,總覺他隱忍著把喬喬一腳踢飛的衝動,趕緊上去把他拉開:“我們先坐車啦。”
喬喬放手,歡呼:“哦,坐小爸爸的車車囉!”
一句話不離小爸爸!
倪珞瞟了小傢伙一眼,總覺這些天被他耍了。他天天膩在家,撒嬌不肯看醫生,卻要倪珞過來陪他玩。原以為他膽小害怕,不願見生人,可尼瑪他越來越覺得這傢伙是個腹黑有木有?純粹就是故意啊,裝可憐,扮可愛。
動不動就小受傷模樣,人話都聽不懂,你受傷個毛線啊!
倪珞倒不至於對小孩發脾氣,結果對栗夏全程黑臉,一句話不多說。栗夏不管,依舊嘻嘻哈哈往他跟前湊,惹得他更加狂躁。
才開車,栗夏就找他講話:“哎,最近有沒有上網看新聞,我成風雲人物了,厲害吧?”
倪珞目不斜視:“八流新聞,沒興趣。”
後座的喬喬豎著耳朵,來興趣了,小腦袋湊過來:“小爸爸,什麼是八流?”
倪珞大拇指朝栗夏一揮:“她就是八流。”
喬喬揪著小眉毛看栗夏,小腦瓜開始運轉,最好的小媽媽是八流哇,靈光一閃,興奮道:“那小爸爸也是八流哦。”
栗夏:噗!
倪珞冷冷掃她,栗夏趕緊收笑。
喬喬歪頭擔憂,他們怎麼不說話了哩,氣氛不好哇,於是提議,
“小爸爸,我給你唱歌吧,”倪珞沒來的及拒絕,小孩脆生生軟糯糯的聲音已經響起,“傷不起真的傷不起,馱著唐玄奘小跑三兄弟,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一走就是幾萬里。”
倪珞差點兒沒嗆聲:“唱得真好!”
“是吧,”聽不懂反話的小孩很自豪,“幼兒園阿姨誇我是跑調小王子哩!”
倪珞:……
到目的地後,栗夏見到了顧瞳醫生,面善又溫和,眼睛卻有種洞悉人心的精明。她不愧是專業的,只和喬喬說了幾句話,一向認生的小傢伙就乖乖打開話匣子。
栗夏放心送喬喬去了。等待的時間,見倪珞坐在一旁看雜誌,直接走過去問:“喂,你最近吃火藥了?幹嘛天天對我黑臉?”
倪珞不理她,說什麼?說我懷疑你和喬喬一大一小居心叵測想對我不軌?
栗夏抽走他手中雜誌,見他不悅地抬了頭,笑得賊兮兮的:“倪!珞!”這刻意的加重音讓他的心莫名一磕一絆。
“你該不會是,察覺到我想追你,所以要躲吧?”某人一點兒不害羞。
倪珞不動聲色看她一眼,把雜誌抽回來重開打開,說了兩個字:“是啊。”
這下,知難而退吧!
他家那位是隻刺蝟,栗夏是顆栗子,多刺科的女人天生克他,他要是和她談戀愛,找虐啊!切,不來點兒狠的,你們真以為我是抖M!
栗夏原以為這句調戲會刺激他炸毛,她最愛看他無語又憋憤的表情了。沒想他神情很是淡漠,叫她心裡失落,難道他還記掛著別人?
可她的表白才不要無疾而終,她的聲音清脆又爽朗,“但我好像喜歡你耶,你要躲,那我只好繼續追了。”
倪珞這下臉色變了,像是鬱悶又像是臉紅,惡狠狠看她,想說句“厚臉皮”,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栗夏見他這反應,不要臉地模仿喬喬語氣:“呀,小爸爸好像喜歡我哩!”
倪珞再次被調戲了,不明白她這麼執著不害羞的精神哪兒來的,可毫無疑問他的心緒攪亂了,氣急敗壞剛要把她壞笑的臉揮開,門被拉開,顧瞳走進來:“栗夏小姐!”
栗夏出去後,顧瞳蹙眉糾結地問:“喬喬有句話我不太明白,呃,拉屎吃粑粑,是什麼?”
栗夏也疑惑好久,回去的路上卻驀然明白,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郎氏酒店,788號房間。
傅鑫仁從浴室出來,就見藍欣半臥在書桌上,媚眼如絲瞧著他。猩紅色的聚胸情趣內衣把兩團36E的胸器擠得呼之欲出,最小號的丁字褲遮不住底下幽暗的毛髮。
女人四十猛如虎,剛才大戰一場,還沒餵飽她。可這樣的風騷,傅鑫仁很受用。不像家裡那個,從來都是矜持少女羞答答的,一開始很有征服欲,後來卻沒了激情。
藍欣有情趣又拉得下臉,不管是口乳菊花,還是各種體位,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
她深知搶男人的關鍵是把他的那裡伺候舒服了,這樣即使他遇著別的女人,行事的時候食之無味,便能想起她的銷魂。
傅鑫仁本來沒什麼體力了,可藍欣身子一轉,雙腿對著他張開,自己撫弄起來。書桌上的女人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臀部,丁字褲的絲線在她手指的撥弄下,把粉黑色的洞口撥得一片泥濘。女人臉上紅暈鋪開,嬌聲哀求。
傅鑫仁再次被她惹得精蟲上腦,大步上前便撕開她的內衣,把白波盪漾的36E揉捏成各種形狀。
而此刻,7樓的電梯“叮”地一聲響,栗夏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藍玉和傅思藍。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5 AM
第二十二章
藍欣一直不明白,姐妹兩個裡,為什麼所有人都更喜歡藍玉。
在她眼裡,藍玉內向又沒膽,嬌弱又矯情,說幾句話就臉紅,除了柔美,簡直一無是處;而自己呢,膽大心細,果決聰明,豪爽直率,性格和男孩子一樣。結果卻是,男人都成了她的好哥們,然後在見到姐姐後,成了姐姐的男朋友。
最後一次,也是藍欣先遇到了新婚的傅鑫仁。她在栗氏商廈的銷售部打工,對長相很好的有錢老闆一見鍾情。傅鑫仁以已婚為由拒絕了她,卻和她保持著朋友關係。那時的傅鑫仁處於學習階段,遇到不懂的問題還和藍欣切磋。
藍欣被他迷得七暈八素,感嘆果然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可沒想,人家不是不願出軌,是不願和她出。
有次下雨,藍玉來給妹妹送傘,推門進來,白裙微濕貼在身上,長髮粘著雨水,星星點點。臉頰緋紅嬌羞,水眸清純無辜。
只一眼,傅鑫仁的心,按他的說法,被偷走了。
當他懇求藍欣不要告訴藍玉他已經結婚的時候,藍欣才知道她再一次輸給姐姐。她真的沒告訴,而是使了壞,等藍玉懷孕後再告訴她真相。但藍玉還是十分堅挺地生了孩子。
傅鑫仁有錢又有權,對藍玉各種好,藍欣看在眼裡,嫉妒的發瘋,發誓這輩子最後一次,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搶到手。
她很清楚男人永遠對偷來的東西最迷戀,所以她從沒想過做他的妻子,而是成為他的情人。讓他在無數次的對比裡意識到,她比姐姐好;同時,也要膈應姐姐一輩子。
她成功了。
此刻她坐在桌上,雙腿夾著男人,正面迎接著他一次次的猛衝,迷亂歡愉地尖叫。
很久以前,藍玉曾跟她抱怨,說傅鑫仁不怎麼碰她,藍欣心裡得意地笑,她把這個男人纏得那麼緊,他哪還有精力在她身上揮汗如雨。
傅鑫仁顯然很有興頭,他最喜歡藍欣浪蕩的叫聲,不像藍玉總是很嬌羞矜持,讓他興奮不起來。他捧住她的臀,一個翻轉抬得高高的,當充氣娃娃一樣擺弄成趴跪式。
藍欣也十分配合,臀部情不自禁地配合著男人揉捏的雙手前後擺動。
兩人是數十年的炮友,彼此十分默契,書桌上一片泥濘的體液。
空氣全是灼熱的情欲氣息。
藍欣的叫聲格外響亮,傅鑫仁也不受控制地低吼起來,絲毫不知這聲音已經穿透門板,一點點溢到走廊上。
藍玉還是懵懂,傅思藍卻意識到了什麼,剛要去阻止栗夏,可她已經用前一晚從傅鑫仁書房裡偷來的鑰匙打開了門。
兩人交配的姿勢非常完美地展現在大家面前,這一刻,藍欣跪趴在書桌上,嬌紅的容顏痛苦又暢快,還瘋狂地扭著屁股自發自動地在男人腰際磨蹭著。而傅鑫仁雙手握著兩坨劇烈擺動的乳房,狠命把那白的刺眼的身子往身下抵。
門嘀鈴鈴一響,兩人都驚訝地扭頭過來,一下子沒動靜了,只剩房間裡污濁的氣味。
藍玉當即便衝了過去。
栗夏慢悠悠抱手靠著門,沒看屋子裡的香艷,只望著玄關對面的鏡子,和低著頭攥著拳的傅思藍,不說話。
耳邊有人手忙腳亂的聲音和藍玉的尖叫聲:“你們這對狗男女!”
栗夏望著鏡子裡自己牛仔褲兜上露出的手機攝像頭,耐心地等待著。她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目光一挪,卻是藍玉在打藍欣。
栗夏挑眉,這都是女人的本能反應?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打傅鑫仁?
和火急火燎穿衣服的傅鑫仁不同,藍欣很淡定,只裹了件睡袍,胸口大露,全是男人揉捏出來的紅色。
挨了藍玉一耳光,藍欣還能淡定,反手一巴掌摔了上來。
“啪!”
兩姐妹全是臉色血紅。
藍玉捂著發痛的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你打我?你要不要臉?偷了我的男人,竟然還敢打我?”
藍欣臉上通紅的五個手掌印,卻冷冷一笑:“你的男人?你從哪裡偷來的男人?”
這話一說,藍玉氣得絕倒。她沒有藍欣反應敏捷,也沒有她牙尖嘴利,幾乎搜腸刮肚活活氣死也找不出一句能對付她的話。
縱使她渾身發抖,藍欣也只是笑盈盈看著她,袒胸露乳的:
“姐,我和你偷來的男人偷了十年的情,你現在才發現啊。這下我算是相信,你之前在我喜歡的男人面前裝無辜,是真無辜了。怎麼,男人被搶的滋味好受吧?前幾年你不是說他不碰你嗎?他在我身上都泄完了,哪還有精力去伺候你?你看看他臉上的汗,和你一起的時候,有這麼盡興過沒?”
藍欣一番話說得揚眉吐氣,卻讓藍玉臉上褪盡最後一絲血色。
傅鑫仁急得跳腳:“欣兒,你少說一句!”
欣兒?
藍玉更受刺激,再去看傅鑫仁,可不正是滿臉通紅,大汗涔涔。她已經好些年沒見過他因為床上運動而這般“勞累”了,還一度以為他那方面出了問題,沒想到,是沉浸在外面的香閨不可自拔。
藍玉盯著書桌上被淫水打濕的不夠巴掌大的丁字褲,這種她從來沒穿過的東西看得她一陣臉紅肉跳,而剛才開門的瞬間藍欣肉體又主動迎合的畫面深深刻在了她腦子裡。
她又妒又恨,抓著書桌上的裁紙刀就朝藍欣撲過去。藍欣大驚失色趕緊躲,傅鑫仁也嚇一大跳,慌忙上前控住藍玉,怒吼:“你給我冷靜點!”
藍玉怒火攻心,大吼:“你還護著她!”尖叫著用力一轉身,美工刀嘩啦從傅鑫仁臉上劃過,瞬間一條不深不淺的傷口。
藍玉一驚,手一抖,刀子掉進垃圾桶。
傅鑫仁還只是感覺臉上一陣刺痛,幾秒鐘後,劇痛來襲,血珠沿著傷口匯集,一滴滴地凝聚滑落。
藍欣見狀,心疼地撲過來,溫柔又著急:“你沒事吧?”說罷,扭頭就是一臉惡相:“你這人怎麼跟潑婦一樣?”
藍玉原本還歉疚傷了老公,這話又把她刺激得不輕,瞧這樣子,難道她才是三兒了?
“你不要臉!”藍玉抬手又是一巴掌往藍欣臉上打,後者臉頰再次腫的老高,藍玉氣瘋了,撲上去撕扯著藍欣的浴袍,“你那麼愛勾引男人是吧,我就把你脫光給別人看看!”說著,就把她的浴袍撕拉著往外拖。
走廊裡偶爾有服務員走過,看一眼都趕緊竄走。傅鑫仁當然不敢讓藍玉把藍欣脫得光溜溜扯出去,趕緊箍住她的手臂,不讓她亂動。
而藍欣挨了一巴掌,早就火氣沖天,現在傅鑫仁也幫著她,更加大膽,雙手並用啪啪啪連扇了藍玉好幾耳光。
藍玉雙頰被打得跟滴血一樣,悲愴痛哭:“傅鑫仁你這麼欺負我,我今天要死在你家裡,叫你以後沒臉見人!”
她果然了解傅鑫仁,這話一出,傅鑫仁趕緊鬆手,朝藍欣怒斥:“誰準你打她的?”
藍欣也知道傅鑫仁最好面子,鐵著臉不說話,只怨毒地看著藍玉。藍玉脫離了束縛,撲上去也是左右開弓,狂扇藍欣巴掌。
藍欣忍了幾秒,可哪裡還忍得住,直接和藍玉對打起來,扯頭髮,撕衣服,拳打腳踢,罵罵咧咧。兩個瘋女人打成一片,尖叫聲巴掌聲此起彼伏。
傅鑫仁圍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對。就怕哪個女人反彈,竟不敢去勸架。
走廊裡有其他房間的人罵了:“吵什麼吵?捉姦啊?”
傅鑫仁這才驚覺房門沒關,一看過去,兩個女兒站在門口,頓時驚得魂飛魄散。
傅思藍仍舊是低著頭,握著拳頭,栗夏抱著手,靜靜的,看著傅思藍的眼淚,跟玻璃小珠一樣,清明透亮,一滴滴砸到地毯上,暈開濕潤的花兒。
栗夏見傅鑫仁怒氣衝衝過來,知道他要撒氣了,她偏不給他機會,拉著傅思藍離開,還隨手關上了門。
她知道傅鑫仁衣衫不整,是不敢追來的,且房間裡那兩個瘋女人打成一團滾去了地下,他也不敢放著不管。
栗夏一出來,就鬆了傅思藍的手,也不管她,裝好手機走去電梯。
要關門的時候,傅思藍卻突然衝進來,臉上早沒了淚痕,只是睫毛有點濕。臉色又白又紅,一半是震驚,一般是羞恥。
她直直地盯著栗夏,神色不明。栗夏看都懶得看她,眼神定在緩緩下降的數字上。
傅思藍也知她不會主動開口,默了默,問:“栗夏,你為什麼要這樣?”
“傅憶藍比你的接受能力強多了。”栗夏答非所問,輕笑,
“幾年前,爸爸去南城區的郎氏酒店,無意中讓喬喬記住了房間號。傅憶藍聽懂了喬喬的話之後,沒有告訴你和你媽,卻傷害了喬喬。788,他們還真是喜歡這個數字,換了酒店也不換房間,讓我好找。”
傅思藍默默聽完,臉全白了,忍了半天,說出來的話卻是:“我看見你錄像了,把手機給我。”
栗夏眼瞳暗了:“你再說一遍?”
傅思藍突然上前啪地摁下故障鍵,電梯陡然停住。
她轉身,定定看著栗夏,一字一句道:“我一定要,毀了你的手機!”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7 AM
第二十三章
故障鍵按下的一瞬間,電梯裡的警示燈刺耳地響,紅色燈光一閃一閃的,密閉的空間裡,氣氛格外詭異。
栗夏白皙的皮膚被紅光襯得透明,一雙眸子陰森的像鬼怪,看得傅思藍一陣心驚。
沉默地對峙半晌後,栗夏笑了:
“傅思藍,我以為你和傅家其他人不一樣,至少還有點兒良心。在知道你妹妹當年對喬喬做的事情之後,你問的第一句話,真是好關心啊!”
這麼明顯的諷刺,讓傅思藍臉色更白,不看她,只執著道:“一碼事歸一碼事,喬喬的事,是我們不對;但是視頻,我不能讓你帶走。”
栗夏看她決然護短的樣子,心裡一時說不出什麼感受,脣一勾,嗤笑:“喬喬的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不必要為傅憶藍擔責任。至於視頻,我要用這個換栗氏的經營權。你說,我會不會給你?”
傅思藍閉了閉眼,氣息不穩地扯扯嘴角:“是嗎?我卻不相信你。我可以幫你拿回經營權,但還是那句話,我擔心你會把視頻發出去。我不允許,絕對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家人。”
栗夏被她這話氣得笑起來:“你不信我,憑什麼我要信你?”
傅思藍有氣無力道:“當初,也是我同意讓你進家門的,栗夏,你不要讓我後悔。”
“原來你是想感化我來著,不好意思啊,讓你失望了。”栗夏走過去要摁電梯鍵,沒想傅思藍飛快攔住,突然伸手要去掏栗夏的口袋。
栗夏忍無可忍,擰住她的肩膀一推,傅思藍猝不及防,轟隆一聲撞到電梯壁上,狠狠磕到了頭。
栗夏冷冷看著,沒有半分的歉意:“傅思藍,你以為就憑你能搶我的東西?我看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和我家的事,才對你有幾分客氣。但是你要是再惹我,我下手就不會這麼輕了。”
傅思藍似乎是真的撞痛了,彎著身子,倚著電梯壁重重喘氣,可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又一聲不吭朝栗夏撲過來,要搶她的手機。
栗夏眼瞳陰暗,擰著她的脖子使更大的力氣一推,她就像毫無招架之力的麻袋,轟地一聲又撞到電梯壁。她這次沒有站穩,整個人頹廢地坐在地上,臉頰蒼白,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也似乎是疼出了細細的汗。
栗夏咬牙:“不要不自量力了行嗎?我對痛扁你這種事,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說著轉身要去摁電梯,沒想傅思藍撲過來死死抱住她的腿,斷斷續續地求:“栗夏,不要這樣。不要把視頻發出去傷害我的家人,求你不要這樣。”
“我說了我只是拿這段視頻換經營權,信不信由你!”栗夏動了動腿,卻終究沒有踢她,而是冷哼一聲,“傅思藍,你其實很清醒吧?知道那麼多的邪惡,卻不阻止糾正,你這樣的人,更可惡!”
傅思藍無力苦笑:“可是,家人不就是不管她好壞,都要維護嗎?”
栗夏不說話了,好久都默然不語。
傅思藍終於鬆開她,倒靠在電梯壁上。
栗夏失神半刻,漸漸發現她的樣子奇怪了,警惕地問:“你怎麼了?”
傅思藍揪著胸口,冷汗涔涔,嘴脣咬得煞白,只吐出一句話:“我,我有密室,幽閉症。”
“那你還停電梯!”栗夏煩悶地蹙眉,一拳重新啟動電梯,把她拖了出去。她不想管她,直接把她留在大廳休息,自己先走了。
栗夏開車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就見倪珞身形筆直,立在幼兒園門口的垃圾桶旁,手裡拿著一包紙袋,在剝什麼東西。
喬喬仍是經典造型,緊緊摟著他的腿,就像是長在倪珞身上一樣。
起初的時候,倪珞不喜歡被小傢伙這麼黏著,還會不耐煩地甩幾下,甩得小輪椅嘩啦啦地滾,可熊孩子就是不鬆手,可勁地抱著他蹭蹭。久而久之,倪珞就放棄了。
看到這一大一小,好像之前的壞心情都一掃而光了。
栗夏走近,才發現倪珞竟然在剝栗子,喬喬還是困難地仰著小臉,自說自話:“小爸爸,你為什麼那麼高呀?”
不理。
“小爸爸,你剝栗子為什麼不用嘴咬哩?”
不理。
“小爸爸,你喜不喜歡吃栗……嗚……”
倪珞擰著眉,一顆栗子堵住小鳥的嘴,又塞了好幾顆在他小手心。喬喬的小手小心翼翼捧著,趕緊往嘴裡塞,一面咕噥:“好甜哩!”
栗夏見喬喬小手裝不下,剛要拿一個,倪珞手中的袋子就打過來,沒好氣的:“自己剝!”
“小氣。”栗夏癟嘴,拿過袋子捏開一顆,香噴噴的,卻沒有吃,忽然遞到他嘴邊,“謝謝你幫我接喬喬!”
倪珞看看眼前那顆香香嫩嫩的栗子肉,又看看她笑嘻嘻的臉,沒動靜,說:“拿我的東西來答謝,你真客氣!”說罷轉身,“我先走了。”
喬喬不樂意了:“小爸爸,你不和我一起啦?”
倪珞頭也不回上車:“有事。”
栗夏收回手,把那顆栗子塞到自己嘴裡,暗想這男人真彆扭呢!
還想著,小傢伙搖搖她的腿,栗夏低頭,就見喬喬一臉無語:“小媽媽你好笨哦,竟然拿栗子來謝。你應該說為了謝謝你,請你吃晚飯啊!”
栗夏拍頭,對啊,不過,這毛孩子怎麼這麼精明了?
栗夏蹲下來,哄:“喬喬乖,我不在的時候,他有沒有提過我啊?”
喬喬嘴裡含著栗子,咕噥著含糊不清:“嗯。小爸爸給我買栗子吃的時候,說小媽媽就是栗子,渾身都是刺,小爸爸說,他不喜歡有刺的東西。”
栗夏一愣,喬喬又歪著小腦袋,把手裡軟綿綿的栗子肉捧到栗夏面前,疑惑不解:“可是小媽媽,栗子一點兒都沒有刺哇,還軟呼呼甜甜的,可好吃了哩。”
栗夏微微一笑,摸摸他的頭。喬喬低頭咕噥:“我就是這麼跟小爸爸說的。”
栗夏又詫異了,問:“那他怎麼說?”
喬喬揪著眉毛:“他說我話多。”
栗夏笑笑,不問了。
抱他上車,腦袋裡浮現出一個片段,栗秋帶喬喬經過郎氏的酒店,小傢伙指著LS商標,歡樂地喊:“媽媽,拉屎哇!”
顧瞳說喬喬被綁架後,或許自主保護,醒來之後忘了那段時間的事,只有殘缺的記憶。他的腿其實生理上已經好了,可心理上以為自己站不起來。如果真要喚醒他的記憶,很有可能他站起來了,結果心理受更大的傷。
栗夏也遲疑,只能暫時先繼續做物理治療。
回到家時間不早了,家裡只有傅憶藍,其他人都沒有回來。見到傅憶藍的瞬間,喬喬趕緊縮去栗夏的身後,探出小腦袋,警惕地看著她。
他雖然不記得她做的事,可還是條件反射地害怕。
傅憶藍沒功夫理他,而是和慶典公司的人商量著她的21歲生日宴會,栗夏由她去了,奶奶最近去山裡吃齋,要等傅憶藍生日後回來。
而栗夏要在奶奶回家之前,把傅家人全部趕出去。
栗夏上樓陪喬喬玩了一會兒,才回房間用郵箱傳真機收資料。文書都準備齊全時,院子裡傳來車響。
傅鑫仁他們回來了。
栗夏才走出房間,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接下來就是傅憶藍驚愕的尖叫:“媽你瘋了?幹什麼打我?”
栗夏走到欄桿邊,朝樓下客廳望。
藍玉面紅耳赤,衣衫不整,估計是被藍欣打得夠嗆了,此刻正指著傅憶藍痛罵:“你這個白眼狼,誰是你媽你分不清楚,小姨和你爸鬼混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竟然還幫著他們隱瞞。我真是白養你,今天非要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藍玉多年來都是溫柔和順的媽媽,今天一發飆,瞬間成潑婦,兩隻手啪啪啪往傅憶藍頭上打,不出半會兒,後者梳得齊齊整整的頭髮就被她扯成了雞窩。
傅鑫仁最寶貝傅憶藍,見藍玉從酒店打到家裡,早就忍不住火氣,直接抓住藍玉狠狠一推,後者撞到茶几上,痛得腰都直不起來,又氣又哀,厲聲尖叫:“你們爺倆是和那賤貨一家的,你們就這麼幫著她欺負我?”
傅憶藍頭髮亂糟糟,臉上還是指甲印,疼痛之下,不顧一切地發泄對罵:“誰是你養大的?傅家的產業都是小姨幫著爸爸打下的,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自己沒那個本事,還不讓其他人好過了!你的太太命和榮華富貴,有一大半都是小姨的功勞。你有什麼資格說她!!”
藍玉驚怔,不敢相信這番刻薄狠毒的話竟從自己親生女兒口中說出。
是,傅思藍從小身體不好又是刻意早產,她對大女兒的愧疚和照顧自然多些;而小女兒基本都是妹妹藍欣帶大的,可她也不曾對傅憶藍有過半點不好。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妹妹勾引老公,老公護著妹妹,連女兒都幫著罵她,難道,這就是報應?
傅憶藍見藍玉面露痛苦,愈發瀉火:“那麼看不起小姨,你自己好歹……”
話沒說完,傅思藍突然上前,狠狠一耳光扇過去,痛斥:“住嘴!”
傅憶藍又挨了一巴掌,被打得頭暈目眩,嘴裡一片血腥味。
傅思藍從沒像今天這樣冷漠可怕。傅憶藍愕住,說實話,這家裡她誰都不怕,卻怕那個從來一言不發的姐姐。傅思藍這一耳光又重又狠,比剛才媽媽打的所有加起來還重。
傅憶藍委屈得眼淚瞬間就涌出來了:“姐,你,你打我?”
傅思藍背對著栗夏,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見她的背影頹然又消瘦:“給媽媽道歉!”
傅憶藍悲愴地大哭:“我沒有錯!你憑什麼打我?”
傅思藍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咬牙切齒:“沒有錯嗎?我卻恨沒有早點兒打你!小姨和爸爸的事,你混蛋!你裝不知道就算了。可喬喬呢,喬喬變成這樣,你敢說不是你害的!”
傅憶藍捂著臉,悲屈地喊:“當初他要不是間歇性失憶,栗秋早就發現了,你有沒有想過她會怎麼對……”
又是一聲清脆得滲人的巴掌,傅憶藍痛得哇的一聲尖叫。
傅思藍的背影抖得不成人形,整個人是從沒有過的憤怒:“你良心被狗吃了!那麼小的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
傅憶藍沒了面對其他人時的狠戾,捂著腫得老高的臉,縮著身子,眼淚嘩嘩地掉,偏是咬著脣一聲也不吭。
傅鑫仁見傅思藍連扇她兩個耳光,更怒:“思藍,你怎麼回事?你這麼打妹妹……”
“爸爸你沒資格說話!”傅思藍猛然扭頭看他,語氣凶狠,“這個家裡最錯的就是你,媽媽這麼軟弱,是你欺出來的;憶藍這麼狠毒,也是你驕縱出來的;小姨那麼邪惡,也是你縱容出來的。爸,這麼扭曲的家庭,你好意思在你的商界朋友面前,說你是正直君子嗎?”
她從來話少,性子又淡,一旦發起火來,連傅鑫仁都有些忌憚,可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在打他這父親的臉,“思藍,大人的事情,你們不會懂。”
傅思藍冷笑:“你們那齷齪的世界,我也不想懂!我都替你丟人!”
傅鑫仁恥得無力反駁,像所有專橫的家長一樣,知道自己在孩子面前犯錯時,就訴諸武力。二十三年來的頭一個耳光落在了傅思藍臉上。
傅思藍被打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卻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可傅家的人,沒人會懂她的意思。
客廳裡一片安靜,傅憶藍也止了哭泣,驚悚地看著;栗夏眸光陰暗,淡淡看著傅思藍,她別著臉,看不到表情,整個人安靜又沉默,就像她在這個家裡的無數次出場一樣,永遠都是沉默的背景。
藍玉臉上的眼淚已經乾了,呆愣半晌,突然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和傅鑫仁廝打起來:“傅鑫仁你他媽的混蛋,在外面睡了小姨子,回家還打我的女兒。你這麼欺我,我也不活了,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或許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或許是傅思藍挨的那一巴掌喚醒了藍玉的母性,又或許是此刻她終於明白,她所有的苦難不是源自藍欣,而是源於這個男人。
這一刻的她,是真的瘋了。在藍欣那裡受的氣,在傅憶藍那裡受的藐視,全部發泄到了傅鑫仁身上。
她尖聲叫罵著,撲上去廝打抓咬,無所不用。
兩人扭打著,客廳裡混亂一片,桌椅掀倒,瓷器碎裂,震天動地的劈哩啪啦響。
栗夏看了一會兒,脣角噙著笑,轉身走去了傅鑫仁的書房。照今天這個戰況,他肯定是沒臥室睡了的。
栗夏坐在黑暗的門後,樓下的尖叫打罵聲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漸漸消停。在藍玉斷斷續續的哭泣罵咧聲裡,往書房這邊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了。
栗夏歪在藤椅裡,翹著二郎腿,靜靜等著。
傅鑫仁走進來,大力摔上門,哐噹一聲地巨響。他也沒看到角落裡的栗夏,就徑自往書桌走過去。
走了半晌後發現不對勁,他這才詫異地回頭,就見栗夏閒散地靠在椅子裡,像是看了一場好戲,心情很愉悅,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傅鑫仁還沒有平息的怒氣蹭地又竄了上來:“今天的事,是你搞的鬼?”
栗夏幽幽一笑,日光燈下,她的皮膚瑩白得透明,眼珠卻漆黑得沒有一絲光亮,“我哪裡搗鬼了?爸,我可沒給你下春藥啊。”
傅鑫仁被她嗆得半死。栗夏神情輕鬆又高傲,語調藐視又譏誚,尤其是一雙眼睛,看似笑著,卻異常陰狠,莫名讓他想起了前妻。這彷彿就是栗伊人在商場上準備狠殺對手時的眼神。
他又想起剛才傅思藍的反抗,在幾個女兒面前,他做父親的老臉,是真的丟得乾乾淨淨了。
他知道栗夏這個女兒嘴毒,即使是在她面前發火,也討不到一點兒的好,索性怒斥:“你給我滾出去!”
沒想到,栗夏慢悠悠走到門口,手指一撥,鎖上了門。好幾秒鐘的時間,她都沒有轉過身來。整個人靜得沒有一點兒氣息,卻又像是隱忍著蓄勢待發。
書房裡的氣氛,瞬間詭異到驚悚。
蒼白的日光燈下,傅鑫仁臉上全是傷,有美工刀割開的傷口,有藍玉指甲摳抓的血痕,衣服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皺巴巴的,像是經過了生死逃難。
而栗夏,一條米黃色的裙子,整齊順貼的短髮,乾淨利落,氣勢簡潔得像刀。
她背身立了幾秒,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寂靜無聲地看了傅鑫仁半晌,忽然一笑:“東西沒拿到,怎麼能走?”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8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0:43 PM 編輯
第二十四章
栗夏轉身,平靜地看向傅鑫仁。記憶裡,他從沒像現在這麼凌亂落魄過,除了十多年前被媽媽趕出去的那一天。
那時候他看似放棄尊嚴地跪地祈求,讓小栗夏以為他捨不得離開家,可真正捨不得的只是利益。
那之後,他永遠衣冠楚楚,氣勢堂堂。估計今天這種被好幾個女人刺激打罵得不成人形的樣子,是從未有過的。
這麼一想,栗夏笑得格外開懷:“爸,平日你在人前都是風度翩翩,儒雅倜儻,現在見你這麼狼狽,還真挺有趣的。”
傅鑫仁自然知道自己此刻是副什麼德行,偏栗夏還故意刺激,讓他更為惱怒:“我叫你出去!”
栗夏不理,笑盈盈走上前,隔著辦公桌,從文件袋裡抽出一摞紙遞給他:“爸爸那麼討厭我,就快點簽字吧!簽完了,我馬上消失,眼不見心為淨。”
這話不知在說誰。
傅鑫仁面色極差地掃了一眼,除了股權轉讓書,竟然還有經營權讓渡書。
“栗夏,你這是幹什麼?趁火打劫?你以為把家裡鬧成這個樣子,我就會放棄她們相信你?”傅鑫仁額頭上青筋跳起,“你休想!”
栗夏微笑看著他,眼神卻極冷,他這句無情的話又讓她的心冷了好幾度:“爸你別自作多情了。我今天來,不是想討好你,也不是想證明我還是你的家人。恰恰相反,我來就是和你劃清界限的。”
栗夏手指在紙張上點了點:“你果然最關心的是財產,還沒有看到這個吧,這裡,”她把那張紙提到他面前,“還有一張解除父女關係的絕交書!”
傅鑫仁討了個沒趣,自作多情又被打臉,搶下那張紙嘩嘩就簽上名字塞給她:“簽字了,你可以走了。”
雖然他簽字的速度和栗夏想像的一樣快,可栗夏還是有些恍惚,看著白紙黑字傅鑫仁的名字,稍稍出神。
傅鑫仁見她瞬間安靜下來,以為她後悔了,愈發得寸進尺地發泄怒火,還自以為是地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這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今天你幹出這麼不孝的事情來,我也不至於對你這麼狠。栗夏,你小小年紀,心卻太惡毒了,唯恐天下不亂,非要挑撥家裡人的關係。是我沒有教好你,你這個女兒,我算是白養了!以後,我傅鑫仁再也不會認你!”
他以為栗夏剛才只是威脅,現在他說了這番狠話,栗夏就會道歉求饒把絕交書撕得粉碎。
可栗夏平平靜靜聽他把話說完,無所謂地牽牽脣角,小心翼翼把那張紙放進文件袋裡。剛才的出神,大部分只是在想要怎麼最大化地利用這張紙:“剛好,我認為你這個做爸爸的沒有起到教育的責任,我也不想再認你了!”栗夏抬眸,笑容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的爸爸有很多種;有的寬厚溫柔,他的女兒驕傲自信;有的深沉勇敢,他的女兒隱忍果斷;有的堅毅嚴苛,他的女兒懂事守矩。也有的,貪婪自私,懶惰無能,偏心無情,自卑暴戾,這樣的父親不是可以依靠的山,只是負擔!”
栗夏臉上已經沒了任何表情,隱約記得小時候她還曾騎在他的肩頭,以為那裡是最快樂的地盤,可誰會想到……
她的笑變得有些無力:“自從你把傅憶藍偽裝成遠房親戚的女兒接回家開始,你就沒把媽媽當親人,也沒把我和栗秋當女兒了。什麼好的都給她,每次爭吵都是先打我,做父親的偏心成這個樣子,還拿什麼孝順禮義來責罵我?傅先生,你捫心自問,你有資格嗎?”
一句“傅先生”讓傅鑫仁怔了神,卻不是內疚或其他,而是憤怒。栗夏這番話無疑表明,在她心裡,他這個父親的形象已經坍塌渺小到塵埃裡去了。
栗夏說完,又給最後一擊:“生我養我的,都是媽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沒有關係?”傅鑫仁滿臉通紅,“這是她教你說的?栗夏,你天天都說我對不起你媽媽,你又怎麼知道是她太高高在上,不給我一點兒尊嚴和面子,我怎麼愛得起來?你天天說你阿姨是小三,呵,你媽要是那麼好,怎麼會有別人插足?”
栗夏噁心得幾乎要作嘔,反諷一句:“原來你的尊嚴和面子,不是自己掙的,是要女人給的。”
傅鑫仁臉一白,栗夏更加冷漠,“你自己沒能力,要靠女人爬上高位,轉而又嫌女人地位太高,人怎麼會虛偽到你這種地步?呵,你出軌倒還是媽媽的錯了?是她的錯,當年趕你出門的時候,你下跪求什麼?還不是求榮華!”
“藍玉那麼服低做小,給你的面子還不夠,怎麼又冒出個小四了?這小四還是你的小姨子,我都替你臊得慌!可你好像甘之如飴呢。這麼喜歡她,看來,藍欣給了很多的尊嚴和面子啊。但我卻覺得,你怎麼看都像是被她包養的!”
“說起來,我很好奇,你有沒有自立意識?從以前到現在,有哪一件事情是靠你自己成功的?有哪一次你檢討過自己的錯誤?什麼事情都往女人身上推責任,你真噁心到我了!”
她竟然說出這麼忤逆的話來!
傅鑫仁只差沒氣出心臟病,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駭人的聲響,筆筒咚咚地跳著。他的手心都有些疼了,可栗夏卻不為所動,甚至連一絲半點兒的驚嚇都沒有:“傅先生,如果你還有哪怕半點的良心和廉恥,就請把本來屬於我家的栗氏股份和經營權,歸還給我!”
他本就理虧,一見栗夏巍然不動,拍完桌子後反而氣勢全無,說不出話來了。
栗夏不屑地看他,心裡越來越厭惡,語調也漸漸不耐煩而陰冷起來,“傅先生,你應該知道,這些東西不給我,我就不會輕易收手。放我在你身邊,是件很危險的事。反正今晚你也要簽字的,我就不必在你面前裝了,索性就告訴你個明白。”
“傅憶藍跳舞的音樂是我換的,傅思藍手機上的視頻是我發的,我就猜到傅憶藍會發出去自毀;在學校裡,傅憶藍頭上的飲料是我倒的;藍玉是小三的證據也是我放出去的;傅憶藍被柳飛飛打,是我想了兩套方案,一是直接踢她的椅子,二是刺激她,讓她想害我自己踢椅子,可結果都是一樣。還有,你們被柳飛飛羞辱的視頻還是我發的,網絡評論員我先收買了,後面的技術分析貼是我親自寫的。抓奸也是我帶過去的!”
“傅先生,我要是你,放這麼個定時炸彈在身邊,我肯定選擇痛痛快快簽字,一了百了。”
傅鑫仁驚愕地聽她說完這麼長一段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兩頰通紅,手指抖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
他急火攻心,也顧不得還隔著桌子,傾身就揚起巴掌朝她打過去,沒想,栗夏竟然一手狠狠握住他的手腕。傅鑫仁今天被幾個女人鬧得精疲力盡,巴掌是砸不下去了。
“你沒資格打我,”栗夏語氣凶狠,抓起簽字筆塞到傅鑫仁手裡,一字一句地威脅,“你最好是馬上簽字。我有辦法讓你那個寶貝又愚蠢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自毀的事情來。更有辦法讓你們傅家雞飛狗跳,永遠不得安寧!”
傅鑫仁猛地揮開她的手,簽字筆砸到地板上,叮噹地響,“你做夢!”說著抓起文書就奮力胡亂撕成紙片。
“不要緊,我還有很多,撕了,還有。”栗夏冷笑,穩穩當當從文件袋裡又掏出一疊,手腕狠狠用力,“啪”地一聲,厚厚一摞紙砸在書桌上。
氣勢逼人。
傅鑫仁一怔,栗夏卻幽幽往後一倒,坐進椅子裡,翹著二郎腿,歪頭輕笑:“傅先生,股份本來就是我的,就算你不還,我也可以去打官司,我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多麼居心險惡,栗家的人還沒死絕,你就想吞前妻的東西!”
傅鑫仁看著日光燈下她幽靜漆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瞳,半晌,突然唰唰簽了字,劈頭蓋臉扔向她:“你給我滾!”
可合同訂的整整齊齊的,並沒有散頁分開,栗夏抬手穩穩一抓,文書清爽利落地落到她手心,服服帖帖的,沒有砸到栗夏。
她反而志在必得地笑了:“謝謝!”
傅鑫仁氣得絕倒,指著門,咬牙切齒:“還不給我滾!”
栗夏慢里斯條地把文書裝進袋子裡:“經營權讓渡書還沒簽呢!”
傅鑫仁這下臉都憋成了噁心的豬肝色:“我不會簽的,你那麼有本事,就等董事會的時候開會決定!”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開始收買董事了?你也知道我回來之後,你還把持著栗氏,難免落人口舌。所以你早跟郎家商量好了,用栗氏的經營權換他們的資金注入傅藍商廈。你計算得可真好。栗家的東西不被你榨得乾乾淨淨,你是不會罷休了!”
栗夏語調陡然轉狠,不無輕蔑與鄙夷:“傅先生,你十年前發家就是靠的我媽,現在還想從栗氏撈東西,十年的臉皮真是日積月累得比城墻還厚。我以為,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應該還有點羞恥心,至少是骨氣!”
她的聲音決然用力如雕刻,“知道什麼是骨氣嗎?不接受別人的施捨,不惦記別人的東西。都說當父親的人是山,可我看你的脊梁比山路還彎!做人貪婪無恥到你這種地步,忘恩負義寡廉鮮恥之類的詞也不過是一句笑話!”
傅鑫仁被她不帶髒字的一番話說得狗血淋頭,怒氣爆棚卻無力反駁,只能雙手狠狠握著桌沿,渾身顫抖得幾乎站立不穩。
栗夏陡然起身,“傅先生,你現在最好是不要和我爭搶什麼。你沒有發現嗎,以前都是藍欣幫你,現在家裡鬧成一鍋粥了,還指望能管得住栗氏,管好你自家就不錯了。”
這就是她的目的?潛伏這段時間,就為拆散他穩定的家庭?現在目的達到,所以就不顧一切地撕破臉,再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傅鑫仁驚愕她的心計,愈發暴怒:“經營權絕對不會給你。你就算是去打官司,也拿不到,只會讓董事認為你意氣用事,不知分寸。”
栗夏退後一步,靜靜看著他,閒散地抱住了手,這副樣子又讓傅鑫仁莫名滲得慌。
栗夏不緊不慢道:“差點兒忘了告訴你,找去酒店,讓藍玉發現你和藍欣的奸情,這只是順帶的開胃菜;我真正的目的,”她淡淡一笑,燦爛如朝陽,“是你們的成人視頻!”
傅鑫仁如遭雷擊,頓時面如死灰。
栗夏不顧傅鑫仁又白又紅的臉,惋惜地嘆:“相比明星們的艷照,你們這個,只怕會讓觀眾噁心得吃不下飯呢。”
傅鑫仁怒目圓瞪,幾乎眼珠都要爆出來,臉上才癒合的傷口又盡數繃開,怒吼:“你這個畜生!!!”
“畜生也是你生的!”
栗夏氣勢絲毫不輸,惡狠狠地吼了回去!
她不做停留地凌厲反擊,又凶又惡,“你討厭我這個女兒,我更噁心你這個爸!”
“要麼簽字把經營權給我,要麼一個小時後,你就會成為網絡紅人!別說你和藍玉藍欣的老臉丟盡,我倒要看看你寶貝的傅思藍和傅憶藍,這輩子還怎麼見人,還嫁不嫁得出去!”
傅鑫仁怒得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前所未有的恥辱和無力席捲全身。
栗夏今晚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給他的一扇扇耳光,又狠又準,無力反駁,他被打得鮮血淋漓,沒有知覺。
他真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不孝女,可她意味深長的眼眸陰涼而狠烈,陌生得脫離控制,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小小年紀打了之後給顆糖就會甜甜叫爸爸的小丫頭了。
栗夏冷著臉從保險櫃裡拿出印鑒,沾了印泥,遞到他手裡:“動手吧!”
傅鑫仁仍是一動不動,刻薄而怨狠地盯著他:“栗夏,你這麼逼你的父親,會遭報應的!”
“傅先生,我們剛才已經解除父女關係了!”栗夏眼瞳一暗,語調一轉,“至於報應,哼,我的報應早就來了,怕什麼!”
說著,她把印鑒塞到傅鑫仁手裡,突然死死摁著他的手,“哐”一聲砸在白紙上。
傅鑫仁驚愕,猛地推開她的手,可黑色的字已經清晰明了地印上去了。
“你這個混賬!”傅鑫仁怒極,一把抓起文書,接下來的動作卻被栗夏一聲笑阻止:“你不敢的,傅先生,奉勸你不要逆我的意思,不然,”她指了指桌上的電腦,“你知道後果的。”
說著,慢悠悠朝他伸出手。
傅鑫仁之前還猜測栗夏不會真把他的風流視頻放到網上去,畢竟是父女,名譽是連在一起的,他被人唾棄,她也會連帶受罪;可此番見了栗夏凶狠決裂不講情面的一系列言辭動作,他這才發現,她是個瘋子,她什麼都乾得出來!
身體氣得劇烈顫抖,四肢無力,更無力的卻是內心,他狠狠憋著一口氣,把文書砸在她手心。
栗夏收好文件,瀟瀟灑灑地笑,轉身離開時,卻留了一句話:“原來傅先生也相信報應,你說我媽媽姐姐,還有喬喬的報應,會落在哪裡呢?”
傅鑫仁渾身一抖,驚悚地望著她輕快出門的背影,雙腳發軟,再也站不住,破麻袋一樣癱倒在椅子裡,全身仍是氣得直顫抖,怎麼都停不下。
***
栗夏很快把文件交給千賢去處理,從這一刻開始,栗氏完完全全回到她的手裡。由於她已經拿回了經營權,下個星期的董事會,她有權把非重要股東,比如傅鑫仁郎曉這類的剔除出局。
沒了這些煩人的攪屎棍,重選之後的經營權很可能還會落在她手裡。
栗夏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只等傅憶藍生日的時候,把這群人全部趕出去。
接下來的好幾天,傅家都是吵聲不斷。
藍玉現在幾乎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不許傅鑫仁接任何陌生電話,也不準他出門,不然就是鬧離婚。
栗夏猜想,她這種毫無自立精神的女人,又到了這種年紀,不敢真的離。可傅鑫仁害怕啊,這幾天他見到了藍玉瘋狂的一面,和他打架罵人再也沒有以往那個纖纖淑女的風姿。結果他竟真的就在家裡待了好幾天。公司裡的事全交給了傅思藍和傅憶藍。
與此同時,藍欣也不消停,既然已經鬧開,就更要光明正大地搶男人,好幾次還直接跑上門來,又是姐妹幾人一番痛打,傅鑫仁拉都拉不開,還連帶受了傷。
彼時,栗夏就會站在樓上,輕輕笑一聲:“傅先生,齊人之福,消受得可好?”
又對那兩姐妹說一句:“小三和小四打架是五十步笑百步,或許傅先生還有小五小六也說不定呢,等找出來了一起打?我給你們當裁判?”
這些都是小戲碼了,還有一幕劇沒有上演呢。
幾天後,一切準備就緒。
栗夏立在房間的落地窗前,望著院子裡的生日宴場地。今天傅鑫仁要宣布把傅藍商廈交給兩個年輕女兒管理。最近傅家風波太多,一來轉移注意,二來藍玉把他鬧得還真不能跟藍欣成雙入對了。
看著樓下,地方不大,但處處精緻,想必傅家花了不少的心思。也是啊,一連串的醜聞,傅家現在急需在社交場合重振旗鼓。
只可惜……
栗夏笑笑,先不管這個,今晚的話,喬喬不方便待在家裡,不用多想,就給倪珞打了電話。
還是簡短的開頭:“幹嘛?”
栗夏覺得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勝仗,也想找人一起慶祝,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上次你幫我接喬喬,應該請你吃飯的。”
話音未落,就見喬喬的小手無語地扶住腦門,垂頭默哀了。栗夏詫異,果然下一秒,倪珞就沒什麼語氣地說:“都忘了,不用了。”
栗夏剛準備重新找個理由,耳畔就傳來喬喬的尖聲哭鬧:“不管不管,我就要小爸爸帶我去。小媽媽是壞人,我不跟小媽媽去,小爸爸不來,我就不去醫院了。”
栗夏望著他沒有眼淚還在輪椅裡亂扭亂動“嚎啕大哭”的樣子,終於重新認識了他。
話筒裡倪珞的聲音有點兒緊張:“喬喬怎麼了?”
栗夏這次反應極快:“哦,我和醫生聯繫好了,帶他去做物理康復治療,想讓他試著開始走路,可喬喬不肯去。”說著說著,看了喬喬的口型,“他說怕別人笑他。”語氣飄渺又小聲,把自己都說心碎了。
“你等一下!”倪珞掛了電話。
栗夏轉頭看小傢伙,瞪他一眼:“虧你想得出來!”
喬喬不服氣地吐吐舌頭,竟然開始訓她:“小媽媽,你好菜哦。過去好幾天了才請吃飯,沒有誠意哇。這個理由不能用啦。哎,”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小腦袋搖搖晃晃的,“我都替你捉急,就你這樣,等你追到小爸爸的時候,他的小孩都在地上爬了。”
栗夏見他這小大人模樣,忍不住戳戳他光光嫩嫩的腦門:“要你操心。”
喬喬小手捂著額頭,癟癟嘴,眨巴眨巴眼睛:“小媽媽,現在你難道不應該打電話聯繫醫生嗎?不然小爸爸一來,肯定會知道是你讓我撒謊的。”
栗夏一面驚嘆這小孩還真是能人,一面去打電話,才拿起來,又回頭:“我什麼時候讓你撒謊了?”
喬喬嘟著嘴,攤攤手:“因為可愛的小孩子不會撒謊呀!”說完,又擺擺腦袋,小手托著嘟嘟臉:“現在的大人真不靠譜,追男生都指望小孩子,壓力好大!”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19 AM
第二十五章
栗夏聯繫好了醫生,推喬喬出門。
經過草地時,喬喬指著生日場地問:“家裡要請客嗎?”
“嗯,不過宴會上沒有蛋糕哦!”栗夏撒謊。
喬喬扭頭不看了,望著院子門外,“我不喜歡家裡有很多人,很吵。”小傢伙的聲音越來越小,“吵來吵去的,真不好。”
栗夏心裡一個咯噔。
下一秒,他卻忘了片刻前的低落,忽然仰頭看她,扯扯她的衣裙。
栗夏低頭,就見他的小臉白白潤潤,像上好的玉,偏偏一雙眼睛烏溜溜的,黑得純粹:“小媽媽,過會兒我自己跟著醫生練習,你在外面等我的時候,就和小爸爸好好玩哦。”
栗夏笑:“你這個人精!”
說到這兒,栗夏欺身,摸摸他小腦袋:“喬喬,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和你小爸爸在一起?”
喬喬卻不太明白,奇怪地擰著眉心:“因為小媽媽你喜歡他呀。”
栗夏一愣:“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
“我看出來的哩。”喬喬嘿嘿地笑,“小媽媽和家裡別的人一起,都不笑;可是和喬喬在一起,就會笑哩。而且和小爸爸在一起,也會笑。以前小媽媽總是看我,現在卻總是看小爸爸。”
有那麼明顯嗎?
栗夏被他說得脖子都冒汗了,岔開話題:“你呢,你為什麼那麼喜歡他?”
喬喬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咕噥道:“是因為,小爸爸也喜歡我。”
栗夏戳他:“羞不羞,他哪裡喜歡你了?每次你抱他的腿,他都想把你踢飛。”
喬喬連忙搖頭:“不是哩,小爸爸很好的。憶藍阿姨說喜歡喬喬,可其實她不喜歡。小爸爸說不喜歡我,可我知道他喜歡哩。”
栗夏又是一愣,難道小孩子心靈更加純粹天真,所以真有感受人心好壞的特異功能?
她眼珠一轉,小聲問:“那,你看不看得出來,他喜不喜歡我?”
喬喬囧臉:“你去問呀?我上次就是直接問的。”
栗夏扶額:“我自己能問還找你啊!”
喬喬揪眉毛,這個意思是小媽媽要他幫忙問?喬喬認真地點了點頭。
老遠見了倪珞,喬喬低下頭,小爪子開始揉眼睛,搓來搓去。栗夏以為他眼睛進了沙,要拉他,“手髒,不能”
喬喬一抬頭,可憐兮兮,眼睛紅紅,像只小兔子。
栗夏:
倪珞以為他在擦眼淚,忍不住上前來,低頭看他,小傢伙癟著嘴,很委屈難過的樣子。
倪珞看栗夏:“他怎麼了?”
栗夏:
我也很想知道他要幹嘛。
“小爸爸。”小孩兒聲音糯糯的,哀哀的,哇嗚一聲,就撲到倪珞的腳邊,削瘦的小肩膀一抽一抽,抱著他的腿直蹭蹭。
這次倪珞沒有條件反射地先甩他一甩,而是彎腰,摸摸他的頭,他的小手臂還是死死纏著倪珞的腿,小臉緊緊貼著他,頭髮又細又軟,卻埋著頭,看不到臉。
倪珞聲音難得的清和:“喬喬,怎麼了?跟小爸爸說。”
“嗚嗚,”喬喬抽抽搭搭的,“小爸爸,我怕醫院裡的小朋友會笑我沒有爸爸。嗚。”
為什麼醫院裡要有小朋友?但這不是重點。
倪珞想起那天在栗家,朗曉的一句“小野種”,雖然孩子不懂,但那個解釋也足夠傷心了。他臉色暗了暗,復而換上淡淡的笑,蹲下,摸摸他的小臉:“沒有爸爸?那我是誰?”
喬喬驚喜地把小嘴巴張開成“O”型,烏黑的眼珠水亮亮望著他:“呀,真的呀。小爸爸,你喜歡喬喬嗎?”\(^o^)~“嗯,喜歡。”O(n_n)O“那你喜歡喬喬的小輪椅囉!”
“嗯,喜歡。”o(╯□╰)o
“那你也喜歡喬喬的小媽媽囉!”\(^o^)~“嗯,”(⊙o⊙)
倪珞拒絕回答,立刻站起來,垂眸睨著這小兔崽子。一旁的栗夏真想學兔斯基一板磚拍死自己,這就是喬喬的幫忙?
喬喬仰著頭,費解又困難地望住倪珞,看著看著,細小的眉毛揪成了一個結,黑葡萄眼珠水汪汪的,可憂愁了:“那,不喜歡啊?”
倪珞一愣,望著小孩子純粹又難過的眼神,竟不知道怎麼回答,吶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回了句:“也不是。”
“那就是喜歡啦!”小傢伙瞬間眉飛色舞,眼睛亮閃閃的,“別人的爸爸和媽媽都住在一起,你們為什麼不住在一起?”
倪珞咬著牙笑兩聲,暗想自己好久不拍人的衝動,似乎又要冒出頭了。
喬喬眼力見兒特好,見倪珞濃濃的眉毛開始跳跳了,立刻對手指,小聲地自說自話,還疑似嘆氣:“幼兒園嘟嘟的爸爸媽媽要離婚呢,看來我也要面對爸爸媽媽離婚的問題,我該選哪一個呢?大人真是不負責任,為什麼要離婚?”
“喬喬!”倪珞輕輕揪住他的脖子後面,揉了揉,極淡地咬牙警告著,“離婚是結了婚的人才可以說的。”
“哦!”喬喬恍然大悟,扭過頭來眨巴眨巴眼睛,“小爸爸和小媽媽要先結婚嗎?”
倪珞絕倒。
這熊孩子絕對是故意的啊!
栗夏倒無所謂,很樂呵,在旁邊看好戲。倪珞淡淡掃她一眼,又瞟向院子,神色如常地岔開話題:“你們家要幹什麼?”
“生日宴會。”
“你過生日?”他單手推著喬喬的輪椅往車邊走。
“傅憶藍。”
“哦。”他把喬喬從輪椅抱起來,“那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栗夏稍稍一愣,笑:“昨天。”
倪珞並沒太大詫異,專心去提輪椅。
此刻,小傢伙小小一坨坐在他的手臂上,短短的手還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小腦袋歪在小爸爸的肩膀上,輕輕抿著粉紅色的脣,快樂又幸福。
栗夏看著倪珞,不免失神。
這時的他迷人得不得了,單手抱著喬喬,另一隻手在折後備箱裡的小輪椅。小小的喬喬就那樣乖乖趴在他懷裡,沒有古靈精怪,也沒有小大人的假成熟,只有四歲半小孩最純粹最簡單的快樂和依靠。
學會生活,不能沒有媽媽;學會成長,不能沒有爸爸。對於小男孩來說,尤其如此。
倪珞從容關上後備箱,把喬喬抱上車,栗夏舒心一笑,也跟著要蹭上去,旁邊卻有車開了過來。
是傅憶藍,而副駕駛的座位上,是朗曉。
她今天生日,打扮得很漂亮,似乎心情很好,望著栗夏竟還笑得出來,只不過說出的話很有意思:“栗夏你這個時候去哪兒?不會是找不到舞伴,不好意思參加我的生日宴會了吧?”她是真的希望栗夏在場,看看她是多麼風光,多麼眾星捧月,多麼高高在上。
栗夏笑得意味深長:“這麼重頭的戲,我怎麼能錯過?”
傅憶藍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栗夏的車,嶄新的香檳金賓利飛馳,抵她十輛車了。不太舒服,卻也嘲諷,呵,栗夏果然成不了氣候,前幾天才拿回股份,現在就開始敗家。
她開心地笑了:“對了,今天朗曉哥哥要做我的開場舞伴哦;至於郎旭哥哥,我姐姐和他約好了。不知道你的舞伴會是誰?”
栗夏瞟一眼朗曉,總覺得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太奇怪了;她淡淡道:“我看戲就好,不用跳舞。”
傅憶藍哼一聲,剛要再說什麼,卻聽見一個低低的男音:“那麼多廢話,還不上車嗎?”
像是對栗夏說的,可廢話的只有傅憶藍。
她一愣,這才見栗夏一轉身,視線移開,車裡坐著倪珞。
說得通了,栗夏怎麼會買這麼貴的車?
傅憶藍狠狠一震,他們真攪在一起了?栗夏都坐上車了,她才反應過來,語調異常的溫柔婉轉:“倪珞,今天我生日,可不可以請你賞”
話還沒說完,車已經飛走了
栗夏很不厚道地特開心,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興奮地告訴他說她已經把栗氏的股份和經營權拿回來了。
或許是她臉上的光彩太過耀眼,這次,他沒有冷嘲熱諷,瞟了一眼車鏡裡的她,總覺得這樣少見卻異常真摯的笑容,帶著努力後的成功和不易,他一眼就看透了。
總是要靠一次次的受傷換來,所以這種笑容,往往格外讓人動容。
他不覺想起那天在傅家,她也是一個人,面對心狠手辣的家人和居心叵測的外人,也是最在乎的父母那偏執又偏心的一巴掌,也是自虐式地要去挨。
那時,她的背影,倔強執拗得讓人眼睛痛。
多麼似曾相識的場景?
以前他是個混蛋,還好,他早就不是了。
他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恭喜你啊!”
栗夏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沒有和她鬥嘴,也覺得稀奇,兀自嘻嘻笑了一會兒,說:“是很好啊,等正式開始管理栗氏,我就是女老闆了。到時候,我可以更加正大光明地追你。”
倪珞差點兒手抖,一頭黑線:“喬喬三句話不離小爸爸,你三句話不離……”
“小爸爸你找我呀?”後面的喬喬聽見了,立刻把小腦袋湊過來。
倪珞:==
“……沒你的事。”
喬喬又馬上縮回去,嗯,現在不需要他來暖場,他要有乖乖做背景墻的自覺!
“栗夏,”倪珞平復了情緒,似有似無地說,“我們,其實不合適。我沒你以為的那麼好。而你……”
而你其實挺好的。
可栗夏無法理解這句話,愣了半晌,以為他意有所指,垂下眸,輕輕說:“以你們家的條件,確實看不上……”
“不是!”他突然冷硬地打斷她的話,莫名有點兒惱,卻不知自己究竟在氣什麼。既然不想招惹她,隨便她怎麼以為都行,可怎麼就是心裡憋著氣呢。
栗夏望向窗外,好久才輕輕道:“倪珞,你真笨!”
倪珞蹙眉,心思全放在她這兒了。
“應該說痴情吧?”栗夏微微一嘆:“你肯定也知道那個女生有很多別的男人對不對?她不戀你,你卻一直想著她。呵,感情真是奇怪。一個吃一個,像是食物鏈。”
“她跟我說,喜歡一個人就要說出來,所以,我說了。可還是沒有回應,看來也是因人而異。如果是她,說一句喜歡,很多人就拜倒了吧?”
倪珞:+_+…你在說神馬?
栗夏回頭看他:“我看見你說的很討厭的那個女生了,就是十周年慶那天。”倪珞詫異地看著她,她卻替他不忍似的,“你和她一起,可她轉身就跟別的男人了。不過,你其實很喜歡她吧?”
“我是很喜歡她,不過,”倪珞忍了半天沒忍住,把車停在路邊,伏在方向盤上笑得肩膀直抖。
“有什麼好笑的?”栗夏給他一拳。
喬喬也湊過來,歡歡喜喜:“對呀對呀有什麼好笑的?喬喬也要笑,哈哈。”
倪珞笑了老半天才抬起頭,重新開動汽車,語調都不穩了:“她叫倪珈!”
“倪珈是,”誰字還沒發音完全,栗夏猛然一怔,幾乎尖叫,“倪珈?倪珞的倪,珞珈山的珈?和你是雙胞胎的那個倪珈?做編劇寫電影的倪珈?嫁進越家成前總理孫媳婦的倪珈?”
倪珞揉了揉耳朵,哼一聲:“我怎麼不知道她的名字前邊可以加這麼多定語?”
“這不是重點好吧?”栗夏幾乎跳腳,想起那天的事,真是糗到爆了,真希望把自己的臉重新組裝一下讓她下次認不出來。
這麼一想,難怪那天看著覺得倪珈眼熟,長得和倪珞這瓜娃子多像啊!
想到這兒,栗夏憤憤不平看向肇事者,某人還在笑剛才的事,栗夏沒好氣地凶他:“為什麼你們長得那麼像,她那麼漂亮你卻那麼醜啊?”
“你眼睛怎麼長的?明明是我帥她醜好吧?”倪珞說完,又故作詫異,“啊?你見過她?”
“沒有!”栗夏立刻否認,當天她說的是孫哲,沒有提到倪珞,所以,應該還沒有穿幫。把人家的雙胞胎誤認成情人這種糗事,不要讓倪珞知道哇。
倪珞繼續開車,看鏡子裡栗夏漸漸鬆氣的表情,彎彎脣角。其實倪珈當時就猜出來,孫哲只是栗夏的藉口,她想說的是倪珞。
他怎麼會想到,那顆自由散漫,堅強獨立又咄咄逼人的毛栗子會因為擔心他,幹出這種傻呼呼的事情來?
當時倪珈說了一句話:“看來是真喜歡了,不要傷人心哦,你懂的吧?”
倪珞最不想的,就是傷她的心。
毫無疑問,他是有些喜歡她的。那麼喜歡喬喬,一半是因為小孩兒自身,一半是因為她。可非要說喜歡到了哪一種程度,倪珞說不上。
他以前沒有認認真真談過一段戀愛,也沒有規規矩矩維持過一段感情。這次,如果真的開始,或許會很美好;如果破碎了慘淡收場,這個單純的女孩必定傷痕累累。
栗夏自然不知他看似平靜的側臉下,竟想了那麼多的事,她還兀自擔心著上次的糗事,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你姐夫看上去,挺溫和的。”心裡卻腹誹,上次明明那麼冷漠的說。
“溫和嗎?”倪珞很少聽陌生人或是工作中的人這麼形容越澤,問,“你有沒有看見過柳飛陽的右手?”
“嗯,不是安著假肢麼?”
“他打斷的。”
“……⊙﹏⊙b”
栗夏囧了一會兒,又小聲問:“不過倪珈看上去脾氣挺好的。”
“好嗎?她有次差點兒把柳飛飛的朋友從30樓扔下去。”
“……”
栗夏:┭┮﹏┭┮為啥撲倒二貨的路途如此艱難哇!
此刻,倪珈打了一個噴嚏:咦,誰在說我?不管,回家打珞珞。
從醫院治療回來之後,栗夏把喬喬托給了倪珞,說今天晚上家裡有事太吵了,希望他收留小傢伙一晚。
倪珞很快答應,說是剛好倪珈回家,估計還會帶著小嬰兒,喬喬肯定會喜歡。
栗夏聽到倪珈的名字,又是背脊電流一竄,嘿嘿地笑:“那我不去接了,明天還是麻煩你送喬喬過來可以嗎?”
倪珞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再說。”
栗夏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不大的院子裡人群熙熙攘攘,傅家的人早換了人模狗樣的裝扮,一家人其樂融融抬著酒杯在賓客間穿梭,唯獨少了藍欣。
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臉上掛著幸福到甜蜜死人的微笑,讓人幾乎忘記了不久前傅藍商廈的那一幕,以為他們幾個又是和諧美滿的幸福一家人了。
栗夏繞道進家門的時候,傅憶藍看見了她,她原本最擔心栗夏也會找來舞伴,沒想到她形單影只地回來,格外孤獨的樣子,心裡又不免開心了不少。
栗夏進屋,千叔已經等著了。
“家裡的保安都換人了吧?”
“是的。”
“等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就叫傭人開始給他們清行李,不要行李箱,全部用編織袋。”
“記住了。”
“給藍欣的請帖呢?”
“發了。”
“LED顯示屏?”
“那個有點困難,他們應該是想到了這點,派人專門控制著。”
栗夏立在窗前,望著樓下光華燦爛的場地,蹙了眉,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20 AM
第二十六章
傅憶藍今天穿的淺黃色,和栗夏那天周年慶的顏色一樣,光彩照人。所以栗夏特意把自己的淺綠色禮服收起來,挑了件明媚的紅色。
還化了煙燻妝,把眼睛襯得愈發漆黑,像夜一樣。
下樓出門,經過小花園的時候,意外看見了傅鑫仁和藍玉,兩人拉拉扯扯的,卻不是爭吵。
傅鑫仁難得的和顏悅色,哄:“今天憶藍生日,那麼多我們的朋友,還有憶藍的同學。別人看了不好。你不看我的面子,看她的面子,好歹先別生氣了。這些天我都給你道歉多少次了?”
藍玉聲音很小:“那你把藍欣從公司趕出去?捨不得也無所謂,反正等孩子們都自己成人了,我就和你離婚。”最後這話明顯沒有真意。
傅鑫仁繼續花言巧語:“我心裡有你,死也不會和你離婚。以前是我一時糊塗,你妹妹的性格你不知道,是她先招惹的我。現在已經這樣了,要是把她惹急,我們也完了。到時不離也得離。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藍玉不做聲了,現在唯一真實的就是這個合法身份,她才不願放棄。默了半天,語氣鬆動:“那你打算怎麼辦?”
傅鑫仁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兒沒讓栗夏爆笑。
他很無奈地說:“為了不惹她跳腳,我也只有繼續在她身邊周旋。但你放心,我的心都在你”
藍玉哪不懂他的花花腸子,當即怒罵:“你還想和她好呢,混蛋!”
“我混蛋,”傅鑫仁也硬氣起來,“我混蛋我就不會今晚宣布把管理權交給思藍和憶藍,這兩個都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放心我,難道不放心她們?”
栗夏暗自腹誹,那是因為他沒本事管。可藍玉被他這句話說得沒了主意,也是,家產都是女兒們的,她害怕什麼。
栗夏很想提醒她,傅家的股份都在老太太手裡呢,你就算是離婚都分不到一點兒財產,這老公把你算計成了這樣,還看不到本質,是瞎了麼。
傅鑫仁見藍玉軟下來,想著周圍也沒人,就摟著她的腰溫柔說情話,也不知動手動腳了沒。栗夏聽著藍玉嘴裡溢出的各種嬌滴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溜走。
邊走邊想,這女人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還沒走到草地上,卻遇到千叔:“小姐,藍欣她來不了了。”
栗夏一愣:“為什麼?”
千叔小聲道:“或許是另外兩位小姐察覺到了什麼,藍欣她剛到門口,我還沒來得及迎上去,她接了個電話,立馬轉身就走了。”
栗夏輕輕挑眉,看來,近段時間,她不應該表現得那麼尖銳又刻薄,每次都把傅家整得那麼慘。前幾天才抓了奸,他們還不吸取教訓,真是侮辱智商了。
他們也倒學的夠快,LED顯示屏被控制了,藍欣也在半路被說服了回去,想的還真多。
栗夏讓千叔先走,兀自站立一會兒,剛要挪步,聽見身後傅思藍叫她:“栗夏。”
轉身就見傅思藍一身米色的裙子,很低調,很符合她一貫的作風。她看了栗夏一會兒,微微一笑:“這條裙子真適合你,很漂亮。”
栗夏沒什麼興趣:“沒正事我先走了。”
剛要轉身,就聽見她幽幽的聲音,不無傷感:“可以請你,放下仇恨嗎?”她說到後面,自己都沒了底氣。
栗夏側頭看她,剛好一束光從栗夏背後打過來,她的容顏有些模糊,只有眼睛格外清亮,全是不可思議:“傅思藍,你演戲呢?”
傅思藍臉色一白,垂下眸,靜得可怕:“我說過,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家人。”
栗夏點點頭,面含讚許:“嗯,你也算是有點兒本事,能防備到這種地步。”
傅思藍抬眸,平靜看她:“不是我,他們也都想到了你會攪局。所以栗夏,你以前的那些小打小鬧其實都不能傷筋動骨。真要鬥什麼,你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你這是白費力氣,何必呢?”
“他們?”栗夏輕笑,“我還以為是你們呢?”
傅思藍沒什麼表情變化,看似並不覺得失言。
栗夏轉身:“謝謝你的提醒,只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困難,就不去做的。”
傅憶藍的生日宴,來的女人大都知道主客之分,知道傅憶藍是今晚的主角,所以不會選太搶眼的衣服。
結果栗夏出現,成了全場唯一的紅色,紅得燦爛,紅得耀眼。她身子比較瘦,但這件吊帶蓬蓬裙卻剛剛好,像花骨朵兒一樣,不會顯得單薄又嶙峋。
且她皮膚顏色本來就淺,夜色漸黑,襯得愈發白皙,有種玫瑰含雪般的美好驚艷。
她才走進人群就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夜燈初上,紅色更紅,白色愈白,與黑夜相得益彰,卻不會奪色。
反倒是傅憶藍的黃色禮服,被黑夜和各色的彩燈一照,根本沒了白日裡的風采,色調暗淡又渾濁,想要的靈動效果沒有,反而凝滯死氣,跟抹布一樣。
傅憶藍看到栗夏的那刻,再次察覺到她們倆的差距,這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每次只要栗夏一出場,她的光彩就完全暗淡。
這一襲奪目的鮮紅色,分明就是來搶她風頭的。
傅憶藍剛才的好心情一掃而光,十分憋悶地跟傅鑫仁訴苦:“爸,你看看栗夏,穿那麼惹眼就是故意和我作對,你去說說她,讓她把衣服換掉。她以為今天是誰生日呢?”
傅鑫仁看栗夏一眼,此刻她正和幾個年輕董事們聊天,夜風吹動,女孩兒的短髮俏皮飛舞,短裙蓬蓬,倒真有點兒公主的意味。
他雖然不喜她搶了傅憶藍的風光,可更不願上去找沒趣。那一晚在書房裡,栗夏是徹底藐視了他。雖然他清楚此刻在公共場合,栗夏不會像那晚那麼狠烈毒舌,但他也不願自找沒趣,更怕萬一刺激了她又是一番冷嘲熱諷。所以只道:“她愛怎樣,隨她!”
傅憶藍瞠目結舌,還很委屈,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不站在她這邊。
想了想,決定自己去跟栗夏說,還沒走到卻見郎曉先了一步。
栗夏出現的第一刻,郎曉就看見她了。
這個宴會讓他意興闌珊,只有她讓他眼前一亮。近幾次,這個女孩竟能每次讓他耳目一新。今天的她,性感又大方,叫人挪不開目光。
更讓他意外的是,他莫名感覺耳旁的血管一突一突的,就好像他猜想的,只有她能救他,不再是猜想,而有坐實的跡象。
他愣了愣,當即就朝栗夏走過去。
她背身對著他,在和幾個同學講話。
郎曉在身後站定,望著她光露的肩膀,纖細粉白,似乎在夜裡散著熒光,心中長久陌生的悸動涌起。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兒的肌膚微涼,滑膩滑膩的,叫人捨不得挪開手,他心中的熱度再一次攀升。
栗夏回頭,以為是哪個女生找她,一見是郎曉,立刻嫌惡地蹙了眉,條件反射地躲避著往後退了一步。
這男人有病啊,懂不懂禮貌?有事就開口,隨隨便便碰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是怎麼回事?
她雖然討厭郎曉,卻沒想過他是個猥瑣男啊。
郎曉看著栗夏警惕又懷疑的目光,也不惱,反而溫和地笑了笑:“栗夏,你沒有舞伴是不是?我做你的舞伴,好不好?”
栗夏奇怪看他,暗想他是不是腦回路有問題。話說他們倆以前根本沒什麼交集,怎麼這次她醒來後,這傢伙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拼了命往她身上黏?
剛要直接拒絕,卻見傅憶藍此刻正在郎曉背後,咬著牙,臉色又紅又白。
栗夏莞爾一笑,這乖巧樣子落在郎曉心裡又是一番不小的地震,對他來說,這個能夠解救他的女人就是一顰一笑,都驚為天人。
她輕巧地開口:“可是你不是要和傅憶藍跳開場舞的嗎?今天是她的生日,你不怕她沒有舞伴要傷心了?”
郎曉淡然自若地一笑:“如果我說,我來這兒只是為了見你一面,你信嗎?”他垂眸看她,眼中脈脈含情。
栗夏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或許真會為他此刻的柔情和好皮相略微心跳加速,可她腦子裡此刻全都是姐姐的記憶,全是郎曉對栗秋的各種情話溫柔。
她噁心得無以復加,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才好。
可她終究是克制下來,幽幽一笑:“要是憶藍聽見這話,要生氣了。”
郎曉瀟灑地笑,吐出兩個字:“管她!”
他身後的傅憶藍,已經氣得渾身發抖,死死握著一杯水,估計是想往郎曉身上潑,卻因為不想毀掉自己的生日晚會,又忍又憋,十分難受。
栗夏聳聳肩,“啊哦”一聲,往他身後努努嘴,“傅憶藍小姐好像聽見了。”
郎曉絲毫沒有驚嚇或尷尬,無所謂地轉身看向傅憶藍。後者竟然還能在半刻之間恢復笑容,盈盈地等著郎曉解釋。
可郎曉並不把她放在心上,連解釋都懶得,只淡淡說了句:“我想和栗夏跳舞,不想和你跳。”
傅憶藍眼中一閃而過蝕骨的怨毒,而奇怪的是她竟一瞬間不氣了,很大度地笑:“那就算了,我和郎旭哥哥跳,好不好?”說著,她甜甜看著栗夏身後。
栗夏和郎曉同時一驚,轉身就見郎旭立在一旁,目光空洞地看著栗夏和自己的哥哥,臉色微白,乾淨的眼睛裡全是深深的不信與刺痛。
栗夏心中一刺,這才知道剛才和郎曉那番話,他也聽到了。來不說什麼,他已經默默地轉身,郎曉大驚失色,趕緊追過去解釋。
他還要拉郎旭,沒想郎旭突然一個轉身,狠狠一拳砸向親哥哥,郎曉猝不及防,被他乾乾淨淨一拳撂趴下。
周圍一片吸氣聲,驚愕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現場一片寧靜,只有音響憂傷地在場apologize。
傅憶藍幾乎氣炸。
一貫溫文的郎旭打了人,也不能當她的舞伴了,她今天沒有舞伴了!!
怎麼能?
更氣的是,從始至終所有人的目光還沒有在她身上匯集過,結果又來這麼一出,郎家人是來砸場子的啊。
好在她很快鎮定,發現了契機,她要上前勸解息事寧人,吸引目光展示風範。可還沒走近,郎旭盯著倒在地上面目驚愕的郎曉,語調不狠,卻極盡悲傷:“哥,你明知道的,我喜歡她,我從小就喜歡她。”
一片死寂。
timberlake的聲音那麼無力憂傷:it’s too late to apologize.
栗夏狠狠一怔,心像是被誰捅進了刀子。
因為郎曉,她刻意封閉了對郎旭的感情,可這一刻,不知為何心痛得發慌,像有什麼要奔涌而出。
這一聲表白,牽扯出太多的八卦。所有人眼放金光,目光在栗夏和傅憶藍之間移動,親兄弟爭一個女人的戲碼,要不要太刺激?
誰還關心什麼生日啊喂?
傅憶藍也不管生日了,羞答答站在大家的目光裡,暗想這真是個完美的生日,還有什麼比兩兄弟為了她打架更好呢?
郎旭這一聲輕緩而哀傷的表白,真是聞者心碎啊。
想必在場很多同學都記住這個帥哥了,不過她還是要找個更有錢的,所以只能拒絕普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
只不過她的腦補還沒完全展開,郎旭再次開口,“對不起,是我太衝動。對不起,夏夏。”
傅憶藍溫柔地抬頭到一半,聽到了“夏夏”兩個字,差點兒厥倒。就見郎旭正直直望著栗夏,眼睛裡是說不清的柔情和歉意,脣角還含著落寞的微笑。這一瞬間,彩燈打在他的臉上,斑斕得像王爾德的快樂王子。
一時間所有目光聚在紅裙女孩身上,議論紛紛。
傅憶藍嫉妒得幾乎要瘋,今天她跳不成開場舞,失了風頭,還讓栗夏成了焦點,這個生日被栗夏毀了。
而栗夏望著郎旭晴朗又孤單的笑,有些悲傷,想上前去安慰他,他卻轉身走了,穿過人群,形單影只地離開。
她的青梅竹馬,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爸媽離婚了她找他哭,打架了他幫她包傷口,不想回家了他就背著她走過小巷裡的夕陽西下。即使後來出了那次意外,他也不離不棄地守候。
出車禍的時候,她想再醒來一定和他好好的,一定不辜負。
可是……
她望著他的背影只剩一角,眼睛莫名地刺痛,想衝上去追他,卻死死忍住。而一扭頭,眼中的淚霧徹底驚散。
人群裡,不知什麼時候,站著,倪珞。
他隔著稀疏的人群,目光籠在她身上,神色莫測。
栗夏只覺一道雷從頭劈到尾,剛才的事,他都看見了?
可不是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連栗夏眼角的淚光都是顯微鏡放大了折射出760道光圈刺到他眼前。
他臉色有點兒黑,直直朝她走過來。
還沒走到一半,毫無眼力見的傅憶藍估計是出於挽救生日宴的目的,衝到倪珞面前攔住:“倪珞,可不可以請你……”
話沒說完,倪珞冷冷看她一眼:“讓開!”
傅憶藍立在周圍人詫異的眼光裡,有點兒委屈,微微咬脣,柔弱地看他:“我只是……”
這次,倪珞直接推她一把。
傅憶藍踉蹌著後退,高跟鞋一扭。雖然不想出洋相拼命站穩了,可左腳還是狠狠扭了,痛得一瞬間眼淚都出來,差點兒沒尖叫。
不可思議!倪珞居然推她?她是女生!他怎麼這麼無禮?
倪珞煩不勝煩:“你這女人怎麼回事?見一回就往身上貼一回?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每次看到你,都想起我這輩子最噁心的一個女人。所以請你自重,好嗎?”
他脾氣不好,聲音也不小,這番話說得所有人都噤聲。
剛才的事情顯而易見,大家看向傅憶藍的目光,又開始不純潔了。
傅憶藍羞憤至極,委屈至極,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惹了他。
栗夏也嚇了一跳。
雖然他有時傲嬌有時暴躁,但也從沒有過現在這冷冰冰一句話就殺死人的狀態啊,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對,卻不知怎麼了。
倪珞走到栗夏面前站定,背著光,身影高大得幾乎把栗夏整個罩住,看不清表情。
“那個……”栗夏莫名脊背發涼,話沒說完,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聲也不吭。
他手心的溫度滾燙滾燙的,栗夏一抖,咽了咽嗓子。
圍觀群眾津津有味地看著。
“你”栗夏還沒有發音完全,背後音響傳來巨響,把這詭異的氣氛打斷了。
傅鑫仁帶著家人走上台去,笑容款款,人模人樣:“今天,傅某謝謝各位朋友,謝謝憶藍的各位同學,謝謝大家的捧場。最近業界有很多關於傅家的傳言啊,但是對於子虛烏有的東西,傅家認為寬容過去,無需回應。只要自家和諧美滿……”
此刻,他身後的藍玉正是笑盈盈的,傅思藍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傅憶藍不知什麼時候過去的,腳痛得似乎都在抽筋了,還努力維持著微笑,僵硬得像是刷了漆。
傅鑫仁說得坦蕩,說得他自己都信了,“祝我的寶貝憶藍生日快樂,也祝我們傅家越來越……”
“好”字沒說出來,嘩啦啦一聲巨響。
所有人抬頭望去,就見三層高的樓房頂端,幾十米長寬的白布滾滾而下,頃刻間就把樓房罩住。大家還以為有什麼新奇的節目表演,全部翹首期待,熱烈鼓掌。
栗夏回頭,見倪珞也有些詫異,立刻尷尬起來,難道……
這種事她不想讓他看見啊!
想要拉住倪珞趕緊跑,已經來不及。
一束聚光從沒有人影的欄桿上投射過來,首先傳來的是男人嘶啞的低吼,和女人浪蕩的呻吟,一句“鑫哥,再快點!”讓所有人吐倒。
碩大的幕布上好一幅春光無限好的動態圖。中年女子趴在書桌上屁股翹得老高,中年男子立在她身後身體抖得跟機器一樣,女人巨大的胸部劇烈震顫,幾乎甩得要飛起來。
高清投影出來的人可不就是傅鑫仁和他小姨子?賓客們和他們的小夥伴們當時就震驚了!!!尼瑪中年人的AV怎麼就特麼的那麼猥瑣??
要不是兩人結合的部位做了處理,這群人估計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可關鍵是,誰特麼的那麼奇葩,那麼不厚道,為什麼猥瑣兩人的屁股結合部位,不是馬賽克,而是一張笑臉?
為什麼不是卡通笑臉,而是傅憶藍的笑臉啊噗!!!
所有人都夜風中凌亂了有沒有?
傅憶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小姨和爸爸的交配場合,才隨著兩人的劇烈運動一顫一顫,只差沒有活活羞憤而死。
傅鑫仁和藍玉也全然震驚,等找到燈光源的時候,叫保安去管,卻沒有一個人理。傅鑫仁只得羞紅著老臉,顧不得別的,趕緊往欄桿上去爬。
隨即,視頻戛然而止,很快換了一個場景,傅家內部大爭吵。
藍玉掌擊傅憶藍,責罵她知道父親的外遇卻幫著隱瞞;傅憶藍更說出類似小姨有錢就是媽的不孝言論;傅思藍掌摑傅憶藍,罵她殘害小孩子沒良心;接下來,傅鑫仁打傅思藍,藍玉打傅鑫仁。
一家人互打互罵,亂成一鍋粥,好不熱鬧。
這就是此刻台上和和美美一家人的真實寫照所有人都震驚了,通奸,害小孩,罵母親,互相包庇隱瞞,傅家的人是爛得連心都臭了啊!
爛成這副德行,還能裝作和諧幸福地光彩示人,簡直就是侮辱在場所有人的智商!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20 AM
第二十七章
傅鑫仁爬到高高的欄桿上,將投影儀摔下來砸個粉碎。視頻消失了,音響也關了。人流擁擠的露天party上,很長時間一片詭異的寧靜。
只有巨大的白布在樓房上隨風飛舞,嘩啦啦的聲音聽著很滲人。
傅家人立在眾人批判和鄙夷的目光裡,一個比一個驚愕,不知所措。
藍玉臉色慘白,搖搖欲墜,只恨不能暈死了事。傅鑫仁是好面子的人,她又何嘗不是,本想等過段時間把這件事了結,到時她還是眾人眼中丈夫溫柔女兒乖巧的太太。可視頻一播,只怕以後在其他太太面前是抬不起頭。妹妹和老公攪在一起,連女兒都不幫她。活得這麼窩囊還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這,她眼中盈了淚水,可憐楚楚。她自以為是受害者,該遭唾棄的是傅鑫仁和藍欣。
眾人卻想她是活該,當年搶了別人的老公,現在被妹妹搶。受欺成那樣還不離婚,說什麼真愛,分明就是貪錢。
然而最可惡的還是傅憶藍,小小年紀,看著溫柔乖巧,沒想如此心狠手辣。對小孩子下狠手不說,連親情都不管不顧,而幫著外人欺負自己親媽,簡直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傅鑫仁已經從欄桿上爬下,跑回來的時候,商人們嗤之以鼻,年輕人們看不下去,故意使絆。他狠狠摔了好幾個跟頭,狼狽不堪的樣子又引來接二連三的嗤笑。
他踉踉蹌蹌跑到台上,竟還能撒謊:“絕對是有人誣陷,是有人PS”話沒說完,人群中爆發出憤怒的議論聲,現在還抵賴,以為全天下是傻子不成。
“滾下去!”不知哪個年輕人吼了一聲,一腳踹倒了場地中央的香檳酒杯金字塔,幾百個玻璃杯同時砸碎爆裂,香檳酒四處飛濺。眾人亂竄地躲避。
現場轟然一片,狼藉不堪。
傅鑫仁也知控制不住了,只好趕緊說:“今天的事,以後會給聲明,眾位請會吧。是傅家招待不周了。”說著就要帶著家人下場。
沒想此時,傳來栗夏鎮定而穩妥的聲音,很是清脆:“既然事情鬧到這一步了,就請大家做個公斷吧!”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齊刷刷看著栗夏。
傅鑫仁停住腳步,眼神憤怒至極,他早猜到只有她會這麼做。可關鍵是,他們分明達成協定了的,她竟然出爾反爾騙了他!
栗夏深深吸一口氣,不知在對誰發話:“千叔,麻煩你去收拾傅家人的行李!”話是這麼說,其實早就收拾好了,總要有個時差,不然人家以為她蓄謀已久呢。
“速度快點。”她輕輕一笑,說得有條不紊,“現在,我要把這家噁心得看了都想吐的人,從栗家,趕出去!”
眾人早就憤慨,所以沒有太大的詫異。傅家的人卻全部震驚,這些天栗夏雖然每每和他們不和,但也丁點兒看不出要趕人的跡象啊。
這樣當眾趕他們,就是狠狠地打臉,且這麼突然,他們去哪兒找地方住?
傅鑫仁算是穩得住氣的,冷笑出兩聲:“栗夏,沒想到你心計這麼深。再怎麼我們也是你的家人,即使有錯,你有什麼大可以直接和我說明。這樣的公開羞辱,實在是陰狠毒辣,不講人情!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裡?這樣羞辱你的父親,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原來你要和我講良心?”
栗夏似笑非笑看了他好一會兒,故作哀傷地皺了眉,“和你們住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傅家發生什麼錯,你們都要賴到我頭上。傅憶藍的視頻是她自己發的,你怪我;傅憶藍自己踢自己害柳飛飛打罵她,你也怪我;今天,你自己做了錯事,招惹了桃花債,還是怪我。偏心到不分是非了,你還跟我講良心?”
栗夏全然否認了,因為剛才的視頻確實太噁心,雖然人家看了會鄙視痛恨傅家,可要是知道栗夏把親爸的視頻拿出來播,不免也覺得滲得慌。
栗夏將計就計:“我想問一句,藍欣人呢?她不是一直都出入傅家公開場合的嗎?現在怎麼不見她?”
“今天我一整天都在外面陪喬喬做康復,根本沒有回家。如果是我,直接用你們現在身後的LED顯示屏更方便,何必搞那麼多事。你懷疑我,就不懷疑是藍欣要報復你,要毀掉你的聲譽,害你離婚?酒店是常住的,家裡她也是前段時間才搬出去,安個針孔攝像儀太簡單了。”
反正藍欣現在不在場,怎麼說都沒人對證。
眾人心中更認定栗夏的話。想想這個瘦弱低調的女孩兒,再想想那個張牙舞爪連姐姐丈夫都搶的藍欣,誰是誰非很清楚。視頻裡她被藍玉狠狠打了一頓,這幾天都沒露面,以她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是她。
傅鑫仁傻了眼,好不容易苦口婆心把藍欣勸返,不要來生日宴上惹藍玉發怒,沒想卻被栗夏抓住反咬一口。
還來不及想好對策,
“你不懷疑她,只因為你跟她比跟我親。”栗夏嗤笑一聲,語氣堅定起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你的女兒,在你眼中,我只是替罪羊和撒氣筒。今天轟你們出去,不服氣嗎?傅先生你別忘了,這個房子是我媽的。你當年在外面養小三生孩子,她把你掃地出門了。現在你是有什麼臉面重新爬回這座宅子的。那麼多十年前的記憶,你們一家人也不嫌膈應?”
她立在夜風裡,短裙和短髮肆意飛舞,“現在,你們家爆出這麼大的醜事,五個人鬥得你死我活。我不想參與,更不想無辜受連累。我只想管好我媽媽的栗氏商廈,算是對她有個交代,至於你們傅家,愛怎麼鬧怎麼鬧,不要和我牽扯。而且,最重要的是,”
栗夏語氣一轉,陡然凶狠激動起來,“喬喬那麼小的孩子,就是被你們家害得體弱多病站不起來。以前我不知道,還能和你們這些仇人待在一個屋檐下。今天知道了,我要是還不把你趕出去,我怎麼對得起親姐姐栗秋!”
一番話說得群情激奮,全部開始哄:“滾!滾出去!要不要臉啊!”
抗議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千叔帶著傭人保安們提著大大小小幾十個編織袋出來了,全都不客氣地扔在地上,一瞬間幾乎閃瞎了眾人的眼。
這種生日晚宴突然變成火車站候車廳的亂入感是腫麼回事?
有的傭人手段很粗暴,把胖鼓鼓的編織袋直接往地上砸,一個個跟粽子一樣橫七豎八地倒著,有的袋子提繩斷了,有的被袋中的尖物刺開,有破裂的傾向。
一大堆的編織袋高如小山,十分狼藉。
傅家人瞠目結舌時,栗夏已淡淡開口:“這裡就是你們所有的東西了,栗家的房子,從此不會讓你們進去。趁著現在有時間,趕緊去找賓館吧!”
傅鑫仁怒極,指著栗夏痛罵:“不肖子,你會遭報應的。”
“傅先生你記憶真差,”栗夏深深斂瞳,眸色如水,從手包裡拿出一小疊紙展開,“這是你簽字了的絕交書,聲明我們斷絕了父女關係。是你先簽的字,傅先生,你還想拿父親的威嚴來壓我?”
傅鑫仁一句話噎死,是啊,是他先簽的字,又上了栗夏的當。
夜風吹著她手中紙片嘩嘩地抖,她的臉嚴厲而凶狠,“請你以後,起碼要做父親的覺悟!生活品行糟糕也就算了,容忍女兒去傷害自己的外孫,簡直就是冷血無情,是非不分!我要是還帶著喬喬和你們住在一個屋檐下,那才是要遭報應!”
栗夏的目的很明確,其他都是個人作風問題,只有喬喬的事情,是事關生命安危的。
“而且,”栗夏涼涼一笑,“誰知道下次,我會不會也出什麼意外?”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所有人的情緒都被煽動了起來,群情激昂,全都站在栗夏這邊轟趕傅家人:“滾啊,又不是你的房子。”
“吃栗家的,喝栗家的,連遺產的房子都賴著,要不要臉。”
“害了那麼小的孩子,還厚臉皮住在人家家裡,真是人渣!”
“滾啊!”
傅鑫仁似乎還在竭力說著什麼,可人群的聲音太大,根本沒有人聽他講。
栗夏對千叔使了個眼色,馬上上去幾個保安開始推搡傅鑫仁等人;另外幾個則拖著肥肥胖胖的編織袋往外扔。
年紀大一點兒的商人們倒沒什麼動作,只是嘴上議論;可年輕人們站不住了,看著草地中央小山高的紅紅藍藍編織袋,生怕傅家人趕不走似的,一個個過去搶行李往外扔。
大大少年們托著亂七八糟的行李笑哈哈地在草地上飛跑,然後幾個人提著旋轉,跟丟鐵餅一樣,旋出離心力後手一鬆,編織袋飛到院子外,哐噹一聲砸到水泥地面。
偶爾傳來各種器件破碎的聲音。
藍玉和傅憶藍這下是真哭了。母女兩哭得可憐兮兮梨花帶雨,哀求大家“不要這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可視頻裡兩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已經深入人心,此刻的嬌柔只會讓大家更覺受了騙。
不知是誰實在看不慣,直接一大杯紅酒往兩人身上潑;更多人效仿,紛紛往渣男賤女身上潑酒。
栗夏沒料到群眾這麼憤慨激動,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像。她趕緊退到一邊,卻還是避免不了傅憶藍凶惡怨毒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抽筋扒皮一般。
栗夏不以為意,淡淡一笑,但是好些人看見了傅憶藍的那個眼神,全嚇得毛骨悚然。這才知傅憶藍果然是演技高人,之前的一切真的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傅家人渾身濕漉又髒亂,跟過街押去斬頭的惡劣罪人一樣,狼狽不堪地從人群中走過,所有人都唾棄。
他們許是不堪忍受這樣赤裸裸的羞辱和謾罵,走的很快,可是再快,到了門口卻只能茫然地停駐,望著黑夜的路中央,幾十個殘破不堪的編織袋。
這麼多凌亂慘敗的東西,他們該怎麼收拾,又該去哪裡?
栗夏立在人群裡,抱著手,神情淡漠地看著他們沒有任何尊嚴地離開,心裡卻沒有留下什麼印象,只有傅思藍經過時的一個眼神,空茫而無力,悲傷卻隱忍。
她看不懂,也不在乎。
隨便交待了千叔幾句,讓他趕緊把這些客人打發走了清場。吩咐完,她就立刻離開了這群興奮的人群。她累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
走出了好遠,才隱隱覺得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沒乾。
可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猶疑著又往前走了幾步,腳一頓,一拍腦袋,呀,她把倪珞弄丟了!
趕緊轉身,卻迎面撞進那個陌生又有點兒熟悉的懷裡。她沒說對不起,也沒連連後退,而是很坦然地抬臉看他。
夜色裡,他本來就不怎麼開心的臉,更加陰郁了。
栗夏心裡一個咯噔,剛才她的一系列行為,該不會被他認為是“惡毒”吧,她略略緊張了一下,小聲說:“我也是沒辦法,不把他們趕出去,我住得不安心。”
“哈?”倪珞煩躁地皺眉,她說的什麼跟什麼?
他只知道,從她把喬喬托給他的那一刻,他就猜出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本來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可他莫名其妙地擔心她一個人挑戰一家子奇葩,萬一扛不住受了欺負怎麼辦。
他鬼使神差地跑過來,結果就看見郎家的兩兄弟為了她打架,而她疑似還含著淚,剛好燈光折射得很清楚好嗎?他們什麼關係值得她哭,啊不,眼淚汪汪啊!
對於一個平時只會嘻嘻哈哈的女生,眼淚汪汪很嚴重了啊喂!
本想把她扯到一邊問清楚,結果看了一場中年AV,差點兒噁心得上輩子吃的東西都嘔出來,心裡更加鬱悶。
結果這一家子沒完沒了,好不容易群眾暴動把人趕走了。
可栗夏呢,完全忘了他這號人的存在,自得其樂地開開心心蹦躂走了。走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似乎在想什麼,終究沒把他想起來,直到剛才……
“誰跟你說這個?”倪珞實在忍不住,暴躁了。
栗夏吶吶的,那他幹嘛生氣啊,莫名其妙,不過,她嬉皮笑臉的,“你怎麼來了?不會是擔心我被欺負吧?”她自我感覺很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倪珞,你小子還是有點兒良心嘛!”
倪珞被她無所謂的態度弄得更加嘴角直抽抽,真想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可心裡彆扭死了,咽著氣就是走不動,默了半天,冷淡看她:“你喜歡剛才那個男的?那麼暴力,你的口味是這種?”
語調酸得不忍直視,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就是個暴力男……
栗夏愣了愣,臉一紅,小聲說:“沒有啊。”
“沒有?”倪珞見她神色不對,差點兒跳腳,聲音一下子大起來,“你喜歡他都喜歡得快哭了!”
“哪有快哭?你什麼眼神?”栗夏斜他一眼,忽然發現不對,立刻笑嘻嘻,“呀,倪珞吃醋啦?呀,你喜歡我呀?”
倪珞臉色更黑,不承認,卻也不否認,只是繃著臉,陰沉沉看著她,好半天只說出一句:“栗夏,花心是不好的。”
栗夏撲哧笑開,差點兒笑得肚子疼,舉著手趕緊解釋:“倪珞,實話告訴你吧。他是我的青梅竹馬,雖然以前談過戀愛,但他哥哥太噁心太人渣了,我和他哥有血海深深的仇,所以,”她忍過心頭淡絲絲的痛,“我是絕對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可這種解釋,讓倪珞的臉幾乎黑成了包公。
真是讓人唏噓感嘆的愛情怨偶啊!尼瑪他是你心中永遠遺憾的刻骨銘心,我就是湊合著過唄還能咋滴……
栗夏見倪珞的眼神明顯越來越陰沉,也不禁納悶,咦?我解釋得很清楚了呀,多麼誠懇又真摯啊。這隻瓜怎麼這麼難伺候,莫非他情商有問題?
栗夏乾脆岔開話題:“對了,你來了那喬喬呢?”
“我家裡的人都陪著他玩,你放心。”某人說到此處,竟然出於求同情的目的,加了一句,“因為他,我還被踢了。”
栗夏詫異:“為什麼?”
“倪珈以為我開車把人家小孩撞進輪椅了。”倪珞無語,這麼奇葩的思維也只有她了。
“那你還好吧,傷到哪裡了,我看看?”栗夏有點兒擔心的樣子,又找不到傷處,小松鼠一樣圍著倪珞轉圈圈。
他不免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語氣鬆動:“也沒什麼。”說罷,淡淡看著栗夏。
夜色裡,她的臉愈發的白淨如玉,眼瞳還是那麼清黑乾淨。
他心頭微動,淡淡笑了:“栗夏,恭喜你!恭喜你成功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栗夏一愣,望著倪珞會心的笑容,心裡也莫名悸動。她以為這樣的她會不被理解,會讓人覺得可怕,望而生畏。可為什麼他好像那麼地知曉她的心情?
此刻心裡奇怪的歸屬和認同感是怎麼回事?
“沒事我先走了。”他笑笑,剛要轉身。
可栗夏望著他帥氣的臉,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她突然小豹子一樣撲上去,細手勾住他的脖子。倪珞始料未及,被她拉得彎下身子,而下一秒,她柔軟清香的雙脣就覆上來,深深吮了一下。
倪珞心底狠狠一震,忽然很想摟緊她的腰,不放她走。
可她又在他脣間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隨即很快放開他,像是怕他發火似的趕緊逃竄。
她飛快地倒著往後跑,對著他俏皮大笑,得逞又得意地衝他擺擺手,笑得張揚又放肆,聲音像夜裡的風鈴般悅耳:“哈哈,蓋章了哦!哈哈,倪珞是栗夏的啦!”
夜裡,女孩兒的裙子像最美麗的花兒,飛揚的短髮下,笑臉美麗得撩人。
她笑得開心,吐吐舌頭,轉身一溜煙跑了。
倪珞立在夜風裡,心底寂靜無聲,直到她燦爛地在他眼前消失不見,才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可心裡滿滿的全是快樂。
他不捨地回身,脣上還留著她的味道,任風怎麼吹,都散不了了。
淡定地走了沒幾步,某人竟然一下子蹦好高,小跑小跳著離開了。
栗夏歡歡喜喜,一口氣跑進屋子裡,小心臟還是撲通撲通地亂跳。今天真是太開心,想趕的人趕走了,想親的人也親到了,可以睡個完美覺了咯。
走進浴室,才脫下裙子,卻疑似聽見房間門輕輕落上的聲音。
這個時候?
栗夏裹了浴袍出來,一片漆黑,誰關了燈?
她心裡一驚,剛要衝回浴室鎖門,突然有人衝上來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拖進了臥室。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21 AM
第二十八章
栗夏雖然會打架,但都是三腳貓的功夫沒有系統學習過,面對女人還可以應付,但制不了一個健康有力的成年男子。
這人很不安分,一邊把她往黑暗裡拖,一邊就心急地伸手往她浴袍裡探尋。男人的手掌粗糙又粗魯,在她腰間胡亂揉捏。
栗夏看不到來人,也發不出聲音,極力掙扎,可他力氣太大,反而越收越緊。
家裡的人現全在草地上清場,屋子裡空無一人。栗夏喉嚨裡勉強用力發出幾絲聲音,卻沒任何人回應。
他很快把栗夏摁趴在床上,撲倒的瞬間有半刻的鬆懈。栗夏手肘狠狠往後一擊,也不知打到他哪裡,他稍微一鬆。
栗夏躥起來尖叫:“救……”
“命”字尚未發音完全,他就捏住她的脖子,把她摁進枕頭裡。呼吸困難,再次發不出聲。
栗夏背身趴著,根本使不上力,他蠻橫地坐到她腿上,更是把她控制得死死的。
她嗚咽了幾聲,可男人太重,她的手和頭都被摁在枕頭上,無論怎麼掙扎,身上的人都是紋絲不動,反而另一隻手把她的浴袍扯開,掀到腰際,毫不憐香惜玉地到處揉。
栗夏幾乎刺激瘋了,凄厲地尖聲嗚嗚,可聲音很快被枕頭吸收。
下一刻,他用腿分開她的雙腿,整個兒地壓在她身上。栗夏頓感某件硬硬發熱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屁股上,探尋著往別處滑。
栗夏大驚,幾乎哭出來,兩腿奮力地撲騰踢床板,身子竭力扭來扭去,想要擺脫那件讓她噁心的東西。可背後的人明顯呼吸更加沉重而曖昧,欺身過來,濕潤的吻就砸在栗夏的脖頸上。
可這時傳來敲門聲,略微遲疑,“咚~咚~”,還有扭鎖轉動的聲音,可門被鎖上了。
床上的兩人都是一驚,可那人竟還不跑,反而更狠地摁住她的頭,另一隻手彎到她肚子下,把她的身體抬起來就要衝刺。
栗夏差點兒魂飛魄散,用盡所有的力氣“嗚”了一聲,又狠狠踢床板,趁男子坐起來的功夫,翻側了身。
他還要抓她,沒想突然一陣極其凶殘的踹門聲,一瞬間整個門板哐噹巨響著倒下來。男子飛快跳起來,躍下窗戶,滾出去了。
而栗夏被他一扯,從浴袍裡滾下了床。
如蒙大赦時,房間的燈亮了。
倪珞就看見,栗夏一絲不掛地趴在地毯上,他原本想要跟那個黑影追去,結果,他愣了愣,有條不紊地背過身去。可腦子裡總是浮現出,栗夏她,圓圓的小屁屁……
栗夏扭頭見是倪珞,也嚇一跳,又羞又窘,慌忙爬起來拿浴袍裹住自己。光著腳在地毯上搓搓了一會兒,才小聲說:“謝謝你啊!”
這話一說,有歧義,謝謝你白看了我。於是立馬加一句,“是謝謝你救了我。”
她越說越臉紅,趕緊岔開話題:“你怎麼會過來?”
倪珞這才側身,不太自在地說:“我見你房間的燈突然熄了,有點兒奇怪。再說今天你們家來了那麼多閒雜人,所以……”
栗夏稍稍一愣,沒想到他那麼細心又貼心,一瞬間慶幸又感動,要不是他,她只怕……
想到剛才的事,她手腳發軟,朝他靠近幾步,突然就撲到他懷裡:“倪珞,幸好,幸好你來了!”
她聲音很小很抖,帶著難以察覺的委屈,緊緊抱著他像是怕事的小孩。倪珞被她撞得心亂跳,拍拍她的背,輕聲安慰:“沒事了。”
聽到房裡的不對勁,踹門進來,又見她安然無恙,短短幾秒,心陡然懸起又驟然放下,這種坐過山車一樣的感覺很久沒有體會了。現在還後怕,幸好他返回了,幸好。
不然她真出了事,他一定後悔得無以復加。
懷裡的女孩還在瑟瑟發抖,他知道,縱使在人前表現得多麼堅強,她終究還是有脆弱害怕的一面,更可況這種事?
倪珞眼瞳暗了暗,又怒又恨,低頭貼近她細軟的頭髮,忍了好久才輕聲問:“你,能猜出來是誰嗎?”
栗夏迷茫搖頭:“或許是家裡人計劃在生日會上害我出醜,才找來的人吧。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
倪珞還是皺眉,心情不好:“或許吧,不過你們家也該換換安保系統了。沒那麼多傭人和幫手,下次就不要在家裡辦什麼活動。好的壞的全混進來。”
栗夏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鬆開他,竭力輕鬆地笑:“倪珞同學,看來你還是很靠譜的。”
倪珞眉心抖了抖,默了默,眼神往下一滑:“上次衣服裡墊東西了吧,應該還小點兒,34A。”
栗夏:……
這是不靠譜,還是靠譜?
他掃一眼周圍:“你們家今天閒人太多,要不去我家住一晚吧,反正喬喬也在,明天你剛好帶他一起回來。”
栗夏本來覺得不妥,但一想一個人住在這裡,還真挺害怕,所以就同意了。
路上接到千賢的電話,說股份和經營權的各種手續已經辦完,他剛剛才把商廈這段時間的資料閱覽了一遍來匯報,末了加一句“你做好心理準備”。
栗夏一愣:“你說。”
“原來栗氏從前董事長去世那個時候就一直堆積負債,傅家接手後,完全靠分期金融券和流通債券支票來融資。但栗氏這段時間盈利率很低,前幾期的兌現還是靠傅家的貼錢,而現在兩家已經分開……”
栗夏詫異,傅家還賠錢控管栗氏?但這不是重點:“現在的情況是?”
“即將到期的第十五期流通支票,總額有六千萬,兌現日期是,”他頓了頓,“明天。”
“那,栗氏現在有錢嗎?”
“沒有。傅家前段時間讓栗氏大量涉足新領域,那些資金都是找銀行借的。”
“明天有債權人會議吧,”栗夏深吸一口氣,“那我也只能求他們緩期兌現了,就當是我的第一次社會經驗課吧!”
激動又忐忑地掛了電話,就見倪珞似乎在笑,栗夏癟嘴:“笑什麼?喜歡看我手忙腳亂?”
“是啊!”倪珞隨意回答,他才不會告訴她,他覺得剛才某人明明緊張卻強撐淡定自信的樣子很可愛好嗎?
汽車開進山裡,望見山頂樹叢間那片明亮,栗夏有了另一種緊張。
倪珞家裡還有他的家人啊!而且大家族規矩多,她這麼跑過去是怎麼回事?
栗夏反悔了,嘰嘰喳喳說擔心。
倪珞很淡定:“你放心,我帶回去借宿的朋友多得數不清,家裡人都習慣了。”
栗夏:……
汽車駛進院子,栗夏頓感像進了一座大莊園,瑩白的玉蘭花燈珍珠一樣綴在綠樹草地間。寬廣的路旁是茂密得遮天的梧桐,沒有盡頭,兩邊的游泳池球場花圃宴會地一應俱全,無邊無際。
這哪裡是院子,分明是N個足球場的集合。
跟這一比,她們家那小院子還真是八流,房屋的光越來越清晰,栗夏更是暗嘆,真有人住這種歷經好幾個世紀的古宅!
中式老宅子典雅古樸,寧靜安詳,像是歷經滄桑和顏悅色的老者;一旁是民國前期風格的白色西洋樓,兩者配在一處倒是相得益彰。
栗夏並沒太多時間觀賞,很快跟著倪珞下了車。
裡面的裝飾也是古色古香,沙發椅茶几櫃子都是古典的紅木黃梨木造型,客廳一角還有個很精緻的落地西洋木鐘。
這個時間不早了,宅子裡安安靜靜的。
倪珞往角落望一眼,自然而然低了聲音:“奶奶和媽媽都睡了。”
栗夏點點頭,小聲問:“喬喬呢?”
倪珞指指樓上,兩人輕緩了腳步,沿著木樓梯上去,走到房間門口,就見穿著紙尿褲的小豆丁來來坐在地上搖搖晃晃,表情囧囧的。
栗夏再次看見了倪珈,長髮披散著,側臉很美,她穿著一套看著很舒服的運動衫,抱腿坐在地上陪喬喬玩飛行棋。
喬喬低著頭,很拘謹地盯著花花綠綠的棋子,一句話也不說,按部就班地轉骰子走棋子。
小傢伙哪裡有以往在栗夏和倪珞面前活潑歡快的樣子,連眼睛都不敢抬,小手緊張地搓著衣角。
剛好一盤棋下完,倪珈輕輕道:“好了,睡覺去吧。”
喬喬乖乖地垂著眼睛,不做聲,只點點頭。
倪珈笑自己果然沒孩子緣,陪這小傢伙下了一晚上的飛行棋,他都沉默不語。
這時候,來來咚咚爬了過來,還沒坐穩就軟軟一坨倒在喬喬沒有知覺的腿上,蹭了蹭,不動了。小嬰兒眼珠黑溜溜的,看著喬喬。
倪珈:……
兩個小傢伙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喬喬看向倪珈,怯怯的:“阿姨是來來的媽媽?”
“是啊!”
“我也有媽媽哩。”喬喬臉有點兒紅,困窘地低頭,“憶藍阿姨說我媽媽死了,我可不相信她。”
倪珈一愣,門外的栗夏也是一愣,她從來沒聽喬喬說過這事啊。
喬喬並不怎麼悲傷,仰起小臉:“她還說我小媽媽死了哩,可小媽媽還不是回來了。所以我媽媽也會回來的。”
他說完,眉心細細地擰起:“為什麼大人要說謊?”
倪珈微笑,伸手過去摸他的臉:“不是說謊。有些人,他們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認為別人也做不到;他們自己不相信的事,就對別人說是假的。所以不要聽他們的,你自己相信就好。”
喬喬似懂非懂,純粹的眼睛望住她,又默默垂下:“可等了好久,我都不……”小傢伙不說話了。
“喬喬,你知道嗎?我的媽媽以前也坐車出事,醫生都說她要死了。”
喬喬詫異地抬頭:“可是剛才,阿姨的媽媽都和我們一起吃飯的哇。”
“是啊,”倪珈微笑,“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希望好嗎?一天一天,你希望親人健康幸福的願望,天使會聽到的。”
喬喬愣愣半晌,用力點頭:“嗯!”說完臉又紅了,小聲說,“我和阿姨說的話,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好呀。”倪珈揉揉他的頭髮,“去睡覺好不好?”
倪珞和栗夏趕緊後退,裝作剛來。
倪珈一手抱著小來來,一手推喬喬出去時,看到這兩人,也稍稍詫異了一下。
“栗夏,倪珈。”倪珞介紹了又對倪珈說,“她家裡有點兒事,所以借住一晚上。”一邊說一邊走神去逗來來,拿手指戳戳他的臉。來來小豆丁很淡定地盯著不靠譜的二貨啾啾,一副“啾啾你好幼稚哦”的表情。
栗夏很窘,極盡自然地衝倪珈笑笑:“你好。”
倪珈彎彎脣角,不太熱情也不冷淡:“你好。”
栗夏見她神色平常,看上去竟像是沒認出自己。雖然奇怪,也不免鬆了一口氣,暗想她該不會也是臉盲吧。
喬喬欣喜又小聲地喊了小媽媽,卻沒有喊倪珞。
倪珈先帶小來來去休息了。
畢竟在別人家,栗夏很拘束,也很快帶喬喬去客房睡下。
抱著小傢伙睡覺時,栗夏想起之前看到的倪珈和喬喬的相處狀態,問:“喬喬今天在小爸爸家玩得開不開心,那個阿姨好不好?”
“阿姨很好哩,來來也很可愛。”喬喬揉揉眼睛,“小媽媽,來來他為什麼不會說話?”
“他還太小了。”
“來來他也站不起來,阿姨說等來來會走路的時候,我也能站起來。”喬喬望著她,眼睛亮閃閃的,“阿姨說要我加油,不要輸給來來。”
栗夏愣了,一時感慨萬千,把他攬進懷裡,輕輕說:“喬喬,我們加油好不好?”
“嗯。”喬喬點頭,又有些內疚,“小媽媽,我剛才不禮貌。阿姨一直和我說話,可我不敢看她,也不敢說話。只是在最後才說了幾句,她肯定不喜歡我了。”
“她喜歡你呢!”栗夏難過地把他摟得更緊,一面嘆喬喬在生人面前還是那麼膽小,一面詫異倪珈竟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這兩次的見面,她都是不冷不熱的,卻沒想……
栗夏第二天起來,經過一扇門時看見傭人在打掃,無意一瞟,竟見了架子鼓吉他等各種樂器,看上去是倪珞的儲藏室。
她忍不住好奇走進去,發現這傢伙興趣還真多,籃球網球各種都有,櫃子上的紙盒裡則放著很多從小到大的作業本成績單紀念物之類的。
栗夏隨意翻了幾張,看著那些不及格的分數,一陣好笑。小學時他的字歪歪扭扭,後來一筆一劃的正,再後來飄逸又張揚的草書。
她又看到好幾盒相冊,想看看倪珞小時候的樣子,可意外的是,有些相冊明明封皮都泛黃了很有年歲,打開卻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詫異時,身後響起倪珞淡淡的聲音:“都扔了。”
“為什麼?”
倪珞沒有解釋,卻溫和一笑,問:“過會兒要去參加債權人會議,緊張嗎?”
栗夏少見他這樣柔和的笑,有點兒受寵若驚,小聲道:“還好吧。”
倪珞垂眸看她,她白皙的臉在這瞬間莫名霏霏紅,睫毛撲閃撲閃的,不知在想什麼,他心裡一陣柔軟,忽然就開口:“栗夏!”
“啊?”她濛濛地抬頭。
他輕笑,漂亮的眼睛裡閃過耀眼的光:“要不,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們就……”
栗夏心一跳,可他還沒說完,她的手機響了,是千賢。
開頭的一句便是:“出事了。”
栗夏明顯沒進入狀態,“啊?”
聽筒裡一貫沉穩的千賢卻語調不穩,有些慌張:“剛才突然有人爆出一條信息,前年栗伊人董事長髮布的栗氏第二期金融券,並沒有全部兌現。有一張因為金額巨大,去年到期時栗氏支付不了,又寬限拖後了十八個月,而今天,就是那張支票兌現的日期。”
因為栗秋的記憶,栗夏很快理解了這一長串話,心底猛然一沉:“多少錢?”
千賢聲音微顫:“5……”
“5千萬?”
“5億!”
栗夏呆若木雞,怎麼可能?
姐姐的記憶都不知道有這張支票啊,難道?
她強自鎮定下來:“很有可能是假的,我懷疑有人故意捏造虛假信息,”腦中一閃而過傅家和郎家的那群人,“哪會時間那麼巧,那張天價支票的兌現截止日期剛好就是我們近期流通支票的現金兌現日?”
“栗氏這段時間資金緊張,還不了錢。我打算跟債權人說好話拖延日期,他們肯定也想到我會這麼解決,所以才弄出這張假支票,攪亂市場信心,嚇唬債權人急著討錢。我猜這應該是傅家或者郎家的陰謀吧。”
栗夏身體僵硬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現在馬上去辟謠,說沒有這張支票。”
“小姐,”千賢的聲音很沉,“可我們的幾個往來銀行,剛剛已經中斷了活期放款,因為如果今天這張支票兌現的話,我們栗氏,就會立刻破產。”
栗夏幾乎是不可置信:“我不是讓你去辟謠說沒有這張支票嗎?為什麼往來的銀行要相信市場謠言?”
“除了謠言,還有一張原支票和延期協定的掃描件。”
“別說掃描件了,即使是原件,也要經過鑒定了才知道真偽,誰知道是不是人偽造的?”栗夏急得額頭都出了細汗,“這麼大的金額,一張未經鑒定的掃描件就……”
“因為簽名!”千賢低聲打斷了她的話,“因為那個債權人的名字,不可能,也不敢有人去偽造那個名字。”
栗夏愣住,不解。
千賢道:“我把圖像傳過來了,你先看看。”
栗夏打開收件夾,接收進度30%,70%地跳動,時間一分一秒拉得極其漫長。
圖片終於打開,
栗夏望著支票下方債權人的名字,猛然睜大眼睛,一筆一劃,蒼勁有力,像是刀削斧刻地鑿在她心裡。一瞬間,栗夏脊背僵硬,渾身冰涼。
5億的天價支票,是真的。
她們家的栗氏伊人商廈,今天,要破產了。
倪珞大概聽出了一些端倪,也以為是傅家搞的鬼,可見到栗夏此刻驚愕得如遭雷擊的慘白面容,也擔心了:“栗夏,怎麼……”
他的手還沒碰到她,她卻驟然回神,凶惡地打開他的手,吼:“你別碰我!!”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22 AM
第二十九章
倪珞的心狠狠一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栗夏的眼睛裡只有陌生和痛苦。
不用猜都知道那張5億的支票和他有關係。
“給我看看,”他去拿她的手機,可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在他即將碰到的一刻,栗夏猛然回神,飛速後退著躲開他的手,目色驚恐而悲怨,強忍著眼睛都紅了。
倪珞心裡又是一刺,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彷彿他們之間不太疏遠不太親密的距離,在昨晚驟然拉近之後,又在這一刻,隔上了山窮水盡。
栗夏全身發顫,盯著他,沒有怨言只有無力,看了幾秒就轉身跑走。
倪珞趕緊追去。
栗夏衝下樓的時候,倪家人還有喬喬,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奶奶和張蘭媽媽在聊天,來來坐在高高的木製兒童座椅裡,喬喬坐在椅子上,旁邊放著小輪椅,兩個小傢伙都是沉默又好奇地看著對方,眼珠都是黑溜溜的。
倪珈坐在旁邊,一邊給來來餵米粉,一邊叮囑喬喬喝牛奶。兩個小傢伙都乖乖的,沒有一個吐泡泡。
栗夏原本想抱上喬喬,馬上離開這裡;可下樓的時候腦子裡重複想起千賢的話,她不得不留下來。而有些事情,她必須問清楚。
栗夏的突然出現,讓奶奶和媽媽都詫異了一下,雖然習慣性地料到是倪珞帶回來的朋友借宿,可畢竟他很多年沒帶過女生回來了。
栗夏笑不出來:“昨天打擾了,謝謝倪奶奶,謝謝阿姨。”
兩位長輩也沒掛在心上,奶奶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張蘭倒是笑著招呼:“你是倪珞的朋友吧,先坐下來吃早餐。”
栗夏努力扯扯嘴角,坐了下來。倪珞跟著跑下來,見栗夏竟然沒有衝出門去,不知是慶幸還是疑惑,這麼看來,難道是自己惹了她?
傭人們問了栗夏的喜好,很快又端上來兩份早餐。
栗夏盯著精緻的食物,卻沒有任何胃口,看一眼喬喬,小傢伙正專注地盯著小來來;見來來“啊嗚”吃了一大口米粉,就趕緊舀了一大口豬肝粥吃進嘴裡,像比賽似的。
栗夏腦子裡一片混亂,剛要說什麼,張蘭卻問倪珈:“阿澤什麼時候來接你?”
倪珈望了一下掛鐘:“半小時吧。”
張蘭放下筷子,“都是不監督就不吃早餐的,我去給他煮碗湯。”
“讓陳嫂去做就好了,你操心什麼?”
倪珈的話沒起作用,張蘭一走,陳嫂和幾個傭人都跟著下廚房去了。
餐廳裡的人少了一大半,栗夏莫名覺得壓力小了點,緩緩放下勺子,看著奶奶,輕聲道:“倪奶奶,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奶奶平靜無波的:“說吧。”
“今天,我聽到一個傳言,說是我媽媽當年發布的第二期金融券,有一張五億的沒有兌現。去年年初到期時栗氏沒錢支付,又寬限拖後了十八個月,今天就是截止還款日了。”栗夏整個人都輕輕地顫抖著,“我看到掃描件上債權人的簽名,是您的名字,倪瑾,請問這張支票,是真的嗎?”
她眼睛裡燃著一絲迫切到瘋狂的希望,目不轉睛地盯著奶奶精神矍鑠的容顏。
一旁的倪珞張口結舌,奶奶怎麼會莫名其妙去買一個商廈價值五億的金融債券?雖然他認為,有人發布虛假信息時動用倪瑾的名字不太靠譜,但想到傅家和郎家那一群奇葩,其實也很好理解。
問題很簡單啊,他們偽造了假支票,一面為了攪亂市場,讓本來沒有充裕資金的栗氏在這次的債權人大會上陷得更深;一面為了挑撥栗夏和倪珞的關係。
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樣。
倪珈一如既往地淡定,就跟聽到的是50塊錢一樣。
奶奶聽了她的話,穩穩放下筷子,擦擦手,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是的。”
倪珞一怔。
栗夏如遭雷擊,頭腦一片空白,緊握的拳頭裡,指甲差點兒掐進手心,聲音顫抖著越來越小:“能不能,請您再給我一年的時間。”
奶奶神色如常,直接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倪珞皺眉:“奶奶!”
奶奶看他一眼:“我們家不是做慈善的。”
栗夏臉色慘白,咬咬牙,努力想要振作,“我,我一定會努力,改變栗氏,讓它越來越好……”可說到後面,怎麼都沒有底氣。這一刻,心裡的孤獨和絕望深刻得可怕,5億啊!栗氏的固定總資產總共都只有不到30億。這麼重的債務,連當年的媽媽都放棄了,她一年,她根本就做不到!
是啊,倪家奶奶連媽媽都不相信,又怎麼會相信自己?或許還認為她就是之前那個不成器的小太妹。與其等她把栗氏敗光了破產,還不如現在就破產了回收。
這一刻,栗夏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無能,可是,心底另外一種委屈悲怨的情緒彌漫上心頭,鼻子酸得像是泡了醋,眼睛狠狠地刺痛起來。
她固執地睜大著眼睛,漸漸續起的水霧中,面前老人家的臉還是那麼的平靜,她哽咽得幾近顫抖:“十八個月前,這張支票的兌付日期,正好是我媽媽跳樓的那一天。我想知道,當年,我媽媽來求過您沒有?您究竟她說了什麼?為什麼那麼堅強的媽媽會跳樓?”
心底大悲大傷,眼淚一顆顆砸下,“倪奶奶,原諒我的無禮。可是我可不可以問一句,是不是您,逼死了我媽媽?”
倪珈極輕地蹙了眉,把來來交到保姆手裡,起身去洗手。
倪珞更是一臉震驚:“栗夏,我奶奶不是這種人!”
可栗夏仍是固執地望著倪奶奶,心像是被誰揪扯著痛得無處發泄:“為什麼我媽媽一死,您就把支票延期了十八個月。是內疚了嗎?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您,也不是怪您,借錢還錢是天經地義,我不怨也不恨,可那個人是我媽媽,我真的無法冷靜。”她真的不想在外人面前這麼卑微落淚,可眼淚更泉涌一樣怎麼都止不住,“她來求過您對不對?您究竟對她說了什麼?她是您的學生,您為什麼不能哪怕稍微溫和一點點……是不是您,是不是……”
“和當年一樣,”奶奶打斷了栗夏的話,神色依舊無波,“我沒有責任和義務,去照顧你的感情。你選擇咬牙活著,還是放棄生命,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栗夏怔住,臉上突然沒有了一切情緒,只剩淚痕斑駁。
“謝謝!”她胡亂抹乾眼淚站起來,深深鞠了個躬,走過去抱起一臉驚恐的喬喬和小輪椅,頭也不回地離開。
“奶奶,”倪珞急得皺了眉,“到底怎麼一回事?是不是您真說了……”
“你給我閉嘴!”倪珈一腳飛過來,“怎麼和奶奶說話的?”
倪珈望著摔在地上的倪珞,臉色微冷:“你要認清楚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為你的命運負責,也沒有人有義務寬容你拯救你。你的任何決定都是自己做的,你的後果當然也要自己承擔。”
倪珞張了張口,最終憋屈地重新站起來,一聲不吭把椅子拉得嘩啦響。
倪珈看他一會兒,臉色緩了緩,道:“再不去追,人都走了。”
倪珞彆扭地斜她一眼,這才跑出去。
倪珈坐下來吃早餐,問:“奶奶不希望她和倪珞在一起?”
“何以見得?”奶奶也鬧彆扭了。
倪珈喝了口清湯,淡淡一笑:
“奶奶沒做過的事情,卻讓她誤以為你做過,不就是讓她心裡彆扭,不和倪珞在一起?雖然借債還錢天經地義,可她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媽媽因為不能延期,走投無路跳樓而死,於法於理都沒有問題,可感情上,怎麼都過不去這個坎。要是我,也會失控。”
“理智上能夠理解,情感上卻不能和間接讓媽媽死的家族在一起。”
奶奶看她:“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做過?”
倪珈聳聳肩:“不難想啊,您從來都把人看得比錢重要,對華氏的員工就是這樣。如果栗夏的媽媽真來求過你,你一定會答應延期。栗夏懷疑她媽媽死後支票延期是因為你內疚,我卻認為,如果奶奶真的決定讓商廈跳票,就不會因為誰還不起錢自殺而有所改變。所以她媽媽的死,應該是有別的原因。就連這次信息傳出去,只怕也是栗氏內部的人。奶奶要是想讓她懷疑你逼她媽媽走上絕路,派人私下拿支票給她看就行,不需要公開鬧得滿城風雨,讓栗氏陷入這場大危機。”
說罷,她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麼,嘆了口氣,“家破人亡,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事,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奶奶笑了笑,卻沒什麼笑意,見倪珈只喝粥,不說話了,問:“看你的樣子,有點兒站在她那邊,覺得我這麼拆散他們,狠了?”
“沒有。”珈喝著粥,面無表情,“她,我不喜歡也不討厭。我關心的,只是倪珞。我不想他難過,但也不想他受傷。”
“我和你一樣,所以惡人我來做吧。”奶奶輕嘆,“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可就像你說的,她們家爛攤子太多太複雜,不說栗氏要管,她的爸爸也實在……而且,門不當戶不對。”
對最後一句話,倪珈不太贊同:“什麼年代了,奶奶你還老思想呢。”
奶奶搖搖頭:“就像當年你姑媽和宋明一樣,雖然栗夏這孩子不像宋明動機不純,可我還是擔心她對倪珞的感情摻雜了別的考慮。”
倪珈不以為然:“我和阿澤一開始的時候,你也沒……”話沒說完,倪珈心裡一梗,是啊,幸好她全心全意愛上他了,不然,對越澤多不公平。
奶奶卻很坦然:“誰叫你是我的孫女呢?親情本來就是雙重標準的。而且越家阿澤一開始的時候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也算公平。可珞珞這孩子,雖然這幾年成熟了,心地還是太良善,他要是真喜歡了一個人……”
倪珈默了,他要是真喜歡了一個人,不會有試探,不會有各種因素考慮,權衡對比,只有實心實意。
“和奶奶不一樣,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起碼不會像前幾年專看上些奇葩。他喜歡誰,和誰在一起,我都沒意見。我擔心的只是,”她手中的勺子頓了頓,“我擔心,她太敏感,他會很受傷;就像,”她默默垂下眼,“就像當初阿澤因為我,受了很多傷一樣。”
奶奶默然半晌,淡淡道:“所以這次,只有珞珞來求我,我才會把支票延期。”
倪珈一怔:“你是逼栗夏接受倪珞的幫助?”給他們的感情加上5億的壓力,這麼重的金錢色彩,那以後奶奶已經放下餐巾,起身:“不用說了,這就是我的決定。”
“奶奶!如果倪珞真有那麼喜歡她,她也真心喜歡倪珞,如果他們能把奶奶種下的危機解決,”倪珈的話擲地有聲,“那我請奶奶,到此為止!”
末了,緩下聲音,“支票的事我不會管。但我希望這件事以後,奶奶不要讓倪珞為難,您也知道,他是孝順您的。”
倪珞追出門去,就見栗夏一手抱著喬喬一手拖著輪椅,走得飛快。
“栗夏!”他上前抓住她的手,“這件事我去和奶奶說,一定可以解決的。”
“謝謝!”她禮貌地回答,卻輕輕掙脫了他的手。
倪珞的手一空,心也空了。
喬喬至始至終驚恐地望著栗夏和倪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栗夏把他緊緊一摟,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臉。
她垂著眸,睫毛還是濕漉的,臉頰上淚痕未乾。
她很想有骨氣地說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可不能說。因為已經沒有別的希望,除了倪珞,再沒有可以阻止栗氏跳票的方法。
媽媽的遺產,足夠把她的背脊壓彎。
倪奶奶根本不相信她的能力,當年媽媽和姐姐還在時,她就不信她們有翻盤的能力,現在區區一個她,憑什麼?
“倪珞,請你幫幫我。”話沒說完,她的眼淚就再次砸了下來,“就這一次,請給我一年的時間,就這一次。幫幫我。”
她越說越卑微,抬不起頭看他,眼淚珠子一樣滾落。
“我都說了幫你,你別哭呀。”倪珞看她哭,一時心疼,急得手足無措,忍不住抬手要替她擦眼淚。
她卻默默別過臉去:“還有一件事。”
倪珞心裡又是一個咯噔,莫名不祥:“什麼?”
“剛才是我無禮,我也知道你奶奶沒有錯。是我媽媽脆弱才跳樓,我也恨她這樣不負責任地自殺,可……”她臉上空茫得沒有一絲情緒,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滑落,“我知道這樣說很不講理,可我還是會想,如果你的奶奶當初寬限一點點,或許我媽媽就不會死。奶奶沒有錯,可我心裡怎麼也過不去。我不怨她,卻也不喜歡她。所以……”
倪珞懸在半空中的手,一點,一點,放下來。
年輕人俊朗的臉上也沒了一絲情緒,聲音很沉:“我知道了。”說完,退後一步,“山上沒有公共交通,到門口讓司機送你。”
“謝謝。”栗夏轉身離去。
喬喬依舊懵懂,驚慌地朝倪珞伸手,“小爸爸,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了?小爸爸!”
倪珞立在陽光斑駁的樹影裡,側頭看著,可栗夏始終沒有回頭,越走越遠,終於不見。
他抬頭望天,早晨的陽光是金色的,在綠葉上跳躍,很美好,可心裡說不清的難受。他退後幾步,索性往草地上一躺,遮著眼睛,什麼也想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有汽車過來在他身邊停下,沒有響笛。那人的習慣就是這樣。倪珞立刻起身,就見某人清挺的身影。
“越澤哥,”倪珞跳起來,“有事要找你。”
“剛好,”越澤脣角微彎,“珈珈剛剛給我打了電話,有些事也要和你說一下。”
倪珞心一沉:“什麼事?”
越澤眸光微閃:“你別緊張,只是看看你有多喜歡她。”末了,清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笑,“如果真那麼喜歡,倒是有一個辦法。”
栗夏很快到了栗氏商廈,去會議室的路上,數不清的員工迎上來問:“那張支票是真的嗎?”
“栗氏是不是要跳票了?”
“員工都買了股票的,破產了該怎麼辦?”
栗夏終究是不能對大家的焦慮和擔憂熟視無睹,竭力鎮定地回應:“大家放心,我會盡力,盡力保住栗氏。”
眾人平息半刻,卻又質疑,心急則亂:“可你憑什麼?你以前什麼都不懂不是嗎?”
“聽說栗氏可以由郎家接管的,是你硬要搶回來。沒這個能力,我們小員工小股民要被你害死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激動起來,栗夏獨自一人,寂靜地立在狂躁不安的人群裡,聽任他們發泄不滿。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可腦子裡莫名地清醒了,有一句話好奇怪,為什麼有人提到郎家?
還有,倪奶奶要是想提醒她還錢,直接把支票送去銀行就行,沒必要公開成為大家的談資。栗氏商廈在倪家人眼裡估計就是小商廈一枚,實在不需要大動干戈。
那些掃描內容,除了倪家,就只有栗氏內部有,難道是傅家人乾的?或許還和郎家聯了手。
還想著,手機震動了,是倪珞的短信,只有兩個字:“好了。”
栗夏一時間不知是慶幸還是悲傷。因為他,暫時保住栗氏了,可因為栗氏,她不能再喜歡他了。
直到這一刻,心裡酸痛得幾乎再次落淚,才知道對他的喜歡已經深到了一定的程度。
可,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訊。
她都沒有時間傷感緬懷,就要離開擁擠混亂的人群,趕去會議室開債權人會議。
一進去,幾十上百個債權人代表就齊齊涌來追問:“那張5億的支票是不是真的?”
栗夏頭一次面對這麼大陣仗,心跳狂亂,臉色微白,聲音卻很穩定:“是真的。但是……”
後面的話沒說完,所有人瞬間紅了眼,餓狼一樣撲上來,死死扯著栗夏要還錢兌現。千賢護都護不住,栗夏本來身子就單薄,被一大群人圍著推搡拉扯,跟狂風裡的小舟一樣無力,幾乎像要被扯成碎片。
大家都聽說了栗氏要跳票的消息,又看是倪瑾的簽名,早就不安了。現在連栗夏都親口承認,更是驚慌失措。誰都要栗氏先兌換自己的流動支票。
刺耳的爭吵聲和蠻力拉扯讓栗夏無能為力,她知道他們的怒火還沒發泄完,說什麼大家都聽不進去,索性一句話不說,任他們咒罵叫嚷,推來攘去。
直到大家發火發夠了,聲音減小,栗夏才深吸一口氣,用力喊:“我拿到了一年的延期,那張支票今天不會兌現。”
這下,四周一片安靜,彷彿點燃了一點希望地看著她,紛紛問:“那今天我們的支票能夠兌現嗎?”
栗夏臉紅了,咬咬脣,定定地說:“不能。”
一下子又是一片混亂,甚至有人開口威脅:“你不兌,我們集體去銀行去法院,讓你破產!”
栗夏被刺激得一笑,看著那人:“聽說各位債權人都是和栗氏往來多年的夥伴,我母親在世時,各位不少人還受過她的恩惠。沒想到栗氏才遇到一小點危機,就有人說出這種話。”
又是寂靜,有人面色緩和了。
那人卻像是存心來找事的,當即又挑撥:“你這個沒本事的小太妹能管得好?栗氏遲早被你敗光,我保護自己的利益有什麼錯?5億就憑你能1年還清?”
栗夏這才知道,昨晚生日宴她能請人去砸場子,今天傅家也可以請人來挑刺。
她冷冷勾脣,鎮定自若地撒謊:“我沒本事,至少把5億的支票延期了一年。人家5億都沒有要兌現,栗氏欠你多少錢你就要煽動大家去告栗氏跳票。你安的什麼心?”
那人一梗,沒想這小丫頭牙尖嘴利,竟把他說出錯處,眼看其他人似乎有鬆動的跡象,他大聲叫嚷起來:“這小太妹沒本事,萬一栗氏給她玩破產了,我們一分錢也沒有。現在就要兌換!”
栗夏靜靜看他幾秒,往後退幾步,拉開和眾人的距離,沉默不知多久,等現場沒有一丁點聲音之後,一字一句,用力道:“我一定會努力拯救栗氏,可光說沒用。所以請大家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讓我擬定栗氏商廈近期的企劃案和自救方案。到時候,如果大家覺得可行,就請寬限栗氏,推遲兌現日期;如果覺得不可行,再申請強制兌現。”
她娓娓提出解決方案之後,語氣又變狠,“至於現在,我說了,栗氏沒錢。你們想讓栗氏破產,可以。把栗氏處理掉去還債務,按照法律渠道,最先是銀行和信託公司。然後再是你們,當然,你們前面還擋著一個5億。所以,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相信我,讓栗氏正常化,或許花長一點的時間,拿回本金利息;要麼栗氏破產,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現場落針可聞,大家或是半點相信,或是無可奈何,都不做聲。可這女孩一瞬間決然堅定的氣勢令人印象深刻,而且,怎麼有一種栗伊人和栗秋的錯覺?
大家還是抱怨連連,但也忍著氣不了了之地散會了。
栗夏立在會議室門口,一個個給離開的債權人們鞠躬:“謝謝!”
“謝謝!”
……
直到送走最後一個怒氣未消的人,栗夏才覺全身發軟,無力靠在墻壁上,緊張又後怕,默默回想一遍剛才陌生的自己,心底悄然無聲:“姐姐,謝謝你!謝謝你幫了我!”
這一戰讓栗夏有如抽筋剝皮,累得跟狗一樣回家,卻見倪珞大搖大擺地坐在她家的客廳裡看電視。
栗夏驚訝:“倪珞你幹什麼?這是我家,”怕他不明白意思,咬牙心狠地說,“我早上的意思是,我和你絕交了!”
沒想倪珞不生氣也不跳腳,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紋絲不動,斜斜看她,清淡又傲慢:“我不是來追你的,是來追債的。”
“我說過的吧?我是放高利貸的。”他吊兒郎當翹著二郎腿,慢悠悠掏出支票,瀟灑地往茶几上一拍:“你欠我這麼多錢,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栗氏所有的流動資金,你家的不動產,包括這座房子,都是我的。可這樣還是遠遠不夠還錢,”
他摸摸下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終於忍不住,笑容燦爛得像桃花,“所以,連你,都是我的。”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03:23 AM
第三十章
栗夏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倪珞笑得春風盪漾的臉,這一身突如其來的痞子氣是哪裡學來的?戴幾串粗金項鏈都可以裝地痞了!
栗夏過去扯他,“這是我家,出去!”
倪珞被她扯得搖搖晃晃,偏偏賴在沙發上屁股不挪窩,還衝周圍人吩咐:“把我的行李搬上去。”
栗夏扭頭,客廳一角竟擺著好幾個大箱子。
“倪珞你幹什麼?”
某人很尋常:“這房子是我的,我當然要住了。”
栗夏差點暴跳:“誰要和你住一起?”
倪珞伸手:“那你還錢!”
栗夏:
半天後,小聲道:“沒錢。”
她低著頭,臉紅紅的,又憋屈又隱忍,雖是死撐著卻掩飾不住柔弱和疲憊。
倪珞一時間有點心軟,不想逗她了。想想就知道今天的債權人會議,她面臨了怎樣一番磨難。債權人討錢時都瘋狂得像吸血鬼,更可況有危機傳言。她歷事不多,估計嚇得不輕。也不知她是怎麼應付過來的。
倪珞漸漸收了笑意,換做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只是想確保一年後,這張支票不會跳票。我怕你偷懶不幹事,也怕你犯傻乾錯事。到時候商廈破產了,害我賠錢。所以我當然要來監督教導你這種小菜鳥了。”
栗夏愣了半晌,想了想,竟然恭恭敬敬地頷了頷首,說:“是。歡迎上級指導。”
倪珞不免詫異,越澤教的這句話怎麼這麼有效。表面卻挑眉:“看來心情不是特別糟糕,還曉得開玩笑?”
“是你先開玩笑的。”栗夏癟嘴,“心情不好又能怎樣,還不是得咬牙活著。”說完又是一愣,怎麼無意間記住了倪奶奶的話?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倪珞剛才那句話。
是啊!以她的能力,一年之內很難還清債務,還有傅家那群對手呢!既然她可能“乾錯事”,為什麼不讓倪珞來“監督指導”呢?
她想保住栗氏,而倪家因為想兌現支票,也必定需要保住栗氏。既然如此,何不藉助倪珞的力量。
商場無情感,先把危機解除,把栗氏穩住再說。
她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朝倪珞伸手:“那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倪珞笑得意味深長,握住她的手,一秒,兩秒,四秒,不鬆開了。
栗夏皺眉,抽了抽,某人就是笑靨如花看著她,握得死死的。
栗夏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幾乎又要不淡定,低下聲音,“倪珞你幹什麼?”
倪珞不語,手指卻在她手心撥了幾下,她怕癢,可依舊掙脫不開。
還在僵持時,聽見喬喬脆脆糯糯的聲音:“小爸爸!”
倪珞扭頭,栗夏飛快縮回手。
下一秒,輪椅呼啦啦滾過來,小孩兒撲到倪珞腿邊把他抱住,小手圈得緊緊的,擰著眉毛沒有說話,看上去有些傷心。
他被嚇到了。
白天回來的路上,小男孩就很驚恐:“以後是不是見不到小爸爸了?”栗夏不回答,小傢伙乖乖的,再也不問,只吧嗒吧嗒掉眼淚。
倪珞把喬喬抱起來,笑:“以後我和喬喬住在一起,好不好?”
喬喬一愣,驚喜又不相信,“真的?”
“真的。”倪珞漫不經心看栗夏一眼,“不信你問她?”
栗夏看著喬喬期待的眼神,默了默,說:“是真的。”
“太好啦!”喬喬張開小手,緊緊摟住倪珞的脖子,“小爸爸,我帶你去看我的小閣樓好不好?頭頂上有星星呢!”
“好啊。”
某人還真就像抱兒子一樣抱著喬喬上樓去了。
栗夏也懶得管了,回房間洗澡衝涼泡咖啡,對著厚厚一打資料坐下來。
財務部的人集體辭職,報表是一團糟。雖然已經讓千賢去重新聘請財務人員,可她馬上要寫短期自救方案,根本等不了。
白天債權人會議有人故意鬧場,很快關鍵部門人員突然辭職,她不得不懷疑有人暗中搗鬼。可現在她自顧不暇,也沒時間去細查報復。
先要自己站穩腳跟不是。
栗夏把商廈的固定資產項目細化表認真看了一遍,又開始對財務報表。數字枯燥又無趣,一串串在腦子裡飛旋,不出幾小時,人越來越困,喝了N杯咖啡,擰了自己無數下,最終一不小心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
迷迷糊糊中,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公司機密啊!
栗夏陡然驚醒,竟是倪珞!
他背脊筆直地立在她身旁,微微蹙著眉心,一手放在褲兜,一手握著筆,在財務報表上唰唰畫著。栗夏定睛一看,竟在統計,可那是一整頁的數字啊。
她皺眉:“不用計算機?”
“太慢了!”倪珞寫下一串數字,翻了個頁,斜她一眼,“怎麼當老闆的?這種基礎的事情還要自己做?時間多得沒處花是吧?”
“人都辭職了。”栗夏沒底氣地小了聲音,很快又大聲道,“你算的對不對啊,別出錯……”
話沒落,他手中一沓紙就不客氣地往她頭上敲。
她捂著額頭忿忿,他卻不以為意地挑眉:“雖然你是笨蛋,但至少聽過心算這個詞吧?要不要用計算機檢查?”
栗夏還真去拿計算機,倪珞見她不信,哼笑一聲:“浪費時間。”說罷,又低頭繼續心算,整個人都安靜了。
栗夏慢吞吞按鍵盤,輸入幾十串數字疊加之後,詫異了,幾千萬的數據竟然一個不差!
她驚異地看倪珞,他卻不知算到了第幾頁,眉心微蹙,心無旁騖地盯著紙上的數字。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這一刻他的容顏安靜又俊朗,成熟穩重得不像話。
她莫名心頭一動,忍不住酸酸地想,等還清這些,可不可以站在平等的角度重新開始?
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她很快又去看其他的資料。
到了凌晨四五點,栗夏不停地打哈欠,倪珞忍不住催她去睡。而她剛好大致看完,人困得要死,卻很激動,要跟倪珞匯報。
倪珞拗不過她,坐在旁邊揉眼睛:“說吧。”
“除了你的那張支票,商廈其他負債只是稍微超過正常負債經營的範圍。只要出售部分商廈名下的不動產和子公司就可以解決。而且商廈這幾年擴張太快,很多項目資金跟不上,需要細化精化,剛好藉助這個時機給來一次剔選和瘦身。這就是我初步擬定的自救方案,當然細節還要具體斟酌。”她越說語氣越激昂,等待表揚一樣盯著倪珞,
“你覺得怎樣?”
她累慘了,眼睛微腫,還有隱約的黑眼圈,卻奇怪的神采奕奕。
倪珞望著她放光的眼眸,知道這次危機於她來說已變成挑戰。每往前走一步,都能讓她獲得自信,充滿力量。
危機之後的成功才更加珍貴,更加來之不易。
“挺不錯的。”倪珞給予肯定後怕她得意,又默默加一句,“教科書上的經典案例,看來你在學校也沒白混。”
“真刻薄。”栗夏癟癟嘴,“確實不是我首創,是書上寫的,可我融會貫通記到腦子裡去了,這就是我的了。”
“是是是!”倪珞故意給她個敷衍又虛情假意的笑。
栗夏恨不得揍他。
他已起身往外走,“不早了,睡吧。”
其實他認床,估計頭幾夜都睡不安穩。可他要是不走,這丫頭興奮得真要看資料到天亮了。
“哎,還有一個問題!”栗夏猛地轉身,頭有點暈,趕緊坐好,“我看了股份持有人名冊,傅思藍傅憶藍兩人加在一起,有近18%,郎曉也有7%左右。這樣是不是很危險?”
“應該吧。”他淡定轉身,平平靜靜地說,“我要是他們,就馬上召開臨時股東大會,把你趕下台。”
栗夏一怔,默了半晌:“不會吧,現在栗氏這個爛攤子,誰要啊?”
“小姑娘,你太嫩了!”倪珞脣角微彎,意味深長。
栗夏蹙眉,不怎麼明白,還想問,他已撤得無影無蹤,散漫的話語還在走廊迴盪:“睡覺了,大熊貓。”
栗夏趕緊爬上床補覺,心滿意足。一堆無頭緒的事情擺在面前時,覺得害怕惶恐,可現在慢慢理出頭緒,也沒那麼不可完成。反而每走一步都有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成功。
這樣,其實也不錯。
第二天早起去商廈,路上打電話給千賢,還來不及吩咐什麼,對面就道:“傅家和郎家召集了臨時股東大會,下星期一召開。”
栗夏不動聲色聽完,只說了一個字:“好。”
末了,繼續之前的話題,給他說了自救方案,讓他按她的想法去評估商廈現在的不動產和子公司。
掛上電話,栗夏不得不佩服,還真讓倪珞說對了。
昨天她還詫異怎麼會有人想收下栗氏這爛攤子,今天醒來腦子清醒很多,也就不奇怪了。
栗氏雖然負債多,但物流能力和商圈知名度還在。有資本的集團完全可以接收了把它管好,而現在的危機就是最好的奪權時機。
栗夏甚至懷疑,傅家當年接手栗氏時應該知道那張五億的支票。欠著巨債,還胡亂擴張經營規模,這不是故意讓栗氏越陷越深?
傅家沒那麼多閒置資金來填補栗氏的漏洞,可郎家或許會有。
看來這兩家早就對栗氏虎視眈眈了。
栗夏到商廈之後,沒有一直坐在辦公室,而是一個樓層一個樓層地去巡視賣場。
以前媽媽和姐姐都是這樣做的。雖然她不怎麼愛和陌生人說話,可她必須像姐姐那樣,把每個員工當做家人,詢問他們的工作情況和需要反饋的難題,讓秘書記下來。
她是臉盲,多虧了姐姐的記憶,每個員工她都能叫出名字。
要知道,當年的栗秋曾拿著整個商廈的員工信息登記表,一個個看著照片,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部門職位名字籍貫愛好甚至星座血型都背了下來。
那時栗夏坐在一旁打遊戲,覺得姐姐真是小題大做。可沒想事到如今,這成了栗夏的一筆財富。
毫無疑問,員工最近心情不穩定,也不太信任栗夏。但這年輕女孩卻沒有他們以為的驕躁之氣,微笑淺淺,聲音柔柔,叫得出每個人的名字,還能像朋友一樣問上幾個親近的問題。
人都是需要被重視的,這個新來的老闆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就知道了員工各種信息和喜好,很難不讓人受寵若驚。
一番巡場下來,栗夏收穫了無數的微笑,和加油鼓勵。
栗夏大受鼓舞,相信每天的堅持努力,和自救方案的公布,一定會讓這些原本就對栗氏有感情的員工站到她這邊。
臨時股東大會之前召開一個動員會,公司內部散股應該會支持她。可法人企業持有的股份該怎麼辦?
比起她這黃毛丫頭,人家更相信根基穩固的郎家啊。
正想著,突然有什麼東西靠近她的臉,一陣咬肉般的冰涼,栗夏刺激得捂臉一跳,就看見倪珞笑得花枝亂顫的眉眼。
竟然拿冰鎮的飲料貼她的臉。
栗夏見周圍沒人,要踢他一腳,沒想到他輕而易舉地躍過,還嘲笑:“這麼點兒功夫想踢到我?”
栗夏沒好氣瞪他,一把搶過飲料,卻剛好看到罐底的字,愣了:
“你這飲料哪兒來的?”
倪珞已經打開自己手中的那罐:“傅家不是有囤貨在你們倉庫嗎?剛剛好像在搬運,我偷了兩罐。”
“可這個是十五個月前的,都已經過期了!”栗夏把罐底的日期給他看。
倪珞詫異,把手中那罐抬起來,仰頭看:“我這個的日期是三個月前的啊?”說完,很是“費解”地摸摸下巴,
“明明是一個箱子裡的,怎麼會出現兩個日期,會不會印錯了?”
栗夏直直立著,臉上沒什麼表情,腦子卻在一瞬間飛速運轉,突然一喜,語速快得像機關槍:
“喜碧這個功能性飲料是郎氏旗下的分工廠生產的,前幾年郎家和國內的飲料巨頭冰沁打了一場商標爭奪戰,郎氏獲勝,冰沁公司只能修改品牌名稱,把喜碧改成七碧。而冰沁公司之前打下的喜碧廣告效應全讓郎氏白占了。”
“郎氏為了乘勝占取市場份額,大量生產,把銷售壓力都推給經銷商,傅家就是經銷商之一。可冰沁公司的喜碧改名成七碧之後,銷量並沒受多大影響。飲料市場幾乎飽和,郎氏必然囤貨過多,那就只有。”
栗夏越說越興奮,激動地臉都紅了:“只有用丙酮,修改生產日期!”
倪珞似有似無地一笑,這丫頭還是很開竅的,
“那,你準備怎麼辦?揭發他們?”
“不!”栗夏搖搖頭,
“現在這批貨物在我們的倉庫裡,傅家和郎家或許會反咬我們栽贓陷害,可是去搜查其他經銷商的倉庫,沒有人力物力,也沒有可入手的資源,我們幹不了。所以,”
栗夏狡黠一笑,“我要把這些東西都送到冰沁集團去。當年輸了商標戰,讓郎氏占了它幾年廣告額的便宜,他們估計很想很想咬一口的。而且飲料行業的經銷線路很像,他們去查郎氏,必然比我們更快更準。所以,我就坐山觀虎鬥啦!”
倪珞笑笑,手中的飲料倒得乾乾淨淨,把空瓶子遞給她:
“下面還在裝貨,要攔就趁早,記得收買運貨員,換批沒問題的,不然打草驚蛇。”他轉身離開,又加了句,“對了,倉庫近一個月的全天候監視錄像務必保存下來。至少證明你和這批貨物沒關係。”
栗夏望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有些驚嘆,果然想得周到哇,只不過,她怎麼有一種被幫助了的錯覺?
栗夏很快確認發現那批貨確實有問題,立刻把它們全數運去冰沁總部,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她只用拭目以待。
第一天的正式上班,充實又井井有條。快下班時,栗夏再次巡場,對員工說辛苦了,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加油。偶爾還會根據員工的業餘興趣多問一句:“今天有米蘭的球賽哦,晚上會看吧?”
“大劇院上映交響樂了,買票了沒?”
巡場完畢下班,準備約倪珞去吃飯時,手機裡突然捧出一條提醒,栗夏這才想起來,週末有柳飛飛的婚禮。
其實柳飛飛和孫哲在澳門的世紀婚禮要等下個月,但她的親戚朋友都在B市,所以提前辦一個婚禮彩排。
只不過這彩排,有點另類。
栗夏搗鼓搗鼓翻出請柬,服裝要求的那一條:“賓客只許穿牛仔褲,不限長短。”要不要這麼特立獨行?
打個電話給柳飛飛,某人笑得很盪漾:“沒錯啊,只有我一個是穿著婚紗的公主,你們全是我的牛郎,呃,錯了,牛仔!”
栗夏風中凌亂了。
婚禮在酒店舉行,栗夏是和倪珞一起去的。去到那裡,就見不管大人小孩,清一色的t恤牛仔褲,看著真有種異樣的青春閒散氣息。
栗夏想看新娘子,拉著倪珞往休息室跑,可倪珞不願意,死都不去。
栗夏刺激他:“不會你和她玩過3P吧?”
某人立刻往休息室走。
才推門就聽見柳飛飛放肆的笑聲:“不管,今天我最大,你們都是我的牛仔!”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背對著門,牛仔短褲,修長性感的一雙腿,聲音淡淡:“牛仔都有馬鞭,我可以一鞭子抽死你嗎?”
柳飛飛瞬間眼放金光:“你是說床上?孫哲哥會樂死的。”
倪珞聽了皺眉,吐出一句:“你這個禍害今天終於嫁出去了,普天同慶!”
柳飛飛瞬間揚起頭,歡歡喜喜撲過來要抱他:“珞珞你來啦!”
倪珞趕緊閃開。
倪珈聽見他的聲音,回頭,剛好撞上栗夏的目光。栗夏趕緊衝她笑笑,她也彎彎脣角,依舊是不冷不熱的。
這時,又進來一個女生,看胸前的花兒,是伴娘。可眼神卻奇怪,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麼。柳飛飛見了,暗暗推她:“人沒來,別看了。”
氣氛一下子尷尬。倪珞擰著眉,倪珈悠悠翻著雜誌,那女孩卻臉紅紅的,有些惶遽地看了倪珈一眼。
栗夏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柳飛飛似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對那女生笑:“錦月,那個死面癱怎麼會大駕光臨?居然穿了黑襯衫,奔喪呢他。氣死我了!”
倪珈起身往外走。
柳飛飛一驚:“珈珈姐你去幹嘛?”
倪珈詫異她的驚訝:“勸他看看能不能換襯衫啊。”
柳飛飛立刻笑:“謝謝,不過,別說是我說的。”
栗夏雲裡霧裡。
很快婚禮進行,一片混亂,牧師宣布還沒完,柳飛飛直接揮開,撲上去抓著孫哲一頓狂親。孫哲沒站穩,抱著她從禮台上滾下來。
所有人伸著脖子看,兩人滾在草地裡還在親
於是,就這麼,結婚了
接下來是分蛋糕的環節,新人去換衣服了。等待的時候,栗夏經過十層的大蛋糕前,停了一下腳步,覺得這蛋糕真是又漂亮又香噴噴,好像撲上去咬一口。
才看了兩秒鐘,頭就被敲了一下。
力氣還不小,栗夏吃痛地捂著頭,憤憤轉身,除了倪珞還有誰!
“你餓狼啊,眼睛都發光了,要不要這麼丟人?”倪珞笑起來,眉心一動一動的。
栗夏瞪他:“什麼嘛,我就是看了一眼。哪裡眼睛放光了!”
倪珞忽然湊近她跟前,栗夏心一緊,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調調:“改天買一個,讓你一個人吃完,好不好?”
栗夏離他太近,都聞得見他身上的古龍水香,瞬間臉紅。
倪珞笑完,旁邊有人叫他,又轉身走了。栗夏愣愣留在原地,看著那個蛋糕發呆,改天買一個?喂,這是結婚蛋糕好不好?
她癟癟嘴,一轉身卻撞上朗曉。
真是陰魂不散。
栗夏當即就蹙眉,轉身要走。他卻攔住,笑得深沉:“你知道,要開臨時股東大會了。”
“所以呢?”栗夏語氣不善。
朗曉頓時一股怨氣,這丫頭剛剛還笑靨如花,一見他就立刻冷臉。
那天晚上差點兒就得逞了,他很清楚,他不是無藥可救。栗夏就是他的藥。
“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或許我可以考慮,不聯合其他人逼你下台。還會在背後幫助你。”他自信滿滿,很確定她沒有能力承受那麼巨大的壓力。自己就是她需要抓住的救命稻草,或者說,英雄。
可栗夏眼裡沒有半點兒的情緒波動,就那樣無語地看著他,帶著掩不住的嘲笑和蔑視,輕輕吐出一句:“可我覺得,給人渣做女朋友,比死還難受。”
朗曉的臉瞬間烏雲密布,陰沉沉威脅:“栗夏,你別後悔!”
“朗曉,你有什麼本事,我們商場上見!”她輕輕一笑,傲氣十足,叫人不知哪裡來的底氣。
朗曉沒料到她竟會挑戰自己,腦中立刻劃過一個念頭,難道有倪家在她背後撐腰?
可他,只對她有反應啊!
眼見栗夏轉身要走,他失去了一貫的風度,一把將她扯回來,眼睛裡全是瘋狂,惡狠狠地一字一句道:
“栗夏,高二暑假,masquerade酒吧,你昏迷的那次,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栗夏瞬間驚怔。
過去的噩夢再一次被提醒,栗夏瞬間只覺冷氣從腳底席捲而上,有什麼不詳的預感把她攫住,動彈不得。
她驚愕地盯著他,全然不能言語。
她眼中不可置信的劇痛和殘留的一絲希望讓他甘之如飴地痛快著。那一年,就是因為她,還沒有得到,他就偃旗息鼓了;就是因為她,他才苦痛了這麼多年。
報復的快感讓他徹底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撒謊:
“是我。栗夏,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
栗夏頃刻間臉色慘白,沒了一絲情緒。
那年的事,她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可現在,腦子裡,姐姐的記憶甦醒了,全是這個男人和姐姐在一起的畫面。
他,得到了她姐姐的身體和心,竟在同一個時間,迷奸了她?
人怎麼能這麼無恥地玩弄踩扁他人!
她心裡翻江倒海地作嘔,一陣陣的噁心像潮涌一樣席捲全身。她渾身僵直,拳頭都要擰碎了,卻感覺不到疼!
混蛋!混蛋!
她恨不得現在殺了他,把他抽筋剝皮!
可周圍全是歡聲笑語,人群涌過來,新人登場要切蛋糕了。
她屈辱悲憤得無以復加,死死盯著他醜惡的嘴臉,恨得眼眶都紅了,嘴脣都咬出了血腥味,卻只是死死忍著。
她是栗氏的老闆,這麼多人在,她不能打他,不能罵他,什麼都不可以做。不然她又會成人們口中的小太妹。
可心裡的恨,毀天滅地,天啊,她要瘋了!
而就在這一秒,身旁突然有誰狠狠一腳踢過來,直直砍中朗曉的脖子。
片刻前還耀武揚威的人,就這樣準確無誤地,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裡,撞進了十層的婚禮大蛋糕。
轟然倒塌!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0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04 PM 編輯
第三十一章
郎曉脖子一陣刀砍般的劇痛,整個人跟麻袋一樣被甩進幾乎有人高的婚禮大蛋糕。蛋糕一層層全部散架,摔得稀巴爛。
而他跟稱砣一樣砸進蛋糕裡,成了爛泥。全身上下,包括臉和頭髮,全糊著濃濃的彩色奶油,果醬和蛋糕屑,狼狽邋遢得像潑了油漆。
周圍一片寂靜,人都傻了眼。
栗夏更驚愕,看著倪珈淡漠到冷酷的臉,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幫她。
倪珈垂眼看著郎曉,聲音微冷:“再敢摸我試試!”
這話一出,大家全鄙夷地看向郎曉。
他哪裡摸她了?
郎曉驚愕不能言,盯著她看了好幾刻,強忍怒火:“你認錯人了吧?怎麼隨便打人?”
倪珈微微眯眼,語氣淡淡:“踢你要等法院判決嗎?一張猥瑣下流的人渣臉,出來丟人現眼就是找踢。”
天降橫禍!莫名其妙!
郎曉怒得雙頰通紅,爬起來惡狠狠道:“你以為你是誰?白送我也不要。”
倪珈不怒不惱,似笑非笑,細眉一挑,剛要說什麼。栗夏冷哼一聲:“心理自卑變態,沒本事沒魅力的男人,都愛說這句話。”
郎曉從這話裡聽出別的意思,心裡更刺,狠狠剜栗夏一眼,卻看向倪珈:“這位小姐無緣無故踢我,是不是應該道歉?”
倪珈抱著手,頭瀟灑一歪,平靜又挑釁地看著他。
郎曉怒極,又響起女生冷靜的語調:“這位小姐難道不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嗎?淑女也是。”竟是傅思藍。
倪珈並不認識她,淡淡瞟一眼:“你說得對。對君子,動口不動手;對人渣,何必費口舌,反正不要臉的人是講不清道理的。”
傅思藍一噎,簡直不知她這副歪論是哪裡來的。
郎曉早已怒火攻心,這人誣陷他性騷擾,踢他在人前丟臉,不道歉還轉著彎兒地罵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倪珈側頭看著傅思藍,他突然上前,揚手就朝她的肩膀揮過去。
栗夏嚇一跳,剛要去攔,眼前卻閃過一個高大的白色影子,空氣瞬間冷得像冰山。那人單手握住郎曉的手臂,力氣不知是有多大,郎曉動彈不得,額頭都出了汗。
栗夏呼出一口氣,這才看向陌生男子,他俊朗的臉上沒有一點兒情緒,冰封一般,只有無邊無際的冷,語氣也跟冰塊一樣:
“作為男人,任何時候,都沒有對女人動手的道理!你的家庭,沒有教過你嗎?”
得,家教又被罵了一遍。
倪珈還沒回頭,就被突然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倪珞一下子扯到身後護住,語氣急匆匆的:“謝謝啊,錦昊哥!”倪珈差點兒沒被這冒失鬼拉摔倒,真恨不得踹死他。
寧錦昊依舊冰封臉,把郎曉推開,掏出手帕,慢里斯條地擦拭手心的奶油和果醬。
郎曉這下被欺負得連男人的尊嚴都沒了,也不知道這群人怎麼如此囂張。雖然他只認識倪珞,但倪珞能叫“哥”的,估計也不是他能惹的小人物。
憋了一肚子氣,最後只冷笑一句:“我自認什麼也沒做,你們卻毀了孫哲和柳飛飛的婚禮。”
沒想倪珈十分坦然,望向柳飛飛:“不好意思,壞了你的婚禮”
柳飛飛眯眯笑得兩眼流光溢彩:“哪有,分明是添彩!愛死你了,珈珈姐!”
她一臉崇拜,比了個手勢“V5”,還是永遠變不了的唯恐天下不亂之性格,即使這是她自己的婚禮,
“我就說,只要有珈珈姐在的地方,一定有砸場子的好戲。所以我特意準備了兩份蛋糕,不用擔心。哈哈!以後人家說起婚禮,肯定會對我柳飛飛的婚禮印象深刻,因為,”她哈哈大笑,“因為有人被踢進了蛋糕裡,啊哈哈。”
新娘子都笑得爽朗開懷,其他人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紛紛拿手機拍照求合影。
朗曉簡直五臟六腑都被震裂。
就連孫哲的眼睛都膠在倪珈腿上,摸著下巴:“剛才那架勢,人生若只如初見啊!一如既往的美腿,值了。”
倪珈知道他說的是在澳門第一次見面的不打不相識,挑眉:“還想見識?”
孫哲笑靨如花地擺手:“不敢,不敢。”說完卻對柳飛飛耳語:“找她玩3P是我一輩子的終極夢想。”
柳飛飛小雞啄米地點頭,無限哀怨:“好想被珈珈姐蹂躪。”
至於柳飛陽,始終冷著臉立在一旁,他很頭疼!
還哪裡有人管郎曉,只當他是單身久了太饑渴,婚禮上摸美女腿被踢,下流又猥瑣,活該。畢竟,誰會認為一個女孩子沒事去別人的婚禮上踢人?
很快重新推上來一座一模一樣的蛋糕,人群重新興奮。倪珈一轉眼,見栗夏獨自一人往角落裡去了,短髮牛仔褲,格外的消瘦孤寂。
眼看倪珞要跟去,倪珈一把攔住他:“你留在這兒,我找她有點兒事。”
***
栗夏看著鏡子裡自己呆滯的臉,腦子一片空白。
郎曉說出那件事時,她很想大哭,罵人踢打,任何發泄方式都可以。可現在一個人了,卻悲傷得沒有一絲力氣。
她寧願當年傷害她的是任何人,都不要是郎曉這個人渣!他無疑是把栗家的兩姐妹羞辱到塵埃裡去了。
她捏著大理石洗手台,指甲劃得生疼生疼,鏡中的女孩幾乎面目猙獰時,洗手間的門推開。
她很快回神,就見倪珈走進來,到她旁邊洗手。
栗夏此刻笑不出來,卻沒忘記道謝:“剛才,謝謝你幫我,踢他!”
“不用,”她還是淡淡的,“我一貫噁心這種男人,倒不是因為特意幫你。”
栗夏便不說話了。
倪珈抽了張紙擦手,透過鏡子看她,突然就問:“你有多喜歡倪珞?”
不問喜不喜歡,而是直接問多喜歡。
栗夏也愣住,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溫暖很輕鬆很開心,有多喜歡,她也不知道。
因為從來沒有拿他和別人比過。
末了,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倪珈似乎早料到她的回答,沒有半點詫異,只是緩緩道:
“請你幫我一個忙吧!”
“什麼?”
“如果不是很喜歡他,就和他說清楚;如果很喜歡他,請也和他說清楚他很傻,也很二,偏偏心地又純良。你不說清楚,他就會誤會。或許不會和你說,但是會默默傷心。”
栗夏望著那個一貫淡漠的女孩在這瞬間流露出的溫情,不知為何,鼻子有點兒酸。這種替倪珞幸福而衍生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他也是家裡人寵大的,家人沒有理由把他送給誰去虐,你說是嗎?”倪珈低下頭,輕輕一笑,
“他在努力,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覺得看不到未來,就早點離開;如果你覺得有希望,那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真喜歡,就給他回應,好嗎?”
她說完,把手中的紙團扔進垃圾簍,動身離開。
“你剛才聽到了吧?”栗夏回頭看她,聲音微顫,“你不會嫌……你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他?”
“配不配,是他說了算。”倪珈沒有回身,“至於我,對於剛剛聽到的那件事,”她頓了頓,“栗夏!”
栗夏一怔,緊緊看著她的背影。
她聲音悠悠的,像某種歌謠,透著莫名淡淡的悲:
“那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會遭遇不幸,重要的是不要讓它影響你的未來,也不要把它轉嫁給他人。好像有人說,曾經無辜遭受的苦難終有一天會變成幸福降臨。這句話聽上去很飄渺,可,是真的。”
栗夏怔忡地睜大眼睛,面前起了一層亮閃閃的水霧,倪珈的身影格外的清晰,走了。可想哭的情緒卻蔓延到了眼眶裡。
淚水滴滴答答地滾落。
她分明和她一樣大,為什麼這一刻,有種姐姐的味道?還是做姐姐的人天生會有保護感和使命感?
她終於忍不住,轉身撲到洗手台,嗚嗚大哭起來。
為什麼自己的姐姐不在這裡?
她不喜歡一個人做那麼多陌生又不安的事,很討厭,很害怕!如果姐姐在就好了,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欺負她。
如果姐姐在,寫出自救方案時,她一定會摸摸她的頭,誇張地表揚“我們小栗子好厲害”;如果姐姐在,剛才郎曉這麼慪她的時候,她一定會狠狠一巴掌,也把他扇進蛋糕裡!
不知哭了多久,大哭轉為抽泣,又變成哽咽,無聲到幾乎睡著,再也哭不出眼淚了,她才立身起來洗臉。
哭了一通,心情似乎好了點,低下頭慢吞吞走出去,卻一下子撞進誰的懷裡。
是熟悉的味道,所以她沒有躲,吶吶抬頭,就見倪珞正低頭看著她,眼神裡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濃得化不開,好像是疼惜,又好像是悲憐,還有一絲無能為力的憤懣。
她知道,他知道了。
真好,她都不知該怎麼對他開口。
她低著眼簾,眼睛紅紅腫腫,像只兔子,這委屈憋悶的樣子看得倪珞更加揪心,他真恨不得把郎曉那混蛋踹上幾百腳踹成不舉。
他忍了半刻,突然一伸手,就把這個孤立無援的女孩拉進了懷裡,緊緊箍住,像是要把她融進他的身體裡去。
栗夏沒有掙扎,沒有抗拒,任他把自己摟得喘不過氣來。天知道此刻她多需要這麼一個懷抱,溫暖堅實,信任安全,讓她知道她不是孤獨一人。
他不言不語,抱她那麼緊,似乎在傳遞什麼力量。
而栗夏像是莫名感受到了他的決心,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是啊,過去的都已成記憶,重要的是未來。不要讓過去的悲傷束縛自己,更不能因此傷害現在對自己好的人!
她要管好栗氏,她要和倪珞在一起!
栗夏緩緩揚起頭,眼眸清澈如秋水,微微一笑,說:“倪珞,幫幫我,和我一起,拯救栗氏!把欺負過我們家的人,都欺負回去!”
倪珞垂眸看她,突然發覺自己那麼喜歡她眼睛裡堅定又不屈的光。
他疼惜她的一切苦痛經歷,家破人亡,遭受羞辱,背負巨債,親戚奇葩,還要照顧殘疾的小孩;也因此一點點理解她笑容背後的艱辛與不易。
但這只是一種類似感同身受的共鳴與理解。
悲憫不是喜歡。
真正讓他喜歡的,是她現在這樣,自信又堅定的眼眸,百折不屈。
可以痛苦,卻不會迷失方向;
可以發泄,卻不會沉浸過往;
有很多的痛苦悲傷,卻有更多的憧憬希望。
就像第一次見她,拼一曲guitarhero,她像是靈魂自由的鳥,笑容散漫又張揚。就像後來的很多次,她總是那麼灑脫,喜歡他就追,他皺眉她卻哈哈大笑沒心沒肺;受委屈了就哭,哭完擦乾眼淚繼續笑。
經過那麼多的事,眼睛還是那麼澄澈,一下就望得見乾乾淨淨的內心,非常簡單,偶爾犯傻。
智商不高,情商也捉急。偏偏樂觀向上,是天生的樂天派,命運一腳腳把她踹進泥潭裡滾圈圈,她哇哇哭完就爬起來去草地上打滾撒歡兒了。
這,叫他怎麼不喜歡?
他不免想起倪珈的那句話:“像你們這種天生被媽媽姐姐保護慣了的小屁孩,都有一顆驕縱卻簡單的心。或許以後再怎麼成熟穩重,也改不了最初的單純。”
懷裡的女孩就在飛速地長大,一夜之間不再驕縱,心還是那麼簡單。
倪珞把她摟得更緊,脣角牽起一絲欣慰的弧度:“好!”
***
栗氏商廈的臨時股東大會很快到了。栗夏站在辦公室裡照鏡子,這身黑色的正裝連衣裙合身又掐腰,很漂亮。
之前都穿那種上下分離的襯衫西裝和短裙,倪珞嫌她難看,把衣櫥換了個全新。
栗夏對著自己笑笑,心裡一點兒不緊張。十分鐘前聽了千賢的匯報。冰沁集團收到栗氏提供的貨物後,派人打探了郎氏喜碧飲料的好些重點經銷商倉庫。結論是郎氏飲料經營不善,有大量囤貨。
有些經銷商自認吃虧倒霉,放著不賣了;有些卻擅改出廠日期,據說是廠家“默認”的,這其中就包括傅藍商廈。
冰沁集團搜集了足夠的證據,一邊送去相關部門,一邊送往權威的經濟晨刊報社。估計開股東大會的那個關口,就會發布。
而栗夏特意叮囑千賢,今天的商廈對社會記者開放。
眼看時間近了,栗夏動身去會議室,路上卻遇了傅思藍。
她懶得理她,沒想她緊緊跟著,忽然說:“栗夏,過會兒投票的時候,我會站在你這邊。我幫你保住栗氏經營權,也請你就此打住,和傅家的嗯嗯怨怨一筆勾銷了好不好?”
栗夏腳步不停,淡笑:“傅思藍,你很有良心,但我無可救藥了。為免你左右為難,不如我替你做個決定。”
“比起你的施捨,我更喜歡自己奪取。”栗夏倏然一笑,“所以我們,做敵人吧!”
傅思藍臉色一白,不明白栗夏怎麼這麼固執,總讓她為難。這下好了,過會兒自己究竟站哪一邊?
進會議室時,大家都到了。朗曉片刻前還和各位股東談笑風生,見了栗夏,臉色驟變陰沉。起身似有似無在栗夏耳邊低語:“就算是你現在求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栗夏挑眉:“求你?求你把我扔進蛋糕裡去?”
朗曉憋得臉紅,扯扯嘴角不說話了。
眾人坐好,司儀清了嗓子:“今天召開栗氏商廈第34次臨時股東大會,議題是重選執行總經理。”
栗夏沉默,大家沒有異議。
朗曉意氣風髮上台宣講,說如果由他管理栗氏,會把栗氏的物流能力和郎氏的生產營銷能力結合,打造一體化銷售鏈,一年之內絕對有信心還清栗氏債務,還有大大的盈餘。
栗夏聽得很認真,也側面了解了栗氏這塊肉在郎家心目中的重要性。
朗曉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眾位被他說得頻頻點頭,展露笑顏。
栗夏上台時,大家都不免暗嘆,今天的她看上去精明幹練,著裝得體氣度優雅。大家也清楚她的蛻變,只可惜利益終究高於人情。
她簡短道:“我沒有以前的業績來說服大家,只有最近一星期的自救方案,企劃案,員工大會,這就是我的表現。大家應該看得到我對栗氏的感情,和認真努力的態度。不管結果如何,我今後都會為了栗氏而努力工作。”
說完,她微笑看朗曉,“朗先生的管理能力,我絲毫不懷疑;但希望朗先生以後能注重個人修養和道德,畢竟代表的是一個企業,在公共場合騷擾女人這種事,以後就不要做了。就算不是出於禮義廉恥,你也要擔心會不會惹上誰。”
在場有些股東是知情的,想起當時朗曉的醜態,不免皺眉。
朗曉沒想她突然提這件冤枉事,剛要反駁,栗夏卻笑意更深:“柳飛飛婚禮上,你差點打的那個人,叫倪珈;你說你要是真碰傷她了,不怕連累集團被滅成渣渣啊!”
朗曉臉色死白,那人竟是倪家的孫女,越家的孫媳婦?聽說當年赫赫風雲的寧家卡納一夜之間摧枯拉朽地倒塌,與她和她身邊人有莫大的關係。
台下議論紛紛了。
“除此之外,”栗夏瞟一眼門口的千賢,定定道,“我剛才接到消息,郎氏旗下的喜碧飲料被爆出食品安全威脅。各位股東,把栗氏交給他,不是跟著信譽受損?”
這話更是引起軒然大波。
朗曉倒鎮定,冷冷一笑:“栗夏,做事要有憑”
話沒說完,千賢把門一拉,大批的記者涌了進來,全往朗曉跟前撲:
“《經濟晨刊》爆出郎氏默許經銷商修改生產日期,請問作何解釋?”
“這次有這麼多的證據,請問你們把消費者安全放在哪個位置?”
就連傅思藍和傅憶藍也全全被圍住:
“修改日期是你們自己的主意還是郎氏的指示?”
“食品安全風聲鶴唳的今天,如此頂風作案,你們有沒有把法律道德放在眼裡?”
“郎氏和傅家是多年的合作夥伴,這次危機是有合謀的嗎?”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股東們全傻了眼。
栗夏慢悠悠走下台,坐進椅子裡,歪頭微笑。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06 PM
第三十二章
栗夏沒請保安來,所以現場一片混亂。
記者們把朗曉傅思藍傅憶藍三人圍得水泄不通,鎂光燈嚓嚓閃,問題尖刻刁鑽。
朗曉被記者推搡著,滿腔怒氣卻只能極力克制:
“我還沒收到消息,但郎氏從來都嚴格把握食品安全這道關,等回去調查了再澄清謠言,給大家一個滿意的回覆。”
如此官方的回答不能讓刁鑽的記者滿意,一時間甚至有人直接痛斥朗曉冷酷無情,商家無德。朗曉還沒在公共場合受過這種侮辱,卻也不能對記者發火,他也知記者這麼放進來肯定是栗夏搗鬼,可現在只能憋著盡快離開。
記者也一窩蜂追著朗曉他們下樓去了。
一群人風卷殘雲地走了,只剩幾張白紙在地上打轉。
栗夏靠著椅背,皮笑肉不笑:“現在還要投票嗎?”
眾人不語。
栗夏又笑:“還是在場另外有人想競爭我這個位置?”
又是不語。
掐著時間點的巧事?誰都看得出來是這小丫頭搗的鬼。看上去天真爛漫笑嘻嘻,竟然來食品安全這一遭,狠吶!
所有人都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栗夏收了笑容,手中的文件夾不輕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啪”的一聲死寂。她目光凌厲,從在場之人的臉上一個個劃過,話裡透著冬日的涼:
“江叔叔,我記得你以前是栗氏的運營部工程師,有一年鬼迷心竅玩□,欠下一屁股的債鬧得差點妻離子散,還是我媽給你預支兩年工資,又請心理輔導師幫你戒癮。對吧?”
姓江的人微微低下頭。
栗夏目光一轉,“陳大哥,兩年前你休假出遊被車撞到,栗氏還另給你好幾萬安慰金?”
幾句話說下來,在場的都變了臉色。
“說起來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栗氏交情深厚,”栗夏輕嘆一聲,“都說商人重利輕情,我是新手,你們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可至少我一步步走來讓你們看到了我的能力。你們選擇熟視無睹,沒關係。只不過下次有誰還想鬧騰什麼,最好先考慮清楚。不要像郎家和傅家光顧著眼前,後院著了火都不知。”
鴉雀無聲。
栗夏慢悠悠起身,忽而又笑:“當然,我還年輕,以後的工作還需要各位前輩多多指教呢!”說著,端端正正鞠了個躬,驚得所有人不自在。
“散會吧!”栗夏轉身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立刻上網看新聞,晨刊的那篇專題報道《食品之殤——記郎氏喜碧日期造假案》列舉了近期的好幾宗案件,最大篇幅的還是郎氏。
這塊領域一直是容易引起消費者憤慨的重災區。不到一小時,全國各地留言上千條:
“黑心商家就該去坐牢!”
“ZF吃屎的什麼都不管,給官員手裡塞點錢了事!”
“國家越打越嚴,還是層出不窮,有沒有人管了,不管老子去打砸!”
栗夏隨意瀏覽了一眼評論,又重新看報道,都是她預想中的內容,她要找的是啊,藍欣的名字。
出事那個時間段管傅藍商廈的是藍欣,這件事她絕對脫不了關係。既然如此,幫傅家把藍欣踢出來頂著,不是很好?所以,給冰沁集團消息時,栗夏特意補了句,請務必讓罪魁禍首藍欣見諸報端。
傅家自上次奸情曝光,早就覺得藍欣是塊燙手山芋,這下剛好成了契機,傅家一定會不遺餘力讓藍欣頂上去。
可藍欣那麼狡猾的女人,哪會那麼好對付?
又有好戲看嘍,栗夏心滿意足地關閉了網頁。
可此刻的另外幾人坐在車裡看手機報道,就沒那麼淡定了!
朗曉看了新聞才知對手是有備而來。
郎氏飲料去年的產品批號有“斷檔”,2、3和10、11月份;今年只有一檔5、6月份。這更加證明今年2、3月份的產品全是去年的過期貨。
縱使是朗曉,也看得心驚膽戰,差點兒砸了手機,對車內的另外兩人吼:“你們家辦的什麼事?早就提醒你們栗氏轉手了,趕緊把貨調回傅家倉庫去。結果呢!這回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收場!”
傅憶藍畢竟實戰經驗不足,也有些慌:“誰都沒想到她突然就拿了股份和經營權啊?那麼多的其他商品,哪那麼快運得完?再說我們想著有那張支票,栗氏會跳票的?沒想到,”她狠狠咬牙,沒想到竟相安無事。
腳趾頭想都知道倪家放了栗夏一馬,一而再再而三地延期,除了倪珞,傅憶藍真想不到栗夏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倪家延期。
以前只是懷疑,現在想想,絕對是真攪在一起了。
她恨得牙癢,自從上次栗夏爆出傅家的醜事後,就連平時和她家底相當她瞧不上眼的男人都一改往日的殷勤,全都避之不及。
傅家名聲臭爛了,門當戶對都困難,哪裡還能想高攀。
偏偏栗夏,和傅鑫仁脫離關係,獨自肩負拯救栗氏的重任,過得風生水起。怎麼叫她不恨?
她越想越窩火,郎曉卻已冷靜下來:
“這次的事,郎氏沒有任何責任,回去做公開聲明時,我會說我們對經銷商的行為毫不知情。所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傅憶藍驚怔:“你怎麼能這樣?”
“沒你的責任?”傅思藍冷哼一聲,“你那邊不管宣傳,把目標定得那麼高,壓力全推在銷售終端上。為了提高業績,把大於市場容量的貨物統統甩給我們。你的賬面上貨是銷出去了,可實際根本沒有消費,全存在渠道的庫房裡。套了我們的錢,還大量壓貨,經銷商早就負荷不了。”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傅思藍越說越冷,“像你這樣和冰沁拼,追求短期銷售業績和指標,往渠道內強性壓貨,遲早會透支。你不聽,這下好了,得不償失了。”
朗曉也沒辦法,和冰沁一場官司回收喜碧品牌後,必須搶占渠道資源提前完成業績,壓貨是勢不可擋。反正吃虧的也是經銷商,所以他並沒在意。
聽了傅思藍一番控訴,他也不惱,卻斜眼一笑:“傅思藍,你知道這個時候,不要把我們家扯進去,是最好的方法。”
傅思藍閉嘴了了。
雖然憋氣,可郎曉說的是事實。事情已經鬧出來,還是在傅家起的頭,傅家是怎麼都逃不過一場危機了。無論自己擅修日期或是按照廠商的指令修改,都是違背商業道德,拖不拖郎家下水都是一樣的後果。
為了長遠利益,還真不能把郎家這個長期的合作夥伴拖下水。
傅憶藍也明白這個道理,默了默說:“我們知道,所以,也請你幫忙想想怎麼讓傅家從這次危機裡脫身!”
郎曉手指滑動著手機熒幕,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發生這事的時候,管事的人不是你們姐妹倆,再說你家的性醜聞鬧得那麼丟臉,難道不想徹底和她劃清關係?”
意思再明顯不過,讓藍欣承擔。
姐妹倆同時一怔,幾乎是異口同聲:
“可以!”
“不行!”
而此刻,風口浪尖上的藍欣正在城市的另一端,享受著另一種層次的“風口浪尖”。她和傅鑫仁好些天不見,這次好不容易私交到一起,難免狠狠一通翻雲覆雨。
傅鑫仁自從奸情被踢爆,藍玉每每學習各種性感床戲來招他,可畫虎不成反類犬,弄得他懨懨不得趣,藍玉便罵他心被狐狸精勾走。
每次好意變成吵架收場,夫妻倆直接分房睡了。以前藍玉溫柔軟弱時,傅鑫仁還偶爾寬慰,現在她抓到他的錯處完全硬氣了,他極不喜歡,愈來愈覺得還是藍欣好。
就像現在,他恨不得拱進藍欣的身體裡不出來。
兩人揮汗如雨完後,藍欣轉身從抽屜裡扔了一沓相片給他,竟是藍玉和簡南律師的一系列親密照,甚至酒店照。
傅鑫仁怔住,反應不過來,那個小綿羊一樣的老婆,出軌了?
藍欣笑:“看見沒,這就是你老婆最近冷落你的原因,人家有姘頭了。或許還把在你身上沒用出去的各種招式都用在簡律師身上了呢!”
這話說得奇怪,傅鑫仁渾身一抖:“簡南是你的人。你,是你設計的?”
藍欣幽幽一笑,魅得像蛇:“你們一家人把我排除在外,我當然要準備點兒東西防身。比如這次危機,你和她離婚好好處理還行,可要是敢拿我做替罪羊,呵,除了簡律師,你又怎麼不知我還有更多的把柄?”
這女人從來只對對手陰狠,這次用在他頭上,只覺渾身惡寒:“和她離婚,哪裡能解決問題?”
“當然不能解決,但你和她離婚,我就會幫你想辦法。當然,你要是敢和我對立,就別怪我下手狠。”
傅鑫仁又是一抖。
藍欣打完臉給顆糖,笑嘻嘻纏上他的脖子:“這麼多年的相處,我和她哪個好,你不知道?再說,栗氏那些股份,還是我委託給你兩個女兒的,不是比她們親媽還好?你們要是不領情,我可就收回來了。”
之前傅鑫仁還猶豫,可這句事關錢途,不能含糊。
他立刻答應下來,事情交給藍欣處理,他反倒放心,又是一次震床板後,他更加放心堅定地回家,要拿這些照片向藍玉問罪,離婚。
可一回家,三個女人正襟危坐,傅鑫仁還來不及開口,傅憶藍便說:“我們商量決定了,明天的發布會把所有責任推在小姨身上。”
傅鑫仁雖料到家裡人會這麼想,卻沒料到由她說出口:“憶藍,你小姨待你,不薄啊。”
傅憶藍沒有一絲動容:“那又能怎麼樣,這次的問題,郎氏不會出面,我們只能自己擔著。推她出去是最好的方法。”
他陡然覺得這女兒陌生得可怕,心裡對這個家莫名生出厭倦,又看傅思藍:“你的想法呢?”
傅思藍平靜道:“小姨沒那麼容易對付,你咬她一口她還你十口。我不贊同。”傅鑫仁略感欣慰,可她話沒說完,“但媽媽說有辦法。”
他更詫異,這沒用的女人有什麼辦法,不禁心帶怒氣,“啪”地把那疊相片甩出去:“先說這個,你居然和我的律師搞在一起?我要和你離婚!”
藍玉卻一點不驚訝,也掏出一疊照片甩上去:“離婚了和她結婚嗎?”
傅鑫仁定睛一看,差點兒沒氣絕。他的藍欣各種姿勢和簡南律師在床上桌上地上各種做,離他最近的一張,藍欣甚至丁字褲都沒脫就撅著大屁股讓別人的老二進進出出。
熱血直往頭上涌,藍玉的出軌都不及這個叫他憤怒。
他不拿藍玉當妻子,卻把藍欣當知己情人,他最愛她在床上的一切,怎麼會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風騷全給別的男人品味了一番?
藍玉見傅鑫仁震得都蒙了神,才知他對藍欣確有感情,心裡又妒又恨,刻薄道:“這下好了,你的女人全在別人身下叫床了?”
傅憶藍巍然不動,傅思藍扶額。
傅鑫仁老臉成了豬肝色,一句話說不出。
藍玉又笑:“我和簡律師一起也是為了拿照片威脅他,讓他幫忙對付藍欣。為這個家做貢獻,你不用謝我。”
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傅鑫仁無奈,卻也不能說你和簡律師搞在一起是藍欣的設計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女兒的栗氏股份是她的,她不出事,又沒別的親人,自然會留給女兒。可惹了她,隨時都能收回去。現在栗氏解除了跳票危機,知道那些股份值多少錢嗎?”
藍玉微笑著揚揚眉毛,摸開手機屏幕,見還在錄音,安心了。
傅思藍垂著眸不說話,她也對小姨有感情,可傅藍商廈也必須要保住。
傅憶藍卻很輕鬆:“爸,沒關係,我們和簡南律師一起,把她打壓下去關她坐牢。就算她想請律師處理她的財產,簡律師也會幫我們偽造資料騙她。”
傅思藍直接起身離開了。
傅鑫仁內心鬥爭得額頭出了汗,傅憶藍又慢悠悠地催促:“爸,上次的內幕曝光,你和小姨這輩子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你一個一個地換小三,可要千夫所指了。而且你想把奶奶氣死嗎?”
傅鑫仁狠狠一怔:“你敢!”
“我那麼孝順,當然不敢!”傅憶藍輕輕一笑,“您更孝順,肯定也不敢。還好上次奶奶清心得好,又在山裡多住半月,要不然看見你和小姨的那些視頻報道,老人家還活不活的成喲?你不為家庭想,也要為奶奶想啊!”
傅鑫仁再坐不住,拂袖而去。
傅憶藍慢悠悠起身:“我過會兒要和朗曉去泡吧,就不在家吃飯了。”
藍玉沒意見,見人都走了,忙給簡南發短信,“按我們商量的辦法,事成後酬勞現付。”
而簡南看著手機里幾乎同一時間收到的兩條一模一樣的短信,來自藍玉和藍欣,不做停留轉發出去,還附上一句話。
於是,栗夏望著車窗外風景時,收到了名片“賤男”的短信,兩條轉發附帶留言:“托你的福,財色雙收!下次有好點子,繼續合作!”
栗夏沒回覆,扭頭望駕駛座上的倪珞:“明天傅藍商廈開記者會耶,好想去看熱鬧。”
“再看吧,”倪珞專心開著車,“今天去酒吧估計會玩很晚。”末了,不滿地加一句,“這是還上次的十周年慶,和最近的幾次沒關係,欠我的情要一次次還回來。”
栗夏癟嘴:“呀,看不出你還真小氣,賬算得那麼清楚,還就還。過會兒吃飯看電影也是我請,以後天天請,行了吧!”
倪珞挑眉:“那也不算是請,這是支票不兌現的利息,按照銀行現在的利率,你每天多欠我的錢是……”
還沒心算完畢,臉有點兒燙。
栗夏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啊嗚啃了一口。女孩兒的嘴脣柔軟又滑膩,聲音叮噹像風鈴:“哈哈,本姑娘的吻價值千金,利息全部抵消。你要是不滿意,我再親你幾口。”
說著又要上去,倪珞一臉不耐煩地推開,拿手狠狠搓臉:“一臉口水,髒死了。”心裡卻樂開了花。
栗夏不管不顧地摟著他的脖子直蹭蹭,倪珞抖抖肩膀:“喂,走開走開,開車呢!”
栗夏嗯哼一聲,才不管他繼續摟著,歪頭靠在他肩膀上,靜靜地笑。
倪珞也忍不住笑,這一笑,心底一軟,推不開她了。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九點,剛好是泡吧好時間。
栗夏和倪珞去到酒吧時,音樂喧天,熙熙攘攘的年輕人們盡情舞擺。好久沒有這麼動感的音樂和年輕的氣氛,栗夏瞬間精神振奮,拉住倪珞:“要不先跳舞吧!”
倪珞沒什麼興趣:“不會跳!”
“不會跳你來幹嘛?”
“喝酒!”
“”
“小栗子帶來的人怎麼能不會跳舞?”
倪珞不太痛快地蹙眉,覺得“小栗子”這稱呼太親密了。還沒回頭看清男子長相,卻先看到栗夏臉上欣喜快樂的表情,“阿東哥!”
阿東?還哥?
倪珞頓時彆扭,沒想那傻丫頭竟然朝身旁的朋克男子撲過去,倪珞眼疾手快,揪住她的脖子就把她拎了回來。
栗夏眨巴眨巴眼睛,只是很久沒見的朋友,想拍拍肩膀招呼而已。
而阿東也不知較勁還是什麼,繼續親昵“小栗子越來越漂亮了!”然後,手在她肩膀,倪珞眼前,拍了拍
栗夏莫名感覺脖子一緊,差點兒呼叫,你打他去啊,捏我幹什麼?
“倪珞,這是阿東,以前我們樂隊的鍵盤手,很厲害的”“哦”字還沒發音完全,背後又是一涼。
你什麼時候跟他是“我們”?
倪珞瞟了一眼舞場中央的樂隊場地,不屑地挑眉:“哦,你的八流樂隊?”
這麼挑釁的話一出,阿東臉色灰了,栗夏也愣住,他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刻薄?
栗夏來不及打圓場,一曲音樂結束,阿東誇張做了個請的手勢,手勢召集場邊的同伴:“那見識一下你的能力?剛好下曲是現場,拼一下?”
栗夏跳腳擺手,攔不住某人的當仁不讓:“正好!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一流!”
栗夏扶額,這是不知者不畏嗎?這群人都是各種樂器各種舞蹈玩轉地球的人精,不管比什麼,倪珞絕對被虐得慘兮兮,灰渣渣啊!
倪珞剛要上前,栗夏趕緊攔住:“倪珞,算了。”她擔心他幼小的自信心受到打擊哇。
可這樣擔憂的眼神,差點兒沒把倪珞刺激瘋。
“忘了告訴你,”倪珞臉色陰沉,甩開她的手,“我是一個很愛吃醋的男人!”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10 PM
本帖最後由 qqwinds25 於 2015-6-4 11:20 P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栗夏抿脣笑,眼睛亮晶晶望著倪珞,嗷,這麼點小事就吃醋,為什麼她突然興奮又雞凍?
倪珞看不懂她的表情,更加不滿:“你這種悲傷又扭曲的眼神是幹嘛?你真覺得我這麼衰?”
“我是激動啊,”栗夏笑嘻嘻挽住他的手,“倪珞,我們玩過guitar hero啊,我知道你厲害的,不用和他們玩啦。他們是個團隊,你突然插一腳或許配合不會好。”
倪珞微微眯眼,探究地看她半晌,突然暴躁:“說實話,你覺得我比不過他們,是吧?”
栗夏確實這麼覺得,可她哪敢當面跟這傲嬌貨說,略一停頓,很狗腿地笑:“哪有?”舉手指,“絕對沒有!”
這一停頓,倪珞腦袋裡竄起了嘶嘶的火苗,回頭一看,阿東等人已經準備就緒,周圍的年輕人,尤其是女生,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酒吧就是靠阿東他們的名氣熱起來的,很多人都是樂隊粉絲,專門跑過來看表演。
倪珞看著女孩們痴迷尖叫的樣子,扭頭看栗夏,怎麼都有點兒忿忿委屈的味道:“你以前就是像她們這樣的!”
語氣非常肯定,不容置疑,十足鬧脾氣的小孩!
栗夏:
還真是!
尼瑪哪個小女生看到一溜排會玩樂器組樂隊的帥哥們不會跟著人群又跳又叫啊?
但是,栗夏看著倪珞瞬間黑乎乎的臉,緊張地咽咽口水:“沒有。”
這心虛的樣子
倪珞竟然還彎彎脣角,笑得流光溢彩,淡淡地咬牙切齒:“很好,今天我要終結你這種花痴的表情!”
栗夏張張口,還沒來得及解釋,倪珞鼻子哼出一聲:“好好看著!”轉身便走去場地中央。
眾人見了新來的面孔,全好奇地打探著,很帥卻很傲,看上去脾氣不太好。
倪珞掃一眼樂器,見主唱麥克在架子鼓旁,便過去衝鼓手勾勾手指,示意他挪窩。
那人看看阿東,後者點頭,卻對倪珞笑:“你確定?”
他原意叫他來當貝斯手,跟著一起表演,不需要控制節奏,畢竟他是栗夏的朋友,中途配合別出什麼岔子。
可他竟然選了主節奏的架子鼓和主唱,之前沒有任何配合就這麼來,也太猖狂了。
倪珞坐了主唱的位置,就不能唱原創,阿東把曲譜遞給他,問:“哪首?”
他瞟一眼曲譜,又看看人群裡的栗夏,那丫頭還擰著眉心,滿臉狐疑,他動動脣角:“hey soul sister!”
阿東點頭,交代其他成員幾句,背好吉他,朝倪珞揚揚下巴,示意可以開始了。
倪珞卻不慌不忙擺正了話筒,微微湊近:“這首歌送給一顆夏天出生的小栗子,希望她趕快從毛刺刺的殼裡蹦出來,讓我吃掉。”
他聲音淺淺,沒什麼起伏,卻猛地撞進栗夏的心。她驟然臉紅得發燙,一定是周圍人太多,搶走了她的空氣,莫名呼吸困難。
昏黃的燈光下,他漆黑的眼眸裡跳躍著星光,脣角似笑非笑地彎起。栗夏怔怔看著他,沒了思緒,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呃,他真的想吃掉她麼?
下一秒,他收回目光,握著鼓棒的手一個翻轉,電光火石之間生出了花,大鼓、踩镲、小軍鼓、桶子鼓、吊镲、高音镲一溜排清脆帥氣的節奏。
大家都沒看清他的手法,只有年輕人的短髮放肆地飛舞著。
栗夏詫異地張口,這麼熟練?
一段緊湊明快的擊打讓樂隊成員蓄勢待發。觀眾還沒回神,倪珞再次湊近麥克,清唱開頭:“hey~~”聲音似輕似沉,沒有原唱的歇斯底裡,卻更有磁性。
“hey~~~”一個音的升降調就讓在場的人都沉浸了。
鴉雀無聲時,一擊清脆的鼓聲,吉他貝斯鍵盤共同起奏,輕輕彈彈,重複簡單的撩撥音,輕快明媚,像是陽光跳躍。
“your lipstick stains”主唱的聲線變得輕放,手中的木製鼓棒點點切切,控制節奏,吉他貝斯跟著他彈跳,輕旋的重複彈撥像是燦爛的夏天。
所有人跟著他手裡輕快悠揚的節奏,自然而然地揚著笑臉隨意地搖頭晃肩。
栗夏也不自覺跟著音樂點頭扭肩,快樂卻無聲,聲音只留給表演者。
一陣輕鬆後,小木棍漸漸有力而密集,曲子進入高潮,他的嗓音逐漸放肆,熱情盡顯,比原唱還要強烈張狂,現場人都被震撼。
手中的鼓槌瀟灑地肆意擊打,敲出一波又一波的狂歡節奏。
樂隊配合行雲流水,吉他貝斯和鍵盤全瘋狂無度地歡奏。抱著樂器的表演者隨著音樂自由地跳動搖擺。
人群著了魔,更加瘋狂地跳動歡呼。
而倪珞,這場音樂盛典的魔法師,他的魔法棒更加囂張地把已沸騰的氣氛往高點推。他也著魔了,即使坐著,身體也瘋狂搖擺,利落的短髮在舞台中心彩色的光暈裡張牙舞爪地飛揚,就像此刻酒吧裡濃得化不開的青春。
“hey soul sister idon’ t want to miss a single thing you do tonight”他忘乎所以地唱著,手腳並用,架子鼓上又是一串急促飛快的節奏。
全場尖叫。
栗夏完全沉浸在他編織的音樂魔法裡,好久沒看到這麼完美的現場,她像很多年前一樣,忘了一切,忘了所有的不開心,跟著在場的男生女生一起歡呼尖叫,蹦蹦跳跳。
在所有樂器天衣無縫密集高速的配合下,歌曲漸入尾聲。
吉他逍遙地撥著弦,現場觀眾跟著倪珞手中輕點的指揮棒,整齊輕快地鼓掌,他輕輕唱出一句:“hey~~”
一串輕快的擊打,演奏結束。
現場氣氛high翻天,尖叫聲此起彼伏。
阿東頭上大汗淋漓,眼睛裡星光跳躍,惺惺相惜地笑看倪珞,衝他豎了大拇指;而倪珞也是同樣,什麼都不用說,剛才的配合說明了一切。
他放下鼓棒,剛站起身,一個香香軟軟的傢伙就衝進了他懷裡。
栗夏早被音樂氣氛帶動得滿心狂喜,腦袋裡什麼都不想了。全程看完他囂張又蠱惑的表演,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撲倒他撲倒他!
音樂一停,她就衝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又蹦又跳,哈哈大笑:“倪珞,你好厲害!你好厲害哇!”
她激動得小臉紅撲撲像蘋果,眼神裡是中了魔的崇拜,完全不知分寸地箍著他又跳又叫。
某人心裡十分得意,卻不屑地哼一聲:“還好吧!”末了,扯扯她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你低調點兒行嗎?羞不羞?”
現場狂熱的氣氛下,栗夏的情緒哪裡能平復,更加可勁摟著他脖子,亂蹦亂跳,像是被他的話刺激了似的,栗夏突然衝人群快樂地喊:
“我的,我的男人哦!”
說著,蹦起來在倪珞臉上啊嗚咬了一口,末了,不怕死地又喊一遍,“看見沒看見沒?真的,我的男人哦!”
那語氣得瑟又自豪,顯擺又炫耀,好像倪珞是世上獨一無二其他人都得不到的專屬玩具。這麼囂張,讓在場的女人都恨不得抽她。
包括角落裡看完全場的傅憶藍和郎曉。
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死死摟住倪珞,埋頭到他的脖頸間不看他不看任何人,仍舊是小蠕蟲一樣拱拱跳跳的,開心得咯咯笑。
笑聲只限倪珞聽到。
倪珞:……
她這突然化身包租婆,圈養馬戲團動物的感覺,是腫麼回事?
不打招呼地突然抱他又啃他也就算了,滾燙的臉蛋在他脖子上蹭蹭也就算了。但她至少應該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她柔柔軟軟的身體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在他懷裡蹭蹭,放肆地拱拱跳跳,真的,好麼?
上上下下地窸窣摩擦,他真的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嗎?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1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07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那個,栗夏,”他略顯尷尬,在眾人的歡呼聲裡把她揪住,和自己的身體拉出一段距離。這一拉開,正好撞上她盈盈如水歡歡喜喜的眼眸,依舊是兩頰霏紅,激動得忘乎所以,她聲音脆脆的:“欸,剛才你不是說想吃我嗎?現在給你吃哇!”
倪珞:……⊙﹏⊙b
下一秒,栗夏勾住他的脖子,蠻橫地把他拉彎了腰,踮腳湊上去,嗷咬住他的脣,只一口,雖然戀戀不捨,但也心滿意足,趕緊回縮。
可對倪珞來說,送上門的栗子沒有不吃的道理哇?他哪肯讓這個點火的丫頭咬一口就溜走?索性圈住她的腰,把她收緊在自己身上,深深地去吻她。
栗夏原本只是興起想咬他一嘴,沒想沾上了甩不掉。
在這麼多人面前,他就這麼肆無忌憚地撬開她的脣,把她狠狠搜刮了一番。他霸道又用力,身上因為剛才的賣力表演,整個人都是暖融融飛揚跋扈的男性氣息。
栗夏頓時被他吻得渾身酥麻,頭暈目眩。
但他極有分寸,知道場合不對,只兩秒鐘,就放開了她。可就是這兩秒,栗夏已經心猿意馬,魂不守舍。
他垂頭,看看她紅得滴血又怔怔濛濛的眼,不懷好意地笑笑,摟著她從各色各樣的目光裡走出了場。
栗夏纏著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腳步亂飄,幸福得咯咯直笑。
倪珞沒見過栗夏這樣花痴犯傻得一塌糊塗的狀態,也忍不住好笑:“啊呀,沒想到你真的笨成了這個樣子,還是不要留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好呀好呀!”栗夏被他箍著走,還興奮地蹦蹦跳跳,“倪珞,我們玩車震去吧!去吧去吧!”
倪珞差點兒嗆聲,哼出一聲笑,似笑非笑擰住她燙燙的臉,搖了搖:“姑娘,醒醒,當心被拐走了!”末了,不知在跟誰說話,無可奈何地加一句,
“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兩人抱成一團滾出酒吧,把人群全扔在後面,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熟人。
看著把酒吧氣氛引爆的倪珞,就這麼不帶一絲雲彩地摟著栗夏走了,坐在一旁的郎曉和傅憶藍,各種思緒萬千。
傅憶藍一直認為,諸如栗夏此類泡酒吧的女子都是不知潔身自好的放下身,所謂的酒吧音樂也是拿不上檯面的靡靡之音,不過是沒什麼前途,找不到出路的追夢者,自以為是無處安放的下三濫。
要不是給郎曉介紹女郎,她才不會來這種混亂情色的地方,玷污她的身份和形象。
上次去酒吧是很多年前,早沒了印象。
可這次的經歷大大出乎她的意外。她並不關心那些只是純粹喝酒聊天聽音樂跳舞的年輕人,而是和所有人一樣,完完全全被現場版的bandmusic震撼了。
那樣青春四溢的嗓音,時而清澈,時而奔放;那麼瘋狂而富有感染力的表演,連她都無意識地差點兒跟著輕輕點頭。
心跳不可自抑地跟著節奏狂亂,眼前只有樂隊成員們張揚的表演,尤其是那個打架子鼓的年輕人,這樣灑脫自由的搖滾風,足夠在一瞬間讓所有人迷上他。
音樂漸漸消散,她的心卻平息不了,全是因為栗夏。那個死丫頭是瘋了,那麼得意地炫耀,那麼明目張膽地拉仇恨找嫉妒,簡直是膚淺得不可理喻。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親又抱,還叫囂什麼“我的男人”,真是可恨。
更可恨的是,周圍其他人或祝福或羨慕的眼神,她傅憶藍也想擁有啊!
如果說那一刻倪珞是搖滾明星,而栗夏就是搖滾明星的女人。
傅憶藍看著他們笑鬧著纏在一起離開的身影,恨得咬牙。
至於郎曉,他的恨意則十分單純,永遠圍繞舉與不舉這個核心。
自從上次夜襲栗夏差點兒得逞之後,郎曉又找別的女人試過。結果,面對栗夏的唯一一次崛起,像是回光返照一樣,再也不曾降臨到他身上,他再次成了軟趴趴。
他和傅家一起公開栗氏的天價支票,結果事與願違,栗夏和倪珞的關係沒有鬧僵,反而有變好的趨勢,他趁火打劫讓栗夏用身體換栗氏的計劃也徹底泡湯。
直接的後果是,他重振雄風的計劃完全落水。
他今天過來,是實在走投無路,想重溫一下當年的事件,所以回到這個酒吧,讓傅憶藍拉皮條找了一個形似栗夏的人。
結果人見到了,郎曉剛覺得勉強湊活時,看到了正版的栗夏,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著唯一一個能讓他硬起來的女人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別的男人又咬又啃,還摟著他在他懷裡各種蹭,郎曉光是看著都癢。
一想像自己此刻是倪珞,栗夏抱著他在他懷裡蹭蹭搓搓,他差點兒渾身起火,連那裡都莫名有點兒衝動的意思。
結果栗夏箍著別的男人走了,他再次鬱悶至極,怎麼看那女的都不順眼,直接攆走。
傅憶藍也心情不好,見他攆走自己找來的人,不樂意了:“我這是第一次幫你,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是拉皮條的,管你滿不滿意。”
她想起郎曉說的找人條件,語氣又恨又酸,“栗夏她哪裡好了,你真就這麼喜歡她?還要找和她長得像的,你當演電視呢?”
郎曉目光陰鷙,冷聲道:“傅憶藍,當年的事,你欠我的。”
傅憶藍一梗,不說話了。
當年她還和郎曉戀愛的時候,帶他來這個酒吧。傅憶藍假裝醉酒,在走廊裡和他親親熱熱擦出了火,慫恿他去房間來真的。
郎曉是想來真的,但傅憶藍把灌了迷藥的栗夏送了進去。
傅憶藍不太自然地笑:“哪裡對不起了?不是把栗夏給你了嗎?”
這下輪到郎曉梗住,他能說當時他根本沒有得逞嗎?
那時,什麼都準備好了,就差要進去的時候,剛好外面汽車轉過,車燈通過窗簾一道縫照進來,撒到身下女孩兒的臉上。
郎曉原以為是傅憶藍,可一瞬間竟看到一張酷似當時女友栗秋的臉,像是偷情被抓包,直接嚇個魂飛魄散,徹底軟了。
他又怒又氣,可傅憶藍不見蹤影,於是自己又折騰了好久,可那晚再沒有硬起來,以後也沒有。
他不能跟任何人說。
即使是對傅憶藍,也只說自己迷上栗夏了,平白又叫傅憶藍心裡怨恨不爽了一番。
她雖然不喜歡郎曉,可郎曉竟然不為她著迷,實在是渣。當然,她要是知道郎曉不是喜歡栗夏,純粹只是想把她當工具的話,她一定會更加配合地撮成他們倆的。
而現在看到栗夏和倪珞這麼好,傅憶藍更加不舒服,想了半刻,道:“找相似的人有什麼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幫忙把栗夏送到你的床上。就像當年,還不是小菜一碟。”
郎曉面色沒有絲毫轉圜,冷哼一聲:“那樣最好!”
而此刻的栗夏自然不知給她帶來無限幸福的酒吧裡,竟然有兩隻蛆蟲在打她的主意。
此刻,她的心思只有一個,撲倒可愛的倪小珞哇!
才一上車,她就鑽到倪珞懷裡,抱住他的脖子一通狂親。
倪珞被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像身上才消退的火氣又竄上來了。她軟若無骨地盈滿他的懷,害他一次次尷尬地挪挪身子,明顯語氣不穩地笑:“喂,你不是來真的吧?”
“要不然呢?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搖滾明星的女粉絲都甘願獻身了,”栗夏眼睛亮閃閃的,理直氣壯,“倪珞,趁我現在還是你的腦殘粉,把握機會知道嗎?不然等我清醒了,你就吃不到了。”
“說的什麼話?”倪珞幾乎給她氣笑,總覺得她離他太近,熱氣全噴在他臉上,癢死了。心裡跟突然被誰抓了一把似的,撓心撓肺的。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對女人禁止了那麼久,他好像對她有反應了。
他想推她一把,可她越纏越緊,不無蠱惑地在他耳邊吹氣:“你剛才不是說,讓我快快從殼裡蹦出來給你吃掉嗎?那,我現在把殼‘脫’掉,給你吃,好不好?”
倪珞……要瘋了……
最終苦苦地一笑:“喂,這裡有攝像頭的……吧。”
“沒有,”栗夏很肯定,“我知道沒有,而且,”她不知什麼時候脫了鞋,白皙的腳趾一勾操作盤,“玻璃可以變色。”
車內瞬間暗了好幾度,她掛在方向盤上的腳卻愈發玉白,看得人心猿意馬。
“明明想,還要我主動,真是,”她掛在他身上,仰頭望他,笑眼彎彎,賊兮兮的,“你肯定有反應的。”說著,小手竟然大膽地往他身下去探。
倪珞渾身一緊,一把牢牢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動作,扯扯嘴角,幾乎無奈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窘迫過,差點兒咬牙:
“我是個男人,沒反應就不正常了好嗎?”
栗夏密密地貼著他,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長在他耳邊說了句:“嗯,好男人!”
這個“好”字的意思,還真是耐人尋味。
倪珞已經拿她無可奈何,挫敗地咕噥出一句:“你離我遠點兒好嗎?你真的覺得我們第一次在車裡……合適?”懷裡的小栗子還是睜大眼睛看著他,不鬆手,倪珞幾乎仰天長嘆,“而且,我身上沒有安全套。”
栗夏張口:“啊?為什麼?像你這種人,難道不是隨時帶在身上的麼?”
什麼叫“像你這種人”?
倪珞臉陰了,沉沉看她:“我沒有對這種需求進行規劃,為什麼要帶?”
栗夏笑眯眯在他臉上啄一口,又說了一遍:“嗯,好男人!”
倪珞差點抓狂。
更抓狂的在後面:“那會不會憋壞哦,要不要我幫你……”
“不要!”某人回答得斬釘截鐵,幾乎欲哭無淚,“喂,你矜持點兒行嗎?”他身體心靈雙重震撼,真受不住。
“哦,好吧。”栗夏竟然很配合,乖乖鬆開他,把自己從他身上揪下來,端端正正坐好,很淡定地說,“那開車回家吧!”
瞬間一副沒事人兒的態度,好像剛才在他懷裡亂扭的人不是她。
這副安然自若的樣子又把倪珞刺激了個夠嗆,點完火就拍拍手跑了,喂,她是故意來耍他呢吧?
倪珞咬牙切齒看她一眼,要不要這麼現實,一說沒帶什麼,她就立刻清醒。
受不了!
三心二意的女人最讓人煩躁了,說好的撲倒呢!
栗夏頭一歪,看著車鏡裡倪珞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好笑。
其實,她包裡有安全套,可她不好意思說。
自從那次事故之後,她就一直隨身帶著,算是被動地保護自己,可也意料外地提醒。
以前不知道侵犯她的那人是誰,所以久而久之,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悲憤;但現在那個人具化成了噁心的郎曉,一想起就作嘔。
今晚的好心情,就這麼,蒙了一層陰影。
***
栗夏背身立在玻璃窗前,望著酒店對面的傅藍商廈,再過半小時就要開新聞發布會了。
現在商廈門口全部圍著記者,還有很多的抗議示威人員,拉著橫幅,上面寫著“嚴懲不法商家,關閉黑心商廈”,“維護消費者權益,整頓食品安全”,“清查倉庫,銷毀過期產品”之類的標語。
這麼一鬧騰,短時間內沒上網沒看新聞,不知道傅藍商廈出事的消費者,一過來買東西看到這架勢,也知道出事了。
週末上午十一點正是銷售的高峰期,可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顧客模樣的人進去傅藍商廈。
栗夏滿意地笑笑,掂掂手中的一沓照片,轉頭看立在一旁的簡南:“簡律師,姓藍的這兩姐妹讓你享福了吧?聽說藍欣在那方面很厲害呢!”
話這麼說,心裡卻閃過一陣冷意。
這賤男極其好色,當年就是沾花惹草氣死了重病的妻子,做栗氏的法務沒多久,就被藍欣挖過去了。只不過藍欣沒有親自上陣,而是送了他一堆青春靚麗的美女,其中包括他女兒的同學,並以此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根據千賢的調查,簡南轉投傅藍商廈後,栗氏的一堆重金籌備項目泄密,讓同行的好幾家商廈包括傅家搶得先機,一連串創意產品全被瓜分,這才造成了栗氏當時嚴重的經濟危機。只可惜沒有任何證據治他的泄露商業機密罪。
至於那張巨額支票,栗夏後來冷靜下來之後問千賢,就知道了問題所在。倪家奶奶在支票兌現前半個月就把它延期了,媽媽的死和這個沒有關係。她知道的時候很慚愧,想著等哪天有機會了再去向奶奶道歉。
簡南不知道栗夏心裡的想法,還十分滿意:
“果真是你的辦法好,我這下是財色雙收了。”
他很得意,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藍欣只想找人勾引藍玉,拆散他們夫妻,讓他們離婚。我說可以幫她,她就立刻同意了。也怪傅鑫仁這段時間被老婆管得緊,不能滿足她,你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慾望有多強,和她混久了遲早得被她吸乾。”
栗夏抱著手,面無表情,不知聽了沒聽。
“那個藍玉呢,想要報復藍欣,自己卻是個蠢蛋。我騙她說我知道藍欣很多的商場黑暗秘密,她就真信了。又給錢又陪睡的,不過是希望我幫她把藍欣送進監獄,再也不能騷擾她老公。你說,有這麼蠢的人沒?”
栗夏輕輕挑眉:“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現在到哪一步了?”
簡南立馬笑臉一換:
“我按你說的,跟藍玉說,如果傅鑫仁選擇犧牲藍欣的話,讓她把錄音錄下來。不過你怎麼知道傅鑫仁一定會這麼選擇呢?還真讓你算準了。等過會兒,我就把錄音發給藍欣,估計她要氣瘋。”
栗夏依舊沒什麼表情,問:“那你認為,過會兒的發布會,會成什麼樣子?”栗夏揉揉額頭,明顯不是很滿意,“底下再齷齪,也不會鬧到記者前面去。藍欣還是知道臉面這個詞的。”
“你太高估藍欣了,”簡南搖搖頭,“她這輩子唯一專注的東西,不是面子,也不是什麼股票錢財,只有傅鑫仁而已。”
栗夏稍稍一愣,淡笑一聲:“還真是想不到。”
“她雖然也會算計傅鑫仁,可傅鑫仁要是算計她,害她,她絕對會什麼臉面都不要地拖他下水。”簡南望著樓下漸漸涌入商廈的記者們,莫名其妙說了句,“所以,千萬不要招惹這種女人的真心。”
栗夏默然,紋絲不動。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簡南突然又意味深長加了句:“雖然藍欣這樣的女人經驗豐富,可還是年輕的女孩子比較讓人好胃口。”
栗夏一開始沒明白,看過去,就見簡南正摸著下巴咂舌頭,眼睛裡全是邪欲,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傅思藍和傅憶藍正往商廈裡邊走。
栗夏噁心地皺眉:“人家和你女兒差不多大呢!”說完,往外走。
簡南詫異:“你去哪兒?”
“看戲!”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3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08 PM 編輯
第三十五章
傅藍商廈的新聞發布會在商廈一層東區大展廳舉行,展廳頂上是空窗天井,往上十幾層的人都可以看到此刻展廳裡的動靜。
一樓和二樓之間還有一個很大很寬的弧形樓梯。
栗夏站在二樓的欄桿前,長樓梯的對面,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抬頭,每層樓的欄桿邊都是正在觀望的傅藍商廈員工。
栗夏帶著太陽鏡,隱匿在一群普通員工中間,並不顯眼。
再看一眼一樓大廳裡熙熙攘攘的人群,黑壓壓一片,記者們已經全部就座,攝影機相機錄音筆也都就緒。
栗夏這個位置正好面對簡易的主席台,和台子後邊的顯示屏:“傅藍商廈新聞發布會”。
目光又沿著弧形樓梯往上,到二樓的休息室,栗夏低聲道:“藍欣在那裡面?”
旁邊的簡南立刻點頭:“是。”
“傅鑫仁不知道藍欣在這裡?”栗夏突然一笑,“房間門的隔音效果不好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過會兒傅鑫仁說的話,她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簡南眉飛色舞,“藍欣是我帶來的,傅家人都以為她沒來呢,不過,我告訴藍玉了。”
栗夏稍稍抬眉,暗嘆他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哼出一聲:“你倒真是來看戲的。”
簡南毫不介意:
“估計等過會兒傅鑫仁推責任的時候,藍玉就會進去那個房間會會藍欣。”簡南越說越激動,讓栗夏都不免不爽,這男人怎麼那麼像多事愛嚼舌的中年女人,
“藍玉被藍欣壓制了一輩子,這下終於翻身了,估計要揚眉吐氣地狠狠踩藍欣的臉。可不要吵著吵著打起來了。”
栗夏不說話,淡淡垂下目光。傅鑫仁帶著兩個女兒和幾個重要部門的負責人登台了,台下一時議論紛紛。
簡南卻又湊近栗夏耳邊,小聲道:“以後有這種財色雙收的好事,繼續合作啊!”
栗夏覺得他離自己太近了,嫌惡地蹙了眉,往一旁挪了挪,拉開距離後,才淡淡地扭頭,慢悠悠道:“您老又看上哪位了?”
簡南絲毫沒被她這諷刺的尖酸味惹到,笑得愈發恬不知恥:“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說著,色迷迷的眼光就往台上飛。
栗夏看著那邊的傅思藍和傅憶藍,默了半晌,說:“你自力更生吧,別噁心我了。”
簡南哼哧一笑,不說話了。
樓下的傅鑫仁已經開始發言:“各位媒體朋友,對於這次曝光的修改食品生產日期事件,面對媒體列數的證據,我們非常羞愧。首先,我們商廈要向社會大眾和消費者,表示最誠摯的歉意!”
說著,台上一排的人全體起立,深深鞠了個躬。
這就是承認了。
台下一片沸騰,全在追問。
“你們這是承認篡改生產日期了嗎?”
“郎氏呢,究竟是你們自己改的,還是郎氏支持你們這麼做的?”
傅鑫仁沉默了一會兒。
傅憶藍卻接過話,堅定道:“這次的事件,是因為我們商廈內部有人利益熏心,是我們管理不當,和郎氏無關。相信你們從其他經銷商那裡也獲得了同樣的答案。至於主要的責任……”
傅鑫仁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由自己繼續:
“此次的意外事件,是由於我們內部職權分化,管理不善,權力都集中在少數人手裡。造成很多決策不經過董事會和高層全體商議,才出現了此次的意外事故。雖然商廈內部有部分人一時被利益蒙了眼,但決策層的很多董事和股東並不知情,這是我們的制度漏洞。經過這次事件,我們一定會改革商廈的管理制度,嚴格控制各項商品尤其是食品的質量。並保證此類事件不會再發生。”
記者再次沸騰:
“究竟誰是罪魁禍首?”
“籠統地用‘我們’就可以糊弄過去嗎?”
“是誰做出的篡改生產日期的決定?”
傅思藍至始至終垂著眸,一言不發;
傅鑫仁也再次沉默。
傅憶藍看得急了,一咬牙,冷靜道:“我和我姐姐最近才接管傅藍商廈,事件發生在我們接管之前,而那個時候在我們商廈能夠隻手遮天的,就只有……”
她的話再次被傅鑫仁打斷。
後者臉色冷灰如鐵,這些天傅憶藍的冷酷無情已經讓他漸漸不舒服,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真的只有推藍欣出去了。
“是商廈的前任總經理,”傅鑫仁莫名聲音有點兒抖,低下頭,“藍欣。”
一片短暫的安靜後,又是狂烈的追問:
“你們是因為早就發現了,才把她辭退的嗎?”
“她人現在在哪兒?”
……
栗夏漠漠望著看似有些悲傷的傅鑫仁,無意識地抱緊手臂,覺得有點兒冷。她抬眼看看緊閉的休息室門,忍不住猜想,藍欣坐在裡面,聽到傅鑫仁和傅憶藍的話,是種怎樣的心情。
而此刻,休息室裡的藍欣正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臉上很鎮定,手中的酒杯卻輕微地震盪著。這世上她用情最深的一男一女,一個她愛如生命,一個視如己出。就在剛才那一刻,這兩人一起背叛了她。
她辛苦了那麼多年,那麼多的出差加班,那麼多的陪笑苦求,從來沒把她壓垮過。別人的閒言碎語,鄙視目光,她都一律無視,都不在乎。
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怕過,傷心過。
可這一刻,她手掌微抖,稀裡糊塗往嘴裡灌進去一杯紅酒,莫名地又苦又澀。
放下酒杯,她涂了大紅色口紅的脣角陰鷙地彎起,勾出一抹冷艷的笑,這樣就能把她徹底排除在外了?呵,真是被小看了。
她站起身,剛要出門,門卻被推開,藍玉走了進來。
多天不見,印象中那個永遠是背景墻的姐姐完全換了一個人,濃妝艷抹,紅裙妖冶,竟有點兒像商場上的自己。
藍欣瞥見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幸災樂禍,哼笑一聲:“姐姐好自卑,看著越來越像是模仿我的風格呢!你不怕越是這樣,鑫哥越記得我?”
藍玉段數沒有她高,一句話就被她刺激得肝疼,臉上的笑容差點兒沒抽下來:“你嘴硬什麼?沒聽見他剛才說的話嗎?他把你推出去了呢?你只是個玩玩而已的小情人,對他來說,我和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聽見了!”藍欣緩緩地撥弄著手指,有一瞬間的出神,卻很快抬眸輕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姐姐,我永遠不可能從你的生活裡消失,永遠不可能從你們之間消失。他任何時候看到你,都會想起我。就像,在床上。”
藍欣嗤笑,“聽他說,你最近總是學我,想弄些花樣來留住他的人,可是他說你,畫虎不成反類犬,你整個人都沒有我一個腳趾頭能引起他的興趣!”
藍玉瞬間臉紅如滴血,和身上穿的紅色有得一拼,她屈身將就,想要挽回丈夫,沒想他就是這麼和別人嘲弄她的。而他們竟然又見面又廝混了。上次醜聞曝光後,他分明發過誓說再不會和藍欣上床的。
藍玉看著藍欣一臉冷傲又譏諷的笑容,又羞又恥,怒從中來,突然撲上去就甩了藍欣一個巴掌。
藍欣沒料到她的動作,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頃刻間所有的怒氣都被引爆,轉過頭來,目光毒的像蛇,使勁全身的力氣,一巴掌打在藍玉臉上,幾乎把她扇倒。
藍玉的手機一下子摔出去,砸到了什麼鍵,播出了一段錄音,正是傅鑫仁那天和傅憶藍商量如何把藍玉託管給兩姐妹的栗氏股份永遠得到手。
藍欣片刻之前就收到了簡南發過來的這段錄音,氣得差點兒嘔血,灌了自己好幾杯酒,喝得頭暈目眩的。
可現在再聽一遍,她再次被刺激,臉上漸漸沒了血色,只剩剛才那一耳光的手印,愈發鮮紅。
藍玉扶著桌子,哈哈大笑,像是瘋了:“你聽見沒,這就是你愛的人!”話沒說完,被激怒得無處發泄的藍欣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揮上來。
“你還打我?”藍玉捂著痛得像被撕裂的臉,尖叫咒罵,“你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全是你的報應!是你什麼都搶別人的,你活該不被信任。”
“你呢?”藍欣冷笑,“你的老公又是從哪裡搶來的?你今天的榮華富貴是誰給你打下來的?呵,這是我的報應?藍玉,你的報應又在那裡?”
“我的報應就在你這裡!”藍玉大罵,撲上去和藍欣扭打在一起。
栗夏掐著表看著,發布會快結束了,照理說警察應該快來了。
正想著,休息室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看過去,就見藍欣和藍玉兩姐妹拉拉扯扯扭打成一團,直接從弧形樓梯上半飛半滾了下來。
栗夏張了張口,轉頭看簡南:“你太厲害了。”
簡南笑笑:“不過就是讓藍玉帶著錄音再去刺激藍欣一下,這點兒事不難。藍欣也是被逼到絕路上,破罐子破摔了。”
“破罐子破摔,我喜歡這個詞。”
簡南見栗夏似乎笑了,又繼續打商量:“看我辦事這麼得力的份上,以後……”
“我不是拉皮條的,”栗夏淡淡打斷他的話,“一次兩清吧。”
簡南徹底閉嘴了。
那兩姐妹從樓上拉扯滾下去的畫面太勁爆,記者見藍欣出現了,都對著一頓狂拍。傅鑫仁等人也全都傻了眼,不知為何藍欣會出現在這裡。
這下豈不是一發不可收拾?
藍欣和藍玉兩人都是衣著混亂,頭髮被扯得烏七八糟,跟雞窩一樣,臉上全都是又紅又腫,不知道互相打了多少個耳光。
藍玉早就招架不住,暈暈乎乎找不到南北;藍欣卻精力十足,拉扯下了樓梯後又是一把耳光扇過去,把藍玉打得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傅思藍趕緊衝去攔住藍欣,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句:“小姨,全是外人搗的鬼,別上當啊!”但藍欣直接推開了她。
記者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涌過去,可藍欣狠狠盯著,手一指,突然吼一聲:“誰敢過來!”
記者們一下子全止步,這女人瞬間凶狠仇恨的眼神想要是把人吞噬得骨頭都不剩,半天竟沒人敢向前,連發問的都沒有,一個個全噤聲。
藍欣惡狠狠瞪完記者,這才緩緩扭過頭去,目光陰冷如冰,在傅憶藍身上停留一下,滑過去,落在傅鑫仁身上定住。
後者驀然渾身一僵,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倒是傅憶藍尖利開口:“昧著良心做了錯事,你還打人?”自從上次視頻曝光,網上都罵她不孝後,傅憶藍時刻都記得站在母親那邊。
“昧良心?”藍欣幽幽一笑,“你這個爛心肝的畜生,也有資格說我沒良心?”
傅憶藍一梗,直想破口大罵,可這麼多記者在,且她還是小姨,到口的惡話只能生生憋回去,換做一副委屈的姿態:
“小姨,雖然你是我的親人,可你確實是做錯了事,還是危害消費者身體的食品安全問題,你怎麼能那麼糊塗?我雖然是你的外甥女,可你犯下這種罪,我也只能……”
“好個大義滅親!”藍欣直接打斷她的話,冷哼,
“我有權有錢的時候,你把我看得比你親媽還親,發現我和你爸有鬼,還替我們瞞著,真是個好丫頭。這下我落難了,又過來踩幾腳,墊著我的背讓自己往上爬。這份情誼,還真是天地可鑒。”
傅憶藍臉白了,無力反駁,只覺鎂光燈差點兒閃瞎了她的眼。
傅鑫仁也是如坐針氈,恨不得立刻鑽地洞,可藍欣冰冷的目光終究還是掃過來了。
“傅金仁,你只愛錢,嫌名字裡的金不夠多,加了兩個,變成傅鑫仁。負心人啊,這名字真適合你,負了栗伊人的心,負了藍玉的心,又負了我的心。”
這番話應該是傷感的,卻給藍欣說得冷冷淡淡,不帶一絲起伏,
“我藍欣真是瞎了眼了,以前看著你利用栗伊人登上高位,還不知你有多可惡。呵,陪你二十年,替你打江山十年,什麼都為你,什麼都給了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記者們這一刻,竟然全都默了。從二樓到樓頂,十幾層的欄桿旁,佇立的員工們也全都默了。
“是我蠢,是我輸。到了如今,我連歇斯底裡罵你句畜生都懶得,你這一輩子都靠女人,轉身又唾棄女人。這麼賤,我早就應該想到。這十年來你一直在詆毀栗伊人,之後的十年,你也必然會在人前詆毀我。”這句話又把傅鑫仁說得張口結舌。
藍欣淡淡笑著,“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名聲臭。只不過傅鑫仁,你真的沒有資格。你和妻子的妹妹亂搞,你妻子背著你和別的人亂搞,你真以為,你還可以裝得了謙謙君子,你的家庭還可以裝得了模範家庭。”
偌大的大廳裡鴉雀無聲,傅家人的遮羞布這次被內部人員撕開,全赤裸裸地展現在大家面前。傅家的人一個個都是羞恥地面紅耳赤,低頭不言。
栗夏立在樓上俯瞰著,手中的照片卻不想扔下去了,像是突然沒了興致。
冷漠的對峙沒有持續多久,人群分開,出現警察的身影,其中一個上前去遞給傅鑫仁一小疊紙,語調冷硬:“從今天起,傅藍商廈停業整頓,馬上會有質檢專業人員過來對商廈內的所有產品進行檢查。”
傅家人全部驚呆,這中間帶來的營業額損失和名譽損失是無法估量的啊!
警察轉身:“誰是藍欣?”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見藍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落魄樣子,也有些奇怪。
藍欣卻很坦然,拿手理了理被藍玉抓亂的頭髮,笑了笑:“我是這次篡改生產日期的幕後黑手,抓我回去吧。”
這樣的配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一貫牙尖嘴利的記者們,都詫異了。
警察按慣例問了句:“在場的其他人呢?”
“決策層的話,只有我。”她說著,又看向傅鑫仁,微微一笑,“誰都知道他是個沒用的,商廈的事,從來不管不顧。”
傅鑫仁狠狠一怔,藍欣在保護他?
栗夏也傻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還以為可以讓藍欣拖著傅鑫仁下水的!
她就這麼喜歡傅鑫仁?被背叛成了這樣還護著他?還是……
警察帶藍欣離開的瞬間,栗夏看到藍玉眼中的怨恨羞憤,而傅鑫仁臉上則是沉重和悲傷。栗夏突然有點明白,藍欣這麼一句話,傅鑫仁心裡是永遠不會放下她了,藍玉則永遠都是輸家。
就這麼簡單?
再一垂眸,整好看到藍欣正仰頭,看著栗夏的方向,陰邪地勾了勾脣角。
栗夏的心猛然一怵,沒那麼簡單。
***
警察局的審問室裡,藍欣請了簡南當律師。現在室內只有他們兩人,所有的對話也是保密的。
簡南看到藍欣的時候,有些心虛,可藍欣十分痛快:“我被警察抓走的時候,看到你和那死丫頭站在一起了。後來再認真一想,一定是你受她攛掇了收拾我,你膽子夠大的。”
簡南不自在地笑了笑,頭皮發麻。
藍欣也笑:“你不用緊張,我不怪你,反正大家只是圖個利益。再說了,”她神情有些許的落寞,“可多虧你們這次挑破,讓我看清了他是什麼樣子。”
簡南小心探問:“那你找我過來,是為了?”
“當然是談生意了,”藍欣往後一仰,靠在椅子裡,“我這個樣子,估計是要坐牢了,反正在外面過得也不好,無所謂。坐個牢讓傅鑫仁那優柔寡斷的男人記我一輩子也好。哼,雖然他這個男人寡情,但他對我有幾分情,我還是知道的。”
“那,談什麼生意?”
藍欣收回思緒,笑容隱去:“我有四個人要對付,傅鑫仁,藍玉,傅憶藍,還有,栗夏。”
簡南一怔,連忙擺手:“復仇這種事,我做不來啊!”
“誰讓你復仇了?”藍欣嗤笑,“你也太小看我的計謀了,你只需要給藍玉,傅憶藍和郎曉,給他們每個人帶一句話,所有的天翻地覆只用等著看了。”
說著,藍欣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簡南好奇了,帶三句話就滅掉傅鑫仁,藍玉,傅憶藍和栗夏,怎麼可能?
但他最關心的還不是這些:
“我有什麼好處?”
“數不清的錢,”藍欣摸了摸殷紅的嘴脣,“還有我外甥女自動送上門的身體。”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3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11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
簡南立刻兩眼放光如燈泡:“你說真的?”
“騙你幹什麼?”藍欣托著臉,“反正我是逃不了要坐牢的,能幫我報仇的就只有你,你說,我是不是會對你好?”
簡南一聽也有道理,很期待:“那你有什麼辦法?”
“藍玉和傅憶藍,這兩個人,你只用給她們傳達相同的一句話。”藍欣的手無意識地在桌上刻畫著,白熾燈下她的臉有瞬間的陰狠,“就說,傅家的股票都在老太太手裡,傅鑫仁不信她們,想要的話,只能自己爭取。比如,在奶奶死之前改遺囑。”
藍欣輕輕吸了一口氣:“至於怎麼改遺囑,怎麼控制奶奶的死法,這對母女自己會想,不用人教。”
簡南一抖,渾身發涼。
藍欣對傅鑫仁的恨真是入骨了啊,這不是叫他家破人亡,親人反目?
“如果,她們不這麼幹,而是直接找傅鑫仁要呢?”簡南猶疑。
“要了傅鑫仁也不會給,”藍欣回答地斬釘截鐵,“他以前就防著她們,現在更是。藍玉和你睡了,他不信藍玉;傅憶藍這次對我太過激進,相信他也心寒;且他對我有愧疚,更加不可能給她們。”
簡南點點頭,暗嘆她計謀好。
藍欣才又慢悠悠道:“這對母女貪婪又不擇手段,你只要點撥她們幾句,不用你教就會自己乾壞事去了。而你,有了她們的把柄,她們母女還是任你處置了?”
簡南這色男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發熱,激動道:“那,還有傅思藍呢?”
“她不能動!”藍欣臉色一變,“這也是我特別要提醒你的,叫你轉達的話不能讓傅思藍知道。要是讓她知道,計劃就完了。”
簡南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
“另外你也要和傅憶藍說,就說傅思藍是吃裡扒外的,她們要是想爭財產,傅思藍絕對不會同意,所以叫她們也對傅思藍保密。”藍欣道,“當然,她們知道傅思藍的性格,想必也不會那麼傻讓她知道了給她們添堵。”
簡南衝她豎了個大拇指:“這個我清楚了。郎曉是怎麼回事?利用他對付栗夏?”
“對。一碼事歸一碼事。傅鑫仁他們三個對不起我,我自有辦法折磨他們。而栗夏這死丫頭,公開視頻,揭發造假案,把我害得這麼慘,我不給她點兒教訓,她當真以為我藍欣是軟柿子任人揉捏的!”說到這兒,藍欣眼睛裡現出一抹殺氣。
而簡南開了小差,想著“揉捏”這個詞,忍不住窺探了一把藍欣碩大的胸部,咽了咽嗓子,才回過神來,“那,要怎麼辦呢?”
藍欣深深吸了一口氣:“很簡單,我把託管給傅思藍和傅憶藍的栗氏股份收回來,交到郎曉手裡。他不是想吞併栗氏,拿到經營權嗎?哼,我有17%,他有7%。而栗夏現在只有不到21%。郎氏這次把飲料的事推得很乾淨,法人債權人再次站到他那邊,是輕而易舉的事。”
說到這兒,藍欣微嘆:
“我奮鬥了一輩子,傅家的東西一分沒要,也只有這十年來一點一點買的栗氏股票。保命養老的錢,當然要好好利用。哼,等我把這些收回來,估計傅憶藍那貪心的丫頭會被逼得更想從她奶奶那裡奪遺產了!”
簡南聽著有點兒滲得慌,仔細一想,還真是兩三句話就要把傅家栗家和郎家攪得天翻地覆鬥爭不斷了。
再一想,藍欣其實是真有本事,不然傅藍商廈也不會在她一人努力下白手起家地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且說實話,她還真是有才有貌,床技一流,只可惜,愛上了那麼個男人。
“對了,差點兒忘了。”藍欣暗暗一笑,“你就跟栗夏說,她媽媽不是跳樓的,剩下的讓她自己去猜。”
簡南連連點頭。
***
栗夏吃完晚餐,坐在餐桌前看晚報,傅藍商廈停業整頓,質檢工作人員今天下午已經開始對商廈內的所有貨物進行檢查。
但現在的商界,醜聞雖然危害大,卻不足以動搖根基,所以栗夏也不清楚,傅藍商廈受到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翻了翻頁,見到藍欣的消息,取保候審,據說對罪行供認不諱,等過段時間開庭審理後,免不了牢獄之災。
栗夏蹙眉,覺得事情太順利了點兒,而且藍欣被警察帶走時,仰頭看她的那個眼神,實在是太奇怪。
但無論如何,目前這個結果,栗夏還是滿意的。至少傅家自顧不暇,沒什麼功夫來她面前蹦躂了。只剩那個蟑螂一樣的郎曉。
說到郎曉,栗夏扭頭往客廳裡看,喬喬正“站”在倪珞的腳邊,小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腿,揚著小臉笑嘻嘻的,在和他說著什麼。
倪珞依舊是背脊挺直,拖著腳上重重的一小坨,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這段時間,不知是顧瞳的心理治療有了效果,還是喬喬要和來來比賽,還是倪珞搬過來之後小傢伙開心,天天從輪椅裡“跳”出來蹦到倪珞的腿邊箍著到處“走”,他的情況有了好轉。
以前腿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現在竟然能夠勉強“站”起來,雖然主要還是依靠手臂的抱力。
聽著小孩子歡快開心的“小爸爸”“小爸爸”,栗夏也不由得會心一笑,剛要起身過去陪他們玩,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座機號。
接起來,意外聽到了傅奶奶的聲音:“夏夏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忘了奶奶?”
“哪有?”栗夏很開心,蹦到窗戶邊,望著窗外的月亮笑,“天天晚上都會想呢!奶奶不肯帶手機,山裡通訊又不好,我還準備看時間差不多了去接奶奶回來呢!”
奶奶笑得慈祥:“我已經回來了,夏夏不用擔心。”
栗夏一愣,無意識地四處看了看:“回哪……”話沒說完,喉中一哽,聲音小了,“您回……”
“是啊,我知道你和你爸分家的事,就直接回你爸的新家來了,”奶奶笑呵呵的,“雖然奶奶想和你住,可沒有不住兒子家住孫女家的道理啊。別人會笑話呢。”
傅奶奶是很傳統的老式思想,人老了必須得是兒子養著,不然就是丟家裡的人。
栗夏聽著老人家和煦溫暖的話,鼻子有點兒酸,心裡內疚,剛要說什麼,奶奶卻笑:“夏夏啊,奶奶支持你的決定。是自己的,就要好好守護。只要你過得開心,奶奶就開心了。”
栗夏低著頭,眼淚無聲地往下砸。
奶奶似乎是感受到了這邊的氣氛,笑著岔開話題:“對了,馬上就是奶奶的生日了,本來不準備慶祝的。可你爸爸非要祝壽,我拗不過,也想喜慶喜慶,就答應了。夏夏記得要來啊。”
栗夏趕緊抹乾眼淚,望著夜空微笑:“當然啦,我記得奶奶的生日呢,70大壽,怎麼能不慶祝?”
兩祖孫又親熱談了一會兒,才掛掉電話。
一轉身,就見倪珞立在不遠處,神情考究。
栗夏眼睛微濕,不太滿意他探尋的眼神:“看什麼看?真怪。”
倪珞無意識地晃了晃腳邊的小喬喬,漠漠看她:“怎麼眼淚汪汪的,前男友打電話了?”
栗夏咬咬牙,真恨不得一缸醋潑死他!
喬喬不解地仰頭,很好奇:“前男友是什麼?”
倪珞竟然很耐心地彎腰,摸摸喬喬的小腦袋,不無溫柔地解釋,一字一句:“就是前男朋友。”
“前男朋友?”喬喬還是不太理解,糾結地皺眉,想了想,笑臉忽然舒展開,“我知道了,就是有錢的男朋友對不對?”
栗夏撲哧一笑,
倪珞:……
喬喬立刻又快樂地補充:“小爸爸的那張紙能抵很多錢是不是?這麼說,小爸爸就是……”
“錢”字還沒發音完全,小傢伙的嘴就被倪珞捂住了。
“你給我閉嘴!”倪珞直咬牙,什麼童言無忌,簡直就是烏鴉嘴放屁!
喬喬小臉被倪珞的大手遮蓋了一大半,完全不明白,眼珠烏溜溜地眨巴眨巴,“嗚嗚”了幾聲,哪裡說錯了嗎?
栗夏忍不住哈哈笑,剛要劃上手機,卻接到蘇俏的短信:“栗夏,你出新聞了。以後要當心啊!”附著一條鏈接。
打開一看,竟是她和倪珞在酒吧裡擁吻的照片。炫目的燈光,熱烈的氣氛,人群中的年輕男女緊緊擁在一起,吻得昏天暗地。
源鏈接是商業八卦網站,“小太妹”論壇轉帖之後,瞬間置頂。論壇成員們全在積極發言點贊,說栗夏的復仇路線果然每步都出人意料,直接請來強力外援,這下傅家一定虐成渣渣。
望著網友們膜拜敬佩的表情,栗夏無語問蒼天,你們確定不是高端黑給我拉仇恨來的?膜拜得也太沒有水平了!
栗夏還在風中凌亂,倪珞的手機就叮叮響了,他看著手機屏幕,濃濃的眉毛輕輕挑了起來,怎麼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欣賞姿態。
栗夏一驚,不會是看到同樣的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人立刻嚴肅起來,接起電話“嗯”了幾下,最後說:“我馬上回來。”
他把喬喬從腳邊拎起來交給保姆,轉頭看栗夏:“我奶奶想見你一面。”
栗夏張了張口,不用說都知道和這張照片有關係。
這種花邊新聞,倪奶奶估計生氣了。
栗夏神色懨懨地坐上倪珞的車,心情低沉。
倪珞倒跟沒事人一樣:“她就是想見見你,應該沒什麼別的事。”
栗夏不知道他是故意安慰還是真的少根筋,憂傷地扭頭看風景。
“我覺得挺好的,”倪珞忽而一笑,伸手過來握住她的小手,“剛好可以明確地告訴奶奶,我和你在一起了。”
栗夏一愣,不知該說什麼。
之前他們雖然擁抱親吻,卻一直沒有正式說過男女朋友的話題,不知是避而不談,還是心裡默契,好像總擔心對方因為那張支票心裡有膈應,可是又忍不住想在一起。
這次的照片,反而把他們推了一把。
栗夏心裡突然滿滿的全是開心,真的是男女朋友了?可開心不過半秒,全部換成了緊張和驚恐,那這次去倪家的性質就完全變了啊喂!
“那,那,那你是帶女朋友回家見奶奶了?”栗夏結巴了。
倪珞很淡定:“是啊!”
栗夏無奈地倒在座椅上,緊張爆棚。可明顯倪珞這個二貨不可能起到任何幫助,問他也只會找不自在。
她嘆了口氣,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可不可以問倪珈她以前是怎麼應對的,好想找她問經驗。”
倪珞摸摸鼻子:“呃,她不用應對。其實她以前沒這麼霸道的,自從嫁去越家後,被寵成這樣了。”
栗夏詫異:“越家的長輩那麼喜歡她?”不免又悲催地嘆,為什麼自己不是人見人愛的體質?
“哎,”倪珞想起越爺爺那個老頑童,咳了咳,“那是一個很不靠譜的老頭。”
“而且越澤哥一輩子不多看女人一眼,估計爺爺都懷疑他性取向有問題。你說他突然把倪珈帶回家,老人家不是歡喜上天了。至於我,我奶奶從來不懷疑我不喜歡女人。所以,”倪珞有點兒窘迫,“是我對不起你。”
栗夏扶額。
倪珞見她似乎精神真的很萎靡,剛掏出電話要問倪珈,沒想到倪珈的電話過來了,倪珞接起來還沒說什麼,就聽倪珈說:“你讓栗夏接電話。”
栗夏接過去,忐忑道:“哎,倪珈。”
倪珈直接省了問候,開門見山:
“栗夏,你們的事,奶奶給我打電話說了。因為你過會兒要去家裡,給你一點兒提醒吧。我奶奶看上去像吃軟不吃硬,那是對親人。現在你還不屬於這個範疇。她對你有防備,是吃硬不吃軟的,明白嗎?軟是以後的相處和親情融合,第一次不能軟,她會認為你沒有氣勢。”
栗夏有如醍醐灌頂,抱著手機點頭:“謝謝,我知道了。”
“那你把電話給倪珞吧。”語氣淡淡的,還真是一句話也不多說。
倪珞接過來,聽筒那邊的聲音就沒那麼冷淡了,凶巴巴的還帶著警告:“喂,過會兒不管奶奶怎麼刁難栗夏,你都不許幫她。聽見沒?”
倪珞擰眉毛:“為什麼?”
“笨蛋!”倪珈凶凶的,“奶奶看了照片,心裡不太舒服要出點兒氣,或者是試試她。你不幫沒事,幫了就完了。懂不懂?”
倪珞沒來得及回答,對方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你不懂,轉告栗夏吧!”
倪珞放下電話,皺眉:我哪裡不懂了?
可他還是乖乖地把倪珈的話轉告給栗夏聽。
沒想到栗夏很認真地點頭:“倪珞,我覺得倪珈說的很對,我剛也準備跟你這麼說來著。過會兒不管怎樣,你都不許幫我,最好是像一個稱職的好孩子哄奶奶開心。”
倪珞逆反心理作怪:“為什麼?因為你欠虐?你是不知道,我奶奶真發起狠來,一句話可以剝人皮的。”
栗夏道:
“這麼跟你說吧,我以前看偶像劇,每當男主角為了女主角和家長吵架鬧翻的時候,我都想吐槽,簡直是不孝順,愚蠢到可以!做長輩的都覺得自己的寶貝好誰都配不上,很正常!男主角在那兒火上澆油不是白痴嗎?養他那麼多年為了一個認識多久的女的就和家裡人吵架,不站在家人的角度反而教養什麼的全忘了。家長不是氣死,更加容不下女主角了?這種人都好蠢的。”
說完,她笑眯眯摸摸倪珞的臉:“所以啊,你一定要站到你奶奶那邊,這樣奶奶才會開心,不會覺得她的孫子一見女人就忘了魂兒。”
倪珞:
再一次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倪珈和栗夏說的很有道理,可,這種兩面夾擊的趕腳是腫麼回事?
真是渾身不爽!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36 PM
第三十七章
汽車駛進倪家院子的時候,栗夏緊張又窘迫,呃,為什麼每次來都是大晚上的?
雖然知道倪奶奶找自己過來很可能就是因為那張照片,可栗夏腦子運轉了好半天,就是想不出老人家會怎麼對她,因而也想不出應對的法子。
只能硬著頭皮下車進門。
才上台階,倪珞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栗夏怔松抬頭望他。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眸子凝在她臉上,似乎看了她好半天,說出來的話卻只有一句:
“緊張嗎?”
一邊說著,一邊抬手理理她的短髮。
栗夏點點頭,“嗯”了一聲。
倪珞笑笑,揉揉她的臉:“又不會吃了你,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被言語鞭打一通。如果真出現那種情況,還有我啊。你衝我撒氣做補償,可以吧?”
栗夏撲哧一聲笑,末了,還有心情開玩笑:“撒氣有什麼用?要肉償。”
倪珞眸光閃閃的:“啊,那我求之不得。”
進屋之後,奶奶和媽媽已經在客廳裡等著了。
媽媽倒是很客氣的,熱情地招呼栗夏坐,又催促傭人們倒茶。
倪媽媽想得挺開,她以前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可現如今,婆婆好,女兒女婿好,兒子也好,每天都過得和和美美的,自然她的脾氣也好了很多,見誰都是樂呵呵的。
在兒媳婦這個問題上,她覺得倪珞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兒子近幾年懂事很多,眼光也不可能差到哪兒去。
至於栗夏嘛,她就上次見過一面,雖然當時栗夏情緒激動,和奶奶鬧得不愉快,但出發點卻是母女親情。她這個做媽媽的,想起當年自己親身經歷的一出,也唏噓感嘆。
且平心而論,栗夏這丫頭看著就性子直,心思單純,沒什麼心機,倪媽媽反而喜歡。
她自己腦袋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要是整一個倍兒精凡事都能想上三回的兒媳婦,她估計招架不過來。
她也和倪奶奶說過自己的想法。可奶奶的遺憾是,希望倪珞找一個門當戶對有霸氣有魄力的女孩兒。
倪媽媽聽得肉跳,只差沒說,您是想給珞珞戴緊箍咒呢!
找這麼個媳婦兒把他壓著,倪家是珞珞的,還是那媳婦兒的呀。
再說了,她很了解倪珞,雖說在商場上聰明又能幹,可在感情問題上,永遠那麼簡單透著傻氣,她倒真怕寶貝兒子倪二珞珞玩不過情商太高的女人。
只是栗夏的親人問題,著實有點兒……
不論如何,媽媽對栗夏還是熱情溫和的。
這一對比,奶奶的態度就比較冷漠了,目光靜靜掠過栗夏,不帶半分笑意,然後挪開目光,再不看她。
栗夏見奶奶神色不好,並沒有做太多的停頓,便先開口:“倪奶奶,雖然今天是您找我過來,但我之前也有打算,準備登門道歉的。”
倪奶奶八風不動。
栗夏平靜地自說自話:“那張支票的事,是我一時被情緒衝昏頭誤會了您,對不起。是我不夠成熟,也不夠聰明。”
“另外,還要謝謝您。謝謝您在當年栗氏那麼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媽媽;也謝謝您在現在,幫助了我。”
倪奶奶還是沒反應。
栗夏頓了頓,又加了句:“雖然看上去是倪珞幫的我,但也要奶奶您鬆口才行。所以謝謝您。”
倪奶奶微微垂眸,臉色似有鬆動,卻還是不說話。
倪珞適時地開口:“奶奶。”
奶奶立刻轉眸看他,不知為何瞬間帶了點兒怒氣。她不想理栗夏,卻不把孫子當外人,本來就心裡不舒服,這下倪珞還幫她,一下子都牴觸起來。
沒想倪珞說出來的話卻是:“這件事栗夏也知道錯了,您就別生氣了。”
她是因為那件事生氣嗎?
奶奶漫不經心地看栗夏一眼,道:“那麼件小事,不至於。”
栗夏背脊一僵。
奶奶把茶几上的一張紙翻過來,正是兩人在酒吧裡親吻的照片,“這是怎麼回事?”
在長輩們面前,栗夏有點頭皮發麻。
“栗小姐,現在你們家商廈應該是危機重重吧,這個時候你倒有興致?”老人家的手指緩慢而有力地拍了拍那張紙。
栗夏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對。現在我工作的重頭是管理商廈,但我也不會把自己所有的生活都綁在上面,沒有私人空間。工作和生活本來就沒有衝突,而且我也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影響工作——栗氏已經步入正軌。公私分明就好。就像奶奶,一面延期支票不想讓栗氏破產,一面卻還裝作冷酷無情,讓我誤會您,讓我對倪珞心裡有隔閡。”
倪奶奶眼中閃過笑,卻很疏離:“既然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又何必討沒趣呢?”
栗夏心裡一刺,但斟酌了半刻,道:
“可我喜歡倪珞。為了他,我可以試很多次,努力讓奶奶喜歡我。”
奶奶微微眯眼,開頭的那個“可”字很有意思啊,前面沒說的話應該是“我也不喜歡奶奶”吧。她這是在提醒她考慮倪珞的感受麼?
倪珞趕緊打圓場:“奶奶,栗夏她說話比較直,她說的是真心話。您別不高興。”
奶奶默然,半晌之後才淡淡說:“既然如此,我也把我的真心話說出來吧。”
“栗夏,你算是個優秀的女孩。但以我的標準,你太普通,事業上不能給珞珞任何幫助,反而還可能拖累他。雖然我們珞珞少年時候也搗蛋,但畢竟是男孩子,可女孩子在外面混,這……怎麼都不太好。”
“在我看來,你們並不相配。最後,是你的那一幫親戚,我的心裡,是永遠牴觸和他們做親家的。你要和珞珞在一起,我攔不住。但這就是我的態度。請你也站在我們家的立場考慮一下。”
倪珞怔住,沒料到奶奶會說如此傷人的一番話,可此刻他如果說什麼,很可能引得奶奶繼續抨擊,把面子裡子全部挑開,或許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他陡然間心痛得滴血,轉頭看栗夏,就見她垂著眸,表情蒼白。他心更痛,咬咬牙,剛要說什麼,栗夏的手卻過來摁住了他,很緊很涼。
不過半刻,栗夏抬眸,鎮定地望住奶奶:“至少我和奶奶在這一個觀點上達成共識了,我和倪珞並不怎麼相配。”
倪珞一愣,奶奶也復而抬眼看她。
“我是很普通,丟進人群裡就找不到了;他卻太顯眼,走到哪兒都是金光閃閃,自動吸引別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和這種男人談戀愛,還真是心力交瘁!”
栗夏說到這兒,竟然笑了笑,又道,
“我最重要的親人都不在身邊;不像他,凡事都有人擔心,談個戀愛也有人替他琢磨。我其他的親人確實不入您的眼,我自己都無從反駁。我會為了姐姐和喬喬這些更重要的人和他們決裂,他卻不會為了誰和你們決裂。”
“還有栗氏,現在雖然轉危為安。可說到底還是欠著倪家那麼多的錢。我是欠債的,他是債主。呵,真的挺不相配。”
倪珞被她風淡雲輕的一番話說得脊背發涼,該不是她受了刺激,覺得還是放棄比較好?
他突然無限緊張,拉拉她的手:“喂,你說這些幹什麼?你知道我從來沒有……”
“我知道。”栗夏扭頭,打斷他的話,眸子清澈地看著他,“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微微一笑,又看向奶奶,“所以我想和倪珞在一起啊。”
“我會盡快把錢還給您,和他站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去。我的家庭已經改變不了,但我不會變成他們那個樣子,而是會像媽媽和姐姐那樣。”
“你說我在事業上輔助不到倪珞,我卻認為大家在各自的領域創造屬於自己事業就好,心靈上互相攙扶更重要。”
“最後,對於您說的我太普通,您就是不喜歡,我不做評論。我就是這樣,您這種非理智的情感喜好,我不會去迎合或者改變。”
栗夏一口氣說完,安定地盯著奶奶,可奶奶竟然也沒生氣,也是靜靜盯著她。
氣氛瞬間緊張又微妙。
栗夏想是奶奶無話了,為免尷尬,站起身深深鞠了個躬:“如果有唐突的地方,對不起;還有就是照片的事,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再犯了。”
“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要走。倪珞起身陪她。
卻聽奶奶忽然問:
“栗夏,你喜歡他哪兒?”
“啊?”
“你為什麼喜歡他?”
倪珞愣了愣,看著栗夏,忽然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栗夏垂眸,聲音有點兒低:“喜歡他經歷了那麼多的事,還保持著最初的本心。”
倪珞微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栗夏深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平常的時候,和他在一起很輕鬆很快樂;遇到了什麼事,他也不亂陣腳,睿智有度。因為有過相同的叛逆時期,所以很多想法自然而然地理解親近。而他經過了很多的大風大浪,成熟了穩重了,卻沒有變成狐狸,心靈深處還是像最初一樣的簡單乾淨。”
說完,她低頭一笑,“我說的話好奇怪,奶奶或許聽不明白。可是讓我再解釋,我也說不清楚了。”
奶奶平靜道:“沒事了,走吧。”
栗夏和倪珞剛走,倪媽媽就道:
“媽你也真是的,對一個孩子至於說那麼刻薄的話嗎?”
倪奶奶杵著拐杖起身,嘆道:“這些問題,不是我不說,就不存在的。現在挑明了讓他們去解決,總比以後真在一起了發現不適合要好。”
倪媽媽詫異:“啊?那您的意思,其實是?”
“是要睡覺了!”奶奶往房間裡走,邊走邊嘀咕,“你這樣的兒媳婦都娶進門了,還有什麼旁的?”
倪媽媽氣得笑:“你這嘴也真毒!”
栗夏走出屋子,立在高高的台階上,忽然就停下腳步,深深低頭。剛才不覺得,現在一想,其實有點兒受傷。
倪珞見她面容平靜卻怎麼也掩飾不住悶悶不樂的樣子,走下一級台階,微微蹲身,仰頭看她,“生氣了?”
“沒有。”她小臉白白的,嘟噥了一聲。
沉默片刻,才小聲地嘀咕:“倪珞,我想,我是認真了。”
“什麼?”倪珞莫名緊張。
栗夏抿脣:“忽然之間,好希望你的奶奶和媽媽都喜歡我。因為……想以後都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她越說聲音越小,頭也埋得更低。
“所以,我們加油好不好?”
倪珞心口一動。
剛才受了那麼多的打擊,她現在想著的卻是不放棄地解決問題,這瞬間他心裡真不知是柔軟還是感動。
他直起身,抬手,拇指肚親昵地在她微涼的臉頰上滑過,半晌又箍住她的後頸,把她摁在懷裡,湊近她耳邊微微一笑:
“剛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之前只是覺得這丫頭和他志趣相投,且毫無疑問,她是個很好的女孩。不陰險不算計,不做作不裝樣,不軟弱也不死撐,很好。
和她在一起,他難得的輕鬆愜意,不用費勁心力地去猜測去防備。
所以,總是不自然地想朝她靠近,想看她笑,想和她一起笑。
總是輕鬆自在的,偶爾閃過一絲更深一步的想法,但顧忌著那張支票和她背負的重擔,不想逼她,也不想逼自己,就順其自然吧。
可剛才她和奶奶的一番話,讓他的心都燃燒了起來。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就要現在了。
“你今天做的很好了。以後奶奶和媽媽的事,你不用管,我來解決。希望你不要太記掛奶奶說的話,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栗夏緊緊抓著他的肩膀,伏在他懷裡,咬著脣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半天才“嗚”一聲,重重地點點頭。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15 PM 編輯
第三十八章
傅家奶奶的七十大壽在市中心的金來大酒店舉行,與傅家有往來的人家都去捧場了。
看到大廳裡熙熙攘攘的人群時,栗夏並不驚訝。
雖然傅家最近醜聞一堆,但充其量不過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生意人把利益和道理分得門兒清。只要傅家一天不倒,總歸是有合作的可能。
私生活不檢點,產品造假引得消費者不滿,這種事情又怎麼會被大家放在心上?
再說了,這個國家無論是消費者還是執法者,對造假這種事的寬容度可是世界之最,查一查然後整改一頓,還不就被人拋去腦後了。
栗夏微微嘆息,但也並沒有多大的不舒服。畢竟今天是奶奶的壽辰,人多一些熱鬧,老人肯定也開心一些。
這麼一想,她也是開心的。
走進大廳的時候,看到了門口迎賓的傅家一家人,傅鑫仁和傅思藍依舊是老樣子,藍玉完全變成了以前的藍欣,花枝招展艷麗非凡。只可惜,她這種小家氣的樣貌真不適合藍欣那種濃妝艷抹的風範,總顯得不倫不類。
栗夏都不禁想,她這樣完全活在藍欣的陰影裡,好受嗎?
而傅憶藍,看見栗夏挽著倪珞的手走過來,起初眼中一閃而過嫉恨,卻轉瞬即逝,很快換做盈盈笑意,竟然喊了聲:“三姐,你來啦!”
栗夏很客氣,彬彬有禮地打招呼:“傅先生好!兩位傅小姐好!”
傅憶藍討了個沒趣,臉抽了抽;而傅鑫仁沒什麼表示,只當真的沒了這個女兒;藍玉也懶得搭理,栗夏不是傅鑫仁的女兒更好,不用分傅家的財產。
反倒是傅思藍,不知腦袋又是怎麼運轉的,莫名其妙來了句:“栗小姐見外了!”
栗夏沒接話,挽著倪珞進去看奶奶。
傅憶藍回頭看看這兩人貼在一起的身影,目光怨毒,下意識地咬了咬牙,再回頭卻看見了郎曉和郎旭。
傅憶藍瞟了郎曉一眼,卻對郎旭先開口:“郎旭哥哥,你的栗夏小妹妹在那兒呢!”
郎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再熟悉不過的背影,蓬蓬的短髮,淺綠的短裙,像一片生機勃勃的小葉子,攀著身旁那個挺拔筆直如白楊的身影。
她美麗的側臉上有說有笑的。
郎旭眼中閃過一絲刺痛,最終卻只是落寞地笑笑,不發一言地進去了。
又不理她!傅憶藍不免再次皺眉。
郎曉盯著栗夏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把傅憶藍拉到一邊,低聲問:“倪珞也來了,你確定這次沒問題?”
傅憶藍看著那兩人,陰險地勾脣:“來了不是更好,讓他看到栗夏和你恩愛,看栗夏以後還怎麼勾引他?”
郎曉不爽地挑眉:“你到底是為我,還是為你自己呢?”
“一箭雙鵰不行啊。”傅憶藍笑,“你只管好好和你的栗夏妹妹獨處就是了。”
“最好這次不要再有差錯!”郎曉冷冷說完,這才離去。
傅憶藍幽幽一笑,這次肯定不會有差錯的。一轉身,又見蘇家人也來了,其中就有蘇俏。傅憶藍早就休學,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她了。這次再見,彼此都是看不順眼的,瞪一眼就分道揚鑣。
藍玉見狀,上來拉傅憶藍,小聲提醒:“你對蘇家小姐什麼態度呢?人蘇家好歹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以後商廈歸我們管了,要好好拉攏的。”
“拉什麼拉?”傅憶藍不開心,“我最見不得她那副不得了的鬼樣子。再說了,她和栗夏關係好,只可能是對手,不可能是夥伴。”
藍玉本就沒什麼主意,聽她這麼一說,也就放下了,轉而問:“你和郎曉說了,安排得怎麼樣了?”
傅憶藍聽了這個話題,明顯開心起來:“放心,栗夏今天晚上逃不掉了。賣了郎曉的人情,又讓倪珞和栗夏分開,而且,”她望著大廳對面的祝壽屏幕,勾勾脣角,“奶奶估計要氣得心臟病發了。”
藍玉想到這副場景,也激動地抓住傅憶藍的手:“你放心,遺囑的事,簡律師已經答應幫我們了。”
“那就好。”傅憶藍很滿意,又問,“媽,那個簡律師對你那麼好,他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藍玉臉一紅:“你亂說什麼,我和他只是,”只是肉體金錢和利益的關係?想到平日裡簡南對她的百依百順,藍玉也不免心裡搖晃了。
傅憶藍看出了端倪,警告道:“媽,你別想!那個律師你利用利用就算了,可別真和他攪在一起。那麼個窮酸樣,我看著都糟心!咱們家已經夠混亂了,你可別明面上又捅出什麼簍子來!”
藍玉忙不迭地點頭:“什麼話都是你說的,我可一句沒說。”
***
傅奶奶正坐在主桌旁和幾個老頭老太太聊天,老遠看見了栗夏,笑容更大,對周圍人說:“看,那可不是我的寶貝孫女兒?”
栗夏歡快地拉著倪珞往奶奶那邊走,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就這麼一個家長了,你得好好表現哦!”
倪珞點點頭。
可事實卻是,傅奶奶溫和又慈祥,只看栗夏挽著倪珞的手笑容甜蜜的樣子,心裡便認可了,笑:“多久不見,夏夏帶男朋友回來了?”
“嗯,奶奶,他叫倪珞。”
倪珞乖乖地打招呼:“傅奶奶好!”
一旁的老頭老太太們都忍不住多看倪珞幾眼,呀,這不是倪家的孫兒?
傅奶奶連連笑著點頭:“好,好,很好。”
栗夏心頭一動,她知道奶奶不善言辭,連說三個好,估計是很滿意了。
她一面開心,一面不服氣地瞪了倪珞一眼。這小子看上去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好看,奶奶看一眼就滿意了,半點刁難都沒有。
哪像她,跟倪奶奶一番對話幾乎沒給剝層皮。
倪珞似乎是感覺到了栗夏的心思,漂亮的眸子往她這兒一閃,咧嘴笑出半邊白牙,氣得栗夏直拿手戳他的背。
他紋絲不動,繼續笑。
這時,身後卻傳來郎旭清潤的聲音:“奶奶生日快樂!”
栗夏渾身一僵。
奶奶是知道郎旭和栗夏的事情的,雖然笑容和煦,也難免有點兒尷尬地看了栗夏一眼。
栗夏不太自在,但仍是牽著倪珞的手沒有絲毫的鬆動,微微一笑,本來要喊“阿旭哥哥”,卻發現這個稱呼已經不妥當了。
郎旭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心痛難當,卻只是微笑,目光挪到面前兩人交握的手上,又挪開,看住栗夏:“夏夏,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栗夏徵詢式地看倪珞,後者表情平淡,鬆了手。她這才和郎旭走到一邊去。
栗夏渾身都是困窘,搓著手指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郎旭卻挺自然的樣子,只是盯著她扭來動去的手指,半晌才說:“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哥好像和藍欣合作了,應該是栗氏的股票問題。他們兩個人的股份加起來比你的多,你要提防了。”
栗夏一愣,沒想到他會帶來這種消息。
郎旭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自嘲似地一笑:“不過有你的男朋友在,他應該不會讓你受傷的吧。”
雖然極盡掩飾,可話裡還是透著說不清的苦澀和寥落。
栗夏低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你沒錯啊!”郎旭寂寞地笑,“不要不說話,好嗎?”
“謝謝你!”栗夏聲音很小,“阿旭哥哥。”
郎旭眼睛莫名一酸,望著她低垂的腦袋,神思忽然回到很多年前,小小的栗夏穿著蓬蓬的小裙子在前面飛跑,小女孩兒的笑聲清脆得像鈴鐺:
“阿旭哥哥,阿旭哥哥,快來抓我呀!”
他總是裝作抓不到她,而現在,真的遙不可及了。
她現在的笑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燦爛,可是,不是為他了。
好想說一句話“好想回到小時候”,可這麼說,只會給她負擔吧。他終於忍住心頭的傷感,平平靜靜問:“和他在一起,開心嗎?”
栗夏點點頭,很老實:“開心。”
他欣慰地笑笑:“那就好。”說罷,也不打招呼,就這麼轉身走了。
栗夏望著他孤單的背影就這樣再一次隱進了人群裡,心頭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一回身又看見傅思藍朝她走過來,依舊是面色不好的樣子,開口便是嘆息:
“栗夏,我好像請求過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栗夏心情不怎麼好,不耐煩地皺眉:“你又怎麼了?”
“修改生產日期的事,是你曝光的吧?”傅思藍見她態度惡劣,不免語氣也尖利起來。
栗夏無語,哼笑一聲:“傅思藍,這是我在害你們嗎?是你們自作孽!本來就做的是違法的事情,還來說是我傷害你?你的是非觀扭曲到哪裡去了?”
傅思藍噎住,臉漲得通紅,卻又反駁:“簡律師呢,是你指使的吧?為什麼要挑撥我們家內部的感情?”
“我哪裡挑撥了?你們家早就爛的一塌糊塗,我不過是讓你們大家看得更清楚而已。你媽媽和你妹妹都想害你小姨,你爸爸也是過河拆橋,這些難道都是我教的?”栗夏冷冷看她,
“傅思藍,麻煩你把眼睛擦亮一點兒,看清楚問題的本質,再來找我算賬,好嗎?”
傅思藍無話可說,栗夏也懶得多和她廢話,朝倪珞走過去了。
開席之前,栗夏去了趟洗手間,推門進去時,剛好遇到蘇俏出來。
蘇俏略一停頓,道:“或許是我小人之心了,但我覺得那個傅憶藍在搞什麼鬼,還有那個朗曉。我進門的時候看見他們兩個神神秘秘地盯著你看。不管如何,你注意著點兒。”
栗夏點頭:“謝謝提醒啦!”
蘇俏這才慢悠悠離開。
栗夏洗完手出來,繞過走廊,總覺身後有人跟著自己,想起蘇俏的話,於是加快了腳步。可快轉彎去大廳的時候,身後突然冒出幾隻手把她抓住,嘴也捂得嚴嚴實實,來不及發聲就被幾個人扛走了。
現在人都在大廳裡,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綁她的似乎有三四個男的,看不到臉,她也發不出聲音。幾人扛著她上了不知道幾樓,直接把她塞進了酒店樓上的客房裡。
栗夏驚愕,以為他們幾個即刻要幹什麼,可他們只是綁住了她的手腳,又往她嘴裡灌了什麼東西。
栗夏沒有反抗,鎮定地咕嚕咕嚕了幾聲,卻沒有把那甜甜的液體吞下去,而是含在嘴裡不再發聲了。
幾人見她倒在床上不動了,這才離開,關上了門。
栗夏趕緊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蹦蹦跳跳想找洗手間去漱口,可沒想繩子竟然被拴在了床上,她根本就下不了床。
房間裡一片漆黑。沒有房卡,所以沒有電源。
“有沒有人,開門啊!”可不管她怎麼喊,外面都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用想也知道,她既然被抓過來,這層樓估計都沒人了。
栗夏躺在漆黑的屋子裡,想起朗曉那種陰森奇怪的眼神,忽然渾身一抖,那個死變態該不會是想?
栗夏又怒又怕,她再也不想和朗曉那渣男有半點的聯繫,一面噁心得要死,一面卻害怕真的會出什麼事。不過,有倪珞在,他一定會找過來的吧?
一定要比朗曉先來啊!
栗夏試著掙扎了幾下,繩子綁著太緊,掙脫不了。時間過了不過幾分鐘,門上忽然傳來叮鈴鈴的開門聲。
栗夏一怔,怎麼會這麼快?
接下來是插房卡的聲音,又是一聲“嘀”,可房間裡的燈還是沒亮,一片漆黑。
栗夏莫名渾身發涼,一聲不吭,極輕極緩地往床邊挪,希望郎曉過來的時候不要碰到她,或許就會以為她沒有被綁過來。
來人的腳步聲被地毯吞得乾乾淨淨,房間裡分明有兩個人,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極其的詭異。
栗夏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又往床邊挪了一點兒,剛想要躲到床下去,沒想繩子長度估量不對,她嘩啦一下子摔了下去。
轟隆一聲響,栗夏全身一驚,下一秒,男人熨燙的手掌就抓住了她的腰,一下子把她提了起來。
栗夏尖叫,亂踢:“混蛋,你放開我!”
“是我!”他一把將渾身顫抖的小傢伙摟進懷裡,“栗夏,是我!”
栗夏怔怔的,慌地趕緊撲進那個熟悉的懷裡。
***
洗手間裡,栗夏沉默地漱口,洗臉。
蘇俏立在一旁,抱著手,神色不好,哼哧一聲:“沒想到傅憶藍那個死丫頭,竟然有這種心思。我只以為她賤,卻沒想她這麼歹毒。”
栗夏垂著眸,默默道:“我以前就被她害過一次。”
蘇俏一怔,過了半晌,眼裡閃過一道凶光,恨恨道:“這種女人,難道不該給她一點兒教訓。”
栗夏漫不經心地擦著雙手,道:“我提醒過她,不管她對我做什麼,我都會還回去的。”
“這還差不多。”蘇俏歪著頭,忽然一笑,“她不是給朗曉拉皮條嗎,正好,把她綁了堵上嘴送去那個房間吧。反正黑漆漆的,誰也看不到誰。”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21 P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栗夏坐在桌子旁,望著一群群給奶奶敬酒敬茶的客人們,魂不守舍的。
倪珞在她旁邊,雙手輕輕環上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問:“還在想剛才的事?”
栗夏微微一縮,歪進他懷裡,小聲嘟噥:“我真的不明白,怎麼會有郎曉那麼噁心的男人。”
倪珞想起剛才的事,也不免眉心深深地蹙起,又聽栗夏忽然一嘆:“倪珞,郎曉是喬喬的爸爸。”
倪珞一震:“你是說,他和你姐姐?”
“是的,我們兩姐妹”栗夏閉眼,緊緊握拳,“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倪珞從倪珈那裡聽說過郎曉和栗夏的事,而現在發現他竟然還是喬喬的爸爸,心裡一時全是噁心和憤怒,頭一次有種恨不得把某個人碎屍萬段的心情。
栗夏感覺到依靠的這個人全身都僵硬起來,手也緊緊握成了拳頭,心思微動,小手覆上去攀住他的手,乖乖地摸摸他手上的青筋,輕輕道:“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喬喬的事,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的。”
“還有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喬喬的領養手續辦好了。以後他就是我的兒子啦!”
倪珞垂眸,盯著她歡喜的容顏,總有些感慨,為什麼經歷了那麼多悲傷的事,她的眼睛還是清澈得跟水一樣。他看她半晌,眼中的冷意總算是柔和了,便挨過去,貼住她的額頭,輕聲道:“嗯,好。那他也是我的兒子。”
栗夏一愣,揚起小臉看他,就撞見他堅定冷靜的眼神,她心裡熱乎乎的,又摟住他的腰,臉一紅,忽然小聲道:“要不,過會兒回去的時候,去一趟沃爾瑪吧。”
“你要買什麼東西嗎?”
栗夏紅著臉,湊到他耳邊說了三個字;倪珞稍稍一愣,也忍不住彎了脣角,低聲問:“你想清楚了?”
“嗯。”栗夏跟扭麻花一樣把紅撲撲的臉埋進了他的脖子裡。
剛好奶奶回座位,這座的其他人也跟著回來,看到兩個年輕人黏膩在一起,忍不住打趣:“哎喲,年輕人就是恩愛甜蜜呢!”
栗夏趕緊坐好,臉上的紅暈反而消散了。
奶奶看著兩人甜蜜的樣子,也不住地開心點頭。
這時,郎曉的爸爸卻突然對傅鑫仁道:“今天這麼好的日子,連栗夏都帶男朋友回來了,要不,思藍的事兒,也一併說了?”
栗夏奇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看看傅思藍,後者臉微紅,有些害羞的樣子。
郎爸左瞧瞧右瞧瞧:“奇怪了,我們家郎曉去哪兒了?”
栗夏默默想了一會兒,心裡一沉,該不會是
果然,下一刻,郎爸就爽朗地大聲笑道:“郎曉那孩子只怕是有急事先走了,不要緊,那就還是等下次吧。下次我們給朗曉和思藍辦個像模像樣的訂婚宴。”
栗夏怔住,有沒有搞錯?
認真一想,傅家要和郎家結好,長子和長女的聯姻是必然的。可現在郎曉和傅憶藍只怕已經
***
傅憶藍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嘴上貼了膠布,只能發出幾絲模糊不清的音節。更羞恥的是,手腳並不是被綁著,而是用膠帶纏繞了拉長成繩繫在床腳,把她拉成了大字形。
她的眼睛沒有被矇住,可厚厚的窗簾遮蓋得嚴嚴實實,屋子裡沒有一絲光亮。即使是眼睛習慣了黑暗,也是什麼都看不見。
黑暗,死寂。
她害怕得全身顫抖。
這本來應該是栗夏此刻的狀態!
她分明找人綁了栗夏過來,見到栗夏被帶走之後,她心情很好,準備坐去席間看戲。可一眨眼卻看見栗夏的身影在綠植後面閃過。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離席追了過去。栗夏走的很快,她追的更快,剛要抓住她的時候,栗夏忽然轉身,莞爾一笑。
遠離大廳的傅憶藍這才覺得毛骨悚然,而下一秒,她身後就伸出了好幾個男人的手臂,捂住她的嘴,把她扛了起來。
綁架的手段竟然都和她設計栗夏的如出一轍。
蘇俏也從一旁走出來,搭著栗夏的肩,歪頭輕笑著看她。
傅憶藍憤怒地直瞪,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栗夏表情淡淡的:“傅憶藍,我說過的,不管你再算計我什麼,我都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郎曉的床,還是你自己去躺吧!變成這種結果,怪不得我。”
傅憶藍目眥欲裂,可栗夏望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反倒是蘇俏譏笑了起來:“瞪什麼瞪?哼,要是我,哪會這麼便宜你,肯定送你一堆男人!”
傅憶藍一驚,又恨又怕,卻忍著不敢去看蘇俏。她知道她什麼都做的出來。
蘇俏也沒有繼續那個話題,卻鄙夷地哼出一聲,“傅憶藍,你也不算虧啊!你高中的時候不是勾引過郎曉麼?你這種人,睡一場也不要緊吧?”
蘇俏輕賤她的話,和栗夏淡漠的眼神在傅憶藍的腦子裡晃蕩,而現在,她就躺在了這張床上。
說實話,她並沒有多畏懼,卻是羞憤與不甘。明明是要害栗夏的,為什麼栗夏相安無事,倒霉的卻是自己。
她不想和郎曉在一起,她的夢想是接手傅藍商廈,把它打造成最好的商廈,成為女強人,洗刷過去傅家的一切醜事,然後站到高處找一個最好的男人,起碼要和栗夏現在的男人一樣好。
她怎麼能把自己寶貴的初夜給郎曉,給一個天天惦記著栗夏的男人?
想到此處,傅憶藍悲憤地扭動了幾下,極力想要掙脫,可膠帶纏得很緊,又綿又軟,根本沒處使勁。
這時,吱地一聲,門開了,很快,又合上。
短暫的一瞬暗光之後,又是黑暗。
傅憶藍驚得魂飛魄散,拼命想要往床下移動,但膠帶的長度計算得很好,把她固定在床中央,左右半分都移動不了。
聽到她困獸一般近乎凄厲的掙扎聲音,黑暗中的郎曉一陣莫名的興奮。
他脫下外衣,緩緩摸索到了床上去,首先觸碰到了女人顫抖的小腿,比他想像中的要豐盈一點兒,手感不錯。
他的心裡好像有了一絲悸動,下腹慢慢升起了熨燙的感覺。
他受到鼓舞,絲毫無視女人嘴裡抗議的嗚咽聲,手指更加肆無忌憚地順著她的腿往上游走,直接掀開她的裙子,往那裡探過去了。
傅憶藍的兩腿之間一陣刺激,被他的手指撓得渾身震顫,又羞又氣。兩腿閉合不成,就這麼讓他坐在她的腿間,她羞得全身都發熱了。此刻的屈辱原本都是栗夏的,一想到栗夏應收的苦難全降臨在她身上,她愈發奮力地掙扎。
沒想換來的卻是郎曉更深的探尋。他的手指直接進入了她的身體四處摸索,傅憶藍悲怨地唔了一聲,身體控制不住地綿軟下來。
而此刻,郎曉完全被自己手指尖上緊致滑膩的觸感撩撥得全身起火,呼吸沉重地輕喊一聲“栗夏”,一把就將床上女人的裙子撕開了。
傅憶藍前胸完全暴露,差點兒沒給郎曉這句“栗夏”給刺激得發瘋。她不是栗夏!!她更加悲憤地反抗尖叫,可最終也只是嗓子里幾聲模糊不清的音節。
她劇烈的反抗叫郎曉更加興起,身下的硬物已經完全豎起來了。他此刻激動得無以復加,果然只是對栗夏有反應。沉寂了那麼多年,今天他一定要要了這個女人!
他很快把自己脫得精光,撲到她的身上亂抓亂親起來,絲毫都不憐香惜玉。
黑暗中,兩人的觸感都放大到了無限。
傅憶藍欲哭無淚,什麼叫嚷都發不出聲,不能告訴他他咬錯人了。她從來不知郎曉竟然如此凶殘,像是餓得終於找到食物的猛獸,在她身上各種親舔啃咬。
可恥的是,她這具身體竟然對他的撫摸和舔舐有反應,胸前的紅點矗立了起來,兩腿之間也濕潤一片。她此刻都全然忘了掙扎反抗,嗓子裡也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郎曉見她漸漸似乎服順了,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手又在她濕潤的毛髮下面一抓一擰,女人忍不住哼了一聲。
郎曉嗤笑,索性撕開了她腳踝上的膠帶。她一下子機警起來,趕緊要縮回去合住雙腿。可郎曉早料到她的動作,先一步握住了她的腿根,鄙夷出聲:
“賤人,你敢說你不想要?”
傅憶藍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的身體就被猛地扯下去。
他抓住她分開的雙腿,狠狠往自己身下一帶,用力一挺,一下子就衝進女人最濕軟的地帶。久違的觸感把他席捲,他忍不住渾身戰栗。
傅憶藍一瞬間痛得都忘了發聲,可很快,又莫名覺得這種飽脹的感覺太過奇妙。
郎曉終於得償所願,感覺到身下的人沒有動靜,猜測她是默許了,激動得雙手顫抖握住她的腰,聲音裡全是滿滿的情欲:
“栗夏,你乖一點兒,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沒想聽了他這話,女人像是清醒了,嗚嗚叫著雙腳亂踢,差點兒要把他的命根子擠掉出來。郎曉這麼多年沒進過女人的身體,這次再嘗其中滋味,哪肯放她走。他也懶得伏去她的身上,直接跪坐在女人的兩腿之間,大手抓住她的腰,凶猛地推進起來。
傅憶藍被他大力帶動著進進出出,只覺差點兒被他搗碎,身體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又熱又燥,嗓子裡乾啞一片,早就有氣無力。
黑暗的空間裡,只有一陣詭異的肉體撞擊聲。
男人愈發地加大動作,而傅憶藍羞得全身如同火燒,最初的痛覺已經消散,身體似乎是適應了他,漸漸涌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傅憶藍幾乎是徹底放棄了,無奈地哀哼出一聲。
郎曉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又驚又喜,突然猛地向前湊過去,衝得傅憶藍弓起身子尖叫一聲。他刷拉撕下她嘴上的膠帶,抓住她的脖子就吃肉般地咬上她的嘴脣。
傅憶藍的口腔又被他攪得一團亂,偏偏他下面還在劇烈運動,撓得她心裡直癢。某個時刻,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臀部竟然隨著他律動起來。
可這一動,郎曉突然一巴掌摔在她臉上,狂熱地罵:“我就知道你是個賤人!我今天非要把你幹到哭著求我!”
而就在傅憶藍被他扇倒的同時,房間裡一盞壁燈亮了,在郎曉的背後,剛好陰影遮住傅憶藍的臉。
傅憶藍倒進了枕頭裡,沒有動靜。
郎曉打完這巴掌,竟也沒看她,只是一臉邪欲地盯著兩人身體的交合之處,看著自己這麼多年終於豎起來的對象就這樣攻城拔寨式地進進出出,把女人的花心攪得泥濘不堪。他越看越興奮,雙手狠命抓著她的腰奮力擺動,聲音激盪得不成形,大罵:
“賤人!今天非要幹死你!你這賤人!說!你是賤人!你還要不要!”
傅憶藍埋在枕頭裡,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身體越來越空虛,有種快要到達卻不能得的瘙癢之感撓得她全身發癢。
她哪兒還記得之前的牴觸,腦袋裡竟然想,和郎曉在一起也不錯。郎家那麼大的企業,也是對她有幫助的啊。
想法一閃而過,心裡再也沒了抗拒,索性把腳抬到他的肩膀上,死死勾住他的脖子,這個姿勢讓體內的硬物進入得更深,她刺激得渾身顫抖,止不住地大叫:
“我是賤人!你幹死我吧!”
而她蒙在枕頭裡,完全忘了壁燈已經開了,從郎曉摔她一巴掌,咒罵著“賤人!今天非要幹死你!”的那一刻,房間內的一切都原封不動地出現在了大廳的屏幕之上。
片刻前,所有的人還微笑著舉杯,慶祝傅奶奶的七十大壽,慶祝郎家的長子和傅家的長女要喜結良緣了。
傅奶奶,傅鑫仁,藍玉,郎父和傅思藍都舉著酒杯,笑容滿面地回應著大家的祝賀。
而背後的大屏幕上竟突然出現了郎家的長子和傅家三女兒在床上激戰的畫面。
那個雙手被綁在床頭玩抖M,胸前兩團白色波浪劇烈抖動,雙腿死死勾住郎曉的脖子,尖叫著“你幹死我吧”的女人,可不就是此刻抬著酒杯臉色蒼白的傅思藍的妹妹,傅憶藍?
栗夏怔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傅憶藍害她的時候竟然想到了這麼一招。
大廳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屏幕上的A級片。
傅家的人郎家的人全部臉色慘白,沒了血色。
而屏幕中的那個像發動機一樣猛烈抽著臀部的男人,忽然靜止,抬起頭來看著傅憶藍,突然暴吼一聲:
“怎麼是你!!!”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3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28 PM 編輯
第四十章
傅憶藍設計這場戲的時候,做過一番深刻的考慮,她不能自己親自出面,不能把房間裡的所有事情都錄下來,讓大家看到栗夏其實是被綁架的。
也不能讓郎曉知道直播了。畢竟他們兩個最開始的計劃是,等到最後再錄一段視頻,一份發給倪珞,一份用來長久地要挾栗夏。
而這個直播的意思完全是傅憶藍大著膽子加上去的,到時候就跟郎曉解釋說,讓所有人看見的話,更保險,栗夏就更加逃脫不了郎曉的陰影了。
傅憶藍想來想去,只有一個最好的方法,在房間的壁燈上安裝定時器,預計郎曉和栗夏進行得差不多,栗夏已經失去反抗的意識和力氣時,燈亮,同時攝影儀啟動,就直播出去。
可沒想到這一場她構思裡最為華麗的黑暗,成就了她的初夜。
大廳裡還有她專門請來的記者,她事先讓人打了電話,說這次壽宴有好戲看,讓他們一定要抓緊時機,好好報導。
傅憶藍在郎曉身下閉著眼睛要仙要死,直到郎曉那句莫名其妙的怒吼衝進耳朵,她的好興致全沒了,這才意料到郎曉竟然還想著栗夏。
她的初夜就成了栗夏的替代品??
自己都已經讓他折騰夠了,他竟然還不滿意??
傅憶藍身體裡的快意驟然間消失,怒氣騰騰,睜開迷幻的眼睛,剛要罵他,卻發現,
朦朧的燈光……
傅憶藍心裡一驚,差點兒脫口而出說有攝像頭啊,可如果喊出聲,郎曉這下子絕對會氣瘋得殺了她。
傅憶藍知道攝像頭在哪個位置,索性抓住被子要把自己蓋起來。
但郎曉哪裡肯依,剛才聽到傅憶藍的聲音,看到她臉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一瀉千里……登頂極樂的感覺轉瞬即逝。
郎曉在極其短暫的興奮之後,深陷暴躁的情緒不能自拔。
陽萎是治好了,可早洩的問題來了。
下面已經回歸軟趴趴的狀態,他心裡怎麼也不肯解氣,不肯出來,抓住傅憶藍的腿又是一陣撻伐。
這下子,傅憶藍已經毫無快感,只剩痛楚;偏偏她還知道自己這一幕已經被所有人看見了。她羞憤得要死,卻什麼也不好多說,趕緊拿被子遮住臉,又竭力伸手去床邊,啪地關上了燈。
即使如此,那一段聲色並茂的春光錄像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並深深地留在了大家的腦海裡,和她請來的記者的攝像頭裡。
傅憶藍怕記者走漏風聲,所以之前只在電話裡說有醜聞,卻並沒有說是關於栗夏的。這下記者們全瘋了,傅家果然火爆哇!
以後傅家的聚會什麼的,記者再也不用擔心找不到話題,哪裡沒有點哪裡,再不用誰事先通知,直接連夜排隊買票地來,絕對的AV專場,全家齊上陣,驚喜不容錯過啊!
傅鑫仁全然震驚了,分明是私人的壽宴,怎麼會來這麼多的媒體記者?這不科學!一定是有人搗鬼!
記者們哪管科不科學,一股腦兒全涌到了主桌那邊,圍著傅家和郎家的人連連發問:
“你們剛才是在說傅思藍和郎曉的訂婚嗎?為什麼郎曉會和準未婚妻的妹妹睡在一起?”
傅思藍幾乎厥倒,和郎曉的婚事雖然只是幾天前才說起,但傅憶藍絕對是知道的,為什麼,她為什麼會和郎曉鬼混在一起?如果她喜歡郎曉,直接說就可以,實在不必要像現在這樣搞得大家都那麼難堪。
而且,記者為什麼會來?
以前傅家的醜聞再怎麼鬧騰,也是長輩們的風流史,她原還想著小姨要坐牢了,讓爸爸和媽媽安分點兒,她嫁去郎家,重新改變傅藍商廈的形象,可,現在這些醜事竟然再次波及到她了,還是以一種更為深刻和羞辱的方式。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這一刻,她狠狠地握拳,恨不得掐死傅憶藍才好!
記者們還在發著連珠炮:“傅憶藍平日裡那麼清純溫柔,怎麼現在那麼浪蕩?是她勾引的郎曉,還是郎曉勾引的她?”
郎父聽了這個問題,怒火中燒,卻也竭力克制著沒有反駁,而是想著如何解決現在的問題。這次郎曉做的事情叫他這個父親匪夷所思。一貫沉穩的兒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跑去和傅憶藍鬼混?
他本來覺得傅思藍內秀又聰明,是做兒媳婦的不錯人選,把她娶進門,就等於把傅藍商廈帶進門了。而且兒子郎曉也是這麼想的啊!
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傅憶藍那個不識相的怎麼來了這麼一出?
郎父來不及說話,記者中有人回答之前那個記者的問題:“當然是傅憶藍勾引的郎曉了!剛才傅憶藍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啊?”
視頻裡,傅憶藍說她是賤人,求郎曉幹死她……
傅鑫仁老臉赤紅,卻無法反駁。一來畏懼郎家的壓力不敢惡化關係,二來他已經對傅憶藍失望透頂。他以前再怎麼喜歡這個女兒,也沒料到她對小姨和親姐姐那麼的無情。
他不禁慶幸,幸好和郎家達成了協議,只要傅思藍和郎曉結婚,他寧願把商廈股份的大頭都給傅思藍做嫁妝,經營權交給未來的傅思藍和郎曉夫婦也不錯。
畢竟傅思藍這個孩子還顧念親情,不像傅憶藍讓人心寒。而且看了她今天這個樣子,傅鑫仁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以後要是把財產都給她,自己沒了利用價值,絕對會被她踹到一邊,潦倒終老。
偏偏這時,記者又問了更尖刻的問題:
“請問這是遺傳嗎?”
“藍玉和藍欣姐妹就喜歡共享男人,聽說兩姐妹除了和傅先生有關係,還都和另一位男士有關係,那麼,傅憶藍和傅思藍是不是也有這種共侍一男的喜好?”
這句話真是一巴掌把傅家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一遍,傅鑫仁,藍玉和傅思藍,羞恥得臉頰又紅又白,想鑽地洞都沒處躲。
傅鑫仁急得滿頭大汗,扯了扯身旁的郎父,低聲道:“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郎父臉色通紅地沉默了半刻,突然發聲說:“剛才我們弄錯了,要與郎曉訂婚的是傅憶藍,不是傅思藍。”
一瞬間滿場嘩然。
傅鑫仁和傅思藍同時面如死灰,搖搖欲墜。
就在記者即將爆發出另一輪聲勢浩大的圍攻時,人群外圍卻突然傳來女孩兒驚恐的呼叫聲:“奶奶!奶奶!”
傅鑫仁猝然一怔,所有人都看過去,就見被人群擠到邊緣的傅奶奶已經是急火攻心,臉色蒼白,毫無意識地暈倒在地。
***
醫院裡,醫生正在病房裡給奶奶救治,其餘人則全部在走廊上守候。
栗夏埋頭在倪珞的懷裡,一聲不吭。
藍玉臉上有幾分焦急的神色,卻並不太真;倒是傅鑫仁和傅思藍,是真的急得手足無措了。連郎父都來了,他倒不是真的想來,只是這是唯一一種能夠逃離現場媒體追問的方法,他不得不跟過來。
郎父看著悲痛擔憂的傅鑫仁兩父女,覺得時機不對,想說的話一直沒說,忍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事情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郎曉是不能和思藍在一起了,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傅思藍心情不好,咬牙不語。
傅鑫仁也不情願,冷冷道:“現在我母親有急病,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郎父也懶得和他深究,撂下一句:“這就是我的態度,要麼只有傅憶藍,要麼這個親家就無緣了。”說罷,氣呼呼離去。
走到拐角處,整好撞上趕過來的傅憶藍,郎父心裡憋悶,惡狠狠瞪了她一下。
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要不是想著吞下傅藍商廈,他真是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不過,就算她真的成了兒媳婦,以後商廈到手了,也自有辦法處理她。
傅憶藍也沒多在意他的神色,她出酒店的時候,收到了很多人的“問候”,污穢的言論一大堆,她早就心情糟糕了。
不想理會郎父,只是跑來病房門口,又看到栗夏,她一瞬間差點兒徹底崩潰。
她惡狠狠盯著栗夏,這個死丫頭怎麼還好意思伏在倪珞的懷裡?要不是被她換了人,現在丟臉丟到全世界的人就是栗夏了!
傅憶藍氣血上涌,兩腿之間突然痛得打顫,郎曉那個粗魯又蠻橫的男人把她蹂躪得這麼慘,本來被綁在床上哭天搶地的人應該是栗夏的。
她應該被郎曉折磨得毫無反抗之力,讓所有人看到她一面和倪珞談戀愛,一面又在房間裡和郎曉歡度春宵。
這才應該是本來的預定軌跡。
栗夏應該受到全世界的唾棄,倪珞會離她而去,倪家的人也會徹底鄙視她,或許還會因為栗夏帶給他們的羞辱,轉而報復她!
可一切都沒有發生,栗夏還是完好無損地和她的男朋友一起。
而她呢,失去了寶貴的初夜,偏偏對方並不珍惜她那層處女膜,也不會因此想對她負責。她就是以後想做什麼手術來偽裝都不行,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在郎曉身下叫床的場景。
以後她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指指點點。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了,竟然說出那麼淫蕩下流的話,這本來應該是由栗夏說的!!!
傅憶藍激動得情緒失控,撲上去就要打栗夏:“賤人,都是你害的!”
倪珞眼瞳一暗,忽然就摟著栗夏起身,身子一側,腿一抬,直接拿腳把傅憶藍的手踢開。他甚至不屑用手去攔她。
這樣的羞辱,讓傅憶藍片刻間又晃了神。
倪珞眼神冰冷:“小姐,下一次,就不止是警告了!”
而他懷中的栗夏,神情淡漠,似乎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傅憶藍被他冷峻的面容嚇得渾身冰涼,可心裡怎麼也不甘心,咒怨地盯著栗夏,又望向倪珞:“倪先生真是護人呢,呵,那你知不知道栗夏她有多惡毒。今天這件事就是她害我的,是她把視頻放出來公開羞辱她的家人,把奶奶氣得生病。這麼陰險狠辣的女人,你也喜歡?”
倪珞匪夷所思地挑眉,像是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這麼寡廉鮮恥的人,懶得和她廢話,直接道一句:“栗夏好不好,我心裡清楚。至於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該得的。”
傅憶藍心裡一刺,這才想到,栗夏能逃出那間屋子,必然是有倪珞去救她的。倪珞竟然說出了她“活該”的這種話,簡直是不可置信。
她心裡登時全都是怨恨,栗夏怎麼能有這麼愛她護她的男人,她幾乎要嫉妒得發瘋,滿眼通紅地狂笑一聲:
“那麼倪先生,你知不知道,栗夏高中的時候,就和郎曉有一腿了呢?哈哈!當時,郎曉是她男朋友的哥哥,是她姐姐的男朋友。這種女人,你確定不會給你們倪家丟臉?”
旁邊的傅家人全部怔住,不可置信。
栗夏身子一抖,垂著眸,臉色慘白。
倪珞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頭,下頜的弧線也幾不可察地緊繃起來,眼眸幽深地看了傅憶藍幾秒,忍下了一切,最終只是風淡雲輕地道:
“栗夏的過去,我很清楚。她的現在,是非常完美的女朋友。至於她的未來,會是倪家的人。”
栗夏渾身一震,猛地抬頭望他,卻只看見他異常堅毅卻冷漠的臉,望著傅憶藍,
“所以,小姐,以後再讓我聽到一句有辱倪家任何人的名聲的話,我就讓你永遠也說不出話來。聽清楚了嗎?”
他語調不重,可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是認真的。很認真!
栗夏忽然眼睛發酸,她知道,傅憶藍的話其實是讓他生氣讓他心傷了,可他不能表現出半分的怒意,因為他要維護她的顏面。
讓“謠言”止於他這裡。
傅憶藍被刺激要發狂。
倪珞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震驚或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說栗夏的過去很清楚。傅憶藍於是很確定,倪珞知道她說的話是真的,他知道栗夏真的被郎曉得到了。
可他竟然不在乎。不僅不在乎,還第一反應是選擇維護栗夏的名譽,替她遮掩過去。
是啊,當初的事只有知情人知情,沒有任何的證據,她能拿栗夏怎麼辦?而現在,最應該受刺激的倪珞都平平靜靜地一筆帶過,還護著栗夏。
這件事再也不能用來要挾栗夏了,甚至再也不能提及。因為她更確定,倪珞眼中一閃而過的凶光是真的。
她要是再拿這件事做什麼,倪珞真的不會放過她的。
他怎麼能愛栗夏到這種地步?
傅憶藍嫉妒得渾身發抖,卻無處發泄,幾乎吐血才想到撲到傅鑫仁面前大哭:
“爸,是栗夏害的我。我是被人綁過去的,我是被折磨到不行了才說出的那番話。爸,你認真想想,我怎麼會把視頻放出來害自己?是栗夏,她知道郎曉和姐姐訂婚的事,就故意要傷害我和姐姐,把我綁去黑乎乎的房間,再騙郎曉說是姐姐在那裡。她是故意要看我們家出醜,也是她把記者叫來看傅家的笑話。這是陰謀,爸,這是栗夏的陰謀。”
傅鑫仁原本怨恨傅憶藍,可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傅憶藍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讓全世界看她的床戲啊,而且播放視頻找記者這種事,確實太像栗夏以前的手段。
傅鑫仁越想越生氣,指著栗夏陡然怒罵:“你這混賬,既然絕交了就不要再回來害人!看到你的家人全都受辱痛苦,你才開心是嗎?你究竟要把家人害到哪種程度才甘心?”
栗夏冷著臉,還未來得及開口辯駁,倪珞不怎麼耐煩地開口了:“麻煩您擦亮眼睛行嗎?年歲一把的人竟然什麼都看不清楚。栗夏沒有害你們。另外,你說錯了一句話。”
他頓了頓,淡淡定定地加上一句:
“你們不是她的家人,我才是!”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4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34 PM 編輯
第四十一章
倪珞這句話又把傅鑫仁和傅憶藍氣了個半死。
傅憶藍看著他這麼維護栗夏心疼栗夏的樣子,嫉妒得眼裡都燒起了火,她絲毫不知這樣的自己更加的醜陋可鄙。
栗夏則再次被倪珞的話震撼到。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感動過,就好像之前的所有點點滴滴,他的所有好都匯集到了現在這一刻,沉甸甸的,在她的心口跳動,溫暖又鮮活。
她情不自禁握緊了他的手,衝他粲然一笑。
他亦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裡有愛戀,有不捨,也有疼惜。因為知曉她面對的困難和經受的痛苦,才更加珍惜;也因此知道,她眼中永遠乾淨純粹的笑,更加珍貴。
或許在這一刻,他更加確定,想找的人,就是她了!
栗夏自然也理解他心裡的想法,因為心有靈犀而感到愈發的溫暖熨帖,她握緊他的手,好像從他的手心獲取了無盡的力量。
她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轉過頭來望向傅憶藍。
目光也在一瞬間變得清凌:
“傅憶藍,是因為你要害我,我才給你教訓的。你這人可真是會顛倒是非,害人不淺還反過來咬人一口。哼,說是我害你嗎?可以叫你爸和你姐去查!”
“聯繫記者的電話,應該是你們商廈內部的號碼吧?這個酒店的房間,應該也是你訂的吧?你或許買通了人,關閉了酒店這層樓的監視錄像。今天可能沒記錄,但你之前一定來踩過點,那時候酒店的監控應該記錄下你的蹤跡了。而我,則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酒店裡過。”
傅憶藍沒料到她腦子轉得那麼快,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傅家的其他人再怎麼護短,這下也分得清是怎麼回事了。
而栗夏慢悠悠望了傅鑫仁和傅思藍一眼,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布置這麼一大場戲,肯定還有更多的蛛絲馬跡,想要查出來究竟是誰害誰,一點兒都不難!只是看你們想站在哪一邊了。”
這兩人一下子被她說得臉色發白。
栗夏懶得理腦子糊塗的傅鑫仁,卻盯著垂眸不語的傅思藍看了半晌,她猜想,她應該知道誰是誰非的。
這麼想著,栗夏眼色一轉,沒有看傅思藍,卻望著傅憶藍嗤笑:“傅憶藍你可真是沒心沒肺啊,為了害人,即使是傷害自家人也都在所不惜。我當時不知道郎曉和你姐姐已經開始商量婚事了。可你是知道情況的,你竟然還能幹出這種事?”
傅思藍臉色更白,手指也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傅憶藍當即尖叫:“栗夏,你別想挑撥我和我姐的關係。把我們家害成這樣,害我們今天丟臉的人是你;傷害我姐姐,給她難堪的人也是你。要不是你,怎麼會有這段錄像?是你害我和我姐姐丟臉的。”
“和你姐姐的準未婚夫睡覺的人,不是我,是你傅憶藍!”栗夏風淡雲輕一句話把傅憶藍堵得死死的,傅思藍則無力地閉眼。
末了,栗夏靜靜看她,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傅憶藍,你真是沒臉到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根本不知道你竟然想到了播放視頻的這招,一切都是你害人害己。你想綁架我,讓郎曉強暴我,還想讓全世界看到現場直播,讓我顏面盡失。呵,你這麼精心的一場設計,真夠陰險毒辣,還是一擊致命的。只是到頭來全部落在你自己頭上。現在你終於體會到這場陰謀的威力了,怎麼樣?還好受嗎?”
栗夏看著傅憶藍氣得幾乎要抽搐的臉,倏然一笑,“當然,即使現在知道了有現場直播這種事,我對你,也沒有半分的歉意。”
“你,你……”傅憶藍恨得嘴角直顫,恨不得撲上來咬死她,可一看到倪珞陰沉的眼神,她就再不敢上前,生怕這個對女人毫不紳士的男人會直接拿腳把她踢飛。
“你什麼你?”栗夏挑眉,叱她,“要怪就怪你自己,愚蠢至極,到了現在都不明白‘害人終害己’的道理。”
始終不說話的傅思藍這下抬起頭了,眼睛悲傷又無力,沒什麼底氣地哀嘆一聲,“栗夏,雖然憶藍有錯,可你也畢竟逃出來了。既然沒事就算了,你打她罵她都可以,怎麼也不至於把她綁過去啊!”
“我是以德報怨的人嗎?”栗夏神色冰冷盯著她,對她已經徹底失望,語氣竟比和傅憶藍說話時還要狠,
“傅思藍,你剛才說的什麼話?你有什麼資格?我不至於讓她受辱?你的良心是給狗吃了!你怎麼不問,她又憑什麼那麼對我!!!”
栗夏越說越怒,冷笑連連,“是啊,你要保護你的家人,所以,我這種媽媽死了姐姐傷了爸爸棄了沒人愛沒人護的人,就活該被你欺是嗎?”
栗夏也不知為什麼突然之間對她那麼火大,說出來的話帶了幾百分的震怒,卻也把傅思藍斥得面頰血紅,無言以對。
她感受到倪珞的手已經摟住了她的腰,把她的身子箍得更緊,和他密密地貼在一起。他的手臂還是那麼有力,不知是想給她力量,還是因為心痛和發怒的自然反應。
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努力平復胸腔裡的怨氣,平靜道,“傅思藍,既然你那麼善良,就請你想想,如果今天視頻裡的人是我,我會怎麼樣?”
栗夏自己一想,都渾身戰栗,
“我的事業,我的愛情,我的一生,都會被她毀的乾乾淨淨。而到那個時候,傅思藍,你不見得會對我有幾分同情!”
栗夏說道此處,脣角竟然彎出一抹笑,
“就像我現在,對你們也沒有半分的同情一樣。”
傅思藍已經是無顏以對。
栗夏輕輕呼出一口氣,終於徹底平靜又淡然了,“所以,我還是在一旁看你們的好戲,外加可憐譏笑幾下比較好。”
傅思藍臉紅得要滴血,可栗夏清淡的話語還未停止:
“對了,告訴你吧,我已經對你妹妹客氣了。你知道蘇俏準備送她多少個男人的嗎?再就是傅思藍,麻煩你搞清楚。現在你的敵人是你的親妹妹,不是我。”
“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她一開始就知道郎曉和你要談婚事了,可她呢,依舊是準備把我送上郎曉的床,還想讓全世界都看到。她難道就沒有預料過這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呵,她當然知道,只不過,她選擇忽略你的感受了。”
“所以,你以後說別人道德有問題之前,先把你家人的屁股擦乾淨,好嗎?”
傅思藍無力反駁,覺得自己像是被凌遲的犯人,栗夏的每一句話都像刀一樣在剜她的肉,偏偏她卻不能死個痛快。
栗夏終於把該說的話說完,轉身看倪珞:“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去看奶奶吧。”
倪珞點頭,他早就不想看這些奇葩抓著她糾纏。
傅憶藍看了傅思藍一眼,知道經過栗夏那一番話,姐姐這下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是生她的氣,她更加怒,卻見栗夏轉身要走,一下子氣不過,“栗夏你這個……”
“你給我閉嘴!”傅思藍突然看向她,一耳光扇上去,“啪”的一聲脆響落在傅憶藍的臉頰上。
而栗夏甚至頭都沒有回,走去病房了。
傅憶藍捂著痛得發燙的臉,不敢相信,這麼狠的力度,都把她的頭打蒙了,姐姐是真的發火了。
傅思藍下力太大,自己的手板心都疼得一抽一抽的,可如何都不及心痛的百分之一:“傅憶藍,你明知道我們兩家在商量我和郎曉的事,為什麼還把他牽扯進去?”
傅憶藍本來就受夠了氣,現下挨了這一耳光,更加氣得口不擇言:“要不然呢。郎曉根本就不喜歡你,他只想要栗夏,你跟著他哪裡會幸福?”
傅思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極反而冷笑,“哦?你倒是為我著想了,所以弄了個大屏幕,還請了那麼多的記者過來,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了看我的好戲嗎?”
到了現在,傅憶藍竟還理直氣壯:“我哪裡知道你們會在今天說這件事?都是你們……”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傅鑫仁也是一耳光甩到了傅憶藍的臉上。後者完全驚呆,都已經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楚。長這麼大,爸爸還從來沒有打過她。今天明明是她受了傷受了氣,為什麼家裡就是沒有一個人站在她這邊?
傅憶藍委屈又憤恨,而傅鑫仁還在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你怎麼就是沒有你姐姐一半懂事?她天天都在想著為家裡做事,可你呢,就知道給家裡丟臉!”
傅憶藍回過神來,眼中突然全是怨毒的凶光,厲聲反駁道:“姐姐她是為家裡還是為她自己?嫁給郎家,把股份和經營權一起都嫁過去。這麼好的事,我也願意啊。你們商量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這番話說得傅思藍滿目驚愕,沒想到自己維護了那麼多年的妹妹,竟然會這麼看待她,這麼一想,她今天做出這種事情來,還真不是意外。栗夏有一句話說對了,她真的知道這件事會對姐姐造成的傷害,可是她選擇無視。
再想想,傅憶藍在郎曉身下叫床那刻的情景,或許她早就既來之則安之,沒有半分愧疚卻反而盤算著從中如何獲利了吧?
果然,下一刻傅憶藍的話坐實了傅思藍的猜想。
傅憶藍捂著鮮紅的臉頰,冷笑:
“既然現在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那就讓我嫁去郎家好了,姐姐就不會被人笑了。”
說實話,傅憶藍當然不想嫁給郎曉,可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和郎曉上床了,她還怎麼嫁個好人家?能做補救的,就只有傅家的股票。爸爸想把傅家的股票和經營權交給郎家打理,所以才準備把這些當做傅思藍的嫁妝。
可現在郎家的選擇只剩傅憶藍。那她完全可以把傅家的一切都拿到手了再把郎家踢開,或者還能從郎家撈點兒東西也說不定。(可她完全忽略了郎曉願不願意娶她這個問題。)
傅鑫仁聽了她這句話,氣得差點兒吐血,大罵:“你這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想和你姐姐搶男人?”
“哪裡是搶了,姐姐和郎曉手都沒拉過吧?”傅憶藍陰陽怪氣的,“爸爸不是說姐姐顧全大局,曉得為家裡著想麼?現在我也是這樣了,爸爸你不感到欣慰?”
這諷刺的話語逼得傅鑫仁又是一耳光打過去,比上一巴掌還要用力,直把傅憶藍打得臉頰紅腫到老高。
傅憶藍今天挨了那麼多次打,氣得暴跳,怒吼:“那要不然怎樣?傅藍商廈早就入不敷出,這幾年的投資也總是失敗。要不是這一年把債務和風險投資都轉去了栗氏,早就撐不住了。爸爸為什麼讓姐姐嫁去郎家,不就怕傅藍垮掉想找個能撐得住的依託嗎?”
傅思藍聽罷,輕輕一笑:“看來你也早有這個想法,這麼說,今天這個視頻還算是幫了你的忙了。”
傅憶藍冷冷反駁:“不算幫,我只不過是從災難裡面找取生機罷了。”
傅鑫仁氣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指著她,一字一句地道:“絕對不可能。我寧願把家裡的一切都交給思藍。我相信她的能力,我們家就全部給她,也一分不會給你這個混蛋東西!”
傅憶藍一怔,沒想到傅鑫仁竟然反彈到這種地步,變得這麼絕情。
一旁的藍玉見了,趕緊上來打圓場:“交給憶藍也是一樣的啊,只要是為了我們家好,誰去郎家不是一樣……”
話沒說完,暴怒的傅鑫仁狠狠一巴掌又甩到藍玉的臉上,直接把她打翻在地,找不到東南西北:
“糊塗東西。你也不想想,當初她是怎麼對你的?後來又對她小姨,現在是她親姐!遲早她要把你害死。你這是生了個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傅憶藍再也忍不住連連遭受的羞辱,失聲尖叫,“什麼東西還不是你的種?”
而……
“吵什麼吵,再吵全部出去!”護士的一聲訓斥讓所有人都噤聲了。
可剛才傅憶藍的那句話還在傅鑫仁腦子裡迴旋。他驚愕得兩腳發軟,差點兒站不穩,卻陡然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這就是他疼了一輩子的女兒啊!
報應,難道真的是報應?
***
栗夏和倪珞走進病房的時候,剛好遇到醫生出來,說老人家沒有什麼問題。
早在送奶奶急診醫生初步檢查說沒大礙的時候,栗夏就放心了,她那時就猜到奶奶只怕是故意裝病。
而現在,奶奶躺在病床上,沒有半分的氣色不好,只是臉色不太開心有點怒氣,卻在見到栗夏的那一刻,眉心舒展開,微微笑了。
栗夏心裡一刺,忽然覺得老人家晚年遭受這般,實在太可憐,不免也難過地蹙了眉。
奶奶以為她擔心,便笑:“傻丫頭,奶奶沒事。我是裝病的,不然怎麼從那個亂糟糟的地方出來呢?”
栗夏癟癟嘴,小聲道:“今天的事,奶奶別太生氣了。別管他們,不要氣壞了身體。”
奶奶笑:“我心態好得很,哪會給他們那群不成器的氣壞。再說,今天看到你和倪珞,我已經很開心了。”
倪珞微微笑了笑,又猜老人家或許有什麼話想交待栗夏,便以打水為由出去了。
奶奶望見倪珞出了門,這才握住栗夏的手,道:“剛才他在外面說的話,我聽到了一些。他真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和他一起,奶奶就放心了。我們家夏夏以後不會吃苦了呢!”
栗夏心裡一酸,默默低頭。
奶奶微嘆了一口氣,又道:“夏夏啊,以後傅家有什麼事,你都不要再來了。”
栗夏一愣,抬頭望她。
“奶奶老了,無所謂了。可你還年輕,又是女孩子,有栗氏商廈要管,男朋友又是大家族的,名聲這種事要格外的注意。以後傅家的任何場合,你都別再出現了,他們愛怎麼亂隨他們去。你要好好愛惜自己的羽毛,知道嗎?”
“可是奶奶……”
“我知道你捨不得奶奶,沒關係啊。奶奶隔個十天半月,就去栗家看你好不好?你呢就不用過來了。只要你過得清清白白,開開心心的,這就是對奶奶最大的孝順了。”
栗夏心裡酸痛酸痛的,撲過去伏在老人家溫暖的懷裡,哽咽:“我怕他們欺負奶奶。”
“不會的。”奶奶摸摸孫女的頭,蒼老的臉上全是慈祥,“你爸爸和思藍都是孝順我的,這你不用擔心。藍玉和憶藍,我會讓你爸去處理,不會讓她們胡來。商廈的事,我同意你爸的意見,交給思藍。”
“一來傅藍商廈最近有很多問題和醜聞,還有很多負債,給你也是負擔;二來思藍她是個認真的孩子,我相信雖然困難,她也是有能力管好的。而且她也是奶奶的孫女,你已經有栗氏,又找到了好人家。她卻被家裡一群糊塗人拖累,也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你就別怪奶奶偏心,沒有把傅藍商廈分給你,好嗎?”
“我不怪奶奶。”栗夏乖乖地搖了搖頭。
她很理解做長輩的心情,都是晚輩,哪一方處境弱一些,心裡就難免想去幫扶一下。她已經走上正軌,傅思藍卻面對著一堆爛攤子,還有今天這段視頻,想必奶奶也是心疼她到心尖兒上了。
她不想讓老人家在難過傷心的同時,又背負上內疚的情緒;再說了,傅藍商廈,栗夏根本就不在乎。
她道:“奶奶放心,我現在已經過得很好很好了。和傅家有關的東西,我都不需要。”
由於奶奶本來就沒什麼事,栗夏和倪珞陪著她講了一會兒話,等傅家其他人進病房來,兩人就先離開了。
走出醫院,已經是晚上。
晚風吹過來,似乎把之前的不愉快情緒都吹走了,這下,兩人才開始微微地後怕起來。
誰都不敢想像,如果今天傅憶藍的計謀得逞了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如果她真被郎曉強暴,視頻真在大庭廣眾之下播出,那栗夏就徹底完了。
或許,不管倪珞如何痛惜悲憤,即使他不在乎即使是要殺人即使是終生不娶,奶奶和媽媽也絕對不可能再接受栗夏。
想到這兒,倪珞莫名渾身一抖,忽然就將栗夏一把緊緊摁進懷裡,顫聲道:“幸好!幸好!”末了,又說了一遍,“幸好!”
這三遍重複的話不輕不重地砸在栗夏心尖,她知道他在說什麼,這也是她後怕和慶幸的,她環住他的腰,緊緊摟住,軟軟道:“是啊,幸好!”
就這樣親密地相擁了好久,倪珞仍是不鬆手,用盡全力地箍著她,像是歷經大難的失而復得,又像是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默了好久,才道:“以後要讓保鏢隨身跟著你。”
栗夏被他摟著太緊,艱難地點點頭,微微一笑:“好呀,都聽你的。”
她忽然發覺,今天那麼多可疑的災難,而他就是她的慶幸。經過今天的事,兩人又靠近了好多。就像現在,緊緊相擁什麼都不說,可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心裡的愛戀和疼惜。
你懂他,剛好,他也懂你!
這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
栗夏偎在他懷裡,總覺他有力的心跳和發間的淡淡香味叫人思緒飄飛,懷中他溫熱而頎碩的身體真是叫人心猿意馬。
她微微側頭,兩人的臉頰似有似無地擦過,她湊近他的耳邊,輕輕喚了聲:
“倪珞?”
“嗯?”
“我們,”她的聲音柔軟得像風中飛舞的游絲,“我們做愛吧!”
***
小劇場(一)
從前一棵栗子樹上長了三個栗子,一個栗子媽媽,兩個栗子寶寶。大寶寶是秋天出生的,叫做栗秋秋,小寶寶是次年夏天出生的,叫栗夏夏。
栗夏夏很調皮,總是到處亂蹦,一點兒都不像媽媽和姐姐那樣溫柔沉著。栗子媽媽和栗子姐姐很成熟,有一身漂亮的栗色外殼。但栗夏夏還小,全身都是刺。
栗子一家過得快樂又簡單,可有一天,有人類路過,把成熟的栗子媽媽摘走吃掉了。栗秋秋和栗夏夏很傷心,坐在樹上嚶嚶地哭泣。可就在這時,天降暴雨,把兩顆小栗子打下了樹。栗秋秋為了保護栗夏夏,撞到石頭上裂開,再也沒有醒來。
栗夏夏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單一人,被風雨吹得老遠,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栗子一個人坐在草叢裡嗚嗚地哭泣:“我要找媽媽和姐姐,我要回家!嗚嗚,我要回家。”
哭著哭著,她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雨停了。她朦朦朧朧感覺到有誰在推她,迷迷糊糊地醒來,就看見了一隻歪著頭囧囧有神的大狗狗。
那麼犯二的眼神,好像是,哈士奇?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4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39 PM 編輯
第四十二章
才剛到家,兩人就纏到了一起,緊緊抓著對方再也不鬆手。從玄關親吻到客廳,從客廳撫摸上樓梯,又從樓梯滾上臥室。
倪珞的手在栗夏的腰間臀上處處點火,撫摸得她全身都酥酥癢癢的。一進臥室門,她藉著他手掌的力量,輕輕一躍,就跳起來雙腿圈在了他的腰際。
這樣狎昵的姿勢叫兩人都愈髮心跳不穩,心似狂潮,迫不及待地除去彼此的衣物,光露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了一起。
男女身體之間固有的體溫差敏感地傳抵彼此的內心,肌膚之上一陣陣親密的摩挲總能引起心尖上的輕顫。
彼此的欲望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地撩撥了上來。
栗夏的手貪心地在他前胸後背亂摸。男人的身體結實又精瘦,抱在懷裡手感特好,許是經常運動的原因,往哪兒摸都是蘊滿了力量的流線型肌肉,栗夏摸得心裡直癢癢,真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
她被他托著,一絲不掛地箍坐在他的腰間,整個人都是莫名的興奮又緊張,小動物一樣緊緊箍著他的脖子,很不熟練地在他臉頰耳畔啃啃咬咬。小腹以下傳來一股新鮮的灼熱感,極度的刺激,不知是因為他腹股之上的熱度,還是別的。
直到某一瞬間,有什麼硬硬的熱熱的東西揚了起來,擱在她的敏感地帶,貌似很有彈性地觸碰了一下。
栗夏頓覺渾身發癢,那奇怪有如觸電般的感覺卻一瞬間劃過,她的嘴鬆開倪珞,往後拉開一段距離,靜悄悄看著她。
倪珞也看著她,漂亮的臉頰因為剛才的一系列親熱而有些紅,似笑非笑:“怎麼了?”
栗夏雙手繞在他的脖頸後面,無意識地對著手指,垂著眸,臉有點兒紅:“嗯,那個。有點兒好奇,想摸摸……”
倪珞笑得促狹:“摸什麼?”
栗夏瞪他一眼,撅著嘴,眼神往下飛,結果,什麼也沒看見。
“你是說……這個嗎?”倪珞的手稍稍松力,栗夏往下一沉,那東西幾乎就夾在了她的兩瓣柔嫩之間。
栗夏條件反射地一驚,慌忙牢牢抱住倪珞,箍在他身上一動不動。半刻之後,又羞又氣,乾脆“啊嗚”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倪珞很配合地“嘶”了一聲,傾身把她放倒在床上。
見他俯身過來,栗夏覺得空間像是驟然間變得逼仄狹小,自己也無路可退,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地緊張起來,好像有什麼期待又忐忑的事情,馬上就真的要發生了。
她來不及在心裡揣摩,他欺身吻上了她的脣,氣息灼熱又曖昧,繞得她頭暈目眩,再沒精力分心。
他一邊親吻著,一邊卻抓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了身下。
朦朧中,栗夏的手心便塞入了一根粗粗的滾燙的硬物,她好奇又生澀地摸了摸,有一種融融的觸感,表面的粗筋似乎還在她手裡跳動。
她心頭一動,小小地用力握了一把。
“嘶”倪珞極輕地溢出一絲音節,停了下來,抬眸看她。
栗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抓疼你啦?”
“沒有。”他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有些啞,眸子漆漆盯著她。她柔軟的小手還真是,不太規矩。可他並不是疼,而是抑制不住的快感。
奇了怪了。
面對她,他不知為何莫名的緊張,有些惶亂,擔心自己會不會表現不好。他暗自嘲笑,這種想法還真是無聊。
也不只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突然低頭,在她胸前的小紅點上吮舔了一下,與此同時,手指也不安分深入她的下面,輕揉了幾下。
“呀!!”上下同時受襲,栗夏驚得差點兒彈起來,可倪珞嚴嚴實實地壓在她上面,她又能跳到哪裡去?
“怎麼了?”他抬起頭,笑容壞壞的,“哪裡不舒服嗎?”
話雖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半分沒停,孜孜不倦地在她兩腿之間的柔軟處輕攏慢挑,惹得栗夏全身發軟,又癢又麻。她哪裡有不舒服,簡直舒服得恨不得咬他!
倪珞很有耐心地挑逗了她好久,修長的指尖已是一片濕滑,連他自己忍不住心跳愈來愈紊亂,竟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就得到她。
可他終究是希望和她的第一次能夠完美,便忍下了心頭的火,又放慢了節奏,把她上上下下都撫摸親吻了個遍。
栗夏的記憶裡從來沒有和男人如此親熱過,哪裡經受得住他巧如靈蛇的親吻細咬,全身都跟起了火一樣焦灼難耐,很快就幾乎模糊了意識,細白的身體軟得和水一般。
見她漸漸放開,越來越配合地貼住他的身體,他便知道她也是想要了。
不知為何,他總是有些緊張,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扶住自己,往她的小洞口探過去,那裡柔柔軟軟的,早已是水汪汪滑溜溜的。
原以為會很順利,可是……
……
腫麼好像進不去咧?
倪珞幾不可察地蹙眉,難道是自己技術有問題?還是沒有找對地方?他很鎮定地稍稍加了點力,尖端的觸感仍舊是軟嘟嘟滑膩膩的,叫他身體都止不住地輕顫,可是……
還是進不去。
倪珞不動聲色地暴躁了,不會是真的沒找對地方吧?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把她的小屁屁拎起來看個究竟?我去,要不要這麼丟臉?
倪珞心裡漸漸升騰起了一股火氣,這事關男人的尊嚴!他就偏偏不信他今天還找不到入口了!他非常鎮定地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小小的,軟軟的,濕濕的,溫溫的,嗯,就是這裡米有錯。哼,這顆小栗子都乖乖從殼裡蹦出來跳到他嘴邊了,他要是還不把她吃掉,那簡直就不是男人!
於是,他非常堅定地穩穩地扶住自己,湊到小洞洞門口,再次,往裡面湊了湊。
可是比他想像中的要,艱難。
試探著推進了幾下,還是沒什麼動靜。
倪珞幾乎要抓狂了!
一定是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在和他作對!!!
而他手中的小棒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在栗夏的敏感地帶磨來磨去的,栗夏被他這無意識的觸碰撩撥得渾身發麻,只覺下面莫名一陣潮涌般的空洞感。
她心底空虛難耐,不可自抑地輕哼了一聲。
這一聲嬌弱落在倪珞耳邊,更是心癢如猴撓,可奇了怪了,偏偏就是到嘴的肉肉吃不到啊喂!
栗夏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太明白地看著他,眼神懵懵懂懂的。
倪珞低頭在她眼簾上吻了一下,嘶啞低聲道:“乖,把腿抬上來。”一邊說著,一邊作勢抬起她的腿。
“哦!”栗夏乖乖照做,小細腿打開,輕輕地攀到他的腰上,把他圍了起來,下面就更加無忌地暴露在他面前。
這個動作讓栗夏莫名臉紅,可奇怪的是,心裡似乎愈發渴望他接下來的動作。
這下角度更好了。
倪珞再次探身過去,抵住了栗夏。但小丫頭不知為何,突然條件反射地往後一縮。
倪珞不開心了,微微蹙眉,雙手摁住了她的腰,下一秒,勢如破竹地一挺,毫不留情地衝了進去。一瞬間,那種緊致到讓他差點兒失控的感覺頃刻間把他包圍,他莫名地目眩,像是要被她吸進去。
而被衝破的那一刻,栗夏狠狠吸了一口氣,小身板蝦米一般地弓起來,全然僵住,她臉色驟白,卻不動聲色地緊緊咬著脣,一聲不吭。
兩人都是一動不動,不發一言,安安靜靜保持著這個相擁的姿勢,像被點了穴。彼此身體的熱氣在一刻間爆發,曖昧又炙熱,將兩人席捲纏繞。
栗夏也不知道為什麼,下面像被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而那個粗粗的東西幾乎要把她撐破了。她聽說女人的那裡彈性很好,原以為可以容納得下那麼大的尺寸,可明顯她高估了自己。
好在現在他沒有動靜,片刻前劇烈的疼痛也驟然間消失,她極輕地呼出一口氣,這才側頭看倪珞,就見他神色有些僵硬,額頭上竟有細細的汗,像是忍著什麼,很痛苦的樣子。
栗夏大惑不解,音調有點兒顫,問:“你怎麼了?”
倪珞臉色極其彆扭,奇怪地看著她,半刻才扯扯嘴角,有點兒尷尬:“太,緊了……”
窒密的快感一波波地衝襲著他,要不是控制不住就這麼……那他完全可以丟臉去死,直接撞墻算了。
倪珞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看上去很為難,接著又困窘地說:“你,你別那麼緊張,也別那麼用力,我,”他摸摸鼻子,臉全紅了,
“我被你,夾得有點兒疼……”
栗夏也瞬間臉紅,更加的手足無措,羞著臉小聲咕噥:“我什麼也沒乾呀!”
倪珞沉默了,想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懷疑,難道是栗夏的身體結構比較特殊,剛才那麼久的前戲還是不夠?
這麼想著,他決定還是先出來,再多調戲她一會兒。於是,他往外動了動,結果……抽不出來……
倪珞簡直欲哭無淚了,這是什麼神秘的力量?
而他這麼一動,栗夏又是疼得渾身僵硬,小臉煞白,冷汗都出來。
倪珞察覺到她那裡似乎更加緊實了,再次止不住身體猛地顫了顫,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也察覺到她的不對了。
小傢伙表情很擰巴,一點兒也不享受,反倒是像在受刑,倪珞不解了,輕聲問:“你怎麼了?”
栗夏癟著嘴,眼淚汪汪,嘴脣委委屈屈地顫抖了半天,終於哇地一聲:
“好痛啊!!!”
倪珞怔住,被她誇張的表情嚇到,見細細小小的丫頭哇哇直哆嗦,心疼地把她抱起來,還很驚訝:“有那麼痛嗎?”
可這一抱,硬硬的某件東西又往裡面擠了一寸。
栗夏給他頂得魂飛魄散,跟小袋熊一樣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蹬著腿亂哭亂叫:“你不要動啦,不要再進去啦。我快被你戳死了!”
倪珞見她眼角噙著顆顆晶瑩的淚珠,怕是真的痛到了,抱著她的小屁屁挪開一看,栗夏又是一聲慘叫。
而床單上赫赫然一大片鮮紅的血漬。
這不科學!!!
倪珞眨巴眨巴眼睛,又望向掛著淚珠的栗夏,張了張口,表情呆呆的,像是要說什麼,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他盯著栗夏看了好半晌,脣角極淺地一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像閃電般從他片刻前茫然的臉上滑過,轉瞬即逝,隱忍入了漆黑的眼眸裡。
栗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濛濛地低頭一看,也嚇了一跳,同樣是目瞪口呆,望住倪珞,吶吶的:“這是怎麼回事?”
倪珞陡然間心如擂鼓,強忍著亂跳的情緒,小心翼翼把栗夏放倒,卻沒有離開她的身體。栗夏也乖乖的,輕手輕腳摟著他,慢慢任他把自己放下,小屁屁仍是緊緊貼著他,生怕一個亂動把自己痛死。
她慢悠悠地平躺下去之後,他才覆上去,下面有意無意地抽動了一下。栗夏只覺被他頂得滿滿當當的,輕輕“嗚”了一聲,這次卻不痛了,反是覺得很充實的舒服。
倪珞撫了撫她額前汗濕的碎發,又在她瑩白的耳垂上啄了一小口,這才問:“告訴我那天發生的事。”
栗夏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天,而且剛才看到滿床的血跡,她也意識到,或許有些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樣。
原來,高中的那天,栗夏去酒吧和朋友練音樂,中途喝了酒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三四點。衣服被撕得亂七八糟落在地上,自己則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被子床單都是一片狼藉,很明顯是亂滾亂蹭過的。而她的兩腿很不自然地張開著,大腿根還有一些磨蹭過的痕跡。
栗夏嚇慌了,第一反應怕是被人侮辱了。可床上沒有血,她懷著一絲僥倖上網查了查,發現有些女人第一次並不會流血。希望被打破,她確定真出事了。
可直到剛才,她才發現有些不對,好像忘了,為啥第一次過後,她那裡沒有任何的痛感或者不適呢?
哪像剛才倪珞進來的瞬間,她疼得都快死去活來。而看到床上的血跡,她也終於確定,原來那天什麼事也沒發生。她還是好好的,沒有被玷污。
倪珞一瞬不眨地看著她,看她紅著臉慢吞吞地把事情說完,他寂靜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光亮,忽然一把將她緊緊摟住。
這一猛地用力,栗夏感覺他那裡好像又變大了一些,脹得她難受又好受,他無意識的一頂,她差點兒要給他戳穿,直覺都快戳到心臟那裡去了。
她輕輕地哼了哼,雙手雙腳牢牢纏住他,在他熨燙的懷裡蹭了蹭。耳畔卻響起他激動得有些顫抖的聲音:“太好了!栗夏,太好了!”
栗夏微微一笑,剛要說是啊,沒想他話還沒說完,
“我並不是在意你的過去,也並不是計較你有沒有愛過別的男人,有沒有和別的男人怎麼樣。你的過去,我真的不在意。只是,不是郎曉那個人,也不是被下迷藥這種憋屈的經歷。太好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聲一聲敲進栗夏的心裡,
“栗夏,你是不是很開心,很慶幸?你和那個男人沒有半點的交集。他雖然傷害了你的姐姐,可他在你這裡沒有得逞。你再也不用因此覺得慪氣或者悲憤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栗夏默默的,全身都像是泡在溫暖的池水裡,軟融融一片。
是啊,多好啊!她一直覺得,她和栗秋兩姐妹被同一個男人睡了,這是多麼羞辱人踩人尊嚴的恥辱。
可現在她終於知道,原來沒有。她和郎曉沒有發生過關係!
她開心地咧嘴笑了,牢牢抱住倪珞,剛才他那一番真情流露把她感動死了。多好的男人哇,她要緊緊抱住,再也不鬆開了。
倪珞自然也不會鬆開她,激動又歡喜地在她臉上胸前到處啄,只是帶動了硬傢伙在她體內磨蹭,栗夏漸漸又覺脹得難受。
小傢伙立刻反悔了,推他:“要不還是等下一次吧。”
倪珞哪裡肯依,今天要是這麼放過她,下次一定還會哇哇叫疼,索性趁著今天一鼓作氣的好。他看她半晌,說:“乖,長痛不如短痛。”
栗夏癟嘴:“哪有這樣……”
話沒說完,嘴脣被他堵住,而身下也漸漸動作起來。
倪珞考慮到她的承受能力,一開始比較清淺緩慢,且栗夏的深處太緊繃,熱乎乎地把他包裹著,刺激又爽快,他真有點兒擔心自己控制不住。
這樣溫柔的逗弄讓她漸漸敏感起來,磨人的渴望一點一點地在下體深處積累。
“嗯~”她輕聲細吟,逐漸放鬆下來,竟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律動朝他靠攏。
感受到她的身體越來越滑膩,他由輕及重,由慢轉快,九淺一深,勢如疾風。栗夏被他搗鼓得已近魂不守舍,無意識地挺起腰肢,更深入更配合地和他一起磨蹭。
她雖然深深蹙眉咬緊雙脣,可體內的溫度越來越高,緊繃的力度越來越強,下腹那奇異暢快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她終究還是壓抑不住,似痛似快地吟喚出聲。
第一次他也不想叫她太累,感覺到她越來越緊快到高點了,便索性在她呻吟出聲後,也放鬆了自己,和她一起陷入意亂情迷。
待到結束,兩人都是渾身濕漉又滾燙。栗夏完全沒料到男女之事竟能這麼暢快迷幻,被他折騰一番,她早就魂兒都不在身上,軟趴趴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可倪珞竟還曉得說身上汗淋淋的髒,要帶她去洗澡。
栗夏賴著不肯,由倪珞抱去了浴室。但到了浴室,栗夏才深深懊惱,他哪裡是想洗澡,簡直就是變著法兒地把她上上下下又摸一遍,後來摸得起火,索性直接把她撲倒在浴缸裡。
栗夏細小的身板又承受了狠狠一番凌虐,被他折騰得哇哇大叫。
栗夏從來沒想過這個初次見面時的碰一下會死人君,竟然戰鬥力這麼強,把她翻來覆去地揉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夜深,她累得成了一灘泥巴,軟綿綿地趴在床上,眼皮沉沉再也睜不開。意識模糊之際,又感覺男人滾燙的手撥開了她的雙腿,她真想翻個白眼暈死過去算了。
可這次,倪珞並沒有再次發起新一輪的攻勢,而是探過頭去細細檢查了一下,看見小女人的那裡又紅又腫,看來是真被折騰得不輕。
他微微蹙眉,拿手指輕輕碰了碰那綿綿軟軟的地方,睡意漸濃的栗夏吃痛地哼哼一聲,縮了縮,小屁屁一扭,轉個姿勢繼續睡。
他又不免懊惱自己今天失控了,也不知為何就是一次一次想要她。
他重新睡下,把累得呼呼睡的小女人攬進懷裡,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栗夏睡意盎然,只覺得他的懷抱溫暖又安全,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叫人莫名心安,她像是尋找溫暖的小動物,往他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含笑睡了。
倪珞盯著她安逸的睡顏,清亮的眸子裡滿滿的全是溫柔,下意識地摟緊了她軟軟的腰肢,才闔上眼,心滿意足地睡去。
他心想,小丫頭今天累得夠嗆了,讓她安穩睡個好覺吧!
可到了第二天,某人一大清早醒來便精神抖擻,全然忘了昨晚心疼的心情,看著小栗子可愛嘟嘟的睡顏,摸著她光溜溜軟彈彈的身體,不免再度心猿意馬。
嘴邊剝了殼的光溜溜栗子肉不吃,實在是不明智,所以直接翻身壓了過去。
栗夏被他蹂躪醒來,折騰一番再也爬不起床。她扶著腰軟在床上,心裡恨恨直罵,我真是嘴賤啊才說和你做愛,你這做的哪裡是愛,是你妹啊!
***
小劇場(二)
小哈士奇在草叢裡面溜達,走啊走,忽然看到草叢裡躺著一隻小小的毛栗子。小栗子很青澀,毛茸茸的殼上全是青青的刺。
圓圓的刺刺的小栗子,青青的,小小的,多可愛哇。
他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拿爪子碰了碰她。呀,小栗子的刺看上去很硬很尖,其實摸上去,也不是特別扎手裡,反而有點兒毛茸茸的感覺。
小哈士奇又碰了碰她,小栗子動了動,醒來了,懵懵懂懂地望著他。
兩個小傢伙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小栗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說:“呀,一隻大狗狗!”
小哈士奇:o(╯□╰)o……呃,我叫倪小珞。
小栗子往前蹦躂了一兩下,跳到他面前,脆生生地說:“我叫栗夏夏。”
小哈士奇歪頭,黑溜溜的眼珠晶晶亮地盯著她:“呀,一顆夏天出生的小栗子。”
小栗子點點頭,她小小一顆站在大狗狗面前,有些緊張,她不好意思地揪揪自己身上的刺,小聲說:“我聽說狗狗的鼻子很靈,你帶我找回家的路好不好?”
小哈士奇拿爪子抓了抓頭上的毛毛,看著小栗子期盼又無助的眼神,囧囧地說:“不好!”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4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45 P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喬喬,你可以的,往阿姨這邊來,再走一步。”
顧瞳,栗夏和倪珞三個大人正一字排開,蹲在門前的草地上。
和小輪椅一般高的喬喬,雙手緊緊攥著輪椅,小短腿軟綿綿搖晃晃的,好半天才邁出一小步,晃悠悠地朝顧瞳的方向靠近。
他現在要藉助輪椅的攙扶,腳上的力氣也不夠,走幾步都極其艱難。可小傢伙興致很高精神也好,臉蛋紅撲撲的,激動又歡喜。
栗夏看到他能站起來,已經很開心了。而且顧瞳說,喬喬的恢復狀況比她預想的要好,或許是和他的心情有關。
栗夏不禁慶幸,還好把傅家那堆糟心的人趕出去了。
以前的喬喬總是一個人待在小閣樓裡不肯出來,他害怕傅家的人。自從他們被趕出去,小傢伙下樓來客廳和院子的次數就多了,尤其是倪珞搬過來之後。這小男孩簡直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整天在屋子裡亂飛。
想到這兒,栗夏忍不住望向倪珞,男人正蹲在地上,雙臂微開地朝喬喬微笑,等著小傢伙一步步走過去撲到他懷裡。
他這樣專注認真的側臉,在上午燦爛的陽光裡,顯得格外的成熟,性感得迷人。
栗夏心神微顫,腦子裡莫名其妙閃過一個念頭,等他以後有了自己的小孩,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魅力無邊得一塌糊塗。
這麼一想,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栗夏,麻煩你矜持一點!
收回目光,卻無意間發現簡南立在門口,正一臉殷勤地朝她這邊招手。栗夏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來找自己,但還是走了過去。
她走到門口,沒有讓簡南進門的意思,語氣也不怎麼客氣:“簡律師造訪,是有什麼事嗎?”
簡南笑著把一個平板電腦遞到她手裡:“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栗夏接過來,劃開屏幕一看,像是監視器裡的錄像。她沒有急著點開,而是狐疑看他:“這是什麼?”
“這是你媽媽的死因,和你們姐妹出車禍的原因。”
栗夏垂眸看著靜止的屏幕,不說話了。
姐姐還沒出事前,她們就查過媽媽的死因。當時天台的監視器只有一個,而媽媽在天台站了一會兒後,就走出了監視範圍。監視器前前後後都沒有再出現過其他的人。所以除了自殺,真想不出別的理由。
至於栗秋和栗夏坐的那輛車,栗夏醒來的時候,距離車禍已過去一年多,車早就報銷了,再也找不到證據。她也想過查一年前的記錄。可她的資源和人脈有限,很多監控資料要麼封存要麼銷檔,最終都是一無所獲。
栗夏掂了掂那個平板電腦:“你是想從我這裡換什麼東西?”
簡南笑:“這個信息應該值幾百萬吧?”
“不值。”
栗夏毫不猶豫地把平板推向他,“我不會給你錢,應該說,不會給你任何好處。”
剛才她掃了一眼那兩個視頻的靜止畫面,隱約有黑衣人,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臉,肯定不是她認識的人親自做的。畫面模糊,時隔多年,根本找不出線索。
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她知道這兩起事故都是人為的。她現在不看就已經知道了,又何必花大價錢去買這毫無用處的信息呢?
再者,視頻中另外兩個關鍵的角度,她已經看到了。
簡南見她不買賬,急了:“你確定不要?”
“白給就要。”栗夏很淡定地笑了笑,“這些東西你不會有。傅家和郎家的人裡,除了藍欣,我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麼關鍵的東西,一看就是留了做後手的。說吧,藍欣叫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簡南臉色一僵,沒料到栗夏猜得這麼準。
藍欣只是讓他把這兩個視頻給栗夏看,讓栗夏懷疑傅家和郎家,最好讓這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失去理智不擇手段地打擊報復。
可簡南起了私心,想中途撈點兒錢,沒想到栗夏完全不吃這一套。
簡南終究想著要完成藍欣交給的任務,便把平板又推回栗夏手裡,乾笑兩聲,肉都在疼:“也沒什麼,看在我們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就當我幫你這個忙了。不要錢給你了吧。”末了,畫蛇添足地加了句:“傅家和郎家把你們害得不輕,你可千萬別放過他們。”
哦,那就是藍欣坐牢無聊,想著看戲了。
栗夏細眉一挑:“我自有分寸。”眼看簡南帶完話轉身要走,她又多問了句:“郎曉準備和誰訂婚呢?”
簡南道:“傅思藍是肯定不可能了。傅憶藍現在好像纏著他,只不過他不情願。”
栗夏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喬喬他們已經進屋休息了,栗夏也回到書房,把平板電腦放好,端端正正地坐下。
剛剛點開播放鍵,倪珞推門進來了,見栗夏一瞬不眨地盯著平板,他也沒說話,走過來坐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腰,下頜擱在她的肩膀上,陪她一起看。
兩個視頻很短,一個是某處的地下停車場,某個捂著嚴嚴實實分不清男女的人爬到車輛的下面,搗鼓了好半天才出來;另一個是栗伊人站在商廈的樓頂,抱著手靜靜佇立著。
可下一秒,樓梯間冒出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人,沿著墻壁緩緩過來,明顯是躲避天台上唯一的監控錄像。
那人或許腳步很輕,栗伊人絲毫沒有察覺,依舊立在樓頂上吹風。
栗夏的心驀然下沉,不想再看下去了,可仍是固執地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媽媽身後的人突然撲上去一推。
栗夏渾身一緊,什麼都沒有了。
她急促地呼吸著,身子輕輕地發抖,寒意席捲全身,可倪珞的擁抱那麼安全又有力量,他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都過去了!”
栗夏閉了閉眼,努力平復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才道:“這個地下停車場是栗氏的3號行政樓,我和姐姐出事之前的那天上午,在商廈行政樓裡和簡南討論過媽媽的遺囑。”
她頓了頓,又沉靜道:“至於另外一個視頻,不是我們栗氏的監視錄像。看這個角度,攝像頭是在商廈對面的高樓上,也不知是哪一棟寫字樓裡面的。”
沉默良久,她有些泄氣:“這兩個都是處理剪輯過的,別說現在找不到原來的錄像,即使是找到了,這個人偽裝得太好,根本看不出是誰,抓到他都難,何況是幕後主使。所以,除了確定我們家都是被人害的,實際上還是找不到任何線索。只怕即使是報案,警察也懶得管。”
倪珞盯著平板屏幕,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微微眯眼,慢慢道:“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查出來。”
栗夏一愣:“誰?”她知道他不輕易許諾。
“我越澤哥!”
見栗夏神情迷惑,倪珞嘿嘿笑:“他搜集情報的能力很驚人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沒有查不出來的。”
栗夏聽他這麼說,也就放心把平板電腦交給倪珞,讓他帶去給越澤了。
這些她能力範圍以外的事,只能交給別人幫忙;剩下的精力,則要全部用來面對下一次的股東大會。
前段時間,郎曉向證監會申報召開了股東大會,申請各股東進行表決權委任,解聘現任董事會並掌握經營權。
到時候,誰獲得股東最多的支持,誰就獲得經營權。
商廈的股票分布,除去她和郎曉藍欣的兩大塊,一小半在商廈員工等散股手中,一大半在法人投資者那裡。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商廈的員工都漸漸信任栗夏了。基於他們長期對栗氏商廈的感情,栗夏相信他們會支持自己;可法人投資者更注重利益,或許還是認為郎曉這商場老手比栗夏小丫頭更有實力。
這些天,栗夏把公司的股份分配細額表研究了好久,藍欣和郎曉的股份加起來有23.5%,合計7708萬股;而栗夏只有20.5%,也就是6724萬股。相差984萬股,每股9塊錢,也就是8856萬元。
這筆錢對目前的栗夏來說,是天文數字。
而且即使栗夏弄到這麼多錢,也最多和郎曉打個平手,考慮到法人投資者裡的大額股份,她還是很可能會輸,所以必須要製造出絕對的優勢來。
可別說優勢,挽回敗勢都難。
目前栗氏商廈勉強還掉上次債權人會議的拖延支票,馬上又有下一期的現金支票要兌現,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
往來的銀行也不能再超額借支給她收購自家股票。
至於倪珞那邊,雖然這筆錢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可她不能再找他借了。
一來栗夏知道倪珞和倪奶奶約定過,只會靠自己的能力來幫助栗氏,卻不會動用倪家的資金和人脈;
二來栗夏自己也不願倪珞從倪家拿錢來幫她。之前的5億已經夠讓她尷尬的了,接手栗氏沒幾個月,一遇到危機自己什麼辦法都想不出,卻要靠倪珞的家裡再次拿錢來幫,那她以後在倪家人和倪奶奶面前,就真的抬不起頭來了。
要是沒有和他談戀愛,只是普通朋友還能厚著臉皮開口;現在這種狀況,她迫切希望改變倪奶奶對她的印象都來不及,哪好再往自己身上抹黑?
越是真心想和倪珞走得更遠,就越不能從再從倪家拿任何東西。
栗夏再次把商廈近期的收益表和財務報表看了一遍,各種收入支出都想到了,還是擠不出那麼多的閒錢來,甚至連一半都沒有。
她很頭疼,難道把希望寄託在演講上,用一番慷慨激昂打動人心的話語來說服那些只看利益的法人投資者站在她這邊,投票給她?、
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自然散發魅力迷倒一大片的言情女主角。
把經營權押在一篇演講上?簡直是太扯淡!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不得不開始想演講稿,想到一半,看到紙張上的股票差額,終究是忍不住心煩氣躁,嗷嗷叫著胡亂蹬腿,一下子趴在書桌上,埋頭什麼都不想了。
才趴下,就聽見安靜的書房裡撲哧一聲笑。
栗夏這才想起某人一直安安靜靜窩在沙發裡看報紙,她抬起頭,嘟著嘴看他:“笑什麼笑?”
倪珞起身走過來:“當然是笑你傻。”
栗夏忿忿瞪他,哼哧一聲,默了半晌,彆扭地看他:“你有什麼辦法?”很快又加一句,“不要用你的錢收購股票。”
“當然不需要用到新的資金。”倪珞慢里斯條地說出這句話,栗夏腦中什麼光一閃,好像有點兒靈感,卻仍舊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她懊惱地拍了一下頭,覺得自己真笨。
倪珞摸了摸她的頭髮,輕笑出聲,又提醒了一句:“往鹽水裡面兌水,結果會怎樣?”
“降低濃度!”
栗夏脫口而出,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對啊,她怎麼就是想不出這麼一招呢?面前這個男人腫麼就可以這麼聰明可愛呢?
“倪珞你好棒哇!這個辦法太好了,一定會有絕對的優勢,一定會贏的。”栗夏一下子蹦得老高,跳起來竄到倪珞身上,箍著他的脖子狠狠親了他一口,囂張地調戲,
“果然沒給你白睡。”
倪珞被她這不知死活的話刺激得眉心抖了好幾抖,稍稍抬眉:“哦,這就是所謂的錢色交易咯?”
栗夏笑眯眯的:“是哇!”
倪珞在她的小屁股上擰了一把,突然一下子把她托了起來。
栗夏一驚,慌忙摟住他:“你要幹嘛?”
“嗯,再次交易。”
“大白天的你怎麼不知羞……唔……”
(米有拉燈)
***
股東大會的日子很快到來,栗夏心裡很有底氣,所以出現在股東大會現場時,精神格外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自信樂觀。
商廈的員工股民原本有些擔心,可看到栗夏這樣淡定的樣子,也不免稍微安心,圍著栗夏說著支持她的話。反倒是法人投資者們不熱情也不冷漠,淡淡地打完招呼,坐去自己的位置。他們不關心感情信任之類的,只會支持他們認為的強者。
郎曉也來了,身邊還跟著傅憶藍。
栗夏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們倆一眼,還真是和簡南描述的一樣,郎曉對傅憶藍不冷不熱,甚至有些不耐煩;可傅憶藍卻極為殷勤,緊緊跟著和他說話裝笑臉,像是,妃子討好主子。
栗夏不太理解,傅憶藍怎麼突然就那麼喜歡郎曉了?傅鑫仁已經說把傅家交給思藍,難道是傅憶藍沒了依靠,所以巴結郎曉?
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多想。
傅憶藍看到栗夏時,眼睛裡瞬間閃過一道怨毒的光,很快又是陰鷙得意地一勾脣,好像她很確定今天栗夏要慘敗了。
栗夏直接無視,就座。
眾人坐好之後,主持人千賢開始宣布股東大會的召開,議題是“改選董事長和經營權。”
首先發言的是郎氏百家的郎曉,
“我是郎氏百家的代表郎曉,擁有栗氏百貨6.5%以及藍欣女士託管的17%股份。我們已經向證監會申請提案,解除栗氏商廈現任的經營團隊和栗夏的董事長職務。”
雖然知道這個流程,但底下的員工們還是一片嘩然。
栗夏風雲不動,淡淡笑著。
郎曉似有得色地看向栗夏,可她的臉上絲毫沒有驚慌,依舊是一貫的輕視和鄙夷,他心裡一刺,很不痛快。雖然他的不舉問題已經解決,不再需要栗夏。可這女人的蔑視已經深深刺激了他,他比以往更加想打垮她征服她。
主持人又緩緩道:“現在,請在座各位股東,對解聘現任董事長和經營團隊一事,進行投票。”
話音未落,郎曉就開口:“郎氏百家手中的23.5%,共計7708萬股,委任給郎氏百家。”
很快其他代表也開始表決:
“城基集團3%的栗氏股份,共984萬股,委任給郎氏百家。”
“信環通運4%的栗氏股份,共1312萬股,委任給郎氏百家。”
“栗氏商廈工會代表員工散股15%,共4920萬股,委任給栗氏商廈。”
“HPK基金5.5%的栗氏股份,共1804萬股,委任給郎氏百家。”
栗夏拿著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支持郎氏的人已經超過50%。因為不能讓對手提前知曉,所以倪珞的計劃今天才會出分曉,可他還沒有到,等到過會兒宣布了結果,就來不及了。
栗夏手心微微出汗,卻並沒有太緊張。
等所有人表決完,只剩栗夏了。
郎曉和傅憶藍已經是一臉勝利的表情,飛揚跋扈地瞧著栗夏,不管栗夏說出什麼話來,今天的結果都是他們勝利。
栗氏商廈要易主了,而栗夏也要被趕下台。
栗夏的手機震了震,是倪珞的短信:“我到樓下了,再拖3分鐘。”
栗夏微微一笑,握緊了手機。
她抬起頭,在所有人等待的目光裡,慢悠悠地開口:“栗氏商廈現在的總資產是29億5200萬,總共發行的股票是3億2800萬股。藍欣手上擁有栗氏17%的股份,5576萬股;郎曉擁有栗氏6.5%的股份,2132萬股”
接下來她又把剛才所有表決的人的股票念了一遍,聽得大家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想幹嘛。
郎曉蹙眉想了半刻,才發現她在拖時間,雖然明顯已經勝券在握,他還是不太安寧地敲了敲桌子。
傅憶藍尖酸地開口:“栗夏,支持郎氏的已經超過50%,不管你手中的股票表決是指向誰,栗氏商廈現有的經營團隊是必然要解除的。不要再拖時間了,主持人宣布結果吧。”
千賢沉默了半秒,道:“雖然看上去結果已定,但程序上,還是要等栗夏小姐宣布她手中的股票投給哪一方。”
傅憶藍氣結。
栗夏笑了笑,又開始說廢話:“傅憶藍小姐說的很對,我擁有20.5%的栗氏股份,也就是6724萬股,加上剛才支持我的22%。現在投票給我的,是42.5%。”
底下的員工們都難過地嘆氣了。
“是啊,”傅憶藍輕笑,“所以不要垂死掙扎了好嗎?快點說了,宣布結果吧。”
“我的結果就是,”栗夏望見對面的門開了,倪珞走了進來,她咧嘴笑了,“栗氏的股票有了變動,這次的投票,不算數了。”
一下子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傅憶藍鄙夷地看她:“栗夏,你該不是刺激瘋了吧?”
“大家好像忘了,我手中有栗氏5億的負債支票。”
倪珞的聲音不輕不重,莫名帶著點兒戲謔的味道。
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
傅憶藍蹙著眉,依舊沒有想通,可郎曉一瞬間明白,登時驚愕地睜大眼睛回頭去看他。
“由於負債也是公司資產的一部分,我已經申請把這5億變成了可轉換債券,又把可轉換債券換成了公司的交易股票。”
倪珞在全場人怔愣的目光裡,走到正中央栗夏所坐的位置,站定。
他身形挺直得像棵樹,說出來的話風淡雲輕,卻把所有支持郎曉的人尤其是郎曉自己,打擊得頃刻間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栗氏的總資產變成了34億5200萬,總股份由原來的3億2800萬股增加成為3億8360萬股。由於總基數的增多,藍欣的17%變成了14.54%;郎曉的6.5%變成了5.56%”
他記憶力驚人,心算如電,幾秒鐘之內把剛才所有人表決的股份都重算了一遍,每位法人投資者聽見自己的股票縮水,全都是面如死灰。
“栗夏小姐的20.5%變成了17.53%。支持她的22.%變成了18.8%。總共是36.33%。”
依舊是低於50%,但是,
倪珞沉靜冷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清淺的笑,脣角微彎,
“可我的那5億變成了栗氏5556萬股的股份,也就是說,我現在有栗氏商廈14.48%的股份,是栗氏的第三大股東。”
一句話如滴水入油鍋,瞬間,全場嘩然。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4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49 PM 編輯
第四十四章
倪珞淡淡一笑:“這5億支票是商廈的第七期流通債券。前段時間面臨跳票危機時,栗氏部分出售了戶外裝備品牌extreme公司,而這5億則通過Special purpose vehicle的方式轉到了這家獨立的子公司裡,由第三方在運轉。”他略微一頓,才繼續道,
“各位股東們似乎只看盈利不看負債,一到分紅的時候就過來趕集,而債務就全是董事長的責任。你們這些股東,當得可真舒服。”
他語調輕緩,卻不無譏諷:“栗氏當年陷入危機時,救命的債券沒人買。是多虧了栗夏媽媽的人情,倪家的老太太才買了這5億的債券。可是在座的各位呢,你們這種和吸血蟲構造一樣低等的腦袋裡是怎麼想的?”
這句不帶髒字的罵人話說得在場有頭有臉的人滿心憋悶,可沒一個人反駁,因為倪珞的聲音陡然轉冷,氣勢凌厲得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心裡其實是把這5億當做是她一個人的責任,認為栗夏應該規規矩矩地承擔所有,去還這筆錢吧?”
“可你們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了!這不是她的債!!是你們的債!!”
年輕人的話硬梆梆的,讓會議室裡的溫度驟降,冷氣一片。
栗夏背脊僵直,拳頭也無意識地緊握起來,她忽然眼睛生澀,鼻子發酸,好像莫名其妙終於解脫了。
是啊,她一直以為那5億是她欠倪家的,欠倪珞的。她以為那是她的責任,是她身上的重如泰山。可知道現在聽了倪珞的話,她才恍然清醒,這不是媽媽欠的,也不是她欠。她背負的僅僅是一個董事長的責任,而不是那5億。
那份債券從一開始就不是栗家人的,而是整個商廈的,所有股東的啊!
為什麼就在這一瞬間,肩膀上,突然就輕了?
倪珞說完,頓了半晌,忽而一笑:“所以不好意思,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計劃了。把這份債券通過SPV、可轉換債券等各種方式換成了公司的股票。這下,你們或許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這5億已經同你們的錢和債,息息相關了。”
這下在場人全都面紅耳赤,不發一言。
郎曉幾乎都忘了惱怒,而是驚愕得幾度不能言語。他當然也知道那5億的債券,可他和其他所有股東一樣,怎麼都沒有想到誰會腦殼有問題地把那麼一大筆坐著收利息的債券換成股票啊?
且不說這其中耗費的精力和財力,尤其現在是在商廈經濟動盪的時期,萬一股票下跌,五千多萬股的股份,直接金錢損失是以千萬為單位的啊!
傅憶藍此刻是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她對這些事情毫不關心。她只知道,明明要把栗夏趕下台,結果陡然間局勢逆轉。栗夏有人保駕護航,威風無限。世上竟然真有人跟瘋子一樣砸錢出血地給她鋪路,替她說話。
現在看見倪珞立在栗夏身旁,單手搭著她的肩膀,雲淡風輕把一幫法人投資者羞辱得不動聲色地臉紅,傅憶藍就覺得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拿刀在割她的神經。
而更讓她氣出內傷要吐血的,還在後面。
“借這個機會,我也宣布一下,”倪珞清晰道,“現在,我和栗夏不是債權人和借債人,而是合夥人與同伴。麻煩在座的各位,誰再對董事長的位置有什麼打算時,記住先三思。因為……”
他脣角一彎,便是一道倨傲:
“有我給她撐腰。”
栗夏心口猛跳,抬頭望他,整好撞見他垂下的眼眸,清黑而溫柔,帶著星點囂張的笑意。栗夏心尖一暖,抿著笑不自覺地往他身旁靠了靠。
他的心意她已經百分百地收到了。
她和他之間,不是債權人和借債人的關係,他們是合夥的同伴。
她不欠他的,卻只剩相互扶持。
多好啊!
這兩人毫無顧忌的相視而笑再一次把郎曉和傅憶藍刺激瘋。
郎曉原本是要讓栗夏好好看看他的本事,是想把這個女人打垮讓她爬到自己面前來哭求的,結果卻反而讓所有人看了一幕他被倪珞打得希望落空丟盔棄甲的慘狀。
和人一對比,實力懸殊,他怎麼不氣?
他氣得幾乎嘔血,倪珞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說完這些話,就直接看千賢。
之前還慢吞吞拖時間遵循規則的千賢,立刻道:
“由於股票變動,支持栗夏繼續擔任董事長的超過了50%。我宣布,解除現任經營團隊和董事長職務的申訴,無效!”
在場支持栗夏的員工們全都歡呼雀躍,跳起來鼓掌,一下子都涌到栗夏跟前去祝賀。
失敗的一方沉默不言,安靜離場。
很多法人代表的心裡也起了變化,原本覺得栗夏一個女孩兒比不上郎曉,才想換董事長。可現在有倪珞,栗氏的發展一定是一片輝煌的啊,以後坐著收錢就好了。誰還那麼傻去支持郎曉?
郎曉和傅憶藍自然也知道這群勢利人心裡的想法,只能再次從頭到尾氣一遍,咽著一肚子氣被栗氏的員工推罵著轟了出去。
倪珞和栗夏回到辦公室,才一進門,栗夏就鎖上門,歡歡喜喜喊了聲“倪珞”,下一秒就一下子蹦起來跳到他身上。
倪珞猝不及防,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她接住,某人柔軟的小屁屁隔著質地順滑的正裝裙坐在他手心,這種觸感還真是叫人,心神盪漾。
栗夏圈著他的腰,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連連啃了好幾口,親得他一臉口水,才美滋滋地說:“倪珞謝謝你啊,謝謝你為了幫我,大出血了一回。”她誇張地在他胸口擰了一下,“有沒有心疼得肉跳很受傷?”
倪珞濃眉一挑:“挽救一個八流企業,不至於讓我大出血吧?”
一點兒感激的心思全滅成了渣渣~~
栗夏癟癟嘴,瞪他一眼,扭著小腰肢要下來,他卻不鬆手了。
某人跳起來圈住他的腰時,緊身的短裙已經縮到了大腿根處,一垂眼便看到她細瓷般白淨的腿,不想起歪心思都難。
他抱她放在寬大辦公桌的邊緣,雙手仍是扶著她的臀,並沒有給她多大的自由空間。栗夏只是半邊坐在桌子邊緣,雙腿依舊圈著他。
他靜靜看她,說:“我需要表揚。”
他知道她詞窮,必然會說常說的那一句,果然,她咧開嘴笑嘻嘻的:
“倪珞,你好棒哦!”
他點了點頭:“嗯。這句話有歧義,讓我想到了別的事。”這麼說著,胯部似有似無地抵了她一下。
栗夏的腿又開了一度,裙子直往上竄,隨之竄上去的是電流般心悸的感覺。兩腿之間的敏感地帶只隔著薄薄的衣物和他貼合著。
栗夏咽了咽口水,從善如流地說:“如果你不介意,那我肉償吧!”
“哦,是嗎?”倪珞垂眸,她的襯衫釦子開了一顆,居高臨下的角度整好看見一小片粉色的蕾絲和起伏的細膩肌膚,呼吸就在不經意間沉重。
他復而抬眸看她,清亮的眼睛裡染了一絲情欲,說出來的話依舊欠扁,“你算是補償我?我怎麼覺得你又是從我這兒獲取福利呢?”
“你要不要臉?”栗夏瞪他,這男人還真是自信啊!
可話才說完,倪珞直接托起她的臀,把裙子掀到了腰上,修長的指頭探到兩腿之間,隔著薄薄的布料在溫熱柔軟處不輕不重地一撥。
栗夏渾身一顫,低低地哼出一聲,更加不鬆手地抱住他,半晌後湊到他耳邊咯咯地笑:
“好吧好吧,實話告訴你吧,你剛才在會議室裡說那些話的時候,好man好性感啊,我那時就想把你撲倒了滾一滾。”
倪珞:……
他揪揪她的臉:“你要不要臉?”
栗夏搓搓臉蛋,一邊胡亂解開倪珞的襯衫,小手伸進去亂摸肌肉,一面眼睛放光地喋喋不休:“好吧,我應該矜持一點兒。可是辦公室這個地方真的好帶感哦,我以前看電視男女主角在辦公桌上做簡直是太噴血……唔……”
“嗷……”
***
栗夏接到傅憶藍電話的時候,是大半夜。
她被倪珞折騰得半死不活,才迷迷糊糊睡下,又被電話鈴聲吵醒。一看是傅憶藍,她火氣不小,可對方只說了一句:“快來醫院,奶奶不行了。”
栗夏驚得睡意全無,趕緊上樓把睡得沉沉的喬喬抱起床,和倪珞一起趕去了醫院。
到了病房外,就見玻璃窗內的奶奶面容安靜,戴著呼吸罩沉沉地睡著,而傅家所有的人都是愁雲慘霧的樣子,尤其是傅鑫仁,看上去悲傷至極。
栗夏只望了奶奶一眼,便心驚肉跳地疼,顫聲問:“奶奶她怎麼了?”
沒有人應話,好一會兒,傅思藍才低聲說:“我們也不知道。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就病情惡化,醫生說只怕有生命危險了。”
栗夏皺了眉,病情惡化?奶奶根本就沒有生病啊!是不是哪裡有不對勁?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卻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找醫生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忐忑不安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咬著手指等結果。
喬喬一直一小坨歪在倪珞懷裡呼呼大睡,絲毫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倪珞抱著喬喬走到栗夏身邊坐下,看了一眼傅家的人,慢慢地說:“不要擔心,你奶奶沒事。”
栗夏一愣,倪珞已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剛才看了好久,奶奶的臉色不差。我們家好幾個人都進過手術室搶救,相信我,真正的病人不是那個樣子的。而且我看見她的手動了好幾下。”
栗夏驚訝了,她自然相信倪珞:“可是為什麼?”
倪珞看向傅思藍,眼眸暗了暗:“你奶奶肯定不想讓你擔心,演這齣戲之前應該交代過什麼,所以你還是問問導演吧。”
栗夏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傅思藍,思慮了片刻,把她叫去了走廊,開門見山地問:“奶奶其實沒有事吧?”怕她有所隱瞞,又底氣十足地加了句,“你和奶奶在演戲?為什麼?”
傅思藍一愣,不知道栗夏是怎麼看出來的。
奶奶裝病之前確實叮囑過她,不要讓栗夏擔心。她想著速戰速決,又考慮到效果,沒有事先通知栗夏,卻沒料到傅憶藍把栗夏喊來了。
這一遲疑,栗夏更確定了,見她悶聲不語,便道:“那我去把奶奶叫醒來。”
“傅憶藍要害奶奶。”傅思藍一把攔住栗夏,“爸爸和奶奶說不管傅憶藍和誰在一起,嫁給王子都好,也不會把商廈給她。我和爸爸都知道她的脾氣,所以暗中盯著她。沒想到,”她說到此處,臉都紅了,像是羞於承認自己有個狼心狗肺的妹妹。
“她暗中把給奶奶輸的營養液換成了別的藥水。我拿去給醫生看,醫生說是有損中樞神經會致人腦癱甚至死亡的藥。”傅思藍屈辱地垂眸,“她既然已經出手,為了奶奶的安全,我們只能將計就計地裝病了。”
栗夏身子微顫,後怕得狠狠一哆嗦,自己真該死,怎麼會把奶奶留在這個地方?
傅思藍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奶奶是傅家的奶奶,我和爸爸會好好照顧她。至於你有時候別人想使壞,不是我們能千方百計攔住的。”
聽上去像是在寬慰栗夏。
栗夏卻聽出別的意思,默了半晌,問:“你準備怎麼對付她?”
傅思藍眉心一蹙,奇怪她怎麼知道自己有這打算,可她也無所顧忌:“她害奶奶,目標肯定是遺囑。估計簡律師也在來的路上了。”
栗夏若有所思:“我猜,你手上應該有她們篡改遺囑的證據?”
***
倪珞不太熟練地用帶來的小毯子把喬喬裹成一個球,放在椅子上讓他繼續呼呼睡,起身揉了揉發酸的手臂,走了一兩步見栗夏還沒過來,便走去轉角的飲水機。
深夜地爬床起來,還真是口渴。他想著倒兩杯水回去,可拿起第一個紙杯的時候,發現杯口的光澤有點兒怪。
一般人看不出來,可這是他小時候的必修課好嗎?
他微微眯眼,湊到鼻子邊嗅了嗅,手指一頓,轉身看周圍沒人,換個杯子倒了水,也不走,就倚在墻邊慢吞吞地喝水。
深夜的走廊又長又空,一個人也沒有。
水才喝了一半,轉角處傳來細細的腳步聲,來人是傅憶藍。
倪珞眸光閃了閃,脣角極淺地一勾,問:“要喝水嗎?”
這一瞬間的風情讓傅憶藍心思顫動,真那麼奏效?
她盈盈笑著,還沒來得及回答,倪珞已經俯身拿出一個紙杯放到飲水機下,修長的手指一摁,一鬆,一杯水就遞到了她面前。
傅憶藍被他這一連串時刻透著帥氣的動作看得小心肝亂跳,羞答答地說了聲“謝謝”,便接過紙杯無限嬌滴滴地抿了好幾口。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4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6 11:53 PM 編輯
第四十五章
傅憶藍見他一瞬不眨盯著自己,像是在觀察什麼,心裡被取悅了,輕嗔道:“栗夏也真是,深更半夜地把你喊過來,很累吧?你們家好像離這裡很遠。”
“不遠。”他眼睛黑漆漆的,安靜又清淡,“我住在她家,”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和她睡在一起。”
傅憶藍片刻前的好心情大打折扣,握著紙杯的手緊了一下,可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又平靜下來。
既然她的顏面都丟盡,再也找不到好男人,乾脆拖栗夏下水。她和栗夏再怎麼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就不信倪珞和自己發生關係後,這兩人還能不尷不尬地面對彼此。
即使他們真的逆天地克服心理困難在一起了,她也要膈應死他們,讓他們永遠記得她這個妹妹在他們之間插過一腳。
再說了,這不是對栗夏萬分維護萬分忠貞的男人麼?她要是和他睡了,真想看看栗夏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想想都刺激得渾身戰栗。
她不太明白這一瞬間的興奮和狂熱是從何而來,難道那天和郎曉一番雲雨嘗到了甜頭,還是面前的男人讓她想入非非?
傅憶藍故作倦態地呼氣,擺出一副慵懶嬌柔的樣子:“守了一夜,我太累了,去那邊的空病房休息一下。”
倪珞離開墻壁,站直了:“我送你過去。”
這般殷勤,叫傅憶藍心花怒放,可一想到許是藥物使然,便又暗淡了。
到了走廊盡頭,傅憶藍推開門去,手觸到金屬門柄時,莫名又觸電一樣引起渾身顫抖,腦袋裡不自主地幻想著摸到倪珞身體時的觸感,一定很好。
怎麼會這麼想?太奇怪了,難道自己天生yin蕩?
傅憶藍又羞又興奮,也不開燈,默默地解開衣服上的三顆釦子,轉身看他,溫柔地笑:“你不累嗎?這裡有兩張床,要不休息一會兒?”
胸前分明秀出溝了,可倪珞似乎沒有看她,走廊裡的燈太亮,他背著光,看不清表情,語調卻忽然靜默得幽冷幽冷的:
“忘了告訴你,當年郎曉沒有得逞,栗夏也沒有出事。”
傅憶藍頓時張口,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可腦袋裡都顧不得驚異和忌恨,只有潮涌一般的欲望。她驀然一僵,看清了倪珞背光下格外陰暗的眼眸,這才恍然竟是自己吃了下給他的藥。為了不被察覺,她特地挑的無色無味,結果反把自己害了進去?
傅憶藍醒悟過來,飛快往外撲,可她沒能衝出門也沒能碰到倪珞,他手一帶,門就劃上了。她用力拉門,卻比不過男人的力氣。
隔著門上的透視玻璃,她看見對面男人的臉在燈光下格外的清晰,一雙眼眸空洞又冷漠,手指動了幾下,就拆下了他的鑰匙鏈,把門的把手纏了起來。
末了,手抬到太陽穴前一揮,再見的手勢,脣角竟然肆意地一勾,就走了。
傅憶藍拼命拉扯,鏈子綁得很緊,拉滑門紋絲不動。
她不敢叫喊,因為體內一波波的熱浪越來越明顯,如果過來一個男醫生,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身體下面的液體像潮涌一般流瀉,她空虛難受得想死。
奇癢難耐中,目光卻落到了衛生間馬桶栓的一截木棍上。
***
倪珞經過飲水機,重新倒了一杯水,心滿意足地喝著水往回走。
栗夏已經回來了,正蹲在椅子旁邊給喬喬掖毯子,聽見腳步聲,回頭站了起來。
倪珞似乎心情不錯,雙手放在褲兜,嘴裡叼著半杯水,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杯沿幾乎碰到栗夏的脣。
栗夏一頓,想了半晌,剛要拿手去接,傲嬌貨直接扭頭,滿目怨憤地看她,紙杯裡的水晃蕩晃蕩。
什麼德行?跟狗狗一樣!
栗夏無語了,湊過去咬住他嘴上的紙杯,他才鬆口。
栗夏捧著水慢悠悠喝幾口,倪珞靜靜笑笑,又四處看了看:“傅家另一個女的呢?”
“傅思藍啊?”栗夏往走廊那邊指了指,“去洗手間了。”
倪珞頓住,醫院是四方形的,女式洗手間只有剛才那裡,那傅憶藍豈不是很快就被傅思藍救出來?算了,估計過會兒她發情著去找醫生,也會夠丟人的。
由於奶奶沒什麼問題,栗夏和倪珞坐了一會兒就動身離開,經過那道走廊時,卻看見好幾個男護工圍在盡頭病房的門口,望著裡面,臉上全是隱忍的欲想。
栗夏皺著眉,倪珞卻拉她走:“有什麼好看的?”
她跟著走了幾步,又停下:“剛才傅思藍往這邊過來了,我擔心會不會是她出什麼事。”
倪珞也停住,心裡想的卻是,如果傅思藍真的來了,照理說應該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栗夏已經動身往那邊走去。
清晰的腳步聲提醒了那幾個護工,男人們一臉尷尬的潮紅,趕緊走過來一轉彎,從樓梯間裡消失了。可栗夏經過樓梯間時,聽見了閒言碎語,全是污濁:
“那老男人竟然上了那麼嫩的妞兒!”
“那妞兒也太淫了,水聲滔天,什麼木棍聽診器都塞得進去!”
栗夏的腳步微微一滯,猶豫著要不要過去,但身後似乎還有人,一回頭就見藍玉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像是來上廁所的,她也聽見了樓梯間裡的話,不太理解地繼續往前走。
病房的門很隔音,可公共洗手間離那邊太近了。
就連栗夏都隱約聽見了哼哼啊啊的聲音。
而前方藍玉的身影陡然凝滯,像是聽出了端倪,下一刻,她就轉身撲向那間病房,雙眼發紅地嘩啦一聲拉開門。
一時間,響如擂鼓的聲音在深夜寂靜的走廊上震盪:
老男人狂暴又淫邪的吼聲:“老子幹得你爽不爽?叫出來,爽不爽?”
年輕女孩瘋狂又浪蕩地嘶啞呻吟:“爽啊,再用力,X死我啊!”
肉體的撞擊聲在空曠的夜裡格外的糜爛。
栗夏臉白了,簡南還真搞上傅憶藍了,她噁心得想吐。
而下一秒就是藍玉歇斯底裡地尖叫:“你竟然睡我女兒,你這個混蛋!!!”很快就是各種巴掌聲打罵聲摔東西起飛。
栗夏待不下去了,趕緊往回跑,經過通往奶奶病房那條走廊時,卻看見了傅思藍,抱著手,面色陰冷。
栗夏驀然一顫,總覺得太蹊蹺,可她也沒有多想,去了另一頭的電梯間。倪珞正抱著喬喬,一手還捂著他的耳朵。小傢伙剛才被吵了一下,但沒有醒,仍舊乖乖睡著。
進了電梯之後,栗夏才皺著眉,緩緩地說:“太奇怪了,傅憶藍怎麼會和簡南搞在一起?”
“不知道。”倪珞很無辜的表情,坦然道,“或許她天生愛發情。”
栗夏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天生,但她很快知道這次不是天生的。
因為第二天,小太妹論壇上就出現了傅憶藍在病房裡發情的完整視頻。
起初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胡亂地在桌子上墻上床上亂蹭,看上去迷亂又難耐,沒多久就自己用手在下面抽送著自慰。明顯手指滿足不了她的慾望,又找來了馬桶栓,用末端的木棍自插自抽。
而這一幕被後來進來的簡南看到,某人的某器官立刻飽脹,卻只在傅憶藍身下蹭蹭點火。傅憶藍跟失心瘋一樣被他磨得失去理智,哭叫著要他做她。最後竟直接抓著老男人黑黢黢的東西往自己身下塞。
再後來藍玉出現,大罵這老男人睡了自己又睡她女兒,一時間病房裡各種追趕打罵。
栗夏看完文字描述,已經不想看視頻了。
倒是論壇上網友做的剪輯引起了栗夏的注意,她想也沒想,選了馬賽克版本的,一點開,就是傅憶藍打了馬賽克的那裡被N種東西進出,包括她自己的手指,馬桶栓,聽診器,簡南的手,領帶,還有黑乎乎的某物。
全視頻只有一個動作,進進出出,模仿雪姨的“傅文佩你開門,開門開門開門呀!”,視頻配音是傅憶藍自己的聲音“簡叔叔你插我,插我插我插我呀!”
栗夏扶額:高手在民間,深藏功與名。
無馬賽克版的就不用看了,即使是多麼討厭傅憶藍,這個視頻丟臉下作得栗夏都跟著臉紅發羞。她要是傅憶藍和藍玉,搞了一出母女共事一男的戲碼,她都直接可以去跳樓了。
關了視頻卻又隱隱覺得,怎麼好像是傅思藍搗的鬼?
彼時,栗夏正坐在辦公桌前斂眉思索,倪珞卻打電話過來,告訴她說之前視頻裡的黑衣人找到了。
栗夏詫異:“真找到了,那麼神奇?”
“不過就是翻看全城監控而已。”倪珞失笑,“這世上沒有警察找不到的人,只有不願費精力找的人。”
“那他是誰?”
“他說是傅憶藍的舅舅。”
栗夏蹙眉,她都不知道傅憶藍有舅舅。“現在要把他送給警察去嗎?”
“等一段時間吧,”倪珞道,“送給警察,傅家給他找了律師,不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嗯,好。聽你的。”栗夏脣角輕彎。
那邊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笑意,默了半晌,忽然沉穩而堅定地說:“栗夏,很快,讓你糟心的人和事,都會解決掉的。”
栗夏心口微澀,輕輕“嗯”了一聲,剛要說什麼,沒想他接下來一改嚴肅的語氣,嘿嘿笑:“到時候你就可以搬到我家去了。”
***
小劇場(五)
一路上,小哈士奇都不怎麼說話,只是晃著大尾巴慢吞吞地走;可小栗子就不同了,一路蹦蹦噠噠,唧唧喳喳,想著方兒地跟小哈士奇講話。
“你很聰明哇!”栗夏夏很嗨森。
“是的。”倪小珞很傲嬌。
“那你幫我找回家的路哇!”栗夏夏很雞凍。
“不要!”倪小珞很淡定。
栗夏夏失落了,飛快跑到他前面,小小一顆在草叢裡,背著手一面抬頭往他,一面倒著往後走:“為什麼不呢?你看我們認識那麼久,都是朋友了哇,朋友要互相幫助不是咩……”她嘰嘰咕咕廢話一大堆,自己還不知道,她說得歡歡喜喜,眉飛色舞的,渾身的小刺刺都在這一刻柔軟得隨風輕輕搖動了。
小哈士奇忽然好想摸摸她的小刺刺,肯定不扎手,肯定很柔軟,青色其實很好看哩。但是,他心裡默默地想,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
她真吵啊,小小一顆腫麼那麼多話呢?她不應該是一顆栗子,應該是一隻小鳥。
嗯,是的。他很確定,點點頭:“你上輩子肯定是一隻小鳥。”
“欸?”小栗子眨巴眨巴眼睛,頭頂蹦出一串小問號,“為什麼呀?”心裡偷偷想了想,難道他覺得自己像小鳥一樣自由,聲音像小鳥一樣好聽?
小栗子有點兒害羞,小臉霏霏紅,對著手指,小聲地說:“嗯,我也覺得你其實溫柔善良,像兔子一樣。”
小哈士奇瞬間暴躁:“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小栗子吶吶的,不明白了,剛才不都說我是小鳥的咩,她糾結地低下頭,小聲地回了一嘴:“我們全家不是兔子,我們全家是栗子!”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4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7 12:01 AM 編輯
第四十六章
栗夏上班的路上,經過傅藍商廈。整頓之後再開業,生意略微蕭條,但現在是早班高峰期,看上去勉強也人來人往。
上次食品安全問題的事,雖然有危機,卻還不至於影響深遠。
等紅燈的間隙,她又多往商廈門口看了一眼,就瞥見藍玉和傅憶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似乎一定要衝進商廈裡去,結果被一群保安攔著不讓進。
藍玉滿口瘋話地大罵:“傅鑫仁你這個喜新厭舊吃軟飯的混蛋,有種你去殺了簡南啊,找我們母女倆撒什麼氣?我就是和他睡了,我和全天下的男人都睡了,給你戴了幾億頂綠帽子。你天生就是戴綠帽的命!你就是個天生的賤種,我給你生的兩個女兒也是下賤的種……傅思藍你這個忘娘的人,我咒你以後被人……”
栗夏搖上窗子,不想去聽那些污言穢語,此刻藍玉身邊傅憶藍的心情,她不知道,她卻好奇傅思藍聽到這些話,作何感想。
還想著後視鏡裡出現了閃閃的紅光,扭頭過去,心中一驚,竟然是精神病院的車。車停到商廈門口,一瞬間跳下來好多個白大褂的人,手裡拿著寬大的布條就往藍玉身上綁。
傅鑫仁的身影這才出現在商廈二樓的玻璃窗口,格外的冷。
藍玉瘋狂地掙扎喊叫著,隔著玻璃,栗夏隱約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叫:“我不是神經病,不是神經病!傅鑫仁傅思藍,你們兩個王八蛋!”
傅思藍是王八蛋,那她又是什麼呢?
“我不是神經病!”
可據說每個被這麼抓走的神經病患者,都會這樣喊。
不論她是真是假,傅鑫仁卻果然心狠。離婚什麼的哪裡夠,關進精神病院最好,那她之前的一切行為都是發瘋,和傅家沒有半點兒的關係。
藍玉掙扎了好久,傅憶藍也在一旁撕扯,可終究拗不過那麼多的大漢,藍玉被帶上車呼嘯而去。
栗夏嘆息,只怕自此以後,她真的要變成瘋子了。
而傅憶藍被保安推倒,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
早晨經過此地去附近寫字樓上班的人駐足看了一會兒,人群三三兩兩從栗夏車邊經過,私下議論著:“看見沒,那個坐在地上的女的就是傅憶藍,那天我給你看過那個視頻的。”
“啊,就是那個模仿雪姨風格的,”行人豪放地模仿著,“就是‘簡叔叔你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呀’那個哈,那個視頻我聽好多人提到過,在網上火爆了。”
“母女兩個同被一個男人睡,真是噁心死人了。她媽就是小三,她或許就遺傳了她媽的淫蕩。”
“所以說不要當小三囉,當了小三,結果女兒成了自己小四,跟自己搶男人。真是瘋了。”
“當然瘋了,剛剛都被精神病院的人帶走了。”
“切,報應!”
經過好幾次紅綠燈,漫長的車流終於移開,栗夏的車也轉了彎。
去到商廈後,栗夏照例先巡場了一遍,經過上次的股東大會,商廈內部空前的團結,員工們的精神狀態都很好。營業早高峰時段,商廈的顧客熙熙攘攘。
回辦公室看最近一段時間的業績報表,是可喜的上升趨勢。可還沒高興一回兒,千賢打電話過來了:
“剛才郎氏百家集團向證監會報備提出了對栗氏商廈的公開收購!”
栗夏一怔:“他居然公開收購?”
“是,提出收購栗氏商廈30%的股份,共1億1508萬股,每股的公開收購價是9塊5。”
栗夏握著手機說不出話來,郎家竟然準備拿那麼多的錢來收購栗氏,這是,勢在必得了嗎?
而這時倪珞進來了。
她掛了電話,剛要說這個消息,卻見他的臉色也不太對,沒有笑意,有點兒沉重。
栗夏立刻就猜到了:“監控錄像的事,有結果了?”
“嗯。”他點點頭,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子幾乎把她整個罩住,沒有抱她,卻牽住她的手輕輕揉著,默了半晌才問,“你想怎麼對付他們呢?”
“他們……具體是指?”
“根據傅憶藍舅舅的說法,出這些主意傷害你們家的人,是傅鑫仁傅憶藍,還有郎曉。”
“那,有證據嗎?”
倪珞摸摸她的臉:“傅家那兩個人,有語音和視頻記錄,還有郵件書信,足夠證明是他們指使的;但郎曉的那部分,沒有任何證據。”
栗夏表情空空的,依舊有些恍然,不知道傅鑫仁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倪珞見她不說話了,把她攬進懷裡,嘆道:“越澤哥說,最多只是坐牢,判死刑是不可能的。”頓了半晌,他的眼眸倏地暗了,
“所以,栗夏,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們不走司法程序。按我們的方法來。”
栗夏埋頭在他胸口,好半天都沒有動靜,過了好久,他才聽到她低悶又無力的聲音:“把人和證據都交給檢察官吧!”
又是許久的沉默後,小小地顫聲,
“我怎麼能殺了他?”
倪珞不說話了,只把她抱得更緊。
栗夏閉著眼睛,在他懷裡依靠了許久,才抬頭看他:“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郎曉……”
“我知道,”倪珞打斷她的話,臉色不太愉快,“他提出公開收購了。”末了,近乎鄙夷地哼出一聲,“他倒是混得很不錯,能從銀行拿到那麼多的貸款去收購。”
栗夏了然,郎氏雖然經濟狀況很好,可一下子抽出10億多的資金來收購栗氏也太為難了,想必有部分就是借的款。信譽好的集團果然待遇不一樣。
栗夏道:“那些做股票投資的,肯定會把股票賣給郎家。而栗氏現在反收購的話,每股的價格要提高,至少定在10塊。收購20%左右,也要7、8億啊。”
她深深蹙眉:“要不,召開一次職工大會,看能不能先穩住公司內部的散股不要出讓給郎氏,其餘的外界流通散股大概在4%左右,我們再去收購這一部分,就能省下很多錢。這一部分錢……”
栗夏堅定道,
“一部分找銀行貸款,一部分用商廈近期的盈利額,另一部分則把媽媽的私人財產賣掉。”包括房子車子珠寶一切。
她心想,如果是媽媽在,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倪珞眸光深深,凝在她臉上,聽她不帶絲毫迷茫地說出這番話,脣角不自覺地揚起,摸摸她的小臉,笑:
“小丫頭片子變聰明了啊,和我想的一樣。”
不能從倪家拿錢反收購,那就只有這麼一個辦法。
栗夏頓了半秒,心裡有點兒小驕傲,癟癟嘴:“我本來就很聰明的,是你太笨,沒有發現。”
倪珞輕笑著拂了一下她的脣,腦海裡卻回想起越澤的話:“比起防守,我更喜歡主動進攻。”
倪珞得知郎家公開收購栗氏的消息時,正在和越澤討論傅憶藍舅舅那件事,因為不能從倪家拿錢,倪珞一開始想的處理方式和剛才栗夏說的大同小異。
可他把想法告訴越澤之後,越澤說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是我,我不會去管栗氏,而是去收購郎氏百家。”
倪珞恍然間明白,自古就有一句話,叫做“草船借箭”。
所以,他捧住栗夏的臉,微微低頭碰到她的額頭,笑:“職工大會是要開的,穩住栗氏內部的員工。但是那些錢,不用來買栗氏的股票。”
“那用來買什麼?”
“買郎氏百家的股票。”
倪珞:“郎家只有郎氏18%的股份,你說現在如果有人開始大量收購郎氏的股份,郎家人會怎麼做?”
栗夏條件反射地回答:“他們也會立刻收購自家的股票,然後……股價上漲!!”
“是啊,”倪珞笑得眼角彎彎,“到時候我們再拋售手中的郎氏股份,賺一大筆的差價,然後,再用他們的錢來收購我們自己栗氏股份。”
這一招奇思妙想的方法聽得栗夏渾身熱血沸騰,把郎曉的錢圈到自己手上來,再買栗氏的股票粉碎他的公開收購計劃,太激動人心了!!!
可愣了半晌,栗夏道:“我們錢本來就不多,那也買不了多少啊!”
倪珞聳聳肩,毫無壓力:“倪家華氏有錢。”
栗夏蹙眉:“可是……”
“這不算是用倪家的錢幫你,因為這筆錢的用途不會進栗氏的帳,也不會和栗氏有任何往來。”
栗夏:……
這男人果然會想。
倪珞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我看看,讓海外成立的獨立公司去收購郎氏百家,大概7億多股,等到郎家護盤收購漲價後再一起拋售,到時候即使是每股賺5、6毛錢,都可以賺4億多。剛好郎家從銀行貸款的那部分,輕輕鬆鬆送到我們這裡來了。”
栗夏再次熱血沸騰,摟住他的脖子跳來跳去:“倪珞你好厲害!好厲害哇!!”說著,又在他臉上啄來啄去。
倪珞蹙眉想了想,雖然是經過越家小狼的提醒,但他也是一點即通活學活用的,對,就是這樣!他十分傲嬌地揚起頭,氣勢飛揚:
“那當然!”
很快,兩步計劃都開始進行了。
傅鑫仁和傅憶藍同時被警察請走,開始進行調查和訴訟;栗夏繼續忙於商廈實務,準備職工大會;而倪珞雷厲風行地收購郎氏股票,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進行。
在這期間,有很多栗夏沒有去的地方,沒有看到的事,比如——
法庭上,傅憶藍失控尖叫:“是舅舅污衊我,是爸爸要害我,和我沒有關係,都是他們指使的。我什麼也沒有做。”
檢察官冷冷地說:“錄音和視頻經過專家鑒定,沒有偽造和剪輯!書信筆跡也是你的!”
傅憶藍放聲大哭:“不是我,不是我!”
而傅鑫仁始終沉默不言。
又比如——
郎曉的辦公室裡,郎曉瘋了一樣扔東西:“這個叫什麼歐亞未來的究竟是什麼公司,為什麼會突然大筆收購我們的股票?”
助理很驚恐:“那我們該怎麼辦?栗氏的股票還收不收?”
“收什麼收,現在全部買郎氏的股票!”
而幾天後,
助理驚慌失措:“老闆,那家公司拋售了,現在股價大跌!”
郎曉來不及驚愕,桌上的電話四處響起,銀行一批批地來催債,可郎氏的錢全部用來買自家股票,外加被人套走了!
郎曉惶遽得渾身發抖,癱軟在椅子裡,只剩一個房間的電話在持續不斷地叮鈴鈴。
這些栗夏都不用知道,只需要從每天報紙的經濟版和法製版就可以看到。傅家指使殺人案和郎家經濟動盪案每天都有追蹤報道。
栗夏一開始還看幾頁,後來直接無視掉了。
這兩家已經成了全城笑話,連她都失去了鄙視的興趣。
只是終有一天,在報紙上看見傅鑫仁和傅憶藍終審判決入獄的消息,看著報紙上穿著囚犯服帶著手銬形容憔悴的兩人,栗夏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而角落裡簡南律師因為篡改遺囑被吊銷執照外加入獄的小消息則完全被人遺忘。
也幾乎是同一天,郎曉疑似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開車自造車禍身亡。
栗夏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是不是太巧了,轉身問坐在一旁吃葡萄的倪珞:“郎曉他……”
一本正經吃葡萄的某人抬起頭來,黑眼珠烏溜溜望著她,似乎剛才在想事情,神情有些迷茫:“啊?”
栗夏想了想,終於笑笑,沒事。而且一想,郎曉死了,郎氏就交給郎旭管,雖然現在債務多了點兒,但以郎家以前的底子,還是可以還掉的。
倪珞也微微一笑,繼續吃葡萄,心裡卻默默地想,郎曉那種渣,就應該像越澤哥說的……
栗夏最後又上小太妹論壇看了看,網友們熱烈討論著,說傅憶藍的光輝淫蕩史很多獄中的大姐頭都知道。只怕她入獄後要好好伺候女人們了。
而“我是栗夏我要怎麼復仇”那個帖子終於銷聲了,只剩下各種討論。
栗夏關上電腦,去洗漱換衣,今天要去倪家吃晚飯。
剛起身卻接到傅思藍的電話,語調清淡地通知她,說爸爸關在哪裡,如果她想看的話,以後可以去看看。
栗夏只回了一句:“我不會去的,但是謝謝你了。”就掛了電話。
彼時的傅思藍正在探監,安之若素地把手機交給預警,過了安全檢查後,去到見面室。
藍欣坐在裡面等她,笑容盪漾:“你還記得小姨!”
傅思藍沒什麼表情:“你把栗氏的股份都交給我,我當然要對你好了。”
藍欣笑眯眯的:“還是你乖。”
“我不乖,”傅思藍道,“我把股份賣掉了。”
藍欣陡然一愣:“你說什麼?”
傅思藍紋絲不動:“傅藍商廈最近缺錢,我要保住它。”
“呵,”藍欣憋住了怒氣,涼笑兩聲,“你果然夠快。”
傅思藍不做聲。
藍欣又陰陽怪氣道:“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是你的主意吧?傅鑫仁那個蠢腦袋怎麼想的出來?”
傅思藍面不改色,也不回答她的問題:“這樣不是很好嗎?你那麼喜歡爸爸,坐了牢出來,兩人共度晚年了。”
藍欣被她這不陰不陽的調調氣得牙疼,惡狠狠瞪她: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對家人下得了狠手,卻放過對手。栗氏的股票你怎麼能賣掉,以後還可以……”
“你知道你最蠢的是什麼嗎?”傅思藍陰冷打斷她的話,“你總是看不清對手。現在的栗夏不是以前的栗伊人或者栗秋,也不是爸爸媽媽和憶藍,更不是郎曉。你別痴心妄想了。”
藍欣一梗,憋著氣不說話了。
“我現在只想好好管理傅藍商廈,別的都不想管,你也別以為可以操控我。”她硬聲說了一段話,才稍稍緩了語氣,“別再蹦躂了,安分地坐牢吧!”
說完起身往外走,腳步一滯,
“媽,等你們出獄了,我會好好照顧你和爸爸的。”
傅思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了監獄,陽光格外的燦爛。
就在不久前,她把藍欣以前一切金融犯罪的證據交給了檢察院,估計她的刑期要加個十幾年了。
她望著高高的藍天,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微微一笑,真好,那些骯髒的家人,都從她的生活裡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以後只有奶奶和她,乾乾淨淨,安安寧寧。
***
再次來到倪家宅子,栗夏前所未有的緊張。
倪珞說今天倪珈回家,家裡人一起吃個飯,奶奶叫她也去。他說“家裡人”那個詞時,十分的理所當然,讓栗夏莫名心跳加快,胡亂砰砰。
她真想不出奶奶分明是不待見她的,怎麼會突然邀請她去吃家宴呢?難道是倪珞這段時間在奶奶面前說了她很多好話?
一想到倪珞小狗狗一樣圍著奶奶轉圈圈說自己哪兒好哪兒好,栗夏心裡十分甜蜜加感動,蹦過去抱住倪珞狠狠啃了他幾口,笑眯眯地說:
“我家倪珞好乖哩,晚上好好獎賞你。”
倪珞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裡乖了,還被她誇小孩兒的語氣弄得十分暴躁,可聽了後半句話,轉了轉眼珠,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我要獎賞”,於是他甘之若飴地接受了。
其實奶奶就是這樣。她要是認可了一個人,一開始就會不留情面地把所有的問題都指出來。加上家裡其他人都挺滿意栗夏的,奶奶就更不會說什麼了。
一進門就看見了客廳裡的倪珈。
她躺在沙發上,頭枕在越澤懷裡,悠然自得地看電視。而那個清逸俊朗的男人正在專注地剝栗子了送到她嘴裡。
小來來一小團被放在木製茶几上,歪著頭靜靜地看著粑粑麻麻。
倪珞嘖嘖嘖了好幾下:“公共場合,注意點兒形象啊!”
倪珈頭都懶得動一下,抓住越澤遞過來的栗子,順著聲音方向就扔了過去,倪珞穩穩接住,卻轉身送到栗夏嘴邊。
栗夏吶吶地“啊”一下,軟糯糯香噴噴的栗子肉就進了口。
倪珞眼角彎彎,說了句:“栗子肉好吃吧?”
栗夏沒有多想,點點頭,正覺得他眼中的笑意是不是有點兒怪的時候,就聽倪珈模仿著倪珞剛才的語氣嘖嘖嘖了好幾下:“公共場合,注意點兒形象啊!”
栗夏這才意識到倪珞這話另有深意,臉一紅,瞪了他一眼。
倪珞卻咧嘴笑開了一口白牙,攬著她的腰過去坐下,又把來來小豆丁從茶几上拎起來,抱在懷裡逗。
逗小孩兒的大人表情很豐富,被逗的小孩兒很沉著,無言地看他好久,突然一扭頭,盯住旁邊的栗夏,黑溜溜的眼珠一轉不轉,就朝她伸出小手。
下一秒,倪珞就把小叛徒舉了過來,栗夏趕緊手忙腳亂地抱好。小嬰兒的身體柔軟得像一團面,她捧他在懷裡,溫溫軟軟的,莫名地貼心。
來來黑葡萄一樣的眼珠滴溜溜看著她,一會兒咬咬手指,一會兒踢踢腳丫,好像很喜歡被栗夏抱著。
倪珈餘光看見了,就嘲笑倪珞:
“來來不喜歡二貨的舅舅,喜歡舅媽。”
栗夏的心忽然就一暖。
倪珞已經和倪珈鬥嘴去了,可栗夏看了一眼倪珈淡靜的側臉,又看看懷裡來來純粹的眼睛,心裡頓時溫暖一片。
她蹭蹭來來小小的柔嫩的臉頰,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
“來來,我是舅媽呢!”
***
小劇場(六)
栗夏夏糾結地搓著小手,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嘴:“我們全家不是兔子,我們全家是栗子。”
倪小珞被她這話氣得差點兒暴跳,可小栗子還很懵懂地看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小哈士奇看著她青澀的小臉,暴躁地吼:“你這個笨蛋,聽不懂我的話!”
小栗子嚇了一跳,一個蹦躂往後退了一步,而後面是曲曲折折的溪石,“呀~~~”小栗子發音還沒有完全,就跟小石子一樣滾下了彎彎的水路,隨著溪水一瞬間就衝走了。
小哈士奇愣了愣,慌忙趕緊去追,可小栗子青青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小溪的盡頭,沒了蹤影。
小哈士奇撲哧撲哧跑了好久,跑得舌頭都吐在外面喘氣了,一直跑到了小溪的盡頭,卻傻了眼,盡頭是一汪靜靜的藍色潭水。哪裡還有小栗子的身影喲?
小哈士奇急了,圍著潭水轉圈圈,問:“那個又吵吵又笨笨的小栗子去哪裡了?”
藍藍的潭水細聲細氣的:“我們這裡每天都要衝好多小栗子下來,你找的是哪個小栗子啊?”
小哈士奇不開心:“我都說了,她又吵吵又笨笨的。”
“栗子都很安靜的,不會吵吵。”潭水聲音柔柔的,頓了一下,補充,“如果她很話多,總是在你面前蹦蹦跳跳,那就是她喜歡你了哩。”
小哈士奇愣住,突然說不出話了。
他難過地蹲在潭邊,盯著潭水發呆,似乎就在水面上看見了小栗子青青一顆蹦蹦跳跳唧唧喳喳的樣子,她笑起來其實可好看了呢。
潭水見他難過了,又說:“你在往下面走吧,或許她被衝到下游去了。”
“謝謝!”小哈士奇立刻爬起來,順著潭水指的方向跑去,跑了沒多久果然看到了一片青色,他歡歡喜喜地過去,可是……
面前一大片被水衝過來的栗子,哪個才是那顆夏天出生的,叫栗夏夏的小栗子哦?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51 PM
第四十七章
“姐,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從家裡搬出去了呢!因為……我要嫁人了,嘻嘻。”
栗秋躺在病床上,睡顏安然又白皙,如秋葉靜美。
“他們家好漂亮的,竟然是一座大山哦,還有溪流和果樹呢,我那天還看到栗子了哈,不過青桃好澀,酸死我了。”
“哦,對了。我上次告訴過你啊,他叫倪珞。那時候還不熟,可現在……”
栗夏越說越興奮,小臉上的笑容如夏花燦爛,
“他好厲害的,會玩吉他貝司和架子鼓,唱歌也好聽,不過嘴很賤,但是人很好哇。有時候好笨,有時候又超聰明。有時候好二,有時候又好man。”
頓了一下,笑容微收,聲音漸小:“好想讓你看看他……”
“呀,”栗夏趕緊揮揮手,眨眨眼睛,“不說這個了。”
“前段時間栗氏好多危機所以都沒有來看你,好怕會在你面前崩潰地哭,可是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你看,我天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哪裡還找得到傷心或疲憊的樣子哦?”
“你看你看,”她撒嬌一般湊到栗秋的臉邊,“你看你看!”可姐姐並沒有睜開眼睛,她笑容微微一凝,半刻後又癟癟嘴,“真懶!栗秋,你真是個懶傢伙!不過也沒關係,”她很驕傲地揚眉,
“現在栗氏生意可好了,越來越紅火,也不需要你操心啦。你家小栗子我現在是商界精英了呢。”
她笑嘻嘻的,可回應她的只有微弱的呼吸聲。
“還有喬喬,他可以不用攙扶地站起來了。你不想看看麼?”栗夏歪頭,等待了半晌,又接話,“不過你要是覺得累,什麼都不想管,也沒關係。我長大啦,我會照顧栗氏,會照顧喬喬,還會照顧你。”
她似乎自言自語得有些累了,趴到床邊,臉頰貼著栗秋蒼白無力的手,固執卻空空地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
過了會兒她似乎想起新鮮事,又咧嘴笑開,
“記不記得以前你說你結婚的時候,要我當伴娘的。這下好啦,你當不成了。誰叫你不醒過來的,再不快點兒,我已婚,就不能給你當伴娘了哦。你不會後悔咩?”
她輕輕撥弄著姐姐的手指,依舊沒有任何力量的回應。
栗夏嘟嘟嘴,
“再不醒來,我真的嫁人了哦……再不醒來……”她頭一歪,埋進姐姐的手心,一瞬間世界都流淌著微熱心酸的液體,
“再不醒來……沒人陪我走紅地毯了……”
盛夏黃昏的陽光很好,暖洋洋的紅色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籠在姐妹倆的身上,白色的床散著柔和的光。
栗夏無聲地趴在姐姐的手心,而栗秋依舊沉靜安眠。
栗秋的遲遲不醒成了栗夏心裡最大的遺憾,可除此之外,一切完美。
栗夏不想要盛大的婚禮,她的親人除了喬喬就無其他,可倪家的親戚朋友一大堆,婚禮太熱鬧了,她會寂寞。
她忐忑不安地跟倪珞表達了這個想法,沒想到他一口就答應了,說他也不喜歡麻煩,只關心把她抱回家就好。
栗夏這才放心,卻不知道倪珞轉身跟奶奶和媽媽磨了多少嘴皮子才把倪家獨孫的盛大婚禮的規格拉低拉低再拉低,變成了只有幾個親友的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儀式。
從人員到裝備都很簡單。
栗夏那邊的客人只有傅奶奶和傅思藍,剩下的大都是共同認識的人了,比如蘇俏柳飛飛孫哲,當然也有一些栗夏不太熟的,以寧錦昊為首的一串俊男組成的伴郎團,乍一看竟像是集體去走阿瑪尼西裝發布會的。
栗夏才剛剛看了一眼,就被倪珞一個熊熊烈火的眼神唬住。
栗夏:⊙﹏⊙b只有一眼而已,人家總不可能不看來賓吧==。
栗夏立刻蹦過去,纏著他的胳膊笑嘻嘻:“我差點兒忘了,你是個很愛吃醋的男人。”
倪珞不滿自己的新娘子在婚禮上竟然看別的男人,他不陰不陽地說了這麼句:“越澤哥結婚的時候,就是這麼一群伴郎,你看,到了現在,還沒一個結婚的。所以……他們是天生的伴郎。”
“尤其是那個,”倪珞指指寧錦昊,“你看他那副表情,當伴郎一點兒都不合格,要多多練習,或許他會成為千年伴郎。”
誰都知道只有未婚才能做伴郎。
所以,倪珞一句話成功地拉出滿值的仇恨,立刻被一群男人狂揍。
倒是寧錦昊,不怒不惱,依舊是風波不動的南極冰山臉。
他目光微移,就看見倪珈,一襲海藍色的長裙,低調的驚艷,白皙淨美的臉上笑容粲然,被越澤摟在懷裡說說笑笑著。
他靜默地收回目光,卻奇怪地想起那年廢棄大樓的樓頂上,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訂婚禮服,拿槍抵著寧錦月的脖子,站在30層樓高的邊緣。她的小臉被高樓上的風吹得煞白,卻毅然決然沒有一點兒害怕。
他記得當時對她說:“你還不過來嗎?”可她紋絲不動;直到越澤出現,她才顯露出半刻的驚慌,小心翼翼朝他靠近。
他一直認為,他那句話說錯了,她怎麼會往他這邊過來?
有些事情,有些想法,是不對的。
寧錦昊看著和倪珞鬧成一團的兄弟們,不言不語,垂下幽靜的眼眸。
栗夏則立在一旁輕輕地笑,看一群年輕人們鬧成一團。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簡單卻很漂亮的短款婚紗,裙擺只及膝蓋,邊緣綴滿鑽石。沒有頭紗,卻帶著耀眼的鑽石公主冠,短髮攏成蓬蓬的頭髮,公主一樣唯美。
蘇俏在一旁逗柳飛飛:“哎,你的男神今天結婚了,傷心吧?”
柳飛飛很淡定:“結了婚更好,我和夏夏姐關係比較好,以後可以從夏夏入手,說服偶家珞珞來和我們玩4P。”
栗夏:o(╯□╰)o
蘇俏好奇:“啊?我以為你和倪珞比較熟呢!”
“誰和那臭小子熟?”柳飛飛癟嘴,“你看我孫哲哥和珈珈姐熟麼?”
蘇俏不知道,當然搖搖頭。
柳飛飛笑笑,看了眼還在鬧騰的倪珞,靜靜地收回目光。好像很多年前自己憧憬的婚禮就是這樣,不要太多人,只要親近的幾個鬧騰歡樂,無法無天就好。
過去的事,那幾個人知道就好,沒必要讓更多的人從中受傷。那一場其實付過真心的荒唐,就當做是遊戲吧。
而且
她扭頭看看孫哲,現在的她,也足夠的幸運和幸福。
栗夏婚後的日子比她想像的要輕鬆。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努力變身成好兒媳好孫媳的準備,可是吧,這家裡什麼活都不用做,削個水果都有人。
有時候想自己做頓飯給媽媽和奶奶吃,可廚房被媽媽霸著,媽媽很喜歡做飯,說這是她的樂趣,不許栗夏剝奪,也不許她插手。
栗夏很困窘,經常坐立不安,在房子裡到處轉圈圈,轉到廚房門口晃悠幾下,然後立刻被媽媽趕出來。
倪珞就會三番四次地把她揪回來摁在沙發上:“我怎麼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動症啊,乖乖坐好。”
栗夏很糾結:“可是讓媽媽做飯,這像個什麼事兒啊?”
倪珞定定看她半晌,才道:“你要是知道她以前的狀態,你就會很享受現在。”
栗夏完全不明白:“啊?”
倪珞把她摟進懷裡,笑著解釋:“以前媽媽脾氣很怪,雖然我和她相處沒問題,但我一直認為哪天我要是結婚了,婆媳問題一定會讓這個家雞飛狗跳,然後我就得天天睡書房。但是因為一些事,她變了。”
“她給你做飯呢,就是表達喜歡你的方式。”
栗夏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兒開心:“真的?”
“嗯。”倪珞眼眸深了深,問,“如果你在家裡,你媽媽做飯,你會那麼忐忑地要去幫忙嗎?”
栗夏一愣。
倪珞貼貼她的臉頰:“所以,自然一點。把她當做你的媽媽,她正在把她看做她的孩子,你就坦然接受媽媽的喜歡吧,不要這麼緊張地去回應。”
栗夏滿心的溫暖和感動,伏在他的懷裡,“嗯”一聲嗓子便酸澀得說不出話來。
小喬喬也搬過來住了,結果出乎栗夏的意料,他成了奶奶最好的小夥伴。
喬喬因為治療到了關鍵時期,每天都要醫生陪護著練習走路,所以暫時沒有上幼兒園而是請老師來家裡教。而除了學習和體能恢復的時間,大部分都是空閒的。
栗夏和倪珞都要上班,媽媽經常出門看朋友,結果屋裡就剩這一老一小。
喬喬雖然剛開始認生,可栗夏告訴他以後都要和小爸爸住在一起時,小傢伙立刻又開心了。
栗夏有次回家沒看到喬喬,聽管家說是在後山的菜地裡。奶奶把華氏交給倪珞後,也漸漸淡出商場,天天在家打理各種花草果蔬。
栗夏過去的時候,就見奶奶戴著遮陽帽,蹲在田間給大白菜和西紅柿捉蟲。喬喬也戴著小帽子,坐在田間一個小小的板凳上看著。
喬喬的小臉在一叢綠色之間,白裡透紅的可愛,小傢伙烏溜溜的眼珠盯著田間,突然一喜,小手悄悄湊到某片白菜葉子上,一捉,立刻衝倪奶奶笑:
“太奶奶,喬喬捉到蟲啦!”
“我看看,”奶奶湊過去,可不是一條胖嘟嘟的青蟲在小孩兒的指頭間慢慢地扭,奶奶誇道,“這麼大一隻,還是我們喬喬眼睛靈啊。”
喬喬喜滋滋地把青蟲丟進小手挎著的小桶裡,又在奶奶的攙扶下,扭著小屁屁把小凳子又往前挪了幾步,一老一小就這樣從田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栗夏開心地不去打擾,轉身離開,又在某天聽到喬喬說:“太奶奶說啦,要好好地種,秋天才有果實呢。喬喬以後也要這樣。”
栗夏揣摩半晌,猜想老人家的原話應該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可那又有什麼關係,理解其中的真諦就行。
另外,在比賽走路這件事情上,喬喬贏了。
喬喬已經可以慢慢走路的時候,來來還在地上爬,偶爾搖搖晃晃地站一會兒又撲通一聲坐下來。
喬喬很喜歡來來,每次見到來來,都要開心地和他玩上好一會兒。
有一次倪珈帶來來過來玩,大人們坐在地毯上玩三國殺,喬喬也好奇地湊在栗夏旁邊看,只有來來小小一坨在自己地上滾。
某個時候,來來爬到倪珞身邊,小爪子抓抓他,嘴巴一癟:“啾啾!”
喬喬立刻坐直了身子,四下看了看,小眼珠全是好奇:“聽,家裡進來了一隻小鳥。”
倪珞一愣,哈哈笑,把腿邊的來來拎起來:“你是說他嗎?”
來來在空中蹬蹬腿,繼續淡定地喊了聲:“啾啾。”
原來是在喊舅舅。
喬喬歪著腦袋,和來來對視了幾秒,忽然拍手:“小爸爸,你和小媽媽也生一個小孩兒給我玩吧,小孩兒太可愛啦!”
倪珞笑眯眯摸摸他的頭:“喬喬放心,我會努力的!”
栗夏:
接下來的很多個晚上,她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努力。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5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7 12:12 AM 編輯
第四十八章
在倪珞童鞋的悉心澆灌下,結婚一年多後,栗夏童鞋成功地懷上了小小栗子。
最開心的反倒是倪珞的媽媽,只是吧,媽媽想要抱孫子,結果便不管兒子了。
孕婦頭幾個月要穩胎,媽媽十分懷疑倪珞控制不住火氣,竟然把倪珞趕出大臥室去他以前的房間睡,自己還搬了一小張床去大臥室監督。
倪珞陡然發現自己不能抱著小栗子睡覺了,無法接受,去找媽媽理論,可媽媽不理:“頭幾個月很重要!”
倪珞很暴躁:“我是個成年人,知道分寸的,我又沒想要怎麼樣,我只是抱抱她好不好?這樣有利於我和小寶寶交流情感。”
“它還只是一顆豆子,交流什麼情感?”媽媽很淡定:“我不相信你的自控能力,要是我的寶貝孫兒出了什麼事,我……”
倪珞氣急敗壞的:“喂,你能抱孫子還不是我的功勞。你,你……”倪珞咬牙糾結半天,找到了一個詞,“過河拆橋!”
“對,你不能過河拆橋!”
栗夏坐在一旁聽著,表情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十分豐富。⊙﹏⊙b這對母子的交流還真是……
喬喬站在栗夏身邊,疑惑地歪頭:“為什麼小媽媽懷小寶寶是小爸爸的功勞?”
栗夏繼續⊙﹏⊙b
提議最終被否決後,倪珞一副TAT的內牛滿面表情,趴在沙發上抓狂地磨爪子:“死老太婆,死老太婆!”
栗夏心疼剛買的沙發靠墊,眼見著要被倪珞抓成渣渣,趕緊湊過去安慰:“不要緊,我可以趁媽媽睡了,偷偷溜去你房間啊。”
栗夏抿嘴笑著,倪珞以前的房間是大男孩兒的風格,什麼模型籃球框各種都齊全,很有青春年少的陽光燦爛,想想都覺得很帶……
咳咳,現在不能往那個方向想。
片刻前蔫蔫的倪珞立刻滿血,蹦起來一下子把栗夏抱到自己腿上,來來回回蹭她的小臉,又啄啄:“還是老婆好哇,果然沒有白疼!”
喬喬在一旁看著,歪頭:“老婆以後會變成老太婆嗎?就像奶奶會變成太奶奶一樣!”
倪珞和栗夏撲哧同時笑開。
喬喬不解,又問:“還有哦,為什麼小媽媽懷小寶寶是小爸爸的功勞?”
栗夏把頭歪在倪珞的脖頸間,等倪珞解釋。
倪珞道:“咳咳,因為我很用心地把種子種到你小媽媽的肚子裡,又很努力地澆灌,於是種子就發芽了。”
栗夏擰他一把:“你跟小孩子說什麼呢?”
沒想到喬喬理解得單純又正確,歡歡喜喜的:“我知道是什麼意思啊,就是跟太奶奶種菜種樹一樣的。要先撒種子,然後澆水施肥,種子就會發芽。後來還要拔草捉蟲,小芽才會健健康康地長大呢!”
栗夏一愣。
倪珞也微微一怔,倏爾笑了:“是啊,要拔草,要捉蟲,要給它陽光,給它自由的空氣,保護它免遭風暴,卻也要讓它歷經風雨。這樣的果實才甜美,這樣的樹苗才茁壯。”
喬喬“嗯嗯”地點頭,“就是這樣哇!”
倪珞揉揉他的臉:“沒想到我們家喬喬還是個哲學家!”
喬喬笑嘻嘻的,可突然想到什麼,默了下來,半晌才小聲地問:“那,以前是誰把我種下去的呢?為什麼種了之後就不管我,也不來收穫了呢?”
栗夏看著喬喬疑惑又難過的小臉,陡然間鼻子一酸,這是栗喬第一次問關於爸爸的問題,而她,從始至終都沒想到該怎麼回答。
倪珞把喬喬拉了過來,貼在自己身旁,道:“有些人貪心地想要種下很多種子,收穫很多果實。可他並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照顧,到後來,一無所獲。而那些種子,有的沒有得到保護就枯萎了;可有的,”
他看著小孩黑亮的眼珠,笑,“有的自己很堅強,咬著牙獨自成長了。”
喬喬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咧嘴笑:“那是因為有小爸爸和小媽媽來給我除草捉蟲了!”
栗夏不自覺地摟緊了倪珞的脖子,有這個男人在,從來都沒有棘手的問題!
倪珞低頭看著喬喬,突然說:“小爸爸小媽媽太長了,以後直接叫爸爸媽媽吧。”
栗夏已經感動得一句話說不出,心想是不是孕婦情緒容易波動,她怎麼會想落淚了;喬喬明顯接受能力更強,很是理所當然地脆脆地喚:
“爸爸!”
“欸!”男人的聲音難得地溫柔清和。
栗夏眼睛酸澀得已經忍不住了,差點兒掉眼淚的時候,聽見喬喬很開心地笑:“我以後種菜要一心一意的,一定不要把我的菜寶寶和樹寶寶丟掉。”
“嗯,就是這樣!”
而半刻之後,喬喬語調一轉,十分激動:“爸爸,我喜歡尹叔叔家的糖糖,我以後要和她一起種小寶寶。”
栗夏:……想哭的情緒徹底變成渣渣。
栗夏扶額,尹天野聽到這話會不會揍人。
倪珞卻一副痞子樣,拍拍喬喬的小肩膀,豪氣衝雲天:“好小子,眼光不錯,加油!”
栗夏:……要揍就揍倪小珞吧!
倪珞一直認為栗夏懷的是個小女孩兒,所以某天栗夏坐在書桌前,翻著字典各種想名字的時候,倪珞一把將白紙奪過來,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漢字,一陣頭暈,道:“這麼麻煩幹什麼?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倪栗。”
栗夏一抬眉,咦,聽上去還蠻好聽的哇!可素,
“要是男孩兒呢?”
倪珞毫無壓力:“倪子——倪珞的兒子。”
栗夏:(⊙o⊙)啊?
倪珞點巴點巴頭:“多好啊,倪栗,倪子,湊在一起就是倪栗子。”
栗夏史無前例地暴躁:“什麼倪子?你別想給我的小孩兒起這麼一個被人笑話一輩子的名字!”
倪珞歪頭:“為什麼?”
栗夏跳腳:“倪珞的兒子叫倪子,孫哲的兒子叫孫子嗎?”
倪珞很認真地摸摸下巴:“那就叫倪小栗,倪二栗,倪三栗……依此類推!”
栗夏砸東西:“滾出去!”
倪珞很得意地溜達出門,心想一定是個女兒,然後就叫倪栗了。可後來去醫院產檢,發現栗夏的肚子裡,竟然有三顆小小栗子。
倪珞和他的小夥伴栗夏都驚呆了。
倪珞回過神來之後,淡定道:“我說了吧,就叫倪栗,倪小栗,倪二栗,倪三栗……”直接被栗夏拍飛!
栗夏一開始為懷三胞胎這種事覺得忐忑,可或許倪家本來就有多胞胎的基因,而且媽媽說雖然懷孕辛苦,可後來的幸福是多倍的,栗夏也就不太在意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她的妊娠反應並不劇烈,除了覺得身子重,依舊是該吃吃該喝喝,成天快快樂樂地笑呵呵。
到了後幾個月,倪珈也經常過來看她,那個時候,越家的第二個小寶寶好好剛出生不久,倪珞說好好脾氣和倪珈一樣大,倪珈則說好好外甥像舅和倪珞一樣又囧又二。
倪珈看著一直笑眯眯的栗夏,不無遺憾地嘆氣:“怎麼會沒什麼反應呢?我還指望倪珞受點兒苦的呢!”
倪珞聽了這話,立刻瞪眼:“你以為別人懷孕都像你啊,脾氣那麼大!”
倪珈眼神幽幽地看過去,說:“我不懷孕脾氣也大!”
倪珈又問名字想好了沒有。
栗夏點頭:“檢查說是一個女孩兒,兩個男孩兒。女孩叫倪栗,男孩的名字是給奶奶起的。一個是端正的端,一個是深深的深。”
“倪端,倪深。”倪珈念了一下,笑,“很好的名字啊!”不過這個“深”字,奶奶是想爺爺了嗎?
“我也覺得很好呢!”栗夏笑得甜蜜蜜的,尤其是想到倪珞起的那串以此類推,這兩個名字簡直是天籟。
倪珈又問:“那小名呢?”
栗夏道:“男孩的小名不用想了,就叫端端和深深;給女孩起個小名,”她抿抿嘴脣,說,“我想用我姐姐的小名。”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小名是栗子,姐姐的小名是小嘉,嘉獎的嘉。”
“嗯,挺好的。”
幾個月後,端端,深深和小嘉三個小豆丁來到了倪家的宅子裡。
三個傢伙是真心有靈犀的,就連肚子餓啊拉便便啊都是一起,請了三四個保姆才勉強安置好這三個小東西。
要睡一起睡,看上去格外的乖。可哪一個要是哭起來了,另外兩個絕對一起扯著嗓子嚷,三個小傢伙跟三重唱一樣。
張蘭媽媽感嘆:“果然是倪珞的兒子!”
倪珞一頭黑線!
因為家裡人多,就連喬喬都可以幫忙抱小孩哄小孩了,所以栗夏照顧這三個嬰兒並不太累。只是經常要夜間起來給小孩兒餵奶,但她也不覺得累,反而看著三個小傢伙吃飽了呼呼大睡的樣子,每每都覺得很幸福。
每次她夜裡起床,倪珞都會陪她起來,但栗夏擔心他太累了,所以這次偷偷地溜下床,關了他的鬧鐘,也沒有叫他,就去了隔壁的嬰兒房。
三個小傢伙都乖乖地躺在嬰兒床上咬手指,蹬蹬腿,各種做伸展運動。
栗夏忍不住笑了,先抱起一個小傢伙給“他”餵奶,餵到一半,眼珠轉了轉,輕輕抬起小豆丁的小短腿看了看,吐吐舌頭:“呀,原來是小嘉呀!”
話音才落,就聽見昏暗的房間裡撲哧一聲笑,清清的,潤潤的。
栗夏扭頭看去,就見倪珞裹著睡袍,半倚在門口,笑看著他。
栗夏癟癟嘴,覺得剛才的行為有點兒丟臉,見他走過來,小聲說:“你先去睡覺啦,我能應付過來的。”
倪珞拉了一把泡沫凳子,坐在嬰兒床前,逗逗兩個滾來滾去的小傢伙,說:“我怕你分不清弄錯了,別過會兒把小嘉餵了兩遍,端端或者深深卻餓肚子。”一邊說,一邊還戳戳小傢伙柔軟的肚皮。
栗夏臉紅了,她確實幹過這事兒;
可是,她真的很奇怪,倪珞怎麼分得清這三個誰是誰的啊?難道因為他有多胞胎基因,所以對多胞胎格外敏感?怎麼可能?
“而且……”倪珞慢悠悠的一句話讓栗夏又抬頭看他,就見他清黑的眼眸在夜裡格外的深邃,讓她莫名有種像沉溺其中的錯覺。
他脣角微彎,輕輕地說,“而且,我覺得這時候的你,特別美好!”
栗夏再次忍不住開心地笑了,揚起頭得瑟地說:“那你就好好欣賞吧!”
倪珞也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齒。
兩個小傢伙仍在嬰兒床上亂滾。
而把三個小傢伙依次安置好了,倪珞摟著栗夏,欺著身子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小床上三個小傢伙湊成一團你抱著我的手我壓著你的腿,呼呼大睡。
兩個大人無聲而微笑著看著,彼此心裡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過了好一會兒,栗夏側過臉去蹭蹭倪珞的臉,小聲纏綿道:“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倪珞眸光閃閃,微微一笑:“不會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吧?”
“做,”
“愛!”
***
小劇場(八)
小哈士奇倪小珞拿鼻子拱拱小栗子栗夏夏,可她一直閉著眼睛,沒有醒來。
小哈士奇很難過,他把小栗子捧在爪心,小小的一團青色很虛弱地呼吸著,卻還是不醒來。
“栗夏夏,我帶你找回家的路,好不好?”
沒有回應。
小哈士奇小心翼翼地把小栗子叼在嘴邊,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刺,毛茸茸的,還有栗子特有的清香。
小哈士奇帶著沉睡的小栗子跋山涉水地走,空氣裡有和小栗子一樣的味道,很淡很淡,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氣餒。他答應了小栗子,要帶她回家的。
口渴的時候,小哈士奇就走去溪水邊,把小栗子放在爪心,自己伏在小溪邊喝水,喝完之後,又用指甲挑幾滴水,滴在小栗子的嘴邊。
走累的時候,小哈士奇就跑去山洞裡睡覺,趴在地上睡,用一隻前腿把小栗子圈起來,又用另一隻爪子輕輕蓋住小栗子,這樣睡覺的時候,她就不會再丟失了。
可小栗子一直都在沉睡,走了好多天,空氣中和栗夏夏一樣的味道越來越濃的時候,小哈士奇卻發現,小栗子身上青青的刺越來越乾了,蔫蔫的,沒有一點兒精神,哪裡還有她以前毛茸茸隨風擺動的青嫩啊。而且她身上的裂口也越來越大。
小鳥在天上飛過,嘰嘰喳喳:“小哈士奇,把她放下吧,那顆小栗子要死掉了呢!”
小哈士奇坐在地上,把小栗子放好,嗅了嗅,青澀的香味果然淡了好多,他又蹭蹭她:“栗夏夏,快到家了呢,你醒來哇!”
可是小栗子依然沒有動靜,小哈士奇望著手心裡的小小一顆栗子,忽然就吧嗒吧嗒地落眼淚了。
眼淚一滴滴地砸進小栗子身上的縫隙裡。
哭了不知道多久,手心卻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小哈士奇慌忙擦乾眼淚一看,小栗子在動呢。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小栗子脆生生的聲音:
“倪小珞!我終於找到你啦!”
小哈士奇囧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栗子一下子撲過來蹭蹭他的臉:“因為有人把我砸了一下,所以我要脫殼啦。可是我還小,不能脫殼,但是因為你把我叼在嘴邊呼吸好熱乎,而且晚上又抱著我睡覺,好溫暖好溫暖,所以,你看!”
她歡歡喜喜地扭著小身子指給他看,可不是?那條裂縫越來越長了。
小栗子很開心:“過不了過久,我就長大了,可以從殼裡跳出來了呢!”
小哈士奇眨巴眨巴眼睛,啊,原來她沒什麼事啊,害他白擔心了一場。小哈士奇撅著嘴,不開心了,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走。
小栗子疑惑了,他腫麼了?
她趕緊蹦蹦噠噠跟過去,又開始嘰嘰喳喳了:“你要去哪兒啊?我睡了好久怎麼一醒來就見到你了呢?這就是心想事成嗎?真的好奇怪哦。對了,我還見到了一堆好多的小栗子呢,暴風雨真討厭,把我們大家都從樹上打下來了。可是我也很開心,因為我遇到你啦……”
小哈士奇慢慢地在前面走,心想她真是話多,睡了那麼久於是今天的話前所未有的多。可是他卻覺得好開心,對呀,他喜歡聽她的聲音,像唱歌一樣,真好聽。
她嘰嘰咕咕說完好多好多話之後,才想起來問正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小哈士奇揚了揚頭:“帶你回家!”
“真的啊?”小栗子特激動,一下子撲到他毛茸茸的大尾巴上,直蹭蹭,“倪小珞你真好!”
小哈士奇的尾巴特別敏感,被她這麼揪住一蹭蹭,只覺渾身的毛像是被誰逆著摸了一遍,癢癢的像觸電,可他沒有把她甩下來,而是說:“你走的太慢了,還是坐在我的背上吧。”說著,尾巴一揚,小栗子就滾到了他的脖子上。
小傢伙在他脖子間濃密的狗毛毛裡面打滾,開心地擺各種姿勢:“倪小珞,你好舒服呀。”
小哈士奇驕傲地笑笑,大步往前走。
沒多久,就找到了栗夏夏的栗子樹。可是,他們卻看到人類正在鋸那顆高大而茂密的栗子樹。
“不要毀掉我的家!”小栗子尖叫著一下子從哈士奇身上蹦下來就要往那邊跑。可跑了沒幾步,就被哈士奇的爪子抓了回來。
小栗子生氣了,尖叫著亂扭著掙扎:“不要他們把栗子樹砍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在他的手心又蹭又蹦,一不小心把小哈士奇爪心的肉墊劃出了血。小栗子看到青青的刺上紅紅的血,瞬間安靜了下來,愣愣的,又望向小哈士奇黑溜溜的眼珠。
她忽然就哇哇哭了:“倪小珞,你是不是很疼!”
小哈士奇卻搖搖頭,柔和地看著她:“一點兒都不疼哩。”
栗夏夏揪著自己身上的刺,嗚嗚地哭:“他們把我的栗子樹砍走了,嗚嗚,我沒有家了。”
“沒關係,”他拿爪子上的肉墊摸摸她的頭,又擦去她的淚水,“我帶你回我家,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小栗子愣住,眼淚汪汪,看了半晌,就撲到小哈士奇的嘴邊,緊緊地抱住他,再不哭了。
作者:
qqwinds25
時間:
2015-6-4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6-7 12:14 AM 編輯
第四十九章
小栗子栗夏夏緊緊揪住小哈士奇倪小珞嘴邊的毛毛,小小一顆掛在他的嘴邊,吧嗒吧嗒地落眼淚,還時不時往他蓬鬆鬆的毛髮上蹭蹭。
不一會兒,小哈士奇嘴旁全是小栗子濕噠噠的淚水,倪小珞擰著粗粗的蠟筆小新眉,就問了:“栗夏夏你怎麼還在哭啊?”
小栗子揉揉淚汪汪的眼睛:“我想媽媽和姐姐,我想回家,可是我們家的栗子樹被人砍掉了。我沒有家了。”
小哈士奇也難過地揪著眉毛,好半天才好奇地問:“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也很好哇。”
小栗子揚起青澀的小臉,怔怔地望著小哈士奇。
倪小珞咳了咳,驕傲地說:“那棵樹不就是給你遮風擋雨的麼,我也可以啊。而且,我比栗子樹毛茸茸,我更溫暖,我是天然的暖寶哩。到了夜裏,你會覺得很暖和的。”他抖了抖身上蓬鬆鬆的毛毛,說,“不信,你蹭蹭。”
小栗子愣了愣,趕緊往小哈士奇身上蹭蹭,真的好柔軟好暖和呢,像童話裏的毛毯一樣。
小哈士奇見小栗子止了眼淚,又小聲地哄:“栗夏夏,你不哭了好不好?以後我都陪著你呢。”
小栗子心裏很開心,小手擦乾眼淚,滾了一小圈後,抱住小哈士奇毛絨絨的耳朵,拿臉蹭蹭半天,說:“,我再不哭了。我媽媽以前說,小栗子長大了就要蹦出殼去到遠方呢。我現在也長大了,我要離開家,和你一起走啦。”
小哈士奇聽了這話,覺得耳朵癢癢的,咳了咳:“你別在我耳邊說話,好癢哇,還是到我嘴邊來吧,這樣我就一直都看得到你了。”
“嗯噠~~”小栗子蹦蹦跳跳的跑來小哈士奇的嘴邊,緊緊抱住他。小哈士奇的呼吸燙燙的,噴在她的身上好熱乎。她青青的茸毛柔和地擺動著。
小哈士奇盯著自己嘴邊小小的一團青色,也愣住了。小栗子身上好香哇~~~尊想咬一口~~~QAQ~~~TAT~~~
小哈士奇傻乎乎地說:“我媽媽也說過,長大了的小栗子軟乎乎的,特別好吃。”說著,咽了咽口水。
小栗子:⊙﹏⊙b
小栗子羞得臉通紅,身上燙燙的,忽然一下子啪啦一聲從青青的小殼裏蹦了出來,跳到他嘴唇上,扭扭又蹭蹭:“吃我吧~~吃我吧~~”
嗷嗚~~~
【全文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21.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